“哼,要想活命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去道歉!否则,这辈子你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父皇一面!”龙君魄冷冷的道,从来温润如玉的面孔此刻宛若黑面阎王,森冷的盯着龙君越,显然,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想到皇宫中那个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老人,心中怒火更胜,都是这个不长进的给害的。

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太子,三皇子有些胆寒,原本高昂的气焰逐渐消散,看了一眼龙君魄,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胡医师。

胡医师点了点头,脸色甚是严谨的开口:“微臣无能,只能压制这毒一时三刻,若到时再无解药,三殿下必有生命之险!”

“你说什么?一时三刻?你怎么不早说?你不是御医院的院长嘛?你快点去想办法,否则我死了也要你们陪葬!”三皇子听到胡医师的确认,差点没瘫软倒地,想到胡医师的医术,顿时陷入癫狂,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有宏图大志没有完成,他不能死!

“老臣无能!”深深的弯下腰,胡医师很是无力的开口。医者父母心,再是穷凶极恶的人,在这种生死关头,在医者面前,他只想救活他,只是......

“什么?”突然见就没了生了的希望,龙君越一下子跌坐在地,眼前一片空茫茫,一时三刻?他的生命竟然只剩下一时三刻的长度,这时候什么宏图大志什么江山主宰全都消散,剩下的只有无边的悔痛,不禁想,他的十几年生命都做了些什么?出了吃喝玩乐纨绔京城他可认真的完成过一件事?他把太子当对手,可曾有过努力修炼认真学文争取胜过太子?

有点脱力却仍然艰难的爬跪在龙君魄的身前,诚心诚意的磕头:“太子哥哥,请看着你我血亲兄弟的份上,转告父皇,儿臣不孝,不能侍奉终老,请他无用伤痛,一切皆是儿臣自作孽,他是个好父亲,只希望下辈子,我还能做他的儿子。至于母妃......”说道这里,又深深的磕了个头,“母妃只得我一子,我离开母妃必定难过,还请太子哥哥以后能照拂一二,小弟感激不尽!关于道歉一事,也请太子哥哥费力,我已诚心认错,只是我已时日无多,我想脱了这身华丽的衣服换上平民的布衫出去走一走,我......”

“这种小事还是等救下命来慢慢体验吧!”龙君魄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原先还有些暗怪慕容蓁的小气。然而看到她的成果,这个突然见恍若得道大悟的老三,早知死亡有如此大的教育意义,他老早就派人来刺他一刺,也好让他早些懂事!

“啊......”龙君越有点呆,什么叫救下命来,胡医师不是说无能为力么?

“去道歉,求解药!”龙君魄把他拉起来,淡淡的道。

再傻的龙君越也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儿了!额上青筋直跳,嘴巴开开合合,终究只咬牙蹦出一句:“这个小气到死的女人!”不就误会她一次么?值得费这么大的力气报复么?

就在龙君魄以为他要死不认错的时候,龙君越已然跑了出去,虽然被折腾了三天,体虚无力,跑的那叫一个弱柳扶风,然终究没有跌下来,没用车辇没用轿子一路跑向驿馆。

驿馆内,慕容蓁坐在院中赏花,东西已然收拾妥当,只等她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老大,时辰到了,咱们......”

“出发吧!”慕容蓁道,手中那朵开的正好的牡丹惨然落地,而也就在此时,一声噗通响,吸引了院中众人的注意。

众人循声望去,便看见一个虽然衣着华丽却已经狼狈至极的少年跪在大院门口处。

“呀,好像是那个三皇子!”

“真来道歉了?”

“好大的魄力!”

“浪子回头金不换,老大,你就原谅她吧!”

“男儿膝下有黄金啊!”

......

由着众人激烈的议论,慕容蓁只含笑看着,却只见那小子竟然三步一跪跪到了他的面前,砰的一声,额头重重的砸在石板上,再抬头已经通红一片,“我错了,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随意的怀疑你!希望你能原谅!”

慕容蓁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没有闪避,没有曲意逢迎,看来一场大病着实把这个少年改变了不少,“你来,是求药还是道歉!”

“都有!”龙君越没有否认自己求药的事实。“虽然我怕死,但是我更想有机会弥补错误!你今日救我一命,他日若有需要,我定然身死相报!”

“嗯!我喜欢敢作敢当的孩子!”慕容蓁居高临下的摸了摸他的头,把自己化身为圣母玛利亚,慈爱而宽容。

众人一头黑线,无语的瞪她。原本激昂的龙君越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明明她还比他小两岁好不好?

“记住了!别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有些东西看着美好得到了却成烫手山芋,还不如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让自己充实!”慕容蓁点了点他的额头凶道。“而且,就你这智商也就只能做做逍遥王爷了!”

“我晓得了!”龙君越向后让了让,不让她的手指在祸害自己的额头。

慕容蓁瞪他。

“我也没想非要得到太子之位,我就是不服气他时时刻刻带着面具的假样!”龙君越被她瞪得没法子,实话实说道。

慕容蓁点头,“我也讨厌假仙儿!”例如曾经的纳兰尤蝶,例如已然殒命的羽阙女尚书。

“以后不准祸害良家妇女!不准欺压平民,不准......”慕容蓁一一告诫,确定不能让自己一时善良留下的人成为祸害。

“我晓......唔......”话还未说完,一颗黑色的药丸便被抛进了他的嘴里。入口即化,甜津津凉爽爽,瞬间通体舒畅。

慕容蓁却不在看他,大手一挥,“出发,回家!”

“回家!”其余人大声应和。离家将近两个月,经历如此多的变故,终得踏上回家的路,如何不欣喜。

------题外话------

谢谢言叶雨田的月票,让我知道不是我在自说自话,谢谢所有读书的亲们,么么么么哒!

166 吵架

各国外交官以及队员在同一天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天照都城。一辆标有羽阙标志的马车在看到前方的马车缓缓离去时,终于像扳回一城一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在怎么缠绵不舍又怎么样?终归还不是你走你的他走他的!回头,看了一眼那辆充满个人特性的红色车辇,层层叠叠的红色纱帐掩去了那人绝色的容颜,然而那朦胧的身姿骗不了人,她亲眼看他上车,未曾与那女人说上一句话!有缘无份岂不就是这样解释的!她终究是郁南国的人,也终将被送到丹北国嫁给那个废物之名远播圣域大陆的勤王世子。

她哪里知晓,她口中的那个废物之名远播圣域大陆的勤王世子此刻正躺在她望一眼就能安心的车辇中,而她眼中那个有着绝色容颜的男子此刻正躺在被她嘲笑的女人的马车里。什么有缘无分什么劳燕分飞,人家正相拥而眠睡的昏天地暗。

“出发!”黎阳公主金口一开,车队立刻缓缓的移动起来,路向却与慕容蓁那一对完全相反,她宁愿绕点远路,也要扼杀他们两个在路上狼狈为奸的可能。

而此时,慕容蓁他们直接睡到天黑,方才骑着早已备好的快马一路隐秘的奔回天照都城。一行六人一蛇,只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便赶上车队行驶一个白天的路程。,正好在关城门的前一刻到达城门口。

“这么晚了,你们进京干什么?”大晚上的,看着六个人的衣着打扮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守城士兵连忙开口询问。

而此时,一直在城门内等候的唯欢连忙走了过来,把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钱袋塞到那名士兵的手中,笑容温和的道:“这是我家药师——夏耘先生在虞城接到的一位病人家属,他们忧心自家老爷,方才连日赶来探望!”

“哦,是夏耘先生的病人家属!”那人一听夏耘先生,原本拿的理所当然的钱袋连忙就要退回去,“赶紧去吧,生病家人最是忧心!”

唯欢却没有收回钱袋,往前一推又塞进了士兵的手中,“我家先生也说了,这么晚着实麻烦你们了,这点小钱给兄弟们添点茶水!您也别推辞了!”

“真是谢谢夏耘先生了!”那名士兵有些腼腆的道,随即挥手,一旁的几个兄弟连忙将拦在城门口的架子拿开。

“谢了,兄弟!”马上,慕容蓁双手抱拳道谢,随即一扬马鞭经过唯欢时一把将她拉到马上安置在自己的身前。

其他几人皆有样学样抱拳道谢然后飞快离去。

一行人被带到一座大宅子门口,等他们下马,立刻便有几名小厮安静的将他们的马牵走。显然唯欢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姑娘请进,奴婢已经准备好了房间!”唯欢甚是恭敬的说道。

慕容蓁点头,“先送我们过去吧!”

唯欢点头,“请跟奴婢来!”说完,便带头走在前面。

绕过前厅,走过长廊,又经过一个占地甚广的花园,方才看见一座比较精致的小楼。“这里是我家主子最喜欢的客院,你是主子唯一的朋友,奴婢以为,主子一定希望你能住进来!”唯欢一边走一边介绍,“这里共有十二间卧室,楼上有四间,楼下共有八间…”

“好了,剩下的我们自行决定吧!”来到小楼的大厅,慕容蓁打断唯欢的介绍。想到众人赶了半天的路,到现在还未吃饭,忙又看向她。

唯欢微微一笑,“姑娘辛苦,奴婢已经命人备好饭菜!这隔壁就是饭厅!”

慕容蓁一行人走了过去,果然,桌上已经备好了一些小菜点心。见此,慕容蓁对唯欢更加满意了。敲了敲缠在她手腕上的小绿蛇,小声道:“学着点!高档的秘书是替总裁安排好一切而非整天缠住总裁的手腕睡大觉!”

“嘶!”

两人的小声沟通并未影响到唯欢以及其他饥肠辘辘的人,唯欢道:“诸位请坐,奴婢这就让人上菜!”

慕容蓁拉着易容成黑脸护卫的司临渊坐下,又让其他几人全部坐下,都饿成这样了还管什么主仆之分,况且,本来她就从未当他们看成仆人。他们是她的兄弟,从香老大将他们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就这样认定。

四人组倒也爽快,既然老大都这么说了,阁主又未出言反对,自然干干脆脆的坐到一边,只是见识过阁主大人变态的洁癖,因而即便干脆仍然小心不敢随意开口,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喷了口水,到时候下场凄惨!

唯欢拍了拍手,便又一队着装相同的婢女被为首的唯笑领着进来,面对这个自己主人可能的救星,脾气火爆的唯笑亦不敢胡来,只小心的伺候上菜。

“哼!坏女人,你来干什么?”倒是最后,倚在墙上脸色苍白的男子坐着鬼脸凶神恶煞的瞪着慕容蓁。

慕容蓁懒得理会他那小孩子脾性,正饿的难受呢,只招呼着司临渊吃饭,知道他洁癖却为放在心上:“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好洁的?想吃啥吃啥!”

黑脸侍卫扫她一眼,又扫了对面四个感动的差点眼泪花花的人一眼,终归没有开口,只低头吃饭!

他这种沉默从慕容蓁给他选了一张最丑的人皮面具执意拍在他脸上开始,只不知是因为一时受不了那种丑颜还是因为那人在拍面具的时候随意的一句,“我还是比较喜欢男人帅气阳刚一些,皮肤太白脸太美不像男人呀!”

“哼,朝三暮四,那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白脸呢?现在换口味了?喜欢黑脸大叔…喂喂喂!松手!唯笑!我杀了你…啊…好痛好痛…”只顾着喊通的墨清没有察觉此间的杀气,也幸而唯笑动作迅速,方才无意挽救了墨清的性命。拧着他的耳朵,使劲的扭曲。

“你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蠢货!受伤了还不安分!给我睡吧你!”自认惩罚够了,一个手刀便把本就身受重伤没有反击能力的墨清给劈晕,“帮我把他扔出去!”

“是!”其他几名侍女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抬起毫无意识的墨清便退了出去。

唯笑拍了拍手,回过头来便见众人闪闪发亮的目光盯着她。抖了抖身子,有些怀疑的想,她刚刚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么?

唯欢也是抖了抖,然后在顾不得礼仪拉着唯笑就跑。

“那个黑脸大叔好吓人哦?是不是听说慕容蓁背着他养小白脸?可是说不定小白脸才是被抛弃的那个?他才是小三好不好?凭什么…”

“闭嘴!”

唯笑的嘀咕声已经唯欢的呵斥声清清楚楚的传进饭厅,使得原本就低气压的饭厅越发的沉闷窒息。

饶是在他面前混熟了的四人组,此刻也生出胆寒之意,想到以往那个嗜血霸道的凤凰阁主,顿时齐齐打了个寒战,“那个…我们吃饱了,你们慢用哈!”小正太抖着胆子说了这么一句,便哧溜一声窜了出去,同时消失的还有其他的三人,老大抱歉哈,阁主的怒气也就你能如此安适的接应。

慕容蓁撇了撇嘴,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怒,伸手捏住某人带了面具的脸,“看看,饭都没吃饱呢,就被你吓跑了!无论是黑脸大叔还是小白脸都是你一个,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丫头是白痴吗?他是为这个生气的吗?抬手扯下她蹂躏他的脸的小手,起身无声的离开。

“啊?”慕容蓁有点呆,看着他渐行渐远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慕容蓁陷入自我反省中,她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么?左思右想仍然没想出所以然来,而看着满桌的饭菜她却没了食欲,明明她才吃了两口。可是他在不高兴!

——花间妖——

“哎!”躺在屋顶上,慕容蓁长吁短叹,似乎要把自己哀怨的声音透过屋顶传递给屋里的某人听见。

他们冷战了!虽然只是他一个人在冷,在他离开后,她也丢了饭碗连忙追了过去,刚追到门口,便被啪的一声拒之门外,差一点拍扁了她的鼻梁,嗯,门上闩了,任她如何敲门屋里的人就是不回应,没办法,想起那句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然而,终究他不是上帝,只听啪啪啪一连串的声响,屋里的人像是想到她会如何做的一样,大手一挥,四扇窗户齐齐关上,愣是把她隔绝在外!

无奈,她只好爬到屋顶上,躺在他房间的上方,如今已然长吁短叹了半个时辰,底下却无丝毫回应。

哎!慕容蓁摇头,这次不是故意叹给他听,这算是他们第一次吵架吧!嗯,其实也算不上吵架,只是明明没吵怎么就冷战了呢?

“喂!我说话你听得见的吧!”慕容蓁声音低低的说道,“你就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我承认我有时候神经有点大条,我哪儿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还不成吗?”

依然没有回应,慕容蓁无奈,“到底谁说吵架是婚姻的调剂品的?放屁!这种心惊胆战的调剂得多吓人?”

“喂,你再不理我我可就走了哈!我走了说不定就再也不回来了啊!我真走了啊?”慕容蓁吓他,可是底下依旧没有反应。

好吧,这次是真生气了!慕容蓁无力,好吧,前世情侣吵架人家是怎么哄对方的?送花?买礼物?不知道她把乾坤珠送给他他要不要?哎,乾坤珠似乎还是他帮她戴在手上的,那只能送花了!

起身,纵身一跃便已消失在这浓浓的夜色中。

墙头上,蹲着四个小人,其中一个咔嚓咔嚓的咬着雪梨,“时隔多年,再一次被她强悍的方向感吓倒!”吃哥摇头叹息。

“明明阁主住在最东边的那间房,她怎么就能跑到最西边长吁短叹那么久?”阿呆恨铁不成钢啊。

“哎,可怜的阁主!说不定还等着她去道歉呢?”阿懒倚在阿呆的身上万分同情。

“她若不是我的老大,我就劝阁主休了她了!”小正太道,想到当初,她被踹到山下,愣是围着一个小山头转了无数圈,他就觉着糟心。那山头倒还情有可原,那么多树迷路也在所难免,可是明明这最简单的东西怎么就分不清楚了呢?

“哎!”四人齐齐叹息。

“咱们要不要给阁主提个醒?”

“她可是一个人出去的,要是迷路了咋办?”

“…”

终于久等不到某人的黑脸大叔出来了,听得他们的讨论之后,原本就黑的脸就更黑的冒油了!这个蠢丫头!

寻找吃货扔的果壳方向纵身一跃追了出去。

慕容蓁在哪儿?如四人组所料——她迷路了!原本她想着,花,自然是天照皇宫的御花园,那儿的花开的最好,然又想到白天赶路时,在马车中看到郊外那不知名的花,大朵大朵艳红如血的花,不娇贵却依然美艳芬芳,她想那种送给他最好。然而,她虽出的城来,却寻不到白天的路,更不见半朵那种红色的花朵。只有指甲那么大的蓝色小野花散播在荒芜的野外。最最重要的是,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半夜三更,连个路人也没有!

当黑脸大叔找到她的时候已然快要天亮了,看到她的模样真真是让他苦笑不得,她不知道她出来干什么,吃货只提供她离去的方向,正对着天照皇宫,他以为她想要去找墨如烟,然而冷宫没有,他几乎寻遍了皇宫也不曾见到她的身影,他以为她心情不好说不定遭了别人的算计,心中焦急如焚,幸而听得路人嘀咕,以为自己见着鬼了,他连忙询问,却听得那人说只见人影一闪便有人飞上城楼眨眼便消失不见。他知道是她,抱着这样的想望,终于在天亮之际寻到了她。

他殚精竭虑一夜,她却趴在草地上睡的安然无忧。很想将她拉起来揍上一顿,然而看着她小脸嫣红,终究没有舍得,只是黑着脸将她收进自己的怀中。

“你终于来了!”没有睁开眼睛,慕容蓁蹭了蹭她的胸膛,安然的继续闭着眼睛继续睡眠,手中仍然紧紧握住昨夜采来的原本她极没看好的蓝色小野花。

黑脸大叔终于察觉怀中人的一样,低头,便瞧见她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低头,与她额头相触,那滚烫的热度再次将他惹怒。

该死的!低咒一声,连忙将她拥紧在怀中,闭目念咒,转身便已消失在这荒芜的郊外。

“落月,去寻夏耘过来!”

原本,躺在树上晒朝阳的落月,突然听得这么熟悉的一句吩咐却始终不见那熟悉的人,随即便听见楼上啪的一声踹门声,虽然知道他家爷无所不能,然而此刻落月还是被惊到了,差点一个不慎便从树上摔下来,便是早起的那四只,也呆呆愣愣维持着张着哦型嘴。

“阁主是越发神出鬼没了!”四个漱口的人齐齐摇头感叹。

“落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阁主让你去寻夏耘,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小正太的话还没说完,回过神来的落月已经消失不见,他好不容易寻得这个机会留下,可不能因为办事不利被遣走。

这个机会自然是指朝阳为了拒绝担当某条半岁小蛇的陪床而自动请缨担当爷的替身前往羽阙国,寻到夏耘的房间,二话不说,拎起来就走。

“你轻点!轻点!简直有辱斯文!”被人一路拎着过来的夏耘愤怒的叫到。

“人命都没有了还要斯文有什么用?”落月擦了擦额角的汗,希望自己表现完美,爷能满意。

“你…不要跳!爬楼梯爬楼…你这个死小子,我恨你!”直接被拎着跳上二楼,对于毫无战力基础的夏耘医师来说着实惊险了一些。

“爷…”

“进来!”屋内传来低沉的声音。

“快快…”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夏耘气急败坏的吼。

终究,夏耘没能自己走进去,直到慕容蓁的床边,落月方才放下几乎与自己同高的夏耘。

“你快给她瞧瞧!”原本还想告状的夏耘,还未开口,便被司临渊拉到床边,神色焦急让他终究咽回了嘴里的话,若不是主子还得靠他俩去救,他一定…一定好好训他们一顿。

抬手,搭上她的脉搏,片刻后放下,起身,无言离去。

“怎么了?她怎么样了?你怎么不给她开药?你…”

“开什么药?睡觉也要开药那我得给多少人开药?”夏耘怒,想到自己这一路受到的无力对待,更是怒发冲冠,“下次这种小事不要烦我!我是医师,我是治病救人的!”随即啪的一声摔门而去。

屋里瞬间被低气压笼罩,落月小心肝颤了颤,突然开始后悔,怎么当时答应朝阳的时候就那么美滋滋的呢?明明是个苦差事好不好?“那个…爷,我去看看早餐好了没!”说完,也不等他家爷回答,便哧溜一声窜了出去,顺带跟他出去的还有一条小绿蛇。

司临渊不说话,只盯着床上的人。

眼皮颤了颤,慕容蓁也想哭!明明就是你自己先入为主,我只是被动的好不好?

“慕容蓁!”

“有!”

167 他们算个屁啊!

一开始慕容蓁是有点发热,然而到底身体底子好,回来暖被窝一呆,热度便也退了下去,看到某人焦急的模样,原也想告诉他自己没事,然而想到昨夜他对自己的不理不睬,现在好不容易对自己这么关心,心想着这时候承认自己没事了才是傻子行为。

而且在郊外采集野花的时候,她也想了不少,前前后后把自己的一言一行都给回看了好几遍。然后不得不承认果真是她的错,无心之言最是伤人,虽然她也不曾想,那么高端大气的司大爷也会不自信,想想也是,若果随便找一个黑脸大叔替下他司大爷,她不哭死才怪,她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因为明了这带了黑面的人依然是她的司大爷,大美人,所以才会说的那么有恃无恐。却没有想到后果这般眼中。此时听得他一声叫唤,连忙站起起身子,立正,敬礼!

司临渊被她如此反应下了一跳,然到底大人物,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只有眼神充满差异,虽觉怪异,倒也能猜出她这跟俯首帖耳一个意义。

“你…”

“我没想骗你,我是真的感冒了!”慕容蓁连忙开口提醒,他没开口,也忘了放松,身体依然站的笔直,昂首挺胸,一副标准的敬礼之态。

“感冒?”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带着黑脸面具的脸又黑了一分。司临渊径自瞪着她。

“额…就是染了风寒的意思!”慕容蓁想,就是这样吧?“就头疼脑热吗?那医师就是被你们无理对待,再加上小病小痛没什么大碍他才如此说的,真的!我能故意骗你生病了让你着急吗?我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吗?你想想当初,我可是使了吃奶得劲儿才追到你的呢?我如此喜欢你,怎么舍得你生气不是?”慕容蓁认认真真的说,解释自己确实没有骗他顺带还表了个白。

司临渊瞪着她,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觉耳尖发烫,突然有些庆幸带着了够黑的面具,即便脸红也让人看不出来。

慕容蓁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一眼,看他依然宛如木头桩子一样呆站着不动,小心肝颤了颤,不是还在生气吧!啊!不管了!放下手,直接跳了过去,她就不相信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摔跟头!

“你…”理解她心中的无赖想法,即便心中不爽,依然习惯性的做出动作在她跳过来时一把将她接住。

慕容蓁得意的一脚,双手紧紧的揽着他的脖颈,便是宛如八爪章鱼一般,双腿圈住他的腰身,打定主意,他若是不原谅她她就不从他身上下来,就这么一直挂在他的身上。

“下来!”司大爷黑着一张脸低沉的开口,由着她在自己的身上蹭来蹭去,几乎是立刻,把他身上另一种火给蹭了出来

奈何,慕容蓁是打定了主意,死活不下来,头枕着他的肩膀,小脸埋在他的颈窝,烦乱躁动了一夜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司临渊,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有时候说话没经过大脑,可是如果有一天,我说出类似于不喜欢你的话,那肯定不是出自真心的!我喜欢你,无论这个天下如何变化,只要你还是你,我就一直喜欢你!”

如果说不震动那是假的!心中暖暖的,一股陌生的酸甜味道流入心底,司临渊想,从来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入眼中的自己,何时这般介意一个小女子,虽姿容绝佳,然他何等容色岂能因此放入眼底?而且路痴,偶尔跟个傻大姐一样,想事情的时候像个孩子啃着手指幼稚的要命,然而就是这么不完美的一个人,偏偏被他放进了心底最重要的地方,一向自视甚高的人突然也变得患得患失那么不像自己。然而,此刻听得她的一言,突然变觉得什么都值得。别说为她劳心劳力,便是这辈子交代在她的手上他也没有一句怨言了。

“你感冒可好了?”

“…”慕容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大笑大叫,“你不生气了?哈哈哈…我就说嘛,我喜欢的人怎么会如此小气…木马!木马!”圈着他的脖颈,在他的左右脸各啃了一口。

“你…”顶着一脸口水的司大爷呆了,脸黑看不出来,耳朵却躲不住红霞蔓延。

门外六人排排蹲在走廊里,双手撑着脑袋一副花朵相。

“一场风波终于宣告结束!”落月抹汗,他终于不用再顶风做事。他家爷就是那八级台风。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罢了!”吃货不甚担心,早就算准了老大能拿下阁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果然,强中更有强中手!”阿呆感叹,阁主多英明神武的男人,竟然被就这样被征服了。

“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阿懒道,随即得到阿呆的一个白眼。

“哎!一部经典的阁主堕落史!”小正太摇头绝望,他的偶像就这么走向自毁程序了。

“我一定要做最完美的侍婢,然后找到比爹爹还要完美的情人!”凤麟兮星星眼,期盼在将来能找个像这样的男人,显然,那个比她家爹爹还要完美的人是司临渊无二了,不知道堂堂蛇王得知这种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找情人跟做侍婢有毛关系?”其他无人一致转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因为我娘就是好侍婢,所以才找到爹爹呀!我若做的比娘好,自然能找到比爹爹更优秀的人啊!”

“…”果然蛇逻辑,普通人类跟不上。

小楼的气氛终于恢复正常,一直不曾露面的唯欢唯笑再次出现了,一个身着粉红色衣裙,温润尔雅,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裙,鲜活玲珑。此刻,顶着相同的面容,笑眯眯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姑娘,是否可以示下,奴婢们该做些什么?”唯欢站在慕容蓁的面前,声音恭敬的问询。

慕容蓁摇了摇头,淡淡的道:“什么都不用做!只管静等!”

“等?这不是坐以待毙么,咱们还…”一旁急性子的唯笑听道她的话之后立刻叫了出来。话未说完,便被自己的姐姐给拉到身后。“唯欢!”唯笑不依的低叫一声。

唯欢却不理她,直看着慕容蓁,“唯笑性急,若有冲撞,还请姑娘多多包含,既然姑娘说等,奴婢自然遵命,只是可否告知有无我家主人消息,他是否安好?”

“你家主人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慕容蓁只轻笑一声,其他并未多说。

然那两人却如听了莫大的喜讯,吊了多日的心终于安然落下,看着慕容蓁,纷纷感激的躬身,“奴婢明白,还请姑娘好好休息,若有什么需要,只需通知奴婢一声!”

慕容蓁挥了挥手,自是不会和她们客气。

七天,还有四日的时间。

这里的人在等,那个被囚禁在地牢里的人同样在等。

“嗯,你到底打算把我囚禁道何时?”墨如烟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端庄雍容的贵妇人,他不知道她是皇帝的谁,皇后还是其他的妃子,只看她那样的气度,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墨如烟想,这个人在后宫恐怕地位不低。“你也无所求,我很奇怪你把我囚禁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名贵妇却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墨如烟皱眉,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的眼中一闪而逝的情绪,是愧疚?是眷恋?还是狠厉?那么复杂矛盾的情绪怎能出现在同一双眼睛中?“你真不打算告知吗?你说你懂我的身世,可是却…”

“想知道吗?何必呢?”妇人终于开口,语气中充满了决绝,“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的爹娘不想要你!因为你那一头异于常人的白发,想来,你也一直在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吧?他们是不是把你当怪物看?”

“嗯!”墨如烟点头,很是平静,似乎这种事情在平常不过。“你的意思就说生我的那两人因为我天生白发所以丢弃了我?”

“是!你的爹娘就是…”

“别!”墨如烟打断妇人的话。

妇人嘴角浮现笑意,听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没有她想象中可能会有的愤怒亦没有她猜想的伤痛。恍若被抛弃是最寻常的事情,此刻看他出口打断自己的话,终于还是满意了,他终究还是在意他的爹娘的!“别什么?”妇人问,期待着他愤怒或失望的追问,无论什么都好,只要激烈的恍若撕心裂肺一般就成。

然而,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墨如烟依然平静,仿佛只是听说了别人的故事一般,他之所以打断她,只是为了纠正:“别说我的爹娘!他们于我只是陌生人!”

“你恨他们抛弃了你?所以不愿意认他们?”妇人嘴角的笑意甚浓,似乎十分满意他的表现。

“他们算个屁啊!”墨如烟骂,“恨?这么激烈的情绪用在两个不认识的人身上浪费!我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睡两个时辰的觉!”

“你…你这么能这么说他们,他们是生你养你的…”

“错错错!”墨如烟甚是淡定的打断面前突然变得激动的妇人,若不是知道不可能,他还以为她是生他的两个人之一,竟然这么激动,“只是生没有养,当然,生下我也是一种恩惠,但是将没有能力谋生的我随意丢弃就是一种谋杀!一善一恶两相对消,于我也算无冤无仇了!行了,我也知道你囚我的原因了,嗯,你可以滚了!”随意的向后倒在软垫上,墨如烟挥了挥手,表示你可以滚了。

妇人只觉眼前一黑,手指颤抖的指着墨如烟,一种说不上是怨是怒的情绪在心底蔓延,“你…”

墨如烟懒得鸟她,一开始知道她握有自己身世的秘密,说一点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他也曾猜想,自己从小和家人走散,也曾想他的家人为了寻他费尽心机,也曾想他的家人丢了他定然难过异常。然后,在今日,他得知真相,他不是丢失亦不是被拐卖,只是因为一头异于常人的银发,怕被人嘲笑或者怕给他们带来灾难,恩,所以将他丢在外面生死有命。突然便失去了所有的兴趣,既然以前一直是陌生人,那么以后继续做陌生人便是。

他本不是斯文人,做了这些日子的斯文人,确实忍的头皮发麻,现今说话随意,自在快活,“出去吧,记得给爷关好门!”

“你…”终究,妇人甩袖离去,一张风韵犹存的脸一片铁青。

“娘娘,你怎么了?”在地牢外等候的女官见着自家主子终于出来,立刻上前扶住她,焦急的问询。

“他…他不恨,他竟然一点都不恨…”一只手死死的拉着女官的手,似乎只有如此用力方才不会支撑不下去,她似乎不敢置信,断断续续的言语,而那双漂亮凌厉的眼眸此刻正大颗大颗的落着眼泪。

“娘娘,不恨不好吗?”女官不解,为什么非要他恨呢?

“不好!”厉声打断女官的话,刚要咆哮却听得外面隐隐传来女人的呢喃声,小声的呢喃——儿子乖乖…快快睡觉…妇人突然便闭上嘴,慢慢的松开手,一步一步,威仪天成的向那名依然沉浸在母子天伦之乐中的女人走去。

“慧妹妹!这不是你家儿子,你看清楚,这只是你的枕头,你的儿子被你亲手丢了!你忘了吗?你把他交给本宫的,让本宫把他丢了,丢到深山老林让他自生自灭,你忘了吗?宫人回禀,他刚丢下小皇子就被一群狼看见了!十几条狼抢一个婴儿,有的抢到一条腿,有的抢到一条胳膊,有的比较幸运抢到了脑袋,还有的就…”

“啊…”一声尖叫打断了妇人的解说,那名披头散发的惠妃娘娘双手捂着耳朵一边痛苦的摇头一边低喊,“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错了,我错了,皇后姐姐,你把儿子还给我!”

169 生了小妖怪的大妖怪!

“你把儿子还给我!我求求你了,姐姐我错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成,把儿子还给我好不好?”跌坐在地上,慧妃双手紧紧的抱着皇后娘娘的腿,一边哭号一边哀求,恍若儿子比她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