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我的傻丫头…”他叹息声声,再忍不住地,轻轻在她的头顶印上自己无比虔诚的一吻,“你的痛苦,大哥都知道,大哥都懂…所以,你想哭就哭吧,好好的哭一场,明天,总会越来越好的…”

他说得断断续续,情至深处,竟觉无语凝噎。

商娇缩在他温暖的怀里,只觉得原本冰冷的身体被暖暖的体温尽数包围着,就像一只在风雨中飘摇无定的小舟,终于停靠在了阳光普照的海岸之上一般,不由心下一阵柔软。

而那曾以为冷若紧冰的心,也因为那一时的柔软而一溃千里。

商娇伸出手来,紧紧攀着安思予的手臂,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如同太阳一般温暖芳香的味道,心里一时大恸,终于“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

所有的委屈、无奈、无助、以及那伪装出来的倔强与坚强,都在安思予的怀里,土崩瓦解。

安思予与常喜觉得,商娇病了。

经了金柳这件事后,商娇虽然后来狠狠地发泄了一通,哭了一番,但到底还是养成了伤。

所以,商娇病了。

而这一次较之之前每次都来得严重。

因为这一次,商娇病的不是身体,而是她的心。

她镇日间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后便在安宅的小院中闲坐着,也不作声,就这般双眼无神地看天边的流云,看身边的花树,或倒拿着书本,躺在躺椅上看着看着,便又继续睡了过去,连午饭与晚饭也懒得再吃…

至晚间,与商娇同住一屋的常喜便时常会被她啜泣的声音所惊醒。

初时,常喜乍听有人夜半在房中哭泣,吓得毛骨悚然,惊悸而起,却发现原是商娇坐在床上,抱着棉被哭得哀戚,心里也是酸楚不已。

如此过了几日,商娇整个人便颓了下来。不仅没了原先的精气神,甚至面色也苍白无光,人也整整瘦了一圈,整个人便愈显剥落了。

于是,心急无法的常喜,便再次想到了当初与她有过几面之缘,还曾提点过她的牧流光。

她觉得,此时也许只有睿王可以帮助商娇——亦或许,睿王现在趁着商娇斗志全无,心神俱失之际,一举将商娇纳入自己羽翼之下,亦不失一个良机。

所以,她越性一人跑到睿王府,求见牧流光。

而彼时,牧流光一则因为上次私下里提点常喜之事被睿王察觉受了罚,二则因为不满商娇屡次拒绝睿王,如今见商娇受了罚,落到如此境地,正觉吐气扬眉,此时见常喜来寻,又听她絮絮叨叨讲着金柳之事,心中已满是不耐,遂三言两语将她打发了过去,一扭头便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如此往复了半月,天便渐渐回暖,眼看着阳光一日比一日明媚,连院内的桃树也发了新枝,商娇却依然萎靡不振,恹恹提不起精神的模样,急得常喜直跺脚。

而这一切,安思予看在眼底,心里也不由得焦急起来。

也许,商娇当真得找个什么事做了。他心里暗忖。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若商娇继续这般无所事事下去,她始终走不出一些前尘往事给她留下的阴影。

安思予这般想着,便陷入长久的思考当中。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09、火锅

209、火锅

一日,春光正好,大魏一扫干燥凛冽的寒冷,也没有乍暖还寒的料峭,阳光越出云层,暖洋洋的洒在安宅不大的小院内,很是温暖和煦。

商娇便又如寻常般,搬了躺椅坐在小院里,无精打采地看了会儿书,便又觉睡意渐沉。

正要晒着太阳倦倦睡去,突然听到安思予的声音大声惊呼道:“这是什么,好香啊!”

商娇勉强睁了睡眼,却见安思予正站在花坛角落,正与常喜说着什么,一时怔忡了一下:“安大哥,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在家?”

刚说完,商娇便无语地拍了拍自己脑袋。她这阵儿睡得天昏地暗的,人也迷迷瞪瞪的,竟忘了今日安思予今日休沐在家之事了。

安思予听得她起身了,忙回首向商娇招招手,笑道:“娇娇,快来看看你做的这些辣椒,刚刚我一启开,当真是香气扑鼻啊!”

辣椒酱?商娇怔了怔,这才陡然想起她放在花坛角落处的遮荫窖储着的那两瓮辣椒酱的事。

这两缸得来不易的辣椒酱想当初才做好时她舍不得吃,只提了一小罐给睿王,后来见睿王似乎很喜欢,便在过年时又嘱了常喜舀了一小罐作为年节礼物亲自送了去,之后便再没动过。

近来她意志消沉,整个人也不怎么精神,便也将这两大缸辣椒酱给忘记了。

如今听得安思予说香,她方想起这辣椒酱经过半年的沉淀,早已泡制好了,如今大概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忙手脚俱软地起身,她扑跌扑跌地走过去,还未走近,便已闻到一股熟悉而亲切的辣椒香味扑鼻而来,待走得近前,商娇踮着脚往缸里一看,但见满满两缸辣椒酱?在时间的浸润下泛起了油红鲜亮的光泽,近而闻之,辣椒特有的香气加上酒香油香,更是香气扑鼻,闻之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这熟悉且独特的味道,令商娇不由得想起了家,想起了自己年迈的父母,一时间便红了眼眶。

安思予在一旁观察着商娇的反应,此时见她沉默地看着缸中的辣椒酱,一时也拿捏不准她心中所思所想,遂问道:“如何,娇娇,这能吃了么?”

说完,他故意大声地吞了口口水——说故意其实也不尽然,实在是这辣椒酱的香味着实太诱人,他想象不出这种看着红艳艳,吃在嘴里却火辣辣烧乎乎的小果蔬,经过商娇的精心炮制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滋味。

商娇听到他吞口水的声音,扭头看着安思予,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能吃,当然能吃了。”实际上,睿王早就尝过了,甚至也很喜欢这种味道呢!

说到此处,商娇想了一下,索性让常喜拿来纸笔,在一张纸上罗列了一堆采买的东西。

然后她扬了一扬手中的纸,向安思予与常喜笑道:“择日不若撞日。大哥,常喜,今天我就给你们小露一手,做一道保证你们从没吃过的美食!”

商娇所说的美食,便是火锅。现代人无所不知的一种美食。

它的起源已不可考,最早可追溯到商周时期,及至明清时期,辣椒传入中国,兴于巴蜀,重庆码头便有了用麻辣牛油炒制的火锅,因其煮涮方便,经济实惠,味美价廉,很受码头下脚之人与街边苦力的欢迎,久而久之便负有盛名,兴于川渝,传至全国,如今更是走出国门,成为一道亮丽的巴蜀名片。

如今的川渝,每到夜晚将至,每一条小街小巷中,处处洋溢着阵阵火锅的香气,一锅高汤煮着红亮麻辣的高汤卤汁,煮尽所有能煮之食材,吸引着无数食客呼朋唤友,不拘本地外地,不拘本国外国,皆坐于一处,个个吹着空调,喝着冰镇的啤酒,吃得红光满面,面泛油光。便如一幅对联有云:锅中融天地,火上定乾坤,尽展火锅的包容性及川渝人直爽包容的性格。

而商娇在前世时,更是对火锅极为钟爱,怎么吃也吃不腻。一年四季,无论夏暑冬寒,每隔几天便会或呼朋唤友,或带着爸妈去火锅店胡吃海塞一顿,吃着那明明一锅所煮,却各个味道不同的菜品,与亲友谈天说地,热热闹闹一番,只觉得天上地下,再幸福不过了。

正因为如此,知道女儿贪吃火锅的杜妈妈便买了许多关于火锅炒制方法的烹饪书,和女儿一起研制、炒制,竟渐渐摸出了一些门道来,虽然不比街边火锅店的味道,但也算得尚可。

因此,商娇眼见着自己亲手泡制的辣椒酱制成,第一个想到请安思予与常喜品尝的,便是火锅。

说干就干。商娇一扫往日颓气,与安思予和常喜三人出门上街,仔细挑选了炒制火锅所需的牛油及一应香料,又去菜场买了所有能够烫食火锅的食材,这才回到家中,在灶中一番忙碌和炒制,又让安思予临时搭了一个能架锅的灶台,方才在将近晌午时分,将一锅热气腾腾,香气满溢的火锅端了上来。

“来来来,快尝尝我做的火锅味道怎么样!”

在安思予与常喜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商娇一撩裙摆,坐到临时小灶旁的马扎上,手端了放了香油、蒜蓉、葱末的碗,兴高采烈地说。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将所有肉食诸如五花肉、牛肉、排骨等一一下锅,待得汤沸时,又拈起一片毛肚在锅中七上八下的涮煮了一下,夹到安思予的碗里。

“大哥,你先尝尝?”她满脸满眼的期待着。

安思予夹了毛肚,在商娇与常喜或期待或惊疑的目光下,放入了口中…

“唔,这味道…”甫一入口,安思予一脸惊讶,好不容易将毛肚咽入腹中,顿时满眼放光,“这味道实在太好了!”他真心实意地夸赞着。

这毛肚,便是牛的胃叶,本为屠户扔弃的下水之物。不想商娇却将其要来,洗净切成薄片,拿到这火锅汤中几下涮煮,不仅不见腥臭气息,反倒香脆可口,大大出乎了安思予的意料之处。

“真的吗?”商娇得了安思予的好评,不由也是欢呼一声。

她原想着火锅发源于巴蜀,因为巴蜀多湿多潮,所以那里的人皆喜麻辣,用以驱湿驱寒。却不知大魏居于北地,安思予及常喜是否喜食麻辣,遂她炒制时辣椒量不大,如今见安思予吃下火锅之后并无半点不适,她心下大定不少。

常喜听得安思予盛赞,自然也不再犹豫,也学着商娇的样子,拈了一片毛肚烫涮,吃下,也是赞不绝口。遂三人便你追我赶,迫不及待地大吃特吃了起来。

吃得正欢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敲门声。

常喜忙放下筷子前去开门,却见几个街坊婆姨正站在门外,向里探头探脑的张望着,见着了常喜,忙七嘴八舌地询问他们在吃什么,怎么会这么香?

商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三人在院中吃着火锅,但火锅独特的香味飘出,便引来了这些终日里本就无所事事的街坊门的串门。

她想起上次做辣椒酱时,那些街坊四邻也都曾来帮忙,遂她也不拘,干脆开了大门,但凡想来品尝的,尽皆进来便是。

如此一来,那些街坊婆姨们纷纷闻声而动,竟蜂涌入了安宅,待亲尝了火锅之后,无不交口称赞,以至有些原来尚还拘泥的婆姨竟吃到后来满面油光,双眼锃亮,拉了商娇的手不停说道,原本冷清的安宅便又一次变得热闹非凡起来,足足闹腾了一个下午。

直到把商娇一日所买的所有菜品都吃得一干二净,这些人才擦着油亮亮的嘴巴,方才拍拍屁股离开了。

亏得这些婆姨尚还懂点礼数,临走之前帮商娇将碗洗净了,否则单单那一大叠碗筷,便有得商娇伤脑筋。

只如此一来,安思予与常喜便都没能吃饱吃好。

常喜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火锅,想到自己才吃了个半饱,便被一群人中途截胡,不由心中委屈,直拉了商娇的手大叫不依,非得让商娇明日再做一次才肯罢休。

而安思予眼看着这一幕,却是一脸若有所思。

所以,待得商娇将所有事情毕了,他出声唤住了她。

“娇娇,你来。”他坐在院中的小几上,冲商娇招了招手。

商娇听安思予招呼,便走上前去,与他一并坐了,伸手为安思予倒了一碗茶,方才问道:“大哥,你可有事吩咐?”

安思予淡笑着摇摇头,道:“吩咐倒没有,但有一事,大哥想问问你的意思。”

说到此处,安思予特意顿了一顿,转而看向商娇望着自己的眼睛。

或许商娇并不知道,但安思予却看得分明。打从商娇今日做起火锅,又引来这街坊四邻竞相前来品尝时,她的眼中早已一扫往日颓状,又回复成原来那般活力四射的模样。

此时,此刻,他的商娇终于回来了。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10、笑吻

210、笑吻

“大哥想问问你,对将来可有什么打算?”安思予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商娇原本泛在脸上的光华瞬间晦暗了一些,似没有想过安思予还会问她这个问题,商娇低了头,只作不答。

十铺七姓高!金柳说的话,依旧在商娇耳边回荡。

她不知道她一路在天都城中的一番求职,去的铺子哪些姓高,哪些属于高氏以外的别人的产业,但她敢断定,这其余的三铺也多多少少与高氏有所牵连。

譬如陈氏,譬如刘记。

高氏一族在天都的势力盘根错节,叶大根深已到了她难以想象的地步。

换言之,高小小发一句话,商娇休想在天都再找到营生。

这一点,商娇与安思予心知肚明。

这也是商娇最近一段时日以来颓废的原因:既已知道结局,何必再抱希望?

所以她宁愿窝在家中发霉,也不想再去寻工,不想再去受人冷眼,遭人侮辱…

可现在,安思予却又旧事重提,生生是在她的心上剜肉!

她于是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答他。

相较于商娇的意兴阑珊,安思予今日却显得兴致颇高。

“娇娇,”他见她不答,又继续道,“俗语有云:‘宁当鸡头,莫作凤尾’,你聪明伶俐,不乏奇思妙想,难道就真打算给别人帮工帮一辈子吗?”

安思予的话,语气虽轻,却在迷惘的商娇耳边炸开,如阵阵惊雷,令商娇足足半刻钟没有回过神来。

“…大哥,你的意思是?”她欺欺艾艾,面带犹疑地征询。

安思予观她神情,便知自己点中的商娇心事,心下不由一松。

天知道,他多怕商娇遭受了一连串的打击之后,便连一颗热爱生活,自强拼搏的心,也随着她的颓然而死去了。

只要人心不死,万事就还有希望。

安思予于是也不再掩饰,索性将话与她挑开了说。

“娇娇,别人不给你机会做工,难道前方便是死路了吗?你难道便未曾想过,自己也可以开个小店,当上老板,也省得拼死拼活,到头来拿着微薄的薪俸,却处处看人眼色强啊!”

商娇静静地听着,连连点头。不可否认,陈子岩的话简直说到她的心里去了。

初到天都时,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先找个事儿做着,待今后赚了钱,有了经验,便开个自己的小店,足够养活自己与常喜,便是她觉得最好的事情。

只是后来她入了陈氏,又渐渐与陈子岩生了情愫,以为自己必要嫁他无疑,这个梦想便无限期搁置了下来。

况且,想开一个店铺谈何容易?

天都是大魏国都,热闹繁华自不必说,每年有多少年轻人怀揣着梦想前来这里讨活,又有多少南来北往的客商在此云集?这地价,简直寸土寸金!

而她所带来的三百两银子,加上近两年来在陈子岩手下赚的钱,总也不到四百两,若非当日租房时赶巧碰到安大娘,她便是租个普通民宅,所承担的三年租金都足够令她捉襟见肘,哪里还敢指望再到当街的地界,租一家像样的店铺营生?

况且,就算是有合适的店铺让她盘了下来,她又要靠什么为生呢?

继续驾轻就熟的做茶叶生意吗?

不不不,她想也不想的否决这个提议。

且不说整个天都甚至大魏的茶叶生意,都早已被陈氏这般的皇家商人或别处几家资本雄厚的大商户所垄断经营,商娇这般的小本经营,若不经他们批准,只怕连货源也无法得以保证,贸然进入,更有可能被辗压得连骨头渣子也不剩一粒…

单单想起自己若做茶叶生意,今后便免不了要与陈氏打交道,或者与高小小打交道,让商娇去仰她鼻息,求她高抬贵手,在她的脚底艰难求存…

商娇宁可现在去死!

所以,商娇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营生,只能无奈地向安思予摊了摊手,将自己的这些顾虑都说了一遍,末了很是气馁地道:“所以,安大哥,你说我还能干什么?没有本钱,没有势力,我若贸然在天都城中开店,万一…那今后的日子,岂不艰难?”

安思予一言不发地听着商娇的想法,待知道了她心中所思所想,方淡笑着,拍了拍她额前的刘海。

“傻丫头,你会觉得艰难的原因,是因为你把自己的目光定得太高了!”他轻缓地道,压在她刘海上的手慢慢下滑,压在她的眼帘之上,循循善诱道,“不若,我们往下看看。”

“往下看看?”商娇不解。眼睛上抬,瞄着安思予搭在她眼帘上的手掌,刚好遮住了她往上看天的目光。

安思予道:“是的。往下看看。商娇,你一来便把自己的目标定在开店做买卖上,这样自然会有几分艰难。可你是否想过,任何一家大商,都曾是从走街串巷的货郎做起,渐渐积累,才挣下巨大的家业——便如陈氏也是如此。”

说到此处,安思予拿开自己的手,看着商娇渐渐清明的眼,又道:“所以娇娇,你如果真想有一番作为,不如从今时今日做起,从小摊小贩做起,慢慢摸索,慢慢壮大,大哥相信你,凭着你的聪颖与才智,待将来有朝一日,终会成为商之大者,拥有一片自己的天地!”

商娇被安思予说得心潮涌动,心内也是澎湃不已。

她觉得安思予说得对。她以为自己已经低到了尘埃里,殊不知陈子岩将她带到一个高处,她的眼睛就始终只看到高处的世界,反倒看不清脚下的路。

一如她无数次经过天都的小摊点,却从未留意过别人如何经营,如何营生,如何靠着这个摊点,让全家衣食温饱,进而发展壮大,甚至成为百年老字号,拥趸无数。

脚踏实地。

不踏实地,如何高飞?

这样的她,离开的陈氏这样的平台,如何不遍尝失败的挫折?

想通这一层,商娇豁然开朗。

“大哥,我懂了!”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绽开一抹发自真心的微笑。

安思予温柔地看着她的微笑,因心中知道这抹微笑有多么的来之不易,所以格外珍惜。

“可是大哥,”商娇想通了所有的事,却有些犯难地挠了挠头,“你说我到底做什么生意合适呢?”

刺绣?珠宝首饰?胭脂水粉?摆摊卖面?

貌似这些才是女儿家比较精通的吧?可街市上卖这些东西人着实太多,也太稀松平常,商娇觉得自己未必能竞争得过那些货郎。

毕竟,这年头,女子出来做生意,并不如男子一般容易让人接受。

安思予看着商娇苦恼的样子,摇头失笑道:“既要做,咱们自然要做独一份儿的生意。如此才能更好的建立你的威望,更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不是吗?”

“独一份儿的生意?”商娇愣了愣。

安思予见她犹是不解,笑着伸出手,指着花坛的角落,道:“喏,这不就是吗?”说着,他转过头来,含笑看着她,又道,“你今日不就已拥有了一批自己的食客了吗?”

商娇顺着安思予的手,将视线投向那两大瓮辣椒酱上,眼前一亮。

是啊!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