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意平时有把废稿烧掉的习惯,这会儿便把小火炉点着了,将沾了血的纱布和废纸连着那根短箭扔进去烧了。

接着她又找了叠废稿,一份接一份地放进去烧,火正熊熊燃着,立夏就在外头喊道:“姑娘,我们的功课写好了!”

盛景意环视一圈,屋内都已经收拾停妥,血腥味也逐渐被点着的熏香掩盖过去。

她接着把手里的最后一份废稿放进火里,笑着说道:“拿进来吧。”

立夏抱着所有人的功课进屋,见盛景意正在烧废稿,不由说:“姑娘仔细别熏着了,下回还是让我来烧吧!姑娘放心,我绝不偷看!”

她们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她们觉得已经写得很好的字,姑娘还是不满意,连让她们拿去临摹都不肯,大多直接一把火烧了。

当然,除了写的大字之外,姑娘还会烧掉一些别的文稿。

立夏没偷看过,不过感觉应该和姑娘给徐公子他们的策划案差不多,拿出去约莫能让整个金陵城热闹好些天!

这么重要的东西,姑娘若是能交给她来烧掉的话,说明她就是姑娘最器重的心腹丫鬟!

盛景意笑道:“好,下回叫你烧。”

立夏欢喜不已。

盛景意打发她去忙自己的事,就说自己要安安静静地给她们批作业。

立夏想到今天刚新鲜出炉的新话本,心里痒到不行,也就没非留下伺候,依着盛景意的意思退了出去。

盛景意坐下把立夏她们写的功课批了一遍。

这些小姑娘也就小学水平,由她来教绰绰有余,她很快便把所有功课批改完了,起身去屏风后看看穆大郎的情况。

穆大郎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丝不苟地捂着自己的伤处。

这种耐力,搁在后世怕是传说中的特种兵吧?

盛景意上前让穆大郎挪开手,轻轻揭开棉纱观察了一会,发现止血药还挺有用,伤处已经不再流血。

她看了眼穆大郎不动如山的眉宇,没说什么,拿出伤药给穆大郎敷上,又简单地替他包扎了一下伤口,才说道:“你今晚还能飞檐走壁吗?明儿我出了这院子,我兄长怕是会进来搜人。”

穆大郎道:“我没问题。”

哪怕伤口再被扯开,他也不能留在这里过夜。

盛景意站起身收拾药箱,口里说道:“外面有人在巡逻,你自己要小心。”

穆大郎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干这种事的人,盛景意也没给他出主意,只给他提了个醒。

穆大郎今晚也是没料到有那么多高手才一时大意,现在心里有了数,便不会再着第二次道。

他也提醒了盛景意一句:“你这个兄长,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穆大郎:你哥哥恐怖如斯

小意儿:我知道

第69章

盛景意没有答话。

盛景意来到这时代后就没觉得谁是简单的,被说她那便宜哥哥,就是玲珑和含玉她们盛景意都没看轻过。

别人不说,就说徐昭明和寇承平他们简单吗?同样是纨绔,他们为什么过得比别人滋润?

一来是他们家世比别人好,二来是知道他们知道回家该哄谁、该怎么哄,他们也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胡闹什么时候不可以。

盛景意能拉着他们一起搞东搞西,是因为她提出的事都是他们有兴趣的,换个存心接近他们、利用他们的人试试看?

不用等他们看出来,自然有人会把居心叵测的人收拾掉!

如果伤到穆大郎的人是谢家仆从,那只能证明谢谨行比她所判断的还要深不可测。

可即便是这样,谢谨行比起穆大郎兄弟俩来还是要安全一丢丢的。谢家家大业大,光临京那边就一大家子人,算上旁支更是枝繁叶茂得很,总不至于搞谋反。

再说了,谁家家族发展到一定程度,暗中没藏点力量?她就打心里不相信韩端这人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伟光正,她便宜哥哥和韩端私底下不太对付,原因恐怕是因为他们比谁都了解对付。

盛景意没再理会穆大郎,照常看了会书,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吹了灯回房睡觉,仿佛书房里没藏着人一样。

外面夜色渐深,穆大郎跃出书房,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次负伤是因为他从这边往来过数次都安然无事,没特地去防备,现在有了提防,避开明里暗里保护着这座宅院的人便轻松得很,没一会就脱出重围,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另一边,谢谨行静静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的书一直定在同一页没往下翻。

他没有与兄弟姐妹相处的经历,小时候他身体弱,被送到道观养了几年,回来后二叔病故,他便被过继到二房去了。

亲兄弟姐妹变成了堂兄弟姐妹,从前又没怎么相处过,他与他们自然没什么深厚情谊。

现在骤然多了个妹妹,谢谨行其实不太习惯。

刚才人是往盛景意院子那边跑的,盛景意却说没见到,要么是真没见到人,要么就是撒谎了,谢谨行比较倾向于后者,因为听到有贼时她太冷静了,连一丝丝慌乱都没有。

哪怕她一直表现得聪明又大胆,也不该连听到有贼人出没都毫不担心。

除非,她认识那个人。

妹妹不听话该怎么办?

谢谨行的目光回到书页上,过了许久,他终于往下翻了一页,慢腾腾地接着往下看。

第二日一早,徐昭明一行人集体翘课,跑来找盛景意搞特训。

谢谨行作为半个东道主,早早出来迎接客人,亲自为他们煮茶。

没过多久盛景意也出来了,一群人聚在宽敞的凉亭里把自己从家里顺出来的诗集掏了出来,在徐昭明面前堆成一座小山!

寇承平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徐昭明说道:“我记得你挺喜欢白乐天的,要不我们从《白氏长庆集》开始背起?要不你先背个《长恨歌》或者《琵琶行》吧?我们听着!”

盛景意几人在旁边大点其头,表示这个提议不错,来一个来一个!

徐昭明:“…………”

他怎么就认识这么一群损友?!

本来吧,徐昭明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毕竟他的鉴赏能力连他的忘年交沈老哥都很赞同,那么多唱词他都烂熟于心,区区唐诗怎么难得倒他?

结果寇承平开局给他点了《琵琶行》和《长恨歌》,他就卡壳了。

诗词这玩意吧,惊叹归惊叹,欣赏归欣赏,谁会闲着没事把它倒背如流?

这也太为难人了!

盛景意还是很有朋友爱的,她是这时代最熟悉赛制的人,见徐昭明背得磕磕碰碰,便建议先从简单的问答题开始,比如说上句问下句。

所有人对于刁难徐昭明这件事都很感兴趣,拿着书轮流给徐昭明出题,考得徐昭明痛不欲生。

谢谨行很对得起他过去的赫赫才名,不时在旁边提示或者解说几句,说说每首诗的背景故事,连寇承平这群学渣小纨绔都听得津津有味,头一次发现诗还能这么读。

旁听着谢谨行的解说,盛景意也趁机扩充了不少诗词知识。

她记性虽好,对古代文学的研究却远不如谢谨行这个土生土长的土著,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学习机会!

一群小年轻难得集体迸发出学习热情,个个都全情投入,没有人注意到谢谨行身边的小厮悄然从亭外离开。

特训一个早上,每个人都挺开心。

除了徐昭明。

好在盛景意这边的厨子厨艺本就不错,经嘴刁的盛景意一挑拣更是突飞猛进,中午给他们做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午膳。

一顿饭吃完,徐昭明觉得他又可以了,他想参加文会一百次,天天赖在这里吃饭。

等下午中场休息时谢谨行给他们弹了一首《琵琶行》,徐昭明更是恨不得连晚饭都在盛景意这边蹭了,晚上再点上蜡烛继续秉烛读书,反正就是特别积极,特别好学。

可惜白天已经翘课一整天,晚上再把家里晚饭翘掉,徐昭明怕他祖父把他腿打断,只能蔫耷耷地和其他人分头回家去。

谢谨行与盛景意一起用了晚膳。

盛景意说道:“哥哥会不会觉得我们太闹腾了?”学渣的读书方式,和谢谨行这种天生学霸自然是不一样的,他们时不时就要起哄一下,不搞出点动静来浑身不舒坦。

谢谨行眉眼带着浅淡笑意:“怎么会?清静的日子我过太多了,热闹点挺好,你能交到真心相交的朋友挺好。”

既然谢谨行不介意,盛景意也没再多说。

等盛景意回了自己院子,守在一边的小厮上前向谢谨行禀报道:“姑娘书房里的伤药和棉纱用掉了一些。”

今天他奉命去盛景意院子里查探,没见到人,也没看到可疑的血迹,不过他按照谢谨行的吩咐检查药箱时发现确实有问题。

谢谨行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人退下。

对昨晚那个黑衣人的事,谢谨行心里已有了猜测,叫人去查探不过是印证一下自己的推断罢了。

现在证明完了,就只需要考虑唯一一个问题了:到底是哪个臭男人敢往他妹妹院子里钻,还让他妹妹费心帮忙打掩护?

至于责怪妹妹说谎,那肯定是不可能责怪的。

小姑娘说谎流利点有什么不好,小姑娘就是要聪明又伶俐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

徐昭明一行人聚众读书的同时,太平书坊也开始宣传起国子监文会来。

《桃花扇》选角活动落下帷幕,入选的弟子们都在闭关培训,金陵城着实冷清了大半个月,各种娱乐活动虽还是照旧进行,许多人心里却总觉得不太得劲。

这下好了,太平书坊总算又有了新动作!

到太平书坊买书的客人们很快拿到太平书坊新印刷的宣传单。

这次国子监文会,国子监将会选出五名挑战者。

本来挑战者是四位的,后来寇承平跑去给徐昭明要了个内定的,国子监祭酒大手一挥给改成五位(主要怕徐昭明表现太菜浪费名额)。

与挑战者相对的,是一百位参与者自主报名的“百人团”,到时双方同步答题,选出双方得分最高的人进行两两对决,以此选出第一位擂主!

众人看完都觉得新鲜,文会还能玩这么大的吗?

以前也就大伙聚在一起分享一下作品、玩玩曲水流觞小游戏,这个活动也太大手笔了吧?算上负责维持全场秩序、把控比赛节奏、评判答题对错的人,怕是得让国子监所有学生参与进来才够用!

那百人团有一百个名额,他们也可以去玩玩啊!

虽说他们没把握赢国子监的高材生,可去凑凑热闹也好啊,人家宣传单上怎么写的来着?拿不拿奖不要紧,重在参与!

随着宣传单陆续派发出去,这次国子监文会逐渐成为金陵城热门话题,尤其是文人圈子里更是见面就聊。

有的人觉得这文会太哗众取宠,弄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文会难道不该坐下来煮酒烹茶,斯斯文文地谈诗论道吗?

国子监捣鼓出来这劳什子文会,又是擂主又是争霸,还给什么奖金,简直有辱斯文!

那位张祭酒不行呐,当官太久了,文人风骨全失,居然想出这种歪主意!

还要带一堆小毛头出书,那群小毛头能懂什么,他们才几岁?能读过几首诗?由他们来选《唐诗三百首》,他们怕不是会选出什么“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来!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一干文人凑在一起痛斥了国子监祭酒一通还不够,又跑去湖山书院找他们的意见领袖黄山长。

黄山长年纪也不算特别大,不过他观点深刻,编书能力一流,早早著书立说不提,还开了个书院广收门徒,勤勤恳恳地往年轻人里播撒自己思想的种子。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黄山长也算小有所成,隐隐已有了开宗立派的势头,金陵文坛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必然有人会来问他意见。

看到友人们带过来的宣传单兼报名表,黄山长眉头动了动,直觉觉得这事不简单。

黄山长捋须说道:“年轻人应当喜欢这种热闹的文会。国子监本就是为培养少年人的地方,张祭酒能想出这样的文会怕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其他人正要说话,一个童子从外头跑了进来。

瞧见屋里坐着一群人,童子脚步一顿,乖乖巧巧地向所有人见礼,而后才恭敬地把一封信递给黄山长,说道:“山长,这是甘先生托人送来的信。”

有人闻言立刻夸道:“甘先生这次是特意回来参加湖山书院这次文会的吧?还是黄山长的面子好使,别人可请不动甘先生。”

“那是自然,”另一人接着夸,“甘先生与黄山长的交情别人能比吗?想当年黄山长与甘先生在湖心亭论道,听得我们如痴如醉!”

其他人立刻对这人投以羡慕的眼神,纷纷表示“你有机会旁听啊真是羡煞人也”。

黄山长向来听惯了这些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没辜负众人的期待,当众把信拆封,准备坐实众人对自己的吹捧。

商业互吹这事儿,总叫人家唱独角戏可不好,还是得有呼有应才行!

黄山长在其他人期待的目光中取出甘先生的信。

等他展开信一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哥哥:妹妹不听话怎么办?

小意儿:听妹妹的话!

谢哥哥:?

注:

这个文会的赛制,参考中国诗词大会

第70章

黄山长的笑容都没了,还有人不识趣地问:“黄山长,甘先生是回到金陵了吗?”

黄山长好歹也是已经大有成就的人,表情管理还是很到位的,他很快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甘兄说他有事,这次文会来不了了。”

至于对方要去哪,黄山长却是只字未提。

其他人见吹错了方向,都有些讪讪然,不过这甘先生一向特立独行,等闲不会给别人面子,不应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们纷纷转了别的话题,改为夸起旁边的黄山长爱徒来,争取消除吹捧失误带来的淡淡尴尬。

侍立在一旁的学生正是邱文敬,他感觉黄山长情绪不对,马上发挥自己作为弟子的用途,代替黄山长与其他人吹来捧去。

见黄山长兴致不高,明显不会出面去喷国子监搞的新式文会,众人便也识趣地不再多留。

人都走了,邱文敬才关心地询问黄山长:“老师,甘先生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

黄山长说道:“哪里是出了什么事,是张鸿羽那边截了胡。”

这就是黄山长刚才差点失态的原因。

国子监祭酒姓张,自号鸿羽,张鸿羽指的便是这位张祭酒了。

黄山长在学生面前连姓带号地喊,着实是被气到了。

黄山长在文坛虽然声名显赫,仕途却不甚如意,只能寻机办了个书院扩大自己在士林中的影响力,偏这张鸿羽样样不如他,却到哪都很吃得开。

同样是校长,张鸿羽是有编制的,往来的都是官宦人家;他是私立的,什么学生都得捏着鼻子收,难得遇到个家世好的,人家家里还不一定乐意孩子跟你学,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次湖山书院要办文会时早就已经广而告之的,他就不信张鸿羽不知道,张鸿羽就是故意搞这一出来和他们湖山书院唱对台戏。

邱文敬也看过国子监文会的宣传单,同样觉得对方是冲着湖山书院的文会来的。

要是寻寻常常办文会,国子监肯定没法和他们比,现在国子监是耍诈!

邱文敬说道:“学生觉得国子监这次的文会,与那《桃花扇》选角有些相像。”

从赛制来看,两者自然大不相同,只不过那种“我一般不搞事,一搞我就搞大事”的势头总让人忍不住把它们联系到一起!

黄山长拧眉略一思索,说道:“听说那《桃花扇》选角是定国公那小孙子搞的,那小孩确实是国子监的生员,难道这主意是他出的?”

邱文敬心咯噔一跳。

他忽然想到那天在东郊与徐昭明一行人不期而遇,他故意邀请那群不学无术的小纨绔来文会,难道那天他把他们刺激大了,弄得他们憋出了这么个文会来?

想到国子监文会的宣传单是太平书坊派发出来的,邱文敬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断。

不过在自家老师面前,邱文敬当然不能主动把锅背了。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这可能要怪学生,学生与徐贤弟他们不太对付,他们许是听家里人提起我们湖山书院要开文会才会去撺掇张祭酒跟着开。”

黄山长冷笑说道:“这怎么能怪你?要是张鸿羽自己没那个心思,谁撺掇得了他?”

师生俩同仇敌忾地骂完国子监一干人等,又开始琢磨起请谁来替补,最后敲定一个不错的人选:黄山长刚出丧期的好友杨诚修。

这位诚修先生写诗一流,早些年就出了不少佳作,与黄山长相交甚深,两人志同道合,时常书信往来,请他来救场也算是帮他打响出丧期后的第一炮,好叫上头想起有他这个人。

这年头当文官,可不能光靠埋头办事,还得会经营自己!

黄山长师生俩的打算暂且不提,整个金陵城早已因为国子监这场文会热闹起来。

这百人团选拔就在这几天了,据说下至三岁、上至八十岁都能去参选,只要过了面试就能成为文会的百人团成员之一,接下来有机会成为擂主!

国子监对自己的学生可真狠,从整个金陵城里选一百个精擅诗文的人可不难,哪怕有很多人不愿意给国子监捧臭脚,还是会有许多真正的能人对这种挑战赛感兴趣。

要是到时候选手们统统惨输给百人团,那他们国子监可就丢大脸了!

有人想去凑个热闹,有人想去打国子监学生的脸,反正甭管存着什么心思,国子监文会的热度算是彻底炒起来了,每天拿着报名表直奔国子监文会面试地点的人络绎不绝。

国子监内也开始在课堂上选拔另外四名挑战者。

求学生涯枯燥乏味,不仅国子监的学生们厌烦,负责教学的老师们也觉得没搞头,难得有这么个活动来缓解一下夏天的燥热与烦闷,大伙都积极相应张祭酒的呼吁,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应对挑战。

作为始作俑者的盛景意一行人仍在聚众读书。

定国公等大家长陆续注意到孩子的逃课行为,他们派人去国子监那边一问,才晓得他们逃课是过了明路的,因为他们要一起搞特训去参加这次文会。

而且,这个新鲜的文会还是他们几个捣鼓出来的!

包括定国公在内的家长们不放心,又在徐昭明他们身边放了眼线,等确定他们确实在聚众读书,这群小学渣不仅勤勤恳恳背书,还有谢谨行这个博学多才的人替他们讲讲历史讲讲文辞。

这可真是老天开眼啊!

这群臭小子天天凑一块吃喝玩乐,他们都拿自家孩子没办法,现在他们居然主动读书了!

出现这种稀奇事,要不是老天开眼,只能用祖宗显灵来解释了!

知晓他们没有打着读书的幌子逃课胡闹,定国公等人也就不管了,还私底下给谢谨行送了不少谢礼,感激他把自家臭小子带回正路上。

在定国公这些大家长眼里,谢谨行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他一来金陵,自家臭小子就长进了,不是谢谨行的功能是什么?

谢谨行对这些谢礼欣然笑纳,等送谢礼过来的人走了,才叫人把东西搬去充实盛景意的小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