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胡沁华现在已晋位贵妃,商娇这般几次三番拒绝向她投诚,如今又摆明立场不会听从她的摆布,恐怕会令她心中生恨,从而生出事端与阻滞。

而安思予现在最期望的,就是商娇可以赶快嫁给陈子岩,一是了断了胡沁华的心思,二是盼陈子岩可以一生一世爱她护她,给予她幸福与完整的家。

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便是于愿足矣。

他爱商娇,便只愿倾自己一生之力,爱她护她,看她现世安稳与幸福——这样,哪怕他一世孤苦,但只要能遥望着心中的她幸福,他便也是幸福的。

正因为安思予的劝解与安慰,令商娇打消了心中最后一丝顾虑,终不再抗拒,坦然接受了自己即将与陈子岩成婚的事实。

时光如逝,光阴似箭,不知不觉间,便又是半月过去。

因着又快至年节,五千斤的花茶,近半个月内,便已卖出了近一半,扣除一些杂七杂八的用度,商行的资金回流超过商娇的想象。

如此一来,待来年春茶上市,相信商行便能度过寒流,重组资金,再购春茶。

危机稍稍解除之后,商娇与陈子岩的婚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按照之前陈母年前成亲的提议,陈子岩便将与商娇的婚期定在了腊月十八,而如今时日已至元月过半,婚期便已显紧凑,所以陈子岩便让商娇不得再上工,只安心在小院中备嫁。

商娇身为现代人,从前也有参加与闺蜜或朋友的婚礼,但当时只当好玩,一群人打打闹闹,哄哄抢抢,无比热闹,哪曾知晓筹备一场婚礼,尤其是在古时筹备一场婚礼,是一件多么头疼的事情。

所以,当陈子岩将拟定的婚礼流程拿给商娇看时,商娇顿觉头大如斗,出气不匀,只想倒地挺尸装死。

旧时的婚嫁六礼,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缺一不可。饶是商娇父母兄长早亡,便陈子岩为显郑重,依然作足礼数,不让人轻看商娇身世。

于是陈子岩特意请来媒人撮合提亲,又互换庚贴、排八字、看属相,待认定周全后,便开始了下一轮流程:定亲。

定亲之始,商娇便知厉害了。

按古时之礼,定亲前须议亲,议亲始议小礼。一般“四洋红”或“六洋红”(绸缎衣料四至六件),金戒子两只、金耳环一副;聘礼,小礼三十六,中礼六十四,大礼一百廿(银圆);食品,个数“六十四”,即包头64对、油包64只、麻饼64只等,尚有老酒2担至8担不等,故生囡有“老酒甏”之称。

一般定亲后,男方将上述礼品用杠箱抬到女方。女方回礼多为金团、油包及闺女自做的绣品。

商娇没有父母亲人在世,这一切便须得自己准备。如此一来,那些回礼之事,便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别的尚且不说,单单就新嫁娘还须亲做绣品以作嫁妆这一项,就已令商娇焦头烂额。无论前世还是如今,她几曾碰过这些针线活计?

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市场上买卖甚少,只能靠她一人来绣,一时间,急得她分身乏术,火急攻心,团团乱转。

最忙乱之时,商娇也想过将常喜接回身边帮自己一把,奈何常喜一听此事,非但不喜,反倒以安大娘新丧,她此时不便离开安宅为由,便将此事给回拒了,便连安思予亲自劝说,她也不听。

商娇无奈,也知常喜对她这婚事心有不满芥蒂,却又委实端不起主仆架子威吓于她这个与她同过生死,情如姐妹般的婢子,遂只得在安思予的调停下作了罢。

幸而陈子岩见状,也知商娇虽心巧,手却是个不巧的,赶紧派叶傲天等人,满天都的寻了一两日,方才寻了个心灵手巧的绣娘,名唤郑婉娘的,二人关在小宅中日夜赶工了近十日,方才将龙凤霞帔、龙凤被等一应嫁妆准备妥当。

只待陈子岩来看时,看着这些嫁妆绣品上改了又改的针脚、收线不妥的线头,还有那近乎抽象派的龙与凤…眉毛如波浪般抖过了一波又一波。

似笑非笑地觑了一眼商娇与婉娘二人小心翼翼又一脸期待的表情,他无奈地苦笑着,大手一挥:通过。

一时间,商娇抱着郑婉娘,两人激动得大笑大叫,就如历过生死大战绝处逢生的一个战壕的兄弟般。

议亲过后,便开始制定亲凭证。男方送来纸张两层外红内绿的“过书”,俗称“红绿书纸”,女方送“回贴”认可,俗称“文定”。

这一环节并不难,但婚书需由媒人亲送到衙署签章为凭,所以等待时日稍长一些,须得几日后方可取回,文定之后,这桩婚事便已是作准。

趁此机会,商娇与陈子岩便开始准备送嫁礼的一应所需之物。什么绸缎被面、被头、喜幛、喜轴、日常器物,还有寓意“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之类的一应干果,一应采买,均二人携手上街一同挑选,虽身体劳累,却甚是甜蜜。

只这一日,商娇本与陈子岩约好一早出门,一同上街采办“看嫁资”时器物、衣服、香薰等物,却久等陈子岩不至。

左等右等了半天,商娇见陈子岩迟迟不来,想是他肯定是在商行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左右她现在无事在家,等着也是无聊,遂越性锁了门,径往商行寻陈子岩去了。

刚至商行门前,便见守门的两个小工见了她,似怔愣了一下,赶紧飞快地飞奔过来,企图拦住她,口中还大声地问道:“商姑娘?你不是现下休息在家么?怎的现在过来了?”

那模样,说多怪异便有多怪异。

商娇心下生奇,左右看了看二人,笑答道:“我来找东家。他可在里面?”

两个小工便面露尴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晌,一个小工期期艾艾道:“在倒是在,只东家…现在正在见客…”

商娇见二人面有难色,心觉有异,遂笑道:“哦,是吗?那我进去看看。”

说罢,她抬腿便往里走。

两个小工想拦她却又不敢,便忙跟在她身后,急道:“姑娘…”

商娇便转过身来,笑指着两个小工“威胁”道:“不许再跟着我!不然小心我让东家开除你们两个!”

说着,她负着手,蹦蹦跳跳地往东家处事间而去。

只剩得两个小工摊着手,在原地急得团团乱转。

商娇走到东家处事间门外,但见室内门窗紧闭,想来子岩正在见客。她不便相扰,正想寻个坐处待客离去,便听见屋内传出了一阵女子的啜泣声。

商娇心下正觉奇怪,便听到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道:“…子岩哥哥,我知道,此番我对商娇做出这样的事,想请求你的原谅是不可能了。但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我是想她着急上火,看她是否对你是真心真意,但我绝对没有要故意引她去路州,让她落入山匪手中的想法…子岩哥哥,请你务必信我。”

子岩哥哥?

商娇恍然大悟,再想起刚刚两个门子阻她进门时着急的神情,哑然失笑。

敢情是怕她与那高家大小姐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从而爆发撕逼大战?

而此时,陈子岩冷然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但闻他道:“小小,你我从小一同长大,要说情份也是有的。但不管我信不信你,你擅自作主,将商娇引去路州,害她差点落入山匪之手,这件事,你难辞其咎!”

屋内高小小的哭声顿了顿,继而便哭得更为大声起来:“…说来说去,子岩哥哥你还是不信我!明明我传的话是让她去肆州与你碰头的,她却中途转道去往了路州,这件事哪里是我可以控制的?

况且,当日与她同去的,还有那个曾经便行为不端的,被从中书学生中除名的安思予,你又岂知他们二人此番不是有意私奔?毕竟,他们二人孤男寡女的,又住在一处这么久了,若说彼此间生出些男女情意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高小小的一段话,说得有理有据,有鼻子有眼,令商娇在外听着,只觉得这高小小当真是一副好口才,白的都能说成黑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当日路州之说,麻六与张顺皆是异口同声,何曾向她提及过陈子岩是去往的肆州?

而如今,眼见事情败露,她高小小反过头来,不仅不认自己曾指使二人哄瞒于她,将她骗往路州一事,反将一盆污水扣到了她与安大哥的头上,意图污她与安大哥有染,当真是其心可诛!

想到此处,商娇顿时火起,正想伸手推门入内与那高小小对质,便听陈子岩重重的一拍桌子,厉喝一声:“够了!”

商娇正欲推门的手便顿了顿。

屋内,陈子岩的声音传来,掷地有声,毅然绝决:“高小姐,我念在你我两家曾毗邻而居的份上,不欲深究此事,但这并不表示我陈子岩便是糊涂之人!当日之事,廷尉署早已查得一清二楚,麻六与张顺二人亦早已签字画押,俱供认罪。

你今日此番来此,一通狡辩,尚无一丝悔意,反污我未婚之妻与他人有染,是可忍孰不要忍!你走罢,我陈子岩从此后,与你高家再无一丝关系牵连,愿你今后兀自珍重,得遇良人!请!”

一番激昂陈词,听得门外的商娇心中大呼痛快,不由在心里对自己未来的相公打了个大大的赞。

看看,子岩平素里是处事温和,但真遇到事的时候,还真够爷们儿!

想到这里,商娇便笑得眉眼弯弯,心情大爽。

陈子岩的话既出,屋子里便陷入了沉默。

下一刻,便传来高小小的一声凄呼:“不!子岩哥哥,求求你,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子岩哥哥,你我自小一处长大,你也早知我待你的情意…我自懂事起,今生唯一的所愿,就是成为你的妻子!

如今我做错了事,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求你便看在我们两家往日的情份,我对你从小的情意上…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吧!哪怕,哪怕我只能为妾,我也是心甘情愿的…真的,子岩哥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而且…而且我族姐是淑妃,我家的产业遍布天都,我爹又只得我一个女儿…你若娶了我,陈氏从此便会飞黄腾达,成为大魏第一商家…子岩哥哥,求求你,你不能不要我啊…”

卷四 情海腾,陡生波,心字到头终成缺 186、风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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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便又安静了下来,只余了阵阵啜泣飘荡出来,回荡在商娇的耳边,让她可以想见,屋子里的女人是如何的涕泪纵流,低声下气。

却听陈子岩一声长叹,道:“小小,你族姐是宫中得宠的淑妃如何,你家产业遍布天都又如何?皆构不成爱一个人的理由。在我心里,我今生唯有一个爱人,一个妻子,那便是商娇。我曾答应过她,此生只娶她一个人,只爱她一个人,我便会遵守承诺,永不背离!所以,你且去罢,从此忘记我陈子岩,去寻找你的幸福。这是我所能给予你的,仅有的祝福。”

“可是,子岩哥哥,我…”高小小还欲挣扎。

“高小小!”陈子岩却已是不耐,一声低喝后,他沉声道,“这里是陈氏的商行,你是高家的女儿,莫要在这里失了你高家的颜面,失了你爹的名声!”

屋子里顿时寂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少倾,商娇但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尚来不及回身避开,处事间的门骤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个少女,哭红着双眼,带着满腔的愤恨与不甘,避无可避地,与商娇迎面而视。

一时间,两个女人都怔愣住了。

还未回神,但听“啪”的一声,商娇的脸上便被人重重一巴掌扇下,快得她毫无防备,脸歪至一处。

原本还在屋中的陈子岩听到商娇的声音,赶忙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目眦俱裂,忙冲上前来,将商娇一把抱在怀里,怒瞪着高小小:“高小小,你…”

高小小却径作不理,只一双红肿的三角眼望着商娇,透着冷意,道:“商娇,你就是只狐狸精!你不要太得意,我总会有让你后悔的时候!”

说完,她狠狠瞪了一眼商娇,再不看陈子岩一眼,抹着泪飞快地跑走了。

陈子岩又气又怒,正想追去,却被商娇一把拉住了手臂。

“子岩,”商娇捂着脸,劝道,“算了,由她去罢。”

陈子岩闻言,只得返身回转,待看清商娇脸上迅速泛红的五指印,不由心疼得无以复加,赶紧嘱了小工来,吩咐去拿湿毛巾为商娇敷脸。

小心地抚上她略显红肿的脸,他轻声询问道:“疼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外面,不然…”

商娇却摇了摇头,看陈子岩的目光中,满是温柔与感动。

商娇素日里虽行事温和,骨子里却很是倔强好强,更非挨了打不懂还手之人。若换作平时,她势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但今日,因着偷听到的陈子岩的话,她突然不想与那高小小再作计较。

是啊,有了陈子岩许她的今生今世唯她一人的承诺,她还与那即便伏低作小,也爱而不得的高小小争什么高下呢?

遂她浅笑着,扑入陈子岩的怀中,感觉着他温暖的体温,满心的幸福。

“子岩,谢谢你。还有,我爱你。”她的手环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闷气地道。

陈子岩感觉到了她的情动,不觉也舒纾了下来,心柔成一片。伸出手来,轻抚着她柔柔的发,爱怜地笑道:“你啊,真是个傻丫头。”

当下间,小工取了冰凉的帕子来,陈子岩接过,将商娇引入处事间内,悉心地按在商娇的脸上,为她消着淤肿止痛。

商娇就这么看着陈子岩满眼心疼地为她敷着痛处,心里幸福快乐得直觉得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

是了,就是这个人。就是眼前这个人——她的挚爱,她一生一世想要追随的人。

为了他,她甘愿放弃一切,敛去羽翼,安心地做他的小女人、小妻子,为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平凡老去。

他爱她,她爱他,就很好。

陈子岩为商娇冷敷了一阵,眼见红肿消下去了一些,又抬起商娇的面颊仔细看了看,这才满意道:“嗯,不那么红肿了。”

遂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询问,“要不,我们今日便不外出了。这段时日你筹备嫁妆左右也辛苦,今日便在家休息一日,我也陪陪你,可好?”

商娇便撅撅嘴,撒娇般地倚到他怀里,双手揽住陈子岩的腰,“不嘛!这些东西早一日备好,便早一日了我一桩事情。这还有十来日便是婚期,接下来的事,只会越来越多,若到时我备不好嫁妆,怎么嫁你?”

陈子岩闻言便失笑起来,伸手爱怜地刮了刮商娇的鼻子,宠溺地笑道:“嗯,娘子说得有理。看来为夫只得加一把劲儿,赶紧帮我的小娘子把嫁妆和聘礼都备得齐了…不然到时万一有所不备,你不嫁我了,让为夫到哪儿去寻这么好的小娘子去?”

说罢,二人相视着,继而欢乐的大笑,彼此腻在一起,笑闹成一团。

好不容易止了笑闹,二人手携着手,正准备上街去采办货物,却听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处事间的大门便被敲得砰砰作响。

屋内的商娇与陈子岩略略一怔,陈子岩率先问道:“谁啊?”

边说,边伸手整理刚刚与商娇笑闹时被扯乱的衣服,眼角示意商娇前去开门。

但听得外面急急地回复道:“爷,我是陈三。老夫人让我速来请你回府,宫…”然后未竞的话,在商娇拉开门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陈三看着商娇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嘴巴大张得都快塞下一只鸡蛋。

“商,商姑娘,你…你怎么在这儿?”

好半晌,他结结巴巴地问。

商娇见来人果然是平素里跟在陈母身边的随身小斯陈三,又见他大冷天的竟满头的大汗,不禁好奇地问道:“陈三,大冷天的,你怎么跑得满头大汗?你这般急匆匆地赶来,可是伯母出了什么事了么?”

陈三便直觉地摇头,再摇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般。

“没,没什么事儿…”

边说,他一双眯缝的眼便越过商娇,焦急地向里探望。

恰此时,陈子岩正好走了出来,见了陈三,不由也是大奇。

“陈三,你怎么来了?”他惊讶地问,“可是娘有何事,让你来商行寻我?”

陈三不答,一双眯缝的小眼却看看陈子岩,又看看商娇,欲言又止的模样。

商娇会意,想来是陈母有何事派他来找陈子岩,却不欲让她知晓,遂乖觉地进了屋,拿了鸡毛掸子,为陈子岩打扫起房间来。

陈三见商娇走得远了,方才浅浅松了一口气,附身到陈子岩耳畔,如是这般地说了几句。

仅仅只几句话,陈子岩却面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向陈三。

陈三忙垂首拱立,道:“现在老夫人正在等爷回府商议处置此事,还望爷立刻跟小的回去。”

陈子岩忧心忡忡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屋中正在忙碌的商娇,面色沉重而铁青。

转头,他轻声唤:“娇娇。”

商娇听到陈子岩唤她,立刻放了鸡毛掸子,飞奔着向他跑了过来,“子岩,可是伯母有事找你?”

陈子岩强抑下心头焦急与疑惑,看向她璨若星子般的大眼,浅笑着抚了抚她的脸:“嗯,母亲那边临时有些急务,我需要回府去看看。今日恐怕没有空闲再陪你逛街采买了。”

“急务?”商娇一听,忙推推他,道,“行,那你快快回去,就不必管我啦!待会儿我自个儿上街去买就成。”

末了,她想了想,又柔声问道,“可需要我一同回去,帮忙照看一下伯母吗?”

陈子岩便摇摇头,顺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不必了。你买完东西,便早点回家休息,不要累着了,知道吗?”

商娇听他叮嘱,很是乖巧的点头应是。

陈子岩又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商娇软软的小耳垂,向她微微展颜一笑,这才转身,随着陈三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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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情海腾,陡生波,心字到头终成缺 187、妻子

187、妻子

陈子岩这一回府,便是两天不曾露面,原本与商娇说好的一起买办婚礼的细节之事便搁置了下来。

眼见着离婚礼只余十数日,可他们后面的事情却很多都未做,连喜帖也还未派发,这令商娇心下不免便有些焦虑起来。

原本,她是想去陈府找陈子岩问问情况的,但一想起自己一个未过门的女子,老往夫家家里跑,找未婚夫商议自己出嫁之事也是不妥,遂只好自个儿在家,买了些红纸,剪了出嫁当日所需的窗花,又备了些应景的瓜果喜烛等物,倒也没有闲着。

两日后的傍晚,陈子岩终于来了,却是一身酒气,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