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是要做什么？”虽然慌张，但柔福还是冷了脸色，
“已经到了这儿，不顺道给本王更个衣吗？”赛里的汉话稍嫌生硬，柔福暗自后悔不该答应随他而来，要是他强迫她做什么的话，她现在又拒绝不了，就知道这个人本性难移，就算他没认出自己来，也应该防着点才是。
“想必王爷误会了，小女并不是服侍人的侍女…”柔福直了直腰杆说道，言外之意，你最好对我规矩点，说着试图抽出自己的衣袖。
第十四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六）
谁想这赛里听到柔福这么说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将柔福的衣袖一拉，柔福力气没有他大，整个人身体一歪，就被他拉到了怀里。
“你当然不是服侍人的侍女，你是谁还要我说出来吗？”面对着柔福的拼命挣扎，赛里不慌不忙含着笑说道。
柔福一惊，微一愣神的工夫，她的外衫便被赛里一把扯了去，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身边跟着她来的小丫鬟的低声惊呼。
她下意识地低头，然后双手紧紧地捂住了里衣的领口，对着赛里怒目相向。
“柔福帝姬，别来无恙啊。”赛里狞笑着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字地说道。
到底还是被认出了，柔福将心一横，仍是瞪着赛里不发一言。
这边厢柔福和赛里对峙，跟着她的有两个完颜亮院子里日常打杂的小丫鬟，其中一个稍聪明机灵些，看这情势不对，冲另外一个使了个眼色，悄悄溜了出去，撒腿便往完颜亮正在宴客的院子跑去。
且说柔福离开之后，完颜亮便觉心神不宁，一径纳闷引个路而已，为什么一定要嬛儿去呢？这个要求本来就是不正当的，自己当时果断拒绝又能如何？
是以越想越觉得后悔，坐也坐不住，便对梁王告了个罪，说酒上了头，要出来透透气。
到了院子里，还是觉得憋闷，脚步下意识地就往外走，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这不是往净轩的路吗？算了，不如迎迎嬛儿去，要是被盖天大王看到就说自己也要出恭。
萧让看到完颜亮出来，便也提着灯笼跟着，正走着，就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撞了上来，萧让忙上前拦住那个小丫鬟。
“何事惊慌？”借着灯笼的光，完颜亮也看出来这便是跟着柔福的那个小丫鬟，心下一沉，开口问道。
“禀，禀小王爷，小姐，小姐她，大王，大王…”小丫鬟看完颜亮的脸色不对，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可怖，本来跑得就急，气还没喘匀，被完颜亮这么一吓，更是结巴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了。
完颜亮双眉一立，没再多问，也没管萧让，提起袍子大步朝净轩跑去。
此时净轩外间更衣用的屏风已经在柔福的挣扎中被按倒，柔福躺在那屏风上，被赛里压着，却仍用双手死死地拽住自己的里衣胸口。
“啧啧，当年你就是这一幅贞洁烈女模样，本王也不知是怎么鬼迷了心窍，竟然还指望着能等到你的真心，你用死逼本王，本王还当了真，结果你跑了，本王什么也没捞着，连碰都没碰过，本王这个悔啊，早知道你那么不老实还不如早早要了你，和那个韦妃一样，为本王留个孩儿也好…”说到这，用一根手指在柔福的脸上刮来刮去，柔福厌恶地别开脸。
“现在倒好，便宜迪古乃了，不过本王可是他的叔父，你本就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只要一句话，便可以管迪古乃要了你，想来他也不可能违逆叔父的意愿，所以呢，你早晚也要跟了我，难得本王现在有兴致，你乖乖从了就好，也省得受苦…”
第十四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七）
赛里说完哈哈一笑，又扳过柔福别着的脸，强迫她看他：“怎么？莫不是有了迪古乃就不要本王了？”
柔福仍是一言不发，干脆闭上了眼睛，赛里眸光一凛，大手一挥，柔福的里衣也撕拉一声被扯下。
柔福此时身上仅剩亵衣，面色煞白，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手脚并用地挥舞起来，完全没有理会自己已然有了身孕。
如果这注定是自己的命运，看来她是躲不过了。
若干年前她逃得过一时，可是轮回又将她送回到了这里，她又有多大能耐能逃得过一世呢？
只是，在他提到迪古乃的时候，她心里莫名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她从未想过要为谁守身，可事到如今，她想的却是不能对不起完颜亮，就算死，她也不能便宜了眼前这个恶魔，多年前，他没有得逞，现在更不能叫他得逞了去。
也许是柔福力量太小的缘故，饶是她已经拼尽全力，在赛里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只不那么听话的小猫，而她的反抗则是更激起了他的兴致，他狂笑着抓住了她的亵衣，只要轻轻那么一扯，她便寸缕皆无了。
在这里侍候的丫鬟们早就被赛里赶了出去，此时都围在净轩的外面，急得团团乱转，也没有人敢进去阻拦。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柔福看准赛里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赛里吃痛，眼里精光爆射，伸出大手就要挥上柔福的小脸，就听到一声大喝：“叔父这是在做什么？”
是完颜亮赶到了。
赛里的手在离柔福的脸只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看完颜亮双眼要冒火似的盯着他，只得耸了耸肩，离开了柔福的身子。
柔福看到是完颜亮，第一反应竟是羞愧地别开脸双臂交叉于胸前，不想让他看到她因用力挣扎而衣冠不整的模样。
完颜亮却是拾起柔福散落在地上的外衫，轻轻蹲下将她裹住，然后双手将她抱起，没有再多说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赛里一把抓住了完颜亮的手腕。
完颜亮慢慢转过头，赛里看到完颜亮的表情也是怔了一下。
只见完颜亮面无血色，而双眼则是通红，那个表情，就像是被惹怒了正在蓄势待发准备攻击对手的猛兽一般。
“看在叔父是长辈，也是客人的份上，若嬛儿不愿再追究，我便不再追究，只是叔父以后不再是我完颜亮尊敬的人，这一点，还望叔父好自为之。”完颜亮冷着嗓子强自压抑着怒火慢慢说出。
赛里看到完颜亮的样子也是沉下了脸，但抓着他手腕的手却是没有松开，完颜亮低头威胁似的看了一眼他的手，示意若再不拿开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赛里冷冷一笑，笑意马上便凝固在了嘴角：“这是你作为一个晚辈该对叔父说的话？”
“这是一个叔父应该对晚辈做的事？”完颜亮鄙夷地看向赛里，驳斥道。
“哼，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迪古乃，因为她你这是要和叔父翻脸吗？”赛里颇不屑地撇了撇嘴。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完颜亮低头看向柔福，见她如受惊的猫儿一般蜷缩在他怀里，目光里的小火苗又跳动了几下。
第十四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八）
“你还真说对了…”赛里挑了挑眉，“她确实不是一般的女人…”突然松开了完颜亮的手腕，“她是我的女人…”
完颜亮一愣，怒火几乎就要压不住了，若不是他此时抱着柔福，估计拳头就挥上去了。
“怎么，难道贤侄你还不知道这丫头的身份？”赛里看了看完颜亮的表情，现出一脸的惊诧，接着拍了拍完颜亮的肩膀，“实话对你说吧，这丫头原是本王府上的侍妾，后来逃了出去，贤侄你不知道，叔父也不怪你，只是，本王现在对她还有兴趣，贤侄只需物归原主就可以…”
赛里还未说完，完颜亮的神色就变了，他有些不相信似的看向柔福，柔福却是没有再看他，低着头似要从他怀里挣脱，完颜亮一愣神，柔福便滑了下来，完颜亮忙扶住她，柔福却抽出了在他手里的胳膊。
她无法面对他那不用看也知是询问的眼神，所以她不敢抬起头来，只能抱着肩膀任自己的身子抖成一团。
“叔父既然说嬛儿是您府上的，那么您怎么让侄儿相信呢？”完颜亮此时反倒镇静了，看着柔福淡淡开口道。
“哈哈，你小子竟然还敢质疑叔父，既如此，若本王能说出她的真实身份，便能证实本王的话了吧？”赛里眯起眼睛，一幅成竹在胸的欠揍表情。
完颜亮没有出声。
“好吧，她便是宋朝那个亡国皇帝赵佶的宝贝女儿，柔福帝姬，当年本王从浣衣院领回来的，本王府上那么多人认得她，贤侄总不至于让叔父去给你找证人吧？难道叔父还会骗你不成？”赛里看着柔福说道，目光里的温度却是在直线上升。
赛里现在已经认定完颜亮不知道柔福的真正身份，他以为他的话说完后，他至少是要吃惊，可出乎意料的是，完颜亮还是没有出声。
赛里耸了耸肩，“现在你也明白了吧，那叔父就走了，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说完再次去拉柔福，却被完颜亮伸手挡住。
“怎么？”赛里的表情现出了不耐烦，脸色也变了。
“就算她曾经是叔父府上的，我也不知她为何逃出，不过，她既然已经在我府上，便是我的人，叔父要带走她，也要她本人愿意才可…”完颜亮面无表情地说道。
“怎么？抢了人家的东西还有不还的道理？要不要我们去找皇上评个理？”赛里上前一步，抓住了完颜亮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完颜亮也理直气壮地回望他，没有丝毫的让步。
而一直站在旁边瑟瑟发抖的柔福此时却是挺直了身子，她将外衫的带子系好，上前一步走到赛里的面前，施了个礼，“小女有话对大王说，还请大王先放开小王爷。”
赛里看了看柔福，脸色却是缓和下来，松开了完颜亮的领子，转向柔福。
“大王说的没错，小女确实是柔福帝姬…”她说到停了一下，余光扫到完颜亮微动了动的表情。
“只是，小女不能再跟大王回去了…”
第十四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九）
“怎么？你爱上我年轻的侄儿了？你要知道，本王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最好识相点…”赛里威胁道。
完颜亮再次怒瞪他，刚要开口，却被柔福眼神制止，他看到她眼里突然涌出的依恋，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大王息怒，小女不是不愿跟大王回去，可小女已经是皇上的人，只是要为王爷誊写佛经祈福，便暂时住在这府上，皇上原本要昭告天下的，现在还未来得及，大王难道也要同皇上争夺小女不成？”柔福说完之后，不仅是赛里，连完颜亮都呆了。
半晌，赛里叹了口气，现出一幅极失望的神色，“你果真已是皇上的人？不是诓我？”
“小女不敢，佛经已然誊写完毕，马上就要进宫了。”柔福沉声回道。
“罢了…”赛里一甩袖子，就要离开。
“为了大王的清誉，柔福不会说出当年在大王府的旧事，想必大王也不想皇上对您心存芥蒂，那么小女的身份也希望您守口如瓶。”柔福在赛里身后说道，她的意图很明显，哪个皇上都不喜欢自己女人之前的男人，所以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易。
赛里嘴里“哼”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柔福这时才觉得浑身无力，她吃力地转身去看完颜亮，就见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屏风，肩膀耷拉着，有些失魂落魄。
“小王爷…”柔福唤了他一声，慢慢地走上前，试图去拉他的手，却被完颜亮躲了开去，他一眼都没看柔福，直接大步出了净轩。
跟着她的小丫鬟见完颜亮出来了，便再次进来，若不是她们手疾眼快，柔福便直接跌坐在地上了。
她苦笑了下，任小丫鬟们将她搀扶着出了净轩，一阵风袭来，只感觉寒气侵到了骨子里，她欺骗了他，他恨她也是应该的，然，恨比刻骨的思念要来得容易些，他们即将分开，她也宁可他恨她，而思念，留给她一个人就够了。
被丫头们搀回了暖阁，柔福没想到的是，完颜亮竟然也在，他负着手站在窗前，背景略显单薄，柔福突然有一股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于是，她就真的这样做了。
她在他后面环住了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背上，目光却是扫到他们附近小几上那个药碗，那碗药还好好地摆在那里。
“对不起…”她轻轻说道。
感受到他身子微微的颤动，她更加用力地搂紧了他，虽然隔着衣物，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为什么？”他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紧握成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
“为什么要离开我？”他打断了她，再次问道。
柔福愣住，他以为他怪她是因为她隐瞒了身世，可是…
“你答应过我不离开的，为什么…”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开始干涩哽咽起来。
柔福闭上了眼睛：“对不起，我不能再连累你了，皇宫，迟早都是要去的，大王他，也不会善罢甘休，这是一举两得的办法…”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第十四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十）
半晌，完颜亮忽然一拳挥出，小几上的药碗应声而落，深褐色的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完颜亮突然转过身抓住柔福的肩膀，“总会有办法的，你为什么不同我商量，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我吗？”他双眼通红，声音嘶哑，面孔几乎是要扭曲了。
柔福鼻子一酸，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便再也控制不下去，这眼泪一开了闸门，便是挡也挡不住的。
“我骗了你，你怎么不怪我？”柔福背过身去，用袖子擦拭眼泪。
完颜亮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柔福忽然想到了什么，“莫非，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吗？”
完颜亮仍是没有回答，柔福转过身，泪眼盈盈地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完颜亮低垂了目光：“有过这样的猜测，只是，还没敢确认。”
柔福愣了一会，点了点头，“难怪，你带我到汴京皇宫里，就是为了试探我吗？”此时她的声音连带着情绪也都平复了下来。
完颜亮没说话，算是默认。
“可否告知，是何时得知我身世的吗？”柔福苦笑了一下，自己苦心孤诣要掩盖的身世秘密，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了。
完颜亮沉吟了一下，轻咳了声，“还记得我们在临安时，丰乐楼的店家说过的话吗？他说柔福公主肩头有一块蝴蝶型的紫色胎记，那日在马车上，我便看到…”完颜亮说到这，目光扫过柔福的肩头。
柔福下意识地扶住了一侧肩膀，点了点头。
“这个是民间传言，当然也不能完全当真，我也想过会否是巧合？于是便想着带你到汴京试探一下…”
“结果呢？”柔福问。
“可以确认八成吧。”完颜亮老老实实地回答。
柔福苦笑，别开眼：“你将我放在身边，并且对我那么好，是为了想得到花石纲吧？”
原来一切都是有目的的，这样也好，也许离别的时候就不用那么伤心了。
“皇兄确实想要，于我，却是毫无用处。”完颜亮看着柔福的眼睛说道。
“你从我这里得到花石纲，便是立了大功，再说，那也不是一笔小财富，得到它，便可得到天下…”
“这么说，你承认你知道花石纲的下落？”完颜亮忽然打断柔福的话，问道。
柔福一愣，才想起完颜亮并不能确认自己就知道这个，想要摇头否认，却只是低垂了眼眸，俨然是默认了的神色，她不想再骗他，但也绝对不会告诉他。
完颜亮看了看她，“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完颜亮，我从来不喜欢拿女人去邀功，况我大金国早晚有一日也能得到天下，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不是我也不是我们大金的做派，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坦荡，语气铿锵严肃，让柔福因这花石纲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只是，若其他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就无法保证…”毕竟这花石纲是一笔巨大财富，知道这样的秘密总归是危险的，完颜亮不得不提醒柔福。
“皇上不会知道我身份，盖天大王不会说的。”柔福可以笃定这一点，除非他没事就爱惹麻烦，不过他应该是个聪明人。
完颜亮点了点头。
柔福想了想，终于问出了那个最重要的问题，“你不怕我是细作吗？”
完颜亮深深地看她，“你不会做背叛我的事。”
“这么肯定？”柔福诧异的同时，心头一股暖流涌过。
“我考验过你，而你…”顿了顿，“通过了考验…”
第十五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一）
听完颜亮说考验过她，柔福倒是一愣，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完颜亮清了清嗓子，“是否还记得在路上时，有一次我将一封信交给你，让你给阿让，再由他送出去？”
柔福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得是有这么回事，这事还满奇怪的，因为后来阿让说又不让他送了，谁也不知道完颜亮当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不直接将此信交给阿让，而是中间要经过你的手？”完颜亮看柔福的神情似乎是想起来了，接着说道。
柔福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却跟着摇头，又现出了困惑，“你应该在试探我没错，可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否看过那封信的内容呢？”
完颜亮看着柔福笑了一下，将她搂进怀里，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傻丫头，那封信根本就是我写给你的，是我们的私房话体己话，你要是看了，断不会再交给别人的…”
“可是，难道我不会掩饰自己，装作没看过再交给阿让吗？”柔福想了想，自己应该是会这样做吧，只是不知道那封信到底是什么内容，不如当时看一下好了，体己话，他会说什么呢？想到这，脸却先红了。
“誊个艳词就为难成那样子，要是你看到我写的什么…”完颜亮的脸上少见地现出红晕，“不过来吃了我就算不错了…”他自言自语道，傻笑了一声，又迅速收敛了笑容，接着便长长叹了口气，“嬛儿，不要离开，我不放你离开…”说着，双臂用力紧了紧，似要将柔福揉进他的胸口一般。
柔福半晌没有出声，极力压抑着又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任他那么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她才在他的胸前抬起头仰望他，凤目含情，“如果我不进宫，盖天大王那边不会放过我们的…”
再用力地挤出一抹笑容，“忘了我吧，元功，现在你已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拒绝你，我们这一生无论如何是没有可能了，你还有大好的人生和前程，不要因为我，而将自己毁了，不值得，真的不值…”
她下面的话还未出口便被他的吻给堵了回去，她尝到了一股淡淡的咸味，不知那是他的泪水还是她自己的，他们两个，终于将眼泪也流到一起了吗？
总有一些事情，是非人力所为的，就算你权倾天下。
人再强大，也强不过命运，完颜亮以前不懂得这个道理，可是当离别摆在眼前，他终于明白，这世间还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而这事情又让他那么的痛恨自己，因为，他连他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
三天，他将她留在府里三天，这三天，他哪里也没去，闭门谢客，只是陪着她，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依偎在窗前看夕阳。
如果这是他们这一生最后的相守时刻，也只能用这个方法将这时间延长再延长，用心去感知在一起的最后每一秒，记录下彼此的心跳，为以后那漫长的没有彼此的孤寂人生存留下记忆的资本，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第十五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二）
“嬛儿，你恨我吗？我守护不了你，我不是个男人。”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写着的是这句话。
“不，元功，我爱你，你给了我一次又一次的生，让我本应消亡的生命又焕发出了光彩，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和真爱…”她也回看他。
“你会忘了我吗？”他继续深情地望着她。
“不会，不过，你还是将我忘了吧，你的人生还长，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应该要找到一个可以伴着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