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她偷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姻缘,所以佛才要她偿还这孽果。

可也只是一夜而已啊……

每每一清醒,极端绵麻而痛痒的感觉就顺着四肢攀爬上来,手脚却无力地瘫软,她只能死死地咬住口中的布巾,冷汗一点点的滑落,不一会就感到口中有铁锈的味道,布巾也渐渐泛红。

他爷爷的,痛死了,暗咒着,青宝痛苦地皱眉。

下颌被捏住,她只感觉下巴一阵震痛,唇舌皆麻,她眸中闪过苦笑,看来下颌又被摘了下来,连想要咬住东西都不可能了。

“我没有教给你么,想要不难受的话,只要冥想中念着《金刚经》,将气引导至胸口的佛灵莲花就好了。”冷淡的声音,冷淡的眸子,净莲般的容颜,一模一样的脸,可是这个人却再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爱人,连身上淡淡的莲香都没有了。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不是八月十五啊,他怎么会发病?

“如果没有了圣香,如果你所爱的一面都消失,你爱的是那一面,或是整个人呢?”谛听妖媚熟悉的嗓音忽然在脑海中回荡,她如遭雷击,谛听究竟做了什么?那朵黑色的莲花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不是因为不够痛,所以没办法专心念《金刚经》么?”仿佛喃喃自语的声音响起,她惊惧地睁大眸子,喉间发出痛苦的呻吟。

锁骨上放柔软的肩窝里扎进一把锋利的刀子,极度的痛楚让她几乎痛晕过去。

“人的肩窝是经脉最密集、最敏感的地方之一,这里受伤,不会致命,却会痛彻心扉,所以,专心一点念经文,小青,为师不想让你太难过。“慢条斯理,仿佛在解读经文一般的清雅声音,却伴着他漫不经心地神情,冷漠而残忍。

“只要会用藏在你体内的舍利,你完全不会这么痛。”他看似怜惜地为她接上下颌。

“呸,休想……你这个冒牌货!”她眸中闪过冷笑,满头冷汗地断断续续地吐出话来,原来除了动心动情外,还有方法能取出她体内的舍利。

“我就是玄莲,玄莲也是我,不信么?”他无奈地摇头,手上却微微用力,挑断她肩膀的经脉。

阴阳策 第二十五章 妖夜行之——离恨天 上

“记得这把刀么,是当年为你治疗身子用的,还有这些银针,是为你针灸所用。”慢慢地将细细的针扎在她特殊的穴道上,他一点点地说着。

已经疼得意识模糊的青宝,连呻吟的力气都没,她无力地把手搁在他手臂上,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好痛……师傅,你醒醒……。”

手一颤,刀子落地,他看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真是的,还是会习惯性心软,看来自己并不习惯恶这种情绪,尤其是对着她,他的妻。

发着高烧的身体异常的火热,她在一个又一个支离破碎的梦间徘徊,梦血腥而冰冷,所有梦里的人都会无例外的或死或散,她想伸手去拉,想喊,想哭,却没有一次能唤回那些背影。

最后的残阳如血下,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师傅!她愕然,可那张脸却显得更年少,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少年微笑着对她说:“乖,以后冰炎会替我照顾你。”

谁是冰炎?她不想知道,只想扯住他的衣袖,双手一抓,却是一片虚无,他渐渐隐没在雾气间。

“师傅!”她低吟出声,再睁眼时,颈项边传来的刺痛痛的她差点又昏过去。

可奇怪的是,全身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痒痛感却没有了。

“来,喝药。”清雅的声音响起,她一阵恍惚,正要张嘴,忽然记起什么,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冷冷看着面前的人:“你又想做什么,白莲?”

真是可笑,这种人竟然叫做白莲?还顶着师傅的模样。对她做出残忍的事,又几次以师傅的样子来迷惑她。

坐在床边地人轻叹:“你想叫我白莲。就白莲,还是先喝药罢。”

她默然,转开脸,不接受虚伪的好心和看见那教她难过的面容,白莲没说什么。放下药碗离去。

夜色悄悄降临,船儿依旧摇晃,她怔怔地看着舱顶,有些不太明白,那日半夜,他醒来时分明说自己是白莲,怎么发病后又不承认了?

若他是正常地师傅,又怎么会舍得在她身上下毒,日复一日地日折磨她。让她痛苦到昏迷,只为了佛灵舍利,实在匪夷所思到极点。师傅这样奇怪的病像是另一种潜伏地人格,难道他真是双重人格么?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她只是想要和所爱的人一起平静的生活。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什么就这么难?

双手捂着脸,有灼热的液体滑落指缝。

连续三四天。白莲并没有再用其他手段折磨她,她地伤也好了一些,虽然还是会痛,可是她已经不能忍受这样的日子,日日满怀希望地醒来,希望看到温柔沉静的他,却还是看见那双冰冷陌生的眸子。

悄悄地看了一眼舱外,茫茫江水不见边际,可她知道下一个码头就要到了,他们必须下船采购东西。握了握自己手上的包袱,再将它塞到床底,她要静候机会,在靠岸的时候逃走。

她必须回洪州去,去找谛听问个明白,再在白莲身边呆着,只怕她还没想出让师傅恢复正常的办法,自己就先翘辫子了。

船靠岸,她看了眼那人烟不多的码头,那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码头上和船家说着什么,她忍痛起身,翻出包袱,往船尾潜伏过去,停船时,船与船之间地距离极其相近,她只要翻过船尾到另外一艘船,然后寻机离开既可。

把包袱丢过去,她手脚并用,艰难地爬过到另外一艘船上时,已是满身大汗,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地喘气,她决定一鼓作气再多爬两艘船。

正是转身之际,清雅含笑的声音响起:“小青,你去哪里?”

她无力地推拒着埋首在自己颈间啃噬的男人:“你做什么,走开!”

“我地妻子要离开我,我当然要检讨一下自己是哪里没做好。”他温文一笑,固定住她无力挣扎的双手,扯开她地腰带。

青宝涨红了脸,怒道:“放你娘地狗屁,我是玄莲的妻子,不是你地!”

他扯开她的衣襟,挑眉轻笑:“有什么区别么?我记得玄莲不喜欢你说脏话吧。”说罢,长指抚上她细腻的肩头,勾住水蓝色肚兜的带子一扯。

“你……你,不是的,你才不是他!你是他……”又羞又气,她几乎语无伦次起来,身子不停地扭动,抗拒他的吻,那些湿冷的吻落在身上,让她感觉仿佛有一条蛇在身上爬。

“怎么不是了,我记得这里、还有这里,那夜我都碰过。”他吮上她胸前的细腻雪肌,固定住她的腰肢,忽略她肩上绷带泛出的红痕。

才不是,师傅的眼睛永远像琉璃水晶一样透明,可看着我的时候却会带着浅浅的温柔,才不是那种如同冰镜子一样的寒冷、淡漠。

肩头的伤口撕裂的疼痛和心底叫嚣的痛苦几欲淹没她的神智,泪水无声的滑落,身子不停地恐惧地抽搐着。

求求你,不要……不要用师傅的脸做这些残忍的事,我会很难过,很痛、很痛啊……

白莲怔住,手指像有意识地抚上她苍白容颜上的泪,心底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眼眸里泛起迷惑。

“小青,别哭……。”低低的叹息在她耳边响起,有温暖的怀抱将自己冰冷的身躯抱住,熟悉的气息教她抬起模糊的泪眼,神智不清地乞求:“师傅,师傅……不要不理我,不要丢下我,我好怕,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了。”

“是师傅不对……。”

朦胧的泪眼间,那张净逸的面容与盈满了心疼的眼如此熟悉,她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那温暖的身体,再不顾肩头沁出的鲜血。

绵密的温软的吻落在唇间,她热切地回应,只想缓解自己的恐惧。

唇是师傅的、这眉、这眼、这鼻还是这线条美丽的温暖的身子都是师傅的,一切都是恶梦,只要醒来就好,只要醒来就好……

双腿缠上他的腰,感受着他细腻的爱抚,汗水悄悄沁出皮肤,连肩头的疼痛都可以忘却,她紧紧地缠着他,任他在自己身上温存律动,看着他肩头那细细的牙印,她轻哼一声,再次一口咬下去。

云消雨散,喘息渐停,男子不可置信的清雅声音带着失望的怒意响起:“怎么可能,为什么舍利还是拿不出,你明明就……。”

就什么?看着他扬起的手,她冷笑,闭上眼,疲惫地坠入黑暗,肩头的绷带早已一片暗红。

阴阳策 第二十六章 妖夜行之——离恨天 中

“小青,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呢?”看似惋惜的声音响起,他轻叹着,静静地离开,就像冰冷的刀子贴着心脏轻轻滑过,她的世界便是一片血红。

黑暗的巷子,有浓浓的脂粉味传来,混着浑浊的酒味,让人作呕,淫词艳曲混着高声调笑飘荡在夜晚中,花街柳巷特有的腐糜的味道不停刺激着神经,她怔怔地看着夜空,思绪一片空茫。

人时常会自作聪明,以为自己能离开命运的掌握,绕了一圈,却发现自己还是戏台上的戏子,而命运则在台下看着你嘲讽的微笑……

“这小娘们还真是乖巧,动也不动,你先来,我先来?”

“嘿嘿,八成是哪家的小妾,被大婆下了药扔在这里,瞧这小脸和身子,我先来!”

“你们俩还欠着我八百文钱,当然是我先来。”

“别吵,别吵,咱们一个个来,完了再卖到千花院去,还能赚点酒钱。”

猥亵、下流的言语和身上游移的男人肮脏的手、嘴似一道道的刀子不停的凌迟着她的神智,不需思索,放弃感知,就不会心痛,甚至可以彻底忘掉正在遭受的屈辱吧……

但,为什么泪还是不断的落下,她微微偏头便可以看见隐没在黑暗角落的身形,即使那里看起来是一片黑暗,她依然可以感知他就站在那里,看着一切。

“想要求救的话,只要你能出声就行,你知道怎样能冲破身上的禁制。”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胸前的那朵佛灵莲花地印记。

她静静地看着那个角落,是。她知道怎么冲破禁制,可是……她轻轻地笑了,师傅。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那么我也无所谓。

莲。如果你的灵魂不能冲破自己地禁锢,那么,我陪你一起下地狱……

令人不堪忍受的喘息声响起,就像一只只野兽,贪婪地撕裂着自己地猎物。在裙子被粗暴掀开那一刻。她缓缓地闭上眼,冰冷的泪珠滑下眼角。

他站在黑暗的阴影里,看着不远处肮脏的一幕,眸中闪过迷惑与愤怒,她为什么不动,对于女人而言强暴不是比死更令人痛不欲生么?她为什么不求救?

心底似乎有什么在撕裂着,挣扎着想要叫嚣而出,难忍的抽痛与哀伤传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几乎就要蹿出去,冷汗一点点滑下,他不支地倒地。冰冷地眸里闪过翻天覆地的挣扎。

有声音近乎绝望的嘶喊,不。不要。去救她。

狠狠地握拳一撞墙,他借着刺痛压下心底翻涌的海潮。眸里散发出森冷的光,不,他才不会像玄莲那个傻瓜,他要修正被玄莲导向错误的轨道,绝不能毁了修行,毁了修行的后果他承担不起!那个女子是妖孽,是佛祖对他的试练,绝不能心软……毁了他修行的妖孽就该死!

可是……双手为何依然在颤抖,身子痛苦得想要碎裂。

妻子……她是我地妻子……救她,救她!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声音,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踏出了一步。

直到凄厉的惨叫响起,他地身子便再不受控制地冲出去。

“小青!!!”

待到他冲出去的时候,只看见黑暗地巷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哀嚎地身影,而角落则空无一人。

人呢?他焦躁的心瞬间如同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猛地探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镯子,看着手上精巧地镯子,他怔然,没有手腕上的镯子,她怎么可能逃得了。

心中无缘无故地升起滔天怒气,他森冷地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痞子们:“渣渍,妖孽,你们不配活着。”手腕一抖,剑气如虹,疯狂地卷起气流,阴暗的街巷里,顿时鲜血四溅,惨叫声四起。

至此色戒后,杀戒破……

怎见浮生不若梦,爱恨嗔痴皆成罪,彼岸亦无花……

沉沉浮浮,辗转反复,红尘千丈,原来不过是寂寞的黄粱一梦,梦醒时分,不知庄周梦蝴蝶,亦或蝴蝶梦庄周。

长长的叹息声响起,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明媚蓝天,似完全没有看到有人在房间。

“老爹,为什么她都醒了那么久,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呢?不会打击过度傻掉了吧?”略显童稚的女音响起,看似嘲笑的话语掩不住浓浓的担忧。

“大概是你太吵了,让人受不了。”清冷的男音带着嘲讽。

“臭老爹,谁跟你说笑啊,都是你啦,找个人都找那么久,差一点就……你真没用!”

“哼,你以为我是那个……柚子定位椅子么!”

“拜托,是卫星定位仪!你个老古董……。”

“走了,不要吵她休息!”“可恶,老爹,你不要老揪我领子!”

吵闹的声音渐渐消失,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日落月升,浅碧的天边挂上了一弯透明的新月,在没有暗下去的天空里,美丽得宛如一抹浅浅的玉剪影。不久之后,夕阳渐渐隐没,橘红的光芒染了天边一抹抹的火烧流云,风吹云动,傍晚带着淡淡的凉意的吹拂进窗子。

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空洞的眸子深深闭上。

“沙耶,准备吃饭了。”小小的院子里,一名男子背对院门唤着,长长发丝用玄色的发带束在头顶,淡蓝印云纹的素袍在傍晚的风中轻扬,并没有素腰带一个圆圆脸的,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儿正满脸郁闷的端着碗碟出来:“老爹,那个女人再不吃饭,就饿死了。”

男子方张口,忽然顿了顿,清冷的声音里难得染了丝淡淡的笑:“是么?”

“哼,她爱扮忧郁就扮忧郁,反正我要把好吃的全吃完。”沙耶愤愤地道,手上却在分菜时,把一个碗装得满满的。

“我不喜欢吃芹菜,记得把芹菜挑走。”

“废话,我当然知道那个死女人不吃芹菜,这不是正在挑出来嘛。”沙耶碎碎念着,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了顿,猛地转过头去,看着厢房门边斜立着的人,惊喜地道:“男人婆,你终于肯起来了。”

青宝脸色有些苍白,对这个称呼不予置评,目光扫过立在院子里的男子。

浅浅的风勾起他的发丝,狭长微挑的眼如弯月,目光如水,却又隐着淡淡的云雾,一个像随风飘动的、浮在夜间虚空的云朵般的飘逸美男子。

一如他身上淡蓝衣袍上的云纹,在昏暗中飘动的云朵,看不出它一瞬间前后的形状有何改变,但若一直注视,变会但若一直注视着它,会发现它的形状不知不觉改变了,神秘而飘逸,但他唇边的促狭的笑却让他看起有些不羁和……恶劣。

片刻后,青宝偏头微微一笑:“晴明师傅,多年不见了。”

晴明,风玄优最早、也最神秘的一位师傅,也是——她所有不属于这个时空知识的来源。

有些事情走过终点,又再次回到起点……

阴阳策 第二十七章 妖夜行之——离恨天 下

“酿茄子、酱香鸭、酸笋炒牛肉,晴明师傅还记得我喜欢的口味。”大剌剌地坐下,青宝自顾自地开吃,晴明并不介怀地笑笑坐下,沙耶回过神在一旁愤懑地又跳又叫:“男人婆,臭丫头、你永远都是这么粗鲁么,你这个家伙,一点礼貌都没有……。”

掏掏耳朵,青宝嘲弄地瞥了她一眼:“椰子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说罢,又用诡异的目光扫了眼她的身子。

最忌讳别人提自己娃娃脸的沙耶顿时怒火直线上升,大叫:“椰你个大头鬼,你……。”突然发现什么不对,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津津有味用餐的青宝:“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三十多岁的老女人,果然开始耳背早衰了。”嘟哝着,她又添了碗饭,不理会身后已经石化的女人。

含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那丫头怎么说也比你老,让着她点。”青宝抬眼看过去,晴明正斜依着竹椅喝酒,右腿曲起,右手支着颊,闲散风流,可惜看似永远上弯的唇边那抹笑怎么看都有些……卑劣。

“晴明师傅,看来你的路还有很远。”青宝微笑道,这对父女之间的恩怨这么多年都还是没有解决么。

“我有耐心,倒是你,我不知道我教出来徒儿会是那么自甘放弃的人。”晴明淡淡地道。

“我……。”青宝顿了顿,有些涩然地道:“我不是风玄优。”

“你想起来了,不是么?”

“我只有在看到你们的时候,才会浮现出关于你们的……资料。”她歪着头,斟酌了一下用词。

这对父女来历神秘。在风玄优三岁时被送出宫外时遇到的,晴明不知怎么就成了风玄优的第一任师傅,甚至在她十岁回宫后。每隔两年左右就会神秘地出现,教授她许多不属于这个时空、时代的知识。得益于此,风玄优的眼界与思维地高广度得到大幅度的提高,对于她奠定在这个时代地地位助益极大。

这么多年,他们的的容貌便从未改变,她也从不追问。彼此相处如至亲,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所不愿意为人所知的秘密,这世间如此博大,有些东西就是千年后也未必能有所解释。

“那么,你是风玄优还是青宝呢?”晴明倒了杯酒递过去。

青宝看着晴明狭长的眸子,那淡淡凉凉地目光如同草叶尖上的露珠,她默然,看着他往酒杯里轻轻再点了几滴绿色的草叶汁,汁入清酒。溅起芬芳,也落入她心底溅起一片清凉。

而酒依然还是酒……

她忽然拿过那杯酒一口饮下,唇边扬起不羁的笑。九月的秋风吹过,她未束的长发在风中恣意的飞舞。

“我便是我。”她大笑着再为自己斟酒。她便是她。胆小、懦弱的青宝是她,狂傲、冷然的风玄优也是……她。只要顺心而为便是,她再不会逃避。

一杯又一杯,清凉醇香地酒滑落喉间,那样畅快的感觉一点点流往四肢百骸,她眯着眼,也半熏然地倚在自己的椅子上,望着天边火红灿烂地火烧云,心里一片清灵、释然。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晴明轻笑,眸里闪过放松的神色。

“去蜀地。”她思索片刻道。

“你?”他迟疑地看着她

支着颊,她眸里地笑带了幽幽地涩,目光落向天边渐渐消散的红云:“那是风玄优欠他地。”

忆当时初相见,万般柔情都深重,海誓山盟空对月……

前世的风玄优许了风微尘白首不相离,到了末又如何?

被玄莲遗弃在花街的那个噩梦般的暗夜,痛彻心扉的挣扎中,她忆起了一些仿佛遗忘了许久的画面与感觉,那个如雪的少年是不是在被风玄优遗弃的时候,也曾在爱恨边缘这般挣扎,有泪却流不出。

是不甘吧,被深爱的人遗弃在地狱,即使知道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却还是无法克制地怨恨,即使丧失了喜怒哀乐的情绪,却依然在心底处会记得那种不甘,像个恶鬼不时便被蹿出心间狠狠地在愈合的伤口上抓一爪。

如果不风玄优一己私心,风微尘不会家破人亡,他后来遭遇的不堪更是她一手造成。

爱有时候比恨更不能原谅……特别是在皇家,参杂了功名利禄后。

前生种种恍如一梦,因果轮回,她此生所受种种不过是前世孽报,今生已是菩萨慈悲让她多出的时光。

“我会助他拿到剩下那块八卦玉。”实现他的宏图所愿,青宝淡淡地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么玄莲呢?”晴明为她斟酒。

她僵了僵,垂下眼睫轻轻一笑:“南柯一梦,终要醒。”他是佛祖赐她今生最美的梦,是梦终要醒,谛听会治好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