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转身进屋。

“你……。”晴明微微皱眉,莫非她是要……

“晴明师傅,大恩不言谢,今生若还有相见时,定当再与你共饮这青草香酒,共看这白云苍狗,后会有期。”她提着一早已经包好的包袱,翻身骑上一匹栓在柴门边的马儿,朗声朝晴明道。

“臭丫头,你要去哪里?”好容易回过神的沙耶冲过去,死死拽着马头缰绳。

“我?”她唇边扬起轻松的笑,眼神悠远,天边的残阳橘色光芒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浅金。

“还完我最后该还的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任我逍遥。”此生她再不会为任何人羁绊,爱也好、恨也好,。而远离了她,所有人才会照着既定的人生轨道走下去,不再为她所累。

万般皆有痴念生,她该放开所有的痴念,让爱恨皆随风……

她深深吸一口气,策马扬鞭,马儿一声嘶吼,四蹄奔驰,绝尘而去,原野里迎面吹来的旷野风,一如她唇边恣意的笑。

江山如画,她终有一日会放下一切,去看这日升月落,泛舟海潮。

“臭老头,你干嘛拦着我,难道真让她一个人孤独辈子么!!”沙耶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对着晴明吼着,上次她出事的时候,自己不能帮忙,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吃苦。

“让她去吧,她的灵魂属于风,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紧紧报着怀里挣扎的娇小身躯,晴明看着天边远去的尘烟,轻声道。

阴阳策 第二十八章 妖夜行之——天机变 上

小小镇子,驿道边的人络绎不绝,茶铺子里的人三三两两的坐着,秋风起的时候,田里也到了收成的时候,秋老虎依然带来教人难熬的热气。

茶铺子里走进一个戴着遮阳斗笠的布衣少年,擦着汗坐下:“刘老哥,麻烦你来杯茶。”

应声出来的中年汉子端着大碗的茶水,看到熟面孔热情的地招呼:“来了,小落来取东西么?”

“嗯,谢谢刘大哥。”小落笑笑,接过茶碗,擦了擦碗边低头喝水。

“老云头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黑屋里,也不晓得在做什么,大热天的。”老刘擦了把热汗搭讪,小落眸中闪过一丝异光,随即又自若地放下茶碗,摆了三文钱,道了声谢,便朝不远处的小铁铺去了。

老刘摇摇头,与西突厥战事正酣,现在的少年郎都想带着刀剑去参军,建功立业,哪里晓得功名难建,人易老,不如在这小茶铺里挣一份安稳生活。

径直绕过放着风箱、铁炉的前铺子,小落立在闭着的小房间门口,微微思索片刻,先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后,他索性直接一脚踢开大门。

乒的一声,刺目的阳光落进黑屋子里,阴暗的屋子角落一个灰暗的影子动了动,似一只黑色的老鼠,梭地一下又不见了。

小落唇边勾起个兴味的笑,直接走进屋子里,在靠门边的残旧木椅上坐下:“老云头,我来拿定好的东西了,别躲了。”

直爽的言语。略显无礼,看似空荡荡的屋子里无人回应,小落也不急。只在半明半暗地阳光分界线里笑吟吟地坐着。

几道微细的银光忽然射来,小落眼尖的蹲下大叫:“老云头。我可不会武功地哎。”银光在沾上他衣衫的瞬间忽然落地。

一道嘶哑地如石磨的声音响起:“小鬼,天机公子是你什么人?”

小落眼珠子骨碌一转,拍拍衣服站起来:“不认识,总之我把银子带来了,你给不给货吧。”

黑屋子里安静了片刻。一个佝偻的身影仿佛凭空出现般,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对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冷光,上下打量着小落,小落无所谓地任他打量。

“哼。”冷嗤一声,那佝偻地身影又要隐进黑影里。

“唉,玉娘子的婚宴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小落一句话,立时让那佝偻的背影顿住,下一刻那影子已经出现在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浑浊的眼里满是杀意:“臭小子,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小落耸肩。心有余悸地拍拍他:“我说,老云头。你下次窜过来先打声招呼。人吓人会吓死人,吓不到人。吓到蚂蚁蚊子也不好,小心被叮……。”

老云头瞪着面前的唧唧喳喳的人片刻,手一松,又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不一会又提着包东西往他怀里一扔。

小落收声,低头打开包袱检查,阳光下,最醒目的是一对不知什么做的普通手环,泛着淡银,一把薄如蝉翼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地软刃,还有许多零碎细索的东西,小落满意满意地点头一笑,把东西包起来。

“东西给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老云头黑着脸。

小落慢条斯理地戴好包袱:“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老云头额头上暴起一条青筋,手指微动,动了杀机。

“但我知道,让女人等地缩头乌龟是个窝囊废。”小落似乎丝毫没看见自己面临的危险。

“你究竟是谁?”老云头阴晴不定地看着面前地少年。

“我是小落。”小落笑嘻嘻地摆摆手,放下一定金子,就大剌剌地往门外往走,走了两步忽然转头道:“这个世间没有多少个十年,惜取眼前人。”

“你……。”老云头忽然哽住,面前少年平凡清秀地面容,在炽热的阳光下泛出透明地怅然及深沉,不过快到他以为是错觉,只见小落突然做了个鬼脸:“隐居了这么多年,江湖第一机巧师——穿云鬼手的脾气还是这么差,真想不通玉娘子那样的美人怎么就等了这傻蛋多年。”

说罢,唱着小曲而去。

老云头一震,随即大笑,佝偻的背影忽然挺直起来,声音也不再苍老:“十年,天机公子从江湖消失也有十年了,穿云鬼手云笑一如十年前一样,等着和他喝酒。”

能和天机一样把人气死不偿命的,除了他教出的徒儿,大概也没有第二人想。

小落翻身上马,眸里闪过一丝苍然,轻笑低喃:“天机公子么,他早就死了。”,也不去理会云笑忽然僵住的笑,径直策马离去。

马蹄声踏踏远去,云笑看着少年消失的身影,眸中微沉,一转身进了屋内,提出一笼鸽子,将鸽子笼朝天一抖,鸽子迅速飞离。

他一抹脸,一张刚毅的三十岁男子面容出现在阳光下,他回头看着自己的铁铺子,神色中闪过复杂:“天机……你真的……走了么?”

十多年前,天机公子风流笑骂江湖,挑动武林,共醉天下豪杰的场面还在眼前,如今故人已不在了么……

那个恣意、潇洒,亦正亦邪,仿佛天下没有什么能束缚他的天机公子已经死了。

随着她在权力的漩涡越陷越深,她就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小落,不,青宝回首看着天空的艳阳,轻叹,风玄优最快乐的日子,大约便是在江湖中这段时日。

江湖人果然是最重义气,这么多年,依然把他当作兄弟。

又到了长江边,日夜兼程,山逐渐多起来,离蜀地也不过十来日的船程,青宝化名为碧落,提着包袱在江边等船。

正是发呆之际,忽然身边传来一阵嘈杂,男子粗暴的喝声响起。

“妈的,小乞丐,敢偷你老子,想死是吧!”

“打死他,小偷。”

“我没偷!是我捡到的!”有少年倔强的尖利的声音参杂在拳头打击肉体上的闷响。

“还敢狡辩,老子不把你打死喽。”

青宝淡淡地扫了一眼,便顺着人群往一边走去,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这两个字。

“青丫头!”被暴打的少年忽然喊出声,目光惊喜地看过来。

不过麻烦有时候会自动找上门,众人的目光一致地落到她身上。

“这小子还有同伙!”那几名地痞模样的汉子,不怀好意地盯着她背上的包袱

阴阳策 第二十九章 妖夜行之——天机变 中

“小棍子,你好眼力。”青宝不咸不淡地看着坐在路边摊胡吃海喝,似从哪个山旮旯里蹿出来的野猴子。

“呼噜……还好。”小棍子一笑,青宝就觉得有些牙酸,顶着着个被揍成猪头的脸,眼睛却是标准的蜀地熊猫同族,外带脸部抽搐。

她明明就换了男装,也在第一时间移开目光,怎么还是被这小子逮到呢?青宝暗叹一声,掏出一贯白布包着的铜钱放在桌子上:“这些你拿着,我先走了。”

走不到两步,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她低头,对上一双气愤、不甘、惊慌还有一丝难过的清凉眸子,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里没有鄙视、没有同情,只是波澜不惊。仿佛她的目光烫着,小棍子梭地收回手,想了想,把钱纳入袖子里。

青宝径自离开,隐入人流,这个世间就是这么现实,感觉被施舍所以觉得屈辱愤怒而不食嗟来之食么,那样的人只能担当一个愚字,没有实力的人,有人愿意施舍就是烧高香了,更何况大多数施舍的人并没有任何鄙视、甚至居高临下之心,多半不过是心念一动,也不知道那些文人哪里就来了那么多无聊感慨。

搭乘船只,沿着江而上,入蜀地,一路上少数民族装扮的人渐渐多起来。

搭着马车,一路走过陡峭的山路,到了蜀中,便是一大片谷地,四时丰饶的蜀中,亦是天府之国。由于地域气候环境的优渥条件,粮食作物收成颇好,官吏盘剥亦不严酷。所以当地的少数民族与汉人相处亦算融洽。

更何况,蜀中第一门——唐门。上一代老当家便是娶了苗王的女儿做妻子,对于当地地安定,更是多尽一分心力。

青宝嘴巴不停滴吃了一路,到了这里首先就跟当地人打听了哪里有好吃的,然后寻了间小客栈。把东西安置下,悠哉地洗了澡,弄了些铜钱揣袖子里便兴致勃勃地打算去祭五脏庙。

刚出门口,便瞧着店小二在不耐烦地赶着一个小乞丐:“去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那小乞丐瞧见青宝看过来,忙把头低下去,又见着青宝视若无睹地走出去,脸上顿时出现一股气闷地神情来,极为矛盾的样子。

熙熙攘攘地人群里。青宝寻了个卖豆腐脑的摊子坐下,点了碗嫩滑的豆腐脑喝起来,可喝了一半不得不气馁地放下。回头冷睨着身后不停咽口水,那声音大得她想当作没听见都不行的小乞丐:“我说小棍子。你打算跟着本……少爷到什么时候?”

她直接漠视此人将近二十天。他倒是和打不死的蟑螂有地拼。用袖子擦了擦口水,少年一脸倔强地别开脸不说话。

青宝也不废话。直接撂下碗筷走人,小棍子看了眼没喝完的豆腐花,吸了吸口水又跟了上去。刚走到一个小巷子,便被一只手拎着后衣领,然后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地一把握住那只手的手腕,身子一扭,虽然没被摔晕,也是四脚朝天,眼冒金星。

“再跟着本少爷,我就把你卖到伶倌院去!”模糊的视线中,头上的人影冷笑。

拔腿就走,却被人抓住裤脚,青宝不耐地一脚踏在他的手上,明明就疼得一哆嗦的少年,却死都不愿意放手:“我要跟着你。”对于流浪儿而言,本来就没有更好的去处,遇到了熟悉的人,本该是惊喜地,却因为她的冷漠,化作郁闷,却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上来。

青宝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年,脸上那看似倔强却带着哀求地表情,心忽然就动了一下,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一个少年用同样的表情,同样地姿势看着自己。

“跟着我,那么你该叫我什么?”青宝单指抬起他地下颌,直视着少年的双眼。

“青……少爷。”

“碧落,本少爷叫碧落。”

“落少爷……。”小棍子很机警地眨巴眼睛。

“还有,既然你自己要跟着我,我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不准废话,否则小心你屁股开花。”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青宝勾了勾唇,

刷,小棍子满脸通红地看了她一秒,立即低下头,细不可闻地:“哦。”了声。

跟着青宝起身,小棍子有些困惑地看着前面地人,这个人总觉得和在洪洲的时候不太一样,可到底是什么不一样呢?

仍然是那种痞气的感觉,还是那张笑嘻嘻的平凡脸孔,他却不太敢再像原来那样对那人大呼小叫,大概就从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那几个欺负他的地痞满地抽经打滚开始罢。

难道,她真是个男的?不可能啊,打了个寒战,小棍子挠挠头,决定放弃这个难解的问题。

脸被摆到左边,又摆到又边,再被迫看了天又看了地后,面前的人终于满意地点头:“不错,小模样满清秀的。”

“你他娘的够了吧……呃……落少爷,咱们要去哪里?”看到面前的人眼睛里闪过危险的光芒,小棍子忙转舵,声音带了丝谄媚,到底他也是再街头打滚过的小乞丐头。

青宝捏捏他的下巴,轻笑:“嗯,小棍子在客栈里洗了澡,嘴巴记得也洗干净点。”

面前的灰布衣衫的少年,面容虽然不算亮眼,但干净清秀,最主要的是那身蜜色肌肤,竟意外地滑腻如同蜂蜜,教她忍不住摸两把。

或许,哪天盘缠不够,还真能把这娃换点钱,青宝暗道。

“少……少爷?”小棍子试探地问道。

青宝勾起个坏笑:“咱们去泡温泉。”

“泡温泉?一起?”他有点受惊。

“嘿嘿,一起。”

小棍子觉得自己可能上错了贼船。

他哭丧着脸,窘得满脸通红,努力地把身子藏在大岩石的后面,自己身边的人肯定是个男人,哪个女人会这么不知羞耻呢?即使是青楼女子也不会……偷看男人洗澡,并大方承认,这是她最大的爱好之一。

“哎呀,这小腰细得,这小屁股翘的,真是的,怎么不多走一下,啧啧,这身水光滑溜的皮肤,还有那肌肉……。”

虽然很小声,但是那完全是进了青楼的酒色之徒才会说的话,让小棍子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裳,两只眼睛四处打量着周围,难道这个人完全不担心被人废了么?

虽然她说话声音不大,几乎媲美蚊子叫,可到底,这里的人都是练家子啊。

“看来我没记错,这里是年轻弟子们的浴池,看来川蜀不光美女多,男子也不错嘛,啧,转过来了,这身材……。”蹲在冒着蒸腾热气的天然温泉池边,青宝津津有味地欣赏着面前的春光。

小棍子忽然觉得颈后一凉,脖子寒毛倒竖,他警惕地瞄了眼旁边池子,那淡淡的白色烟雾似乎更加浓了,正有几道人影缓缓靠近。

完蛋了,被发现了。还是被这种恐怖门派的人发现……

“两位兄台,既然能找到唐门的药浴圣地,必非平常之辈,何不出来一见?”清朗的声音在袅袅水烟中传来,总觉得带了些软侬。

但愿,他不会被唐门的做成试毒的毒人,小棍子最后一个念头。

“这位兄台,身材真好。”青宝笑眯眯地站起来,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几名男子。

阴阳策 第三十章 妖夜行之——天机变 下

“涟漪见过碧落公子。”剑眉入鬓的英气男子,却有一双水波般的黑眸,正衬了他的名字,唐涟漪——唐门长房二公子。

“唐公子客气。”青宝看了眼他身边的人,心中暗觉好笑,这唐氏一门,是男的都是唐公子、唐大叔,女的都是唐小姐、唐大妈,不知狗儿是不是也姓唐?

众人早已移到唐门内,分主宾坐下,唐门都是依山而建的青砖黑瓦的大间屋子,内里却颇为朴素。

“天机公子的弟子,便是我们座上客。”唐涟漪一拱手,他一身不若天极男子惯常的圆襟或斜襟的衣裳,而是窄袖、立直襟盘扣的浅蓝布衣,袖口、领口锈了极其精美的花草云纹,滚着亮蓝边,素绿布缠腰,带了少数民族样式的衣衫朴素中又带了雅致。

再细细看去,周围的人十有八九是此类衣衫打扮,青宝眸里闪过一丝浅光。

“但是家父与三位师叔伯最近在闭关,不方便见客。”唐涟漪礼貌地微笑拱手:“只是不知碧落兄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不过是替家师走访朋友罢了。”青宝喝了口茶,笑眯眯地补上一句:“虽然不巧,但还有些事要受家师所托,要和唐掌门面谈,还请代为通报。”

“这……。”唐家几位有地位的年轻弟子相互看了眼,又看向唐涟漪。唐涟漪沉思片刻,又道:“那么,暂时请碧落兄住下,我与家中长辈商议后,再做答复。”

“那么就有劳了。”青宝也不客气。拎起小棍子就跟着前来领路的丫鬟走了。

看着远去的人影,一道碧绿的人影淡淡开口:“二公子,你真的相信他是天机公子地弟子么?为何这么轻易将他们带回本家?”

“他们有当年天机公子的令牌。而且能以那样的偏道找到我们药浴圣地,还不足以证明么?”一名三十左右地粗壮男子。一脸不豫地瞪着绿衣男子。

“证明什么?便是那样才值得怀疑,这样的多事之秋,二公子还是谨慎些地好,省的给掌门添麻烦。”绿衣男子轻笑,转身离去。水润的长发闪出墨色的流光。

“你什么意思……。”粗壮汉子面有怒色,另外几名弟子也阴沉下脸,却被唐涟漪拦了下来。

“他到底是我们师叔。”唐涟漪淡淡道,剑眉微皱。

“师叔,谁知道哪来的野种。”粗壮汉子故意扬高了声音,几名弟子跟着轻笑。

唐涟漪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边地流云,他总觉得会有什么要发生的样子……这样波澜诡谲的时候,天机公子的弟子重出江湖代表了什么呢?是唐门的转机,又或是……新的觊觎者?

“觊觎?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好吧!”青宝懒洋洋地躺在长椅上。单手支着右腿,另一只手则往嘴巴里抛着无花果,晒干的无花果味道最是香甜。

“唐门的宝贝怎么会是你地?”小棍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说要来拿东西,东西还是唐门的宝贝。既然是唐门的宝贝又怎么会是她地?

“那是我……呃。是我师傅送给唐门的,但是现在我必须把它拿回来。”

小棍子有些不赞同地嘟哝:“既然已经送人了。怎么好意思拿回来,我们讨饭地时候,分出去给下边人地鸡腿,就算自己吃不够,也不会再去讨呢。”

“因为那不是鸡腿。”青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小棍子终于发现此人还有一大本事,就是——耍赖。

“拿不回来怎么办?”他摇摇头,吞下去地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吐出来?

“偷、抢、威逼利诱。”

“你也不怕我去告密?”小棍子目瞪口呆。

青宝微眯了眼,似笑非笑地弹了弹他的额头:“你会么?”

“我……不知道。”小棍子想了想,一脸诚实地回答,同时缩了缩身子。

“嗯,我喜欢老实的孩子。”青宝闭了眼,放松躺在凳子上,来了唐门也有好几天了,唐门的那几个小鬼,总是拖拖拉拉地,找各种理由搪塞她,就是没让她见能说话的人。

“呃……你不会把我卖到伶倌院去吧,或者在我身上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这么好说话,小棍子觉得怪怪的,试探道,毕竟现在养他的是老大。

青宝大笑,伸手去捏了捏他的滑润的蜜色脸蛋:“以药物或蛊控制人不过是驱人之下策,你说书听多了吧。”

小棍子被捏的眼泪都差点出来,忙道:“落少爷,小棍子绝对不会出卖你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