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身低着头对完颜亮道：“小王爷还不回去休息吗？”
完颜亮耸了耸肩，“你就这么狠心赶我走？再说我也无处可去…”
柔福不解地看向他。
“你也见到了，我今日将两个侍妾送人了，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你也不收留我？”完颜亮的语气听起来颇无赖，一幅我就要赖着你的架势。
他竟然还好这样说？本来这件事就是柔福今夜无眠的根源，如今他以这种戏谑的语气提起来，越发让柔福觉得他薄幸寡情。
冷笑了一声，“不知小王爷决定何时将奴家送人呢？”柔福说道。
完颜亮一愣，紧接着眉头便紧紧地锁了起来，他一把拉过她，为了防止她挣扎，这一次是将她锁在怀里。
他低头：“你为何会这样想？我怎会将你送人？”
柔福苦笑了下，“我和她们难道有什么不一样吗？”不过是男人的玩物，玩腻了当然随意处置了。
“你当然和她们不一样，你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完颜亮被柔福尖利的语气刺得有些受伤，这句话几乎是低声吼出来的。
第十三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四）
柔福低垂着头不说话，她不是装傻，是他这一个月来的冷落让她生出了错觉，彷佛之前种种的恩爱缠绵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是白日梦，是不真实的。
“嬛儿，我以为送走了她们你会开心。”完颜亮忽然叹了口气。
柔福诧异地抬头，难道，他是为了她才将侍妾送人？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她对不起那两个女子了。
他也正低头看她，两个人目光对上，柔福想要低头，却被完颜亮捏住了下巴。
“嬛儿，你心里是有我的…”完颜亮看着她的眼睛，柔声说道。
他眼里那毫不掩饰的情意让柔福恍惚了一下，她垂下眼眸，不出声。
“别想否认了，那串珠子，你所以那么珍视，因为那是我送你的，对不对？”他抬手用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描着她的眉眼，声音越发喑哑，眸中的光芒却是越来越盛。
柔福咬紧了下唇，那串檀木香珠是他们在临安时他为她关扑来的，自从他将它戴在她手上，她就一刻也没摘下来过。
想起他将这串香珠套在自己手腕上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想来，那个时候心便动了，而每每看到这串香珠，便想起他对自己的好，也算是用这个来抚慰对他的思念吧。
“嬛儿，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相信吗？”他的手指又向下滑动到了她的嘴唇，他勾勒着她的唇线，目光停留在她微张的唇上，用手耐心地体验着那柔软的触感。
“你说过，不离开我，哪怕只是做一个奴婢，你也甘愿吗？”他低下头，咬了一下她的耳唇，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柔福看着地上交缠在一起的被烛光投射出的两个人的影子，微微阖上了眼睛，她睫毛轻颤，点了点头。
完颜亮猛地吸了口气，将她抱起走向床榻，而柔福也只能是紧紧贴合着他，任他将她带入另一个欢愉的世界。
这一夜，这间暖阁春色旖旎，完颜亮不断在她耳边喃喃地说再也不要离开她，他将分隔的这些日子积攒的思念纷纷化作了爱抚和雨露，他让柔福暂时忘却了仇恨，忘却了负担，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她重新变回了一个纯粹的小女人，一个只是属于他的女人。
第二日，完颜亮没有去上朝。
第三日，没有去上朝。
一连三日，两个人根本都没走出这间暖阁。
用完颜亮的话说，他将侍妾送人了，柔福要代替那两个侍妾自然要辛苦些。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这两个人在路上本就如胶似漆，在最火热的时候分开了这么久，再到一起自然一发而不可收。
又因柔福觉得对完颜亮有愧，存了这个心思之后，也铁了心地任他为所欲为。
完颜亮又住回了这个院子，每日除了必须要上朝之外，能回到家处理的公务，尽量回来处理，晚膳坚持要陪柔福一起吃。
柔福闲来无事，找那临安的厨子学了几手，经常亲手为完颜亮弄羹汤，这样的日子，和恩爱的夫妇没有分别。
第十三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五）
柔福觉得这算是历经离乱之后最安稳的日子了，她也没想到，这样的日子竟然是在敌国享受到的，只是心里总是会不安，她担心这日子会消磨自己的斗志，毕竟，现在最要紧的是将秦桧是细作的消息传回去才行，可仍然是一丝机会都没有。
一日，完颜亮照常去上朝，柔福早饭后无事，又坐在书房里誊写佛经，云霓便过来找她。
北地的夏日已然来临，因为今日天气上好，云霓换上了一身清爽的纱裙，用同色的丝带挽了一个俏皮的发髻，一进来看到柔福在专心抄佛经，也没有吵她，自己拿起一本书闲闲地翻着。
柔福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此时未到午时，日头还没有发威，阳光和暖，小鸟叫得清清脆脆煞是动人，再看云霓这一身装扮，这裙摆要是和着清风飘起来，不知有多好看。
再者，这些时日，完颜亮只要在家她就出不得屋，当真要将她闷出毛病来了，当下升起一个念头，于是放下笔，轻唤了一声云霓：“云儿，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好？”
云霓自然点头称是，柔福想了想，将笔墨纸砚等等一众物品收拾到一个盒子里，和云霓拿着便出了院子。
柔福带云霓来的就是上次的那个小亭子，云霓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园子，自是兴奋，一个劲地责怪柔福怎么不早点带她来，柔福苦笑，自从她和完颜亮和好之后，她也没有机会来这里呢。
云霓帮柔福将笔墨纸砚等拿出来在石桌上摆好，柔福便坐下来接着抄她的佛经，偶尔笑着抬头看一眼小鸟一样的云霓在湖边“飞”来“飞”去的。
一阵风扑面，柔福只觉神清气爽，眯起眼任风扬起她的发，耳边传来云霓如黄莺一般的歌声。
柔福看向亭子外面，只见云霓广袖轻舞，裙摆微扬，配着她的歌声正在翩翩起舞。
柔福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
这云霓本就是临安第一歌伎，当初在临安时，柔福只看到她表扬了一曲《满江红》，而那时的她，整个人看起来是满怀悲愤的。
再后来，就是在篝火旁舞剑，那时也是英气有余，妩媚不足，而此时的云霓，和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从她的舞步和歌喉可以知道她此时很快乐，就像一个快要飞升的仙女。
她的笑容是如此动人，连柔福都被她感染得笑意爬上了眼角眉梢。
曾经充满仇恨的云霓，此刻的神情却是让柔福感动，她真希望云霓能天天这么快乐，而她也知道这快乐来自哪里，是爱情，是那个人的爱将她从仇恨中拯救了出来，柔福忽然很羡慕云霓，她和他是可以在一起的，不像自己…
她们两姐妹，只要能有一人获得真正的幸福，柔福觉得她便心满意足了。
云霓且歌且舞玩了一个尽兴，回到亭子里时已是香汗涔涔，柔福拿出一方丝帕，仔细地给坐在她身边还在微喘的云霓擦额头的汗，云霓则笑眯眯地任柔福给她擦拭，就像一个撒娇的孩子。
这时，亭外突然传来掌声。
第十三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六）
柔福侧头往外一看，忙拉着云霓站了起来。
鼓掌的人正是当朝皇帝完颜合剌，他身后跟着完颜亮，两个人迈步走进亭子，萧让和宫廷侍卫则在亭子外面守着。
柔福拉了一下云霓便跪了下来，云霓虽不知眼前这个人是谁，但看柔福跪下，便也跟着跪下。
“奴婢肖嬛叩见皇上。”
“奴婢云霓叩见皇上。”云霓虽惊讶，但还算镇定，跟在柔福后面朗声说道。
“平身吧，皇弟，想必她便是民间传说你从江南带回的临安第一歌伎吧，果然名不虚传…”完颜合剌点着头说道。
柔福和云霓起身后低着头规矩地站到一边。
完颜合剌走到石桌旁，翻了翻柔福誊写的佛经，转头看向柔福：“嬛儿的字越发俊逸柔美，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柔福忙福身回话：“皇上谬赞了。”
“哈哈，你们汉人真是趣致得紧，在这湖光翠影旁，伴着歌声挥毫，当真是雅得曼妙。”完颜合剌说着又拍了一下掌，目光灼灼地看向柔福。
柔福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却也只好微笑着应对。
“既是皇上不怪你们惊扰圣驾之罪，你们便下去吧。”完颜亮突然肃然说道，柔福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给她们解围，行了礼就要离去。
“慢着，皇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天下人都知道你得了云霓，怎么不让皇兄我见识一下她的绝艺？再者，嬛儿是皇叔义女，也算是宗亲，又不是外人，大家一处热闹着岂不妙哉？”完颜合剌说道。
完颜亮也没有理由拒绝，眼看着时间近了午时，便征求了完颜合剌的意见在这亭子里摆宴，柔福作陪，而云霓便歌舞助兴。
今日完颜合剌兴致很高，他的性子很随和，为人又不拘小节，柔福看得出他和完颜亮应该是很合得来的，只是不知完颜亮今日怎么了，恭敬是恭敬，却一直有点闷闷不乐。
柔福坐在完颜亮身边，完颜亮看她没吃什么东西，便给她布了一筷子菜，柔福看了他一眼，目光里透着温暖。
“皇弟啊…”这时完颜合剌轻咳了一声唤完颜亮。
“皇兄。”完颜亮忙应道。
“云霓姑娘辛苦，让她过来一道吧…”完颜合剌说道，看完颜亮犹豫，“这是在宫外，没那么多规矩，况皇弟你也不是那么看重等级身份的人…”
完颜亮点头，对着亭外做了一个手势，此时云霓歌舞完毕正和萧让他们一起在亭外侍候着，云霓也听到了完颜合剌的话，只得走进亭子，完颜合剌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他旁边。
云霓便大大方方坐到了完颜合剌的身旁。
完颜亮看了看云霓，又看了看完颜合剌，没有出声。
“嬛儿啊，有没有兴趣和朕回宫？”又闲话了一会，完颜合剌突然说道，话音一落，在座的另外几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柔福呆呆地不知说什么，完颜亮则是脸色有些发白。
完颜合剌笑眯眯地看着柔福，样子很和蔼，看起来只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但那目光里的笑容背后则是隐藏着一抹坚定。
第十三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七）
柔福轻轻放下手中筷子，她想要去看完颜亮，但是完颜合剌正盯着她，她没法用眼神去征求他的意见。
她本能地是想要拒绝，又怕连累完颜亮，之前他已因她抗旨了一次，若这次再抗旨，完颜合剌是必定要怀恨在心的。
其实，这是一个好机会，进了宫，在完颜合剌身边，便是靠近了金国权力的最核心，如果她能获得完颜合剌的宠爱，从而控制住他的话，就算秦桧等是细作，也不怕了，反正金国皇帝都听她的，况且，看完颜合剌看自己的眼神，柔福知道，这其实也不是很难的事，只是…
要她怎么能舍得离开完颜亮！
那一晚，她答应了他，就算是为奴为婢，她也会留在他身边，虽然自古以来，誓言都是很廉价的东西，但她是当真的。
就在前一秒，她还以为会和他相守，这一秒，她竟不知自己的命运会驶向何方了。
“怎么，嬛儿不愿意同朕一起回宫？”完颜合剌见柔福不说话，又出言问道，面色仍是没变，看起来很有耐心。
“皇兄，嬛儿非是不愿…”完颜亮却在一旁回答道。
柔福深吸一口气，好吧，他已经替她做出决定了，那就这样吧，她不怪他，这才是聪明的决定，这才是对两个人最好的选择，然…
“只是，嬛儿现在还不能同皇兄你去。”完颜亮下面的话一出，柔福再也顾不上完颜合剌了，她吃惊地看向完颜亮，见他很镇定，脸上挂着笑，但那笑容却没有延伸到眼睛里，就像此时的完颜合剌。
“怎么？为何不能？”完颜合剌转过头对着完颜亮。
“皇兄方才也是见到，嬛儿正在抄佛经，那是在替父王祈福，半途而废恐佛祖怪罪，又怕折了父王的福…”
“宫里难道就抄不得佛经？”完颜合剌摆摆手不耐地打断了完颜亮的话。
“非也，只是父王很喜爱嬛儿，若此时她离开，臣弟也不知会否加重父王病情…”完颜亮低着头说道，没有再看完颜合剌的表情。
柔福也不敢看完颜合剌，只知道完颜亮说完之后，完颜合剌半晌没有出声。
她简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等着他宣判自己的命运。
末了，“既如此，那就等嬛儿将佛经抄完再进宫也不迟，毕竟父亲大人的身子要紧…”完颜合剌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多少透着些不快。
柔福感到身旁完颜亮轻轻松了口气，可是她却是替他担心了起来。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想到完颜合剌又看了看云霓，对着完颜亮，“皇弟，嬛儿就暂时留在你府里，不过，若是朕想要将你这从临安带回来的宝贝云霓带回宫去，你不会也舍不得吧？”
此时完颜亮正端起一杯酒，听到这话，慢慢地将酒杯放下了，看着完颜合剌张了张嘴，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柔福此时却急了，如果说完颜合剌要带她进宫她还有犹豫的话，那么他要带走云霓，她是绝对不答应的。
第十三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八）
且不说云霓心里已经有了萧让，很明显，完颜合剌是要她不成，要云霓代替她，她本就是必死之人，如今只是为了那个目标活着，而进宫则是实现目标的最好途径，她之前的犹豫是因为完颜亮，可这是不对的，她本不该让儿女私情干扰了自己的复国大计。
况，她和完颜亮也根本没有未来可言，他对她的迷恋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等到自己年老色衰，他对她失了兴趣，到时候她仍然一无所成，不是枉费了她千山万水去国离乡地来到这里？
而云霓不同，她和萧让是可以有未来的，既然自己注定得不到幸福，为什么还要云霓也将她自己的幸福搭进去？
想到这，柔福张了口：“陛下，奴婢愿…”
话没说完桌子低下的一只手便被完颜亮紧紧地攥住，柔福一愣，在这一瞬间，如果说她没有动摇那是不可能的。
“云霓，你可愿随陛下回宫？”就在柔福愣神的工夫，完颜亮突然张口问云霓道。
柔福则是震惊地看向完颜亮，他，难道肯将云霓舍出去？
完颜亮却是没有理会柔福，目光炯炯地看着云霓，完颜合剌也转头看云霓。
柔福没办法，也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云霓，此时她真是没有勇气面对她，但是，她必须要阻止她，看到云霓也看向她，她冲着云霓微微摇了摇头。
云霓却是比柔福想象的要镇定得多，她不动声色地低垂了眼眸，柔福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等到她仰起脸的时候，笑容已经挂在脸上了。
柔福的心猛地一颤。
云霓却是站起来给完颜合剌跪下：“蒙圣上恩宠，云霓万分惶恐，愿为牛为马倾尽全力侍候陛下。”
“好一个倾尽全力，平身吧。”完颜合剌此时的面色才好转了一些，亲自伸手将云霓扶了起来。
柔福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完颜亮悄悄用一只手臂扶住了她的腰。
“若稍后启程的话，请陛下容许云霓告个罪回去收拾一下。”云霓却是没有回自己的位子，而是站在原地说道。
“云霓且去无妨。”完颜合剌终于露出了笑容。
云霓往亭子外面走，柔福也打了招呼跟了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亭子。
柔福一眼就看到脸色煞白站在原地的萧让，她脚步迟疑了一下，见云霓已经走了过去，她忙紧走几步跟上。
柔福在云霓身后看得真切，云霓目不斜视，在经过萧让身边的时候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脚步多少有些踉跄，而萧让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绝望的气息，让她自己都倍感绝望。
跟到了云霓的房间，柔福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地收拾东西，终于，她在拿起一把剑的时候，停住了动作，柔福认得那是萧让的佩剑，就是他们猎熊归来那天，云霓为了表演舞剑自萧让那里抽出的，没想到它竟在云霓这里，难道，他们已经私订终身了吗？
柔福上前一把按住了云霓的手腕。
第十三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九）
云霓淡淡抬眼看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时已暗淡无光。
“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柔福只觉心里一阵阵地痛。
“若我不答应，公子要怎么办？”云霓平静地看柔福，看不出悲喜。
“小王爷，小王爷自会…”柔福此时也没了底气，他已经为她顶撞了皇帝两次，还会再为了云霓做同样的事吗？
云霓摇头，“就算是公子会，云霓也不会让公子到这个地步，云霓的命本是公子给的，再说，公子也没有必要为了云霓抗旨…”
“可是…”
“姐姐，若云霓不答应，皇上会放过你吗？公子对你情深意重，宁可为了你数次抗旨，他这份心意，就连云霓都看得出，姐姐对公子又何尝不是？云霓在这世上早已没有了亲人，蒙姐姐不弃，姐妹相称，云霓至死都不会忘记姐姐这份情意…”
“云儿，那也没必要用你的幸福来交换，你这样，让姐姐以后如何心安…”柔福鼻子一酸，眼泪就要跟着落下。
“姐姐，云霓也不单纯是为了你和公子，云霓也有仇要报的…”
“你进宫，是为了报仇？可是你的仇人…”
“既然大宋没有一个人能惩治得了那个大奸大恶残害忠良的秦桧，只好借助旁人之手了…”云霓说到这里，目光凌厉了起来。
柔福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云儿，你千万要小心，秦桧早就是金国的人了…”
云霓愣住，紧接着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难怪会如此，果然…”又看了看柔福：“姐姐放心，我会见机行事保全自己的。”
“云儿…”
“姐姐，云霓心意已定。”
“可是，阿让…”柔福说到这，就见云霓垂下了眼帘，“你，你真的舍得？他要怎么办？你们是不是已…”
“姐姐…”云霓再次抬眼看柔福的时候，柔福叹了口气，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帮我将这剑还给他吧，告诉他，今生无缘，惟盼来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