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天子脚下,能有什么事儿?”宁纤语打断宁纤碧,却听她说起近一个月京城里已经有三起女子失踪的案子,到现在还没破获。她这才后怕起来,抹了把头上冷汗道:“还好,既是这样,我回去的时候儿可不能任性了。”

一面说着,见宁彻宣也进来行礼,宁纤语便笑道:“听说宣哥儿和五姑娘订了亲,你们倒是般配的,只不知什么时候下聘成婚,让我喝你们的喜酒啊?”

宁彻宣脸一红,小声道:“怎么三姐姐如今也这样不厚道?这种事自然是父母做主,我哪里会知道?”一面说着,就离开了。宁纤语便看着宁纤碧笑道:“你倒是个有眼光的,五姑娘着实不错,合咱们宁家人的性子。”

宁纤碧笑道:“是吧?我就说她不错嘛,亏我娘和兰姨娘先前还有些犹豫,幸亏宣哥儿自己喜欢,又有爹爹在信里支持,不然还真是有些难说呢。前些日子爹爹过来,和我商量着明年春天准备下定礼,只是原本我们想着,我公爹和千山也该放出来了,谁知到现在竟然还没有消息,也不许我们进去探视,真让我心焦的了不得,这事儿到底能不能如期下聘还两说呢。”

宁纤语也疑惑道:“我也听说原本忠于太子的势力人人都得了重用的,怎么就你们家爷们儿没回来?我都替你担心,可别是又有什么差错吧?”

“谁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其实已经不盼着他们还当官了,能把人放出来,我情愿我们就过这样的平民日子。”宁纤碧叹了口气,忽然又笑道:“对了,还没恭喜你,大伯父已经封了侯爵,从此后你可是侯府千金了。”

“什么侯府千金?我只是个庶女,还是被休了的。”宁纤语苦笑一下,旋即又释然道:“不过这对咱们家来说的确是好事儿,老太君高兴之下,说话和行动都比前强了呢,不信你回去看看。”

“是吗?那倒真是好。”宁纤碧双掌合十念了声佛,忽听宁纤语又淡淡道:“前儿听说姑妈过来找老太君,让我爹命人赶出去了,也没告诉老太君知道。”

宁纤碧一愣,旋即便冷笑道:“李家是明王爷的死忠,如今自然该着他们倒霉,白妹妹机关算尽,哪里甘心就是这么个结果?姑妈要去找祖母也不稀奇,只是大伯父做得对,别忘了她们当日是怎么不顾老太君死活走出家门的,那样狼心狗肺的人,还给她们一线生机,真成东郭先生了。”

宁纤语笑道:“可不是?我也这么说呢。不过不是东郭先生,该是西郭先生,别忘了,那个东郭先生已经被狼吃掉了。”说完不禁大笑起来,好半晌方住了笑声,咬牙道:“妹妹,我当真痛快得很,那条豺狼,当日恨不能把我往死里折磨,呵呵,他们李家却也有今天。我那好妹妹,罔顾了我们府里养她们十几年的恩情,竟下溅到这个地步,她但凡顾及着一点儿我这做姐姐的感受,也行不出那样事来,如今好啊,可总算是恶有恶报,妹妹,你不知道,我看着他们这样下场,我心里真是痛快的了不得。

“好好好,既痛快,中午就多吃两碗饭。”宁纤碧微笑着道,其实她能够看出来,这些日子里,因为李家,因为白采芝,宁纤语心里始终是压着这么一块大石头,如今尘埃落定,她心里那块怨恨不平的大石头也终于可以放下了,难怪她说她觉着痛快得很,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

第四百四十六章:期盼

中午用了饭,姐妹两个又说了半日的话,眼看天色渐晚,宁纤语便起身告辞,宁纤碧留她道:“过两天就是你外甥百日,反正也要来的,不如这几天留在我这里,顺便帮帮我的忙。”

宁纤语笑道:“你一向是能干的,哪里用得着我帮忙?何况离宝宝百日宴还有五天呢,我这五天都留在你这里?成什么话?趁着天还早,赶紧让我走了,五天后我再来给外甥过百日也就是了。”

宁纤碧见留不住她,便命人好生送了出去,又嘱咐车夫丫头们仔细服侍着,这里看着马车远去,她方转身回了屋里。

宁纤语只是因为心里高兴,然而这段心事在府中又没人可以诉说,所以忍不住便想到妹妹们的家里,原本要去宁纤巧家,又想到她和宁纤月都是大家族的当家奶奶,这眼看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不定怎么忙碌呢,倒是宁纤碧,虽也是管家的,但沈家如今人口少,或许还有些闲暇,因此方往南城来。

此时坐在马车中,随着马车的摇晃她就有些昏昏欲睡,不知不觉间竟真的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时只觉着车厢里似乎有些黑,她不由得皱皱眉头,咕哝道;“怎么回事?还没到候府吗?”

一边说着,只觉车厢里鸦雀无声,仔细一看,晓霞和香柏两个丫头竟然也都睡着了,她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掀开帘子向外望,只见已是黄昏时分,两边高树衰草,田地成片,哪里是京城景象。

“怎么……怎么走在这里了?”

宁纤语大惊失色,连忙掀开马车帘子问车夫,却见车辕上坐着三个人,听见她说话,都笑嘻嘻转过头来,一个人满脸淫邪的打量了她几眼,嘿嘿笑道:“这里不好吗?越是荒僻的地方越好玩儿呢,娘子到了便知。”

“救……救命啊……”

宁纤语此时如何还不知道遇上了劫匪,想起宁纤碧所说的女子失踪事件,只觉心胆俱裂,连忙没命的喊起来,却听那人嘻嘻笑道:“喊吧,这荒郊野外的,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倒不如省省力气,等会儿还有快活的呢。”

宁纤语吓得魂飞魄散,没命叫喊,只可惜果然如那贼子所说,大道上并无一人,更不用提什么听见看见相救之类的话。

那贼子笃定四野无人,就算是有些农夫樵子,以他们的功夫也足以应付得来,索性便任由宁纤语喊叫,只觉看这美人此时又惊又怕求救无门的样子甚是有趣,等一下玩弄的时候才更过瘾。

正想着,忽然就听身旁大哥道:“行了老三,你别只顾着听,万一遇到硬茬子呢?难道不闻‘夜路走多终遇鬼’?去把这小妞绑起来,嘴巴也堵住,还有那两个丫头。这一次咱们带的不够,谁想到能遇上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呢?熏香分量不够,只怕也是要醒了。”

那老三答应一声,正要起身,忽然就听一阵马蹄声响,他心下奇怪,暗道这是什么人急着赶路呢?既是骑马的,倒不能让这女人再呼救。一念及此,陡然加快了动作,只是没料到身子刚进马车,就听车外“啊”的一声大叫,他身子猛然就是一哆嗦,正要回头查看,便见一道乌光卷起车帘抽进来,还没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是被卷了出去。

宁纤语都惊呆了,此时晓霞和香柏也悠悠醒来,起先还迷惘着,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不由得一齐惊叫,忽见门帘一挑,一名轻裘缓带,英俊潇洒的公子威风凛凛站在那里,昂然道:“三位姑娘莫怕,在下乔羽,江湖人士。赶路至此,听见有人叫救命,方迎上来看一看。这三个匪徒已经被制伏了,但不知姑娘们是哪里人氏?在下先送你们回家。”

晓霞香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宁纤语终究还有些定力,却也是惊魂未定,勉强轻声道:“多谢壮士相救,小女子乃是京城宁府女儿,壮士若送我回府,定有重谢。”

“哦,好的,宁府……什么?宁府?”

乔羽起先点头,但随即一声怪叫,只吓得宁纤语险些滑下座位,忽然又听乔羽道:“京城伯爵府……哦不对,现在是侯府了,那个侯府宁家和你们有关系吗?那个会做药的厉害女人,唔,是叫宁纤碧吧?你们认识?”

“那……那是我五妹妹。”宁纤语惊疑不定的看着乔羽,不知这人是宁纤碧的朋友还是仇家。却见乔羽咕哝了几句,然后又看了她几眼,方点头道:“好吧,看在嫂子的份儿上,就送你们回去吧。”

“嫂子?您是……千山的兄弟?”宁纤语心中一喜,却见乔羽翻了个白眼道:“不是,我嫂子是温煦,宁纤碧是他的师姐,既然你们是宁家女孩儿,我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嗯,本来也没打算袖手旁观。”

宁纤语惊讶道:“原来是温公子的……咳咳……”那句小叔她实在说不出来,再怎么着,温煦以男子身份嫁人为妻,这也是件不好出口的事情。

却听乔羽又道:“你表哥表嫂还好吗?唔,不对,那是宁纤碧的表哥表嫂,和你没关系。”说完听宁纤语迟疑道:“公子指的可是蒋经表弟?”

乔羽点点头,听宁纤语说两人很好,还有了儿子,他怔怔出了会儿神,也没有再说什么。

快马加鞭走了小半个时辰,入城时城门都关了,听乔羽说抓住了采花贼,这才开了城门放他们进去。乔羽将宁纤语三姐妹送回宁府,见她们再三拜谢,不知怎的,这少侠便觉着伤感起来,回忆起当初自己初遇齐芷兰,对方微微行礼拜谢的模样,眼前这女子分明容貌也不比她差,只他却再也不是当日那神采飞扬敢爱敢恨的少年了。

越想越是惆怅,乔羽挥手拒绝了宁纤语要请他入内重谢的好意,转身骑马离开:他要把这三个采花贼送去顺天府。等到明天,再去沈家探探。一别京城两年多,旧地重游,却已物是人非,沈家倒了,宁家却成了侯府。沈千山那厮到现在还在宗人府里没放出来,也不知道宁纤碧那个女人在没有丈夫撑腰的情况下,性子是否会收敛温柔一些。

又是一年除夕夜,诺大的京城里,却没有几个富贵人家能过好这个年。朝廷的大震荡已经过去,然而却还有些余波不止不休,那些曾经支持过六王爷的墙头草们,个个都是惶惶不安,唯恐哪一天皇帝想起自己,再开始算旧账。

自然也有欢喜的,那些有原则有底线刚正不阿,有才有德不轻易动摇的官员们,在经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后,终于得到了丰厚的回报,眼看从此后仕途坦荡一帆风顺,没有谁会不打心眼里高兴。

除夕过后,很快便是立春时节,今年的春天也来的格外早,二月末的时候,便已是“吹面不寒杨柳风”,一场小雨淅淅沥沥,更是催得枝头上杏花都打了花苞。

沈千山和宁纤碧的儿子已经可以在炕上经过努力后慢慢翻身了,这孩子没有大名,小名却是叫盼盼,原本沈璧珍还嘲笑嫂子给宝贝儿起了个女孩儿的名字,然而等想通这个名字的含义后,她便沉默了。

盼盼,期盼归来。

是的,这便是沈家人如今的想法:那一场泼天富贵,于她们来说,不过是生命里浓墨重彩的一笔,描完了就完了。她们如今已经不想着什么荣华富贵光耀门楣,只盼着沈家三个男人能够回来,只要他们能回来,管什么皇帝朝廷?管什么天下社稷?都去他的吧,人平安了才最重要,老百姓的日子也不错,一个明显的例证就是没有了那些珍肴美味,大家的饭量反而都长了。

这一天,宁纤碧正在看一本医书,旁边沈璧珍和轻怜则在逗弄盼盼,把盼盼翻成仰躺,看着小家伙扎手舞脚了一会儿,然后好像是蓄积够了力量似得一下子翻过来,两人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宁纤碧无奈的看着沈璧珍,摇头道:“都定亲的人了,还是这样不稳重,你还是当姑姑的呢,就这样捉弄你侄儿?等着,别忘了我儿子的爹可是你那个三哥,看等他长大了怎么对付你。”

沈璧珍哈哈笑道:“又能怎么对付?我三哥再厉害,还不是被嫂子你吃的死死的?所以啊,我只要跟着嫂子学,将来不怕制不住这小魔头。”

轻怜在一旁小声道:“哪里是小魔头?我觉着小少爷分明是个厚道的。”

话音刚落,忽听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响,接着一个媳妇一头闯了进来,大声叫道:“奶奶,奶奶,太子良娣过来了,老祖宗和太太们让您快过去。”

“良娣?”

宁纤碧愣了一下神,却忽然被沈璧珍推了一把,听她惊喜道:“嫂子真笨,那是你姐姐啊,走,咱们快走,对了,把大侄儿给抱上,说起来,他的姨母还没看见过他呢。”

第四百四十七章:良娣驾到

“二姐姐……来了?”

宁纤碧仍是有些恍惚,好在芦花玉儿已经反应过来,连忙拿了衣裳,让宁纤碧站起身,帮她更换了,一行人便急急往正堂走,还没走到,就听见一阵说笑声从里面传来。

“二……二姐姐……”

宁纤碧迈步进门,喃喃叫了一声,坐在大长公主对面的女孩儿立刻站起身来,也向这边凝望过来。

房间内一时就没了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见宁纤眉绽开一个笑容,叫了一声:“六妹妹”,话音未落,眼泪已是夺眶而出。她奔过来紧紧抱住了宁纤碧,哽咽道:“我的好妹妹,你受苦了。”

“我不苦,一点儿也不苦。”宁纤碧擦擦眼泪,掰开宁纤眉的身子上下打量着,一面喃喃道:“倒是姐姐受苦了,这么些日子,我还有四姐姐五姐姐帮衬着,还能和家里互通消息,唯独姐姐,看不见够不着,担心你的境况,连个打听的地方都没有,真急死个人。看看,姐姐都瘦了。”

宁纤眉也拿帕子擦去眼泪,微笑道:“那哪儿能不瘦呢?在府里,最难捱的那段日子,我和太子妃陪着太子,半点儿烦恼不敢露,生怕他更加忧心。暗地里却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只说太子这一辈子算是完了,谁能想到柳暗花明枯树逢春,到如今,竟是让我们等来了这样一个结局,这便是好的了。只可惜,沈大人和千山还没回来,不然就真是半点儿遗憾也没有。”

宁纤碧叹了口气。摇头道:“谁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呢?算了。如今我们也不多想。就等着呗。咦?刚刚听姐姐说太子和太子妃,怎么?三皇子已经又被立为储君了吗?”

宁纤眉点头笑道:“是,昨儿中午下的圣命,这会儿只怕全京城都知道了,妹妹和大长公主你们隐居在此,倒是不用再顾及这些消息。”一面说着,就拉宁纤碧在自己身旁坐下,又上下打量着她。也叹了口气道:“瘦了,好在精神还好。”

宁纤碧笑道:“不是安慰我吧?哪里瘦了?刚生完孩子,明明都胖了呢。”

宁纤眉早就看见一个少妇抱着孩子,心中还纳闷,暗道此人是谁?怎么也抱着孩子进来这样场合?及至听宁纤碧说完这话,才想起曾经听周鑫说过,宁纤碧已经有了身孕,马上就要生产的,如今距离那时都过了好几个月,可不是孩子都该几个月大了呢?

心中想着。早已站起来,几步走到盼盼面前。惊讶道:“这是沈将军和妹妹的孩子?”见宁纤碧点头,她便喜得一把抱在怀中,然后走回位子上坐下,看着那小宝贝儿不但没哭,反而咧开嘴对她笑了笑,宁纤眉不由笑出声来,轻轻抚摸着孩子柔嫩的小嘴唇道:“呀,这还没长牙呢,笑得真可爱。”

“那是,长牙怎么着也得到八个月的时候儿甚至更晚,我们家宝宝还不到六个月呢。”宁纤碧笑着解释,却见宁纤眉点点头,又仔细端详了端详,方笑道:“刚刚我真是问傻话了,看看这孩子的模样?跟沈将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得,竟没有半点儿像你的地方。”

宁纤碧翻了个白眼,不服气道:“男孩儿嘛,自然是像他爹的好,长大了不知道能哄得多少女孩儿为他朝思暮想呢。等到生女儿的时候,保准像我……”不等说完,就见宁纤眉看了她几眼,掩唇笑道:“像你做什么?你的模样也寻常,倒是像他姑姑们还好些,更漂亮。”

“什么啊……”宁纤碧咬牙,刚要辩驳,就听沈璧珍在一旁也笑道:“姑姑们也不好,倒是像他的几个姨妈才好,宁家姑娘除了我嫂子,可是个个儿都才貌双全的。”

话音刚落,就听磨牙声清晰传来,只听宁纤碧咬牙道:“哼!才貌双全有什么用?似你三哥那样人人都想着的,最后还不是落在我手里?”

“有数的,巧妇常伴拙夫眠,我三哥就是太优秀了,要是妻子也倾国倾城,连老天都会嫉妒的,所以自然只能给他一个平平常常的妻子了。”

沈璧珍可是一点儿也不怕她,只把宁纤碧气得牙根儿都痒痒,指着沈璧珍叫道:“好啊,你这蹄子今天就是来拆我的台是吧?等着,当着二姐姐的面儿,我先放你一条生路。”

屋里几个人都扭头拼命忍着笑,宁纤眉也笑得弯了腰,摇头道:“齐王爷去我府里的时候,说你如今可是泼辣呢,还说什么茶壶妇人,我还不信,只说你在府里时,最稳重淡然的,哪有这样泼辣?和他辩解了半天,谁知如今竟是我错了,果然六妹妹今非昔比。”

宁纤碧更恨了,悻悻道:“你们说话,怎么背后还嚼我的舌头啊?齐王爷那就是个不靠谱儿的,姐姐别信他。”说完却听宁纤眉又好奇道:“是了,那个茶壶妇人是怎么回事?我问齐王爷,他也不知道,只让我来问你,说是你自己以茶壶妇人自居。我问太子和太子妃,都不知道,我们太子就是学识渊博的……”

“啊,二姐姐,那个……你还没用饭吧?今天中午就留在这里好了,你也尝一尝百姓之家的粗茶淡饭,咱们姐妹再好好的说一会子话。”

宁纤碧猛地出声打断宁纤眉,心里把周鑫骂了个狗血喷头,暗道报复,这一定是那厮的报复,混蛋,看我以后有机会怎么耍你。若是让周鑫知道宁纤碧此时的尴尬样子,只怕会心花怒放了。

宁纤眉原本就是要留在这里用饭的,唐王妃薛夫人也都知道她是奔着谁来的,自然人家姐妹有体己话说。二来,太子也是用这种办法来暗示她们,请她们放心,亲戚之情决不相忘。怎么说沈家可以说是被皇帝给打压的,太子就算再有情义,经历过这一遭,他也得小心些,若是这会儿就由他亲自上门探望,那不等于是和皇帝打对台戏吗?

当下来到宁纤碧屋里,左右没有别人了,姐妹俩方自在说话儿,宁纤眉也脱了鞋,到炕褥上坐下来,一面笑道:“虽然失了亲王府的富贵,看你们生活的倒还好,这样太子殿下也放心了。原本太子妃要和我一起来,只是她也临盆在即,所以没法儿过来,还说等妹妹有时间了,就过去看看她呢。我看她倒是很喜欢妹妹。”

宁纤碧笑道:“姐姐替我回去谢太子妃,就说有空儿我一定去。先前我就惦记着你们,只是我们已经成为庶民,更没办法去你们府里了,齐王爷那是皇子,又狂妄惯了,他上门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宁纤眉叹口气道:”可不是?说起来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忽然间天就塌了。忍着忍着,忍来了废太子的诏书,还用的是刺客那般欲加之罪的理由,当时太子整个人都痴呆了,我和太子妃从没看见过他那样子,与其说是因为丢了太子之位,不如说是伤心于皇帝的绝情,明明是父子,竟然用这样拙劣的借口诬陷儿子,只为了废太子之位。那一天,我和太子妃吓得搂着太子,在书房中坐了好半天,幸亏后来齐王爷来了,有他开解了一番,太子方恢复了正常,听说是妹妹建议齐王过来的,太子到今天心里还很感激呢,不然就冲那会儿,太子说真觉着自己活不成了。““嗨,谢什么?人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太子也不过是那么一说罢了,其实再怎么伤心绝望,等到过了最难受那一会儿,也就好了。”宁纤碧将这个话题轻轻带过去,然后小心看着宁纤眉,轻声道:“我看姐姐和太子妃似乎相处得很好,只是日后太子一旦登基,便会有后宫,到那时,姐姐可得好好儿思量思量。”

宁纤眉看了她一眼,含笑道:“你的意思我晓得。其实如今也一样,便是不在后宫里,后院里的明争暗斗什么时候儿停过?我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不愿意和人家争,却也别欺负到我头上。也恰恰是这性格吧,和太子妃有些像,所以我们两个倒是投缘。我如今也看出来了,太子对太子妃是真心敬爱,听说当日这太子妃之位本不该是她的,太子为了她,和皇上皇后都险些闹翻了,就认准了她。妹妹你说,那些心生妄想的女人不是很可笑吗?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平平淡淡的过吧,太子妃是个精明的,为什么独对我好?我并不是太子十分宠爱的。除了咱们家和你的缘故,不就是因为我不争吗?有些时候儿啊,这不争比争要强得多,争了又如何?争不到,整个人都完了。”

宁纤碧笑道:“姐姐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就知道姐姐是个明智的。好了,说说今天中午想吃点儿什么?妹妹亲自下厨……”不等说完,便听宁纤眉掩唇笑道:“你下厨?妹妹从小儿就只是和药材打交道,你下厨做的饭菜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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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置之死地

“姐姐又来打趣我,难道你不知道如今表哥铺子里卖的最火的那桃汁寿桃就是我的发明?”宁纤碧咬牙,忽见宁纤眉又正色道:“是了,我昨日遣人回去探了祖母,才知祖母的事,本来好好儿一个老人家,如今真叫人心酸,人回来报给我说,爹娘还说这已是比先前好多了,那祖母先前是什么样儿?我真不敢想。姑妈和白妹妹到底怎么回事?从前没看出她们是这样人啊。”

“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宁纤碧淡淡说完,就将白采芝的事情说了一遍,只听得宁纤眉惊讶愤怒不已,之后摇头恨道:“那是三姐姐的男人啊,她明知道对方是个什么禽兽性子,竟然还要嫁过去,还要打三姐姐的脸,她……她怎能这样的没心肝不要脸?”

宁纤碧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忽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宁纤眉身边的嬷嬷走进来,急急道:“良娣,府里刚才来人报信,说是皇上病了,太子妃临盆在即,实在不方便过去,所以太子叫人来找良娣回去,要和您一起进宫呢。”

“什么?皇上病了?”

宁纤碧和宁纤眉都是一惊站起,宁纤眉便扭头道:“妹妹,今日不能多陪你了,好在来日方长,我再过来。”话音未落,便匆匆离去了。

宁纤碧也没把这事儿当回事,那么多御医呢,皇帝身体看上去也不是短寿之象,治个三五天也就好了。

谁料周铭这一病,就缠绵病榻一个多月。眼看着那病情是越发重了。以至于都不能上朝。只令太子监国,于是,京城中一些流言就又起了来,纷纷说太子被废后已成惊弓之鸟,所以如今皇上的病就是太子暗中做的手脚,为的就是赶紧让皇帝归天,到那时,他继位为新君。才终于不会担惊受怕。

“呵呵,看来那母子两个还是没死心,定要置谦儿于死地啊。”

听着贝壳子小声说京城里的留言,“病入膏肓”的皇帝冷冷一笑,皇后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边的汤汁,含笑道:“何止是谦儿,听说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就是我这个皇后心系儿子,每天在皇上的吃食里做手脚呢。这也怪不得别人疑惑,谁让皇上只让太后娘娘和臣妾过来?”

周铭闭着眼睛良久。方叹了口气道:“本想着这次的病,是为了钓另外的人上钩。却没料到,竟是又把他们两个看得清楚了些,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们这分明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啊。竟浑忘了你们母子也是她们的姐妹手足,”

皇后叹了口气,苦笑道:“皇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若真当我们母子是姐妹手足,先前也就没有那些事情了。臣妾只是欣慰,虽然容妃对臣妾似是颇有微词,四皇子那孩子却还是真性情,臣妾听说了,当日谦儿得了废太子旨意,心伤之下幸亏得那孩子安慰,不然的话,还不知憔悴成什么模样呢。”

周铭沉默下来,好半晌方喃喃道:“不能再任由她们母子两个这样搅风搅雨下去了,朕费了多少的功夫,才总算是把谨儿的势力给连根拔起,若再让他们死灰复燃,即便不能造成什么大威胁,然而三天两头这么闹一闹,也是让人心烦意乱的。”

贝壳子心中一凛,偷偷看了皇后一眼,心想兰妃娘娘就够厉害的了,且她那厉害只不过是表面。皇后人家这才是真厉害呢,几句话轻飘飘一说,赞了四皇子,格外就显出六皇子的为人不堪,再说说太子当日的境况,可不是立刻就让皇上硬起了心肠呢。更何况皇后精明是精明,可也仁义大度,不似兰妃那般得势便猖狂,也难怪能拴住皇上的心,几十年如一日的待她。

正想着,便听周铭淡淡道:“贝壳子,找人过来,朕要下旨。”

贝壳子答应一声,正要离去,便听皇后道:“皇上可是要处置兰妃和明王爷?臣妾以为不妥,如今流言正盛,又说皇上重病,一道旨意下去,百姓们懂什么?只怕还以为是太子真的居心不良,如今趁着父亲重病,就假传圣旨要残害兄弟呢。”

周铭皱皱眉头,想想皇后说的也有道理。因此又把贝壳子叫了回来。这大内总管看着皇后平静的面容,心里也暗自奇怪,心道怎么回事?皇上下定决心要处置兰妃娘娘和明王爷,皇后不是应该高兴吗?无论如何,她和太子从此之后就可高枕无忧了。难道……

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贝壳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再看向皇后平静的表情,心中就叫了一声娘,暗道乖乖隆的咚,该不会是皇后娘娘手里还有牌没打出来吧?她这分明是不整则已,一旦整了,就要把兰妃和明王爷往死里整的心思啊。

贝壳子猜的一点儿没错,自从皇帝恩宠重新降下来之后,不但宫里那些小人全都变了嘴脸,更有那未雨绸缪的,也看清兰妃和明王爷前途堪忧,皇后才是帝王心中真正的发妻,因此居安思危之下,便偷偷跑来表忠心,不管是捕风捉影还是道听途说,只把兰妃一些罪行都说了出来。这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是捕风捉影,总也得有个影儿吧?因其中有些话,竟是皇后从未听到过的,当下细心访查,竟查到了当年关系太后性命的两件公案,至此皇后心里也大致有了谱儿,只是还缺少证据。一旦坐实了兰妃谋害太后的罪过,皇帝侍母至孝,是断断再不能容下她们母子,到那时,这蛇才算是真正打死了。

别怪我心狠手辣。

离开皇帝寝宫,皇后挺胸昂头,从养心殿的廊下慢慢走过:害人终害己,自古已然。你谋害太后,又要陷害于本宫。更和儿子密谋夺储。害本宫与儿子过了一年心惊胆战绝望痛苦的日子。害我哥哥和侄儿被圈禁在宗人府,害我年迈的母亲整日里担惊受怕以泪洗面。这桩桩件件,你我都是生死之仇,不除你,我又如何能出这一口怨气?

“奇怪,这皇帝病得也太久了吧?”

坐在廊下看着芦花和玉儿在杆子上晾衣服,宁纤碧和沈璧珍坐在一处随意闲聊,不期然就把话题转移到了皇帝的病上。却听沈璧珍笑道:“嗨,你管那么多呢,皇帝病不病,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他既然对爹和二叔还有三哥起了猜忌之心,他就不是我的姑父了,我管他死活……”

不等说完,就被宁纤碧瞪了一眼,听她训斥道:“小孩子少胡说八道,也许皇上是有自己的用意……”不等说完,便听外面一叠声的吵嚷起来。姑嫂两个对视了一眼,宁纤碧便连忙对芦花道:“快。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芦花连忙出去,不一会儿带了郑黎进来,只见他一瘸一拐走的脸都通红,显然是激动之极,到了廊下便沉声道:“奶奶,五姑娘,金宁联军又卷土重来,如今八百里加急军报已经送进京了,江老元帅毕竟年迈,边关形势实在是十分吃紧。”

“什么?”宁纤碧和沈璧珍都是豁然站起身来,听郑黎又重复了一遍,两人这才敢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不是幻觉。

心里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什么灵感闪过,但宁纤碧却抓不清楚,忽听沈璧珍冷哼一声道:“哼!活该,让皇上猜忌我们沈家,这下好了,江元帅再能打,毕竟已经老迈,上一次若不是我哥哥临危上阵,大庆朝指不定是不是亡了呢,这一回还想让我三哥去卖命,等着吧。”

郑黎肃容道:“五姑娘说的不对,庆朝若是灭亡,定是哀鸿遍野生灵涂炭,那些鞑子们的凶残姑娘就算没见过,又不是没听说。沈将军心怀天下苍生,就算对皇上做法颇有微词,但是需要他保家卫国之时,他必定不会有半点犹豫。”

“你……”沈璧珍跺脚,心里也清楚郑黎说的没错。只是心里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因恨恨道:“反正我不管,我想皇上也没有那个脸还叫我三哥去给他卖命,哦,用着的时候儿,就让人替他保家卫国,一旦胜了,就是功高震主,只能圈禁宗人府,哪有这样道理?”

五姑娘这也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偏偏郑黎还认了真,沉声道:“小的想来,就算是皇上无颜对沈将军开口,但沈将军也一定会请命上阵的……”不等说完,就听沈璧珍断喝一声,他不由得一愣,接着便见五姑娘跺脚道:“你……你太可恶了,专门和我作对是不是?哼!”说完转身而去。

郑黎头上冷汗都下来了,擦擦汗对宁纤碧委屈道:“奶奶明鉴,小的实在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的想来,沈将军可不是能因为个人恩怨就置家国于不顾的人,所以才忍不住为他辩解两句。”

宁纤碧摇头笑道:“郑黎啊,你也太实心眼儿了,不想想五姑娘能不明白她哥哥是什么性子的人吗?哪里用得着你提醒?她那么说,不过就是因为心里不平,所以嘴头上发泄发泄罢了,偏偏你和她认真,你说,人家可不是以为你故意和她作对呢?”

郑黎又擦了擦头上冷汗,心想原来如此,我的天,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以后我还是少在女人们面前说话好了。

ps:小梨子老毛病又犯了,今天开始吐,除了喝奶也不肯吃东西,我都要崩溃了,555555555。四年了,他这个毛病到时候就犯,如影随形,什么药也不好用。我简直不知道上天还要怎么惩罚这个孩子,多希望能把这个毛病过渡到我身上,让我来代替他受这份活罪啊otz

第四百四十九章:碰瓷儿

眼看着郑黎离去,宁纤碧方慢慢坐下来,在廊下出神,一边梳理着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思绪,慢慢便想到了刚才那道一闪而过的灵感,这番梳理之下,那原本模糊的一个念头倒是渐渐清晰起来,她心想着莫非这就是皇上的目的?一直圈禁着沈家人,让人人都以为皇帝对沈家生了猜忌,也猜到沈家心里不平,所以金宁联军才会再次倾举国之力来攻,经过这一年时间,他们休养生息了一番,大庆朝又何尝不是如此?莫非,这是皇帝的诱敌深入之计?他想借由此次的事,一举荡平金月宁夏两国,替大庆朝彻底解除这两国的威胁?

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帝此举,可真就是一石二鸟了。宁纤碧叹了口气,暗道不愧是皇帝,这气魄,这心计,真是太像一只老狐狸了。

正想得出神,忽听怀中宝宝咿咿呀呀的,宁纤碧微微一笑,回过神来,顺带着便教他叫了两句娘,这件事从宝宝会牙牙学语那天开始,全家人就不遗余力的各种教授了,都盼着宝宝第一个会叫的是自己的身份,什么太祖母祖母姑姑大伯娘之类的,甚至就是余夫人过来探几次,也要教孩子叫外婆。

如此严峻形势之下,宁纤碧不得不加大教授宝宝叫“娘”的力度,这要真是让孩子先学会叫什么姑姑祖母的,自己脸往哪儿搁?别人家的小孩儿都是先会叫娘的嘛,宝宝就算与众不同,也绝不能在这方面。不然的话就说明她这个当娘的不称职啊。

谁料这一次。她教了两遍“娘”之后。却听宝宝的嘴里含糊不清发出了一个“良良”的音。

宁纤碧先是一怔,接着简直要欢喜的跳起来,一把将宝宝抱在怀中,先转了两圈儿,才大声得意笑道:“宝宝刚才叫什么?快,再叫一声来听听,娘,来。叫一声,娘娘。”

“囊……囊囊……”宝宝又叫了一声,不是良良了,但是距离娘的发音又近一步,只把宁纤碧欢喜的,迫不及待抱着孩子就去各处献宝,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叫,宝宝声音也越发熟练,惹得其他人都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只有她这个当娘的得意不已。

回到房中。给宝宝奖赏了一根江米条让他磨牙,宁纤碧眼看着小宝贝儿手里拿着江米条在嘴里啃来啃去。忽然就觉着那牙床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掰开宝宝嘴巴仔细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在那下牙床正中,一颗小牙冒出头来,虽然只有小小一个白点儿,然而却也带给了宁纤碧这个当娘的巨大的惊喜。

“双喜临门,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啊?竟然是双喜临门。”宁纤碧乐得合不拢嘴,迫不及待抱着孩子又是各处嘚瑟了一圈儿献宝,一家人正是欢欣无比的时候,就听外面有个媳妇禀报道:“奶奶,大门外有人要见你,问他也不说自己是干什么的,只让奴婢说当日灌耳朵的活儿本该是他来做,他说奶奶就明白了。”

“灌耳朵的活儿本该是他做?”宁纤碧皱着眉头喃喃说了一声,忽然猛地站了起来,对大长公主和薛夫人道:“老祖宗,太太,媳妇去去就来。”说完把宝宝交给沈璧珍,她就匆匆出了门。

“什么灌耳朵啊?”

大长公主等人都觉得奇怪,忽听唐王妃小声道:“大概是宫里的人吧?我记得当日太后耳朵里进了东西,可不就是芍药给灌出来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不提起大家都忘了,然而此时一听唐王妃的话,纷纷回过神来,只是众人都不明白宫里来人为什么要悄悄的,莫非是皇上的病不好了?这也很有可能,毕竟皇帝病了两个月,听说是一天比一天严重,也不让人探望,如果不是太后和嫔妃们偶尔还能去探望到,只怕太子逼宫的流言会更加铺天盖地了。

若真是皇上病重,龙驭宾天,太子登基的话……

一念及此,唐王妃薛夫人的心不由都热起来,若是让周铭知道有人盼着他赶紧驾崩算了,心里不知道会不会觉得酸楚委屈。

须臾间宁纤碧回来,众人连忙问她是怎么回事,却见她眉头紧蹙,含含混混应付了两句,于是众人也就没有再问,知道定是不方便透露的。

这一天里宁纤碧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晚饭也没吃多少,倒是把盼盼给喂得饱饱儿的,她似是还觉得不够,若非轻怜劝着,只怕就要把宝宝给撑到了。

好不容易捱到夜幕降临,宁纤碧却张罗着梳洗换衣,芦花玉儿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听宁纤碧道:“皇上密旨,让我出去一趟,你们谁也不要说,我想这会儿大概也没有人来,一旦有人来,就说我身子不太舒服,睡下了,明白吗?”

两个小丫头听说是皇上密旨,心里早都紧张起来,连忙点头说明白了,这才看着宁纤碧抱着孩子消失在夜色中,两人对看一眼,只见对方眼中都是充满了担心。

“贝公公,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白天的时候也不明说,小心再吊我胃口,那清心丹我不再白给你吃了。”坐在马车上,宁纤碧轻轻摇晃着宝宝,一面小声威胁贝壳子。

贝壳子苦笑道:“夫人别问,到了就知道。哎呀杂家在万岁爷身边这么多年了,似夫人这样敢威胁杂家的人还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