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来,叔叔抱抱!”安思予娴熟又小心地一手托着诺儿幼嫩的脖子,一手托起诺儿光溜溜的屁股,将诺儿抱进怀里,怜爱的亲了一亲,又摇了一摇。

“诺儿,你要快点长大,长大后叔叔教你背诗写字噢…”安思予裂唇哄着诺儿,笑得见牙不见眼。

诺儿躺在安思予怀里,大大的眼睛晶亮地看着安思予,也学着他的样子,“噢哦,噢哦…”的回应,伸出手去,想去抓安思予的脸。

商娇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温馨,安宁,温暖…

就仿佛,他们是她的夫与子,是她生命所有的意义。

只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她自欺欺人的假象罢了。

安思予正摇着诺儿,与诺儿玩儿得正起劲,突然感觉胸口一热,紧接着,一股热乎乎的水流的感觉便浸入了衣服,顺着他的胸口顺流而下…

安思予愣了愣,待意识到那种热乎乎的感觉是什么之后,他整个人便不好了。

“嘿、嘿…诺儿!”安思予惨叫一声,语无伦次,赶紧将小家伙举到一臂之外。

正无声干着“坏事”的诺儿尚未有知觉,还在一柱擎天地向上飚着水柱,安思予这一举,水柱顿时飚了他一头一脸…

安思予顿时呆若木鸡。

终于尿完了的诺儿一双眼睛还无辜地望着眼前湿淋淋的安思予,咧着无牙的嘴咯咯直笑,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制造了多大的混乱。

最后,奶娘悄悄地上前,从平举着诺儿,已经石化的安思予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诺儿,这才放下心来,搂在怀里抱紧。

顺带着瞅了安思予一眼,她憋着笑,尽量稳着声音劝慰他道:“安公子,没事儿…童子尿,很补…嗯,很补…”

商娇也很想憋着,但看着眼前被诺儿的尿淋了一头一脸,生无可恋的安思予,又听得周絮娘如此“奇葩”的劝慰,她再也忍俊不禁,笑了个稀里哗啦,肚子疼得打滚。

时光,便在这样平静无波的日子里慢慢流逝。转瞬间,便是元月初一,新年伊始,也是安思予荐考之日。

这一日,商娇早早起来,趁着奶娘与诺儿还在睡觉的功夫,她生了灶火,又亲自煮了两枚糖水蛋,待安思予刚刚跨出房门,便急急地端到了安思予面前。

“大哥,快快,快趁热将蛋吃掉!”她捂着耳朵冷却被烫红的手,跳着脚道,眼中满是欢欣与鼓励。

安思予目瞪口呆地看看碗里的蛋,又抬头看看一脸期待的商娇,失笑问道:“…娇娇,你这是做什么呀?”

商娇也笑,道:“做什么?祝我大哥高中啊!”

边说,她边在石桌上划了个“100”,又指了指碗里的勺子,道:“这是1,两个蛋代表00,合起来就是一百,满分的意思!吃了我的糖水蛋,包大哥中得头魁,从此飞黄腾达,官运畅通!”

边说,她边在安思予旁边坐了,满脸期待地仰望着安思予,催促道:“大哥,快吃啊!”

安思予嘴角抽了抽,深深地看了商娇一眼,满脸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拿了勺子,将碗里的糖水蛋舀起,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慢,似乎每一口都在咀嚼,细细品尝。虽然,安思予并不奢甜,但寒冷的冬天,一大早起来,便能吃到这么一碗热腾腾甜滋滋的糖水蛋,让他的心似乎都是暖的,甜的。

终于,待安思予吃完早饭,商娇又去里屋替他拿了披风,亲自替他披好,然后仰头向他笑道:“大哥,今日是你的大日子。娇娇在此祝你一雪前耻,旗开得胜,取得好成绩!”

安思予看着眼前比自己挨一个头的商娇,她那么娇小,站在他身旁,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刚长成的小姑娘一般,娇憨活泼,对生活与爱情都充满了憧憬。

可他知道,他们都已不能回到当年。

当年,若他初遇商娇之时,便是现在的这番模样,功名傍身,前途光明…

他早就告诉她,自己对她的心意,也对她志在必得了。

又岂会自卑退缩,甘作陪衬,生生抑下心里对她早已满溢的爱意,将她一次又一次推离自己,看着她与陈子岩相知相爱,真心付出,却到头来万事成空,心字成缺?

便是这一刻,安思予突然对自己自接旨以来所做的决定,犹豫了,动摇了。

其实,他自接旨那一刻起,就不曾真心想去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朝廷能够恢复他的功名与名誉,安思予已经觉得此生无憾。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能陪在商娇身边,待她将明月楼、明月茶行的事情理顺了,诺儿再大一些,他们便能离开天都,四处游荡,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便是这一世,商娇都不能忘却陈子岩,不能接受他的爱,也没有关系。

他会陪着她,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看高山河流,小桥人家。

他会一直陪着她。

所以,安思予最近一段时日以来,并未将全副心神都用在学业之上。

也可以说,他根本无心仕途。

他只想做平平凡凡的升斗小民,陪在自己最爱的女人身边,哪怕籍籍无名,哪怕不能光宗耀祖,但只要在她身边,此生便已圆满。

可这一刻,他犹豫了,动摇了。

他爱她。

他怎么可能不希望得到她,得到她的回应?

若她当真希望他可以一雪前耻,大展鸿图…

他是否应该也去争上一争?

若他达成了她的愿望,是否便有了可以一直伴在她身边的资格?

亦或是,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的资格?

安思予这般想着,心在入仕与出世之间拉扯着,一时竟破天荒的没了主意。

所以,思索到最后,他终于小心翼翼地问:“娇娇,你当真希望我荐考获胜,入朝为官吗?”

商娇先前便见安思予一脸茫然出神,便料得他心里有事,却不知到底是何事困扰着他。此时听他临出门还向她询问,顿时明白他心里的犹豫挣扎,遂立刻笑道:“当然!大哥若今后做了官,我在天都也能有了倚仗,将来做起生意来,自然也能顺遂许多,我和诺儿的日子便都好过了!大哥,你说是也不是?”

安思予闻言,悄无声息地偏头打量了商娇一番,见她神情自若,语带肯定,再加上她说的话也是在情在理,遂终于打消了心中疑虑。

“好,大哥明白了。”他温淡地道。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安思予笑得一脸轻松,执了手里书卷,意气风发地道:“大哥这便去了,娇娇,再见。”

商娇送安思予到门口,看着安思予步伐坚定地向前迈步而去,也向他轻轻挥了挥手:“大哥,再见!”

卷六 东风恶,云翻覆,碧落黄泉身许错 286、惊悉

286、惊悉

送走了安思予,这一日,商娇总是魂不守舍,一会儿打翻了灶台上的油灯,一会儿又洗破了衣裳,便连抱着诺儿也差点儿摔了,吓得奶娘将诺儿抢进怀里,再不让她抱。

待得日落,倦鸟归巢,安思予才踏着初升的星辰,意兴满满地回到了安宅。

当敲门声响起时,一直在院内石桌前迷迷糊糊等了一日的商娇突然眼睛一亮,来了精神,飞快地冲到门边,拉下了门闩。

“大哥,你回来了?”她惊喜地叫着,接过他手里的书卷,赶紧仰头,有些紧张地追问他道:“如何,今日考得如何?”

安思予点点头,脸上满是自信的微笑。

“题不太难,便是关于中书院中,上下午各做了一篇文章而已,一则诗辞赏析,借机抒志,一则论治世,我答得都尚可。”

“真的?”商娇闻言,再看安思予脸上自信,知他所说的尚可,应该中选问题不大,一时大喜,“那真是太好了!”

边说,商娇边引了安思予坐到桌前,又端上了自己亲自做的几样小菜,笑着为安思予斟了酒,也挨着安思予坐了,捧起酒杯,向安思予笑道:“大哥,那小妹在此事先预祝你一举高中,从此蟒袍加身,富贵尊荣,一展抱负了!”

说完,商娇一仰脖,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安思予看着商娇爽利与开心的模样,不由无奈地笑道:“看你急的。我虽是感觉尚可,但朝廷选拔人才,却容不得半点马虎,还要经过一层一层的考官审阅品评,方才能评出优劣等级,加上最终上报朝廷,由皇上定夺,中间任何环节若出现半点纰露,大哥便依然名落孙山,沦为布衣闲人而已。你这般着急,倒让大哥有些害怕,计较起得失来。”

商娇却不管安思予是谦虚还是真的心里无底,听他这般说完,反倒耍起赖来,将酒杯往桌上一墩,再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笑道:“这我可不管。我只知道,我大哥有惊世绝艳之才,就应该赢得荐考,出人头地,一展长才!便是这次不中…呸!说错话了,大哥一定会一举中的才对!届时,小妹更要与大哥大醉一场,为大哥庆贺上三天三夜呢!”

说罢,商娇再一仰头,又将杯中酒一干而净。

安思予见状,忙将自己杯里的酒喝净,方才腾出手去,按住了商娇的酒杯,又将酒壶往自己的身边挪了挪,方才笑道:“喝酒伤身,浅尝辄止既可。待得明年过完年,成绩出来之后,若大哥真高中了,我们再大醉一场,如何?”

商娇闻言撅了撅嘴,意犹未尽地看了看安思予肘侧的酒壶,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笑道:“也罢。这庆功酒,待得大哥高中之日再喝也不迟。”

边说,她边拿了筷子,递到安思予面前,期待地道:“那大哥再尝尝我做的小菜,可还合口味?”

安思予似有些惊诧于商娇今日的殷勤,似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她的筷子,挟了一口小菜在嘴里,吃了,不由眼睛一亮:“蜜汁卤鹅?你做的?真好吃!”

边说,他又边挟了另外几道菜吃了,也觉得咸淡可口,味道叫绝,不由交口称赞。

商娇见安思予吃得开心,不由也由衷地笑了开来,替安思予再挟了些菜在碗中,道:“大哥多吃些。素日里,总是大哥在照顾着我,我却极少为大哥做些什么。今日便让我也请大哥吃上些好的,好好报答报答大哥。”

安思予闻言,原本已挟菜到嘴边的手便顿了一顿。

“娇娇,你知道,大哥为你做任何事,都只是出于大哥的本心,从未想过要你报答。”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正色道。

不知道为什么,每回商娇向他说起什么报答之类的话,安思予的心里便满是不安。

那种感觉,仿佛他无论再怎么努力,也走不进商娇的心,成不了她真正的家人,真正的亲人。

商娇见安思予不豫,忙连连点头,迎合地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哥待我最好了,大哥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大哥待我这么好,我自然也想为大哥做点儿事啊,大哥总不会连这点儿小小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边说,她边偏过头,朝安思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装作委屈的模样。

商娇古灵精怪的模样顿时逗得安思予大乐,扑的一声笑出声来。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她额前的刘海,爱怜又无奈地笑道:“好。你既这么说了,大哥在此便多谢娇娇赐饭了。”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又端了碗,一起吃起饭菜来。

安思予心不在焉的慢慢吃着饭,又侧头看着面前只顾埋头吃饭的商娇,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心里说不出的疑虑与困惑,终于按捺不住,淡声道:“对了,娇娇,大哥有一事相询。”

商娇正埋头吃饭吃得起劲,闻言头也不抬,直声道:“大哥有何事要问?直说便是。”

安思予便沉默了下来。他半垂着眼,思索了半晌,轻声问道:“你是否…答应过睿王什么事?”

“…”商娇顿时一呆,连吃饭的动作也停顿下来。

经安思予这么一提醒,她才突然想起,她曾经答应过牧流光,待她手边的事情处理完后,要亲自去鸿锦庄园,向睿王致谢。

可她本来就糊涂着,不知该如何向睿王有所表示,才算对得起他的付出。再加之后来陈母新逝,她又忙陈母后事,又要照顾诺儿,还要兼顾明月楼与明月茶行的诸多事宜,便将这件事忘到了九宵云外去了。

如今听安思予这么陡然一问,她的心立刻一紧,赶紧抹了抹嘴,谨慎而又小心地问:“…你今日见着王爷了?可是他对你说了什么?”

安思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今日我的主考官,便是睿王与胡沛华…考试当时,睿王倒没有说什么,只后来待我考完,胡沛华走了,睿王便叫住了我,问了我几个问题…”

说到此处,安思予似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商娇,欲言又止。

商娇咬了咬唇,问:“什么问题?”

安思予这才缓缓道:“睿王问我,你最近在做些什么。”

“你如何答?”

“我说,你近来很忙。既送走了陈伯母,又要照顾诺儿,既要兼顾明月楼的生意,还成立了茶行,接掌了原先陈氏的数百号工人…”

商娇点点头,道:“大哥这么回王爷并无不妥…睿王后来怎么说?”

安思予脸色凝重地道:“事情怪就怪在这里。我这样回睿王并无不妥,但王爷却似乎显得很不高兴。他遂对我道:商娇姑娘执意行商,自然是很好的事情。但本王听说,经商之人最讲诚信,本王想请教商娇姑娘,若有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无法兑现,也应亲往致歉。可派人敷衍,是为何意?睿王说完,便拂袖离去了”

“派人敷衍?”商娇闻言大奇,莫名其妙地望向安思予,不懂睿王话中深意,“我近日忙身边的事情尚自顾不暇,连与王爷约定的事情都忘记了,何曾派人敷衍过他?”

安思予也点点头,却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此事我想来想去,也是百思不解。睿王自不可能撒谎诓骗你我,那他现在这般问,必然便是有人趁着你近来事务繁忙的间隙,私下与睿王有所联系,甚至冒你之名,约了睿王相见…可此人是谁呢?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安思予说完自己的分析,便与商娇面面相觑,相对沉思。

商娇也努力地在自己脑海里搜索着,究竟是谁会冒她之名,约见睿王。

突然,一个熟悉的人浮上了商娇的脑海。

只有她,知道牧流光曾与自己有过约定,待自己得空,去鸿锦山庄与睿王相见。

也只有她,作为自己的亲随,可以轻易哄骗牧流光,让他替她传话,引得在鸿锦山庄休养的睿王现身相见。

“常喜!”

安思予与商娇异口同声地大声道。

得出了这个结论,商娇顿时眉头紧蹩,整个人都觉不好了。

她烦躁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霍然起身,在院子里疾走,大叫道:“常喜她想做什么?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就算她对睿王还未曾死心,但与黄辛的亲事,却是她亲口答应的啊!她这般不顾廉耻礼义,出尔反尔,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安思予沉默着,看着商娇焦躁的模样,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当日黄辛与老娘前来提亲,却被常喜所拒,赶出了安宅。可仅仅过了几日,就在商娇准备取消她与黄辛亲事之时,她却又突然找到黄辛,表示自己愿意委身下嫁。

这些事,他还历历在目,就仿佛发生在昨日。可虽然他当时便已察觉有异,却不知常喜意欲为何,再加之他的全副身心,都在当日遭受重创的商娇身上,又哪里会去顾及一个小小的丫环的心思?

可当安思予联想到今日睿王刻意留他下来,询问他商娇的事情时,眼中出离的愤怒中,竟有一丝受辱的神情,心里竟莫名的不安起来。

所以,他微抬手,止住商娇的暴走与愤怒,轻声道:“娇娇,稍安勿躁。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常喜与黄辛之间的婚事,而是常喜约见睿王的动机,以及那日她见到了睿王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安思予突然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他害怕,有些事,在他与商娇的不知不觉间,已经朝着他们不能掌控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卷六 东风恶,云翻覆,碧落黄泉身许错 287、突袭

287、突袭

经了安思予的提醒,商娇总算从最初得知实情的愤怒与烦躁中回转过神来,方才冷静下来,开始思索该如何向常喜求证此事。

此时此刻,商娇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件事,是自己的错觉,是对常喜的误解。

她不愿相信,那个在灵堂上抱紧她,在连州与天都都与她相依为命,被她视作姐妹一般的小丫环,会为了一个并不爱她,甚至根本从未将她放在眼里的,可望而不可及的男人,放弃她为她安排的婚姻,置她于无信无义的境地。

很快的,在安思予的相请下,高大嫂顶着漫天风雪,来到了安宅。

这是安思予的提议。高大嫂现在无家可归,便与黄辛、常喜都住在明月楼后厨辟出的屋子里,若常喜近日有所异动,依高大嫂的精明,自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睛。

所以,当高大嫂来到安宅,商娇也不多言,径自带了她,去往了自己所住的正房。

“嫂子,”甫一坐定,商娇便凝了神色,直奔主题,“今日我请嫂子来,是有一事相询,便是有关我屋子里的婢女常喜,她近日住在明月楼里,嫂子可曾见她有何异常没有?”

“常喜?异状?”高大嫂用热茶暖着手,有些莫名地问。

此时天色已晚,安思予却突然来到明月楼中找她,只道商娇有请,又未向她明言所为何事,她自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匆匆跟了安思予而来。却不想与商娇刚一见面,却听她问及常喜的近况,不觉有些缓不过神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高大嫂努力地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没有呀。店中账目无错,喜姑娘素日里监督厨房采买,也满严格与勤劳的,从未出过差错啊…”

商娇闻言,知道高大嫂想得偏了,遂摇摇头,“嫂子,我不是问常喜在店里的事。我是问她…近来生活状况如何?比如,她与黄辛近日如何?”她小心提点着。

高大嫂悚然一惊,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东家想哪里去了?这喜姑娘虽与辛小哥定了亲,但我平素里观二人相处,倒是拘谨得很,连话都极少说。入了夜来,喜姑娘便紧闭窗户,根本不会理会辛小哥的,更不可能…”

面对高大嫂的自说自话,商娇颇感无力的掩面。

她知道,高大嫂又一次误会了她的意思。

可毕竟,商娇还是从高大嫂的话里,听出了另一丝别的含义。

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