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商娇的明心酒楼与明心布庄两大商号,成为南秦州境内最大的酒楼与布庄商号,以后数年间,再无人可与之相匹。

而就在安大掌拒接管两大商号之初,还发生了两件事,也值得一提:

一是关于明心布庄下属织坊的女工小翠,多次被她嗜财滥赌的老爹当作还债的工具抵押出去,又被管事王婉柔数次赎回,拖欠织坊纹银近千两的事情。

小翠的老爹因还不出拖欠织纺的近千两银子,最后在碍于安思予雷霆手段,告官催债,逼不得已下,与织纺签下了卖身契,约定从此小翠从此生死皆是明心布庄之人,与其家人再无瓜葛联系,若她爹再将她抵押还债,将由明心布庄直接报官缉拿,治翠儿爹掳人及拐卖之罪。

二则是关于“麒麟局”东家秦不言与南秦州统领秦川之死。据传,秦川死亡前一晚,曾有一黑衣男子深夜到得南秦州统将副统领尔朱禹帐内拜见,并与其密谈至深夜更漏方归。

待第二日夜间,南秦州军营突发紧急军情,原守将统领秦川与其侄秦不言在青楼吃花酒之时,不慎误入刺客圈套,被人斩杀于青楼之中。据传,做下此事的人,正是流蹿到大魏境内的宋前太子刘绎。

堂堂一个边关守将,不思整顿军务,带兵苦练,却与其侄死于青楼之内——不管斩杀这统领叔侄二人的是谁,这件事都着实让大魏朝堂上下颇觉无颜。

很快,圣旨下达,晋原守将副统领尔朱禹为统领将军,总领南秦州一切军政事务;原校尉尔朱同为副统领将军,协助统领大人处理军务,操练新兵,加紧备战。

接旨之后,尔朱兄弟感念天恩,却也感念在南秦州时一直受原统领秦川之照拂,誓要替他报这血海深仇,故在州郡内实施戒严,满城缉拿流蹿至大魏境内的刘宋余孽,却终以失败告终。

卷八 狼烟起,秋风涌,铁马金戈入梦来 356、雪战

356、雪战

光阴似箭,弹指一挥间,不知不觉,便又是一年暮冬。

大清早,商娇还趴在自己温暖的被窝中睡着大觉,便被房外传来的一阵欢乐的笑声给吵醒过来。

“安爹爹,看招,嘿!”

“啊!好小子,敢偷袭你安爹爹…看我不打爆你的头!”

“…哈哈哈,没打着!看我的!”

“哎,你个坏小子!嘿…哈哈,这下可打着了吧?”

听这声音,商娇不用看,也能想象安思予和诺儿这一大一小又欢乐玩耍在一起的场景。

她的双眼还迷蒙着,唇畔便漾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

半年了,自安大哥辞官来南秦州寻她,接任大掌柜至今,已整整过去半年有余。

时间过得真快啊!

自他来后,商娇便将酒楼与布庄的所有事务全交给了他掌管处理,自己倒乐得清闲,当起了甩手掌柜。而安思予也确实没有令她失望,仅仅半年时间,他不仅带领着酒楼与布庄的生意上了一个新高度,甚至还开始了准备在除了南秦州外的柳、庸二州开设分店别号,将商娇原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做了个十足十。

不仅如此,商娇觉得,安思予的到来的最大意义,便是诺儿的改变。

以前的诺儿虽然也很活泼好动,却少了五岁孩子该有的天真与单纯,再加上他以前总是背不出文章来,在课堂与家里都没少挨夫子与商娇打骂,所以这更多的为他增添了一些老成与叛逆。

可自从安思予来了之后,诺儿的性情便有了极大的转变。他依然活泼好动,却有了孩子应有的天真与单纯。每日下学回家,总会积极地做完功课,然后静待他的“安爹爹”回家检查,或给他指正错误,会与他讲解书中的道理与故事,每一天小家伙都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连学习在诺儿眼中也俨然变成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仅如此,安思予还很会陪着诺儿一起玩儿,一起疯。他会陪着诺儿一起洗澡,然后两个人就浴室搞得水漫金山,像经历了一次世界大战;他会陪着诺儿挖蚯蚓逮蛐蛐,玩得满脸黑土;他会带着诺儿去钓鱼,支个棍儿逮麻雀,爬树去掏鸡蛋…

总之,这一大一小两个家伙,让商娇真的伤透了脑筋。

更别提现在诺儿的…哦,不,应该说安思予的房间里,已经满满当当全是安思予买给诺儿的小玩具,什么木制的刀叉剑戟小说绘本…堆得商娇连想进他屋子找诺儿都没有了下脚的地方!

可商娇越发狂,诺儿反而越开朗,越阳光起来。他现在不仅在课堂上不再捣蛋,积极回答夫子的问题,明白很多书本上的道理,更能举一反三,见微知著,提出自己不同的想法,常常乐得胡夫子翘着胡子,直夸诺儿用功、聪明。

更甚者,诺儿年纪虽是班里最小的,却因着他脑海里有无尽的故事,懂得一些小发明小创造,而受到学堂里的孩子的竞相追捧。大家都不再因为他年纪小,没有爹而看轻他,反倒都喜欢与他一块玩儿,听他讲一些有趣的故事,或是做一个小小的发明与创造…

诺儿的这些变化,商娇看在眼里,也喜在心里。

她也曾在心里无数次庆幸自己,当初始终没能硬下心肠,将安思予赶走。

至于她自己与安思予的事…

起初,商娇还有些提心吊胆。

可后来她却发现,自从经过了那次她差点赶走安思予的事后,安思予便似乎真的了断了这个心思。虽然大家还是同住一个屋檐之下,但他从此后在她面前,再未流露过半分对她的情意与不当的言行举止。

那夜的事,仿佛只是她与他,不约而同的做的一场梦而已。

如今梦醒了,她是东家,他是她的大掌柜,她的大哥,是她孩子的干爹,如此而已。

久而久之,商娇终于卸下了心防,再一次从心底,接纳了她的安大哥。

房外笑声犹在继续,商娇终于清醒过来,翻身从床上坐起,长长的打了个呵欠。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抬头向窗棂望去,却见天色早已大亮。想来她又赖了不知多久的床。

这半年时间来,自从安思予接掌了酒楼与布庄的生意,商娇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懒了。

披衣下床,商娇走到窗边,支开一道缝儿,想要看看安大哥与诺儿到底在玩儿什么有趣的游戏,竟让两人能够如此欢笑。

但商娇甫一开窗,正要探头去看,却觉一阵透骨的寒风刮过,冻得她全身一个哆嗦。

入眼处,便是一片白雪皑皑,大地苍茫的景象。

而在院里的一大 一小,正一捧一捧地捧了雪,做成雪球,打起了雪仗,玩儿得不亦乐乎。

此情此景,商娇见状,不由呆了一呆。

往年南秦州的暮冬有些阴冷潮湿,却因为地处偏南,所以商娇自来此后,已数年未曾见过如北方天都那般,一入冬便漫天飞雪的景象。

她曾以为,她终其一生,都再不会看到像天都那么大的雪。

却不想,一夜醒来,像又在南秦州看到了一个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

不仅如此,许是昨夜的大雪导致了气温的骤降,屋外的红梅今日突然开了,寒香扑鼻,为冬日的南方雪景又增一抹亮色。

换好衣服开了门,安思予与诺儿正在院中酣战,笑声一片,彼此的头上、衣服上全是白雪。

听得动静,诺儿赶紧跑上前来,冻得有些冰冷的小手拉住商娇的手,兴奋得一双大眼耀若星子。

“娘,你睡醒啦?你快看,下雪啦!诺儿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到下雪呢!安爹爹便提议我们打雪仗…你也快来,陪我们打雪仗啊!”诺儿兴奋地邀请商娇。

商娇不欲玩耍,便慈爱地拍拍诺儿头顶的残雪,正要说话拒绝,却忽然觉得脑后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然后便有冰凉的东西顺着她的颈后滑进了她的后背,冻得她一个激淋。

商娇抬眼望去,果然便看见安思予正站在院里,手里还捏着一粒雪球,冲她顽皮地眨了眨眼睛。

“娇娇,来玩儿啊!你会玩打雪仗吗?”他冲她大喊,温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挑衅。

看安思予一副似笑非笑的嘲笑表情,商娇彻底怒了。

“不会?”她哼笑两声,往前走了两步,故意压得自己指节“咔咔”作响。“我玩儿打雪仗堆雪人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边说,她边脱了御寒的大氅,活协活动了自己的手指,飞快地自地上抓起一捧雪,出其不意地向安思予就掷了过去。

安思予料想不到商娇动作竟这么快,避闪不及,被飞来的雪球迎面打中,顿时呆楞当场,满头满脸全是炸裂的雪花。

“耶!”偷袭得分,商娇高兴得大跳起来,与诺儿亲密地对了个手掌。

可这边还没得意完呢,一团雪球也迎着商娇的面门飞了过来。商娇刚一扭头,“砰”的一声便遭重击,一头一脸冰冷的冰碴子。

“哈哈哈…”这一次,轮到安思予无情的嘲笑之。

“啊啊啊!”商娇炸裂了。她一薅自己头发,再不顾及自己形象,飞快地从地上又挖出一大捧雪来,“老娘今天给跟你拼了!”

于是,暮冬下雪的清晨,就在商娇、安思予与诺儿开心的混战中,笑笑闹闹的度过了。

絮娘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站在一旁,看着在院子里玩雪玩得不亦乐乎的三个人,也似乎被他们之间亲密的互动所感染,唇角也不由得漾起了微笑。

卷八 狼烟起,秋风涌,铁马金戈入梦来 357、劣药

357、劣药

团团坐下吃早饭的时候,诺儿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商娇问道:“对了,娘,你今日可有什么事儿吗?”

商娇呼啦啦地正吃着面条,闻言头也不抬地道:“有啊。今日你尔朱叔叔约了娘在酒楼见面,说有事要与娘商议呢!”

听商娇这么说,诺儿原本满含期待的大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轻轻地“哦”了一声。

商娇又扒拉了两口面条,这才反应过来诺儿语气不对,遂赶紧追问道:“诺儿,怎么了,今日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听商娇终于想起询问一句,诺儿颇委屈地扁了扁嘴,正准备开口,安思予却抢先道:“这里马上就要过春节了,诺儿学堂也放假了,所以诺儿原想趁着今日我休沐在家,约上你,我们一起带他出去逛逛街,顺带采办一些过年的年货回来。”

“哦,这样啊…”商娇喃喃道。

一口面条哽在心口,怎么咽也咽不下去。

娇不是不知,自打安思予来了之后,诺儿就一直很想找个机会,能够与他的安爹爹、娘亲一同上街——就如同别的孩子一样,在父母的陪下逛逛街而已。

这本是孩子一个最微小的愿望,奈何她都难以替他实现。

别看他们现在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可三人同行外出的时侯还真是寥寥无几。平素里,诺儿要上学,商娇虽在家时日长些,可也总会三无不时地去几家店铺中巡视一番;安思予则更不用提,自从他任职大掌柜以来,每天几乎都很忙,便连休沐的时间,也只能与王婉柔、叶傲天错开…

说实话,他们三人能凑到一起的时间,还真不多。

这好不容易等到诺儿学堂放假,安思予也正逢休沐,诺儿正眼巴巴地盼着呢,却不想昨日尔朱禹又约了商娇今日去酒肆商谈要事…

生生地又错过了。

想到这里,商娇也颇感对不起诺儿,不由有些愧疚起来。

她伸手摸摸诺儿的头,爱怜地道:“对不起啊诺儿,尔朱叔叔今日约了娘要谈些正事,娘暂时没空陪你…”说到这里,她垂头看着诺儿失望的小脸,想了一想,又道,“不过,若你与安爹爹愿意等娘一下,等娘与尔朱叔叔谈完了正事回来,就与你安爹爹一块儿带你去逛街买东西,这样可好?”

诺儿原本已有些垂头丧气的难过起来,心里本不抱什么希望了,如今突然听商娇这样承诺于他,不觉眼睛一亮:“真的?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商娇笑着点点头,又摸了摸诺儿的小脑瓜,道:“当然是真的。所以,你在家要听奶娘与安爹爹的话,乖乖等娘回来,咱们就可以一起去逛街了,好不好?”

诺儿得了商娇肯定的答复,满心欢喜地“噢”了一声,连连拍手笑道:“这一下,诺儿终于有爹有娘陪着一起逛街喽!”

商娇看着诺儿兴奋的模样,又听他说出自己的愿望,竟是如此的卑微,不由得心头一酸。

吃完了早饭,商娇回房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正要出门,忽然听见红梅枝头上传来阵阵鸟啼,在这寒冬时节,显得尤为悦耳。

商娇回头一看,只见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儿正站在盛开的红梅花枝之上欢快地扇翅鸣啼,正是喜鹊。

恰巧絮娘过来,也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眉间带笑,道:“喜鹊叫,喜事到,看来咱们家今日要有喜事喽。”

商娇白了絮娘一眼,嗔道:“迷信!”便径自笑着走向已准备在安思予的带领下,温习功课的诺儿,将他抱起,疼爱的亲了亲。

“诺儿,在家要听安爹爹的话,好好温书,娘亲一会儿回来了,咱们就一起上街去玩儿!”

“好啊好啊,”诺儿连连笑道,小小的脸上满是纯真的稚气,“娘亲,你要早点回来哦!诺儿还想早点上街,和你与安爹爹一起去吃豆腐脑,吃糖画,吃油面果子、糖葫芦…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呐!”

商娇顿时无语。这小家伙…

“好!”她爱怜地拍拍陈诺圆滚滚的肚子,好气又好笑地亲昵斥道:“臭小子,小吃货!”…

待与陈诺亲昵完了,商娇这才起身,向安思予点点头,道:“那大哥,我先走了。一会儿议完事儿我再回来找你们。”

安思予也点头,笑睇着她,叮嘱道:“嗯,那你快去吧,早去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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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答应了陈诺自己要早归,所以出了门,商娇一刻也不愿耽搁,很快便到了明心酒楼二楼的包房里。

未几,尔朱禹果然也按时赴约,入了包房,与商娇一阵寒暄过后,双双落座。

商娇知道尔朱禹找她,必有要事,遂落座之后,她也不再客套,直入主题地问道:“未知将军今日约我见面,可是有何要事?”

尔朱禹大咧咧地朝商娇摆摆手,笑道:“本将确实有事想要相求姑娘。事虽不大,却事关机密,且很紧急,且于姑娘也算得上是一桩好事。”

“哦,好事?”商娇愣了愣,又想起今早出门前在梅枝上见到的那只喜鹊,心里不由一奇,问道,“是何好事?”

不想商娇询问的话音刚落,尔朱禹却凝了神色,伸手入怀,自怀中取出一样物什,递到商娇手上,冷然道:“姑娘请看。”

商娇好奇地接过此物,打开,却见是此物黑糊糊一团,却药味浓烈,显然是一块膏方。

“这好像…是膏药吧?”商娇迟疑地问道,“将军为何让我看这个?莫非…这是军中将士所用的?”

“姑娘说的正是。”尔朱禹点头,面色凝肃,“这些药膏,正是前些时候,咱们采买的药制成的,专治跌打损伤及刀伤的药膏。

姑娘知道,自统领秦川死后,原本他所接洽的药商及药品的采买事宜便都由我负责接洽,我便将此事托给了阿同处置。

却不想秦川一死,那些曾与他接洽的药商便想趁机浑水摸鱼,竟瞒过了不懂药材的阿同,将劣质的药品以次充好,制成膏药,卖给了咱们南秦州的守军。”

商娇一听此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与此同时,一股愤怒也在心底油然勃发:“竟有这等事?军需药材,事关无数边关将士的性命,岂能由得这些奸商如此弄虚作假?”

卷八 狼烟起,秋风涌,铁马金戈入梦来 358、喜降

358、喜降

说到此处,商娇不由得又想起半年前,秦不言要胁她放弃军需布匹买卖之事,甚至不惜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就是想逼她放弃军需布匹的竞投,转而让他旗下产业中标,继而从中牟得暴利,不由气得咬牙。

可布匹之上弄虚作假尚不涉人命,可这些药商在军需药品中弄虚作假,便当真是要延误军情、将士性命,甚至祸国的!

“这群狗贼!他们是想奸商误国吗?”商娇气怒得狠狠一捶桌案。

尔朱禹见商娇激愤,也知她痛恨这些奸商行径,面色便柔和了许多。他站起身来,向商娇郑重地拱拳行了一礼。

“将军这是做什么?”商娇见状大惊,急忙站起身来,扶住尔朱禹,问道。

尔朱禹向来做事不拘小节,且以他们多年交情,如今他行这般大礼,必然是有要事相求。

果然,一礼之后,尔朱禹挺直了腰背,继而对商娇道:“姑娘,我今日所求之事,也许于你有几分为难,但请你务要应我。”

然后,他抬起眼来,也不管商娇应是不应,直声道:“事关重大,请姑娘速速牵头,成立药局,将来南秦州军内的一切药物,将由军需官直接与姑娘接洽采办!”

“…什么?”

尔朱禹的话,就像一颗重磅*,顿时炸得商娇里外焦糊,全然回不过神来。

只要她成立药局,便能经由尔朱禹的关系,轻易拿到军队药品的供应权?

这无啻天降钞票,怎能不令她惊喜?

可惊喜之余,理智犹在。商娇知道,世间事,但凡暴利,总会牵引出无数风波。而随之而来的,便是灾劫。

当年高淑妃的一杯茶,便断送了无数人的性命,让无数人含冤受屈,血流成河,更让商娇经历了一场地狱之劫…

而如今,关于这事涉人命、关系军中将士生死的军需药品,更是容不得半分差池,哪里是她敢去轻易触碰的?

所以,这到底是天降馅饼,还是天降横祸,一切尚未可知。

思及此,商娇敛下眉目,尽量平静自己悸动不已的内心,向尔朱禹淡然道:“将军,商娇觉得,就算有一两家黑心药局,在供给军队的药品上动了手脚,将军大不了一一抓起来,杀一儆百就是。

可这天下之大,不说大魏境内,便是咱们南秦州境内,数得上的药局也不少,将军大可将军需药品的订单交由那些药局配制供给即可,又何须非商娇不可?

更何况,这隔行如隔山。商娇并不是医者,连一些药材的药性、配伍常识都不懂,而行医施药,却关乎军中将士与百姓的生命与健康安全…就算是将军放心由我来做,我也未必就有这胆量——不,应该说,没有胆量来接下这药局的生意啊!不如就请将军另觅…”

商娇话未说完,却已被尔朱禹挥手制止。

“商姑娘,你话里的意思我是懂了,”尔朱禹深深看了商娇一眼,又道,“那两家黑心的药商,趁着秦川已死之际,用劣药供应军需,企图赚取黑心银子,已让我当场法办!

可商娇姑娘,说句实话,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纵然我有心杀一儆百,但暴利之下,又未尝不会有人以身试法?我只怕我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