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就连逃脱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答应过思予,她会尽快赶回去,与他和诺儿会合,一同北上柔然,然后去过天空海阔,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不能食言。

所以,她强装笑意,故作无事地偏头问他:“皇上,这么晚了,你怎么会突然来了西芳庵?”

元濬也笑,柔柔和和,丝毫也看不出方才下令处置胡沁华时的那抹阴狠。

见她不过来,他倒也不介意,负手走近她身边,伸出手来,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那你呢?今日一整天,又跑哪里去玩儿了,害得我好找。”

那模样,仿佛有些嗔怪她的调皮,却又带着浓浓的宠溺。

商娇以为他并未发现异样,还企图瞒天过海:“没有啊,”她下意识地挠了挠耳朵,不敢看他,笑道,“今日我就是突然来了兴致,想来西芳庵转转…现在就回去了…”

说罢,她侧着身子,便想从他的身前逃走。

可身体刚一动,却被元濬突然伸手,拦住了去路。

“皇上?”她心里一惊,直觉地扭头想去看他。

却被他一把伸手揽住了纤腰,将她用力箍进自己怀里。

下一刻,他伏在她的耳旁,轻声问:“那娇娇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这西芳庵中何处风景如此诱人,让你甘心放弃与安思予、陈诺一路北上柔然的打算,折身而返呢?”

一听元濬的话,商娇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浑身一僵,全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冻。

元濬…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他们三人的行进路线,以及打算呢?

糟了!

意识到安思予与诺儿可能会有危险,商娇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她再也顾不得与元濬周旋,一把推开他便想向门外跑。

思予,诺儿…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可刚跑了两步,却被一只穿着明黄龙袍的手臂拦腰抱住,生生截断了去路。

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来人,锁门!”

卷十 恩怨销,爱恨了,鸿鹄比翼入云宵 483、碎玉

483、碎玉

有人应声过来,将禅房的门拉过,上锁。

商娇心头大急,再也伪装不下去,急得赶紧用双用抵住元濬的手,在他的臂弯里拼命挣扎,“元濬,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然而双手伸出,却反被制住,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

他俯下身,在她耳畔吞吐着热气,就似亲密的爱侣一般。

说出的话,却冷酷而无情。

“娇娇,不要徒劳了…我已经下令追兵前去追截,一旦追上…”他顿了顿,沉缓地、一字一句道,“杀、无、赦!”

“你!”商娇双目圆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元濬挑眉,冷冷一笑,鹰眸中藏着冰锋,“还有,在来之前,我已经将你周遭的羽翼都帮你清理干净了。周絮娘、叶傲天、王掌柜夫妇…那些曾经协助你逃离的人,我都帮你一一料理了。”

一听元濬的话,商娇如遭雷击,脚下一软,差点晕死过去。

絮娘、傲天、王掌柜、高大嫂…

他们…他们都死了?

骗…骗人的吧?

商娇的眼睛迅速充血,瞪着元濬,厉声斥道:“你…你骗人!你是在吓我,是不是?”

她吼完,紧盯着元濬的表情。

心里,多么希望元濬可以告诉她,他是骗她的,是吓她的。但若再有下一次,他必会杀了那些想要助她逃离的人。

可是,没有。

元濬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娇娇,”他柔声唤她,似情人在耳畔昵喃,“君无戏言,你知道的。这一次,就当是给你的一个教训。我曾说过,我元濬的江山,不能没有你!所以你只能是我的。不要试图逃离我…否则,娇娇,我不介意为了你,再次大开杀戒!”

“你,你…”商娇气得浑身发抖,脑中耳中,一片隆隆作响,“元濬,你疯了!”

她怒吼一声,再无法忍耐,再无法假装。

素手一伸,带着一阵掌风,“啪”的一声,重重扇在元濬脸上。

皇帝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红肿而清晰的五指印。头,也重重地歪向一边。

商娇也暂时脱困,立刻跳出他的怀抱,飞快地向着门边跑去。

她要离开他,离开这里。

十七年来的彼此扶持,相知相携,她以为他可以是自己一生的朋友。

纵然离开,也值得一生惦记。

却不想,他竟有如此残忍与血腥的一面。

十几年前,他瞒着她,杀了陈子岩;

如今,他又杀了叶傲天、周絮娘、王掌柜、高大嫂…

甚至,他还派人去追杀安思予与诺儿!

她身边的亲人、爱人、朋友…

他都要料理得干干净净!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这个人,面前的人,早已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高傲自矜,却又隐忍温柔的元濬。

他是恶魔,是恶魔!

所以,她要逃,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

扑到门边,她用力拉门…

门却纹丝不动。

外面,只传来一阵铁链锁死的声音。

“来人啊,救命啊!”商娇急得大叫,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下一刻,却有一具宽阔的胸膛狠狠地抵住了她的后背。

一只大手,又一次牢牢地禁锢了她。

“啊!”商娇吓得大惊一声。整个身体被搡在木门与身后的胸膛之间。

“没用的,娇娇,我早就知道你会逃…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留一点后路!”

她听到身后,元濬带着疯狂的声音,向她冷酷地道。

下一刻,商娇只觉自己被人大力一转,身体便被带离了门边,摔进禅房央的尚带着污迹的木床上。

胡沁华的床上,尚还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的味道。

商娇被摔得天旋地转,正想从床上爬起,元濬的身体已朝她扑了过来,将她紧紧压住。

“元濬,你做什么?你疯了,你疯了!”

商娇双手死死抵住他的胸膛,企图抵抗他的进犯。

“元濬,我恨你!”

然而这一次,无论她如何的尖叫与咒骂甚至撕咬,却无论无何也无法阻止。

在剧烈的抗争中,衣服,已一件一件自她的身上剥离。

鹰眸充血,带着星星点点的疯狂,元濬注视着商娇因想摆脱自己而挣扎、痛苦的面容,却神情坚定,志在必得。

“商娇,你必须留在我身边。如果这是唯一能得到你的手段…我宁愿你恨我!反正,爱也好,恨也罢,这一生,也就这样过了!”

说完,他伏身压下…

“啊!”一声哀鸣。

商娇痛得额上冷汗涔涔冒出,手脚蜷成一团,全身都在剧颤。

她痛?就是要她痛!

要她长点教训,才不会想着再逃离他的身边。

于是,更加用力。

真好!

完整的拥有一个人,这种感觉真好!

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在十七年前,在睿王府,在他卧室的汤池里。

却因为一时的骄傲,将她放走,看着她逃离自己身边。

结果白白便宜了陈子岩,如今…

又多了一个安思予!

而她,居然还想着与安思予一起逃出大魏,逃脱他的掌控,双宿双栖。

岂能让她如愿?岂能让她如愿?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何曾顾念过半分他对她的情意?

辜负,全是辜负!

在他这样放下满身骄傲,委屈求全,甚至卑微的恳求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她却思考着如何逃离他,给予他这般沉重的,几乎致命的一击!

似要将他的心给拧碎了一般,让他痛不欲生。

直到现在,将她拥入怀中,彻底拥有的时候,他都不敢去想…

若今晚不是那一纸从哪里射来的书信,败露了她的行踪,让他快马加鞭地赶来,顺利找到了她…

是否她又会逃走,逃到天涯海角,从此与情郎一去不回,让他再也无法寻觅她的踪迹!

想到这里,元濬心中被愤懑与恼怒充斥着,下手便越发的重,越发的狠。

便又听到她的哀鸣,痛苦的,惊恐与绝望的。

手伸出,她还在推,还在拒绝…

都到了此时此刻了,她还想拒绝他吗?还想要摆脱他吗?

想到这里,他憋着一口气,将她推拒的手狠狠拂开。

那手被他的力道用力一挥,无力地自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磕在床沿上。

“咣”的一声脆响,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商娇腕间一只碧绿莹润的玉镯,断成了两截,“吧嗒”掉到床下。

然后,元濬突然觉察到商娇全身骤然僵硬。

“不…不!”

她一声凄呼,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用力想要推开他,侧身去拣那掉在床下,断成两截的玉镯。

却被他狠狠地捞起,掼回床上。

“不要再看了。”他正是要生要死的时刻,俯在她耳畔,连声音也变得低沉喑哑,“这种货色,大魏的宫廷里多的是…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

说着,他再不管她的绝望,不管她的痛苦与拒绝。

一意的折磨,一意的发泄。

商娇,商娇…

你终究,还是属于我了。

这一次,我终于留住了你。

从此后,你只能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直到我们一起老,一起死,一起执手葬入无尽黑暗的地下…

你,都只能属于我元濬一个人!

卷十 恩怨销,爱恨了,鸿鹄比翼入云宵 484、囚禁

484、囚禁

香猊香冷,青纱暖帐。

商娇自黑沉的梦中醒来,昏昏沉沉间抬头,只看见一室空寂的大殿中,自己正躺在金丝锦绣的香软被褥间,仰望着龙凤描金的金榻顶端的藻井。

这…

这是哪里?

天旋地转中,她一时回不过神来。

支身,想要坐起。

可身子刚一动,却又无力地倒回床上,呼哧呼哧的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