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她总觉得这满是菊花香的幽幽殿堂必然隐藏着许多神秘有趣的故事,而如今,神秘仍在,却不再有趣……

晦暗的角落里鬼影憧憧,仿佛有许多双眼正在窥视,菊花香到了腐败,仿佛沉积了许久的满是累累白骨的潮湿墓穴里的味道。

沉重的内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有低低诵经的声响传出,无视于两边伺候宫人惊愕慌张的眼神,她径直踏进内殿。

立在紫檀椅上雍容背影边的蓝衣嬷嬷,看着她的眼里从惊愕到戒备。然后便满是森冷地杀气,手慢慢按在腰上,却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那些仿佛鬼魅般的黑影在殿内做的一切。

不愧是跟着太皇太后多年地苏嬷嬷,是聪明的人。青宝微微一笑。

“你回来了,坐罢。”倒是那雍容地身影出声道。

青宝依言,在她身边熟悉的檀木几上坐下。

“到底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太皇太后转过脸看着她淡淡一笑,六旬的太皇太后。乌发里少有银丝,看上去不过是名四十多眉目华贵的贵妇,髻上着一只碧玉缀九珠翠凤,斜插着四只宝蓝福寿金簪,清雅雍容,眉目温然,岁月沉淀的气质让人望即生好感。

“今日,我来,是想再听一个故事。”青宝似一个晚辈在向家中长辈请教。

“什么故事。你这孩子不论何时倒都留着这些孩子性儿。”太皇太后失笑。

青宝抬眼看着她道:“太皇太后地故事。”

太皇太后怔了怔,轻叹:“哀家早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你性子太桀骜不驯。否则又何必走到今日这一步。”顿了顿她又含笑自言自语地道:“不过萧观音血统的女子们,多多少少都继承了她的性子呢。哀家大概也没什么立场来说这话。当年的哀家……。”

她抚了抚发鬓,慢慢开始讲一个遥远的故事。

萧家的嫡宗女儿。从晓事那日起便知道自己是要走那一代皇后萧观音的路子,踏过那长长时光,只为走到天下女子至高之位上,成为皇室上最耀眼的明珠。

萧迦楼,她地名字与萧观音一样源自佛家,亦暗含萧氏期盼。

自幼被教导温婉贤淑,端仪敏惠,只是高门大阀出来的女儿,又怎么会没有些手段。

年少夫妻,两小无猜,只是他渐渐成长,也日渐深沉,每每看着自己夫君身边流水般逝去的女子,她也只不动声色地守着一颗对良人渐冷的心,做那端淑地皇后,只是每每深闺冷寂,红烛泪时,看到萧观音地画像时,总是要强行压下心中汹涌的惆怅与悲伤。

若是一切都如这般过了,也许,她也会像前几任皇后那样面上平静地过一生,与夫君相敬如宾。

直到某年某日,她忽然发现自己温文的夫君景帝原来不是没有爱,只是他的感情是一段不能见天日的感情,只有面对那个女子时,他才会把男人霸道炽热的一面表露出来。

而那个女子却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亦是第三任镇国长公主风栗姬,常年在太庙里为天极祈福或者主持各种祭仪。

哪朝哪代的皇室是干干净净的,可是她还是渐渐无法明白,为什么她明明那么努力地去做一个贤德的皇后,不去干涉任何政事,甚至暗中为他扫平一些他不能动手的势力,为何她依然得不到萧观音那样的爱?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萧观音的《女戒》去做的……她看着自己日渐冷寂的容颜,依然沉默了,选择让自己的流年湮没在这皇宫幽暗的深处。

因为她是萧家的女儿。

直到……

她唯一的小女儿,她将自己所有得不到的美好都加诸其上的小女儿,某日里无意间撞破了自己姑姑与父皇的那一幕,一夕之间,天地变色,她的温文尔雅的夫君,转眼杀光了所有女儿身边的侍从,彼时突厥挟大战胜势,前来逼迫求亲,景帝竟然将她的女儿指了出去。

那个可汗整整比她的女儿大了二十岁……

她在他的寝宫外以皇后之尊,整整跪了三天,终于在听到未央宫里那声冷酷的“皇后失仪,禁闭德宁宫一年。”时,明白了风家男人的冷酷。

他永远不会把爱给萧家这个威胁着皇权威严的女儿在送十二岁的小女儿上婚车时,看着女儿那稚嫩脸上一片木然,听着不过两年后便传来的噩耗,她终于不再流泪……。

“所以,您要复仇?南宫小姑姑看到一切的时候,我也在……但皇祖父为何却没有对我动手?”青宝淡淡地问。

太皇太后看着她古怪一笑:“还记得宫里那个被荒废的旧殿么。当年景帝一把火将所有的人都烧死在里面,而你尚且幼小又是未来地镇国公主,长得与栗姬又像。他舍不得动你,只是让人给你服下忘却的药物而以。人心果然是长偏的呢。”

“所以您让萧家人以为皇室要对他们动手,就利用血梅党和萧家地势力做下这一切么?”

轻抿了口茶,太皇太后微笑:“女子凭什么该替男人背负这江山社稷,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家国女人都保护不了。由萧观音开始地神话,由萧迦楼来结束不好么?。”

“就为了这个。你挑唆自己的儿子害死我母亲,让半壁江山陷入战火,无数人妻离子散?”

顿了顿,她轻哼,萧家人特有的丹凤目里闪过冷酷:“天极的皇后只能姓萧,要怪便怪呢母亲没有投身萧家,又媚惑我儿。哀家曾以为你是不同的,也曾给过你机会来创造一个天下,可惜你却选择了拒绝。却和你爷爷走上一样地路,同样肮脏龌龊。”

“男人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便是你一手带大的风微尘。哀家只是让人对他稍微加以利诱和引导,他便选了和哀家合作。这宫里容不下你们的。”

从当初风微尘至亲们的惨死。风微尘对她的感情不再单纯、到突然间赐婚给她与冰炎,再到风微尘的反应。在她离开后的路上凤煞设下伏兵,后来回宫后种种几乎都有一条冥冥的线在牵引,都在他人的算计中……

即便已经有准备,她依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地震惊,从几十年前一步一步开始布局,绵密的线,织成这一张大网,萧家的女子确实担当得起惊才艳绝这四个字。

“我明白了。”半晌,青宝垂下眼来,忽然单膝跪下,给太皇太后行了个礼。

“孙儿不能给太皇太后承欢了,只愿太皇太后娘娘日后在佛前修行顺利。”

太皇太后顿了顿,丹凤眸里闪过一丝异芒,哼道:“知道你在雪梅园走脱以后,哀家便有准备你会来,只是没想到那么快,你认为这一局,你一定赢么。哀家能让你死一次,便能让你死第二次。”

青宝起身一脸认真地点头微笑:“是,我相信。”说罢,出手如闪电,啪地一声,一巴掌甩上她的脸。都是她打人,这辈子还没人打过她,太皇太后顿时惊呆了,抖着手,捂着自己脸,脸上闪过狰狞:“你……你这贱骨头,竟然敢打哀家。”连她身边地苏嬷嬷都傻了。

“第一个跪礼,我跪地是当年的祖母,即使她是那么地卑鄙而伪善,这一巴掌则是为了我的母亲,萧家女子是人,我娘亲便不是人了么?”青宝冷笑着说完,迅雷不及掩耳地再次送了她另外一边脸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了尘儿,你凭什么去这样伤害别人,你和景帝的不过是做了一样的事,为老不尊。”

“你……你……。”气得浑身发抖,太皇太后几乎说不出话来,再维持不了那戴了多年温和高贵的面具,面容曲扭地道:“哀家这就拿你这贱人去祭我的女儿,让你你和你那下贱的母亲团聚!”

说罢一拍凳子的扶手,宫殿后方立即蹿出几十名身着太监服的血梅高手,一边大喊着拿刺客,一边向青宝和她身后的忍卫扑去。

霎那间,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

“喂,老妖婆就交给我了,你先想办法把宫门外头的那些羽林卫和城外那些兵马解决了。”忽然出现的圣堂纱慢慢抽出一把东瀛刀,指向正在那些血梅高手掩护下撤离的太皇太后。

“不要杀她,她的势力太根深蒂固,只怕有损国本”

“那?”

青宝淡淡道:“颈部到胸部间的脊髓受损过大,这个人便很可能只有头部才能动。”俗称瘫痪,天极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太皇太后。

圣堂纱轻笑,这个女人果然还是以前的手段,够狠,看似仁慈的留下人一条命,实际上却生不如死。

捂着痛苦的胸膛,感觉浑身力气渐渐消失,眼前一阵发黑的太皇太后,恨恨地红着眼看向正在离去的那抹白影,唇边浮起一抹冷笑。

“风玄优,这一次我看看你无兵无将,无人识的你,怎么面对三十万兵马还有北萧、西突厥的大军。”她不会输,便是她输了,也要这天下人和她一起陪葬。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一章 落樱血之——万人斩 下 2

“风轩,我要你在地下看着我怎么毁你在意的一切,你的女人和你的江山……。”

凄厉的笑声远远传来,青宝面色不惊地朝未央宫走去,景帝和太姑姑的死大概也和她脱离不了关系罢。

“你家里人没一个正常的,难怪你死都不愿意回来。”想起方才圣堂纱一脸怜悯地模样,青宝的心情就愈加恶劣起来。

“伊藤,城外虎啸营的人联络得如何了?”

“主公,一切都准备好了。”伊藤恭敬地道。

“我已经不是你的主公了,伊藤。”青宝淡淡道。

“是,主公。”

她怎么忘了,忍者一生只效忠一个主人。

“你打算怎么做?现在宫里已经乱作一团。”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封镜之跨了进来。

青宝眼前一亮,高兴地笑道:“你回来了,太好了。”她此刻正缺帮手。

“如今王相他们都被软禁在自己的府邸,估计他们的府邸里都安排了血梅的死士,若是宫里生变,恐怕那些大臣们都要被诛杀。”封镜之皱眉道。

“没错,毕竟太皇太后要的便是内乱。”她看着面前宫城的布防图,短短几十年,便出现两次动摇朝纲的宫变、一次强敌南侵,那个女人根本不在乎天下离乱会带来什么后果。

“但现在顾不得这许多了,宫外地七州兵马不会等的,那么些虎啸卫能撑过十个时辰便不错了。”

青宝掏出一块玉交给封镜之:“你先拿麒麟玉,带着鬼军潜入群臣的家中,她能派人,我们也可以,最危险的地方,许是最安全的。反之亦然,当初若不是因为律方大捷,尘儿降低了戒心,也不会让凤煞得手。”

尘儿……封镜之眼神有些复杂:“看来你和他重聚了。”

“嗯。”她淡淡一笑,没有过多解释,只继续嘱咐:“待宫中东门打开,宫门悬起黄宫灯后。你即刻穿上朝服返回宫内。”

“是。”封镜之自然而然应了一声,随即一怔,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时光,他为仆,她是他宣誓效忠一生的主子……主子啊……

他垂下眸子。转身离去。

“小心。”轻声地叮咛在他身后响起。

他修挑的身子顿了顿,轻笑:“放心,你不是说我是祸害么,祸害遗千年。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

黑色修挑地背影慢慢地消失的暗夜里。

青宝垂下眸子。轻叹了一声,感情这种事,果然是小命得保后地奢侈物。再抬起眸来,唇边慢慢扬起满是诡异与嚣然的笑意。真是很久没有玩这么大的赌局了。

“伊藤,知道诈赌的人什么下场么?”

伊藤点头:“回禀主公,轻则断手,重则送命。”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诈赌?”

伊藤想了想道:“暴利。”

“聪明,对了伊藤,你的中原话讲得一向很不错的是吧。”她嘿嘿笑着从怀里里拿出一张东西。

伊藤看清那东西后,冷汗就下来了:“主公……。”不会是他想地那样吧。

“没错。空手套白狼,瞧。咱们想到一块去了。”青宝呵呵一笑,一脸咱们心有灵犀的模样。

灵犀个大头鬼!

连公公心中忍不住抽搐,面色却是一贯的冷静。

“陛下已经回朝。尔等还不速速放下武器!”雷霆般的呵斥在禁苑内响起,火光通明地内宫此刻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森森的夜晚。丽景殿地大火便是这么在瞬间照亮皇城地天空。

幽幽的黑云压在天边,无数羽林卫。甲森严,枪戈林立,空气仿佛几乎一点就要瞬间燃着,淡淡的血腥味伴着远远不知何处传来惨叫与嘶吼,敲打着人的神经。

短短半个时辰,熙圣帝归朝的传言已经便传整个宫闱,让所有正在和忍卫们厮杀地羽林卫们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亦有反应过来的人立即大嚷,此乃叛乱奸细地流言。

厮杀仍然在继续,只是谣言已经开始慢慢动摇羽林卫们的心,却不见太皇太后出面

而未央宫前,一圈忍卫将三个人牢牢围在中心。中间地那人面带病容,却有一张绝美却冷酷到不容错认的脸,左边的是皇帝心腹,跟随帝君出征,却因为帝君身亡传出而被押解回京的连总管,另外一边,则是个陌生的白衣青年。

手执长戈刀剑的羽林卫亲眼见到那未央宫前站立着的皇帝,一时僵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已经昭告天下,大丧也举行过了地人,如今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即使身后的将领们在呆滞后,气急败坏地大嚷那是假货,但羽林卫本就是宫廷禁卫,惯性地效忠思想,让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你们想要轼君不成!”青宝面色阴寒地大喝了一声,手心却微冒汗,他们人单力薄,忍者们再厉害也不能敌过那么多人,而他们自己却是没有退路地。外面的兵马此刻必得到太皇太后放出地消息了,若内禁解决不了,盛安京和天极就完了。

此言一出,几个羽林卫腿一软,手里的武器顿时掉了下去,她心中暗喜,面上仍不动声色。

一个人的武器掉了,畏惧便会传染开,果不其然,越来越多的人手里地武器落地,人也跟着跪下去。

“那是个假货,那时在律方,便被太皇太后娘娘的特使揭露地,大家忘了么,此人畏罪潜逃,此刻竟又敢冒充陛下,当凌迟处死!”领队的羽林卫主将见到此景,不由大急道,议论声四起。

“大胆,出言不逊,当斩!”青宝冷声喝道,凛冽的眼神如剑般压得那人一窒。

却见他缩了一下,仍然喊道:“陛下玉玺在何处,若有玉玺,我们便……。”

青宝眼眸一眯,一名忍者梭地冲出去,片刻间,那人头颅落地,溅起三尺血花。

“放肆!玉玺也是你这等逆臣可见。”玉玺早被那老巫婆收起来了,但聪明人死得早,她却不能让这些人再开口。

羽林卫见她手段如此狠毒,不由大骇。

“若尔等即刻放下武器,清剿某刺叛党,朕既往不咎,立功者,重重封赏,编入虎啸营,否则诛九族。”皇帝大约时受了重伤的缘故,声音听上去有些怪异。

此言一出,剩下的不少人又抖索着跪下去,大呼万岁。

此刻却有另一道尖厉的声音大喝:“皇帝的手腕大家见识过的,他怎么会放过我们,外面七州节度使的兵马已在攻城,拿下京城也不过片刻,我们何苦作替死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倒不如杀了他,还能在众节度使那里留得一条命。”

说罢,讲话那人已经带着他身边的羽林卫冲杀上来。

他似乎忘了七州节度使来打的是匡扶皇室的名号,但这般偷换概念,竟然还是让不少昏了头的羽林卫跟着杀了上来。

“护驾!”青宝面色一寒,抖出手中长剑,竖在胸前。

羽林卫分化成两部分,相互厮杀起来,喧嚣杀声四起,宫阶前溅满么了鲜血,未央宫前顿时成了修罗场,原本并肩作战的弟兄,下一刻便血红着眼相互砍杀。

穿着同样的衣服,谁也不知道谁是自己的同伴,到了最后,竟是见人就砍。

此刻,忽然听见沉沉的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踏得宫墙一阵颤抖,青宝却松了口气,轻笑起来。

不错,她是无兵无将,可是皇帝有,他就是活动的虎符。

宫城东门打开了,训练严格的虎啸营卫即使人数不多,却仍然轻易地掌控了局面,羽林卫毕竟是皇城一般内卫罢了。

“接下来,咱们该上城墙去,和七州节度使,好好地谈一谈。”她冷冷一笑,这一场才是硬仗。

第二场豪赌,开局。(此文月底即将完结,HOHO曾经看过《妖》前传的亲们,不晓得前传留下来的谜题,是不是在这里都得到基本解答了,有哪里不懂完全可以在页面上提出来的说嘿。

完结后,会有不少人物的番外放出……至于米有看过前传的亲捏,如果还有人想看的话,偶也可能在起点放出。)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二章 落樱血之—— 兵临

安西、北庭、河西、陇右、朔方、河东、范阳、平卢、剑南、岭南十州道重镇节度使。

如今除了北庭、安西、朔方三地在敬谨郡王的管辖之内不曾发兵前来,其他七州道皆策兵而来,名为匡扶皇室,剿灭叛贼。

青宝立在城墙上,看着灰暗的天边,满地旌旗猎猎,几乎望不到边际,唇边浮起一抹冷笑,老太婆究竟许了你们什么,多年前北萧、赤霞攻破京城,你们望风而逃,如今却似见了血的苍蝇般涌来。

“皇榜已经挂出去了,天子复归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只是却不见低下有动静,这些恶狗,哪里甘心到嘴的肥肉没了。”封镜之含讽带刺地道。

青宝想了想,问:“前三轮的攻城是不是都未果?”目光却落在那一道正在靠近的身影上,那一个老人,一身朱红朝服,削瘦的面容上满是疲惫,身子也有些佝偻,只是一双看似平和眼,有一种让人无所遁形的深邃目光。

封镜之点头称是,也看向那人,介绍这是三朝德高望重老臣王必之,王相。

这是天极公子嫡传弟子,碧落。

两人目光一触,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半晌青宝首先行了个礼道:“小生见过王大人。”

王相慢慢地道:“公子是高人弟子,这盛安还是要靠公子了。”随即又比了个手势让他们继续谈。

只有封镜之微微一笑,知道王相终于解了多年的心结,当年斗得你死我活的将相二党的党魁今日还是坐到了一起。

青宝摒退了左右,正色道:“既然如此,今夜还要劳烦王大人随小生走一趟七军节度使的大营。”

王相和封镜之都一怔。

封镜之皱着眉,率先低声道:“我陪你去便是,王相还需坐镇城内。”

青宝按了按他的手看向王相:“大人?”

“好。”王必之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淡淡答应了。转身离去。

“你……。”封镜之有些不解。

青宝微笑着拍拍他:“好了,睡觉去罢,夜里好养足了精神,你还要替王相镇守盛安京。”说罢径自走了,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该赞她胆大还是鲁莽,她这是要孤身入敌营谈判么?

“这两姐弟还真像,总不喜欢被人看穿。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封镜之戏谑笑道,黑玉眸子里溢彩的光有些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