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就范,”我凑近他说出这几个字,速又站起来,站在他面前,“我说过不敢,所以你用这一招让夏长青失了对我的信任,逼我和你一起吃下夏氏。”

“那你愿不愿意?”他对我得出的结论一点也不意外,顺着我的推断直接问我。

我却大笑,道:“你太小看夏长青,也太小看我了。”

“是吗?”

“肖旭,我可以把你交出去,这样,你休想再在这条街混了。”我微笑的眼中闪着冷意。

“交出我对你没好处。”他依旧不慌不忙。

“的确,”我并不否认直接点头,又坐下,“嘻嘻”的笑,傲人的胸贴着他道,“再说你只是腻了,在闹着玩儿,我又何必这么不讲情面把你交出去,不过……”

我停下来,手背轻轻的拍他的脸,我脸上的笑容敛起,眼中的冷意更浓:“不过每件事情都有它的限度,一旦超过那个度,原来的模式就会一下子瓦解,肖旭,你是聪明人,不用我说的太明白吧?”

他的眼微微的眯起,举起手中的酒,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好一会儿才道:“我明白。”

于是我又笑,学着他的样子,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太晚了,该回去睡觉,肖旭,你送我吧。”声音甜腻,像个向情人撒娇的小姑娘,似乎刚才的谈话根本没有发生,我一直搂着情人在谈情说爱而已。

肖旭配合的拍拍我的手,声音低沉而性感:“好,我送你回去。”轻轻的扶我起身,如往常一样的礼貌绅士。

信任,其实很脆弱,如一张纸,一戳就破了。

陈起蝶一个月后收购了隔壁的“唐唐”,同时向肖旭抛出橄榄枝,可惜肖旭不为所动,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就像肖旭想让夏长青失去对我的信任一样,我对肖旭的信任也同时打了折。

上午十点,我准时醒了,瞪了天花板半晌才坐起身,替自己点了支烟,用力的吸了几口。

又是那个恶梦,我手抚过额头,一手湿润,然后冷冷的笑了。

似乎永不会结束,如影随形般,渐渐成了习惯,做恶梦的习惯。

一支烟很快抽完,我并不过隐,又点了第二支,随手拿过桌上的手机看,没电了。

拉开抽屉找到另一块电池板,装上去,刚开机几秒钟,短消息便一条条的来。我看着手机在桌子上不停的震动,好一会儿,等它终于静下来,才拿起。

“非,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非,为什么最近都不理我?”

“我今天到你那里去好吗?”

“非,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非……”

都是文雅发来的,一条接一条,全是疑问句。

我一条条的看完,然后一条条的删掉,还没删到最后一条,手机便响了,还是文雅。

按下接听键,我对着话筒道:“你现在在哪里?”

“非,你终于听我电话了。”电话那头文雅的声音有些激动。

“在哪里?”我却很冷淡。

“在你家门外。”他乖乖的说。

我直接下床,走到门口,开门,文雅果然就在门外,头发零乱,眼睛微红,显然一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

“进来吧。”我道。

说着往屋里走,身后的文雅却忽然上前几步一把抱住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直接吻上来,同时将我推倒在沙发里。

口中带着酒气,舌头直接卷入我的口腔寻找敏感点,一只手托着我的背,另一只手则掀开我的睡裙伸进我的两腿间。

床地之间他对我一向温柔,偶尔才耍点小脾气,此时却只是胡乱的吻,急切的想占有,哪还有平时的样子。

我对准他的舌头毫不留情的咬下去,他吃痛,终于松开我,捂着嘴看我。

我坐起身,拉好衣服也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冷声道:“出去!”

他不动,松开捂住嘴巴的手,道:“这段时间你都不让我到你这里来,为什么?”

“想结束了而已。”我的口气冷淡。

“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站起身,看都不看他。

“是不是你跟肖旭搞在一起了?”他有些激动,伸手抓住我的手臂。

“搞在一起?”我微微的皱眉,极不喜欢听这几个字,却没有发怒,道,“搞在一起又怎样?与你有关吗?”

“非,我爱你,”他伸手又抱住我,“我不许你和别人在一起。”完全像个孩子一般。

我慢慢的掰开他的手臂,冷冷的笑:“文雅,你第一天做牛郎吗?别跟我说这种鬼话。”爱?可笑!

他看着我,脸上是明显的受伤,眼神渐渐冷下来,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管牛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反正我爱你是真的。”

我捧起他的脸:“而我永远当它是狗屎,你知道的,”看着他眼中更深的受伤,我忽然有种快感,“好好做你的牛郎,不然从我身边滚蛋。”

他的眼里瞬间似乎有极淡的薄雾涌上来,但一眨眼又不见了,只是看着我。

说实话,他实在是个漂亮的男人,若不是那股冷漠的气息作祟,他看上去几乎是中性的,阴柔的外表配上冷然的气质,让所有人着迷,我还记得他还是少年时被几个男学生欺负,剥了他的衣服,企图在学校旁的废弃工厂里鸡奸了他,那时他像疯了一样,咬断了其中一个人的手指,抓破了他们的脸,满身是伤的逃出来,自此,就是现在这副冷漠的样子。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去做牛郎,但只是因为我说了一句:有本事你也来做牛郎,他便真的照做了。

“回去吧,文雅,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我终于稍稍放柔了语气。

“你是不是还恨我?”他却忽然说。

我一怔,冷笑了下:“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恨了。”

他看着我,伸手又想抚我的脸,我想躲开,但终于没有动,抬头看着他。

只是指尖刚触到便收回来,指尖的冰冷在我脸上留下一个点,渐渐漫延开,我看着他沉默的站起身,往门外走。

“非,无论怎样请你别抛弃我。”走到门口时他轻声说,也不等我回答,直接关门出去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他关门的一刹似乎将空气也抽走,我看着那道门,觉得喘不过气。

第二课(二)

那个人应该是夏云逸,知所以不确定,是因为他牵了个女孩,在Crystal。

而那个女孩我认得,是他放在桌角,像片里的小女朋友。

我不由扬起嘴角。

我说过的,女朋友最好不要带到这里,就算你够自信。

女孩决不是文静的那种,似对什么都好奇,看了满室不断变幻的彩灯很久,最后眼睛焦灼在各色美男身上,第一次来鸭店的样子。

夏云逸并不怎么乐意,拉住女孩的手没有松开过。

我几乎可以猜测这样的场景,MSN上不小心说漏了嘴,所以女孩一回国就嚷着要来这里,男人多半是经不起女人哀求的,所以来这里开眼界便成了顺理成章,只是这样的顺理成章……

我拿着酒杯迎上去。

“真人比照片上要漂亮啊,云逸。”我声音腻死人,低胸的晚装又低了几寸,身体挨近夏云逸。

就算是再无知的女人,看到自己的所有物招人觊觎,照样会竖起全身的刺。

“云逸,她是谁?”瞪大眼,在我和夏云逸之间游移,末了,还将夏云逸狠狠地从我身边扯离。

呵呵,天下女人都一样。

“我吗?”不等夏云逸开口,我先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老板,也是云逸的老板。”后面半句说得多少有些暧昧,人又凑向夏云逸。

不是说女人喜欢为难女人,我也喜欢,即使现在的场面不过是开着玩笑而已。

“你是老鸨?”女孩直接脱口而出,对我身份的惊讶显然多过对心上人的保护,“鸭店的老板不应该是男的吗?”

老鸨?真不喜欢这样的称呼,总让我想起拿着花巾,扭动身体的肥胖女人,我卓非然怎么能和这种人相提并论。

我笑着退开一步,有意显示自己的美好身姿:“妹妹你是听谁说的?”

“电视……”她只说了两个字就不再说,但足以让我猜测她是想说电视里看的,她似乎意识到在货真价实的鸭店里说这样的话多半让人嘲笑,所以才停住不说。

而我确实在笑,换来她的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笑天,笑地,这里就是靠卖笑吃饭的,当然要笑

“呵呵。”我还是笑,无视她的瞪视,几句话已知她的深浅,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喝杯酒,姐姐我替你叫我们这里的红牌过来?”

“不用,”一直没有说话的夏云逸直接拒绝,拉住女孩道,“小羽,看过就走了。”

“可是……”叫小羽的女孩显然犹豫着,眼睛望向店内的灯红酒绿,“LILI她们都去鸭店玩过,都在里面喝过酒,我就这样回去啊?”多少有些不甘。

女孩之间的比较往往是毫无根据的,男朋友帅不帅要比较,包的牌子要比较,发型要比较,去过哪里疯狂也要比较,我袖手旁观,看着眼前别扭的男女。

眼角余光瞄到文雅陪完了一桌客人,拿着酒杯站起来,我一笑,朝他勾勾手。

他乖乖的走过来,表情冷淡:“什么事?”眼睛只看着我,对眼前的男女只当未见。

我指指前面的小羽:“来了个小妹妹,陪她聊会儿天。”

文雅这才看过去,清澈的眼摄人心魄,一瞬间我看到女孩的眼睛亮起来。

“跟我来吧。”没有多看她一眼,文雅走在前面。

“小羽。”夏云逸拉住要跟上去的女孩。

文雅停住,回头看看他:“你也要来吗?那一起。”

女孩马上拉住夏云逸的袖子撒娇:“云逸,就一会儿。”

毕竟是国外待过几年的人,多少要比一般人开放,女朋友和牛郎喝酒,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而且像夏云逸这样素养的人,女朋友当众撒娇,他总是会给面子同意的。

所以叹了口气,松开手道:“去吧。”

女孩终于如愿,欢欢喜喜的走了,同时也拉上夏云逸一起。

我在身后看着,冷冷的笑。

爱玩,心未收,这样的女孩比比皆是,为什么会让夏公子倾心?

我想起女孩看到文雅时的眼神,不懂游戏与现实区别的女孩最容易深陷。

是不是有好戏看了?

陈起蝶新收购“唐唐”后,做了好几个促销,牛郎方面,不知从哪里请来了几个混血帅哥,生意一下子红火起来,所以无可避免的,Crystal的营业额被拉下了好几个点。

“唐唐”同时向整条街的大小牛郎放话:谁愿意来“唐唐”上班,一经录用,待遇比原来高一倍。

高一倍,这是什么概念?所以就算待遇优厚的Crystal也开始军心动摇起来,其他小店更是招架不住,流失了好几个红牌牛郎。

很明显的,这是仗着纵橫商业雄厚资金撑腰,想垄断整条街的鸭店生意,陈起蝶显然势在必得。

对于这样的情况,我多少有些猜不透,本来以技术产业赢利的纵横为什么会对娱乐行业有兴趣,且是黑色产业。多少人以黑色产业入行,赚的盆满钵满后就与老本行划清界限,投向正当行业,而她却是反其道行之?

然而垄断这条街是不可能的,Crystal身后有夏氏,虽然夏长青只是把Crystal当成是获得商业情报的地方,但就立场而言,他绝不容许以纵横为后台的“唐唐”吃下Crystal。

于是很快的,整条街本来以Crystal一支独秀的,现在成了双姝争艳,街上的小店各找了一方势力投奔去了。

本来整条街上只我一个女王,现在女王有了两个,是不是太挤了点?而本来因为我的一家垄断对我有惮忌的牛郎们,也多少有些放肆起来。

比如说白熏。

上月他排名第三,周三我该与他共舞。

“非姐,我听说‘唐唐’给排名前三的牛朗各奖了一笔奖金,我们有没有啊?”声音甜腻,但目的明确。

“你想要吗?”我轻笑。

“当然,钱谁不喜欢。”直截了当,若是平时这句话应该是:我只是说说,给不给还得看非姐。

“好啊,”我即刻停下舞步,“不如就去‘唐唐’吧。”

白熏也站住,比起以往的马上讨饶,他显然慢了半拍,且是心不甘心不愿的说道:“非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仍是笑,看不出任何不快:“我是说真的,人往高处走,你如果觉得那里好,可以马上申请辞职过去,”我的话应该厅里大部分人能听到,所以干脆转身对着大厅里的其他人,道,“正好大家都在,我卓非然并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如果大家想去‘唐唐’跟我说一声就可以,我绝不为难。”

这决不是威胁,而是实话实说,军心动摇只会影响我做生意,还不如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下面没人应答,我知道他们不敢,好一会儿才听到有人说:“我们绝不会离开Crystal。”

然后有人附和。

我不想听这种毫无根据的保证,轻笑了下:“Crystal的待遇一直是这条街上最好的,这次也不例外,”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夏云逸,道:“‘唐唐’给多少,我们也给多少,他们增我们也增,他们减,我们不变,本月就开始吧。”

夏云逸点点头。

我又转头对着众人:“还是这句话,要走的人可以提出来,我绝不为难,但如果有人在我耳边说长道短,明里暗里的长他人志气,我也让他好看。”我有意识的看了眼白熏,他见我看向他,忙别开眼不敢和我对视。

我仍是轻笑,冲他漫不经心的伸出手:“熏,我们的舞还没跳完呢。”

他整个人一怔,忙走上前,搂住我的时候,不忘施展他的魅力,嗔道:“非姐,你是在吓我吧。”

我笑:“你说呢?”

舞散。

Crystal开始正常营业,今天的客流还算不错。

“你这样不是被‘唐唐’牵着鼻子走?”肖旭没有马上去招呼客人,站住没走。

“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转头,有些慵懒的看着他。

“没有,”他直接答,“但这不是办法。”

我笑:“涨工资你也有份,你是劝我不要加吗?”

他没有答,看了我半晌,然后转身朝最近的一桌客人走去。

确实,这不是办法,如果Crystal没有夏氏这个后台,迟早也会跨台,但夏长青要的不是赢利,而是商业机密,所以Crystal的稳定营业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作为Crystal的老板,还真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陈起蝶到底搞什么把戏,我至今还没有猜到。

第二课(三)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那个女孩和文雅在一起,当然,如果没有我的授意,文雅一次也不会和那女孩出去。

“如果她要你出去,你尽管答应就是。”我是这样跟他说的。

“你想拆散她和夏吗?”他反问我。

“有何不可呢?”我耸耸肩。

拆散?

这个词到底是主动还是被动呢?

所以,夏云逸来找文雅单挑是很自然的事,只是他并不是文雅的对手,文雅自那次事件后就开始学防身术,一般人近不得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