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送她去医院了,可能还有些事要问她。”马丽珠一边说,一边眼睛瞄着儿子,“小赤佬,怎么不叫妈了?”

陈凛没顾得上跟她说话,跑出了院子,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听到了白云舒住院的地方。跑进白葭的房间里,看到她还听话地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过去把情况告诉她。

“我去派出所打听过了,白老师肋骨断了,其他都是皮外伤,要住院一段时间,医药费全都由打人那一家出,等天黑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她。”

“她死不了。”白葭语气淡漠。

“你说什么?”陈凛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说这样的话,但很快也明白了,她差点受辱,恨她妈妈带来的这场无妄之灾。

“又不是第一次被打。”白葭视线空洞。

“还是去看看她吧,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妈妈,是你的亲人。”陈凛喉咙干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是好。

白葭终于把注意力分了一点给陈凛,“谢谢你。”

听她道谢,陈凛欢喜地什么都忘了,“谢什么,是个人都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随便打人总归是不对,伤及无辜更不对。”

“你想让我怎么谢你?”白葭忽然问。

“啊?”陈凛愣住了,哪里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么个问题,怎么谢他,他完全没想过,看到她身处险境,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救她,自己的安危都能置之度外。

白葭见他窘态,嘴角微弯。

晚上,陈凛悄悄溜出家门,跑去找白葭,见白葭披散着一头长发,身上穿着校服,好奇地问:“你怎么还穿校服,不换一身?”

“穿着校服他们认不出我,反正校服都一样的。”白葭把家门锁好了,提着个小包袱,跟陈凛一起离开。

“包里装的什么?”

“我妈妈的换洗衣服。”

她想得倒很周到。

走在街上,陈凛很明显感觉到白葭总想贴着自己走,猜测她是不是害怕,油然而生一种前所未有的保护欲,伸手握住她的手,白葭果然很顺从地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低头紧跟着他。

经过下午的事,陈凛在她心里早已天神一般,威风凛凛。

路过一户人家,有两个坐在门口择菜的中老年妇女用方言聊天,陈凛预感到她们是在说下午的事,伸臂搂住白葭,用身体护住她。

“作孽呦,听说衣服被扒光。”

“谁叫她偷汉子当小三,可不就是这下场,听说她家那小囡也被人糟蹋了,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妈。”

“那小囡长得老漂亮额,水灵灵的,可惜了。”

白葭颤抖着一哆嗦,陈凛把她护得紧紧的,冲着两个妇女吼叫:“你们两个老女人不要胡说八道了。”两个妇女吓一跳,张大了嘴巴看他搂着白葭过去。

医院里,白云舒虚弱地躺在床上,看到女儿无恙,心里稍稍安慰,哪怕是鼻青脸肿,她一双晶亮的眸子依然美丽动人,感激地看着陈凛,“谢谢你救了白葭。”

“不客气,都是应该的,白老师,你好好养伤。”陈凛顾左右而言他,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里,他只要一想到下午的事,心里就一阵慌乱。

白云舒视线扫过他,把他的窘迫都看在眼中,心里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下午她的*被全镇一大半的男人围观过了,包括眼前这个男孩,尽管他只看了一眼,那种失魂落魄般的目光却是和别的男人没有分别的。

这个男孩比他父亲还要高大,轮廓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阳刚气,英俊的相貌还有着少年的青涩,假以时日,等他真正长大了会更出色,到时候不知道多少女孩会为他神魂颠倒。

把视线转移到女儿身上,白云舒说:“小葭,家里的钱都在我房间第二个柜子里,你要用钱就自己拿,这几天我不在家,你好好看家。”

“我知道,你养伤吧。”白葭之前哭了很久,此时眼皮还是红肿的。

白云舒知道女儿怨恨自己,叹息一声,又去叮嘱陈凛,“这几天还请你们多关照小葭,我怕那群人去找她报复。”

“白老师,你放心吧,欺负你们的那伙人都被警方拘留了,你的医药费也是他们出的。白葭……我会照顾她的。”陈凛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为他喜欢的女孩撑起一片天。

白葭本想留在医院看护一晚,白云舒却让她回家,“用不着,护士会照顾我,就快中考了,你好好复习。”

白葭没再多话,跟陈凛一起离开医院。

小镇到了夜晚格外安静,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陈凛问白葭,“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朱家馄钝,还有李记的葱油拌面,也是一绝。”

白葭饿了一晚上,陈凛特意给她点了一个大碗馄饨,又去对面的店铺买了两碗葱油拌面端过来,都摆在她面前。

什么话都没说,白葭低头吃面,又吃馄饨,朱家的馄饨都是用排骨做高汤,味道非常鲜美,很快就把一大碗馄饨都吃了,陈凛才吃了一半。

把自己碗里的馄饨也倒在白葭碗里,陈凛说:“吃吧,别客气。”白葭果然没有客气,把他给的馄饨全都吃完了。

“你还有两个月就要中考了,想考县中还是镇上的中学?”陈凛问她。白葭拿纸巾擦擦嘴,“你高考在先。”

她心里倒没忘记这事儿,陈凛有点小激动,随即说:“我成绩一般,顶多也就能考上个二本,你成绩好,将来说不定能读博士。”

“我都不知道有没有钱上大学。”白葭幽幽道。她妈妈是那个样子,只管自己穿衣打扮,饭都经常不给她吃饱,哪里会有闲钱给她上学。

“等你考大学的时候,我差不多快大学毕业了,我可以去打工,给你赚学费。”陈凛心头一热,承诺脱口而出。年轻的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在这个时候,他想给她这样的承诺。

白葭抬起头看着他,小小的狐狸脸上目光狡狯,很难得露出一点笑容。

陈凛被她这一笑流露出来的美艳迷住,心旌荡漾,他太喜欢这个女孩了,喜欢到每次看到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你额头上怎么有个疤?”陈凛凑近了看,手指轻抚白葭的额角。

“小时候被邻居家的孩子用石块砸的。”白葭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邻居家的孩子说她妈妈是狐狸精,她一生气就跟那孩子打了起来,结果那孩子抓起块石头就砸在她头上。

“幸好没砸到脸。”陈凛想,这么漂亮的脸要是被砸坏就太可惜了。

“其实她这次是冤枉的。”白葭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陈凛一愣,“冤枉?”

“她不可能看上二赖子他爸,她以前的男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不知道为什么,白葭觉得有必要辩解一下,就算是被判刑,也不该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判刑。

“我看见过,开大奔的。”陈凛低头吃面,心里怎么也想不通,既然傍上了那么有钱的男人,为什么还要亏待自己的女儿。

白葭忽然怔住了,一脸凄苦,陈凛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也见不得她这样,搂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他们都是乱讲的,你是最最纯洁的女孩儿,白葭,你比他们都干净。”

他其实不大会安慰别人,尤其不会安慰女孩,不知道该和白葭说什么,只能笨拙地用手轻轻抚摸她柔软的头发。

“她年轻的时候受过刺激,后来自暴自弃,那些男人都是玩弄她,她却以为是自己在玩男人。我外公一辈子心高气傲,被她活活气死了,外婆跟她断绝关系以后,她带着我到处流浪。”

白葭一边说,一边用筷子戳碗里的面条,直到把面条都戳烂了。陈凛诧异地看着她,看见她眼中隐隐的泪光,知道她压抑了太久太久。

“不要这么想。”

“我将来绝不像她那样,我永远不依靠男人。”

陈凛被她大义凛然的样子逗笑了,搂住她的腰,“小东西,你才多大。”

十几岁的小女孩子说这样的豪言壮语为时尚早。

第8章

白葭泪盈于睫,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和白云舒还住在松江的时候,记不清自己那时几岁,听到妈妈房间有奇怪的声音,她还以为妈妈生病了,结果跑进房间门口一看,却被那个场面吓呆了。

一个赤身*的男人把同样赤身*的女人压在身下,两人挥汗如雨,身体交叉成不可思议的形状,小小的白葭差点认不出那是自己的母亲,仓皇间狼狈不堪地逃走。

那天晚上,白葭饥寒交迫地蹲在外面哭了一晚上,等那个可怕的男人走了以后,白云舒才在弄堂角落里找到冻得瑟缩发抖的她。

从那以后,母女俩不停地辗转各地,每到一地,白云舒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搭上不同男人,她把钱全部用来打扮自己,从来不操心女儿会不会饿肚子,白葭知道,母亲心里恨她,要不是带着她这个拖油瓶,母亲说不定早就再婚了。

思及往事,白葭悲从中来,扑倒在陈凛肩头哭泣不止,陈凛搂住她,手指轻轻替她梳理头发,任由她尽情哭,难得她这样发泄一次,此后多年间,这样的眼泪再也没有过。

两人回家,陈家亮着灯,陈凛知道,父母这个时候不是在店里忙就是在卧室看电视,妹妹在自己房里做功课,他并不想这么快就回去,还想跟白葭待在一起。

可是白葭不愿待在街上,她比任何时候都怕见到街坊四邻,下午的丑事让她且得有一阵子抬不起头来。

白葭低着头,尽量靠着街道一侧走,步伐都是迟疑的,走进院子,怕被陈家人看到,赶忙松开陈凛的手:“你回家吧。”

“时间还早呢,不急。”陈凛紧紧跟着她。

“回去吧。”

眼看着白葭快走到家门口了,陈凛忽然抓住她,把她带到院墙后的那棵树下,“才八点多,离睡觉早着呢,我们再待一会。”

白葭见他眼睛里闪烁着奇妙的光,羞涩地垂下眼帘。

“白老师让我照顾你,这几天我接送你上学放学,免得那伙人再来找你麻烦。”陈凛一本正经地说。

白葭嗯了一声。

“你要听我的话,放学就在家里好好写作业,哪儿也不要去,要出去就找我陪你去。”

白葭又嗯了一声。

陈凛见她总低着头,把双手放她肩上,“你别光低着头,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要看着我的眼睛,还有我说的话,你明白就说明白,别不说话。”

“明白。”白葭把脸抬起来。她哪里想到陈凛是什么鬼心思,刚一抬头,陈凛就吻下来。她慌忙往后躲,他一点也不让她,捧住她的脸就是一阵狂吻。

“你干什么呢。”白葭又羞又气,捶打陈凛的背,这人时时刻刻都在盘算怎么占她便宜。

身体往后躲,白葭几乎退到墙角。陈凛及时把手伸到她背后,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墙上凉,还有虫子蚂蚁,到我怀里来。”

他稍一用力,就把白葭给抱住,白葭挣扎不了,小声嘟囔:“流氓一样。”“你才知道。”陈凛抱得更紧。

她小小的,身量尚未长足,高大的他能把她整个人都裹在怀里,低头怜爱地吻住她。

树下野草丛生,两人不过站了半小时,身上就被蚊子叮了无数口,陈凛挠着背,一阵痛痒让他忽然记起来自己背上受了伤,倒也奇了,一晚上他都没想起来,也不觉得疼,想起来之后立刻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先回去,洗个澡再到我家来。”白葭发现他的异样,主动放开他。陈凛什么都没问,照着她的话,回家洗澡换衣服,把房间的台灯开着,悄悄跳窗溜到院子里,溜进白家。

白葭正在房间里等他,桌上摆放着红药水、药棉和纱布,她知道他下午为了护着她受了点伤,虽然他没喊疼,她也担心。

陈凛从衣服下拿出一串葡萄给白葭,“家里留给我的,给你吃。”

白葭喜欢吃葡萄,院子里那个葡萄架上每次结满葡萄,马丽珠都会看得紧紧的,不让任何人有偷摘的机会,他好几次看到白葭在葡萄架下洗衣服的时候偷偷站起来摘几颗葡萄吃,怕被发现,小嘴塞得鼓鼓的,飞快又蹲下去。

让陈凛趴在她床上,白葭小心翼翼用药棉蘸上红药水,涂抹在陈凛背上,那群凶神恶煞的女人对他又抓又打,把他的背都抓伤了,横七竖八好几道血痕。

感觉到背上有个凉凉的东西不时涂抹,陈凛的心像是被小猫爪子轻轻挠过那样舒服,他闭着眼睛,静静享受,这一天的经历实在太刺激,受伤也值。

“白葭——”

“嗯?”

白葭不解地看着陈凛,见他侧着身子,目光狡黠看着自己,脸上一红,“干什么?”“不干什么,就是想叫你的名字。白葭——”陈凛看着她嘴唇优美的弧度,很想再亲上去。

“你不是说,我的名字是芦苇吗?”白葭伸手在他肩头一按,让他趴好了,继续替他上药。

“你的银镯呢,怎么不戴了?”陈凛怀念银镯清脆的铃声,一听到铃声就知道她在附近。

“早就戴不下了。”

“将来等我有钱了,给你买个大一点的银镯,上面也挂个铃铛。”

这个时候,对面忽然传出马丽珠的吼声:“小兔崽子,半夜三更了做什么好事,还不趁早滚回来睡觉。”

陈凛听到她声音,安了弹簧一样跳起来,要把t恤往身上套。白葭忙阻止他,“别穿了,背上都是红药水,小心蹭到衣服上。”

她低下头想一点一点帮他吹干,他哪里受得了这个,把衣服团成一团抱住跑了。

刚走几步他又跑回来,一把搂住白葭,深深往她唇上吻去,紧跟着又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才恋恋不舍离去。

马丽珠站在堂屋里,灯光下威风凛凛、双手掐腰,很有一种山寨大王出来巡山的架势,审视地看着儿子灰溜溜地从对面跑回来,见他光着膀子把衣服抱在心口,刚想开骂,就看到他后背上一道道的伤痕,猜到是下午在屋里救白葭的时候被人打的,也就不再多话。

“你以后能不能声音小一点,吵得人心慌。”陈望知正在看电视,听到老婆的吼声,等她回房间后忍不住抱怨。

“老娘就是这大嗓门,你不愿意听拿棉花团把耳朵堵上。”马丽珠把门关上。

“白老师伤那么重,我们要不要去看她一下,街里街坊的。”陈望知悄声跟老婆打商量。

马丽珠白他一眼,“说你是憨大,你还真是憨,她这次的丑事闹得全镇人都晓得,谁家男人还好意思再往前凑?陈得乐,你老实讲,你是不是心里有鬼?下午没看到她被扒光,你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陈望知一见情况不好,赶紧调转话题,“你看你又说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人吗?我是觉得他们打人不对,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只晓得逮住女人欺负。现在这个社会,就是不*律的人太多了才弄得到处乌七八糟。”

马丽珠忿忿地冷哼一声:“你儿子跟你一样,好色!”

“你胡说什么!”陈望知疼儿子,最不喜欢马丽珠对陈凛说长道短。

马丽珠把下午陈凛奋不顾身冲进房里护着白葭的事跟丈夫详细说了一遍,也说了自己的忧虑:“有其母必有其女,那小丫头,美人胚子……长大了只怕陈凛降不住。”

陈望知叹息一声,觉得老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普通男人过日子图的是实惠,娶个老婆要能操持家务、伺候老的生养小的。美人儿谁都喜欢,可不是谁都供得起宝马香车的富贵日子。

“都还小呢,等大点再看。”道理他都明白,然而怜子之意终究占了上风,不忍心给儿子泼冷水。

第二天傍晚,陈凛趁着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偷偷跑回家,没有回自己家,径直去了白家,堂屋和厢房都没人,他走进厨房,看到白葭坐在椅子上看着煤气灶上的锅。

搂住白葭亲了亲,陈凛问她:“你做什么呢?”

“炖鱼汤,一会儿给我妈送去。”白葭打开锅盖看看,鱼汤已经炖得雪白,咕嘟咕嘟冒着泡。

陈凛没想到她这么有心,“我还以为你恨她,不会管她呢。”白葭看他一眼,“我不管她谁管她,难道看她死在医院里。”

关掉煤气,白葭把鱼夹起一条盛在碗里倒上点酱油给陈凛吃,陈凛推辞:“你吃。”白葭摇头,坚持要他吃。

把剩下的鱼肉鱼汤全部倒进保温壶里,白葭又麻利地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表情始终很淡漠。

她嘴上说得狠,心却是柔软的,陈凛动容,“你不留点自己吃?”

“这是专门买给她补身子的,我吃菜泡饭就行。”为了给鱼汤保温,白葭把保温壶用包裹布系上。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不耽误你上晚自习。”

“白葭,你别跟我这么客气行不行?”陈凛握着白葭双肩,柔声说:“我送你,晚自习少上一回两回又不算什么。”

白葭这才不推辞,简单做了点饭菜跟陈凛两人一起吃了,去医院给白云舒送饭。

到了医院病房外,陈凛让白葭自己进去,他在外面等。白葭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不好意思,也没勉强他。

母女俩见面,白云舒脸上的伤淤血青肿颜色加深,比前一日更加狼狈,白葭视而不见,把鱼汤倒在碗里端给她。

“陈凛没陪你来?”

“来了,他在外面。”

“在外面干什么?心里有鬼不敢进来?”

“我不知道。”

“他不适合你。”白云舒忽然说。

白葭一怔,没说话,忸怩地扯着衣角。

第9章

少年的爱至真至纯,心里装着一个人,高考中考前的这段短暂的时光变得不再枯燥,陈凛每天早上骑车送白葭去上学,小镇的青石板路颠簸不平,白葭坐在车后座,很怕他会一不小心把车骑到河里,因此总是搂住他的腰,把身体和脸紧紧贴着他的背。

而回到家里,他们就会装成一切正常,不让大人抓到任何棒打鸳鸯的把柄。

每天傍晚,白葭放学后都会去陈凛的学校和他一起吃晚饭,晚自习前的这段时间是他们一天中难得的宝贵时光,他身手灵活地在篮球场上打球,她就在球场边看着。

陈凛打累了,坐到白葭身边休息,白葭替他擦汗,把带来的饭盒给他。

陈凛打开一看,见是满满一盒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寿司,“你自己做的?”白葭点点头,“店里的太贵了,我就试着自己做,你尝尝味道好不好。”

“味道肯定好。”陈凛拿一块放到嘴里吃,只要是白葭做给他吃的,毒`药他都吃得下。

白葭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很高兴地轻抚着他硬茬茬的下巴,可爱地看着他笑,“你的胡子又长出来了,明天周末,我姆妈不在家,我给你刮脸。”

“下午吧,我爸出车了,马丽珠也要带陈燕去外婆家。”

第二天中午,马丽珠走之前让陈凛好好看店,陈凛满口答应,等她和陈燕一走,就跑去找白葭跟他一起去看店。

陈凛当掌柜,白葭坐在柜台里写作业。周末的下午,小店里没什么生意,陈凛干坐了一会儿,索性拿出mp3听歌。

对面摆摊炸油条的小俩口又吵架,白葭被他们的声音吵得没法专心写作业,抬头看去,见他们吵着吵着打起来,忽然感觉耳边多了一阵音乐,陈凛已经把耳机放到她耳朵上。

配上《西游记》片头的电声音乐,炸油条小两口的打架变得更生动了,白葭笑得直捂肚子,趴在陈凛肩上直不起腰。

“你是不是经常听这个?”

“他们每次吵架打架我就听。”

“我服你。”

“那你亲亲我。”陈凛把脸凑过去。白葭笑着转过身背对着他。

有个男人来买烟,给了陈凛三百块钱,陈凛接过钱,把钱对着阳光反复看了又看。那人不耐烦,不断催促陈凛快点拿一条烟给他。

“还要一瓶黄酒?有有有,别的还要吗?”陈凛把钱放进钱箱里。那人又要了两袋泡椒凤爪三袋花生。

白葭放下笔,蹲下身子假装找塑料袋,悄悄把那三百块钱捏了捏,确定是真钱后帮着把东西放进袋子里,陈凛在一旁数零钱给买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