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全部的心思都在关心着她的喘病,丝毫也没有觉察出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萧雨薇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蹙眉沉声道:“你是倚楼?”

倚楼这才回神,急忙收敛起心思,笑着应道:“是,我是!”

萧雨薇神色一凛,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眸,犀利的问道:“你真的是倚楼吗?”倚楼蹙眉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幽深,顿时觉得有些心慌,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到几名宫女慌慌张张的跑来。

萧雨薇看着眼前神色匆匆的众人,心中突然闪过什么念头,急忙喝着她们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一名小宫女低着脑袋,支吾着说道:”回娘娘,大皇子不小心掉到湖里去了!”

“什么?!”萧雨薇身子轻颤,险些持倒,幸好身边的月心及时扶住她。惊魂未定的萧雨薇眼前只是闪过一抹蓝色的身影,转眼间倚楼已经跑向园中。

刚刚跑到御花园中的湖边,倚楼就看到周困围了好多人,看着湖水中那微微荡漾着一圈圄涟漪,她的心霎时沉到谷底,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她已经纵身一跃,跳进湖水中,朝着涟漪的地方游去。

赶来的侍卫们急忙也下水去寻人,河岸边上围了好多人,萧雨薇也急忙赶到。微微侧目,她就看到殇裕沫站在一边,呜呜的哭着,走到她的身边,萧雨薇急忙询问道:“沫儿,告诉梅妃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吓得一直在哭,半天才呜咽的说道:“我和皓儿在园子里玩,可是我们养的小乌龟爬到湖里去了,皓儿就去抓它,结果脚下一滑,他也掉到湖里去了。”

萧雨薇脸色苍白的看着湖中,看着跳下水去的侍卫们,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沫儿!”林婉柠大步跑来,脸色很是苍白,一把就将女儿拽进怀中,死死地抱着。孩子看见母亲,顿时更加委屈,眼泪流的更凶了,呜呜的哭泣着。

一抹明黄色的衣摆旖旎而来,鹰眸凝着水面,殇耀桀脸色一黯,也急忙跳进湖水中,游了过去。

倚楼在湖水中拼命地找寻着,时值初冬,湖水冰冷彻骨,顾不上彻骨的寒意,她只是拼命地游动着身子,不时的钻出水面,大声嘶吼着:‘皓儿,皓儿…”

叫喊了好久,始终都没有任何回应,顿时让倚楼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一起,一种无名的恐慌紧紧地包裹着她,让她身心惧裂,喊出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皓儿,你在哪,在哪?”

蓦地,一双温热的大掌紧紧地攥着倚楼冰冷的柔荑,稍稍侧目,她就见到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他的身影。

倚楼下意识的攥紧他的衣襟,颤着声音说:“皓儿,他…”声音嘎然而止,倚楼眼中的泪水早已留下,剩下的话再也无法开口。殇耀桀健臂一收,将她楼在怀中,沉声道:“别怕,有朕在!”海+天%+中%文首+发.htZw.neT

紫色的剪瞳看着他,只见冰冷的湖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墨发紧贴在他的脸侧,却丝毫也无损他的王者之气。心,在这一刻被深深地撞击着,倚楼终于伸出柔荑,回握着他温暖的手掌。

两人站在湖中,湖水淹没在腰际,冰冷的湖水却抵不过两颗悸动的火热心灵!

倏地,前方的水面上一阵波动,倚楼眼波一闪,身子已经朝着那里游了出去,殇耀桀看着她矫健的身姿越入水中,眼中猛然闪过什么,只是很快便隐去,随后也朝着那里游了过去。

倚楼急速的游移到地方,伸手一探,果然触碰上什么硬物,心里一喜,她急忙更加靠近。将孩子拽到身边,她轻轻翻转过身子,宛如灵活的鱼儿般敏捷,转瞬间,孩子已经稳稳地被她抱住,托起孩子的身子,倚楼看着殇曜桀已经游到他们的身边,便急速往岸上游去。

上到岸边之后,倚楼顾不上其他,先查看孩子的情形,见他双目紧闭,心里又是一阵害怕。殇曜祟紧随其后,也跟着上岸。

来到孩子身边,殇耀祟急忙将孩子的后背侧过来,双掌轻拍着他的后心,倚楼直直的看着孩子苍白的小脸,整颗心都揪疼起来。

“哇,哇!”殇裕皓连着吐出两口水,眼睛也慢慢的睁开,倚楼见他转醒,眼中再度涌出泪水。众人见皇子转危为安,都跟着展颜。

皇帝才训将孩子抱起来,就看殇裕皓急忙扑进倚楼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倚楼鼻头一酸,眼中的热泪簌簌而下,再也顾不上其他,只是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两人哭作一团。周围的众人先是面面相觑,但是看着孩子委屈的泪水,渐渐地也感染了他们的气氛,眼中都涌起眼泪。

殇曜桀急忙拿过一边的披风,披在他们母子身上,当下连倚楼一起抱在怀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他们二人,一起朝着仪和殿走去。

林婉停看着皇帝如此作为,心中早已气得七窍生烟,本想追上去的,可是转念一想到沫儿,又怕惹来事端,便弯身抱起孩子,回了凤鸣宫。

御医们早就赶到仪和殿外候着,急急的进去诊脉,直到御医们面露欣喜说皇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凉后,皇帝的神色才稍稍缓和。

经此一事,殇裕皓显然是被吓坏了,小脸还是苍白无力,如意吓得直流眼泪,小心的词候在他身边,倚楼一直在旁边看着,皇帝叫她换下湿衣服她都不肯。

不多时候,御医送来汤药,倚楼看着如意喂给孩子服下后,才安下心来。此时,萧雨薇也赶到仪和殿,一脸担忧的走到榻前,见到孩子并没有大碍后才松了口气。

殇裕皓吃完汤药很快就睡着了,倚楼站在床头直直的望着孩子,因为身上的湿衣服她也不敢站得太近,看着孩子熟睡的脸庞,她高悬着的心才放下。

萧雨薇也慢慢的走到榻前,倾身而坐,柔荑紧紧的握着孩子的小手,蹙眉看着他。“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让倚楼回神。

萧雨薇怕声音吵到孩子,急忙捂上嘴巴。殇耀桀走到她的身边,轻抚着她的后心,柔声道:“雨薇,这样的天气,最容易喘病发作,你要注意身手。

萧雨薇稍稍侧目,笑着看看皇帝,柔声道:“雨薇明白。”殇曜桀温和的看着她,薄唇轻勾,鹰眸不经意的一瞥,正好看到倚楼收回去的目光。

倚楼忙的垂下眼眸,逃避开这刺眼的一幕,身子猛地打了个寒颤,她才意识到自已身上的还穿着湿衣服,微微俯身,她急忙开口道:“臣妾先告退了。”丢下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寝殿,脚下的步子已经开始凌乱。

褐色的瞳仁直直的望着她走远的身影,深邃的眼眸中高深莫辩。

倚楼回到夜宫后,急忙换去湿衣服,将冰冷的身子浸泡在木桶中,温热的热水包裹着她,让她冰冷的身躯渐渐回暖,回想起刚才孩子落水时的一幕幕,只让倚楼脸色苍白。

脑海中回想起孩子被救醒后扑进自己怀中哭泣的情景,倚楼一手紧抓着木桶的边缘,心被狠狠地抽疼。

母子连心的感觉,在那一刻,她才深深地体会到!

倚楼清楚地明白,若是孩子今日有什么不测,她一定也活不成了!光是这么想着,她的眼中已经涌出泪花,想着孩子扑在她的怀中那瑟瑟发抖的小,身体,她就心疼不止。好久以后,那种锥心的疼痛才渐渐舒缓,倚楼将头靠在木桶的边沿,眼前忽然闪现出刚才皇帝看着萧雨薇时眼神,还有两人那慧心的一笑。心,突然窒闷异常,让她本就苍白的小脸更加暗淡。

紫色的剪瞳中倏然一僵,倚楼急忙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心中竟然涌起的酸涩。懊恼的摇摇脑袋,倚楼命令自己不准胡思乱想。

敛下思绪,倚楼忙的从水桶中起身,穿好寝衣就朝着寝殿走去。

仪和殿内,皇帝蹙眉坐在榻边,眼睛虽是盯着孩子看,但是眼中却是幽深不见底,神智再就随着某个人的离去而飘远。

萧雨薇看看他,微微一笑,柔声道:“去看看她吧!只怕她也受了寒。

皇帝挑眉看看她,眼中显然已经有了挣扎。“皇上安心去吧,我会留下照看皓儿的。“萧雨薇温和的望着他,语气诚然。

踌躇了下,皇帝终是慢慢起身,看了孩子一眼后,就大步朝着夜宫赶去,萧雨薇看着他急促走远的背影,眼中渐渐涌起笑意。

倚楼回到寝殿后,便翻身上榻,躺了不多时候,她只觉得全身发冷,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慢慢的坐起来,倚楼脸色的苍白的走到桌前,伸手例了一杯水。

殿门被人椎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倚楼慢慢的回头,看着那抹明黄色离自己越来越进。“你没事吧?“殇耀桀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眉头高高的揪起。

倚楼心中忽的涌上一股喜悦,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让她眼中忽然一热,柔声答道:“没事!”

殇曜桀走到她的身边,刚要靠近她,就听‘哐当‘一声,倚楼手中拿着的水杯掉在地上,而她的身子也缓缓倒下。

鹰眸一闪,殇耀桀已经身手敏捷的将她揽在怀中,低头看着她惨白的的脸色,手掌稍稍一探,手下的温度竟然骇人的滚烫。

“来人,传御医!”殇耀桀对着殿外大吼,将她拦腰抱起,小心的放在榻上。

风住沉香花已尽 第一百零四章 柔情

昏黄的琉璃宫灯高高悬挂,榻上的女子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殇耀桀蹙眉看着她,眼中幽深如谭。须臾,宫女手中端着药碗走了进来,鹰眸撇后,他将药碗端过来,挥手遣退了所有宫人。

御医刚才来给倚楼诊脉,说她只是受了寒凉以至于身子发热,只要服下汤药便没有大碍。殇曜桀坐到榻沿上,将她轻柔的扶起来,把碗。凑到她的唇边,慢慢的喂她喝下了汤药。

看着白瓷碗中的黑色药汁一点点的被她喝下,殇耀桀紧蹙的眉头才稍有舒缓,将她的身子慢慢的放平稳,又将丝被掖好,他便坐在一边,细细的凝着她看。

一会儿功夫,只见侍楼脸色煞白,身子又开始瑟瑟发抖,殇耀桀顿时一惊,伸手摸着她的额头,只觉得此刻的热度比刚才还要灼烫。鹰眸微微一顿,他便脱下外衣,倾身上榻,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

健臂紧紧地接着怀中的女子,却依旧不能抑制她发抖,殇耀桀心中焦急起来,低头看着她苍白到透明的小脸,心中一疼,当下也没有多想,便将自己的衣衫都脱了下来。

随后,他又将倚楼扶了起来,将她的寝衣褪下去,当他的手掌触碰到她胸前的肚兜时,动作猛然一僵。修长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好久,直到手指都有些僵硬了,他才毅然的再次伸出手指,轻轻一挑,月牙白色的肚兜已被褪下。

深深吐了口气,殇曜桀强迫自己不去看,可是眼睛就是不受控制的望着她,鹰眸从她的脸颊一路往下望去,凤目滑过她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再到饱满的浑圆”,…

一股燥热倏然而起,殇耀桀拼命地想要移开目光,却发觉他根本无法支配自己的意识,只能任由着自己的心慢慢的沉沦下去。

薄唇缓缓地压低,慢慢的朝着女子的唇瓣敷上去。当他的薄唇贴上她的红唇时,身体内隐忍的悸动霎时爆发,将她的身子慢慢放平,他也跟着敷在她的身上。

褐色的瞳仁中是深深地欲望,那深埋已久的渴望一发不可收拾。薄唇沿着女子柔软的唇瓣重重的啃咬着,火热的大掌自然地抚摸着身下的娇躯。

“冷…几不可闻的声音溢出,让满腹痴迷的男子顿时一僵,殇耀桀突地一滞,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已的动作早已失控。

“该死!”懊恼的低咒一声,殇曜祟急忙敛下思绪,将她揉进怀里,将丝被盖好。他坚毅的下颖直抵着女子的额头,薄唇轻柔的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火热的身躯紧紧地搂着全身发抖的侍楼,殇耀桀眉头一直紧蹙,怀中的娇躯冰冷一片,却怎么也不能冰冷他灼热的渴望,身体的某一处拼命地叫嚷着,生生的折磨着他的意志。

该死的,这种折磨简直要人命!

良久,倚楼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渐渐平息下来,身子不再发抖,额头上也开始冒出汗珠,随着汗殊越来越多,她苍白的小验也有了一丝血色。

殇曜桀一直看着她,他边看着她,边在和自己的意志做着挣扎,这种感觉能够把人逼疯!重重舒了口气,他薄唇紧抿,一脸的无奈。

鹰眸看着她逐渐缓和过来的脸色,他心中的担忧才稍稍放下,伸手敷上她的额头,掌心中的温度好了很多。

殇耀桀慢慢放开她的身躯,两人彼此袒露相拥,濡湿的汗水紧紧相贴,晕染出一种说不出的暧昧。让他本就按耐不住的渴望更加难受。鹰眸颓然的一撇,正好看到她胸前的那抹梨花印记。

褐色的瞳仁中倏然一僵,殇耀桀脸色渐沉,眼眸直直的盯着那抹印记,脸色兀自转冷。忽然记起她在湖水中那轻盈的身姿,让他的俊颜更加难看。

朵儿不习水性!

殇耀桀身子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满身的热情都因为这个认知被瞬间浇息!清明的心,一下子混沌起来,他蹙眉望着沉睡中的女子,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缓和了好久,他依旧不能抑制住心中的烦乱,伸手再次敷上她的额头,见她已经不再发热,殇耀祟便果断的起身,穿好衣衫,又转头望了她一眼后,毅然的出了夜宫。

殇耀桀纷乱的走出夜宫,整颗心窒闷异常,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低眸沉思的他,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暗影下,一道颀长的身影,正在眼含怒意的望着他。

翌日一早,倚楼昏沉的睁开眼眸,全身还很无力,她慢慢的坐起身子,还有些虚弱。蓦地,她猛然一惊,低眸看着自己裸露的身躯,娇颜霎时苍白无色。

脑中急急的搜寻着昨晚的记忆,但是脑海中只记得她昨晚想要喝水,然后看到皇帝进来,再后来她就昏了过去。

皇帝!

倚楼将丝被拉起,包裹住自己的身子,努力让她自己平复下来。等到稳下思绪,她才低头打量着自己,见自己身上并没有异常,而且她也没有被侵犯的感觉。这么想着,她才舒了口气,又慢慢的躺回了床榻上。

拥着丝被,倚楼双目直直的望着榻顶的帐帧,心头百转千回,说不出此刻心中是何种滋味。好多种感觉都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纷乱不止。

但在这众多的感觉之中,最让她害怕的就是…她的心底竟然会有一点儿失落!

倚楼伸手拍拍自已混沌的脑袋,羞窘的叹了口气,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顿,让将那让人发狂的失落掩下。

一连过了三日,倚楼都没有踏出夜宫一步,虽然她心中惦记皓儿,但是却强自隐忍,只是打发宫里的人去打探消息,直到得知孩子已经痊愈,她才放下心来。

这一日早起,殇裕皓又是一脸喜色的来到夜宫,侍楼见他前来,当下神采飞扬,两人玩要了好久,如意才将他带回仪和殿。

用过晚膳之后,侍楼闲来无事的坐在殿中,双目直直的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倏地,她眼波一闪,脑中茫然记起什么,随后脸上一喜,低头沉思起来。好久以后,她才起身找来一块上好的布料,坐在桌前,开始一针一线的缝制着什么。

摇曳的宫灯忽明忽暗,倚楼抬手用剪刀将蜡烛的灯芯修剪好,等到烛火明亮起来,她依旧一脸笑意的坐在灯下,细心地缝制着手里的东西。

天气逐渐转寒,殿内都燃起炉火,倚楼一大早就梳洗好,特意换上一件鲜艳的衣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满意的勾唇一笑,将这几日她细心绣好的东西放进怀中,便去了仪和殿。

算计着是早朝的时辰,所以来到仪和殿时,倚楼并没有看到皇帝。殇裕皓见她前来,忙的一路小跑赶来,扑进她的怀中。

倚楼柔柔一笑,就把孩子抱到怀里,如意看着他们亲昵的神态,眼中隐隐闪动着什么。今日的殇裕皓穿着也格外的整齐,一身明黄色的绣金衣衫,更加衬得他的气质不凡。

皓儿,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侍楼笑睨着他,顺手掏出怀里的东西,递到他的眼前。殇裕皓乖巧的走到她的身边,接过她递来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个肚兜,明黄色的肚兜,上面好绣着九只蛟龙。海+天%+中%文首+发.htZw.neT

小脸一垮,殇裕皓撅着小嘴说道:“怎么是这个啊?”倚楼轻轻一笑,将他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边搂着他边说道:“你睡觉的时候,老是踢被子,穿上这个就不会着凉了。”有几次,她来到仪和殿看着殇裕皓睡熟的时候,总是把被子踢得远远地,肚子都露在外面。

晶亮的大眼睛忽闪着,殇裕皓微微一笑,将肚兜小心的收好,便又腻在倚楼的怀抱里。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高卫走进来时,倚楼才猛然一惊,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看去,却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紫色的剪瞳稍稍一黯,她急忙敛下思绪,神情如常。高卫躬身走来,沉声道:“奴才参见娘娘,参见大皇子!”倚楼微微颔首,示意他起身。

高卫直起身子,忙的开口:“皇上让奴才来传话,说是边关有急务,不能来陪大皇子吃寿面了!”殇裕皓原本欢喜的小脸,在听到高卫的话后顿时一黯,直看得倚楼心间一疼,将孩子楼紧在怀中。

高卫悄悄地凝了侍楼一眼,眼中高深不瓣,随后他将食盒中的寿面放下,便躬身退了出去。

殇裕皓转头看看侍楼,轻声道:“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么?”看着孩子黯淡的小脸,倚楼心头一酸,忙的点头应允。

看着桌上面只摆了一碗平淡无奇的寿面,倚楼不由眉头轻蹙,沉声问道:“皓儿,你每年生辰都只吃这个吗?”殇裕皓如实回道,“是啊,每年都只吃这个的!”娇颜霎时一沉,倚楼看着眼前朴素的面条,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怒意。殇裕皓看着她沉凝的脸色,丝毫不知她的心思,只是皱着小脸说道:“每年我生辰,都是皇祖母偷偷把我叫到永宁宫去,然后做好多好吃的给我吃。”伸手夹起一根面奈,他一口气就将面奈吸进嘴里。然后他又夹起面各来,喂给倚楼吃。

倚楼心中虽然生气,但不忍让孩子失望,还是将面奈吃了下去。殇裕皓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委屈,反而乐滋滋的吃着碗中的面条。紫色的剪瞳一黯,侍楼心疼的问道:“皓儿,委屈你了!”

殇裕皓边吃着面边看着她,忙的摇摇脑袋,大声回道:“皓儿不委屈,一点儿也不委屈!”倚楼神色更加暗淡,以为是孩子懂事怕她难过,伸手将孩子抱在怀中,轻轻拍抚着。

殇裕皓乖巧的由她抱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突然一黯,便皱着小脸说道:“父皇说,当年母妃生皓儿的时候吃了很多苦,所以父皇才不给皓儿大肆庆祝生辰,父皇说要皓儿永远都记住母妃吃的苦!但是每年的生辰,父皇都会陪着皓儿吃长寿面!”

原来,他还记得…

侍楼全身一颤,眼中涌起一股温热,当年的情景立时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的紧闭的心扉轻轻颤动起来。殇裕皓不知,依旧亲热的挽着她,两人一起吃着寿面。

吃过寿面,殇裕皓又拉着她玩了好久,直到如意再三催促他午睡,他才无奈的收敛下玩心。“夜妃娘娘,我要穿上你给我做的肚兜!”眨着大眼睛,孩子直直的望着倚楼。

倚楼微笑着摇摇头,伸手拿过肚兜,细心地给他穿好。殇裕皓乖巧的自己躺好,还将被子盖好,只是他一直眨着大眼睛盯着倚楼看,“乖乖我睡觉!”甜腻腻的声音,让侍楼心头一动,看着孩子眼中的祈求,她不忍拒绝,只好坐在他的身边,就如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轻拍着手掌,嘴里哼着儿歌,哄着孩子睡觉。如意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一热,泪水不自觉的涌出,她悄悄地退了出去,不忍打扰此刻的这份安宁。

紫色的翥瞳凝望着孩子乖恬的小脸,倚楼心头沉甸甸的,她深深地贪恋这种感觉,每每看到孩子真挚的笑脸,亲热的举动,都让她激动不已。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孩子,这几年深埋在心底的母爱一瞬间爆发开来,犹如星火燎原,势不可挡。

倚楼看着孩子熟睡的脸庞,心中是满足的暖意,手指轻抚上那绣着蛟龙的肚兜,她将丝被给他掖好,唇瓣轻吻在孩子的额头上,喃喃低语:“宝贝,生辰快乐!”伸手抚摸着孩子颈间佩戴的那块金锁,倚楼心中百转千回,深藏在心底的那份感觉渐渐复苏,让她冷硬的心房一点点的回暖。

倚楼慢慢的抬起眼眸,正好对上一双深邃如谭的褐色瞳仁。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动,也都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遥遥对望着。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都是十言万语,纠结纷乱…

侍楼慢慢的直起身子,一步步朝着那屹立于朝阳下的男手走去,而殇耀桀也不受控制的朝着她走来。本就不远的距离,此刻却感觉好似隔着千山万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太后驾到!”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硬生生的让已经走近的两人同时后退一步,俦楼挑眉看看他,心中一阵酸涩,这一步终究还是没有踏出!

风住沉香花已尽 第一百零五章 毒酒

一阵纷乱的脚步踏来,只见太后一袭素色宫装,步履坚定的走来,倚楼望着她走来的身影心头渐沉,随着太后渐近,她和殇耀桀两人也慢慢的分立在殿中的两侧,两人的脸上同时闪现出一种莫名的调怅,好像太后的出现,将他们两人心中深埋的某种挣扎生生的袒露出来,让他们不得不去面对!

太后脸色肃穆的走了进来,锐利的眼眸扫过站在一边的倚楼,目光犀利的停留在她的脸上,“臣妾参见太后”倚楼垂目并没有看太后的脸色,却依日可以感受到那两道锋利如刀的目光。

“起来吧!”太后眉间一转,语气极尽轻柔道。持楼淡淡一笑,随即起身,但是她的温和软语,已经让倚楼心生戒备,只是不着痕迹的掩下思绪。

“皇祖母,皇祖母!”一道小小的身影,飞奔而来,听到外殿的说话声,殇裕皓便醒了过来,穿好衣衫急忙跑了出来。

太后见他跑来,原本浅笑的脸上霎时涌上喜悦,眼中的宠溺无限,“皓儿,皇祖母的小乖乖!”蹲下身子,太后一把将孩子搂在怀中,爱恰的亲吻着。殇裕皓也高兴地楼着她的脖子,缠着让她抱。

须臾,太后抱着孩子坐在一边,竟然没有理会皇帝。殇耀桀脸色一沉,挑眉看看太后,沉声道:“母后!”听到他的声音,太后才抬起头看看他,稍秸叹了口气才说道:“皇帝瘦了。”

殇耀祟眉头紧蹙,心中闪过一抹动容,语气也柔和下来,“朕很好,母后不要担心。”蹙眉看着他,太后精明的眼眸中微微闪动,却没有再多言。

“皇祖母,您怎么今日就回宫了呢?”殇裕皓甜甜的坐在太后的怀中,嬉笑的问着。太后紧搂着他,目光一亮,笑着说道:“今日可是本宫心肝宝贝的生辰,怎么能不回宫啊!”殇裕皓裂开小嘴一笑,紧接着就亲吻着她的脸颊,逗得太后嬉笑连连。

不多时候,太后挑眉看看倚楼,见她神色如常,锐利的眼眸一动,便沉声道:“夜妃回宫吧!今日是皓儿的生辰,本宫准备的是家宴,其他人就回避吧!”

倚楼淡淡颔首,眼眸低垂始终没有抬头看她,笑着应道:“是,臣妾告退!”说完这句话,她便神色凛然的出了仪和殿。殇曜桀眼中一黯,挑眉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心中极为不舒服,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才安奈住心中的愠怒。

太后一直小心的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见他脸色阴沉,让她原本含笑的嘴角霎时一僵。殇裕皓看着倚楼走远,一张小脸上也满是失落,小眉头皱的紧紧的,他抬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察觉出气氛不对,他便懂事的没有开口,只是心底却很是难过。

倚楼走到仪和殿的殿门外,正好看到迎面抱着好多东西而来的离烟。离烟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后就苍白了脸色,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躲避开她好远。

紫色的瞳仁微微一闪,倚楼抿唇轻笑,并没有和她说话,径自越过她,往夜宫走去。离烟看着走远的背影才悄悄地吐了口气,只是眼中愤恨的望着她。

倚楼回到夜宫后,就一个人坐在殿中,心中有些烦乱。直到四周漆黑下来,她才回神。用过晚膳,宫人们都被她遣退出去。低头望着幽静的寝殿,她说不出心里是何种滋味,总之就是很不舒服!

不经意间的一瞥,看着自己右手带着的幻戒,倚楼顿时蹙起眉头,脑中的思绪顿时全部涌起。三月之约,已经过了大半,可是她依旧好无线索,而且她好像还把自已的心弄乱了!

倏地,倚楼急忙掏出怀中的玉牌,紧紧地攥在手中,轻抚着上面的那四个字。直到她的心思沉稳下来,紧硼的脸色才稍有舒缓。

汝焉朵儿!

心里一遍遍的念着这个麾咒般的名字,倚楼不断地对自己说,她和他之间,只刺下国仇家恨,再无其他!

再去其他删

这几个字,让她的心狠狠抽疼!他和她,真的,…,“再无其他了吗?

脑海中赫然出现那张俊逸的容颜,那双褐色的瞳仁紧紧地吸附着她的心。为什么,心还是会悸动,为了他而悸动?

三年前,炎晟救起自己的那一刻,那颗火热的心不是就已经死了吗?为何见到他之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受自己控制,就连那颗死寂的心,也开始缓缓地跳动!

炎晟!

倚楼忽然想起那个霸道狠戾的男子,想起这三年他的细心守护,想起他为她所做的一切,紫色的瞳仁中蓦地一黯。她要如何回报这份深情呢?

对他,倚楼清楚地明白,并不是一丝感情也没有!只是,那种感觉永远都不是爱”…

曾经心中坚定不移的决心,此刻却硬生生的动摇起来。倚楼越想,心里越觉得害怕,她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格,让外面犀利的寒风吹进来,让她混沌的心智冷静下来。

良久,看着皇宫内灯火通明,倚楼也慢慢的敛下思绪。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要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看看外面天际已经全黑下来,倚楼心中一动,思虑着这些日子她探便了皇宫中所有她认为可以藏匿的地方,独独还剩下一处没有查过,那就是鸾溪宫。

一想到这里,倚楼便安奈不住,急忙将殿门关好,换上夜行衣,飞身而起,朝着鸾溪宫而去。

来到鸾溪宫,倚楼竟然奇异的发觉四周没有守卫的侍卫。隐藏在暗处,她观察了好久,直到确定没有异常后,才闪身进了鸾溪宫。

来到殿内,倚楼便小心的将手中的火信子点燃,一步步走了进去。轻轻的推开殿门,丝毫也没有她想象中的潮湿味道,殿中的清馨依旧。

手中的光亮虽然微弱,却足以往倚楼看清殿中的一切。殿中的所有按设亦如三年之前,和她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椅子的位置都不曾改变过。

一步步的朝着殿中走去,侍搂心中微微苦涩,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往事也跟着涌上心头。来到内殿,倚楼沿着四周走了一遍,并没有发觉异常之处,心中正有几分失落,抬眸间,就看到不远处的桌子。

倚楼慢慢的走到桌前,伸出手指轻抚着桌面,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桌面上的衣篓时,动作倏然一僵。衣篓中还放着当年她为他做的那件衣衫。轻柔的将衣衫拿在手中,缓缓地贴近自己的脸颊,侪楼将脸颊磨蹭在衣衫上面,眼中渐起温热。

“朵儿,你永远都是朕的唯一!”

“我爱你!”

温热的泪水,悄悄地滑落,原来这些记忆,她还是清晰的印刻在心底,…

即使,她和他,已经回不到从前!

即使,他们隔着这么多阻碍,隔着这么多仇恨,地还是深深地记得,记得曾经的一切!好久以后,倚楼才平复下心中的起伏,再度探查了寝殿一遍,依旧没有发现丝毫可疑之处。颓然的摇摇头,她也不敢在多加停留,忙的往殿外走去。

然,就在倚楼刚走到殿外的时候,庭院中猛然一阵沙沙声,让她霎时戒备起来。急忙吹灭手中的火信子,倚楼身形灵活的隐秘在暗处,悄悄地打量着来人。

只见又一名黑衣人也飞身进了鸾溪宫,正在院中四处打探,倚楼蹙眉看着那人的身影,总是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一时难以确定。

须臾,她猛然闪身,朝着那黑色的身影攻了过去。黑衣人听到响动,急忙出手应对,虽然赤手空拳,但是依旧步步紧逼。

几十个会合下来,两人竟然没有分出胜负。黑衣人看着倚楼,眼中也闪过什么。突然,那黑衣人低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倚楼刚要运起的内力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急忙收敛起来。面上一喜,她疾步上前,急声道:“尚将军,是你吗?”

黑衣人听到她这样说,脸色一僵,瞪大了眼眸直直的望着她,“你,你是…”,。倚楼将面上的黑巾取下来,含泪道:“尚将军,是我啊!”

尚忠看清她的脸后,也激动地将自己脸上的黑巾取下来,猛的上前俯首道:“臣参见公主!”倚楼急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尚忠欣喜的看着她,待到看到那双紫色的瞳仁后,脸色一变,急忙问道:“公主,你没死!可是你的眼晴。

倚楼淡淡一笑,便将自己这几年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他。尚忠脸色哀戚,听完倚楼的话后,也跟着沉声道:“当年太子和公主坠崖后,臣等找寻你们的尸体,不想却被殇耀桀抢先一步将你们带了回来!”

紫色的瞳仁中稍稍一黯,俦楼举目望着明月,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幕,心也跟着一阵绞疼,“尚将军,你们还都活着?他,没有斩杀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