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鑫一摊手道:“那是,就是能拿得来我也不敢啊,千山可是要出来了,我要是把你脑子里的东西拿过来,好家伙,那厮还不得找我拼命啊?可不指望着他到那个时候还认得我这个兄弟。”

宁纤碧挑眉道:“王爷既知道,就少来惹我啊。”说完却听周鑫冷笑道:“阿弥陀佛,可千万别这么夸奖我,招惹你?我哪有这胆子啊?你不来惹我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大门口,只见远处一匹马疾驰过来,风中传来蒋诤的大呼小叫:“你这畜生,以为我不会驯马吗?哈哈哈,怎么样?这下服了吧?还想吓唬我?还想把我掀下去?告诉你,就是你主人,见了我也要客气些,你就敢和我使脾气?嗯?怕了吧哈哈哈……”

宁纤碧扭头看着周鑫,就见齐王爷脑袋上的黑线都够下两锅面条了,她不由得莞尔一笑,轻声道:“俗语说,笑一笑十年少,太后老人家每日闷在宫里,也没什么乐趣,王爷若是舍得,该让蒋诤也时常去太后娘娘面前逗逗趣儿,太后心情舒畅,保管身子也轻松了。另外,让娘娘闲暇时,也在屋里多走动走动,多点体力,就能多一分抵抗病症的力气。”

周鑫嘴角抽了抽,眼睛看着从自己心爱坐骑上飞身而下的蒋诤,眼见那货为了表现潇洒,却差点儿摔了个跟头,他的嘴角又抽搐了好几下,喃喃道:“你确定这家伙去太后面前能逗趣儿吗?别再逗不成趣儿,把太后给气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我现在一天都不知道要被他气得多少次肝儿疼呢。”

“你再怎么气得肝儿疼,还是把他留在府里。”宁纤碧淡淡一笑,也不看周鑫:“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话音落,就见蒋诤已经走到面前,对周鑫道:“快点回去吧,太子到处派人找你呢,不知道有什么事。”

周鑫点点头,又向宁纤碧告辞,这才和蒋诤一起离去。

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身影,宁纤碧缓缓吐出一口气:还不错,周鑫是个重情义的,所以如今也自有他的好结果。容妃虽让人做了枪,好在她有这么个好儿子,不然的话,只怕这会儿皇帝也绝饶不了她吧?太子如今倚重信任周鑫,将来这位王爷的前途定是不可限量,嗯,故事就要这样才有意思嘛,好人都有好报,恶人自有恶报,这样才好看。

抬头看天,只见刚刚还有些阴沉的天空这会儿却是乌云散去,露出大片的湛蓝,她痴痴凝望着,忽地自言自语道:“一切都很好,千山,就只有你了,我和宝宝都等着你回来呢。”

“朕自二十一岁即位,受命于天,此后勤恳政事,日理万机,至今已三十余载矣,近诸病缠身,精神渐觉不济。金宁联军又在北犯边,为使江山永固,朕早有禅位之念,太子聪慧仁慈……”

一道旨意,瞬间就在整个大庆朝掀起了狂风暴雨。人人都只当是皇帝重病,自知不久于人世,所以才在金宁联军侵犯边境的时候禅位于太子,想到这位皇帝的勤恳圣名,一时间百姓无不担忧哭泣,许多人都在家中为皇帝立了长生牌位,祈祷着皇帝能够康复。毕竟不是驾崩,只要活着,就总有希望嘛,皇上如今还不到六十,病忽然就好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此时,掀起轩然大波的皇帝周铭,却如同一个小孩子般满脸兴奋的往坤宁宫而去,一进屋,见宫女们都在打扫收拾,他四处找了一圈儿,便问其中一个宫女道:“皇后还没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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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新皇登基

那个宫女看着皇帝,无语良久,才终于想起行礼,接着无奈道:“是,皇上,皇后娘娘还在新皇的登基大典上,并没有回来,奴婢想着,最起码也要晚上大宴百官之后才能回来了。皇上要不就先在这里歇歇?”

“要等到晚上啊?”皇帝皱了皱眉头:“唔,派个人过去,就说朕病势又沉重了,让皇后赶紧回来。”

“皇上,皇上就等等吧。太子的登基大典,皇上不出席,总也要皇后娘娘出席啊。”贝壳子看着那小宫女惊恐的模样,连忙上前劝了一句。

别说小宫女想哭,就连他这个跟在皇帝身边三十多年的老家伙都想哭了好不好?谁能想到皇帝一朝禅位给太子后,会变成这个样儿呢?行事那个随心所欲啊,就别提了,简直都让贝壳子怀疑是不是被人冒名顶替了?这要是当皇帝时就这么个性子,大庆朝早就玩完了吧。

周铭叹了口气,点点头不耐烦道:“好吧好吧,就等等吧,真是的,宫里规矩就是多,朕要和皇后商量商量,得赶紧出宫去走走才行。”

贝壳子斜睨着他,暗道宫里规矩多,您老可也住了几十年,怎么这会儿就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似的?再说了,您老就没有一点儿大权旁落的失落吗?好吧,奴才知道您老人家是想放开心怀,过一过浮生百日闲的日子,但是……这,这皇位都给了太子,您……您真的就没有一点儿失落心酸滋味?那可是天下至高的皇权啊,要是这么容易放得下。怎么从前从没听说过哪个皇帝会提前禅位给儿子的?

正想着。就见周铭仰面倒在床上。看着床帐顶微微叹气道:“唉,不能再叫朕皇上,也不能叫皇后了,从今天起,我是太上皇,她是皇太后,呵呵。这两个称呼怎么听着就这么不顺耳呢?”

贝壳子呼出一口气,暗道还好。主子还是正常的,这不失落就来了吗?于是连忙赔笑道:“皇上这是突然间发现不做皇帝了,大概有点失落,太上皇皇太后其实也是这天下至高的皇权,听常了就顺耳了。”

周铭看了他一眼,忽然呵呵一笑,轻轻踢了贝壳子一脚,淡淡道:“你以为朕是恋栈那个位子?真小人之心也。朕在那个位子上,做了三十多年发号施令的木偶,因为是皇帝。就不得不注意天子龙威,因为是皇帝。就不得不平衡后宫,因为是皇帝,妈的落个雷劈座宫殿,朕都要下道罪己诏来安抚民心,老天爷干的事儿,都得朕来背黑锅。你说,这当皇帝很有趣吗?朕才不是想着那个位子呢,朕只是觉得,这两个称呼无端端的就把人给叫老了,朕还不到六十啊,得,成太上皇了,这怎么听怎么都觉着是‘老不死’的另一种称呼,你说是不是?”

“扑哧”一声,贝壳子忍不住就笑出声来,接着苦着脸跪下道:“皇上,哦不,太上皇啊,您可别逗奴才了,奴才这如今不做大内总管了,忽然就觉着自己这定力还真是不怎么样,这……这动不动儿就笑出声来,可是君前失仪的大罪过啊。”

“哈哈哈哈……”周铭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接着起身拽起贝壳子,拍拍他肩膀笑道:“放心,朕和谦儿说一声,日后要是你在他面前笑出声来,不治你的君前失仪之罪就是。”说到这里,他又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道:“嗯,其实不用说也可以,谦儿那个性子,哪里比得上朕有趣?他才说不出这样的笑话呢。”

贝壳子擦了擦头上冷汗,心想好嘛,我这伺候皇上三十多年的老人了,皇上什么样子没见过?到老了,竟然要重新适应这个主子了,难道人不做皇帝,就能连性格都变了吗?”

终于坐在这个位子上了。

周谦缓缓坐在那张代表着至高皇权的龙椅上,睥睨着下面山呼万岁的百官,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耳边响起父皇语重心长的话语:“儿啊,做皇帝,不仅仅是拥有至高无上的生杀之权,极尽奢华的享受之乐,他肩上的责任更是重逾千斤,朕把整个大庆天下交给你,你必要让大庆更加繁荣昌盛,到时候九泉之下,我们父子两个才能在列祖列宗面前抬头挺胸啊。”

父皇,您放心。儿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和信任,绝不会辜负您费尽苦心为儿铺平的这一条锦绣大道。大庆朝的江山,在儿手中一定会繁荣锦绣,百年之后,儿和您一起昂首挺胸的去见列祖列宗。

坐在龙椅上,周谦慢慢握紧了拳头,此时祭天和祭祖的仪式已毕,按照程序来说,便该是册封六宫,毫无疑问,太子妃为皇后,这也不出大臣们的意料,太子妃不但身份在那里,又生了皇子,就是在太子心中,她也是对方心爱的女人,皇后位子不给她还会给谁啊?

然而让大臣们出乎意料的是:紧接着太子府的良娣宁纤眉竟然被封为贵妃。这女子是谁?大臣们一时间都没了印象,但是旋即就有人提供了小道消息,那女孩儿的父亲是一个闲散侯爷,但架不住人家的三叔厉害啊,那可是太上皇当日扫平明王势力最倚重的人,也是在太子最困顿时候冒死力谏恢复废太子身份的人,绝对是皇帝左膀右臂级别的人物啊,人家的侄女儿封个贵妃也不稀奇呢。

因为宁纤眉的身份,朝臣们都小声议论纷纷。接下来又封了两个嫔,一个贵人。太子的女人不多,封了这么五个也就完事儿了。剩下的还要靠选秀来填充后宫,不过想到这位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大臣们深深觉着这选秀还不知得猴年马月才能举行呢,或许只要能够举行,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再接下来,便是封赏百官。新皇登基,这施恩一定是必须的程序。不但百官,勋贵们也都会各有封赏,好的或许会再进一级,一般的也会多赏赐些珍宝古玩,或是直接加食俸之类的。

进行到这一环节,朝堂上陡然又寂静无声了,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偷偷看龙座上的太子,大家关心的都是同一件事:沈家究竟会怎样?沈茂究竟会怎样?沈千山究竟会怎样?

原本明王势力被扫平后,所有人都觉着沈家是要东山再起了。谁知却一等好几个月没动静,因此人们又说皇帝这是猜忌沈家,生怕沈茂沈千山父子功高震主呢。

可没想到紧接着波澜又起,皇帝竟这么快就病了,还宣布禅位于太子,当然,现在也有一些心腹大臣知道皇上根本没病,就是要禅位而已。如此一来,新皇对沈家的态度究竟会如何?自然就成了大家最关心的事。谁不知道沈家是太子最坚定的支持者,又是太子的外祖家,太子如今终于大权在握了,他是会立刻起复沈家呢?还是借着太上皇还在的名义继续晾着沈家,不让他们重新回到朝堂功高震主呢?

答案很快揭晓:沈蔚恢复亲王头衔,其妻唐氏复王妃头衔,沈千山仍为亲王世子,沈千城封为一等寿宁伯,沈千越封云中骑都尉,沈璧珍封为云宁郡主,宁纤碧封世子妃。沈茂官复原职加太子太保,其妻薛氏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一连串的封赏何止是起复那么简单?根本就是锦上添花到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地步。能站在这里的官儿又有哪个是吃素的?一听这命令,心里就明镜儿似的了:看来太上皇并非是猜忌沈家才不肯起复,而是要把这份隆恩给新皇,让沈家从此后对新皇更加的死心塌地啊。话说皇上我们都知道太上皇的意思了,也知道您对沈家的爱护和感激,但您这种封法儿真的好吗?一家子出了两个爵位一个世子,就算那个云中骑都尉是闲职吧,那也算是高官啊,您要不要这么高调的封赏外戚?到时候就不怕外戚专权吗?唔,好吧,在沈家这一代,估计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了。

之后其他的封赏周谦也没听进耳朵去,他只是很仔细的听了对沈家的封赏,虽然那道旨意是他亲自一笔一划写下的,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但他还是要听一听,听一听在这大庆天空下回荡着的对沈家的封赏之语,他忽然很想两个舅舅和千山现在就出现自己面前,那样他就可以抑制着激动,对他们说一句:舅舅,千山,咱们……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旨意很快就传到了沈家,是周鑫亲自来宣的旨,带着一大队御林军,这一次却不是来抄家,而是来帮着搬家的。

“我说齐王爷,您也太高看我们了吧?带着这么多人来,哪有那么多东西可搬的?”宁纤碧无语的看着几百个御林军利索的往车上装着东西,一边道:“再说我们还要等公爹和王爷还有千山回来,都说好了,要在这里再住几天的。原本我还想着,这就是我们日后发展的根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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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归来

“这是皇上的旨意。”周鑫笑得牲畜无害:“有意见你可以去找皇上说。”

“我不去找皇上,我去找我二姐姐,你刚才不是说她封了贵妃吗?封了贵妃也是我二姐姐,我去找二姐姐告状。”宁纤碧哼了一声,忽听门外马蹄声响,接着那个刻骨铭心的熟悉声音响起:“祖母,母亲,阿碧,我回来了,我和爹爹大伯回来了。”

“千山?”

宁纤碧猛然直了身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外,就见沈千山穿着的还是那套在宗人府里的衣服,飞一般奔进来,看都没看旁边的周鑫一眼,便扑到宁纤碧面前,一把将她和小平安都抱了起来,就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子。

周鑫脸都绿了:好吧,他知道最开始自己也不是很地道,可那会儿兄弟俩不是反目成仇了吗?后来自己也没成仇到底啊,那周谨来闹事儿的时候,不是自己,沈家就能这么容易平安的过那一劫?你如今回来了,我和你媳妇站一块儿呢,就先奔着你媳妇去了,好歹和我打声招呼啊。就算不打招呼,给个眼神儿也成,你这般将我视作无物是什么意思呢?忘了那会儿你装肚子疼让洛王来找我替你看家护院了?妈的,有这么过河拆桥的吗?你要真是重色轻兄也就罢了,啊不对,什么叫罢了?是不是真的重色轻兄,我这么大一个人,又是你的兄长,你敢装看不见都是不对。

周鑫气呼呼的想着,忽听耳边一个温雅声音道:“齐王爷。”他只以为是下人们来聒噪,眼睛紧紧盯着那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一面挥手道:“去去去。没看见爷烦着呢?都被人当影子了。有什么话等会儿……啊,舅舅。”

这一边说着,眼角余光终于瞟了一眼,才发现站在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沈蔚和沈茂哥俩儿,周鑫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不但把话吞下去了,吃人目光也赶紧从沈千山身上收回来。恭恭敬敬给沈蔚沈茂见礼,没办法,别看他是皇子,可这俩人一则是长辈,二则他不过是个郡王,沈蔚却是堂堂亲王,自己先行礼也是应该的。

沈蔚沈茂哈哈一笑,沈茂便打趣道:“哎呀我还从没看过齐王爷如此恭谨知礼的时候儿呢,如今竟见着了,也算是开了眼界。”

周鑫暗暗翻了个白眼。抬起头道:“二舅舅,怎么你在宗人府圈禁了一年。头脑还是这么清醒啊?我还以为你总被关着,脑子都被关糊涂了呢。还为你能不能胜任阁臣的职位担心,如今看来,外甥算是白担心了。”

沈茂哈哈一笑,忽听沈千山的声音响起道:“什么意思?四皇兄敢情你还嫌关我爹爹日子不够?怎么说话呢?”

“都是跟你媳妇学的,你要算账就去找她。”周鑫斜睨着沈千山:“怎么?这会儿看见我了?知道我是四皇兄了?看你刚刚飞奔进来那个劲儿,眼里就你老婆儿子,把我当影子是不是?”

“不是。”沈千山摇摇头,咳了一声笑道:“我压根儿连四皇兄的影子都没看见,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周鑫气得不行,恨不能一脚把这家伙给踢出大门去,可人家爹就在这儿看着呢,他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不是?因只好气呼呼道:“不用你猖狂,我看你日后有没有求我的时候儿?”

几个人正说话,忽听身后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只见沈千城沈千越飞奔过来,看见沈蔚都激动喊爹,又给二老行礼,又抱着沈千山大哭大笑。这里宁彻宣也走了过来,也是见了礼,方疑惑看向宁纤碧道:“姐姐姐夫和亲家老爷怎么不进门?大长公主和太太们大概都得到信儿了呢,咱们赶紧过去吧。”

宁纤碧还不等说话,周鑫便连忙道:“正是正是,姑奶奶她们虽已经听了旨意,可还不知道舅舅们和千山回来呢,快回后院拜见。”说完又指挥着那些御林军道:“动作都快着点儿,把东西搬完了,就先拉到亲王府去,把亲王府各处封条先都处理了,下剩地方等她们自己收拾,对了,皇上赏赐下来的那些奴仆都到没到?到了的话先让她们去亲王府呆着,等候分派差遣。”

御林军们齐齐答应一声,沈蔚沈茂疑惑看着,连忙细问端的,待听说是要回亲王府居住,便都叹气道:“我们在宗人府还想着,出来也和母亲妻儿们过一过这平民百姓的日子,谁知王爷竟是这么急就过来搬东西了?。”

“这别找我。”周鑫连忙把责任往外推:“都是皇兄的主意,依照皇兄的心思,就打算尽速从事,最好别让舅舅们和千山看见沈家住在这样普通院子里,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大概也是高兴糊涂了,既抱着这样想法,就该多关舅舅们一天,他又这么快派人去宣旨把你们放出来,可不就赶上了呢。话说是谁给你们带的路啊?”

沈千山笑道:“宗人府里也有人知道沈家住处的,所以找了两个人带我们过来。”一边说着,已经是来到后院,彼时大长公主唐王妃和薛夫人等刚刚得到信儿,刚从屋里出来,就看见他们这一群人,两下凝望一番,人人都是泪如泉涌。

沈蔚和沈茂抢上前去,在大长公主面前跪下,痛哭道:“儿子不孝,让母亲如此年迈,还要为儿子担心,母亲一向安好?儿子在宗人府中,无一日不记挂母亲,唯恐母亲忧愁成疾,则儿子罪过万死难辞。”

大长公主擦擦眼泪,拄着拐杖亲自上前扶起哥俩,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两个儿子如今也是老了,头发都是星星点点的斑白,只是还好,还都活着,精神也都挺好,这就是万幸。老太太一边想着,便搂着两个儿子大哭起来。

接着又和唐王妃薛夫人相见,沈千山也上前拜见母亲和大伯娘,不免又是一番涕泪交加抱头痛哭。小平安在宁纤碧怀里,不解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忽然一张小嘴,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却是半个眼泪儿也没掉,只在那儿干嚎。

让这小家伙一搅局,大家总算都住了哭声,向这边看过来,大长公主和薛夫人唐王妃沈蔚沈茂沈千山都聚了过来,紧张问宁纤碧道:“怎么了怎么了?宝贝儿怎么哭了?”

宁纤碧也不明就里,上下查看了一遍,都挺妥当的啊。再看看小平安的小脸蛋儿,连泪花儿都不见,她这才恍然大悟,禁不住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大概是看着大家都哭,小家伙以为这是什么必须的仪式,所以也要跟着嚎几声,没看眼泪儿都没掉吗?”

大家一愣,接着便齐齐哄笑起来。小平安停了哭声,傻傻看着眼前这些人,周鑫在旁边忍不住笑道:“行了行了,看看你们把孩子难为的,小东西肯定在心里想,这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哭还是笑呢,我要怎么办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而似乎是为了证明周鑫的话一般,小平安在茫然四顾看了一圈之后,果然也咧开小嘴,跟着咯咯咯笑起来。

众人越发笑得厉害,沈璧珍倚着轻怜,直叫给揉揉肚子,一边喘着气道:“哎哟我不行了,这……这小鬼灵精……哈哈哈……不行了……我……我笑得肠子都要断了。”

一边说笑着,便重新进屋。待众人都进去了,独独沈璧珍留在最后,看着同样没进屋的宁彻宣笑道:“我们要搬回亲王府了,你是不是也要回候府?”

宁彻宣点点头,忽然目光落在沈璧珍头上那支步摇上,喃喃道:“这步摇到底不是好材质的,看里面的铜锈都露出来了,鎏金的首饰,果然戴不长久。”

沈璧珍一愣,旋即便明白了宁彻宣的意思,因左右望望无人,便将步摇从头上拔下来。

宁彻宣心中一紧,只以为对方是要把步摇还给自己,却见沈璧珍在步摇上珍惜的抚摸了几下,感叹道:“是啊,所以我最近都不舍得戴,唯恐戴坏了。好在步摇虽是鎏金的,人却是真金。”她说完,抬头看着宁彻宣,忽的红着脸小声道:“将来……下聘之日,你……你可愿……可愿再送我一支真金的步摇?”

宁彻宣只觉着心都要跳出腔子,呐呐道:“可是……可是你现在是郡主……”

“郡主又如何?公主难道就没有找平民做驸马的吗?”沈璧珍抬起头,目光坚定道:“你们家固然不嫌贫爱富,我爹娘却也不是得势猖狂的。还是说,你是要让我们家做背信弃义的小人?”说到后来,一双杏眼都微微瞪圆了。

“不,自然不是。”宁彻宣放下心来,长长舒出一口气,轻声道:“既是五姐姐喜欢,来日下聘,我定会再送一对真金的步摇给你。”

沈璧珍脸一红,不自禁就垂下头去,小声道:“记着你今日的话,不然……不然我饶不了你。”话音落,也不等宁彻宣再说话,便扭头跑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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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大发雌威

沈家搬回亲王府的消息瞬间传遍京城,直到此时,那些官员们才猛然想起:似乎是从沈家被抄那天起,这亲王府皇帝就以“留着有别的用处”为由,一直封存不动的。那时他们还疑惑,心想有什么别的用处呢?是为了赏人吗?赏人好像也不用封存不动吧?如今才彻底明白,哪有什么别的用处啊?这亲王府封存不动,分明就是等着它原来的主人归来继续居住而已。

想明白了这一点,让不少官员肠子都悔青了,暗道自己若是能早些参详透这一层,是不是也不会倒向明王爷?如今那平步青云受重用的臣子里,也该会有自己一席之地。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这种后知后觉完全帮不到他们什么,只能在家捶胸顿足徒叹奈何。

沈家搬回来,周谦也是知道当日抄家时大部分下人都散去了,因此特意赏了一些下人过来。打击明王势力之后,有一些官员家被抄了,亲属都被发卖或是定罪,但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婢仆却是重新编排了,赏赐给一些有功劳的臣子们为奴。沈家深受隆恩,得了十六房婢仆,加起来竟超过二百人。

这些婢仆也就罢了,又有原先因为亲王府被抄给离开的下人,此时也都从四面八方赶来,要求重新为奴的。因卖身契都还在唐王妃处封存着,只是这当中也有不同:有些下人是在半途就溜走了,有些则是当日无奈之下不得不离去的,还有一些。是表明要和主子同甘共苦。却因为沈家当日养不起。所以含泪被劝走的。那些半途溜走的见利忘义之徒,亲王府自然不会再用。而这些无奈之下离去的,如今亲王府起复了,只要对方想回来,自然都是要留用的,原本也就是他们最熟悉亲王府的活计,干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重回亲王府,顿时离庶民百姓的日子又是天高地远了。只是经此一事,人人的心态都好了不少,那些骄纵的,纨绔的,愿意斗心机的,在经过这一场难处后,都改了性子,这倒是个好事儿,宁纤碧私下里觉着,这大概就是上天对沈家无辜遭难的一种补偿了。

回来之后的事情千头万绪。也不用提。宁纤碧脚不沾地的忙了三天,别说研究药物了。药坊和百草阁那边的事情都没有一丝儿时间过问。也不止是她,唐王妃,薛夫人,孙氏卢氏,沈璧珍等都忙的人仰马翻。

郑黎如今成了王府的护院头儿,沈家感激他当日不离不弃的行为,也不用他为奴,轻怜也得了自己的卖身契,却仍是以管事媳妇的身份在宁纤碧身边帮忙,不然的话,宁纤碧更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样子。

沈茂重新成为阁臣之首,当日只不过是偶然提拔的宁世泊也已经成为六部尚书中地位最高最重的吏部尚书,更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然而即便如此,大庆朝新旧两位皇帝交替,明王一些残余势力还要继续清扫。上至新皇周谦,下到刀笔小吏,也都是忙碌不停。

如此日夜忙碌,总算在十来天后,一切方慢慢上了正轨。说起来,沈千山这能者多劳的倒霉忙碌命,竟是只在亲王府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上朝,和皇帝密议了两个时辰之后,他就直奔郊外,一直到十几天后,才终于满身疲惫的赶了回来。

“累死我了,海棠,山茶,快拿毛巾来洗脸,还有,吩咐人给我预备热水,我要沐浴,不然就这个模样儿,你们奶奶回来了,非把我踹出去不可。”

一回到凝碧院,沈千山便大呼小叫起来。忽听屋里传来一个有气无力地声音道:“还海棠山茶呢?人家两个早嫁给付明清了,海棠如今都有了身孕。”

“咦?阿碧你怎么会在?”

沈千山走进来,只见宁纤碧穿着一件家常的软缎衣服,头发还是半干的,也不挽髻,瀑布似得披在背上,看见他进来,便伸了个懒腰道:“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是凝碧院,是我的地盘。”

沈千山笑着来到榻上坐下,笑道:“我不是说这个,只是想着这会儿你不该正是忙的时候儿吗?怎么倒躲在这里享清闲?”

“你个没良心的。”宁纤碧坐起身,一脸悲愤看着沈千山:“我都忙十几天了,还让我忙,你想累死我啊?”

沈千山也叹了口气,摊手道:“就你累啊?你也看看你夫君我,都快累成烂泥了。”话音落,见芦花领着几个小丫头捧了洗漱等物进来,玉儿则是捧着茶盘,他连忙洗了脸,这才长出口气道:“天爷,总算是活过来了,这十几天把我忙的,还以为没法活着见你们了。”

“至于吗?皇上让你干什么去了?公爹是阁臣,大庆朝又是新旧交替之际,忙些也是应该的,只是你怎么又忙碌起来?”宁纤碧疑惑的问,不过还不等沈千山回答,她便明白过来了,瞪大眼睛道:“不是吧?皇上命你整军吗?这是……又要出征了?”

沈千山点点头,问了芦花热水安排好没有,听说已经有小厮往这边抬了,他才转回头对宁纤碧道:“做准备呢,这一年多,因为皇上对明王爷势力的注重,所以军方这面明显放松了不少,所以如今我这刚放出来,太子哥哥……”说到这里,忍不住摇头自嘲一笑,轻声道:“该叫皇上了,所以皇上就命我立刻去整顿京畿大营,这之后还要陆续召来各地驻军,边关那边,因为之前皇上重病和如今新皇登基的消息,金宁联军必然会在这混乱形势下长驱直入,所以江老元帅这一次的主要任务就是诱敌深入,等到他们深入大庆之后,再一网打尽。估计这个过程怎么着也要两三个月,所以我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京城陪阿碧。”

“你确定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是在家里陪我。而不是在郊外京畿大营忙碌?”宁纤碧翻了个白眼。仰面又倒在床上。不等沈千山说话便笑道:“不过也没什么,你去忙吧,反正出征之后咱们就见面了。”

“这一次可不行,你不能随我出征了。”

却听沈千山沉声道,宁纤碧忙又坐起来,恼怒道:“怎么了?最难熬的时候都熬过来了,这一回怎么不许我陪你去了?”

沈千山苦笑道:“阿碧,如今可不是就咱们夫妻两个。能任性妄为。你要是随我上战场,小平安怎么办?他爹娘一下子都离开了,孩子心里会多失望啊?还是说,你打算让他这么小的年纪就去战场上体验?我当日上战场,那也是在十岁的时候儿。咱们儿子是肯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但也不用在这种地方吧?还有啊,当日咱们上战场时,家里一切有你那好妹妹打理着,不管她是弄权也好跋扈也罢,她总算是把二房这一摊儿给拿起来了吧?如今她不在了。你不管家谁来管家?太太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太于这些不太上心在意的。不然当日也不会把管家之权交给你那妹妹。至于说将士们,你也放心好了,当日的那些抗菌药物,如今也能大量生产了,我们随身带着药物就好,用不着你在战地上现做,心肺复苏术也有不少军医都学会了。”

宁纤碧目瞪口呆,听沈千山的话,这一次自己竟然真的是再没有上战场的理由了,当下她不由一下子又软倒下去,带着哭腔道:“怎么会这样啊?呜呜呜,我想白妹妹了,从十几天前就想了。要是她这会儿还在,经历着这样重回云端的过程,肯定是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儿啊,就算是一直忙到现在,也根本不会喊苦喊累吧?啊啊啊,我其实也不是很耐烦管家啊。”

沈千山来到她身边,伸出手抚着她的脸蛋,笑道:“那也没办法,从此之后,这家里就要你一肩挑了。还是说,你要让白采芝回来?那她肯定是巴不得的,李家如今的境况,不用问,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了。不过呢,你就死心了吧,别说我容不下她,就是老爷太太,王爷王妃,还有老祖宗,也都断断容不下这样利欲熏心的女人,所以你死了心吧。”

宁纤碧鼓着腮帮子瞪沈千山,脸上就差没写“我很生气”这四个字儿了:“拜托,我也只是这样说说而已,你用不着给我上课吧?人生已经很艰难了,就不要把什么事都给拆穿了好吗?很伤心的知不知道?”

“哈哈哈……”沈千山忍不住大笑出声,一边在宁纤碧小巧的鼻头上刮了一下:“这就算是很艰难的吗?如今亲王府刚搬回来,宫里也有一阵子要忙的,所以还没什么接触。等到稍微有了闲工夫啊,估摸着宫里贵妃也好,皇后也好,宣召的旨意就要到了。”

“啊啊啊,不要说了,听着都觉得头痛。”宁纤碧用手捂住耳朵,却见沈千山又掰起手指头细数道:“嗯,也不仅仅是这些,宣哥儿要下聘了吧?他和五妹妹的婚事你这无论是做姐姐还是做嫂子,都得管到底啊。还有……”

“你赶紧给我去洗澡。”

宁纤碧大怒:这混蛋,风尘仆仆回来一趟,不但没有半句甜言蜜语,反而说的全是让自己烦心的话,如此夫君要他何用?干脆一脚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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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异想天开

“娘娘……娘娘……”

却不料沈千山刚被妻子踹下,这一幕就被芦花抱进来的小平安看在眼中,小家伙本来是过来报喜的,听芦花说自己的第五颗牙冒头了,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却依稀记得每次发牙时娘亲好像都很高兴,也给自己做好吃的。所以迫不及待就要过来,因为走得还不稳当,才被芦花抱着进来。

当下看到这景象,芦花尴尬的就要退出去,却听怀里的小家伙喊起来:“娘娘打的的……娘娘打的的,娘娘不好”一面说着,就朝沈千山伸开小胳膊。

“好啊你个小东西,我喂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爹才和你见了几面?如今连爹爹俩字儿都叫不清楚呢,就给我向着他了?”宁纤碧跳下床,却见沈千山一把抱过儿子,假装紧张道:“不好了儿子,你娘要河东狮吼了,走,爹爹赶紧带你去洗澡,等洗完澡,你娘就该消气了。”

一边说着,爷俩一溜烟儿跑了,直出到房外,小平安那咯咯咯的笑声还传进屋里。宁纤碧也忍不住好笑,复又慢慢躺在床上,闭了眼睛,只觉心情宁静幸福,虽然总还有些许不如意,例如日后自己就要管起这二房的事,例如丈夫没多久就又要出征,自己还不能和他一起去。然而比起上一世,这一世真是已经心满意足了。

是夜夫妻两个自有无尽恩爱,依照沈千山想法,这一别经年,转瞬又要分别。只恨不能将这一夜尽付了才好。奈何神倦身疲。宁纤碧这些日子也累坏了,因此欢爱一番,不到三更时分,便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平地起,几家流落在街头。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妻团圆聚。几家流落在街头……”

正是夕阳西下时分,大街上行人如织,个个都是神色匆匆,忙碌奔波了一天,哪有人不盼着归家?因此虽然一个老头儿和一个小女孩儿窝在墙边角落里唱着小曲儿,却也没有多少人肯向他们看一眼,更不用提上前听曲儿赏钱。

小女孩儿嗓音十分婉转动听,只是翻来覆去就唱着这么一首曲子,许是唱的时间长了,因此嗓音有些哑。她有些怯怯的看着来往行人。而老头儿面容则是古井不波,只拉着那把破旧二胡。由他眼睛的呆滞目光,可以推测这该是个盲人。

“奶奶,咱们回去吧。再晚了爷又要恼了。”

却也不是所有人都看也不看那里一眼,香桐和香药此时便扶着白采芝小声劝了一句,却见主子看着那小女孩儿怔怔流下泪来,喃喃道:“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回去?回去做什么?挨打骂吗?我们如今的境况,和流落街头又有什么两样?还不如流落街头自在一些呢。”

香药也垂泪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奶奶就忍耐些吧,爷又不肯写休书,定要将奶奶拘在手里,何况太太也在那家里,若是不回去,咱们即便能走,太太又往哪里去?”

白采芝眼泪如断线珠子般落下,喃喃道:“我当日,是要和母亲一起出来享荣华富贵的,却不料竟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回去也难见母亲……”不等哭完,忽见一辆马车在那一老一小面前停下,接着从车里出来一个苗条少妇,只见其身穿白底绣着芙蓉缠枝图案的华贵薄缎衣裳,头挽高髻,上面虽只插着两只珠钗一簇金花,观其造型却是不俗。

“这是哪位少奶奶竟在这个时候儿出来?奇怪,看那背影有些眼熟啊。”香桐看了香药一眼说道,忽觉身旁主子身形一震,她连忙看向白采芝,就见对方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大,连身子都抖颤了。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香桐香药吓了一大跳,连忙询问,却见白采芝也不答话,甩脱她们两个便紧走几步到了近前,两个丫头也忙跟上去,到这里却能清清楚楚听见这少妇和那老人的对话了。原来却是问老人和小女孩的年纪家世。

及至此时,香桐香药也终于听清了这人的声音,终于明白为什么白采芝会是这么个神情了,哪里是什么奶奶?分明是沈千山从前的小妾轻怜,听说她后来被宁纤碧做主嫁给了郑瘸子,奶奶为此还很是嘲笑了一番那个女人的狠辣虚伪,却不料今日相见,这轻怜竟是打扮的和富家少奶奶一般,还坐着这样华丽的马车,那郑黎不过是个瘸子,倒是从哪里能挣出这样一番气派?想来还是靠着沈家,所以沈家恢复了亲王府的头衔后,他们这鸡犬也跟着升天了。

此时便听轻怜笑道:“怪不得你们不知道,原来是刚从外地来的。你们既不信我,不如就找人打听打听,这大街上随便找个人打听就好,都知道我们善济堂的,我夫君原本是孤儿,从小若不是被一个好心的老太太收留,早饿死了,所以他如今立志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替那些无人照管的孤寡老人养老。现在我们那善济堂已经有几十个老人了,就是京城里那有些身家却无儿女的老人,也愿意投到那里去。孤儿们也可以去,只是孩子们要慢慢学习做事,总得让他们将来能养活自己啊。你们若是打听准了,我明日还过来,要想去便带你们过去。”

老人和小女孩儿都不答话,轻怜见他们十分防备,也没有办法,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就听身后一个动听的声音道:“老伯,这位夫人说的没错,那善济堂就是咱们京城最好的孤寡老人养老的地方儿,你也不用怕被骗,这位夫人乃是睿亲王府的人,睿亲王府沈家的名声,你总该听说过吧?今日你们遇上了她,乃是天大的运气。”

轻怜愕然回头,就见白采芝和香桐香药静静站在身后,三个人完全没有了一年前的光彩照人,虽然还是努力的挺胸抬头站在那儿,然而让人看着便觉透出一股憔悴落魄来。且身上穿的衣裳竟有三四个补丁,料子也是粗布的,这种情况,轻怜真是连想都没想过,一时间怔怔看着她们,竟说不出话来。

白采芝看着她惊讶样子,摇头苦笑一声道:“不必看了,我当日势利眼,这是我应得的下场。你如今倒是发达了,郑黎在亲王府最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弃,如今那里自然是把他当做心腹来看待了?不过即便如此,你也不用嫁给他吧?六姐姐一向最喜欢你安分随时,你又是这样才貌双全的,即便不嫁给郑黎,也能找个好人般配啊,我心里一直觉着你可惜了的。”

她这样和和气气的说话,倒让轻怜不知该怎么说好,因淡淡道:“是我自己要嫁给郑大哥的,如今我的生活很如意。不劳姨娘……不劳夫人替我可惜。”

“原来如此。”白采芝点点头,想了想又涩声道:“大长公主和太太……还好吗?听说爷又要上战场了……”不等说完,便听轻怜飞快道:“自然很好,沈家都重新住进亲王府了,还有什么不好的呢?就是世子爷上了战场,也没什么,当年那么危急的情况,世子爷不也是所向无敌?人人都说他是战神下凡,难道夫人没听说过?”

“别讽刺我了好吗?”白采芝再次苦笑:“我现在这个境地,还算得什么夫人?”

轻怜心说那都是你自找的。不过看白采芝如今也算是得到了报应,更何况对方如今这境况的确是可叹可怜,她又不是喜欢落井下石的人,因此到底也没有再往对方的伤口上戳刀子,微微点一点头就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