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们也愿意学,个个都挺勤勉。

她们出身不好,小小年纪就被送去牙行供人挑选,干个几年活、给家里攒几年钱,便要随便找个人家嫁了,再给家里换回点聘礼。

她们都从家中姐姐以及其他长辈口里了解过这样的未来,所以面对砸到自己头上的馅饼,她们一开始都是不敢置信,现在被父母过来一闹,她们更是害怕失去这个机会,一刻都不敢放松,连上茅房都用竹篾片在地上写写画画,怕忘记刚学的生字。

盛景意从唐氏口里得知这些事,免不了有些叹惋,重男轻女这种事从古到今都不少。

唐氏最近精神倒是越发好了,她觉得这份工作很有意义,她所学的东西从前都用来吟风弄月,现在却可以帮到这么多孩子,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想过的!

以前丈夫总劝她说,有没有孩子不要紧,他家中还有兄长,他自己也对养儿育女不甚感兴趣,实在想要的话从族中过继一个便是。

丈夫要她别在意这个,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她总想不开,不管是周围的人还是她的父母兄弟,都和她说嫁了人总要有个孩子才行,她嫁了人不生孩子,能做什么想做的事?直至看到这些孩子,她才明白丈夫劝说自己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67章

唐氏想开了,夫妻俩的日子也就变得更为和美。

赵博士得知她现在和其他人一起管着两百来号女学生,还调侃道:“你的学生可比我还多,我只管着几十个,现在我们夫妇俩不能说是夫唱妇随了,得说妇唱夫随。”

唐氏被他一句“妇唱夫随”逗笑了,心里忍不住想自己过去都在纠结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自找烦恼。

在畅清园那边步入正轨的同时,徐昭明他们也积极地请赵博士促成国子监文会之事。

赵博士去参加过《桃花扇》选角,在国子监之中引起了一阵热议,有的人认为他和几个学渣搅和在一起着实不像话;有的人暗中羡慕唐氏开明,肯放他天天往秦淮河畔跑,换了他们家的母老虎,他们耳朵怕是要被揪掉!

不管其他人对这件事抱有什么样的想法,赵博士这个原本不太起眼的国子监博士现在也算是风云人物,走到哪都能被人认出来。

毕竟,任何与众不同的行为都容易引人注目。

赵博士对此不甚在意,听完徐昭明的策划颇感兴趣。

由于徐昭明选的日期与湖山书院那边开文会的日期隔着两天,赵博士也没想到浮山书院那边去,只觉得这文会策划看着叫人耳目一新!

赵博士一口答应去与国子监祭酒商量此事。

国子监祭酒看完,也觉得新鲜。

国子监收的学生大多是官宦子弟,只有少数是寒门子弟中的资优生。

反正国子监里全是年轻人,那种老气横秋的文会和他们其实不太相衬,他们哪怕有机会去参加,也不过是作陪的,参与度很低,达不到让每个学生都参与进去、每个学生都得到锻炼的良好效果。

徐昭明递上来的这个策划既有竞技性又有娱乐性,可以让足够多的学生参与其中,很难让国子监祭酒不心动。

更重要的是徐昭明几人还表示掏腰包奖励最后的“擂主”,钱这东西虽然是“阿堵物”,可是国子监里头还有一小撮需要这些阿堵物的寒门子弟,以他们的才学,争个擂主应该不难。

徐昭明这撮学渣整天不务正业,要是他们能把心思用到这样的正事上,也是一件大好事,回头他碰上定国公等人时也能挺直腰杆夸他们有长进,而不是干巴巴地说一句“他们这个月表现不错”。

好处这么多的事,怎么可以不搞?

国子监祭酒心里其实还有点小意见,这日期怎么就提早了两天?要是撞上湖山书院那边的日期,他可以趁机拉一批人过来国子监,压压湖山书院的威风。

国子监祭酒和开设湖山书院的名儒黄元微倒没什么私怨,只是他们是官学,湖山书院是私学;他们的省元主要是官宦子弟,湖山书院那边却来着不拒,只要资质不错的学生都愿意收。

两相对比之下,湖山书院在士林之中的名气隐隐压了金陵国子监一头。

作为金陵国子监祭酒,他能待见湖山书院吗?当然是不能的!

可是身为读书人,哪怕不喜欢,他也得笑呵呵地与对方往来,谁叫人家黄元微名气大、号召力强?

像这湖山书院开的文会,即便他心里再不喜欢,收到邀请也得去露个脸捧个场,要不然人家会说你傲慢、说你没风度。

别问他感觉如何,问就是憋屈!

国子监祭酒正要遗憾地把策划书合上,却注意到最末一段解释了一下赛制,说这个文会为期三天,第一天选出第一位擂主,第二天擂主守擂,众人挑战,挑战赢了,挑战者成为新擂主;挑战输了,擂主守擂成功!

第三天的赛制也以此类推!

每天的擂主都有一份奖金,要是有人蝉联三擂主,三份奖金都归他。

这场为期三天的文会结束后,所有表现优异的参与者可以在点评老师的带领下参与《唐诗三百首》的编纂。

《唐诗三百首》这书名听来朗朗上口,立意是给学诗的孩子启蒙用的,编纂出来意义重大,要是编得足够好,一定能挤进畅销启蒙书之列。

谁在他们这个年纪能有机会参与这种著作的编选工作?

别说学生听了会心动,连国子监祭酒自己听了都心动,准备捞个点评老师的位置坐坐。他虽然转行政岗位这么多年了,却还有一颗搞文学的心,他读的书多,知道的诗也不少,还是国子监祭酒,他凭什么不能当这个点评老师?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期三天啊!

第三天,正是赛况最激烈的决战阶段,到那时不仅学生们参与度高,应邀而来的人也不会少吧?

到那时他们国子监岂不是可是把湖山书院的风头压下去?!

想到这里,国子监祭酒忍不住开怀地大笑出声。

他笑到一半,才发现赵博士还在旁边等他答复。

都笑出声来了,国子监祭酒也不好让自己的畅快笑声戛然而止,只好继续把它笑完,才拍着赵博士的肩膀正色说道:“俗话说得好,‘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其实每个学生都有他们的长处,只是我们见他们整日胡闹,便觉得他们无可救药。幸好还有你这伯乐在,要不然我哪里知道这几个孩子还有这样的能耐?”

赵博士听了十分感动。

不愧是他们的国子监祭酒,看到学生有长进居然高兴得在他面前失了态!

赵博士问道:“那您的意思是这文会可以着手准备了?”

国子监祭酒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淡定,捋着长须说道:“既然是你的学生想出来的,此时就交给你去筹备,我会让其他人全力配合。”

赵博士说道:“这点评老师的人选,不知您有什么想法?”

小事他可以拿主意,但五个点评老师后续还得负责主持《唐诗三百首》的编纂工作,这书是以金陵国子监名义出的,人选还是得国子监祭酒来敲定才行。

国子监祭酒说道:“这个容我想想,你先着手筹备,人选的事你不用担心。”

赵博士点头,实诚地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您若是能当点评老师,学生们肯定更积极参与,不过您事务繁忙——”

“最近也不是很忙碌,”国子监祭酒捻着须,慢悠悠地道,“何况这文会倘若办成了,实乃国子监的一大盛事,我这个国子监祭酒即便再忙,也能挤出时间来当这个点评老师。”

赵博士更为感动了,别过国子监祭酒就去与徐昭明他们说起这个好消息:国子监祭酒不仅答应让他们开文会,还愿意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当这次文会的点评老师!

徐昭明一行人欢喜不已,又浩浩荡荡地跑去找盛景意分享这个好消息。

真没想到他们几个学渣还有推动组织一场盛大文会的一天,说出去不知得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盛景意见他们兴奋到连说带比划,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平时徐昭明是对文会什么的没兴趣,这次是由他们亲自搞的,他们左思右想,决定聚集到盛景意这边临时抱佛脚。

都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他们多背几句诗,到时哪怕不上场参与,好歹也能看得懂别人的高来高去!

至于为什么选在盛景意这边,原因也很简单,他们一群学渣可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读书,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别说别人了,就算他们亲娘看见了,怕是不会觉得他们想上进了,而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了体!

所以说,还是盛景意这边最安全。

他们什么德性盛景意清楚得很,他们为什么突发性发愤图强盛景意也知道原因,不用费心去解释,省心得很!

一群人围坐到一起,寇承平与其他人对视一眼,作为代表开始发言:“我们有个想法!”

盛景意看向寇承平,很捧场地问道:“什么想法?”

寇承平说道:“主意是我们出的,文会是我们策划的,我们不能只当默默无闻的观众!所以,我们决定选一个人去参赛!”

徐昭明应和道:“说得有理!”说完他又拧起眉头,问出自己的疑问,“可我们选谁去?”

狐朋狗友齐齐看向他。

徐昭明:“…………”

有种不好的预感。

寇承平推推他,说道:“你觉得我们之中除了你,还有谁可以上?”

狐朋狗友们七嘴八舌地符合——

“对啊对啊!”

“就是你了!”

“舍你其谁!”

盛景意也含笑看向徐昭明。

这群小纨绔,徐昭明严格来说不算真学渣,他只是偏科而已。论起诗词来他比一般人要强得多,看看他搜罗了多少曲谱、多少唱词就知道了,写诗他不一定行,背诗他可以!

众人讨论过后,一致决定推徐昭明上去给他们学渣小团队长长脸,要是能拿个擂主就更好了,以后他们到哪都能把腰杆挺得笔直!

从明天开始,他们就从家中带出自己的唐诗相关典籍,轮流给徐昭明出题,培养徐昭明以一当十的勇气!

当学生他们不行,当考官还不容易,他们保证能把徐昭明考得痛不欲生!

就这样,小纨绔们敲定了新一轮的聚众读书计划,目标很明确:一起给徐昭明搞特训!

徐昭明见所有人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心里那点小抗拒全没了,只剩下浓浓的责任感。

谁叫自己交的这群狐朋狗友全都以不学无术为荣?

难得他们愿意翻翻书,他只能牺牲一下自己了。

一群小纨绔热热闹闹地讨论了半天,到傍晚才散去。

傍晚盛景意与谢谨行一起用膳,与他说了接下来徐昭明他们要到这边搞特训的事给谢谨行说了。

宅子是盛景意的,谢谨行自是不会阻拦她邀朋友来玩。

听说他们要把徐昭明推出去参赛,谢谨行笑道:“我平时也没什么事,不如算我一份吧。”

盛景意瞧见谢谨行斯斯文文的笑容,想想谢谨行过去的才名,忍不住在心里为徐昭明担忧了三秒。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应道:“有哥哥在当然最好!”

兄妹俩说定后便各自散去。

盛景意不习惯有太多人在屋里伺候,回到自己住的小院沐浴过后便把人都打发走了,拿了本书坐到灯下随意翻看起来。

现在千金楼运营良好,用不着她操心太多,她可以腾出空来多读读书。

有谢谨行在,她遇到不懂的内容可以先勾画起来,攒着拿去向谢谨行请教。若是谢谨行出去了,她还可以去畅清园那边找唐氏她们。

盛景意以前就是这样自学的,所以学习效率还蛮高,小半个月下来已读完几本书。

她正用削尖的炭笔在书上轻轻勾画出有疑问的段落,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动静不算大,若不是她耳力好甚至不会注意到。

盛景意眉头一跳,放下书走到窗边往外看去,却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捂着肩膀靠在不远处的院墙之下,整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纨绔&小意儿: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徐小明:我真是谢谢你们了!

第68章

盛景意图清静,今天给立夏她们布置了不少功课,现在她们应该聚集在亮着灯的小教室里写作业,书房里便只有她自己一个。

她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眉头又狠狠跳了两下。

她能认出来,这身着夜行衣的人是穆大郎!

想到穆大郎兄弟俩不明不白的身份,再想想还不知深浅的谢谨行,盛景意对靠在墙根的穆大郎叫道:“自己能进来吗?”她的声音虽压得很低,却十分冷静。

穆大郎一顿,默不作声地从墙根处离开,跃身进了盛景意书房。走得近了,盛景意才看见他肩胛处插着根暗箭,还有血从伤口处渗出,浸湿了他那身夜行衣。

盛景意指了处屏风,说道:“你先进里面去。”她往地上看了眼,见穆大郎伤处的血没往下滴才放下心来,坐回位置上看书。

没一会,院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小教室那边离院门比较近,立夏听到敲门声立即跑去敲门。

立在门外的是谢谨行,他披着件外袍站在那儿,仿佛几年前那场大病对他造成的影响仍未消散,连夏天的夜风对他来说都有些冷。

不管看了多少回,立夏还是觉得她们家这位公子给她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像极了话本里那些病弱美男子。

立夏疑惑地问:“公子?”

谢谨行眉眼淡淡,状似随意地问道:“你们姑娘睡下了?”

“还没呢。”立夏麻利地答道,还边往盛景意书房跑边喊了一嗓子,“姑娘,公子过来了!”

盛景意很快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她抬眼看去,只见谢谨行缓步走入院中,许是因为右脚微跛,他的脚步放得比寻常人慢,永远给人一种不慌不忙的感觉。

盛景意打发立夏接着写功课去,自己迎上前问:“哥哥怎么来了?”

谢谨行停在庭院中,垂目注视着走到近前来的盛景意。见盛景意神色如常,不见丝毫慌乱,他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如实说道:“刚才有人发现家里来贼了,没追上,就来看看是不是往你这边跑了。你没听到什么动静吧?”

盛景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没有。”

她不知道穆家兄弟到底要做什么事,不知晓盛娘有没有牵涉其中,所以不敢贸然把穆大郎的存在告诉谢谨行。

谢家待她这个半路跑出来的女儿很好,没有因她的出身而看轻她,可那并不代表谢家要为了她掺和进未知的危险之中。

她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她会尽快让穆大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就当是从来没出现在这里一样。

盛景意镇定地问谢谨行:“那个贼很厉害吗?这个点大伙都还没睡呢,他怎么就跑来偷东西了?”

谢谨行淡淡道:“谁知道贼是怎么想的。”他收回抚在盛景意发顶的手,吩咐道,“你注意些,尽量别一个人待着,今晚我会叫人在你院子外巡逻,绝不会让那贼人有机会翻进你院子里去。”

盛景意触及谢谨行望过来的目光,不知怎地有些心虚。她软声说道:“谢谢哥哥,我会小心的。”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谢谨行道,“我要是没照顾好你,祖父祖母肯定要把我赶出家门,在他们眼里孙子可没有孙女要紧。”

盛景意到底是快及笄的女孩儿了,谢谨行也没有多留,确定盛景意没事后便缓步离开。

盛景意看着谢谨行的背影,在心里埋怨起穆家兄弟来:要不是他们兄弟俩一天到晚藏在暗处谋划着什么,她又何必向兄长撒谎。

虽然这个兄长有时候有点可怕,可她说谎骗人到底是不对的!

等院门重新被关上,盛景意才转身回了书房。

她嗅觉十分灵敏,才刚入内便闻见了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要是谢谨行的鼻子和她一样好使,他进来一闻怕是立刻会发现不对!

盛景意点起了熏香,尽量平复好心情才转到屏风之后。

穆大郎正闭着眼睛靠在椅上,听到她的脚步声才睁开眼。

他蒙着面,若不是盛景意能靠身形辨人,怕是认不出他来,得被从天而降的男人吓一大跳。

盛景意看了眼他拔在一边、用废纸垫着的短箭,没有麻醉,没有大夫,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在她和谢谨行说话的这么一会儿把箭弄出来的。

这么硬生生拔箭都没让他喊出声,他的痛觉神经是被人切了吗?

她忍不住问:“你怎么跑这里来?”

“我只是从这边路过。”穆大郎回道。

他一向少言,此时更是声音暗哑,明显不是不疼,而是在极力忍着。

他经过这边确实是个意外。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他既是秘密夜行,自然不可能堂而皇之地走街过巷,金陵城连成一片的屋顶便是给他们这种人走夜路的。

过去他也曾从这边经过,从来没惊扰过这宅子的人,不想今天从这边“借道”时却冷不丁被人发现了,甚至还中了暗箭。

要不是他反应快,甩开那些人悄然翻入这个院子里,现在怕是要落入他们手中了。

金陵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批身手这么厉害的人?

穆大郎注视着盛景意,说道:“我不是有意惊扰你。”

他们藏身千金楼本就迫不得已,现在他又误闯她的宅院,哪怕不是故意为之也着实说不过去。

自从看出他们身怀秘密,盛景意便不再和一开始那样时不时拉他去编发。

平日里她虽还喊他一声“穆哥”,实际上却已经在心里划好了界线,只希望他们早日离开千金楼。

她爱憎分明。

对自己亲近的人,她恨不得天天黏着;对于不喜欢的人,她也不会表现出太大的厌恶,只是平时会有意识地疏远对方而已。

盛景意对上穆大郎幽沉的双眼,顿了顿,仍是不想探知他们的秘密。

她转身去拿出自己放在书房备用的药箱。

因为这时代医疗条件不怎么样,所以她央着老方帮她准备了好几个急救药箱,里面放着这个时代的常用药,有解毒的、有止血的、有应对突发常见病的。

虽不一定有很大的用处,但关键时刻兴许能救命。

盛景意惜命得很,希望自己和盛娘她们都能长命百岁,连包扎手法她都给学了,生怕哪天遇到意外等不及老方过来。

靠人不如靠己!

只要是自己能学会的东西,她自然得学会!

盛景意拿出剪刀、止血药和棉纱,冷静地上前划拉开穆大郎伤处的衣物。

穆大郎想说什么,见盛景意面色冷淡,又住了口。

他知道他与寻常姑娘不太一样。

别人万般在意的东西,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盛景意看了看伤口,知道穆大郎心里还是有数的,那箭扎得不甚,且没碰到大动脉,他那么一拔也没来个鲜血飞溅,上点药估计就不冒血了。

盛景意倒了些准备用来泡茶的热水,替穆大郎清洁创口,接着才把药给敷了上去。

她用把棉纱按在穆大郎伤处,说道:“你自己用手捂着,一会不流血了我再帮你包扎起来。”

穆大郎默不作声地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伤处。

盛景意没再问什么,麻利地收拾着那些沾过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