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愕,难以置信:“你…真的?”

他点头,正想说话,却没有时间叙旧,外间有人叫他:“新郎,快出来,你老婆撑不住了…”

他无奈地笑笑:“我先出去了。”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她说:“我的婚礼,愿意弹首曲子吗?”

她愣了愣:“当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他笑着离开,她又看了一眼主卧正中的婚纱照,还是恍惚。

保守起见,她弹中规中距的《梦中的婚礼》,技巧一般,胜在娴熟。餐厅里谈笑风生,花香弥漫,冬日的恶劣天气也不能减少婚礼的喜庆气氛,她受这份欢愉鼓动,琴声愈发流畅,在指尖挥洒倾泻,沉醉其间,半眯起眼睛。

一曲终了,有人给她递水果沙拉,她接过来道谢,花式的盘子还托在手里,对面的那只手却迟迟没放开,她迟疑,抬头,这天第二次僵在当场。

生离和死别似近又远(4)

夜幕降临,风小了一些,空气里有海水的湿意。庭院里搭起长长的桌子,自助餐和烧烤,篝火点亮夜的热情。依波从屋里出来,沿着门廊走向庭院,在楼梯口驻足不前。

新娘实在太强悍,酒席过后坚决不准闹洞房,让一群等着看热闹的人大失所望。不过把仪式改成了篝火晚会,倒也新鲜。她隔天休假,不急着赶回去,在徐辰君的挽留下,答应在这里留一天当做度假。

远远望过去,徐辰君在人群中间带头唱着歌,换掉婚纱和礼服的她,穿一件红色的袄子,在火光下花团锦簇,明艳不可方物。陶然在一旁帮她打拍子,脸上满是淡定的宠溺。

太出乎意料的组合,她在心里微微笑,可是看起来却是那么和谐。

她是真的没想到还会再遇见他,而且还是在他的婚礼上,然而这样想来也不算太遗憾,毕竟有时候,看着别人圆满也是一种幸福。

很多事情,恰恰是没有定则,所以才会显得那般美好。

然而不管是她的生活,还是她的性子,到底是中规中矩了些,所以,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再不起眼的一位而已。

想要拥有一些美好而遥远的事物,想据为己有,想梦想成真,想做一回公主,被宠一回,任性一回,人之常情。

才知道遥远的也并不一定美好,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梦醒了,就该面对现实。

最起码,她曾经无比真实地拥有过那么一段感情,那样,午夜梦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很圆满。

远处人群哗然,她在实木的台阶上坐下来,并不急着过去。

海风扬起,檐上挂着用贝壳石块串起的白色风铃,晃晃悠悠地打着转,间或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短促而悠扬,她侧耳,却听见杯子敲击廊檐上水磨石柱子清脆的响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不过去?”

她知道他站在她身后,却没有回头,只淡淡地反问了句:“你呢?那么热闹,不过去吗?”

席向晚轻轻笑了声,在她身边坐下来:“其实,我并不喜欢热闹。”

她抬起眼睛,直视前方,缓缓的说:“怕孤单吧,只有怕孤单的人,才假装着很喜欢热闹。”

他把酒杯搁在地上,十指交叉抵在额前,没有回答的意思,却听见她问:“你怎么会来?”

他望向她:“我为什么不来?”

她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可是…”

他视线没有离开,见她犹豫,便问:“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是犹豫,好半会,才找到个话题:“他们都在找你,你还好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一时气氛有些冷场,她回过头去看他,他正好转过脸来,给了她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你这是在关心我?”

她不喜欢他这样总是用嬉皮笑脸来逃避内心的真实感情,于是别开脸去,有些赌气:“别误会,我只是顺口问问罢了。”

“问问罢了,”他重复着她的话,突然干笑了几声,“应该的,顺便而已,我在指望什么呢?”

她顿时又是一阵心酸,却忍着没出声,只是看着眼前嬉闹的人群,其实早花了眼,只看到一团团的火光,在眼底点点浮起,飘渺不定,一如他的捉摸不定的情绪。

他瞥见她的局促不安,于是宽慰:“没事,我很好,至少比你想象的要好。”

“你?”她回头。

他却没怎么介意,只指着前方,说:“看,他们多么快乐!”

她浅笑一下:“你嫉妒?”

没想到他会大方的承认:“是挺嫉妒的…你说,我为什么要来…一个并不重要的婚礼,我为什么来呢…婚礼总会让人觉得很快乐,仅仅是那种气氛,就会让人觉得很快乐…看别人结婚,不用去想从前,现在,也不用去想承诺或是背叛,就能让你相信有天长地久和百年好合这么一说,你说,会不嫉妒吗…”

他回头,看她点头,问:“你呢,你为什么会来?”

她拨弄着大衣上的木纹搭扣,沉思了一会,才出声:“以前听一个老师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的成长太不容易,所以每一对能走进婚姻殿堂的新人,都应该得到祝福…不管怎样,都应该得到祝福。”

他长久地注视着她,仿佛在咀嚼着她话里的意味,她察觉到他的失神,抬头微微笑了下:“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哪个老师?”

她摇摇头:“不记得了,好像是个公选课的老师,课讲得很好,晚一点就占不到位子…讲人生的礼仪,成人礼和成婚礼,印象很深…经历了成人礼的考验,才有资格成婚,而那个过程很残酷…所以有资格成婚的人,是经历过考验因而优秀的人。”

他哑然失笑:“很奇怪的理论,不过很遗憾没去听过…”

她突然有心开玩笑:“谁知道你是不是忙着跟很多女孩子约会,大晚上的还肯去上公选课?”

他细细看了她一眼,无声地笑了起来,有些无奈,但是承认她说得对,于是摇了摇头:“要是照这么说,我不仅不优秀,而且岂不是很不合格?”

她笑笑,不置可否。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细究,并没有意义。

然而,没想到分手后他们竟然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讨论婚礼和婚姻,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

他也笑,却侧过身子对她说:“渴了吗,我去帮你拿饮料。”没等她回答,他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他拿了很多,每样一杯,放在托盘里,五彩斑斓,仿佛黑夜里的彩虹,在眼前摇曳生姿。

她好笑:“拿这么多干嘛,我都喝不掉…”

他望着她,那么真诚:“我怕你找借口走开…”

这话来的太突然,她忍不住微微扬起脸,冬天的夜晚有稀疏的寒星,而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璀璨清亮,有种近乎虔诚的渴盼。

于是接了过来,垂下眼去时,看到一弯新月倒映在红色的水波里,她想起水中望月的说法,不由就沉默下来。

她没有理由翻脸,何况,他用了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的作风。她想笑,可是她更觉得尴尬,于是低了头把半张脸埋在膝盖里,说不出话来。

他没等到她的回应,仿佛意料之中,只是重新在她身边坐下来,淡淡地喝着酒,不急着撩起话题。只觉得还有机会能心平气和地和她在一起,就这样坐着也很好。

“依波,可不可以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

“…你想听什么?”

“我在想,一定有些什么在支撑着你的内心,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来,你的眼神一如从前的清澈,都没怎么变过…我很好奇,那是什么?”

“我跟你不一样,我想要的很少,或者说,要做的太多了,所以很少去想,别人给一点,自己想一点,就会觉得满足。”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呢?”

“你总是怕失去,所以想要更多。”

“那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我,你其实了解我…”

“我以为我们是同类,有句话说,我们都在寻找另一个自己,所以我以为是你…我总是自以为是,以自己的想法去揣度别人,其实不对,后来我知道了,我们不是一类人…你呢,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我?”

“我一直以来都很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把自己封闭的太紧,而我,进不去。你不容易接近,不容易开怀,但是你的眼神又告诉我你喜欢我,可是你不说,没打算说…我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不奇怪,很多人都这样,男的女的…有些时候,觉得爱着就可以了,喜欢那样爱着一个人的感觉,没必要告诉对方。”

“那样,到头来不是一场空?”

“什么不是一场空?爱过,放弃了,结束了,不也是一场空?相恋是一种过程,单恋也是一种过程,自己觉得幸福就好,别人干预不了。”

“那你…后悔了吗?”

“…为什么会后悔?”

“我难道,没有让你失望过?”

“失望过…很失望过,怎么会不失望呢?每个女人都试图改变她爱着的那个男人,希望给与他最独特的爱情,希望对他来说自己是最值得深爱的一个,我也会这么想,不奇怪…实际上大多数人都会失望吧,不过,我想你可能并不理解…”

她喝光杯中的饮料,语气里是淡淡的惆怅。

他抬起头,仰望着海上的星空,不再说话。

要对她说什么呢…

我其实理解…对不起,让你这么失望…你对我来说,永远是独一无二的…他摇头失笑,是这样想着,却已经不能说了,也许,此刻,说再多,都已经显得矫情。

两部电影,各自悲伤(1)

时间从指缝中倾泻过去,这个晚上,他们谈了很多,似乎比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谈的更多,谈小时候的事,学生时代的事,还有在辩论队的一些旧事,仿佛两个亲密却长久没有见面的朋友,侃侃而谈。他本就是能言善辩的人,而她,更适合做听众。他们曾经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这样倾心交谈,只是当时他们都怕对方会厌倦这样的平淡和软弱,所以从来不敢推心置腹。

然而,她没再提起他妈妈的事情,她觉得,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既然不愿意她知道,自然不想要她插手,她不能代替他去想,没经历过那些,就没有资格冠冕堂皇地进行所谓为了他好的说教,宝姑姑说,她懂的,她是真的懂的。

当然,他也没提杨峥,没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分开了到底是分开了,有些事,像伤疤,没痊愈,不敢揭。

夜色重起来的时候,空气里起了薄薄的一层雾,风大了,他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帮她兜住脖子和脸。她躲了躲,没躲开,只能由他去。远处篝火渐渐微弱,人群陆陆续续地散场,只余了几人三三两两地扎堆喝酒。音乐还在飘,低低靡靡,他突然想邀请她跳舞,他们交往的那段时间,从来没一起跳过舞。

只是回过头去时,却见她已经意识模糊,头抵在一旁的柱子上,半张脸搭在米色的围巾里,半眯起眼睛,檐下昏沉的光线里,只剩她眼皮轻轻颤动的弧度,在他心里无声地拉开,泄露了情绪。他见她又偷偷张开眼睛,仿佛渴睡而不敢睡的小孩子,跟自己暗暗较劲,只觉得好笑,于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把她的头移到了他肩膀上。

她保留了最后一丝清明,只觉得不该,却没有力气挣脱,最后,任由自己毫无意识地在他臂弯里睡着,也许是觉得熟悉,所以没有拒绝,也许只是潜意识里的贪恋,所以放纵自己再一次,话都说开了,所以再一次,最后一次,就好。

无论怎样,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他们已经没有未来了,所以借着这花好月圆夜,借着这莫名软弱的心情,用逃避,容许感情再犯一次错。

后来,有着咸咸海风的梦里,仿佛有冰凉的吻落在脸上,唇上,持久地不肯离去,而她,明知是梦,却舍不得醒来。

再睁开眼时已是清晨,依波在客房的床上醒来,一瞬间有些不知身在何处。记忆停留在最后倒向他臂弯的那一刻,剩余的只是一片空白,连怎么回的房间都想不起来。

颓丧地放弃跟自己较劲,她掀开被子起身。郊外的空气很好,她拉开窗帘,天空有种纯净的蓝,就像这个干净的几乎没有灰尘的城市。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笑闹声,杂乱但不算吵。探出半个身子望出去,昨夜逗留的客人都已经起来,在庭院里喝早茶,多是双方的至亲,所以交谈甚为热烈,有种寻常百姓的亲密。

莫名地就受这份热切感染,心里不由泛起浅浅的暖意。唇角抿起的笑意犹未敛去,正被楼下一双锐利的眼睛捕捉个正着。席向晚靠在庭院里的一颗榕树下抽烟,下巴微微抬起,就这样仰望着她,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一些倨傲。其实分明只是惯常的玩世不恭,没有任何睥睨的味道。他有他的自信和坚持,却从来不会恃才傲物,这点,她深了。

她疑惑,原来他还在这里?

手不自觉地掠了掠头发,却终究没敢跟他的视线做太久的纠缠,没等搞清楚他眼里的意味,她已经抽回了身子,缩进窗里。石榴色的花朵在眼前晃动,他清晰深刻的眉目一点点地被遮去,像卡纸上的炭笔人物素描一样,用面包屑一点一点擦去,抹掉他的脸,也抹掉昨夜的记忆,甚至还有很多模糊的念想,一并都抹去。她缓缓拉上窗帘,仿佛关上自己的心。

徐辰君在楼下等她:“睡得还好吗?去吃早饭吧。”

换上粉红色洋装的她,女人味十足,还有一种新妇的媚态,其实只是一夕之间,却已经有说不清的微妙。

她点点头,跟着她出去。

然而往庭院里去时,仍是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那棵榕树,只是,他已不在。仿佛松了口气,又涌起一股更大的失落,情绪忽上忽下,就像那时涨时落的潮水。

他的不告而别,一如他突然地到来,淡化了这场相逢的意味,对彼此都好。

陶然送她去机场,一路上跟她说起这些年的情况,她不由重新打量起这位少女时代迷恋过的男子,他依旧穿白衬衫,然而换了卡其色的风衣,已经隔开了遥远的距离。也许真正的陶然,远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吧,她这样想着,终于微微笑了起来。

告别时,陶然下了车,跟她握了握手:“很高兴还能遇见你,小丫头。”

“我也是,对了,忘了跟你说,新婚快乐。”她回握他的手,眼角弯了弯。

登机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跟她挥手的男子,又在心里补充了句:“再见了,大哥哥…”

杨峥来机场接她,几日不见,他仿佛清减了不少。她有些疲惫,跟着他走向停车场,随口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顺势搂住她:“昨天晚上…玩得愉快吗,大连是个不错的城市,下次我们一起去,逛逛滨海路,沿着海岸线的盘山公路很漂亮…”

“嗯…”她心不在焉地敷衍,拉开车门上了车。

“很累吗?”杨峥见她一脸疲倦,俯身过来帮她扣上安全带,亲了亲她苍白脆弱的唇。

她睁开眼,在前视镜里看见后座上的那对抱枕,心暖了又灰,见他还看着她,于是笑了笑:“不会。”

“先睡一会吧,待会回去吃饭,晚上还值班吗?”他帮她理了理头发,低声问。

“不用,你先送我回去吧,今天是周日,我怕你店里忙。”她并没有吃饭的兴致。

“不差这一会。”他发动车子,出了通道。

两部电影,各自悲伤(2)

兴许是太累,从机场回来她却有些晕车,吐了一阵,胃口全无。这下索性放弃了去吃饭的打算,杨峥就近停车,带她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去巷子里帮她买粥,她在沙发上躺了一会,觉得胃舒服了些便翻身起来。杨峥的公寓跟她不在一个区,她很少过来。房子不大,典型的单身男人的公寓,米白和浅蓝的主色调,看起来舒适整齐。就多年交往的印象看来,他的生活简单而规律,没有太多的应酬,除非职业必要,也不喜欢混迹声色场所。规律地工作、吃饭、回家,甚至爱读点书。服务性质的行业并没有改变他本身的淡泊气质,虽然她还一度为此担心过。

他跟家里关系并不算好,所以也不常回家。没有太多朋友,却对每一个人都淡然有礼。从前偶尔会约她吃饭,总记得带上他楼下小吃店里特制的艾草青团,因为她吃过一次后就再也忘不掉那个味道。还会送她干花,只因为巷子里老板娘卖不掉他就买来制作成干花和香料。

他会花一些心思,不贵重但是贴心,恰到好处。该记得的他都记得很清楚,并且永远猜得透她的心思,但从不左右她的决定。

交往后,他们的相处方式也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多了这层身份的牵绊后,多少亲密而粘腻了些。她不得不承认,虽然没有刻骨铭心的感觉,她对杨峥,是有感情的,不浓不淡,也叫恰到好处。

她虽是死心眼的人,然而,却从来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如果决定在一起,那便不是随便玩玩而已。

只是现在,一些旁枝末节和她猜测的蛛丝马迹多少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自然起来,最起码,让她不自然起来。她心神不宁地翻了翻手边的高档杂志,没看进去多少,于是起身又在屋里踱了几圈,最后在墙上的书架前停了下来。

搁在最上头的,是一本企管类的书,她随手翻了翻,正要合上,却有什么从里面掉了出来。她捡起来,是一张照片,半明半暗的天光里,穿着暗红色棉布连衣裙的女子,托着腮弯了半个腰倚在古楼的窗前,仿佛暮色中开到极致的花朵,整个都舒展开来了,热烈却不失柔媚。

并不算太美,只是那样的神态,却叫人再移不开眼睛。她不确定这是否是她那天看到的女子,等把照片翻过去,却在背面看到了一行字“小楼一夜听春雨,四月十四于云南大理”

秀气漂亮的字体,却不是杨峥的笔迹,她又细细地看了一会,才把照片放了回去。

门响,杨峥进来,把粥搁在茶几上,去厨房拿碗出来倒在碗里,递给她。

她收起胡思乱想,默不作声地喝着粥。见他坐着不动,便问:“你不吃点?”

他摇头:“我一会出去吃…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笑了笑:“晕车而已,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是你自己大惊小怪。”

他没在意她的话,微微笑了下便略过不提。

吃完了她要去厨房洗碗,他拦住她:“不忙,放着吧。”又自己拿去了厨房。

他出来时,却见她坐在沙发上发呆,于是从后面轻轻环上她的肩膀,低声问:“怎么没精打采的?还怪我没陪你去吗?”

她握住他的手:“怎么会呢,我才没那么小气…”

他就势吻她的面颊:“婚礼怎么样?”

她想起自己的迷路,笑了出来:“根本没赶上,我到的时候仪式都结束了,真遗憾没接到花球,还被罚了一杯酒。”

他也笑,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这么急着要嫁了,我可还没说要娶你哦。”

她重重掐了他一下:“谁稀罕!”

他眉头皱了皱:“真不稀罕?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小心没人要!”

她转了个身跪坐在沙发上,面对他,拍了下他的额头:“我要真不肯你信不信?”

他轻轻笑了起来,一把抱住她:“开玩笑的,我怎么会不稀罕,你定个日子,我们公证去。”

她轻捶了他一下:“还当真了?”

他翻身越过沙发,坐了下来,把她抱到腿上,有些紧张:“难不成你后悔了?”

她别过脸去:“我又没答应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