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纤碧冷哼一声道:“是,我威胁贝公公了,怎么着?您让皇上把我也圈进宗人府啊。”不等说完,便听贝壳子笑道:“果然齐王爷说的没错儿,夫人,您这心里怎么就专门想着好事儿呢。”

“难道我要去自怨自艾惊惶不安吗?”宁纤碧哼了一声,眼看着宝宝的眼皮慢慢合上,长长睫毛在马车里烛光的照射下投了一圈儿淡影,她不由爱怜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喃喃道:“宝贝儿啊,好好睡一觉,等会儿要是有人叫你,也别醒过来啊。”

贝壳子暗暗好笑,心想这沈夫人还真是天真可爱的紧,她大概以为是要去见皇上吧,所以特意这么教唆着,因想到这里,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就觉着马车停下来,以为停得太猛太急,以至于他和宁纤碧都差点儿跌下座位去。

不等贝壳子询问,就听外面车夫叫道:“干什么?找死啊?没看见马车啊。”说完却听车里的宁纤碧道:“怎么?可是撞了人?快看看人有没有事儿?”

车夫无奈道:“夫人,真不关我的事,我正赶车往前面走,谁料到她们竟似幽灵般的从巷子里出来,走路飘飘忽忽的跟女鬼似得,这也就是我,要别人,停的慢一点儿,车轮子就能从她们身上碾过去。”

宁纤碧一听,这不但撞了人,好像还不止撞着一个,因连忙将睡了的宝宝放在座位上,让贝壳子替自己看着,这才猫腰出了马车,皱眉道:“究竟怎么回事?”

就听一个声音咬牙道:“怎么赶车的?不长眼睛吗?就往人的身上撞。看把我们奶奶的腿都伤了,不行,这事儿和你们没完。”

这声音无比熟悉,宁纤碧一听就愣住了,轻轻跳下车辕,她借着车上宫灯的光芒,看清了不远处的三人,似是不敢置信般的叫了一声:“香药?前面可是香药?”

“奶奶?”

香药也叫了起来,忽然就听一个压低了的声音道:“废什么话?快走。”话音落,一个人从地上站起来,不是白采芝还会有谁?

自从白采芝离开宁府,姐妹两个倒是有好几个月不曾见了,不过宁纤碧还是不断听到她的消息,知道李家如今也完蛋了,她心里这个痛快就别提了。

这时车夫已经走过来,在马车下放了凳子,宁纤碧便下了车,来到三人面前,可不正是白采芝和香桐香药呢,不过这会儿主仆三人只是穿着普通衣裳,发髻上更是只有一件简单银钗,见她过来了,白采芝目光怨毒的瞪着她,冷笑道:“怎么?姐姐是特意来看妹妹的笑话了?”

宁纤碧冷笑一声道:“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高,我特意来看你的笑话?你谁啊?也值得我为你奔波?”说完又看了一眼白采芝身旁的香药,淡淡道:“这么晚了,你们跑大街上来是做什么呢?”

“你不也是在大街上游荡?”不等香药说话,就听白采芝冷哼一声,宁纤碧皱皱眉头,见香药低下头去,她就摇摇头道:“罢了罢了,我还有事儿呢,真是的,在这里和你们纠缠个什么劲儿。”言罢便转身往回走,须臾间上了马车。

白采芝胸膛不住起伏着,虽是夜里,然而借着月光和马车两侧的华丽宫灯,也可以看清这马车十分华丽,同样是落魄了,她如今连住的地方儿都难以转身,宁纤碧却还坐着这样华丽的马车,凭什么?

一念及此,心中一股怨气喷薄而出,她便立刻高声道:“怎么?撞了人便想走?沈家恢复亲王府的风光了?不然凭什么这样横行霸道的?”言罢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见宁纤碧回头看来,她便冷笑道:“我让你们的马车撞了腿,这会儿走不动路了,姐姐,你总该赔些医药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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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父子相见

擦,这女人今世还真是够不走运的啊,碰瓷儿竟碰到石头上来了,宁纤碧心里想着,因冷冷一笑,抱肘当胸,便在车辕上站定,含笑道:“妹妹刚刚不是还和我站着说话呢吗?这会儿功夫又受不住了?就坐下去了?你以为这样便能讹诈我?”

“我就讹诈你了,怎么着?这会儿偏是走不动路,若是我喊起来,这会儿可还没到宵禁的时辰,姐姐想一想,你可是愿意让人围着观看,议论沈家怎么横行霸道吗?”

白采芝也冷笑,她如今固然是落魄了,可是她仍要告诉对方,只要自己想,照样有手段整的她难受,例如现在,呵呵,自己正缺银钱使,便从天上掉下个钱袋子来,这要多少合适呢?决不能轻易放过这女人,反正她有百草阁,银钱上又不缺。

想到此处,心里又禁不住就是一痛。当日沈家虽然被抄了,可在吃穿用度上,其实是半点儿不缺的,一开始她以为不过是大家帮衬着,后来才知道百草阁并非三爷爷的产业,而是宁纤碧的。只是那时她猪油蒙了心,生怕皇帝对沈家不放心,一旦大长公主故去,就要对沈家下重手,因此非要撕破脸皮求去,却不料如今李家落魄,竟是连当日沈家还比不上,现在他们一家人挤在两间平房里,那丈夫脾气又不好,还要人伺候着,没钱就往她这里来要,要不到就打骂,比起当日在沈家,何止云泥之别。

越想越是心酸越想越是愤恨。白采芝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来。忽听宁纤碧悠悠道:“妹妹你真是命不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如今竟然讹到这马车身上了,罢了,我也不管了,车夫大哥,你自己摆平吧。”

白采芝愕然抬头,就见在宫灯光芒下,宁纤碧悠悠一笑。转身掀帘子进了马车,接着车里便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尖细声音道:“好了路侍卫,快着点儿吧,再让沈将军等下去,只怕那心都要被猫抓烂了。”

这……这样的声音,应该是宫里的太监吧?白采芝在地上坐着,愣愣看着那马车,她也没料到马车里还会有人,而且这声音如此独特,很像是宫中太监。沈将军?沈将军又是谁?难道……难道是沈千山……

白采芝想到这里,就觉身子猛然开始发抖。还不等说话,便见那车夫走过来,冷冷道:“再敢胡搅蛮缠,我便不客气了。”

“奶奶,快起来吧。”香药和香桐都要吓哆嗦了,拼命扶着白采芝起来,一面就躲到路旁,却听那车夫冷冷道:“今夜之事,不许透露半个字出去,不然的话,小心尔等狗命。”话音落,他手中猛然飞出一物,白采芝吓得尖叫一声,只以为是对方要杀自己,却不料那东西只飞到面前就落了下来,低头看去,不远处一只出来觅食的老鼠被一柄薄薄飞刀钉在地上,尾巴身子犹自乱动着,但是很快便断了气儿,一动也不动了。

白采芝尖叫一声,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香桐和香药也险些吓昏,眼见着那马车辘辘往宗人府方向去了,这才拼命掐主子的人中,半晌方见白采芝悠悠转醒,一睁眼便是紧张的往四周看,然后疯了般抓着两人的手喃喃道:“不许说出去,听到了吗?对谁也不许说,对我也不许说,都不许说出去,听到了吗?”

香桐香药连忙答应着,一边扶着她慢慢离去。

这里宁纤碧在马车中诧异看着贝壳子,惊讶道:“原来竟是要去见千山么?

贝壳子哭笑不得道:“我的奶奶,你素日里不是挺聪明吗?怎么这会儿却笨了,既然是接您出来,不是去看世子爷,还会看谁?”

宁纤碧撇撇嘴,小声道:“我以为皇上病的太重,所以你们这会儿又想起我来了。”说完却见贝壳子含笑道:“皇上的病么,呵呵,等一下夫人大概也有看诊的机会。”

“哦,我明白了。”宁纤碧点点头:“人家都是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吃,皇上呢,因为觉着对不住咱们沈家,所以这是把次序颠倒过来了,准备先给我吃个甜枣儿,再差遣我替他看病是吧?”

贝壳子收起笑容,冷笑一声道:“对不住沈家吗?夫人慢慢看吧,大概不久之后,你就明白皇上到底是不是对不住沈家了。”

宁纤碧看见贝壳子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于是冷哼一声道:“好吧,既是去见千山,弄得这么神神秘秘做什么?”她心想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不管皇帝有多么煞费苦心,我们沈家成为了他的一步棋,为他的计划付出了巨大代价这是客观存在的,当日要不是我拦着,他姑姑早就被气死了。

贝壳子当然不高兴,在他看来,皇帝如此煞费苦心,为的就是太子和皇后,沈家是太子的外祖家,太子登基,那沈家的泼天富贵还跑得了吗?可以说,皇帝呕心沥血,他们沈家不过是一时落魄,紧接着便能换来风光无限,这也是跟着沾光,竟然还埋怨皇上,可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因默默生着气,也不去答宁纤碧的话,于是宁纤碧便做了个鬼脸,小声道:“真是的,大内总管呢,几十岁的人了,还和我耍小孩子脾气,正好儿,你不说话,我也不用说了,还省得吵醒我儿子,哦,怪不得呢,我说干什么让我进宫还非要带着孩子,敢情是要去宗人府让他爹看看宝贝儿啊。咦?这究竟有什么可怕人的?又是晚上出来又是吓唬刚刚那三个人不许说出去的。”

她这样一说,贝壳子倒不好继续冷着个脸了,只好无奈道:“这是皇上吩咐的,我哪里知道那么多?想来皇上自然是有他的用意。若不是怕皇上声名有损,让那三个女人误会,我刚刚也不会说去宗人府。是了,那李家因为是明王爷的心腹,这一次算是遭了秧,李大人被罢官后,又有人举报他贪赃枉法收受贿赂,所以皇上命人将他家抄了,李大人到现在还在牢里关着,不知道多咱才能放出来呢,你那妹妹趁着夜色出门,恐怕就是为了典当衣物之类的,不好在白天出来。”

宁纤碧见他主动岔开话题,也就识趣的不再追问皇帝和沈千山的事,只是这心里此时却快被好奇心给吊死了。李家的事情她自然知道,也知道白采芝如今不好过,只是她对对方的仇恨早在白采芝和薛夫人撕破脸皮飘然出门的那一刻便算了结,情知对方日后会为自己的利欲熏心付出代价,因此也没心思去落井下石,这个女人此时在她眼里,已经什么都不算了。

马车里一时间就沉默下来,接着很快到了宗人府。

皇帝早已经安排好,宁纤碧下了马车,跟着贝壳子默默往前走,直来到沈千山的院中,只见丈夫把椅子摆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此时正蜷着坐在那上面抬头看外面天上的星星,一边对长琴长福道:“你们说,是不是爷这些日子都快闷出毛病来了?怎么就觉着这宗人府上上下下都有些不对劲儿呢?尤其是今天晚上,你们注意到没?来送饭的那两个,绝不是普通御林军,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先前听见风声说朝堂上有变动,可至今也没有个准信儿,可恨啊可恨,四皇兄就不能再派人来透个话儿?把我吊在这里抓心挠肝的过日子,再这么下去我非让好奇心给杀了不可。”

他一面说着,也听见院门处脚步声响,只以为是巡夜的人,反正也狂妄惯了,这话不怕他们听到。谁知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哇”的一声婴儿啼哭,接着宁纤碧劝哄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里。

就见刚刚还懒懒散散的沈将军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也不顾身上锁链哗啦啦响,便要奔出去,却险些让那锁链绊了个跟头,只是也顾不上了,一边揉眼睛,看清并非幻觉,方大呼了一声:“阿碧,是……是宝宝吗?我们的宝宝……”

“废话,难道我特意抱着别人的孩子来?”宁纤碧未到近前,语声先至。贝壳子跟在她身后,见沈千山身上锁链乱动,只看得心惊胆战,连忙上前道:“哎哟将军,您慢点慢点儿,小心这声音孩子听了害怕。”

“咦?是你?”沈千山听见贝壳子的声音,方停了动作,心中有些疑惑,只这会儿也顾不上了,眼看着宁纤碧走到近前,怀里抱着的小孩子大概是被吵醒了,尚且啼哭不止,他连忙就要去抱,只是手都伸到眼前儿了,又不知该怎么弄好,只急得抓耳挠腮,向宁纤碧求助道:“这……这宝宝怎么这么小?我……我该怎么弄?”

“还不到一岁生日,你以为能怎么大?”宁纤碧翻了个白眼,一面又把宝宝递过去道:“什么怎么弄?抱着啊,你那两只胳膊又不是摆设,就像我这般抱着,怎么回事?刚刚看那个鲤鱼打挺可是很利索的啊,怎么这会儿笨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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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直言不讳

贝壳子在一旁陪笑道:“沈将军这是第一次当爹,自然是这样儿的,奴才还记着皇上第一个皇子出世时,也是欢喜紧张的很呢,只可惜那孩子福薄……”说到此处,忽然想起这会儿谈论夭折的皇子也有点太不吉利了,于是连忙住口。

沈千山也不理他,此时终于是将宝宝抱在了怀中,说也奇怪,那刚刚还啼哭不止的小宝贝儿,此时却住了哭声,两只黝黑大眼睛只盯在沈千山脸上。

似乎是有了血脉相连的感应,小家伙儿偏着头,看着面前这男人不做声。

沈千山看着那稚嫩的小脸蛋,因为已经初夏,气候温暖,所以小家伙只是外面包着个单薄被子,刚刚一挣,小胳膊小腿儿都露了出来。他贪婪的看着,怎么也看不够,只觉心情激荡不休:这是自己的孩子,是他和宁纤碧的宝贝儿,至亲的骨肉。

一面想着,便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在宝宝嫩嫩的小脸蛋上,一瞬间,铮铮铁骨的男儿汉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只哽咽着叫出一声“宝宝”,便泣不成声。

宁纤碧也用帕子擦着眼泪,喃喃道:“宝宝如今已经九个月了,竟是头一回见你这父亲的面儿,难为他也和你有感应,刚刚真是怎么哄都哄不好……”

沈千山只是轻轻贴了宝宝一下,便连忙将头抬起来,摇头笑道:“我脸上有胡子茬儿呢,别扎着他了,咱们的宝贝儿皮肤多细多嫩啊?就和他娘一样。”

宁纤碧也凑过去。站在丈夫身边看他怀中的孩子。笑道:“是吗?不过这孩子的五官像你。老祖宗和太太还有大伯娘都说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儿,看见宝宝便如同看见你刚出生那会儿一样呢。”

“是吗?那我可不知道,我不到一岁的时候也不记事儿啊,更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沈千山呵呵傻笑,忽听贝壳子在一旁赔笑道:“哪用得着那会儿啊?就是沈将军现在的模样,从小宝贝儿脸上也可以看出来几分影子呢,长大了保准和他爹爹一样,是个让女人们魂牵梦萦的俊俏少年。再和将军学一身功夫。也和他父亲一样建不世功业,留万古芳名……”

不等说完,便听沈千山哼了一声道:“罢了罢了,贝公公别在这儿哄我了。建不世功业留万古芳名之后就被圈禁在宗人府是吧?呵呵,要是这样儿,我情愿我的儿子只做一个庶民百姓,哪怕务农经商,只要能平安了此一世,我就知足了。”

话音刚落,就听院门处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道:“呵呵。好大的怨气啊,朕就说过。你小子是个不敬君王鬼神的主儿,当着朕的贴身太监,就敢说这样的话。”

“皇上?”贝壳子低叫了一声,连忙迎过去搀扶着皇帝,然后慢慢走过来,见沈千山和宁纤碧才回过神来要跪拜,周铭便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心里都怨恨朕到这个地步了,就是跪拜也不是真心,当朕稀罕呢?”

沈千山咳了一声,转头对宁纤碧道:“阿碧,既然皇上免了咱们跪拜,那就不跪了吧。”说完却见妻子不敢置信似得看着皇帝,只弄得他也惊讶了,疑惑道:“怎……怎么了阿碧?”

“皇帝不是病了吗?不是说病入膏肓了吗?”宁纤碧确实是十分惊讶,他推测出周铭不放沈千山的另一个目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就连皇帝的病,竟也全都是装出来的。

当下周铭也不在乎她的无礼,呵呵笑道:“是啊,人人都知道朕病了,病入膏肓,好不了了。怎么?你心里是不是很痛快啊?那个无情无义狠辣多疑的皇帝最好赶紧死掉算了,等太子登基,你丈夫和公爹就可以回家和你们团聚了,是不是?”

这话却是有些重了,宁纤碧连忙跪下道:“民妇可不敢这么想,皇上就算要杀民妇,随便派个人宰了就是,何苦往民妇头上扣这样大不敬的罪名?”

“哈哈,鑫儿总跟朕说,从沈家被抄之后,你就越发厉害泼辣,朕还有些不信,如今可算是领教了,瞧瞧这张嘴,这哪是朕往你头上扣罪名啊?分明是你往朕头上扣大帽子,嗯?朕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

一面说着,便亲自扶起宁纤碧,如同看着自己的女儿般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和蔼笑道:“说真话,真不盼着朕死?”

“确实没这么想过。”宁纤碧知道眼前这位九五之尊一辈子都是在和那些聪明智慧的臣子打交道,想在他面前玩花样趁早省省吧,更何况她也不打算玩花样,自己心中的怨气总要发泄下吧,因此便老老实实道:“只是想着皇上若是病几天,那就病几天吧,我们爷和我公爹还有王爷都圈禁在这里快一年了呢。”

“阿碧……”沈千山没料到妻子竟如此大胆,连忙呵斥了一声,却听皇上呵呵笑道:“这是真话,朕想着你们不至于恨朕到恨不得朕死的地步,最多就是泄泄愤罢了,真心里该不会这么想,不过要是让朕病几天遭遭罪的话,别人也就罢了,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妮子是一定做得出来的。嗯,好,朕就喜欢听真话,偏偏很多人总想着在朕面前说假话,说的又不高明,朕是皇帝,也不好随便戳穿臣子啊,还得费劲听着,真真是苦恼。”

一句话说的沈千山和宁纤碧都忍不住笑了,沈千山便道:“皇上,您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掌握着生杀大权,那些人就算讨好你,也不过是巴结献媚,这样还苦恼,有没有天理了?”

“哎呀,关了一年,性子是一点儿没变啊。”周铭似是叹了口气,却是认真打量了沈千山几眼,呵呵笑道:“还成,瘦是稍微瘦了点儿,还是和从前一样精神。”

“那是,臣要是那么容易就让挫折困难打倒,当日也不可能打的鞑子闻风丧胆了。”沈千山傲然一笑,却见周铭欣慰点点头,呵呵笑道:“如何?金宁联军又卷土重来了,朕若是还让你出征,愿意么?”

“愿意。”沈千山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干脆利落的回道。

周铭微微一笑,背着手走进屋里,一面淡淡道:“刚才朕听着你还是牢骚满腹的,怎么?这会儿不想着务农经商了?圈禁宗人府这么长时间,还愿意为大庆朝卖命?”

“愿意。”沈千山也是淡淡的回应,虽不是什么掷地有声的热血宣誓,然而正是这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却让周铭感觉重逾千斤。他猛地转过身来,双目锐利视线直盯着沈千山,沉声道:“为什么?难道你心里就一点儿都不怨恨皇家对你们父子的不公?”

“对我父子不公的,只有皇上。”沈千山刚刚还呵斥宁纤碧呢,这会儿自己却犯了犟劲儿,毫不犹豫的道。贝壳子急得直使眼色,宁纤碧也急着拉他的袖子,却听周铭道:“让他说,朕和这小子之间,从来就没有不能说的话。”

皇帝让沈千山说,于是沈千山也就真说下去了,昂首挺胸沉声道:“皇上刚刚说了,是要为大庆朝卖命,所以臣愿意。何为大庆朝?天下苍生,万里河山,百姓社稷,这些都是大庆朝。皇上对臣父子不公,可是皇家中也有臣的兄弟手足,沈家虽被贬为庶民,却也是大庆子民,还有臣刚刚出生,尚不满周岁的幼子,为了让他们,让千千万万和他们一样淳朴的人生活无忧,臣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就算臣心中怨怼皇上,但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臣随时愿为大庆朝流尽最后一滴血。”

“好小子,不枉朕宠你一场。”周铭点点头,伸出手用力拍了拍沈千山的肩膀。他眼圈儿有些发红,虽然沈千山直言不讳说怨他,可他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连那颗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帝王心,都被这小子的一番话给激荡的泛起了涟漪。

“皇上的恩宠,是指这个吗?那我们还是不要好了。”忽听宁纤碧咳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沈千山脚下的锁链。皇帝低头一看,心里刚兴起的那点儿涟漪便平静下去了,眼圈儿里的红色也迅速褪去,他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就转了话题,问道:“姑姑的身体还好吗?”

“托皇上洪福,还没死。”宁纤碧这时候也看出来了,皇帝对沈家其实是从没起过半点儿猜忌之心的,因便话中带刺儿的回了一句。

周铭瞪了她一眼,却见宁纤碧又叹了口气,喃喃道:“就是这些日子,老祖宗越发沉默忧烦,民妇问她有什么心事,也不说,后来听她身边的老嬷嬷说,老祖宗虽然也生气皇上猜忌沈家,可是听说皇上缠绵病榻病入膏肓,也十分担心,晚上睡梦中还常念着皇上的小名儿。”

周铭眼圈儿又有些红了,点头道:“朕对不起姑姑,可实在是没办法。若不是这一招,怎能让谨儿露出尾巴?将他暗中培养的势力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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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半是明白半糊涂

话音落,宁纤碧还不觉着什么,沈千山却是惊呆了,他只知道朝堂震荡,却不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甚至连太子已经恢复了储君身份,开始监国都不知道。

耳听得宁纤碧正说着大长公主抄家之后一些日常的事,皇帝又追忆着昔日大长公主和他的一些往事,小沈将军终于慢慢消化了一些信息,眼看那一老一小说的热闹,他也插不进嘴,因只好转向贝壳子,悄声问道:“怎么回事?明王爷的势力彻底完了?”

贝壳子点点头,将这些日子来的事情都说给他听,又小声道:“太子殿下也挂念着沈阁老和将军,只是皇上严命,不敢过来。于是就有传言说沈将军被猜忌,皇上又重病,这可不正好引得金宁联军打来了呢?”

沈千山直至此刻,才总算彻底明白皇帝走的这连环棋,不由得松了口气,忽听怀中“哇”的一声,原来却是宝宝哭了,他吓得手足无措,身子都僵硬了,如临大敌般的焦急叫道:“阿碧阿碧,怎么办?宝宝哭了,这……这是怎么了?怎么办?”只听这话,绝没有人联想到这个人会是让鞑子闻风丧胆的沈将军,分明就是个吃软饭怕老婆啥担当都没有的软蛋嘛。

“没事儿没事儿,大概是要尿尿。”宁纤碧连忙走过来,还不等接过宝宝,就见沈千山面色一变,然后抬头道:“尿了。”接着便见他身上白色衣服滴滴答答往下滴着尿,可怜的被儿子尿在身上的爹爹一脸无辜的看着媳妇。

宁纤碧连忙把宝贝儿接过来,从他的小被包里取出一件小裤子给他换上。一面笑道:“宝宝如今尿尿都知道给个提示。如今是来了这里。环境陌生人也陌生,所以把这茬儿忘了,这也没什么,论理你这个当爹的,也该让孩子尿几回了。”

给宝宝换完裤子,皇帝又抱着逗弄了一会儿,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接着方抬头问宁纤碧道:“起名字了没有?”

“没有。就是起了个小名儿,叫盼盼。”宁纤碧微微一笑道:“大名打算等着他爷爷回家后起呢。”

周铭沉默了下,点头道:“是啊,沈爱卿才学渊博,定有好名儿给这孩子。说起来,朕的孙子也要出世了呢,呵呵,朕也是早就盼着含饴弄孙的日子了。”

“皇上日理万机,哪有什么含饴弄孙的时间啊。”沈千山嘿嘿一笑道,话音落。见周铭瞟了他一眼,得意笑道:“你怎么知道朕没有时间?日理万机?呵呵。难道朕就非要日理万机吗?到时候你看着,说不定你爹还没有朕清闲呢。”

“皇上是说笑吧?别说金宁联军又卷土重来了,就是最清闲那阵儿,皇上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啊。”沈千山疑惑看着周铭,心想不会吧?难道皇上要做昏君?只顾着吃喝玩乐?

却听周铭哈哈一笑道:“怎么是说笑?山人自有妙计,你小子到时候就看着吧。”说完站起身,对贝壳子道:“行了,出来了这一会儿,皇后在宫里替朕看顾着,还不知怎么紧张呢,咱们就回去吧。出去时你吩咐一声,让朕两位舅子也过来一趟,看看他们的侄孙和孙子。”

说完就来到沈千山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再忍耐几天吧,日后大庆的江山和未来,就全在谦儿和你的身上了,务必要牢记这份手足之情,君臣同心,让我大庆锦绣繁华,更上一层楼。”

话音落,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剩下沈千山和宁纤碧呆呆站在那里,直到目送着皇帝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沈千山方一把抓住了妻子衣袖,紧张道:“阿碧,你刚刚说……皇上病入膏肓是怎么回事?”

“就是从宫里传来的信儿,说皇上缠绵病榻,这两个月都是太子监国,所以大家都说皇上病入膏肓,要不然大长公主也不会担忧的觉都睡不好,虽然心里对皇上有怨气,可老祖宗毕竟还是念着这份儿亲情的。”

宁纤碧耐心解释,却见沈千山面色越来越苍白,喃喃道:“这么说,皇上今次过来,难道……难道真是交代后事的吗?”

“不会吧?”宁纤碧吓了一大跳,连连摇头道:“你看看皇上刚才的步伐,多矫健啊,再说说话的时候中气也很足不是吗?怎么可能会是特意过来交代后事?”

沈千山垂下头,默然半晌方沉声道:“阿碧,难道你没听说过回光返照这回事吗?人在死前,总会有这么个精神的阶段……”不等说完,就被妻子啐了一口,听她咬牙道:“回光返照你个头啊?那只不过是人在临死前稍微精神些而已,又不是说就起死回生了。你看见哪个临终前回光返照的人还能自己下床步履如飞谈笑自若的?”

她这样一说,沈千山也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喃喃道:“对啊,不是回光返照,那皇上刚刚是什么意思?话音落,却见妻子向门外一努嘴,微笑道:“揣摩圣心这方面,咱们两个加一块儿再乘以十也比不上公爹,你等会儿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沈千山回头一看,只见沈蔚沈茂正一前一后走进院门,护送他们的一小队御林军在院门外就停了脚步,显然就是要把这个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团聚的。

转眼间又过去了十天,小盼盼终于发出了两颗门牙,而上牙床的门牙也崭露头角,小家伙每天见着东西就想啃几口,好在江米条这种东西还是比较硬的,足够他磨牙用了,其他时候,诸如宁纤碧特意为他做的手指饼之类的小点心,小家伙也都是来者不拒。

上一次去宗人府,沈茂喜欢这个孙子喜欢的什么似得,听见宁纤碧和沈千山恭请他给宝宝起名儿,老头儿想到自己这半生宦海沉浮,不由得叹了口气,喃喃着说了一句:“这世上一切都如过眼云烟,任他荣华富贵,位高权重,千顷良田,其实都不若平安二字,只要平安了,吃苦享乐千种滋味都可以一一体验,不枉来这世上一遭,孩子的大名儿就叫沈平安吧。”

宁纤碧和沈千山都恭敬答应,宁纤碧心想我这公爹真不愧是阁老级别的人物,这世上那么多人被功利迷了眼睛,他竟能懂得‘平安是福’的道理。因实在喜欢这个名字,她知道沈家迟早还是要起来的,未来几百年不敢说,最起码只要沈家这几个男人不出意外,太子不出意外,这几十年的富贵是怎么都跑不了的,如此贵重,若能有个平和朴实的名儿,反而比那些大气的名字更适合宝宝。

因此家里人如今多叫宝宝做“小平安”,再没人喊那个女孩儿名似得“盼盼”了。

这一日正扶着小平安的胳膊教他在炕上走路,忽见芦花和玉儿跑进来,对宁纤碧嚷道:“奶奶,齐王爷来了,在老祖宗房里坐着呢。”

“咦?他怎么又过来了?”

宁纤碧觉得奇怪,忙把小平安抱着来到大长公主房间,还没进门,就听见周鑫的声音在里面道:“后来因为宁府三老太爷,她的阴谋没得逞,谁能想到她竟贼心不死,还不肯收手,到底在几年后又下毒手,这一次也险些就让她得逞了,三老太爷不是都被关起来了吗?说起来也多亏了弟妹,是了,那会儿还只是宁府六姑娘,我记得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着实沉稳,若不是弟妹,只怕太后就怎么都逃不过她的毒手了,过后父皇察觉,开始命人秘密调查。她倒精明,嗅出了味道后,立刻就布置了起来,还险些把事情引到皇后头上,幸亏父皇对皇后娘娘一直信任有加,这才没让她的奸计得逞,只是终究也有两个妃嫔做了替死鬼。如今皇后得了线索,顺藤摸瓜追查之下,竟问出这样的惊天秘密,父皇气得险些吐血,她大概也是万念俱灰,对所有罪行都供认不讳了。这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日她行事何等缜密小心,可又如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到底在今日遭了报应。”

宁纤碧听到这里,便迈步进门,只见大长公主和薛夫人都是面色凝重,大长公主便咬牙道:“怎会有这样禽兽不如的人呢?太后对她素日里也不错,怎么就不知足?不知足就罢了,这样大逆不道该千刀万剐的罪行,她也行的出来?”

周鑫见宁纤碧进来,连忙起身,两人行礼彼此见过,宁纤碧便道:“王爷和老祖宗说的是谁?我刚刚在外面听着,怎么好像还是涉及了从前太后生死攸关的两次事情?”

“不是那个丧尽天良的兰妃还会有谁?”不等周鑫答话,就听大长公主气呼呼道:“芍药啊,你能想到吗?这女人竟胆大包天的要去谋害太后,幸亏有你,不然那两次就真是让她得逞了,说起来,你这不止是我们家的贵人,也是太后嫂子的贵人啊。”

宁纤碧连说不敢当,然后转头问周鑫道:“这么说,太后娘娘遇险,竟然全是她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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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恶有恶报

“可不是?”周鑫冷笑一声道:“只恨我母妃被她花言巧语哄骗的团团转,处处替她着想。也幸亏她们对我还有点儿忌惮,不然,上一次,就是三老太爷进了监牢那一次,我记得是七八年前吧?那一次她本就是想要我母亲顶缸的,只是因为忌惮我,又知道那会儿我和千山厚密,怕节外生枝,这才找了另外两个替死鬼,难怪人都说最毒妇人心,她身为贵妃,却真真正正是心如蛇蝎。”

“喂喂喂!别因为一个兰妃就把所有女人都一竿子打翻啊。”宁纤碧翻了翻白眼:“没看见这屋里坐着的除王爷之外,都是女人吗?”

周鑫咳了一声,无奈笑道:“都这会儿了,你就是不厉害,也没人敢欺负上门了,怎么嘴巴还是这么刁啊?难道你去见千山,也是这样得理不让的?”

宁纤碧冷哼一声道:“我和千山当然不会这么说话。好了,少说闲话,既然皇后娘娘查了出来,那兰妃如今怎么样了?最次也要被关进冷宫里吧?”

“关进冷宫?我真是不明白你,不该仁慈的时候你倒妇人之仁起来了。”却听周鑫冷笑一声道:“父皇气得都差点儿吐血了,你想想,若不是你和三老太爷,太后早就不在了,你说父皇怎么可能只把她关进冷宫了事?”

“那是赐死?”宁纤碧心里有些沉重,不过却也没什么哀痛。周鑫说的没错,兰妃犯下如此大罪,怎么可能关进冷宫了事?她只是叹息。明明也是个花容月貌聪慧无比的女子。为什么就偏偏生了这样一副狠毒心肠呢?以至于到最后。终究还是落得这么个害人不成终害己的下场。

“赐死,抄家。”

却听周鑫淡淡说了一句,宁纤碧听得身上就是一哆嗦,知道兰妃的家族这一次是完了,彻底完了。回想起就在几个月前,那兰家人还是得意洋洋仗势横行,谁知那场繁华不过就是聚沙成塔,如今风向变了。转眼间就吹散了,她心里也不由得兴起了几丝兴亡之感。

“谋害太后的大罪过,哪里只是死她一个人就够的呢?当年凡是参与此事的,不管如今是否悔改,恐怕也逃不过去。”却听大长公主慢悠悠道:“她其实也该庆幸了,到底是皇上妃子,又育有皇子,不然,一个灭族是免不了的。”

周鑫点头道:“可不是这样说的?老六的王爷头衔也没了,贬为庶民。圈禁宗人府,这还是因为他没有参与谋害太后。只是姑奶奶您想啊。他就算没参与,谁敢说他不知情?更何况,就算参与了,有他母亲一力承担着,他又毕竟是父皇的儿子,要不是这样,恐怕也难逃一死的。那兰家人,轰轰烈烈一场,转头就成空,如今男人都被下监了,要发配去边塞苦寒之地为奴,女人们也都被发卖或是进了教坊司,想也知道,怎么也落不了好的。”

大长公主点点头,众人又唏嘘了一回,忽听薛夫人道:“这么说来,当日也是咱们考虑的不周到,若是思虑的细密些,想一想皇上这些所作所为,也该知道这里面定然有说法的,偏偏就没细想。”她们如今已经知道沈家父子定然会回来,只是要耐心再等些日子而已,所以薛夫人才有这话。

周鑫笑道:“正是呢,不过幸亏是大家都没有思虑细密,不然的话,就凭兰妃和老六的聪慧,未必看不出这里猫腻,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呢,父皇又哪能一举就铲除了他们的势力?”说到此处,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宁纤碧一眼,目光中大有深意,宁纤碧却只当没看见。

周鑫身上还有差事,不过是过来告诉沈家人这个消息罢了,因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又看着宁纤碧道:“太后老人家许是经历了这连番的事,身子总是发虚,父皇焦急得很,昨儿还特意嘱咐我,说要是你能做出什么强身健体的药来,务必要做些。”

宁纤碧送他出门,一面叹气道:“我只是个做药的,又不是神仙,太后的身子,毕竟经过那么两次伤害,能支撑到今日已经不易了,这是在皇家,若是在民间,哪里还能支持到这时候?如今她老人家的症状也是有些虚不受补,还不能吃太多的补品,着实不好弄啊。”

周鑫道:“御医们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想着,你看看能不能做出那种温补的药来,慢慢儿补着。”

宁纤碧心想再怎么补也不能长生不老,太后都七十多岁的人了。因无奈道:“温补的药又不是没有,非得我来做吗?太后现在吃着的几味,我和三爷爷也说过了,算是不错的。”

周鑫笑道:“这不是太后就信服你的药吗?也不知是你的药确实好,还是老人家心里就认定了你,非说吃你的药就舒服些。你再做点药,也不用比现在那些药强,只说是你研究出来的,她老人家吃了保管就说好。”

宁纤碧心里一动,暗道莫非太后她老人家竟然也有这种心理暗示?若真是这样,那或许还真会有点儿作用。因想了想,便点头道:“既如此,那我再做几味补药出来就是。”

周鑫笑道:“到底是被人誉为‘药仙子’的沈夫人,听听这话,别人做药,能做出一味已是难得,你张嘴就说要做几味,啧啧,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究竟还装着多少药的方子。”

宁纤碧笑道:“装着多少你也拿不去,趁早儿别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