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气不敢出一下,直到蕴仪宫的大门‘砰’的关上,跪了一地的人才松了一口气,抖抖嗦嗦地互相搀扶着起身。

一声尖叫突然响起,惊得一群人差点又跌到,柳医令白眉一皱才要呵斥。目光无意落到地上一道人影上,方才那个晕厥过去的小宫女,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断了气,面色青白、身子已僵硬,仿佛死了很久……

一片寂静间,仿佛空间都被曲扭,柳医令颤抖着看向那扇关起的大门,仿佛隐约可见似有什么东西正从门缝间窥伺着。

他蓦然想起司天台传出的流言,宫中贵人有孕两年而不出,星相诡暗,龙庭恐有不祥恶胎将临。不过月余,司天台的几名监官便突然得了恶疾暴毙家中。

恶胎……

他倒抽一口凉气,眼神一晃,那地上僵直的女尸青白面容上,似乎突然对他绽开了一个扭曲的笑。

鸣笙起秋风,置酒飞冬雪。

寒风夹着片片雪花飘散开来,长长的观景廊上轻纱飞舞,淡光流转。

只是这观景廊正对着景却是一片火焚后的废墟,断壁残垣,烧焦的木廊石柱和碎破的瓦砾间落了皑皑白雪,凄凄荡荡的寒风在废墟上呼啸着。

黑色的火痕印衬着白色的雪,更显凄凉和萧索。除了长廊边那一株修美挺拔树。

桃树,冰天雪地间,它却依然开了满树芬芳,落英缤纷,远远观去仿佛雪间一抹盈盈女子的身影,深红、浅红色的花瓣映着满枝头的白雪,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同样夺目的,还有廊边的人。白色长羊毛地毯铺在地上,半边身子斜倚着树的修长人影披着极昂贵的银狐披风,底下只着一件单薄的云锦龙纹长衫,而最令人惊异的是,那一头曳地的银色发丝如水般流泻在身后,只脑后用一根嵌金翡玉簪随意绾了个松髻,散发出慵懒优雅的风流神韵。

“陛下,鬼婴血祀已经在进行,七七四十九日后,即可入魂。”

恭敬跪伏在地的男子裹着黑色绣金长披风,如同鬼军的打扮,但却露出一双玻璃般浅灰色的眼。

闻言,他微微侧过脸,逆光下只隐约看得到极精致的唇和下颌:“爱卿辛苦了,下去罢。”

白裳、银发,连散落发丝间露出的肌肤都是剔透如冰晶的白衬得那抹朱唇别样的鲜红。红颜白发,仿佛千年雪魂冰魄凝结成的雪神,尊贵清雅。低柔清冷的声音,似冰泉落潭,却有着令人俯首臣服的无上威仪。

银发男子正是天极最尊贵的皇帝陛下。

谁能相信这样一个清贵高华的人就是那个轻易地挑拨了西突厥内乱,又长途奔袭、设下巧谋,数月之内在突厥人最熟悉的大漠中歼灭了整整十万狼骑兵、同时以铁血手段残暴镇压不降突厥人,屠尽漠西十五城而被称之为‘修罗帝’的熙圣帝。

“陛下,魂魄不全,臣恐即使鬼婴血祀成功,受体也会……。”灰色玻璃眼男子也是鬼军的统领祭司,他直言不讳地说出血祀的后果。

“朕知道。”

清冷低柔的声音不急不缓却让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多言。

“微臣告退。”轻叹一声,他恭敬地对着银色的身影拜了一拜,转身退下。

良久,熙圣帝伸出手轻轻地抚摩着自己靠着的桃树,那修长的手肌骨莹润,泛着珍珠的淡白色,竟生生夺去了雪的光泽。他接住飘落的桃花瓣,长指突然一收,捏破的桃花瓣溅开带着淡香的汁液。

银色长发半掩去他的面孔,红滟的唇逸出轻叹,“快三年了……亲爱的皇姐,我的忍耐也到了尽头。”

他轻轻舔着指尖殷红的花汁,唇边勾起慑人心魂的笑:“因为吸食了你全部的骨血,所以开得这么美丽么?”

可是,他等不及所谓的来生,如果这世间没有神能活死人,那就由恶鬼来肉白骨吧。

逆天违伦又如何,即使是只有一魂一魄的痴儿,他也要再度拥有那温暖柔软的身躯,死亡也不能阻止。没有尽头的黑暗深渊,不该只有他一个人寂寞的呆着。

就着手边的美酒,他一片片优雅地吞食着清香四溢的花瓣,流溢的汁液仿佛鲜红的血,妖诡异常。

第三章 鬼祀

更新时间2008-6-8 16:14:53 字数:3651

子时正。

天空一片阴沉黑暗,浓厚的云层一点点地聚集在华丽宫廷的上方,渐渐地随着越来越强的风扭曲成一个诡异的漩涡,带来阴沉而压抑的气息,仿佛暴风雪来临前的前兆,又仿佛裂开通往地狱的狰狞大口。

“芸芸众生,六道轮回,往者来者,违吾咒者,倾死灭亡……十方幽魂,睹此灵幡,则夙生罪障,上生南宫,地狱开泰,死魂更生…………”

密密的低吟,在华美阴森的宫殿里回荡,燃着幽绿的火焰,飘荡的垂帘后仿佛隐藏着阴鹜的大口吞噬了所有光芒。

“地狱开泰,死魂更生…………黄泉归来……。”数十道黑色的身影跪伏在地,虔诚地念着咒文。

随着立在前方的只露出一双灰眼的祭司摆手的动作,浓浓的血腥味逐渐升起,混杂着一股不知何处而来腐尸的恶臭。

大殿中央的地板刻着龙之九子——貔貅、睚眦、椒图……九兽形态狰狞地围成一圈,兽头所向处放置了一个全身乌黑的怪胎,那怪胎五官扭曲成恐怖的形态,不停地蠕动,令人不寒而栗。

细细看去,才发现怪胎半身浸泡在黑红的血中,竟歪嘴贪婪地舔食着周围的血,而源源不断地血正是顺着兽纹流下,血源正是跪伏成一圈的黑衣人。

灰眼祭司突然拿起一杯黄色的尸油泼向那肉团怪胎,再将绿色的磷火扔了过去,瞬间那团黑肉燃烧起来,发出刺鼻的臭味和耀眼的青色火光。

“吱!!”怪胎发出哀嚎,中间似还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尖叫。那种刺耳阴森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颤了一下,强自定下心神,祭司指挥所有黑衣人大声念着:“地狱开泰,死魂更生…………黄泉归来……。”

黄泉归来!

一瞬间,所有的磷火暴涨,地底爆出的血腥鬼气翻涌起来,似无数冤魂厉鬼哀嚎流窜在殿内,压得黑衣鬼军和祭司都睁不开眼惊惶跌倒在地。

除了慵懒斜依在王座上宛如冰川上凛冽白雪的男子,昏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孔,可那阴厉的鬼风刮到他面前时却寸毫都无法靠近。看着这一幕,他艳涟精致的唇愉快地弯起:“黄泉之门开了……。”

看着不远处勉强爬起来的祭司,拼命将手中闪耀的两点金光拍入那如蛇一般扭动蜕去黑皮的血肉团,侍立在帝座之后的封镜之垂下睫毛,黑玉般冰冷的眸子闪过幽光……

****

雪后初霁,万物复苏。

温柔触摸着修美的桃树身,男子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哀伤,这一刻,他不像朝野畏惧的毒香曼荼罗,也不是皇帝的宠臣,却仿佛失去情人的男子。

“如幽,我们这样是正确的么?”封镜之幽幽开口。

半靠在观景廊边,翰林一品大学士莫如幽疲惫地睁开眼:“即使只有一魂一魄,但至少她的魂魄有了活体。”而非虚无的魂魄。

看着似乎不再如以前灿烂绽放的桃花,封镜之轻道:“她,真的愿意这样回来么?。”月前那凄厉的哀嚎时时萦绕在耳边。古人云入土为安,她真愿意靠吸食人血从黄泉爬出来么。

沉默了半晌,莫如幽抬起温文尔雅却苍白的脸轻笑,乌黑的眼瞳泛出浅灰:“我更愿意到这株桃树下陪她喝酒、聊天,而不是……”看着那个只有一魂一魄的陌生寄宿鬼胎。

这些年,他们一有空便是到这树下谈天、喝酒,这样她就不会寂寞了,一如当年横刀立马,醉卧沙场年少时代。

桃树下,埋葬着那英姿飒爽、风华无双的女子、埋葬了她灵动的音容笑貌,也埋葬了他们这些人最深沉的悲伤与思念。

远远的看着蕴仪殿上久久不散的漩涡黑云,莫如幽的灰色眸子染上深沉:“与黄泉业火焚烧过的灵魂,唤出的也许还有……。”颠倒世间阴阳,是要承受报应的。

封镜之冷道:“不论还有什么,这个祭仪势必要继续下去,按卜算甄选出的‘人牲’已经到了三处。剩下还有三名高僧和道士在携‘人牲’上京的路上。”

血魂祭的第二步便是人牲祭,以人活祭。

“想不到那些方外之人竟肯做这些事。”莫如幽感叹地摇头,“若他们不知道呢?”

“都不知道?”莫如幽修眉一扬。

封镜之漠然一笑:“一些人不知,而另一些人……。”为了利益,有何不能交易,出家之人又如何?

与此同时的天极粤南森林里——

“救命啊,呜呜!”凄惨的大叫震撼林间。

“吼吼吼~。”呼应般,震天吼声也响起镜头拉远,这是一片幽暗的森林,此刻月上中天。

一棵大树上方挂着一只树袋熊,呃……是个人,四肢紧抱着树干,惨叫连连。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上方‘树袋熊’大吼着,那是一只真正的支起前爪的大棕熊。

她青宝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吃了睡,睡了吃,这种行为也可称之为米虫。

最大理想也就是掉到米缸里而已啊,都说只是梦想了,为什么要天杀的遇到这种事。

“师傅,你快点想个办法,我不要做狗熊的晚餐!”青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向另外一根树枝丫上的人影。

“阿弥陀佛,来自来去自去,等下边那位施主不再执着自会离去。”那黑色的人影坐在树枝上,背着光,手上捏着串念珠,沉着地道。

一番话把青宝噎得直翻白眼。她就知道,指望这个死和尚果然是没前途的事。

“吼,吼。”大熊狰狞的咆哮震得山林直抖,夜鸟四飞,那颗承受着两人重量的大树也不堪重负地摇摆了两下腰身。

“呜呜,不要啊,人家还年轻,还没来得及摸过男孩子的小手,怎么可以从此香消玉碎呢。”青宝凄楚无比地哭嚷着,随后恶狠狠地怒瞪着旁边的影子:“都是你这个死和尚,干嘛去救那只小熊啊,还不快点把它丢下去,它娘找上门了!”救到一半发现母熊在后面‘温柔’的打招呼!

“为何不是他爹?”师傅很不耻下问,继而道:“这样丢下小熊,它会受伤的,岂不是白费当初救它之意,救熊一命胜造七级浮图……

她要死了,没葬身熊腹,也会被臭和尚气死,青宝浑身颤抖地翻白眼,怒吼:“爷爷的,难到我就不是命了么。”

话音未落,树身猛地一阵摇晃,‘还没摸过男孩子小手’的青宝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歪,两腿悬空地半挂在树枝上。

“啊~啊~!”凄厉持续如魔音穿耳的尖叫让树干再颤抖了两下,连大熊都受不了地用爪子捂住耳朵。

“它开始撞树了,怎么办!”声音恐惧到变调的青宝,浑身冷汗地试图把脚丫子勾上树,她才不要死。

“心静,方能求平安。”师傅看着自己怀里蠕动的小肉团,还是很有钻研精神地问:“下面的施主为何是……‘女’的?”

咬牙切此,青宝差点翻落下去,顿时怒极:“娘的,因为它有‘咪咪’啦!”忍不住又飚出一句骂人的脏话。

“出家人不可秽语……咪咪是什么?”声调一扬,师傅清亮温和的声音响起,“你下去看看,顺便色诱它好了!”被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恶向胆边生,青宝横眉竖目,晃着身子,一抬脚直接踹上毫无防备的某人的臀部。

“咚。”师傅就这么掉下去了,直接落向狗熊那张开的怀抱。

完全没想到自己一击得手的青宝也呆了,但不到两秒,迅速抱紧树干,嘴里喃喃有词:“死道友不死贫道,尔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反正你是佛嘛。”

“吼吼……。”大熊完全没想到有人从天而降,准确无比地落进自己怀里。

一人一熊同时楞住。

目光从呆滞的熊脸下移到正对着他脸的几团鼓鼓囊囊的软肉,师傅迅速双掌合适,闭上双眼:“阿弥陀佛,贫僧无意冒犯女施主,色即是空,出家人不能娶媳妇,希望女施主见谅。”

无语问苍天,青宝捂着眼呻吟,她的决定果然正确啊,只愿熊大妈填饱肚子后能带走儿子,别再肖想她就好。

看着面前对自己鞠躬的奇怪人类,狗熊终于恢复愤怒,咆哮起来,水桶粗的巴掌狠狠地像面前人扇去。熊杀人不外乎,一扇、二咬,这几百斤重的熊一巴掌就能撕烂人的头,特别是失去幼崽的母熊,最暴怒易伤人,十人遇上九个死,剩下一个重度残废。

突然,举高的一个肉团夺去了大狗熊的全部注意力。

“嘶嘶”叫着的小熊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看到自个娘,呼噜呼噜地发出爱的召唤。

“呼呼……。”两掌把小熊捧起,母熊热泪盈眶……它的儿哟,心头肉,还好没事。

“呼呼……。”小熊舔着母熊的鼻子,发出亲昵的撒娇声。

“多么感人啊。”师傅为眼前母子团聚的情景深深感动,果然万物皆有灵。

要死了,那蠢蛋还不跑,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师傅。青宝一脸黑线,力竭挂在树上。

果然,树下传来母熊的咆哮。她赶紧捂着脸,不关她的事,找熊做媳妇儿可以早死早超生。

“施恩不忘报,但施主请勿恩将仇报。”

唧唧歪歪,怎么还没被吞下去,这个臭和尚。

“阿弥陀佛。”

半晌,没听到响动,睁开一只眼的青宝瞧见树下躺了只庞大的黑影,一旁蹲了了个人,正在念“金刚经”。

不是她师傅,是谁?

“死和尚,你没事怎么不说一声。”观察了半天,确定那砣庞大的熊不会爬起来给她死,青宝才兴奋地打算爬下去。

手脚并用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根本不会爬树,那她刚才是怎么上来的。

“啊!!”

凄厉的惨叫再次响起。

第四章 青宝乖乖

更新时间2008-6-8 21:23:08 字数:3182

“嘿嘿,发达了。”一边揉着臀儿,一边不停地绕着倒地的肥大棕熊打转,青宝两眼闪闪发光。

熊胆起码值五两银子,四个熊掌是上好食材少说卖个十二两,再加上熊皮……嘿嘿,她可以好吃好喝几顿,剩下的钱攒点嫁妆,做点儿小生意,凭她这种天才就算不成巨富,也能成个小富婆,到时候养几个家丁,一来护身、二来跑腿、三来看上哪家小公子,抢了就跑。

“出家人六根已净,岂可再生嫁娶妄念。”

发梦发到一半,被人泼了一桶冷水,青宝这才发现自己太过得意,不小心把想法喃了出来。

“死和尚……。”看到某人眉头一皱,青宝立即一改横眉竖目的凶相,嘴角一拉,谄媚地笑道:“师傅,人家这不是看地上的‘施主’已归极乐,剩下这些皮囊自然要造福众生,让它死得其所,积下福德,来生也还投个富贵人家,不再沦落畜道生……”要说法,她也会啊,黑的都能说白了。

“出家人不造杀孽,为师只是点了这位施主的穴道。”温雅清澈的声音响起。

滔滔不绝了半天的青宝呆了一下,随即拼命地呼气吸气,压下一肚怒火,恶狠狠地瞪着她师傅:“你为什么不早说!可恶,害我浪费口水和元气,难道不知道我刚跌下来受伤惨重吗!”完全忘记自己方才欺师灭祖的恶行。

竟然连熊的穴道都能点,这个死和尚实在是……厉害的让她牙痒痒的,可又不能收拾了他。

“拜托,师傅,咱们这一路上已经吃了十天馒头,睡了二十天荒郊野外,再没钱,我们从明天起就要喝西北风了,更别提上京城了!”青宝不耐烦地一屁股坐在熊腿上。

师傅也很无奈:“为师有化缘,只是……。”“只是别人一看到一个和尚一个尼姑站在一起,第一个念头就是‘奸夫淫妇’!”

青宝一想起这个就更郁闷,本来和尚收女徒弟就很怪异,天极又民风开放,很多庵庙挂羊头卖狗肉,专们伺候有特殊需要的人群。而师傅虽然是慈恩护国寺玄字辈的年轻高僧,地位仅仅次于住持,可据说因为时机不到、尘缘未断,需带发修行至功德圆满方可剃度。而自己又坚决不剃发,导致一路上化缘极其不顺利,遭受不知多少诡异的目光。

原本即使带发修行、着一件普通僧袍,她师傅却依旧极像佛家带着悲悯从容、澄净广阔佛气的出世高僧,只是多了她这么个一身痞气……呃,红尘气息太重的徒弟,怎么看怎么别扭。

也难怪世人想歪,可是,她根本就不想做尼姑嘛,如果不是……

“世人看不破之相,我等不必计较,只等修行圆满,度化……。”师傅神色一整,开始念经。

“再在这种荒郊野外住下去,遇到强盗,我们就等着被度化后,一行白鹭上西天罢!”受不了他的唠叨,青宝抱来柴禾开始蹲下生火。

皱着包子一样的脸,她不甘愿地摸摸口袋里仅存的两枚馒头,实在下不了决心再分一个出去。

“快点去捡柴火,想冷死在这么!”眼角余光瞄见正准备闭目打坐的某人,青宝忍了又忍,终于又扯开嗓子‘熊吼’。

即使在南方,十二月的天也很冷。

“不许动!打劫!!”几声大喝夹杂在青宝的咆哮声中,几乎要被淹没。

“啥?!”青宝目瞪口呆地转过脸,看向林子由方,几把明晃晃的刀子被火光映衬得格外明亮。

“打劫!”一道略带惊疑的声音响起,明显是被方才的咆哮吓到。

她不是那么‘好运’吧,一语成谶!非常非常想再度咆哮,青宝咽了咽口水,决定到了城里,怎么样都要去赌馆里赌一把,铁定‘中’!

“各位施主,我们没有钱……”师傅温和地开口。

“对!对!”总算说了句人话,青宝拼命点头。

“嗤!”几声不信的声音从劫匪中传出,被打劫的十个有九个这么说,剩下一个已经吓晕了。

“贫僧和徒儿就剩这身衣裤了,要不?”

果然……是蠢和尚!青宝拼命呼吸,再呼吸,练习吐纳,满脸涨得通红,双手颤抖。

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

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

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