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今日的梦,美好得令他沉醉其中,再也不愿醒来。

当两个人并排睡在一起时,商娇伸出手,拉了拉安思予的手。

“大哥,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黑夜里,她眼如天边最亮的繁星,浅笑着,说着令他心悸的话。

他亦笑,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傻丫头,你累了,快睡吧。不用怕,大哥守着你呢,大哥会一直守着你!”

商娇便点了点头,安心地打了个呵欠,握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一刻钟不到,小小的屋子里,便传来了她均匀的、安心的呼吸声。

安思予反手将她小小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感受着她的体温,贪婪地看着她的睡颜。

他想笑…

眼角处,却突然涌出了泪水。

一夜好眠。

昨夜的又惊又吓,早已令商娇疲累不堪,待得平安,自然睡得又香又沉。

快天亮时,突然山寨的另一端,一声女人凄厉的呼号响彻天际。

安思予守着商娇,本就警醒浅眠,此刻听到那尖利中满含痛苦的叫喊,立时眉头一动,翻身坐起。

他一动,连带着惊醒了犹如惊弓之鸟的商娇,她从床上爬起,警惕地问:“大哥,怎么了?”

安思予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门口,正向外张望,忽见尔朱同满头大汗的跑来,停在了商娇原本住的房间门口,一脚便踹开了商娇的屋门。

“商…”他正要唤人,待看见房间中俨然一夜未曾住人的场景,不由一愣。

二话不说的折转身,走到安思予的房门口,同样一脚便踹开了房门。

“尔朱公子,你…”安思予见状想拦,尔朱同却看他一眼都不曾,笔直地便向商娇走了过来,伸出大手,像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便擒住了商娇的衣领,拖下了床来。

“啊,你要做什么…”商娇吓得大叫,以为尔朱同贼心未死,又想借机侮辱她,立时一阵惊慌,手无措地挥舞着,想去抓他的脸。

尔朱同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张阴戾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汗水,莽声莽气道:“放老实点儿,老子现在没空与你计较玩耍,我嫂子快生了,你快随我来。”

卷四 情海腾,陡生波,心字到头终成缺 167、难产

167、难产

边说,他边拖着她便往门外走。

商娇原本正惊魂未定,此时听得尔朱同的话不由一怔,待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赶紧站稳了脚跟,转头向他问道:“…你说什么?夫人快生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还有,夫人怀孕多久了?”

商娇开始紧张起来,自主快步地跟上尔朱同的步伐,边走边询问情况。身后,不放心的安思予也赶紧跟了上来。

尔朱同喘着粗气,一抹脸上的汗,“大嫂怀孕才七个多月。近段时日以来,她一直说觉得身子不适,腹中孩儿闹腾得厉害,所以给在外的大哥去信,要他早归,自己也一直都在静养着…定是昨日你们的事惊动了她,害她生生折腾了一番,说是回寨后就不好了,在床上翻腾了一夜。本以为可以坚持,但刚刚看情况不妙,方才派人通传了我。咱们山寨里本就无甚女子,仅有的两个婆姨也闻讯赶去了。你也是女的,快过去给帮帮忙,打个下手!”

商娇闻言也不再多说,赶紧跟着尔朱同身后,走向山寨正堂后的主家里屋。

越过里屋的小院,便是统领尔朱禹夫妇的处所。只此时屋中门窗紧闭,窗帘紧阖,只从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闷声惨叫,一群男人围在门外,挠头抓耳,急得汗流浃背,却没有一点办法。

此时见尔朱同来了,一群人立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禀报情况,说两个婆姨进去了半晌还没出来,询问该如何是好等等等等,杂七杂八,场面一时混乱。

商娇见状,当机立断,让尔朱同喝令这群七嘴八舌如同鸭子般闹腾男子全都退出正房,只留了尔朱同与一两个干练些并安思予留在门外,随时听候屋中安排,又嘱了他们烧水、找来干净的剪刀、纱布等物,这才推门入了屋。

甫一入屋,一股窒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商娇抬眼望时,只见屋中大床烟罗垂挂,床上一人盖着厚实的棉被,正痛得全身直冒冷汗,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上,面色发青,眼睛凸出,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抓住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青筋暴起。

不正是昨日救她之时尚还英姿飒爽的朱靖然是谁?

商娇忙奔向前去,一把将朱靖然的手握住,安慰道:“夫人,我来了。你放心,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朱靖然早已痛得死去活来,神情都已有些恍惚,此时听到商娇温言劝慰的话,躺在床上微微地点了点头,无力地朝她笑了笑。

此时屋中的两个婆姨已拧了热帕子前来,细心地替朱靖然擦了擦脸上的汗,又翻开棉被检察了一番,一个遂笑着安慰道:“夫人莫怕,你虽是头胎,但孩子没有足月,不会太大,应该不会有太大风险。”

“是啊是啊,”另一个婆姨也粗声粗气道,“这女人生孩子都这样,夫人只管使劲儿,孩子落地便没事儿了。”

朱靖然闻言点点头,待熬过一波阵痛后,她咧唇一笑,有气无力地道:“这孩子当真是个冤家。从怀他开始我便一直身上见红,到后来大了些,又每每踢得我骨盆生疼,现在又…又提早要出来…唔——”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巨痛,痛得她死去活来,揪紧身下床单,在床上一阵翻滚嘶吼。

商娇却突然从朱靖然的话中悟出几分不对。

身上一直见红?可是先兆性流产的征状?

踢得骨盆生疼?可正常的胎位,孩子应是头下脚上,按说就算踢得狠了,也应是肋骨生产啊!

她这般一想,心下便总放心不下。越性越过两个婆姨,也不顾她们叫喊,直接掀了被子,帮朱靖然检查了起来。

商娇前世的母亲便是医院的产科护士长,她自小便在家中看过很多关于助产类的书籍,此番她一诊,便果然发现了问题。

朱靖然骨盆狭小不说,孩子竟当真是头上脚小,最常见的难产胎位!

发现这个问题,商娇马上将情况告知了朱靖然,只道可能会难产,需要下山去找有接生经验的稳婆上山相助。

但商娇刚把意见一说,两个婆姨便不高兴了。她们都是寨中辈分较高的长辈,又都生养过,所以皆不把商娇的话放在心间。

“胡说!夫人现在只是尚不到瓜熟蒂落之时,待过些时辰,胎儿自然就会下地,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一个婆姨压根不信。

另一个婆姨也撇着嘴接嘴道:“我说你一个小姑娘,看模样应该还没成婚吧?怎生的就知道这是难产?”

“…”商娇便有口难辩起来。

两个婆姨趁机便将她挤兑到一旁,只吩咐她去外间烧水,两人则陪着朱靖然,继续为她鼓劲催生。

商娇忤在原地想了想,蓦地转身开门,便唤来尔朱同,将朱靖然的情况告知了他,末了她道:“夫人现在的情况必是难产无疑。情况紧急,我只怕时间久了,孩子会在宫内窒息,大人也会有危险。但我劝不动屋中的两位长辈,只能先将情况于你说明。若你信得过我,便赶紧差人下山,去寻有经验的稳婆上山来,迟则我怕夫人会有性命之忧。”

尔朱同听得商娇的话汗如雨下,却有几分迟疑,“现下下山?这一来一回,非半天不可,我怕…”

商娇见他磨蹭,不由怒道:“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在闯生死关!夫人已在床上折腾了一夜,你再这般迟疑,若夫人生了什么变故,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尔朱同闻言,也知事态紧急,他思来想去,眼睛一闭,终于应承下来。

“好,商娇,我便信你一回。但你要记得,在我找来稳婆之前,必保我嫂嫂平安周全!”

说到此处,他上前一步,阴沉的双眼直视着商娇,道:“嫂嫂是因为救你与他,”他一指一旁的安思予,“方才提前发作、难产的。若然她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走不出盘龙山!”

狠话抛下,尔朱同扭头便走,自去召集了几个兄弟,纵马下山寻找稳婆去了。

商娇这边转回屋里,刚回身,便看到两个婆姨正一人将朱靖然扶坐起来,一人正将一大碗什么汤水喂她灌下。

待闻到那东西散发出的味道,商娇心下暗道不好。

她几步上前,夺过那婆姨的碗,当看到那见了底的汤碗,不由大怒:“人参汤?夫人这个时候怎能服用参汤?”

两个婆姨顿时更加不高兴起来,横道:“夫人现在生产脱了力,我们喂她参汤帮她保持体力有何错?你一个没有生养过的姑娘家,便不要在这里找事增添夫人的烦恼了!”

商娇闻言只得狠狠地剜了两个婆姨一眼,心里忽然一悲,用力地将那只黑漆木碗砸到了地上。

愚昧!无知!

她们只知人参大补,可以帮助人恢复体力,却殊不知人参中的抗凝作用,若用在临近产期及分娩的产妇身上时,会增加产妇产后出血的机率与风险!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朱靖然的身下突然开始见红,继而血量越来越大,浸湿了身下的床单。肚子里的胎儿也开始在如波状翻腾,每每折腾得朱靖然死去活来,冷汗如雨,却宫口不开,商娇几次想伸手去拉,朱靖然便惨叫出声,两位婆姨也阻三阻四,各种恐吓,几番下来,商娇便也没有了办法

这般过了两个时辰,朱靖然便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只躺在床上哀哀呻.吟。

忽然间,她出现眼神涣散,四肢僵直的情况,吓得商娇与两个婆姨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方才险险清醒了片刻,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着人便萎颓了下来。急得商娇束手无措,直掉眼泪。

朱靖然此时也知自己不好了,她拉着商娇满是鲜血的手,微弱道:“好妹妹,我知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快不行了,你也不要…再为我忧心了。只可惜,孩子…孩子…若能保住孩子…该多好!”

商娇忙稳住眼泪,笑着安慰她道:“夫人说什么傻话呢?夫人昨日还骑马前来救我来着,这般利落飒爽,哪里是如此容易放弃的人?相信我,待稳婆来了,夫人与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

朱靖然便点点头,又昏沉睡了过去。

商娇跺着脚,无数次地看向门外,期待着尔朱同带着稳婆前来,只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

终于,当又一次阵痛过去,朱靖然又清醒了片刻。

她直直地躺在床上,目光涣散无神,只虚弱无比地道:“阿禹…阿禹回来了…我听到他的…他的马蹄声了…”

商娇闻言侧耳细听,窗外却什么动静也没有。

正想着是否是朱靖然的幻觉,忽然间,她似乎听到了一阵脚步飞奔而来的声音,强健而有力,正向着正房跑来。

“轰”的一声,房门被一双结实的胳膊撞了开来。

卷四 情海腾,陡生波,心字到头终成缺 168、自证

168、自证

一个身材颀长,面容英俊,黑发高束的的男子便奔了进来。

两个婆姨万料不到竟有男子会入得产房,不由哎呀一声,赶紧去阻,却被那男子一把挥开。

他慢慢走近,修长的双目满是疲惫,却死死盯着眼前床上已然弥留之际的朱靖然,似不信、似惊疑地慢慢走近,将她扶靠在自己胸膛,轻轻抚了抚她的发。

“靖儿,我是阿禹,我回来了…”他俯到她的耳边,轻声道。铁打的汉子,在这一刻竟双目盈泪。

朱靖然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睁开眼看了看他的方向,她已经有些看不清了,只能抖索着手,缓缓向上,想摸摸他的脸…

尔朱禹赶紧将她的手握住,贴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感受自己的温度。

朱靖然便笑了起来,如樱花一般璨灿眩目。

“阿禹,你回…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对不起,靖儿,我回来迟了。”尔朱禹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述说着自己的歉意。

朱靖然摇了摇头,面色惨白,却带着满足的笑意。

“不…不迟,你回来了,就很好…”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尔朱禹似整个人被定住,他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再眨眨眼。

手一松,那只抚着他脸的手便滑落在被子上,苍白而无力。怀里的爱人,双目紧阖,却是佳人永逝。

尔朱禹顿了半晌,蓦地喉中一声怪响,“啊——”的一声悲吼,如草原深处失去爱侣的孤狼。

“靖儿!靖儿!”他抱紧爱妻的遗体,涕泪纵横,声嘶力竭。

不远处,商娇看着这一幕,也捂紧着双唇,哭得悲痛。

“嫂子,嫂子…”忽然,门外响起了尔朱同的声音。

商娇抬眼去看,泪眼中,只看到他背着一个稳婆大步跨进门来,略显狰狞的脸上尚挂着汗水,“我把稳婆给找来了…”

未竞的话尚在唇边,待他看清屋内情势,不由大恸。

“嫂子,嫂子啊!”放下背上的稳婆,这个素日里作恶多端的男人此时跳着脚,在门口捶胸顿足,悲痛欲绝地号陶大哭。

尔朱禹慢慢地,如珍宝般地将爱妻的遗体放在床上,越过两个吓得大气了不敢出的婆姨,越过商娇,走到弟弟面前…

然后迅速出手,狠狠一拳,重重打在尔朱同的脸上,将尔朱同打倒在地。

“半年前,我外出之时,是怎么嘱咐你的?我让你照顾好你嫂子…你应承了我,便是这样照顾的?尔朱同,你在做什么?她躺在床上挣扎时,你在哪里?”

痛失爱妻,使尔朱禹红了眼,不管尔朱同如何抱头躲避认错,均是一阵拳脚相加。

最后,尔朱同终于受不了了,翻身跪下,一把抱住哥哥的腿,哭丧道:“大哥,大哥,这不怪我呀!是…是她!”

他指着商娇,急道,“是她说嫂子是难产,恐有危险,让我速速下山去找稳婆来接生的,大哥,这真不怪我呀!”

说到此处,他蓦地想起了什么,也不管尔朱禹看向商娇的表情如何,倏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攫住了商娇的脖子。

“商娇,我走时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说了,我大嫂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让你与外面那个安书生走不出这盘龙山!”

“…”商娇不想此事怎么会突然转嫁到了她的身上,一时没有防备,被尔朱同掐住了脖子,差点背过气去。

偏生的,两个婆姨此时竟还落井下石。

“是啊,大统领,我们当时看夫人的时候还好好的,偏她来了就说夫人胎位不正,生不出孩子来,生生咒死了夫人!”

“是啊是啊!”另一个婆姨也在旁帮腔,“我们为保夫人体力,给夫人灌参汤,偏她说什么参汤会导致血崩…还把碗给砸了!”

二人的话便如火上浇油,一时正找不到撒气处的尔朱同听完,猛地一把将商娇提溜起来,搡到朱靖然的床边,掐入更加用力:“你害我嫂嫂性命,我今日便杀了你,让你给我嫂嫂陪葬。

商娇被尔朱同大力地按压在床头,血涌入脑,却说不出话来,竟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翻着白眼,痛苦得双脚乱踢。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一声怒喝从天而降。商娇迷蒙间,只见安思予的身影飞奔而来,狠狠一撞,便将尔朱同给撞得踉跄几步,手一带一松,商娇便扑到了朱靖然的尸身上,重重地呛咳起来。

安思予抢步上前,一把将商娇捞起,揽进怀里,心悸颤抖。

他原本一直在外守着商娇,也关注着动静。本想着身为男子不宜入得产房,但听得屋中动静越发不对,这才冲了进来。

一进屋,他就看见那令他心悸的一幕。所以再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撞开了尔朱同,救下了险被他掐断脖子的商娇。

大掌一边替她顺着气,安思予一边横眉看向尔朱同,怒斥道:“尔朱同,你究竟想要怎样?”

尔朱同狞笑,目光透着血丝:“我想怎样?若非你们,我嫂嫂不会动了胎气突然临产!若非她诓骗于我,我不会下山,连嫂嫂最后一面也见不着!她害死了我嫂嫂!我难道不该找她偿命?还有你,你也跑不了!”

安思予不理尔朱同癫狂的吼叫,只抱着商娇,一心查看她的情况。直到见她无恙,方才猛地长身立起,跨前一步,毫不退让的与尔朱同对峙。

“我们害得夫人动了胎气?呵,尔朱同,你怎么不说你昨日的所做所为?若非你在山间打劫,掳我妹妹上山去那山间的哨所,欲行苟.且之事,我们又岂会逃跑?若非夫人发现你不对劲,深夜骑马追着你前来,将我们从你与众喽罗的刀口救下,我们现在焉能站在这里?若非如此劳累,夫人又岂会动了胎气突然临产?

更何况,我妹妹发现情况不对,好心相告,让你赶紧下山去请有经验的稳婆,何错之有?怎么生的就成了害死夫人的罪魁祸首了?尔朱同,你到底是想拿我们撒气,还是怕我们在统领大人揭穿你,想要杀人灭口?”

“…你!”安思予的一番话,有理有据,据理力争,令尔朱同一时辞穷,竟无言以对。

此时,已经由二人对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个七八分的尔朱禹便行上前来,来到尔朱同的面前,目沉如水,冷声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尔朱同便惭愧地低下了头,半晌,他梗着脖子强道:“是…大哥,我只是无聊,下山玩玩儿…”

尔朱禹便一个巴掌扇在了尔朱同的脸上,打得他脸偏到一边,嘴角也流了血。

“尔朱同,你当真是死性不改!你就是个败坏我尔朱一族名声的畜生!”

说到此处,尔朱禹又是一阵拳脚相交,打得尔朱同口鼻流血,却闷不吭声。

安思予待尔朱禹收拾完尔朱同,又拱手道:“统领明见!我妹妹慧黠聪明,她的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她既说夫人难产,那夫人必是难产无疑!还有,她既说夫人不能服有参汤,自也有她的道理!你们何不听她解释,便要置她于死?这又是何道理?”

说到此处,他扶起商娇,将她揽在自己怀中,轻声道:“不要怕,昨晚夫人救下我们之时,便说统领是个明辨是非的君子。你便当着统领的面,将你今日的诊断说出,我们再让请来的稳婆辨上一辨,总能分出个是非曲直!”

说罢,他鼓励地轻轻在商娇肩头捏了一捏。

商娇便知他话中之意。

统领的爱妻死了,现在两个婆姨的话,直指是商娇有意害死了夫人,若她不能自证清白,只怕今日她也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