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氏上前帮叶云水顺着气,叶云水忽的瞧向她,仔细的打量了米氏一番,把米氏看得心里发毛,“叶主子怎么这般看着贱妾?”

“许久没见你,倒是觉得比前阵子圆润了…”叶云水嘴上虽是这般说着,可目光里却带了一点儿试探。

米氏连忙言道:“许是最近天气甚好,贱妾旁日里用饭也不少…”

沈氏在一旁插嘴,“叶主子如若不提,贱妾都没看出来米妹妹真的圆润了不少!这腰身都粗了一分!”

叶云水朝着米氏的腰上看去,以前那杨柳细腰却是没了,比之前能多了有三指的尺寸,不免侧目问道:“你可是有了身子了?”

米氏连忙摆手,脸上还带了几分恼意:“叶主子这话儿是哪儿说的?世子爷都没去贱妾的院子,哪里就能有身子的?这话传出去可是污了贱妾的清白!”

叶云水莞尔一笑,“倒是我一时失嘴了…你也莫要往心里去。”

米氏悻悻的连说不敢,就退了叶云水后面不再言语,反倒是小米氏和沈氏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热闹,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秦穆戎从院外进来,就瞧见这一院子的莺莺燕燕正围着叶云水一个人,脸上却是隐有不悦之色。

盈絮的目光第一个投向秦穆戎,沈氏则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米氏和小米氏的目光则是在二人之间来回的徘徊不定。

青禾和花儿扶着叶云水起身相迎,却被秦穆戎斥责两句,“坐着吧,这会儿倒是讲规矩了!”

叶云水刚欲出言说上两句,却觉得呕意涌起,连忙指使着花儿和青禾扶着她回了屋子,秦穆戎二话不说便跟了进去,留下那四妾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秦穆戎的身影没入堂屋的阴影之中,脸上各有表情的分道扬镳,各回各的院子了………………………:刚发现昨儿弄错了月份,捉了虫,不影响大家的阅读!不要怪罪不要怪罪哦!

第二百三十三章 蜕变

叶云水在净房呕了半天却没吐出来。捂着肚子坐了一旁不停的喘着气,忽然很感叹的蹦了一句:“唉,好在这点儿东西没糟蹋!”

秦穆戎听了她这话顿时抽抽了嘴角,青禾和花儿全都松了一口气。

“奴婢去给叶主子取点儿蜜饯来…”花儿瞧着秦穆戎那火山临爆的模样立即寻了个借口闪了。

青禾见状,也是言道:“奴婢去取糖水来给叶主子漱口!”

说着,二人一前一后的离了净房,叶云水看着秦穆戎言道:“婢妾没事儿,爷不用担心…”

秦穆戎扶着她起身往寝房去,咬着后槽牙自言自语的道:“这小兔崽子出来后爷非得踹他几脚不成!”

叶云水停了脚步,侧身瞪圆着眼看秦穆戎,指着肚子问道:“这是小兔崽子,那爷是什么?婢妾是什么?”

秦穆戎的脸顿时就黑了,一把抱起叶云水往屋里去,“还有心思耍贫嘴?”

叶云水不吭声,撅着嘴窝了他怀里,倒是觉得他抱的平稳,没有半点儿不适的感觉,这孩子还有四个多月出生,这每一天她都过的甚是疲累,不过那等待他出世的期待感却已是盈满了她的内心。

自从过了怀胎四月,秦穆戎整日里追问叶云水是男胎女胎。可叶云水就是不说,气的秦穆戎把庄太医和叶重天都给请了来,就为诊断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可叶重天和庄太医却不约而同的都言道此时还瞧不出来,让秦穆戎很是郁闷,只觉得是叶云水与那二位商议好的不能露口风,可其实他这猜测却是冤枉了这三人,因为叶云水的脉象很是奇怪,连他们都不知到底为何会有这种脉象出现!

以平时断看男胎女胎的方式为叶云水诊脉是行不通的,因为这只有叶云水自己隐约感觉到这是为什么…她自到了怀胎四个月开始,妊娠反应异常强烈,每晚睡觉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神智恍惚的,总是能隐约的听到一些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只是每日一早醒来,她对前世幼年的记忆就会消失那么一丁点儿。

起初叶云水只觉得是休息不好,记忆力减退,可这一个多月下来,她才感觉到她在蜕变,蜕变到彻底的融合进这个时代!

刚感觉到这个变化时叶云水的心底震惊不已,就像是感觉她在被某种无形的漩涡吞噬一般,一连有那么四五日都无精打采,好似魂儿都丢了似的…前世的记忆是她仅存的一点儿念想,如若全部消失,那她还是自己吗?她拼命的想,想要记起之前丢失的记忆,可却都是徒劳!

那几日是叶云水自觉两世为人最为难挨的日子。整日里浑浑噩噩,秦穆戎以为她是因怀的不是男胎而失望,虽心底也有失落却仍陪着她,一连过了好几日叶云水的妊娠反应越来越大,她才越发的感觉到肚子内的这个小生命才是她如今最珍贵的财富。

看到叶云水的转变,秦穆戎也算是刚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只因她的妊娠反应与旁人相差太大,吃什么吐什么,简直就是活受罪,一张圆润的脸瞬间就瘦了一圈,不过看到她依旧拼命往嘴里填东西的模样,秦穆戎的心里五味繁杂,终究说出一句让叶云水异常感动的话,“这次生不了男胎,还有以后…”

叶云水挤出一丝笑,摸了摸他那硬朗绷紧的脸,告诉了她对诊断的实情,那就是连叶重天和庄太医在内,都诊断不出男女,因为她的脉象有异!

秦穆戎听后甚是震惊。不过转瞬也接受了叶云水的说法,每日里除了去巡视指示下王府为王妃大祭修佛堂的事之外,便是回来盯着叶云水,连她要抬了盈絮的位分都依了她的意思,只是圆房不圆房叶云水就管不着了!

秦穆戎将叶云水轻放在床上,就坐了一旁看书,花儿和青禾也已是取来了蜜饯和糖水,叶云水一样用了一点儿,很是欣慰的道:“还算有进步,这次没全吐了出去,告诉孙婆子往后炖的东西味道重一些…”

青禾领了命,花儿则是言道:“禀世子爷,秦忠大人在外求见。”

秦穆戎看了一眼叶云水,“我先出去看看。”

叶云水看着他阔步的出了屋门,秦忠上前悄声的说了几句,秦穆戎的脸色微变两次,带着侍卫便匆匆离去了…恐怕又有什么事了!

秦穆戎离开后,叶云水叫了墨云过来,“这几日盯着米氏些,扫听下她最近可是与什么人来往紧密。”

“用不用把她院子里的丫鬟叫过来问问?”墨云悄声问道。

叶云水思索片刻,“你们先偷偷问下,别惊动了米氏,盯上几日有了眉目后再来回我。”这一阵子她光忙乎着肚子里的孩子,对这些个旁的事也没怎么上心,可今儿一瞧米氏,却觉得她实在不对劲儿的很,她也不敢贸然闹大,毕竟要顾忌到秦穆戎和王府的体面。

米氏自从搬到了“梧桐苑”去,整个人都轻佻的很。好在有沈氏也在牵制着她,否则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事…墨云领了命下去了,这会儿苏妈妈抱了姝蕙过来了。

姝蕙如今已有四个多月,满月礼时正赶上叶云水吐的昏天黑地,只叫了几个相熟的人过来很简单的办了个礼,倒是让叶云水觉得很对不住姝蕙,就算每天再不舒服,她也会陪姝蕙玩那么一小会儿。

上次叶重天来的时候,叶云水特意与他商议了给姝蕙治疗的事,准备从半岁起就每日施针施药,分量用的先轻一些,因为叶云水每日看到姝蕙看着她露出稚嫩的笑脸,却听不到那欢乐的声音,心里就很是难受。

而且上一次说起孝陵公主的跛足儿子来求娃娃亲的事,她对姝蕙不能开口说话的事一直都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苏妈妈这些日子因叶云水的身体担惊受怕的,也整整瘦了一圈,叶云水不让她再做那些个小衣裳,只是让她看着奶娘照看下姝蕙,“…春月的日子也不少了,您如若惦记着就回去看看,甭惦记着我,我这离生产还有好几个月呢!”

苏妈妈很坚决的摇头。“春月那边儿用不上我,她如今是吃什么都香的,还贪睡得很,就您这太让人放心不下…”

“今儿用了粥却没吐出去,是个好现象。”叶云水说这话也是自我安慰,又吩咐着墨兰,“上次叶府送来的东西回头准备出一份给春月送去!”

苏妈妈只有无奈的笑,之前她还客套一二,可每次都拗不过叶云水,往后也就由她的性子了,由着她送就是了。

撂下送东西的事不提。苏妈妈说起了嫁妆铺子的事,“宋皓来消息说,陈家新送来的工匠师傅都是不错的,这样成本能降下来一成左右,他还想寻个日子进来给叶主子报账,可知道您最近身体不好,一直没敢递帖子进来。”

提起嫁妆铺子,叶云水想到了画眉,“…画眉这也成亲时间不短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儿?”

“也有成亲一两年才有的…”苏妈妈说这话言辞有些闪烁,显然是有什么事瞒着叶云水,叶云水瞧在眼里也不多问,苏妈**脾气也是执拗的,如若她不想说叶云水也问不出,不如改日叫画眉一起进来,她自个儿当面问的好。

“后日让宋皓和画眉一起递了牌子来见见吧,我也有些想画眉了。”叶云水直接吩咐了杜鹃。

这一会儿门口又传了话来,是四夫人夏氏来了。

丫鬟的话音一落,夏氏就满脸急色的迈着碎步进了来,进了屋就往旁的椅子上一坐,“我的小嫂啊,这差事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我可都要累死了!”夏氏自接了监管修内宅的活之后,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的,每每遇到事都来问叶云水拿主意,可没过几日那些个事就只能靠她自个儿一个人了,叶云水都吐的快成了苦瓜模样,她就算心再大,也不好意思来叨扰。

叶云水笑看着她,“又怎么了?”

“以前总觉得这府中的事不过是指指嘴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个操心费神不讨好的活儿,整日里跟这些奴才们斗脑子,我这头整日整日的疼,四爷说我现在整日里都没了好人模样…”夏氏吃着杜鹃敬上的茶,满脸乞求的道:“小嫂您这身子可是快些好吧,失了您这主心骨。我却是玩不转了!”

“一群奴才而已,有什么搞不定的?不听管教的直接打了、罚了,有规矩可循你怕什么?那些个跟你说什么跟府中各院沾亲带故的,一概不搭理就是,如今她们拿关系攀你,那差事做不好,她们能替你挨王爷的骂不成?就用了这话挡她们的嘴,谁不乐意谁跟王爷说去…”叶云水也是故意没管夏氏的事几日,有些时候关系再近也不能完全的失了距离…

…………………

作者有话说:有读者捉虫,琴律把姝蕙的年纪搞错了,这是修改章,如今是阴历七月啦,云水怀胎五月,姝蕙年纪四月,咳咳,就这么定了!

感谢大家捉虫虫,琴律最近因爷爷生病家里医院两头跑,有些发蒙了!感谢大家的包容!唔嘛!爱你们!

第二百三十四章 出事

夏氏听了叶云水的话不由得叹气,“我要是有你那几下子,也不至于让几个奴才整日里跟我面前拿大了!”

夏氏当初得了监管修内宅的差事那是一腔热血的,只觉得这事儿好办的很,可真当她碰了钉子就来寻叶云水问主意。

叶云水告诉一次两次可以,可时间长了夏氏就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了…叶云水这个月以身体为由让她自个儿独担了一阵,夏氏才真正的意识到什么是力不从心,往后对叶云水的依赖虽是更大,可心底那点儿膨胀也逐渐的消下去…如此这般,叶云水与夏氏的关系才能更加长久的亲密下去,那是因为她们二人之间没有利益争斗,否则再好的妯娌也是没用的。

夏氏如今意识到她自个儿掌一院的能力还成,掌府中中馈之事却不是那块料子,放下身段来寻叶云水,叶云水也不能再晾着她了。

看着夏氏那一脸的愁容,叶云水安慰着道:“连打罚人都不成了?哪有那么刁的奴才?这可是为王妃的母族修内宅院子,如若差事做不好丢的可是整个王府的面子,如若是银钱上克扣,自去寻**管来,把账目一笔一笔的说清,再寻自个儿人问了价,差的不多也就罢了,如若差的多了就让赔银子,赔不出来的打了板子一家子都撵出去。”

夏氏脸上颇显犹豫,“请**管来?岂不是说我没能力管好…”

“要知人善用!”叶云水一字一重的说道,“**管本就是内院总管,你寻他来打罚那群刁奴才是正招,反而还显得对他的看重,你旁日里有什么吩咐只对他一个人说就是了,但凡有什么不妥的让他去做,做不成是他当总管的没本事,与你无关,你是主子,那群是奴才!旁日里聪明的很,怎么这个事上却犯糊涂…”

夏氏也没马上的答话,而是仔细的琢磨叶云水说的话,好半晌才拍了巴掌道:“却是我在这件事上犯糊涂了!只想着这事儿重大,怕做不好被王爷骂…”

“你就是心里负担太重了!好容易求来个差事怕做不好,丢了你们四爷的脸!”叶云水笑着道:“再瞧瞧旁的院子里那些?有错全是奴才的,主子永远都是对的,你见王爷和两位侧母妃什么时候埋怨过?”

“咱不是跟她们不一样嘛!”夏氏这般说心里是极为不服气的,“我就是怕四爷说我连一群奴才都管不好…”

“哟,这会儿还要上脸面了!”叶云水看着她笑,其实她何尝不知是夏氏之前被压抑的太狠了?如今虽然在她院子里呼风唤雨的了,可出来却仍有余悸,特别是对韦氏和丁氏二人,她是万般没辙的,谁让秦慕瑾是兄弟里最小的?

夏氏被叶云水这般笑话,脸上讪讪的带着抱怨,“小嫂您还笑话我!”

“你能为四爷想,四爷就不为你想?他一个爷们儿,帮你承担些是应当应分的,你去寻了他拿主意不正是促进感情吗?”叶云水的语气缓和了起来,夏氏的目光落了叶云水的肚子上,满眼都是羡慕,“就我这儿…还没个动静儿!”

“当初就说怎么也得个一年半载的!”叶云水叹口气,“我这连苦胆都快吐出来了!”

夏氏与叶云水说了一会儿话,就有小丫鬟来寻夏氏回差事,夏氏不得已匆匆的离去了。

叶云水正是觉得疲累的功夫,秦穆戎从外面归来。

屋内丫鬟们退去,叶云水看着他一脸的晦暗,不由得问道:“爷,可是出什么事了?”

秦穆戎看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镇国公忽然重病卧床,祁善…正在努力往回赶。”

叶云水心里惊诧不已,“祁善不已是被请封为世子了吗?”叶云水自个儿说完这话都声音小了下去…她总挂嘴边上的话,一根藤上也有几个歪瓜,祁善这两个月一直在外奔波开药膳阁的分店,可如今镇国公突然重病,他如若在路上往回赶的时候遇上意外…那是谁都说不清的事了!

“担心他?”秦穆戎看着叶云水满脸的惊诧担忧,语气淡淡的问。

叶云水很肯定的点头,“婢妾的确担心小公爷的安危,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秦穆戎抿了抿嘴唇,好半天才回了一句,“我已经派人去接应他了。”

叶云水嘘口气,“只期盼着他吉人天相吧!”

秦穆戎没有再回话,依旧坐了临床的大炕上看书,偶尔有侍卫进来给他回上一两句话就匆匆而去,他吩咐完事就返身折回,不言不语的看书,偶尔抬眼看一眼眯着的叶云水。

叶云水虽是在一旁眯着眼休息,可是她看到秦穆戎手中的书这半个时辰却没翻过两页,显然是心不在焉,祁善乃是太后的外戚,也是与秦穆戎亲密的人,镇国公家的其他几位爷叶云水从未听秦穆戎提起过,打交道最多的就是祁善,显然,秦穆戎与祁善无论是从个人关系还是二人的利益关系上都能达成一致。

如若祁善有个三长两短的…秦穆戎也失去了一个助力,虽然祁善并不在朝堂之上混出什么名堂,可是在这宗室皇亲之中,祁善却是混的风生水起,他与秦穆戎二人一动一静、一扬一抑,配合的十分默契。

叶云水坐起身往秦穆戎的身边靠了靠,一只脚丫子还勾着秦穆戎的腿,躺下准备正式的睡了。

“又撒什么赖?”秦穆戎把胳膊伸过去让她搂得更舒服些。

“不挨着爷婢妾睡不着…心里不踏实,总没有安全感。”叶云水呢喃着。

“为何?”秦穆戎追问着。

叶云水闭着眼睛回答着,“因为爷长的很辟邪…”叶云水说完就听到了秦穆戎牙齿“咯咯”的声音,连忙又补了一句,“那是因为爷一身浩然正气,恶灵退散…”

秦穆戎仔细的琢磨了半天这话,一张脸顿时就抽抽了,刚欲拽她理论一番,却听到了她轻微的鼾声响起,本欲拍下的手悬在半空中比划了半晌又收了回来,还是没舍得叫醒她。

长的辟邪…秦穆戎寻思着这话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看向叶云水的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怜惜…一连过了三五天,秦穆戎都未再提起过祁善的事,叶云水看着他整日里忙碌的身影也知事情还未有个结果,否则秦穆戎应该会知会他一声。

叶云水这几日妊娠反应已有好转,自上一次用了燕窝粥以后就没再吐过,只是吃的却不多,每日用饭她都是挑拣着高营养的用,一直吃到她快恶心了为止,她前阵子反应那么大,肚子里的营养一定是不够的。

叶云水每日都给自己诊一遍脉,可就是摸不出肚子里到底是男是女,心里也甚是纳闷的很,就算她是魂穿过来的,也不至于差异这么大吧?

晚间的功夫,墨云过来给叶云水回话米氏的事,“回叶主子的话,奴婢问了‘梧桐苑’的小丫鬟,最近没有陌生的人来往于米小主的院子里,只是米小主这两日经常出去,而且只让一个叫余香的大丫鬟伺候。”

那就还是有异常了?叶云水听着墨云的话,沉了片刻才出言问道:“她这几日都去哪儿可是知道的?”

“自叶主子命奴婢盯着那院子后,米小主除了来给您请安外就没再出院子,之前只说去园子里逛逛,也只带一两个丫鬟伺候着,一个是余香,另外带个小丫鬟打点个杂事什么的。”

叶云水心道是这米氏还真是个心眼儿多的,上次她说了米氏腰粗了一圈之后,她就禁足不出…不过既是感觉到米氏身上有问题,她也不会轻举妄动,一定要捉到把柄,不能打草惊蛇,把她给吓了回去。

“这些日子就松着点儿,别盯的太紧了,这不是一时着急之事,画眉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叶云水又问她画眉的事,上一次她派了人传话让宋皓和画眉都进府一趟,宋皓来了可画眉却推脱说铺子上有急事推不开,缓几日再来给她请安,叶云水猜测画眉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不敢露面。

墨云吞吞吐吐的不想说,叶云水瞪了眼睛,墨云才是无奈的道:“奴婢说了叶主子可莫生气,画眉姐姐和秦孝大人闹别扭呢!因为画眉姐姐说她生育不了要给秦孝大人纳妾…”

“真是胡闹!”叶云水果真是怒了,“是不是秦孝有什么对不住画眉的地方了?”

“没有没有,与秦孝大人无关!”墨云正说着,就听了门口一阵嘈杂的声,只是几声就没了动静儿,墨云走出去看,不大一会儿就跑了回来,满脸都是惊慌之色,“叶主子,世子爷请您到厢房叙话。”说完满是担忧的又补了一句,“您看了可别吓着!”

叶云水心头一凛,墨云连忙扶着她下地,朝着厢房匆匆而去!

一进厢房的门,叶云水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秦穆戎一身是血,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那个可不就是祁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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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秦穆戎的眼睛幽深黑亮。目光全都聚了叶云水身上。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叶云水干呕了几下,连忙拿帕子捂住嘴,下一步却是扑了秦穆戎跟前,目光不停的扫着他,脸上带着焦急,“爷也受伤了?”

秦穆戎摇头,“我没事。”

叶云水算是松了一小口气,又皱紧眉头连忙看向祁善,一眼扫去就瞧见了五六道刀伤,汩汩的血不停的往外流着,叶云水倒吸一口冷气,祁善伤的太重了!

顾不得多想,叶云水即刻吩咐墨云,“去拿我的药箱来!”

墨云即刻跑了出去取了药箱回来,秦穆戎到门口吩咐侍卫拿干净的衣服,又让人封了院子,“…谁都不许靠近这里!”

叶云水亟不可待的准备动手为祁善处理伤口,本欲让人解了他的衣衫,却陡然停手,看向了秦穆戎。

秦穆戎看着她投来询问的目光。知她是在询问,男女授受不亲…叶云水的目光中有乞求之色。

“先救活他!”秦穆戎说出这几个字很是艰难,叶云水心头一软,手上的动作却是未停,两剪子把祁善那脏乱不堪的衣衫剥去,露出那巴掌长的几道伤口,甚是骇人目光。

叶云水吩咐着墨云给她打下手,“用那稀释的盐水把他身上的伤口擦干净。”

墨云硬着头皮上前,叶云水则为针和准备好的肉线消毒,还用酒洗了手,秦穆戎看着她时不时作呕的模样,还有那不停颤抖的手上前道:“怎么做?我来帮你。”

叶云水点着头,轻声的将做法与秦穆戎说了下,秦穆戎的手平稳的很,可脸上却写满了焦急。

墨云那边已是为祁善擦净了身子,叶云水又用晒干的鸭肠子和羊膀胱灌上了稀释的盐水,自制了吊水扎了祁善的手上,用米饭粒子抹了一块纱布当胶布固定住他的手,外面用绷带缠了上。

固定好自制的吊针,叶云水开始一针一针的将祁善身上的伤口缝上,因鸭肠线没那么结实,也没那么长,缝一段就要打上结,墨云因惊吓手抖总系不上,秦穆戎让他到一旁,他亲自动结,一双大手甚是灵活。墨云则去一旁不停的用清新的毛巾为叶云水擦脸。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缝针、涂药,绑上绷带,约莫大半个时辰,祁善的伤口才算是都处理完毕!

叶云水长叹一口气,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些,至于祁善能否熬得过去这一晚却要看她的造化了…墨云在一旁不停的往祁善的嘴里灌糖水,一勺又一勺的,大多却都被祁善吐了出来,叶云水吩咐她不停的喂,一个累了就换旁人接替,如若祁善没有高热,事情便是转好,如若发热了,事情就恶化了…他现在的伤不比当初秦穆戎的伤轻多少。

叶云水时不时的为祁善探探脉,他那微弱的脉搏还有律动。

秦穆戎看着那古怪的吊水,轻声的问道:“当初爷怎么没用过这个?”

叶云水惊诧一分,他这时候还有心思吃这飞醋?

“爷那时候太急,没有准备…”叶云水无奈的回答。

秦穆戎面露讪色,目光不停的打量着那物件,叶云水瞧着他那模样不由得道:“婢妾舍不得往爷的手上扎这个,您就甭打量了…对小公爷这般做也是没辙的法子了!”

秦穆戎看叶云水一脸奇怪的看着他。轻咳两声将目光移向了祁善,却是在掩盖着他的尴尬,叶云水也不揭穿,让墨云开窗子放了屋子里的空气,血腥气散去,叶云水作呕的状况才算是有些好转,秦穆戎担忧的看着她,“要不我在这儿守着?你先回去歇一歇?”

“这一晚很重要…婢妾在这儿陪着爷。”叶云水看着秦穆戎,当初他受伤时突然不见了,那却是十分危险的做法。

秦穆戎似是不想说起那日之事,让人搬了个美人塌来,他扶了叶云水躺过去,“累了就歇歇…”

叶云水点着头,靠了他的腿上眯着,心里却在想着祁善,她希望祁善能活过来,她想看到那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模样…秦穆戎摸着她的头发,心情却是复杂,二人没有再有任何交流,就这样默默的看着祁善,拔了吊针,叶云水因刚刚情绪紧张而感觉疲惫,不大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天色蒙亮,叶云水微微动了动睫毛,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秦穆戎的胳膊还在她怀里搂着,抬眼看去,正对上那一双探寻过来的黑眸,秦穆戎就这样的坐了一夜?

叶云水连忙松开他的手臂。“爷怎么没换个姿势?”

秦穆戎抽抽了两下嘴角,“动不了了…”

叶云水一怔,连忙伸手给他捏一捏僵硬了的手臂,“婢妾睡熟了不会醒的…”

秦穆戎没有言语,只看向床上的祁善,叶云水起身又为他探了探脉,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了地,“恐是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不过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秦穆戎绷紧的脸色也算是微缓了几分,叶云水看着仍在忙碌的墨云一张小脸也熬的蜡黄,一双发沉的眼皮也在拼命的睁着,叶云水吩咐道,“你也回去歇歇,让花儿过来换你!”

墨云应下便先出去了,叶云水这才有心思问起秦穆戎怎么会弄了一身血:“…婢妾看到爷的时候可吓坏了!”

秦穆戎很淡定的嘀咕了一句,“还好,你进门先问的是爷的安危!”

叶云水一怔,却没想到秦穆戎会为这吃醋?“瞧您说的什么话,您是婢妾的男人,不问您问谁?”

秦穆戎的目光带着笑意,可脸上却仍绷着故作镇定,叶云水转了话题道:“到底是谁那么狠心,居然对小公爷下这么狠的手!”

“镇国公嫡子有三个。祁善是最小的,另外两个都是朝中官员,只有祁善从不参与政事…这事并非他两个嫡亲哥哥所为…因为是他二人主动让出的世子位给祁善,镇国公并不怎么管祁善,都是他这两位兄长操心他的事,否则无论立长立嫡,都轮不到祁善这最小的儿子,而且,他二人也不会这么没脑子,在这个时候动手…”秦穆戎的语气很淡定。

“那能是谁?”叶云水没想到这事情并非如她想的那般简单。

秦穆戎拍拍她的头,“有利益纠葛的又不见得只是那一府一院?”

叶云水琢磨半晌却是摇头。“婢妾对朝中之事不懂了,只要爷您无碍,小公爷能保住一条命,婢妾就心满意足了!”

“你累了,先回去歇一歇,至于往后如何办,却是要等祁善醒来才能商量,我见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秦穆戎扶着叶云水回了寝房,又换身衣服净了脸,“这阵子恐怕你要装几日病,帮着遮掩一二,否则侍卫严守,容易惹人口舌是非…”

叶云水点头应下,“爷放心,婢妾省得!”

秦穆戎又急着回去看祁善,叶云水让秦忠搬了些书过去,嘱咐了花儿、青禾二人对好口风,就言道叶云水不小心扭了脚,行动不便,谁也不见…镇国公突然重病,祁善遇害,秦穆戎又说了不是祁善两个兄长所为,利益纠葛不在于一府一院…叶云水一直怀疑镇国公的突病是有人动了手脚,但如此看来也不见得,难道是镇国公的政敌?

胆敢直接对祁善下手的人可不多,难不成是…叶云水心里一惊,她居然想到了当今皇上明启帝!

秦穆戎没有将祁善送了太医处,也没有寻了旁的大夫为祁善诊治,而是把他藏了“水清苑”来,显然是做了最保密的打算,这就更让叶云水感觉到事情的复杂了!

如若祁善这个继承世子之位的遇了害,那么所有人第一印象都是他的两个嫡亲兄长做的手脚,当朝为官被扣上这样的帽子,即便没有证据可那唾沫星子也能将其二人淹死,镇国公府必定要大乱!

叶云水叹了口气,她想到了太后。太后对她疼爱的这个侄孙会是什么态度?

花儿送来了两碗青粥,“叶主子您用上一些,昨儿可是劳累一宿了,您的身子可半点儿都怠慢不得!”

叶云水倒也是真的饿了,端过来几口就进了肚,“给世子爷可送去吃食了?”

“绿园和红枣在那边伺候。”花儿又给叶云水端来了糖水,目光紧盯着叶云水看,似是在等着她何时有呕意好随时拿来痰盂…叶云水也纳闷,“我好像还饿…”

花儿连忙撂下手中的糖水,急忙去了门口吩咐人再盛了吃食来,“快些送来,叶主子急用!”

没多大功夫,孙婆子连忙端来了粥和青菜,“叶主子先用着,想吃什么老奴马上就做?”

“再弄点儿鱼吧,口味重些无妨,嘴里淡的很!”叶云水吃着菜,这可是她一个多月来第一次有些食欲,恐是昨儿忙碌一天忘记了自身的不适,用了这么多吃食却一点儿妊娠反应都没了!

…………:郁闷致死,作者专区登陆了一个多小时才更新上…嗷嗷嗷嗷嗷

第二百三十六章 眼线

叶云水用了饭后就躺下睡了。这是她几个月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次!

没有再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没有再忘记她之前的记忆…醒来时已经是晌午,叶云水刚睁开眼还未起身,就听到门口传话是米氏和小米氏二人一同到了!

门口花儿正拦着二人不允她们见叶云水,“…叶主子刚歇下,还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不如两位小主先回去,等叶主子得了空再来。”

米氏横眉扫着花儿言道:“还是放心不下叶主子的身子,我就在这儿等了!”

小米氏朝着米氏靠近一步,显然也是这般心气,花儿看在眼里则是道:“世子爷发了话,如今不允叶主子见任何人,只得静养卧床,两位小主还是先回吧,免得过会儿世子爷瞧见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待不起!”

米氏听了花儿这话,当时就急了,“我们是听闻叶主子有佯,特意过来孝敬的,哪里就能扰着叶主子?倒是你们这群奴婢伺候的不当,让叶主子扭了脚,没治你们的罪就罢了,居然还在这里说三道四的。还有没有规矩?”

花儿没吭声,却是青禾正从屋里走出来,“米小主还是甭喊了,喊醒了叶主子可不合适…”

“你们两个都是叶主子跟前的得利奴婢,这架子比主子还大!”米氏阴阳怪气的坐了那主厅的桌上吃茶,“我就坐了这儿等着叶主子醒来,还不给倒上茶?”

小米氏左右瞧了瞧,却是言道:“姐姐不走?那妹妹先回了,晚间再过来给叶主子请安。”

米氏欲留小米氏一起,小米氏却转身迈步出了屋子,把米氏自个儿给留下了。

显然小米氏是米氏给拖来的…米氏的目光闪烁几分,追到门口的步子又退回来坐下,她叱喝不动花儿和青禾,就指使其他的小丫鬟上茶上点心,还时不时的在一旁挑刺,“…干活都这么慢吞吞的,别以为叶主子病了你们就能偷懒了,好歹我也是这府里的主子,可不依你们这般偷懒耍滑的!”

小丫鬟们各个面露惊诧,不知米氏今儿吃错了什么药,接二连三的挑刺儿找茬,可在屋中醒来听了半晌的叶云水却是知道米氏这是破釜沉舟,她要吵醒叶云水,逼自个儿忍不住叫米氏进来骂上一顿,她便可知道叶云水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还是这院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叶云水不免多往深处想了些,米氏最近如此的反常。她到底想干什么?

小丫鬟们被米氏指使的乱蹦,而米氏也是叫唤的声越来越高,气的青禾把丫鬟们都给分派了旁的差事打发了出去。

米氏横眉冷目的看着青禾,青禾没好气的言道:“对不起了米小主,院子里的差事太多…您是个明事理的,就多担待些吧!”

“你以为把丫鬟们都支走我就怕了?你这个刁奴,今儿不收拾了你,我还就不当这个主子了!”米氏怒气正盛,挑事要与青禾说理,叶云水依旧没动弹,由着青禾跟她闹腾。

青禾也是个泼辣的,“米小主这话奴婢不敢认,奴婢如若是刁奴,叶主子还能容得奴婢在跟前伺候着?”

“还敢跟我顶嘴?你不是刁奴是什么?”米氏说着上前撕扯青禾的衣裳,“我今儿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婢!”

青禾不停的躲闪,又不能还手,米氏抓着她不放,丫鬟们全都围了过来,不停的劝着。想要拉开二人,可上前拉架的全都被米氏疯了似的连抓带挠的,俨然就是撒起了泼来!

米氏一边撒泼,一边偷偷的将目光瞧向了叶云水的寝房的方向,似是在看着叶云水什么时候出来,亦或者什么时候叫她进去,不过是打骂个奴婢而已,叶云水也不可能治她大罪!

叶云水就在屋内听着,脸上是不耻的笑,米氏这般做法也实在是太拙劣了…青禾和米氏二人从屋里撕扯到院子中,青禾的头发都被抓开了,而米氏正连骂连追打,丫鬟婆子们各个都在旁边说着劝和的话,各个都不敢上手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