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见人爱的大众美食!

只有她手上有辣椒的种子,只有她懂得如何制作辣椒酱,也只有她知道炒制底料的技法…

——在大魏,她岂不是独一份儿吗?

想到这里,她兴奋地跳将起来,一把揽住了安思予的颈项。

“大哥,大哥,谢谢你!”

说罢,她兴高采烈,忘乎所以地捧住安思予的脸,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飞快地转身,边蹦达着边唤着常喜:“常喜,常喜,你快出来,陪你家小姐我再买香料去!”

只余下安思予一个人僵化、石化地坐在院中小几上,好半晌,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刚刚商娇亲过的地方。

她的唇,如此香软,如此灼热,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却烧灼得安思予从脚底蹿出一股热气来,慢慢升腾入四肢百骸,脸颊红成一片…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11、入伙

211、入伙

半个月后,天都九坊十三巷以南不远,却稍偏僻的青柳巷子里,一家名为“明月串串香”的小摊便开了张。

这回,商娇决意卖的是冷锅串串。所谓冷锅串串,是火锅的变种。不似火锅或一般的串串,一座一锅,用火烹煮,而是由老板用竹签将菜品按品种串在一起,由顾客自行挑选,再由老板端一在一锅火锅卤汁中烫涮,添加佐料后端上桌来。待顾客吃完,再以签论价,吃多吃少皆由客人自己决定,公道实惠。

之所以决定将自己的小摊儿做成冷锅串串,商娇是有考虑的。

她所存的辣椒酱并不算多,本来只当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却不想如今要用来做生意,自然不能有所浪费。

选择贩卖冷锅串串,便能在最大程度上节约资源的浪费,让她能有时间再找土地播种辣椒,以图来年收成;

况她现在毕竟只开了个小摊儿,每日里推着安思予为她制的小车,载着盛满汤汁的大锅出来摆摊已是不易,更恐汤汁泼洒烫到自己或他人,哪里还敢做成火锅?

倒是做成冷锅串串,既安全,也在自己一人把控范围以内,确实方便了许多。

之所以选择青柳巷子,商娇也有自己的考量。

都云“枪打出头鸟”,她如今尚不知胡氏兄妹如何“惦记”自己,若她一来便大造声势,势必惹来八方注目,届时就算惹不来那些上头之人的算计,只怕也会引来地痞混混的关注,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行事低调一些还是有必要的;

二来则是因为九坊十三巷乃繁华地带,行人过往太过密集,商娇一怕汤水之物伤人,二却是因为所有摊点早被人占据,根本无地可租,所以干脆退而求其次,选择这人流量不大,却靠近九坊十三巷的青柳巷子内,便如酒香不怕巷子深,她相信凭着她这火锅的独特,足以引来食客。

况且这里离安宅不远,常喜在屋中洗菜配菜再给她送来,倒也方便。

至于开业之前的种种打算,那更是林林总总,累不繁己。

一锅烫菜的汤头,商娇经过了无数次炒制与调整,又请安思予、常喜及街坊婆姨们帮忙品尝,按天都百姓都能接受的口味调制的,稍能吃点重口的,便都能接受;若再喜味重一些的,便可凭自己喜好,用商娇特意配制的辣椒末蘸着吃,也是风味独特。

此外,商娇还跑遍了整个天都的菜市,认识每一种蔬菜,并根据每种蔬菜的不同菜性调配烹调时间;又跑遍了所有卖肉的屠户,与他们商定每日配送的肉类需切割的形状,重点是一些下水,如鸡鸭鹅肠、毛肚牛杂…一些屠户们并不看重的东西,商娇也与他们签约,用很低的价格买入,保证不落他处。那屠户们万不料竟还有人专收这些下水之物,自然满心欢喜答应。

做足了开业前这一系列的准备,商娇的串串摊儿一开张,便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

开张第一日,整个九坊十三巷皆飘荡着一股浓浓的火锅香汤的气息,所有人皆嗅鼻寻找,交口相询;

开张第二日,便有人循香寻来,待问明商娇吃法和收钱方式之后,便有人点菜吃了,连呼过瘾;

逾第三日,商娇生意才开张,客人便呈井喷之势而来,几张摆出的桌椅前全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点菜的、算账的、催促的,声音不绝于耳,忙得商娇团团乱转,还未入春的天气,汗都来不及擦一下。

好容易下午时分卖完了所有菜品,商娇汗流浃背腰酸背疼回到家中,兴奋地与常喜一点算,发现钱竟然还比钱两日赚得少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商娇一脸迷茫,与常喜把账对了又对,终于让她发现了问题。

原来,常喜要在家中负责为她切菜送菜,小摊儿上便只她一人,又当掌柜又当伙计,又要招呼客人、负责烫菜又要点算收钱,难免会忙不过来,收来的钱款便都放在了身边放菜的了个小柜抽屉里。

于是,便有宵小之人,趁着她一人照看不过来之际,趁着点菜的工夫,将抽屉拉开,将钱偷走。

原以为生意火爆,却到最后却连本钱都折了不少。一日辛苦忙碌,付诸东流。

想到这里,商娇颇觉无奈和委屈,加上劳累,便连饭也不吃,直接回屋栽到床上,便昏天黑地的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间,商娇听到小屋外传来安思予的声音,似在与常喜说着什么。想是他下工回来,正询问常喜今日的情况。

商娇这样想着,便转过身去,拥着被子,再次睡熟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商娇起了个大早,却依然有些困倦,懒懒地爬起床,拿着梳洗的用具,正准备出门洗潄,却与正跨出西屋的安思予撞了个正着。

“娇娇,早!”安思予一声蓝衣布袍,长身玉立,看上去很是神清气爽的与她打招呼。

“安大哥,早!”商娇也向安思予挥了挥手,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呵欠,赶紧擦擦眼角,向他咧嘴一笑。

安思予见商娇睡了一夜,仍略带困倦的样子,眼神不由便深了深,似有一抹心疼从其间闪过。

就在商娇与他错身而过的瞬间,他出声唤住了她。

“娇娇,大哥求你一件事儿。”他吭哧吭哧地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商娇停下脚步,又揩了揩尚还迷蒙的眼角,“嗯,大哥你说。”

安思予静默半晌,憋得脸色透红,终犹犹豫豫道:“你…我看你那摊前生意还不错…你需要人手么?你看我可以不?”

“…什么?”安思予的话,惊得商娇一下瞌睡全无,“大哥,你的意思是…是你要来帮我吗?”她磕磕巴巴地问。

这一下,安思予的脸更红了。他似乎很不好意思,双眼也不敢看商娇,只紧盯着自己的脚背,好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商娇更加迷惑起来,“可是大哥,你在牙行干得不是好好的么?”

商娇在陈氏的南铺开张前寻找铺子时可是听叶傲天提过的,别看房牙不起眼,一间牙行若做成一笔生意,房牙居中的抽佣可是很可观的。

举例来说,陈氏买下南铺时,共花费了近六万两银子,牙行居中抽两个点的佣金,便是一千两百两,而牙行结算给促成买卖的房牙提佣金的三成,便是三百六十两。

可以说,一般点的房牙,一年做成一单生意,便足够养家糊口。

而一个做得好一点的房牙,不消几年,便可以成为一个隐形的小富翁!

而利来牙行…据商娇所知,生意应该不差啊!

商娇这样一问,安思予的脸便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咬紧嘴唇,再不说话。

商娇见安思予一言不发,又如此尴尬的模样,一瞬间,她突然懂了。

“哦——”她指着安思予的鼻子,问道,“你这一年多,是不是在牙行没拉到生意啊?”

话一出口,她突然发觉自己冒失了,赶紧住了嘴,尴尬地冲安思予吐了吐舌头。

安思予毕竟是个读书人,都说读书人心高气傲,想来他必脱不了自己的酸腐之气,也不肯低声下气的侍弄人,所以才在牙行没有做出业绩。

只她这般戳破内情,确实有失厚道了。

果然,安思予听她这般说,脸皮不由自主地抽了抽,继而点了点头,模模糊糊地“嗯嗯”了一两声。

商娇见状心头一软。想起安思予对自己的好,又想起高大嫂在她去寻工时的借故刁难,便更觉安思予不易。

“没问题!”她于是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豪气地应道,“大哥要来便来!这房牙的工作咱们不做也罢!我还正愁找不到像大哥这般合适称心的人手呢!”

商娇这么一应,安思予的眼睛顿时亮了。他抬头看着商娇,笑道:“真的?”

商娇点头,“当然是真的!比金子还真!大哥,你今后可就是我的掌柜兼伙计了!”说到此处,商娇扳着手指算了算,又道,“至于你的工钱嘛…我也不知道该给你开多少,就先按管事的薪俸给你,一个月三两银子。若我生意好,每日都能像昨日一般,估计能有个二两左右收入的话,一个月下来就能有个五十两左右,我就再给你提两成。大哥,你看如何?”

安思予听商娇这么说,连连点头。

“好。”他笑着,温润柔和地道,“娇娇你说如何便如何。只要能管饭就行。”

“噗!”商娇没想到安思予也懂得幽默,再也绷不住,一下便笑了出来。

心里,快乐得像只扑腾的小鸟儿一般,欢欣鼓舞。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12、想见

212、想见

主意一定,安思予立刻前往牙行辞了工,去了商娇的小摊上帮忙。

商娇卖的串串闻着便香味扑鼻,又确然可口,价格也还公道,几乎人人都吃得起,于是吸引了许多下力之人、平头百姓来吃。而吃过的人无不交口称赞,转头又拉着亲朋好友再度光临,所以便出现了火爆拥挤的场面。

而小摊儿上自从有了安思予的加入,让商娇顿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松了一大截。

碗碟调料本就是商娇早配好的,而安思予来后便又央着她将烫菜看火的本事掌握了,数签算账一应收拾都很利落,除了收到的钱交由商娇保管之外,其余基本便不用她再费心操持。

如此一来,商娇每日除了吆喝招呼客人与洗洗用过的碗筷之外,便基本上当起了翘脚掌柜。

看着自己小摊上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来吃串串的人越来越多,商娇的心里满满的成就感,就如三伏天吃了冰西瓜,别提多爽快了。

最料不到的,便是陈氏账房的高管事一次偶然经过,竟吃惊地发现这小摊竟是商娇开的,遂从第二日起,陈氏的管事、工人便开始络绎不绝地日日光临,害得商娇后来只得为陈氏原先的同事们留了专座,只等他们来吃时不必排座久候。

久而久之,“明月冷锅串串”的名头便在天都不胫而走。

这自然而然的,便传入了睿王的耳朵里。

春回大地,天气逐渐转暖,睿王府的下人便一片忙碌,紧着要将各家主子冬日的衣服佩饰等物洗净晒好,齐齐整整放入香樟制成的箱奁中,以备入秋天冷之时主子使用。

那日清晨,睿王初初醒来,正在几个贴身丫头的服侍下穿戴衣衫,便自铜镜中看见李嬷嬷正拿了几件叠得齐整的冬衣入了屋,打开屋中樟奁,欲将衣服放入其中。

睿王眼尖,一眼便瞧见李嬷嬷手中,那件天青色滚白狐毛的大氅,一时愣住了。

他明明记得,那件大氅自陈子岩大婚之时,他亲手披在商娇身上之后,便再没见过。

“李嬷嬷,”他扬声吩咐道,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将那件天青的大氅给我。”

李嬷嬷闻言哪敢不从,赶紧踮着脚,捧了大氅过来,奉到睿王眼前。

睿王接过大氅,展开,但见那件大氅所用之锦绸若流光回雪,素净的颜色衬着难得的白狐滚领,很显高贵——不正是当日商娇穿走的大氅又是何物?

她竟来过?何时的事?

为何刘恕竟没有禀报于他?

他眉头微蹩,正思索间,却见大氅底部竟绣着一幅写意山水,青山重峦叠嶂,水清悠迂回,两只大雁振翅起翔,正应和着他寝室里屏风上,那幅高山流水雁徘徊的图,不由一时心念大动。

这…竟是她所绣的么?

她,到底想要告诉他什么?

是她终于想通了,愿意接受他对她的感情,与他共效于飞,一生一世一双人?

亦或是她在告诉他,她早已忘却当日寝室之中,他借酒轻薄于她之事,依旧愿与他高山流水,引为知音?

但不管如何,这幅图所绣之意境,都令他浮想连翩。

他这般想着,将刘恕唤进房来,张口便问:“商娇近日境况如何了?”

刘恕闻言,再一眼觑见睿王正坐于榻边,紧握住那件大氅一角,不由大惊。

他原本以为,睿王早已知晓商娇与陈子岩之间情事,又经历了上次被商娇拒绝,终于发了狠,下令所有商铺不许再接纳商娇做工以示惩戒,也算作了断了对商娇的情缘。

睿王是刘恕的主子,更是他的天。看着睿王屡次向商娇吐露真心,却屡次遭拒,刘恕心里也又是心疼又是不满,如今看睿王当真有意了断,他遂也对商娇不再上心。

当日商娇前来拜年,睿王虽入宫参宴,但礼物与这件大氅门房却上呈给了刘恕。刘恕生怕睿王知道商娇来过,再惹他伤怀,遂将礼物看也不看便扔出了府外。

只这件大氅,因着是冬季时宫中新制,睿王又甚是喜欢,所以刘恕便收了回来,只差人寻得天暖之际,洗净放好,心想待得天寒之时,睿王早淡忘了此事,便也无妨。

只刘恕万没有想到,睿王对商娇早已情根深重,哪里轻易忘得?所谓的惩戒,也不过是一时的气怒而已。所以眼见睿王抚着大氅询问商娇近况,刘恕哪里知晓?不由心虚得额冒冷汗。

“小人听说…嗯,商姑娘近日好像…好像开了个小摊,自己在倒腾什么吃食…嗯,好像是在…嗯…”他吭哧着,老脸涨得通红,却答不上来。

睿王越听越皱眉,追问道:“小摊?吃食?她近日到底在做什么?小摊开在何处,叫什么名字?”

“嗯,嗯…”刘恕极力地想,想得眼翻白眼,却始终想不起来,最后只能眼不是眼鼻不是鼻地扑倒在地,再不敢隐瞒,哀求道:“王爷恕罪,小人近日忙于府中之事,商姑娘的事…便没怎么留意。”

“没怎么留意?”睿王咀嚼着这句话,鹰眸瞪了刘恕一眼,也不发话,又淡声唤人召来了牧流光。

牧流光也与刘恕一个心思,所以睿王一问,牧流光也傻了眼,与刘恕面面相觑。

不过还好他反应灵敏,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个多月前常喜前来找他时,与他所说之事,遂将金柳为难并侮辱商娇的事情不敢保留,一五一十告知了睿王,以期睿王转移注意力,忘却他近日的懈怠。

睿王听着牧流光的叙述,虽面无表情,但当他听到金柳找人困住商娇以图侮辱,导致商娇颓靡了很长一段时日时,心里当真是怒极痛极。

这段时日以来,他总是刻意不去想起商娇,想她毫不留情的拒绝,想她那句“若你不是生在帝王家,那该有多好”的话…

他以为他不想,便可以将她遗忘。

却发现,原来不行。

有的感情,一旦托付,便是终身。

不死不休。

哪怕她让他受再多伤害,折损他再多骄傲,他也再放不下她。

情之一字,如此磨人,他今日终于领悟。

所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人,威严地道:“本王有些事上可以只作不理,但你们作为本王身边要紧的人,却不得不帮着本王留意。这种错误,本王希望你们二人从此之后不得再犯。今日之事,罚你二人各去刑房受怠三十,权作教训。”

牧流光与刘恕听得睿王如此惩戒,心里虽颇委屈,却不敢有异议,赶紧跪地谢恩。

睿王处置完二人,忽站起身来,对二人道:“刑罚之事,权且记下。今日你们便随本王外出走走罢。”

说罢,睿王负着手,当先而行。

牧流光愣了一下,忙问一旁诺诺应是,正准备小跑追随睿王的刘恕,疑惑地问:“死老肥,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刘恕正加紧脚步追赶睿王呢,听牧流光如此一问,回身骂道:“笨蛋,你可以要点紧不?王爷还能去哪儿?这民间街上能吸引他的,除了商娇姑娘,还有什么?”

“哦——”牧流光恍然大悟。

看来,他与刘恕今后还都得对这商娇姑娘打点儿紧,上点儿心了。

这姑娘,真真是牵着王爷的心哪!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13、敲诈

213、敲诈

午时过后,商娇送走最后一拔食客,熄了灶火,长长舒了口气,捶了捶酸疼的肩膀,开始收拾桌上碗筷,打理摊前的卫生。

小摊生意如此之好,是商娇初时未曾预料到的。搭在摊前的几张小桌,一到午时或下卯之时,总是挤得连坐也坐不下,甚至还出现了食客没有座位,干脆站着吃饭的情景,令她应接不暇,跑堂吆喝得口干舌燥。

以前没找到事情做之前,她无比盼望自己能找到事做,现在有了事做,却又累得她腰酸腿疼嗓子哑…想到这里,她不禁苦笑:唉,看来自己就是一个闲不住,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人哪!

抹好桌子,正想将椅子规置起来,一只温暖的大手便自她手里将椅子接了过来。

“这里我来就好,你累了一上午了,赶紧回屋去歇歇。”安思予边将手中的椅子倒置在桌子上,边向商娇笑道。

那曾经淡定的、温润如玉的脸,因着一直在灶间忙碌,被火和煮沸的油汤蒸气烘得满是油汗,满面通红。

商娇看着眼前的安思予,不由心下一柔,抽出袖间的手绢,自然而然地替安思予悉心地擦着脸上的汗,丝毫没有察觉安思予因着商娇这略显亲昵的举动而骤然僵硬的身体。

“大哥在灶间烫菜,还要负责算账,我相较你只是轻松的吆喝生意,做做跑堂的活计而已,我们俩到底谁更累啊?”商娇笑着,柔柔地问。

不经意地抬眼,却正与安思予一脸僵硬,却溢满温柔的眸在空中交汇。

倏时间,二人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