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笑道:“下官有急事求见,烦劳通禀一声。”

头目不耐烦道:“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见王爷能有何急事,走走走,快走。”

袁熙怒道:“耽误了朝堂大事,就怕你吃罪不起。”

兵丁头目见惯低三下四阿谀奉承,看他小小县令横眉立目的,诧异之余犹豫了一下说让他再等等。

过会儿门口管事过来倨傲问他何事,袁熙奉上更大的银锭说:“朝堂机密,不可说。”

管事狐疑看着他,其实袁熙不知道,凤林岐轻易不会允许官员进入王府,有事都是他去别人府上,如今看袁熙执意要进王府,就知道他不明白凤林岐的行事习惯,怀疑他别有用心,看了袁熙一会儿越看越疑,此人只身骑马风尘仆仆,连个随从都没有,哪有半点做官的派头,一挥手那些兵丁过来围住袁熙,正要下令抓他,袁熙一个箭步上去扣住管事的咽喉,沉声对兵丁头目说:“快为我通传,否则我掐死他。”

嘴里说着手下用力,管事挣扎着摆手示意,兵丁头目一溜小跑进了王府,过一会儿出来说是王爷请来人进去。

袁熙这才松了手,兵丁头目一挥手,过来两个小兵缚住袁熙双臂,拿绳子捆得结结实实,推搡着他进了王府,袁熙忍着手臂上钻心的疼心想,只要能进了王府见着柔儿就好,绑了就绑了吧。

进了凤阳王府厅堂,凤林岐正翘腿坐着,一看见他眯了眯眼睛,悠然吩咐道:“先拖下去打二十下板子。”

有人就低声说:“好在是二十下板子,要是二十大板,非把这小子打个半死不可。”

袁熙就冲着凤林岐喊道:“你打我我认了,只要让柔儿出来就好。”

凤林岐一挑眉说:“再加十下。”

袁熙本就鞍马劳顿累不勘言,板子打在身上疼得直冒冷汗,打着打着眼冒金星,麻木得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口干舌燥,一阵气血翻涌晕了过去。

凤林岐来到他身边在他脸上拍了几下,捏着下巴说:“竟然真的晕过去了,真是不经打,算了,打太重了,柔柔还得埋怨我,来人,赶快找大夫来,看门的管事为保小命,扰了本王清静,打二十大板。”

......

76

76、慕容小姐...

袁熙醒来坐起身看着金碧辉煌的屋子发愣,门口进来一人笑说:“这么快就醒了,还好,没有本王想得那般文弱。”

袁熙看见他才想起挨板子的事,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急切问道:“柔儿呢?怎么不见柔儿?”

凤林岐不紧不慢摇着手里的象牙折扇不理会他,袁熙起身冲到他面前:“凤林岐,你打也打了,怎么不让柔儿出来见我?”

凤林岐慢条斯理坐下说:“许是柔柔不想见你吧?”

袁熙有些急躁:“柔儿要知道我来了,又被打得晕了过去,不会不见我的。她有了身孕,自己也不知道,如此长途跋涉的,她的身子......”

凤林岐啪得合上折扇站起来沉声问道:“你说什么?柔柔有了身孕?”

见袁熙点头瞪着他咬牙切齿说:“她既然有了身孕,你还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袁熙愣怔着被他推出门外:“柔柔没有来这儿,快去找去,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本王灭你九族。”

袁熙往前走了几步才明白过来,转身疾步回到屋中,一把揪住凤林岐衣领问道:“你是说柔儿根本没来这儿?你白白耽误了我找她的时间,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跟你没完呢。”

凤林岐想拨开他的手,怎奈袁熙怒气升腾中使出全身力气揪着他不放,扇了扇扇子说道:“柔柔会无故离家吗?反正不是你,就是你们家人欺负她了,不打你几板子你就长不了记性。”

袁熙嗤笑道:“回头我跟柔儿一说,凤阳王不问青红皂白,拿板子招待我,你猜柔儿会怎么样?还能认这个娘家,认你这个兄长吗?”

凤林岐愣了愣拨拨他手:“先松开先松开,有话好好说。”

袁熙这才松开手大喇喇坐下笑了笑:“是你求着我要帮我的,我可没有求你。”

凤林岐坐下叫人上茶,点头说:“好好好,我求着你要帮你忙的,快说,什么事。”

袁熙把家中情况一说,倒是没有任何隐瞒,连小蝶的事都说了,凤林岐听得直发愣:“我以为只有我们这王府中藏污纳垢怪事多多,这小门小户竟也这么热闹,有意思。”

袁熙也笑:“这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都一样,柔儿肯定不是生气走的,江州有慕容山庄坐阵,肯定不会是遭人挟持,既然没来你们家,定是故人相邀,我就是问问你,柔儿和我成亲之前,都认识些怎样的人,除了这个王府,她还能去哪儿?这个人她肯定很在意,要不也不会匆忙就走了。她应该留了书信或口信,可那个小蝶满口谎话,我一心以为她肯定来了凤阳王府,所以也没有逼问她,就自己来了。”

凤林岐笑眯眯看着袁熙,袁熙心中直发毛,凤林岐问道:“你跟那小蝶真的没有......是怕柔柔不要你了吧?”

袁熙笑笑:“柔儿会相信我的......”

凤林岐突然说:“柔柔很在意的人,天下间恐怕只有那个男子了。”

袁熙的心突然跳了一下随即坦然道:“那个男子只能是我袁熙袁子昭,我有信心。”

凤林岐饶有兴味问道:“如果那个人是前任大相国崔光呢?”

袁熙愣愣看着他说:“怎么可能.....”

凤林岐打开扇子轻摇着笑问:“这会儿可还有信心吗?”

袁熙从愣怔中明白过来笑道:“若是与崔大相国比试智慧才学,我自然不行,要说与柔儿的感情,就是在崔大相国面前,我也同样有信心,这种信心是与柔儿成亲后,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凤林岐笑嘻嘻道:“我给你讲一件旧事,那年在国都从冯家小院里到了相国府,商谈一甲人选,女皇认为钦定的状元榜眼太好女色,就你袁子昭对她视若未见,其实我知道,你只因为看见了我,对也不对?不过我没有揭穿你,论理该你是状元,可我想想水柔的性子,喜爱清静不爱出风头,你又没有根基需要磨练,第四名的邹邦彦是左都御史之子,他的父亲当时也在场,官家子弟做了状元就会被人恭维,而你做了就是众矢之的,所以说你出身寒微不适宜状元及第,崔大相国马上反对,后来开了夜宴,崔大相国听着宫中乐师琴声笑说,要说听过的琴声之最,非水柔莫属,我惊讶之余抓住机会在他耳边说,袁熙袁子昭就是水柔的夫君,他疑惑看向我,我说水柔是大才子水意谦之女,他点头说,怪不得,凤阳王府和水家是有些渊源的,水柔性子清淡不愿出头,你说的有理,所以,委屈你做了探花。”

袁熙笑笑:“本来就该我是探花,没什么好委屈,邹兄和傅兄才学确实在我之上。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我知道你和柔儿相认后,肯定会彻底了解她的过往,你快说,她究竟可能去了哪儿?”

凤林岐扇着扇子说:“我是让你知道水柔这两个字在崔大相国心中的分量。”

袁熙豁得站起身说:“那是他的事,与我和柔儿何干,你要不说,我现在就走,先去国都找月郡主问问。”

凤林岐点点头:“你早就该想到月郡主,除了月郡主,谁又能让柔柔不告而别。”

袁熙气愤看着悠然而笑的凤林岐,又坐下说:“我忧心柔儿的身子,恨不能马上见到她,你还在这儿试探我,看来你知道些什么。”

凤林岐悠然而笑:“你这小子倒是出息了,忙而不乱,烦忧中不失冷静,看来柔柔没找错人,月郡主有了身孕,近几日临产。”

袁熙把脚就走:“我这就去国都找她去,见到她安好我才放心。”

凤林岐叫住他:“等等,找月郡主去国都做什么,人不就在慕容山庄吗?

袁熙又愣住了:“慕容山庄?月郡主为何会在慕容山庄?

凤林岐哈哈大笑:“你不知道?柔柔嘴可够紧的,看来她认识这些人的事都没让你知道,怕惊着你。月郡主是慕容山庄少庄主慕容非离的妻子,你在江州为官,竟对慕容山庄一无所知,还督造水军大营,看来皇上要给慕容山庄练练兵,你和那个程什么周就是炮灰。”

袁熙鼻子里哼了哼:“不跟你废话了,我这就去慕容山庄找柔儿去。”

凤林岐笑笑:“我劝你等等,除了慕容山庄的人,没人过得了山庄前面的湖水,你怎么进去?柔柔有了身孕,慕容家世代神医,看都能看得出来,你就放心吧。”

袁熙执拗道:“我不放心,见不到柔儿我没法放心。”

凤林岐看看他:“好吧,我叫人备快马给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袁熙骑马走了,凤林岐又追上来:“你要被慕容山庄给杀了,柔柔还得怪我,这样吧,如果你有性命之忧,就说是凤阳王派你去见慕容非离的。”

袁熙点点头,挑衅说道:“我就不信威名赫赫的慕容山庄,会胡乱杀人。”

凤林岐摇摇头:“好,就是我都不能保证手下个个规矩听话,何况是慕容山庄,而且眼下水军大营建在豫章,慕容山庄守军会以为你是朝廷派去探听虚实的。”

看袁熙犹自必以为然,只得摆手说:“走吧,是生是死看你的造化,我可是提醒你了,是你非要去的,要不这样吧,你立个字据,回头你要是丢了性命,柔柔不要怪我就好,你的孩子,本王会视如己出的......”

话没说完,袁熙一掠缰绳纵马而走,凤林岐无奈转身,嘴里嘟囔说:“这小子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跟本王一口一个你,偏偏看在柔柔的份上,奈何他不得。”

回到王府,只得亲手放信鸽给慕容非离,信上说最近有个小县令要硬闯慕容山庄,不过不是朝廷派去的,是为了他的妻子,月郡主的好友水柔而去的,拜托慕容非离不要伤了他的小命。

袁熙一日两夜风餐露宿,清晨时到了慕容山庄所在的崇仁县,向人打听慕容山庄所在,都警惕看着他摇头说不知,他心中苦笑,去找县衙或者驿站吧,走时没带官凭,几日奔波在凤阳王府又挨了板子,早上路过一条小溪边净脸整发,在清澈的溪水里看见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看起来颇为狼狈,去官府被当成骗子也说不定,无奈之余想起去年中秋为水柔买琴的店铺,牵马过去一说,掌柜的还认识他,给他斟了茶水,详细告诉他慕容山庄的路线。

这时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带着几个随从进了店铺,说是要挑琴,袁熙谢过掌柜告辞离去,小姑娘也不看琴,双眼咕噜噜看着袁熙的背影,随便买了一把琴就跟出门去。

出了城门沿着官道骑马一个多时辰,袁熙被茫茫水面挡住,隔岸望着湖对面依山傍水层层高起的慕容山庄一筹莫展,水面上一艘船也没有,这时身后来了一辆马车,车夫一声唿哨,湖面上一艘船飞一般由远而至,马车上跳下一位小姑娘正要登船,袁熙心中一动,这个小姑娘在豫章城外见过,正是慕容非离的女儿。

他想着快步过去笑嘻嘻一揖说:“这位可是慕容小姐?”

小姑娘扬起纯真的小脸看着他:“是啊,这位公子有事吗?”

袁熙笑着说:“在下想去慕容山庄找人,慕容小姐能不能允许在下搭船?”

小姑娘一笑说:“自然可以。”

袁熙连忙道谢,小姑娘甜笑着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袁熙心想真是意料不到的顺利,看来是凤林岐太过紧张,他也许是被慕容山庄的名声吓得......正想着时船已行到湖中央,小姑娘笑嘻嘻看着他说:“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袁熙吓一跳,挣扎着说:“慕容小姐为何要绑在下,在下并无恶意。”

小姑娘微微笑着说:“哼,我们素未谋面,你怎么知道我是慕容小姐,每位前来我们家的客人都有爷爷或爹爹的请柬,你冒然闯来,在琴铺打听慕容山庄所在,在湖边徘徊良久,还说没有恶意。”

袁熙还要说话,嘴巴已被堵上,小姑娘一噘嘴指着他:“就因为要跟着你,害得我没有给柔姨买上合适的琴,你这个坏人。”

袁熙猜想她说的柔姨就是水柔,挣扎着要说话,小姑娘不耐烦看着他:“你再动,再动把你扔到湖里喂鱼。”

袁熙以为她说说而已,挣扎得更厉害,小姑娘一声令下,就要将他扔到水里,他惊得一声冷汗,心想这下完了,自己又不会水,从没想过此生会丧命于一个四五岁的女童之手。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更晚了,昨天夜里睡着了,不好意思,问问亲们,下章先让夫妻见面还是先收拾小蝶,等着亲们的意见啊:)

77

77、公输氏聿...

小姑娘的随从适时说话了:“摘星,少夫人刚刚生产,她的心地柔软善良,万一这个家伙不会水,扔下去岂不是杀生吗?少夫人要知道了,该生气了。”

袁熙虽然对他口中的杀生两个字不以为然,说的他好象动物似的,不过还是投去感谢的目光,摘星眼睛骨碌一转,扯下堵在袁熙口中的布问道:“喂,你会水吗?”

袁熙忙摇头,眼看那块布又要塞在口中,本想说我是水柔的夫君,可着急之下脱口来了句:“我是豫章县令......”

摘星手中的布塞回他嘴里粲然一笑:“还是个当官的,等等,你说是豫章县令,就是建水军挑衅我们家的那个县令?好,不会水是吧?把他扔下去。”

那个随从又说话了:“摘星,朝廷命官更不能杀,那样就会落下口实,他们就会发兵攻打我们,虽然他们必死无疑,可起了战事劳民伤财,是有违家训的。”

刚刚还口口声声我们家的慕容摘星笑说:“爹爹说了,我可以不遵家训,天下皆知我的亲生父亲是矜鹏大王於夫罗。”

袁熙目瞪口呆看着这个小姑娘,这哪里是四五岁的女童,分明是个小魔女,慕容摘星瞅着他笑了会儿,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细汗才笑道:“怕了?怕了就好,今日先饶了你,娘亲刚生了弟弟,爹爹说她气血两亏,我不能让娘亲生气,这样吧,关到牢里好吃好喝养着,你先别高兴啊,等养胖了拿他做药人,跟爹爹学习医术。”

说话间船到了岸边,摘星一挥手,蹦蹦跳跳进了一处叫做星月轩的院落,嘴里喊着:”娘亲,柔姨,我回来了,爹爹在家吗?小弟弟睡了还是醒着?”

几个随从把袁熙关进一个耳房,袁熙无奈得心想药人就药人吧,总好过送了命,又一想水柔也在这个院子里,心里踏实不少,舌头顶着那块布努力半晌只是徒劳,慢慢挪到靠墙的硬板床上,想起小摘星说要给他好吃好喝,吃喝的时候总得把嘴里的布拿掉吧,再说不是等养胖了才做药人吗?自我安慰着竟滚倒在床上侧身睡着了。

他没想到摘星早把遇见他的事抛在脑后,进了门一头扎到慕容非离怀中,让爹爹抱着进里屋去看娘亲和弟弟,水柔正坐着和月郡主说笑,摘星跑过去靠在水柔身上说:“柔姨,我今日去县府买了张琴,昨夜听见柔姨说要回去,我好生不舍,偷偷哭了一夜,那张琴送给柔姨做礼物。”

水柔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睛搂住她笑说:“柔姨也舍不得摘星,可是总要回去的,摘星想柔姨了,可以去豫章住些日子。”

摘星扭股糖一般缠着水柔,月郡主看着直笑:“摘星竟如此喜欢小柔,对我都没这般亲近。”

门外有人要见少庄主,慕容非离出去嘱咐那人说:“午后务必盯着湖边,有人来访,问清楚是袁熙袁子昭的话,就派船载他进来,不可为难。“

慕容非离收到凤林岐飞鸽传书后,算算袁熙今日午后应该到了,又怕水柔担心,也没告诉她,只等来了再说。

下午没等来袁熙,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姑表弟弟公输聿,公输聿扛进来一只大木箱,打开木箱扬声喊着摘星,摘星大叫着公输叔叔跑出来,公输聿拿出一个到摘星腰部那么高的木车马,前面由木人驾御,一扭机括,木人木马就在地上跑起来,遇见墙角还会拐弯,摘星拍着手看着直笑。

又拿出两窜五颜六色的小木鸟,其中藏有木哨,悬挂在窗口处,有风吹过就会如鸟叫一般啁啾作响,嫌吵了就挂在床顶,木鸟旋转时,双翅支起放佛展翅欲飞,叫过摘星说这个给她刚出生的小弟弟。

又拿出一个朱画其内墨染其外的木漆圆形妆盒,不同的是盒盖上牡丹花描了金边,嵌了松石遮盖了开盒的机括,头也不回递给身后的慕容非离说:“这个给表嫂。”

慕容非离拿在手里拍拍他头说:“过会儿再献宝,好些日子不见,又去招惹哪家千金去了?”

公输聿意兴阑珊摇头说没有,慕容非离笑道:“只要你痴迷这些木头,就改不了本性。”

原来这公输聿生于木匠之家,从小痴迷木工,长大后就扮成工匠出入古迹寺庙豪门大族,皇宫相府也多次去过,因为这些地方才有新奇的木工活计,他在开眼界的同时磨练技艺,木工越来越出神入化。有一次进了一个大户人家做工,因他诙谐风趣,又会吟诗唱歌,引得那家的小姐心折不已,公输聿也深坠情网,可一到谈婚论嫁,人家因他的身份就翻脸止步,他受此打击后常常故意勾引那些千金小姐,逢场作戏一番就悄然离去。

慕容非离看他兴致不高又笑道:“以前每一场情事都津津乐道,这次怎么了,动了真情了?”

公输聿依旧摆弄着那些木头不语,这时里屋传来叮咚的琴声,正是一曲平沙落雁,他在悠扬的琴声中拿出几只木蜻蜓放飞到屋中,又拿出一只与大雁一般大小的大鸟来到院子外,大鸟御风而起沿着湖面扶摇直上在空中盘旋不去,慕容非离看着点头惊叹,连声喊摘星出来,摘星跑出来仰着头嚷嚷:“柔姨,你的琴声真的引来大雁了。”

叫嚷声中,月郡主抱着小婴儿和水柔也出来抬头看,慕容非离说是木鸟,众人皆惊叹不已,水柔的目光从空中落在公输御身上就冷了脸说:“是你?”

公输聿正看着水柔啧啧赞叹:“以前表嫂一个美人就令我满目生辉,如今又来一个,两人站在一起,一个华美若牡丹,一个清丽若芙蓉,这才是真正的美人。”

那料到水柔看过来的目光冰冷中带着刺,问了声是你,慕容非离就嬉笑道:“你竟然招惹小柔去了?你的兴趣竟然从千金小姐转到了有夫之妇?”

公输聿尚未答话,月郡主就娇嗔道:“非离又胡说了,公输御自然能看上小柔,小柔又哪能看得上他。”

慕容非离哈哈大笑:”说的有理,非常有理。”

公输聿红着脸说:“表嫂如今怎么也爱调侃人了?这就是近墨者黑。”

水柔盯着他说:“你叫公输御是吗?你可认识豫章云府的小姐云素歆?”

公输聿低了头呐呐说道:“她,她如今可好吗?”

水柔确信素歆日日思念的小工匠就是他,就问月郡主:“月姐姐,这公输聿是何来头?”

月郡主看向慕容非离:“你们家净出些妖孽之人,你跟小柔说吧。”

慕容非离看向公输聿:“你说还是我说?还是我说吧。”

简短说了公输聿的事,水柔过去冲着他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光,公输聿被打得眼冒金星,惊疑得看向水柔,水柔咬牙说:“这两巴掌是替素歆打的,你从一开始就有意戏弄她是不是?害她为你伤心憔悴不成人形。”

公输聿听到素歆伤心憔悴不成人形,黯然神伤颤声问道:“她如今,如今......”

水柔冷冷说:“她伤心之下已到尼寺削发,如今日日与青灯为伴。”

公输聿呆愣愣坐在地上,喃喃说:“素歆,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我一个工匠,你父母亲不会点头的,我不想让你为难才离去的,素歆,我对你是真心的。”

水柔弯腰看着他脸上的泪水疑惑问道:“他真的只是一个小工匠吗?”

慕容非离笑道:“公输家世代能工巧匠辈出,积累的财富数不胜数,他只是爱木成痴,总认为自己就是个小工匠,这几年四处流浪,都忘了是名门之后了。”

水柔看着他:“公输聿,快去西林寺找素歆去,然后到豫章找云阁老提亲。”

他依然喃喃得说:“可我只是一个小工匠。”

慕容非离过来踢他一脚说:“快去,再不去那个素什么真成尼姑了,拿上你的木鸟到云府报上姓名,云阁老自然知道你是公输家的少爷,提亲后回家住上一阵子,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谁。”

公输聿指指天上:“既飞上去了,不过三日掉不下来。”

慕容非离拣起一粒石子弹向空中的飞鸟,飞鸟应声落在湖面上,慕容非离一招手,湖水拐角处来了一艘船,他推着公输聿上了船说:“快去吧。”

公输聿上了船神情恢复如常,抬起头带着几分调皮冲水柔一揖:“多谢这位姐姐点拨指教。”

众人遥望他走远,才说笑着回屋。

耳房里酣睡的袁熙被一阵悠扬的琴声叫醒,他听出是水柔的琴声,兴奋得再睡不着,坐起身靠墙听着,过一会儿听见有什么东西破风而起,一个男子连声喊着摘星快来,摘星喊着说柔姨的琴声招来了大雁,然后琴声停了,水柔在门外冷冷质问着什么,正担忧时又听见两记响亮的耳光......

袁熙不知什么事,一颗心狂跳不已,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路过门口,忙挪步过去拼命用肩膀撞门,一行人听见动静停下脚步,慕容非离问道:“这是什么声音?耳房里不是没人吗?”

摘星吐了吐舌头说:“忘了跟爹爹说,今日上午女儿到琴铺买琴,碰巧听见一个男子向掌柜打听慕容山庄所在,一路跟踪他到了湖边,他竟然搭讪着套近乎要搭船,船到了湖心就把他绑了,本想扔到湖里,又怕娘亲生气,就把他带回来了,他长得高大健康,女儿觉得适合做药人。”

月郡主板着脸看着这对父女,慕容非离心想,这小子来得竟如此快,只怕是日夜兼程赶来的,又怕房中之人不是袁熙惹水柔担心,试探着问摘星:“可知道他的身份?爹爹如今已不再用药人试药了,知道吗?”

月郡主这才缓和了神情,摘星知道娘亲生气,上前去抓住月郡主的手轻抚两下才说:“娘亲放心,那个人是个大坏蛋,他说他是豫章县令。”

慕容非离和月郡主歉然看着水柔,水柔已疾步冲到门前,慌张推着那扇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更新没规律,对不起亲们,我尽了最大努力,亲们谅解,九十度鞠躬:)

忘说了,鲁班名叫公输般,公输是鲁班的姓氏,现在这个复姓已没了继承人,沉淀在历史长河了:)

话说这个“御”字一般人能叫吗?所以改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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