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之夜,魔便会肆无忌惮地伸展它的触角。

“该死……师傅,你清醒点,我是小青……你最……疼……唔。”拼命地挣扎着,她用力地掰着掐在她颈上的大手,脸涨的通红,肺部难受得想要炸开。

可那双手的主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单手掐住那细细的脖子,看着自己手下挣扎的猎物,露出一丝与那净莲般的面容不符合的冷酷笑意,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愈加收紧自己的手。

怎么办,她好痛啊,她不会就因为自己愚蠢的粗心死掉吧,可是她还没吃掉师傅呢……就要被杀掉么?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倒是身体的反应最直接,那一刻仿佛自己身体有意识般。

先是嘴巴微张地叫了声:“玄莲。”低沉而声音嘶哑,接下来在他愣住的一秒间,手腕迅速的弹击,细细的针扎进他的脖子,下一秒,沉重的身子压下来。

“我不是……玄莲。”倒下的男人森冷地出口,青宝懒得理他,咳得天昏地暗,肺都要出来了,揉着自己差一点就断掉的脖子,忽然记起另外一个经常咳嗽的人,远远地离去后,她仿佛依然能感受到他冰冷的视线,教人不寒而栗。

瞄到一旁的动弹不得的男人,她没好气地道:“那你是谁?”为什么完美的师傅会有这种怪毛病,到了八月十五就认不得人,脾气暴躁,虽然她以前也不曾见过,但大体知道有这么个毛病。

“我是白莲,记住,你会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他神色阴森地道,继而闭上眼,终于抵制不住,陷入深眠。

白莲?她还青霞、紫霞双重人格咧!青宝呸了声,吐出血沫,随即也无力躺下,看向天空中的玉盘明月,照了一江明媚月色。

师傅都在第二日会恢复正常,虽然会有些虚弱。

但明日,就会好了吧?可她从来没有与师傅过过八月十五,这个团圆的日子。

阴阳策 第二十二章 妖夜行之——姻缘错 上

神啊这简直快跑题了,直接往耽美的脑残路上狂奔。完蛋了,怎么办?不行,不行,要念师傅的金刚经,师傅啊弥驼佛。

阳光射不进这阴暗的房间,安静缩在墙角的阴影里的人仿佛在下一刻便会化为灰尘消散。悠扬飘渺的笛声若有若无地飘来,人影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红肿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片刻后,他踉跄而艰难地起身,循着笛声而去。

长长的走廊里寂静而幽冷,他跌跌撞撞地走着,长时间蜷缩着身子导致血液循环不畅,一走便如同千万根针在刺着。

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才来到面前的房间,伸了几次手,才颤抖着推开那扇门,风轻轻吹起,飘荡的白色纱帘挡住视线,他怔了怔,身子颤抖起来,干裂的唇翕合:“子瑾……。”

屋内站在浅白阳光下,看着他笑着的人不是他的子瑾还有谁?那上扬的眉、朗惬的眼、斯文而灿烂的笑,似在唤着自己:“子言哥。”的人,在阳光下全身散发着淡淡柔和的光芒。

他一步一步走近,忽然踢到什么,拾起来,不由嘴角欣喜地上扬,是他十三岁时亲手做的笛子,送给子言生日的礼物。

轻轻伸手去触摸那熟悉的眉眼,冰凉也温暖,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对方,泪无声无息地落下脸庞,这是他子瑾啊,下了学堂等他回家的子瑾。饥荒时总是装作自己吃饱,把什么好吃的都留给自己的子瑾。

他们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

谛听瞥了眼搁在桌子上的没有五官地面具,又看向身边的人。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阮东潜还会愿意为你所用,在你……做出那样的事后?”

风微尘眸子幽深如海。淡淡道:“他对阮东思地心。”说罢,便转身走出房外,谛听似懂非懂,又看了眼屋内,轻叹一声。也跟着出去。

淡冷的阳光一晃,屋内一面两人高地精致铜镜闪出淡金色的光芒,紧贴着铜镜而坐的男子不断地伸手摩梭着镜面,神情温柔而凄凉。

斜阳西落,日复一日,三日后,那扇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戴着雪白没有五官面具的男子走了出来,径直走到正在西厢房弹琴的风微尘面前。蓦地单膝跪地:“血梅党锦堂堂主从今日起但凭主人吩咐。”

看着面前身上没有一丝人气,仿佛一把埋藏在墓穴里腐锈却锐利森冷地剑的人,风微尘淡淡一笑:“唤我月华便是。”

谛听懒洋洋地斜在软塌上。唇边闪过讽笑,抓住了对方想要权力复仇的心么。果然是巫一样的帝。和巫做交易付出代价通常是常人不能想象的,帝果然和自己是很相似的人。

待阮东潜离开后。看着又开始低声咳嗽的风微尘,谛听摇了摇手中精美的牡丹团扇,薄透的似皮地扇面极富弹性美:“帝,让我看看你的病好么?”虽是询问,但两指已经搭上风微尘白皙的手腕。

轻易摆脱对方钳制,风微尘轻笑道:“不劳你费心。”说罢抚着胸口离去。

“讳疾忌医么?人真是奇怪地东西。”摸着自己怀里的黑猫,谛听眯起眼,帝最好别回头找他,否则一定狠狠地敲他一顿,嗯,还有小青,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现那个惊喜……但愿别如这扇子般有惊无喜。

帝地游戏,通常都会让人痛彻心扉,无人能逃脱。

他手一松,那人皮扇子落入香炉中,燃烧殆尽,发出焦臭。依着船舱的人,虚弱地张开唇,喝下香浓地稀饭,玄莲温然一笑:“小青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师傅,感觉好些没?”用餐后,她小心翼翼擦了擦他额上的虚汗,玄莲微微点头,琉璃瞳下有淡淡的青影,自从十五夜第二日醒来后,他的身体就极度虚弱,还发起了烧,仿佛打了一场打仗,并不是似以前八月十五第二日醒来只觉得有些疲乏。

不过在青宝的精心照顾下,渐渐地恢复起来。

“嗯,小青,这些天你也很辛苦,去休息吧。”玄莲抚了抚她削尖了的脸,心底泛上怜惜。

她弯着眼笑道:“师傅要早点好起来,我们也好些日子到蜀地。”

“小青,舍利……。”玄莲微皱眉,又被她打断。

“师傅,三颗舍利足够我的身子撑过几十年,够了,我并不希望能拥有武艺和内力,我们好不容易从那潭浑水里出来,我不想再碰了。”她没什么耐性地撅嘴,这些日子东躲西藏的,她真的不想再掺和那些事,只希望早日进入西南巴陵后能过以前那样安稳的日子。

玄莲无奈一笑:“好吧,既然你坚持。”

洗好碗,轻轻剪了灯花,她依着船边,看向橘色灯光下正垂首看书的人,净莲般的容颜安详温然,刚沐浴后的湿气染了他的发丝,称得他眉眼温柔似这一江的秋水。弯弯的月儿在天上,江面上波光粼粼,有淡淡的水雾迷蒙了眼,宽阔的长江面上点点渔火,温馨而美丽。

有细细的水花飞溅起,面上凉凉的,远处不知哪里的寺庙飘来钟声,虽不是那姑苏城外寒山寺,却亦是夜半钟声到客船。

如果这般如水雾般轻软的时光能够永恒便是她此生所求,安静、平凡到琐碎,,把身子沁在特意买来的大木盆的热水里,一日的疲劳尽去,小舱外间是自己恋慕的人,这样的日子仿佛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渴求了。

将下巴搁在手臂上,她轻地合着眼,也许这样的日子更是风玄优渴求的吧,即使再怎么相爱,也没有办法在那样金碧辉煌的权力场里毫无牵挂,没有权势杀伐、钩心斗角、血腥征战,全心全意地只看着对方。

她轻轻叹息,记起自己意识模糊时,火海里那毅然赴死的女子冷星般的眸子,那是情到深处燃做灰的寂灭与不悔,她为何心寂,又为何不悔?可是为了心爱之人的辜负,还是恋过、念过、思过,即便再不能相守亦不悔?

青宝轻轻摊开手,烛光下右手的命运掌纹支离破碎,既然此生抛却了所有过往,不愿再记得谁欠了谁,那她便再不回头……再不回头,再不去重蹈覆辙,伤人伤己。

佛啊,请原谅弟子私心一片,若此后不得轮回,永受业火焚身之苦,弟子亦甘受。

双手合十,她缓缓闭眼,一滴清泪落下。

听到响动,玄莲抬首,柔声道:“小青,夜深了,你……。”话音蓦地消失在喉间,他净逸脱俗的面容上,隐隐染了一片浅红,一时间不染红尘的琉璃瞳里竟闪过失措。

阴阳策 第二十三章 妖夜行之――姻缘错 中

一盏红烛素手执,星眸颤颤含羞,娇颜沾露,羞煞蕾,烛光下的女子似一支沾露野蔷薇,带幽幽香气,教从不曾见过她这一面的玄莲不禁有些失神。

青宝羞涩地拉了拉红纱裙摆,又不安地摸着微潮的发:“师傅,好看么?”这套水红纱裙是她悄悄在靠岸时买的。

“很好看,小青你早点休息罢。”恢复常态的玄莲并不吝啬赞美,微笑嘱咐,复又低头诵经。

她不禁失望,师傅为何不肯多看自己一眼,想起自己的打算,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掌心,端着红烛移至玄莲身边坐下。

“师傅,到了蜀地,咱们以后的日子你可有打算?”

“寻一僻静的小庙,也方便修行。”

看着玄莲眼也不抬地道,青宝心中一闷,有些酸涩地低低道:“师傅,你要修行什么?我在你身边,又能修什么?”他莫不是以为他们还能回去当年在粤地小庙的单纯日子?

玄莲方要说话,便见着青宝双目微红,神情涩然,他轻叹着放下经卷:“小青,为师应承过此生常伴你左右,只是……小青,你去睡吧,为师倦了。”话到一半,他顿了顿掩卷闭目。

“只是什么?师傅,你明知我求的不只是洁身相守,我……要的是恋人。”她面红耳赤地抓住他的衣袖,不想再玩捉迷藏,他明明有情,为什么还要避着她?

玄莲神色微冷,抽回衣袖。长长的刘海在他脸上投下幽幽地影子:“小青,今日晚课抄一百零八遍大乘三聚净戒、十重四十八轻戒。”

她到底是个女孩子,虽然两次三番地有意无意捉弄玄莲,更多的不过是求一份亲近,玄莲这般自制谨慎的人,若她再不主动点,等他开窍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可面对这样的他。只觉得难堪又伤心。师傅对她难道真的没有……

咬了咬唇。她起身离开,玄莲在她转身那刻便睁了眼,清明的眸子染了复杂,怔怔地看向烛火。

不知哪里来的锦瑟之声,悠悠飘荡在这长江水泊边,一点点的勾起他远久地记忆,蓦地他脸色一白。挪动虚弱地身子,竟失手扯了半幅布帘下来。

帘外地女子正倚着船弦合歌而唱,长长未束的乌丝在风中飘荡,红纱轻舞。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见他望来,她一双星眸柔柔含氤回望,对着他启唇轻唱,玄莲怔在当场。十多年前。那风一样洒脱的男装少女也是这样依着高楼长栏,羞涩地对着他唱这首《女儿吟》。

那些远久的记忆也渐渐浮现,他缓缓地闭着眼,拨动着手中的念珠,保持心智清明。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他盘膝诵经,目观鼻鼻观心,却不能阻止她清洌的歌声宣告着她的心意。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她心疼地擦去他额上地虚汗,却不打算再放过他,小青本就是一只从不遵清规戒律的多情妖,顺心而生,当初取了这小名,便是对他生了情。

“爱恋伊,爱恋伊”

轻跪在他面前,看着他净莲般清美熟悉的眉眼,她的心便寸寸柔软如水,不要那富贵荣华,权高位重,只求他忘了那些清规戒律,能在一起作对平凡的恋人。

如泣如诉,她固执地一遍遍地唱着,抬头看着他,师傅,你真的对徒儿不曾动心么?

他睫羽微颤,缓缓睁眼,烛火流离下的人儿,羞怯里带着坚定地含泪模样,让他心中深深一悸,忍不住伸手却在触到她娇嫩地脸颊那刻僵住,继而猛地收回。

“小青,不要让为师罚你。”

哪知回身收力过猛,她一个不防狠狠跌扑在地,他想要伸手,却始终没有伸出去。

片刻后,她手忙脚乱地爬起,忍下手腕破皮的疼,大颗的泪珠忍不住落下:“徒儿知道了,从今往后,再不会麻烦师傅。”说罢,一扯放在舱内地包袱,便跌撞的地往外跑。

现在她只想找一个地方把碎了一

尊和心补起来。

“小青,你要去哪。”玄莲身形一动扯住她的手腕,疼得她低呼一声,他忙松手,见她又要跑,只得一把抱住不停挣扎的人儿。

“师傅,你是佛心圣徒,是千年难得一见圣僧,可我不是,我只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若当初你无心,又何必许那种诺言,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回不去了?”不忍挣扎动作太大。

两人僵了良久,怜惜地抹去她的泪珠,玄莲长长叹息:“小青,为师该拿你怎么办?”

“凉拌!”她没好气地冲口而出,惹得他低笑.仿佛被踩到尾巴的小动物,她又挣扎起来。

“小青,你很美。”他低低一句话,便制住了她的动作,她默然抬首对上他的琉璃瞳子,他净澈的眸里似流转着无限柔光与隐忍,她软软唤了声:“师傅。”

“小青,你可知,若我们破戒了,为师便再不能用佛法为你加持,祈你平安?”他神色黯然而隐忍。

眼前浮起雾气,她偎入他的胸膛,喜极而泣:“师傅,我们躲得远远的,我也会小心不要生病,再不给你惹麻烦,我们会平平安安过这一生。”她就知道他对自己是有心的,一抬头,她轻轻咬上他殷红的唇,诱惑而坚定:“师傅,我要你。”

烛火摇曳,流泻了小小船舱里一室温馨的橘黄。

两只燃得半尽的红烛,一对破旧铜酒杯,这便是他们的喜堂,她甘之如饴,清秀的容颜上止不住的笑,心里被幸福与愉快溢得满满的。

看着师傅如玉容颜近在咫尺,眉心一点朱砂红痣映衬得他面容淡雅澄净,那双晶润琉璃的眸子除了温柔还有一丝灼热的火焰,不避不闪,只是看她,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慌了手脚,只缩在床边。

“小青,你方才的胆量呢。”玄莲忍不住调笑着,放下那对铜酒杯,一杯交杯酒,这丫头脸便红得不像话。

“师傅……你脱衣服干嘛?”瞥见身边人的动作,青宝忍不住跳起来低叫,一脸紧张。

玄莲挑眉,微笑:“那算了。”

“不,我要!!”她大惊,好不容易把师傅弄到手,怎么能算了,随即又发现自己的言语暧昧,脸红得像桃子。

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小狗一样啃来啃去的人儿,玄莲忍不住问:“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会。”她红着脸,气嘟嘟地翻过身子,这种事她实在不太会。

玄莲沉默半晌:“我也不会。”

沉默是金……

她忍不住悄悄地笑,抱紧了他的腰,忍不住贴着他的身子摩梭起来,师傅的身子真美呢,肌肤柔滑,腰很细,胸膛却温暖宽阔,自己霸占的是怎么美好的男子啊。手指好奇地从他的脸、喉结、一路下滑到白腻胸膛前的小小红梅。

“小青……。”玄莲清雅的声音因为忍耐而带了性感的嘶哑。

她得意的偷笑声不一会,便化作了低低的呻吟,她红着脸紧揪住床单,原来有些事是男子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那样的细碎的吻,一点点从自己赤裸滑腻的肩头滑下时,她的脑中便再想不了其他的事。

纤腰被勾起时,她忍不住惶惑地勾紧他的颈项,却在他温柔而生涩的亲吻里,迷惑了神思。

“嗯……。”身体被贯穿的疼痛,却不是不能忍受,泪水一点点从眼角滑落,她咬了唇,只觉得师傅的汗水一点点滴落在自己身上,似一场绵绵的春雨。

紧紧地拥着怀里人儿柔软身躯,将自己深深地埋入她的身子,他才知道自己忍耐了多久,虽然不想伤了心爱的人儿,却止不住索要更多。

她轻笑,吻上他额间愈发艳红的观音痣,将身心皆交付。烛火微晃,缠绵的人儿似绵绵的江水,清冷的江风轻轻吹过,月色朦胧。

这一刻他不再是圣僧,是她小青的夫君,而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小青而已……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夜色中,渺渺的歌声渐渐远去。

阴阳策 第二十四章 妖夜行之——姻缘错 下

山外青山,楼外楼,薄雾袅袅,水墨画卷般悠然仙境,淡淡水汽飘来,他有些怔然地看着面前的水镜,上善若水,他向来沉宁的心是否还依然如故?

水镜被风一吹漾开阵阵涟漪,悠悠晃动间依稀是男装少女虽稚美却不羁的容颜,正朝他欢欣的笑,清洌的声音难得的有一丝羞涩:“大师兄,外公说边关议和后,咱们就可以订亲了。”

他微微一悸,唇角不可自抑的上扬,方要抬手触上她的娇颜,却听见深沉悠远的钟声响起,仿佛能涤尽红尘种种。

“莲儿,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苍老深邃的声音如佛音慈悲而威严。

他的手颤抖起来,心仿佛沉到海底,少女扬起沧凉冰冷的笑:“大师兄,原来连你也要走……原来我的身边始终不会有任何人留下。”风扬起她的战袍,触目惊心的血迹一点点滑落。

不,不是的,师尊声声呼唤和她悲凉的笑不停地撕扯着他的神智,几乎要窒息,少女冷冷一笑,转身离去的瞬间,他终于伸出手紧紧抱住那纤弱却包含着刚强的身躯。

“不,这一次,我再不放手,一切业火罪孽,皆由我们一同承受。”他听见自己坚定的声音。

那慈悲的声音长叹:“情业难度,自误误人……。”

水墨画卷在一瞬间尽数退去,水镜在瞬间化作暗沉漩涡,有森冷的笑声响起:“诸戒将破,玄莲。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且来试试这地狱诸般苦罪罢。”

玄莲看着水镜中的影子。皱眉冷道:“你是谁?”

那缓缓影子转过身来,净美的容颜。眉心一颗朱砂红痣,它诡谲一笑:“我?我就是你啊。”

是你心底摒弃的一切人间欲望……

漩涡瞬间卷向他,扯开他和怀中之人,还有他惊徨地大叫:“不!”

明亮的光线洒落时,她不适地避开。触了身子细细的疼让理智回神,她迷迷糊糊地看向身边,看着身边空空地床,这才想起昨夜的事,忍不住抱着自己吃吃傻笑,感觉心间有甜甜地,酥酥的。

原来抱了自己喜欢的人是这样的幸福的感觉。

待她简单梳洗,散着一头青丝推开舱门,天边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船头地人影散发赤足,支着一把红伞,伞下青衫翻飞。

看着那熟悉的修长身影。心便寸寸的柔软,青宝弯起唇角。上前几步:“师傅。你真早。”

他微微偏头,温柔一笑:“小青。身子还疼么?”

脸梭地泛红,她低着头呐呐道:“我……我还好。”昨夜半宿缠绵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

抬手将她揽在怀里,他低声道:“还唤我师傅么?”

她犹豫了一会,轻轻唤了声:“莲……。”虽然还是不太习惯,但心里软绵绵的,她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他温暖的怀里。

“师傅……莲,我们到了蜀地后,就找个小地方住下,然后再买间小屋子,院子里种着树,养些小鸡,咱们再开间小铺子,白日里一起在铺子做事,夜里你看书,我在灯下为你缝衣……。”依在心上人的怀里,她甜蜜地规划着未来平淡却温馨的日子。

下颌被他抬起,温软的唇轻轻覆下来,她微愕,随即羞涩地闭了眼,唇被轻轻勾开,一道清凉微腥地东西忽然顺着他的舌尖被渡进嘴里,她来不及反应,那东西便滚落进喉咙。

“莲……你?”她愕然睁开眼,不期然对上一双冷幽的眸子,他地笑带着一丝轻蔑:“怎么,小青,不认得我了?”

“师傅,你在玩什么,你喂了我什么?”她勉力一笑,脱口道。

他用食指轻轻勾掉她唇边流下的血:“我说过,你会为你地行为付出代价地。”

“师傅……我是小青啊,你的妻子啊……咱们昨夜才拜堂地……。”她痛苦地紧紧揪住他的衣襟,五脏六腑如遭火焚,喉间不断涌起血腥味。

“小青,乖乖把佛灵舍利吐出来给我,做妻子的不是该听夫君的话么?”清雅的声音里带着劝哄,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不敢置信地软倒,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被内腑传来的剧痛夺去失去意识前,她只看见一双极冷的眸子,如寒冬的坚冰。

如果一夕之间,所蓦定的、依赖的世界颠覆,那么她宁愿不要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