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脑海中渐渐遗忘雀、,相处时的一幕幕,分外清晰地从脑海中掠过,不忘!不忘!我没有忘记!他们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师父!怎么可能是虚幻的梦?我怎么会忘记,怎么能忘记!

“燕非,你身子虚,快躺下来!”

一片惊呼声中,我赤足站起,一把抓紧轻辞的手臂,目光灼灼,声音近乎沙哑地追问:“我睡了多久,确切的日子!从何时开始睡着?为何会忽然睡着?在睡着的日子,春夏几暑?今儿个是几月几日?回答我,就现在!”

连珠炮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轻辞不慌不忙,微笑答道:“你睡了二百一十九天,从去年八月八睡到如今。蚀月**被飓风卷走,跌落在南射姑山,便受了重伤,于是自动进入休眠状态。你只睡了一年不到,可我却觉有天荒地老似的那么久。今儿个是三月十六,三月桃花一树红,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带你去摘桃枝…”

2

听说在仙界,如若一位仙君欢喜上女仙,就会带她去采摘桃枝。不过那是上界的事儿,与咱们无关。

我没在意,只是细细琢磨他回答的话语。这番话,听来无甚奇怪,我却忽然反应过来,猛然抬头,厉声道:“不对,如果我真睡了二百十九天,那今儿个应该是三月十七,怎么可能是三月十六,你骗我!我没有睡那么久,是不是?雀,雀到底怎么样了?你告诉我呀!”

第三十七节

小妖侍童们笑眯眯地看着我,一个个人小鬼大地拍了拍我的肩,七嘴八舌解释起来:“你忘了吗,银年的二月只有二十九天,所以实际上,今儿个是三月十七了。”

“你总当我们骗你,我们骗你什么?”

彻歌又道:“你醒来后口口声声要找雀?他和咱们不同呀,他可是群妖谱中赫赫有名的大妖呀!燕非你认识他吗?听说他脾气非常糟糕,落到他手里的小妖,没一个能活着逃出来…”

“胡说!雀,雀怎么会是那样!”我急得满脸通红。

小妖们心照不宣地笑,好脾气地安抚我:“好好好,他是好妖,我们都是坏妖,成了吧!你好好歇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昏过去的这段时日,可把大伙急坏了呢!”他们糊里糊涂,继续把我压回床上,小心翼翼掖好被子。

真的…是我多疑了吗?

对呀,小妖侍童们不会骗我的,可能只是被梦魇缠住了…

一想到梦魇,我发现自己又躺回到床上,面色登时愁苦起来:“还要睡?”

流碧恍然大悟,刚刚掖好的被子又扯开,把我整个人都扯到了床边,口中叹道:“是哦,瞧我都乐糊涂了!你都睡了七个多月,快起来起来,喝点粥,先垫垫肚子,然后活动活动,最近几日可能有些不习惯,等习惯了就好了。”

不知为何,我心里隐约有些奇怪,可是再一想,却发现一切都那么自然。我试探性地把自个儿的遭遇说给大伙儿听,小妖侍童们开始不以为然,后来把我遭遇当故事来听。时而感动涕零,时而捧腹大笑,时而迷茫不知所以,时而若有所思。说到雀不惜以卵击石,与苏慕水为敌时,他们眼泪“哗啦啦”地下来了,一个个抹着眼泪,高声赞道:“有情有义,真是感天动地!燕非,你何不干脆嫁给他?”

拜托,对方还是孩子呢!

何况,你们不都说了是在做梦?

我很想反驳,看到一双双亮晶晶的星星眼,我忍。

轻辞的面色有些阴沉,终究没有说什么。

再说到为兄弟,竟然召唤出了战魂,大伙儿热血沸腾,纷纷感叹:“这才是兄弟!天地八荒四极,若得如此兄弟,不枉此生!”

我点头。

最后说到我时燕非大战二八神人,彻歌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揉着肚子趴在桌上,捶桌道:“不是吧,燕非,凭你那小身板,还敢和灭蒙的天将叫板,行呀!厉害嘛!”

一抬眼,轻辞清冷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微笑,温和地看着我。分明满心彷徨与骇然,在他的笑容下,竟然奇迹般地烟消云散。

真的是梦呀。

凭我的本事,怎么可能与二八神人叫板。真和那些草木生灵说的一样,最适合我的,应该是“拳打三岁小娃儿,脚踢八旬老翁,乱坟岗上吼一声,不服我的站起来,结果愣是没人敢站”,当真是…极不要脸。

第三十八节

前尘往事种种悲欢离合,此时纷纷化作一阵笑语。记不清是谁告诉我,睡时所梦,是平日最遗憾事,在梦中圆满了。睡时所泣,是平时最忧事,唯恐成真。

仔细总结一番,原来——我想要一个师父护我今生无忧,我想要一段友情岁月不催,生死不弃。我惧有一日,苏慕水与我为敌,兵戎相见。我惧有一日,自己羽翼未丰,无法护我亲人朋友,只能无助垂泪。

聚少离多梦断频,人生恨处对金樽。

佳期问取凄凉月,谁教伶仃只一轮。

不过,如今我不再伶仃一人,我有这些小妖们相伴,怎会孤独。

3

近日,小妖们欢天喜地。

我的石院整日热热闹闹,原本因为我醒来,大伙儿高兴,可却惹恼了苏慕水。偶尔狭路相逢,他看我的目光幽暗莫名,让我冷不丁打寒战。

一遇着这事儿,流碧就激动了:“燕非,又来了,又来了!你真个没欠苏公子银钱?”对于这点,流碧一直很怀疑,他捂住沉甸甸的口袋,小声地补充一句,“就算欠了,不要找我借,咱们关系好是好,可我不借人钱是个原则问题,我真不能破这个例呀…钱在,我在!钱没,我…我也没了…”

守财到这等地步,是我调教不周,让诸位见笑了。

彻歌推门而入,也不理人,就这么痴情地盯着手心一张素笺,左翻右瞧。最近,他每天回来手中都拿着张素签,有时我悄悄凑头去看,他立刻警觉地瞪着我,一副“谁看我和谁急”的小模样,我只得怏怏缩了脑袋,酸不溜丢地刺他一刺:“护那么紧做甚,莫是别个小姑娘写给你的情书?”

他的脸刷地红透到耳根,口中狠狠唾道:“你一天不消遣人,不舒服吗?”

我摸摸鼻子,自知理亏地“嘿嘿”一笑。

大伙各干各事,我这天字一号闲人,搁哪儿哪乱,百无聊赖,索性躺在床上。还没等闭眼,就被小妖巫师师一把扯了起来。小家伙乌溜溜的大眼“温情脉脉”地瞅着我,道:“甭睡了,都睡了七个月了,我猜你肯定憋着一肚子话,不如咱们来聊天吧!”

“聊天?”小妖们不修炼,也时兴凡人那套磨嘴皮的功夫?

我手臂蹿上股恶寒,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模样,真不知到底是我憋了一肚子话,还是他憋了一肚子话。小妖我仁厚,本着八卦高高挂的精神,不忍打击他积极性,无甚精神地支起下巴,应了声“好”。

他立刻乐了,笑眼眯成了缝,直奔主题:“燕非,你觉着我人品、相貌好吗?”

我一愣,傻傻问他:“你有人品吗?”

他脸色垮下,抓着头发就跳了起来,抓狂叫道:“我没人品吗?我怎么会没人品?”声音飙得太大,我掏着耳朵,脸蛋皱成了一团。

真的别逼我说实话。

你有人品吗?你怎么会有人品?

第三十九节

为我一言失误,负上责任。

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妖界不时兴那些,可巫师师的事儿,居然还得我插手!小家伙们春情萌动,我就得帮忙拿主意?套一句流碧的经典名言,这是打杂工吧,有银子拿吗?没有?没有我为啥要帮忙呀?

我很佩服流碧能把这个句式说得一脸天真无辜,显然,我不如他。

巫师师纠结道:“燕非,你说第一次见幽会,穿什么色的衣裳好?”

我支招:“白色?”

他严肃拒绝:“不成,白色不好,太轻浮,不够稳重。”

我皱眉:“黑色?”

他想了一会儿,继续摇头:“原本就是半夜三更,穿黑色,岂不越发黑作一团,就见着头与手,还不把人家姑娘吓着了?”

我很想说妖界的姑娘没那么脆弱,忍下,赤橙黄绿青蓝紫全部建议一遍,他依然摇头,我无奈,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偏偏这家伙苍蝇似的在耳边念念叨叨,我急了,当下一声大吼:“那你缝一件五颜六色的衣服得了!”

这是玩笑话,可他眼神倏地一亮:“燕非,你真神,我就这么想的!”

在我瞠目结舌中,巫师师一溜烟地跑出去,没一会儿,拿出一条五颜六色的衣裳在我眼前一晃,我当下只觉一阵恶寒,在他一脸期待的目光下,淡定点头:“好…很好!”

巫师师很是得意,在身上比画了一圈,笑眯眯道:“我也这么认为。”

顿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再问:“你真的不考虑换一件吗?”

他一脸不赞同地瞪了我一眼:“燕非,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就见不得人家半分好呢?”

天光这么好,为什么我觉着云层翻涌,闷雷滚动,轰然击得我头晕眼花。是时代变得太快,我落伍了?

一直到傍晚,巫师师焚香沐浴,然后穿上那件十分有“气质”的衣裳在大伙面前晃来晃去,我依然有些发晕的感觉。我原以为自个儿眼光不好,直到大家小声议论,这才明白“英雄所见略同”是什么意思,小妖们都觉着巫师师那套彩色斑马衣裳,很具划时代意义。

就这儿,巫师师还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分不是,谁一说他衣裳难看,他立马和人急。

他欢喜的姑娘叫什么,大伙都不知道。不过巫师师的眼光那么与众不同,大伙儿为数不多的好奇纷纷发酵,冒出一个个沸腾的小泡泡,互相撺掇着晚上去听壁脚,谁都好奇巫师师的心上人如何国色天香。

这样没品的事儿,我自不愿干。

我不该低估小妖们的情商,我不愿干的事儿,也没人愿干。

于是,这天傍晚,石院中骰子“哗啦啦”连成一片脆响,流碧站在一块青石前,五指抓黑色的牛皮骰盅,手腕在空中翻动,发出一阵节奏错落的敲击声。

“哗——”

随着骰盅敲落石桌面上,一声脆响,众人面色纷纷认真起来。流碧抬眸,目光灼灼扫过众人,意气风发道:“烦琐的咱们也不玩了,就来猜点数,输的那个,今晚跟着巫师师,他到哪儿,你就得跟到哪儿,明儿个和大伙儿说乐子。”

第四十节

彻歌毫不犹豫推了推我,大气道:“燕非,别小瞧男人的友谊,咱们只是去瞅瞅未来弟妹的模样,又不是夺他妻子,师师没那么小气!”

“快点快点,甭浪费时间了,小心误了时辰!”

就这样,骰子在骰盅中敲击着盅壁,发出一片片“哗啦啦”的声音,一个个年轻的声音大笑大叫着,玩到兴起,一波波声浪蜂拥澎湃,几乎要掀了屋顶,冲上九霄,引得路过的小仙婢们一个个侧目——

“瞧,石院闹腾成啥样了,公子就是心软,否则合当定个规矩,好好治治这些小妖!”

“可不是嘛,看着就闹心!”

自从醒来以后,我听觉非常敏锐,如今她们在院门口路过的对话声,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嘴角不由浮上一分轻笑。

苏慕水是个心软的主儿吗,我可从来都不知道。

也不知玩了多久,我拍案而起。眼前一张张阳光明媚的笑脸,一脸期待地看着我:“燕非,你又输了,愿赌服输,咱们可是陪了你十三局了,再不能放水了,巫师师马上都要睡醒了,到时候可就亏大了!”

我狐疑望去,心里还是有些挣扎,侥幸发问:“你们确定这骰子没注水银?”

他们随手抓一个,一眼白过来,狠狠道:“不信你咬咬,自个儿赌术臭,可怨不得咱们!”

木已成舟,挣扎无用。我打起精神,艰难地和大伙儿打商量:“可不可以彻歌去?”

“燕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最近不知和谁学的坏习惯,一以这样的句式开头,就意味着连绵不绝的训话,那训话内容五花八门,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走的,从看得见的、到看不见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到很久很久以后,直说得我几欲抓狂,人家这还是刚起了个头。

一听他说这话,我就感觉五千只苍蝇“嗡嗡嗡”地把我包围,连忙一锤定音,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刚才真的是太不对了,不就是跟踪嘛,这些小事儿,你们看着就好,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大伙儿乐了,我悲了。

4

月色浮动,湖光清浅。

徐徐风过,当真是花好月圆,“啪!”一巴掌狠狠打在手臂,一只花斑的蚊子立刻瘪在掌心,一手的蚊子血,罪过罪过,其实杀生并非我的嗜好。

一边帮它念着“往生咒”,一边狠狠挠了挠手臂,巫师师穿着他那身彩色斑马似的衣裳在眼帘里晃悠,离着比较远,不知是心乱的原因,还是怎么,我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连影子也是模模糊糊的。

都是彻歌出的鬼点子,偏说离着远,不打扰人家幽会。

远是远了,什么也看不见!

正愤怒着,眼前一角灰袍闪动,我当自个儿眼花,揉了揉眼,站直身,不等回神,苏慕水竟长身玉立,正在我身前,他气质清润如水,淡淡看了我一眼,分明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却无来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第四十一节

我藏住心虚,唯恐被他察觉端倪,太没面子,于是慢悠悠开口笑道:“聆秋苑的花果向来浓露清香,神君也来采露?”听说苏慕水欢喜用百花露酿酒,酿出的清酒只一小滴,便是浓郁芬芳,教人醉生梦死。

我没那本事,糊弄人倒也有三分火候。

可惜,苏慕水城府太深,根本不信我的话,他翘起嘴角,眼底是明察秋毫的雪亮。

瞎话编到这儿,我也不好再编下去,见他没揭穿我的意思,索性眼睛一眨不眨瞅着巫师师的方向,脱口笑道:“月色很好,适宜散步!”

他温和一笑:“既然如此,不知燕非是否赏脸,做伴夜游,也不失一件雅事?”

他看的方向居然也是巫师师那厢,方才婀娜摇曳的女影,赫然在脑海中一掠,我猛然明白什么,张眼望他,踌躇许久,脱口问出疑惑:“和巫师师幽会那个是燕知?”这话问得太蠢,苏慕水清冷的面容霎时沉下。

我立马察觉自己踩雷了。步伐小心翼翼往后倒退一步,心中暗暗叫苦,巫师师呀巫师师,你幽会的人难道不能寻常些吗,和苏慕水抢女人,胜的把握——零。

苏慕水不是省油的灯,他如今不追究,未必是好心。

从第一眼见着他,我就知道他对我妹妹燕知有企图,燕知性子单纯,不识情爱。若是有朝一日,燕知真的欢喜上他,不管如何,我一定双手双脚赞成。

妹妹嫁了好人家,苏慕水与我至少沾了几分裙带关系,他也不好意思继续为难我。

可如今他俩八字还没一撇,却杀出个巫师师。

苏慕水双目清秀绵长,含神不露,威严而不动声色,这样的人物最是棘手,这回,恐怕巫师师得罪他,有大麻烦了。

我急着回石苑,苏慕水却忽然拉住我的衣袖,眼底是不易察觉的挑衅,他道:“燕非既要赏月采露,如今一走,岂不可惜。最好的月在子时三刻,最好的露在丑时,既然来了,本君自当好好款待。”

他的手紧紧抓着我手臂。

痛…痛死我也!

我咬牙,心道:神君你有气别往我身上撒呀!凡间都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说法,何况是我妹,我妹这么大个妖了,若真是春情萌动,连她自己都管不住,何况是我。

虽说如此,我口上却不敢多说,忍字头上一把刀,人家连刀插脑门都忍得,我不过就牺牲一条胳膊,算一算我还是赚了。想着,居然勾起一丝微笑。

他冷眼掠我,阴沉沉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我翘起的嘴角就这么僵在一半,上不得,下不去,勉强用手掌拍拍脸。哭不成,连笑也不成,神君,这迁怒得可就厉害了!

我们不远不近地跟着巫师师、燕知他们。

从聆秋苑,一直跟到听雪湖,他们倒好,优哉游哉地赏花、赏月、赏怡人春景,正所谓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诗中的好意境,全被他们占了个全。轮上我与苏慕水,那就是两看两相厌。

第四十二节

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苏慕水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其实就怕他看见巫师师和燕知亲密过头了,然后一不小心,没控制住怒意,把我当巫师师给灭了,那才是欲哭无泪。您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俗话说,说怕什么来什么。

正想着,燕知没有走稳,眼见着就要跌倒,巫师师立刻扶住她…从后面看去,那番景色更是春意旖旎,郎情妾意。

一江春水粼粼波光,一轮皎月清浅柔辉。

苏慕水忽然转头看我,清冷冷的凤眸似碾碎寒冰。我心下猛地一瑟,我听人说,有人心思冷峻,但一遇着情爱,也会失了理智,苏慕水…他该不会爆发吧?不等想完,就听苏慕水冷冷笑道:“燕非,你说她若再跌倒,我会怎样?”

她跌倒就跌倒,怪不长眼的小草绊到她了,还能怎样?

苏慕水的声音如裹却寒冰的珠玉,跌落银盘。极悦耳,也极危险,告诫的意味尤浓!

凡间的皇帝以龙自居,他们一旦发怒,就会诛连九族。我原以为凡间皇帝与血统纯正霸道的龙子绝不相同,没想到…这诛连九族的毛病,原来是有传承!

都说睚眦小气,辟邪压根没好到哪儿去!

抖抖抖…我发现我的指尖微微发颤,但是却静不下来,只好愣愣低头盯着脚尖。下一瞬,下巴忽然被苏慕水大力捏紧,不由自主地往上对上他的眼,痛得我差点飙泪。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树影,忽抽出一道青影。

是谁?

还没反应过来,我腰间一紧,整个人似乎飞了起来,转瞬离了苏慕水的威压。

一个金玉相击的声音清清冷冷扬起,带着分清冽,几许张牙舞爪,他一手环着我的腰,一边冷冷哼道:“两位花前月下,倒是风雅!”

轻辞!是轻辞!

一听这声音,我险些喜极生泣,救星呀!来得正是时候!

我暗喜着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