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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飞燕已经准备好了。”我盈盈站了起来。

赵合德已经回到座位上,向汉成帝一笑,纤手在琴上一抚,泠泠的乐曲泻玉般响起。

我在乐曲中飘向地毯,在地毯中跳舞,旋转的时候就觉生涩,我刚才就担心这一点,飘至地毯中心的时候,我惊喜地发现,地毯的中间,嵌着一块如一张圆桌大小的玉石,鸡血一般的颜色,血玉本来就很珍贵,这么大的一块整玉,价值何止连城!看来汉成帝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他可真是个会享受的男人。

冯无方的笙细细地伴着琴声,层次感更强了,中间还有汉成帝簪子敲玉杯的节奏,赵合德美妙无比的歌声飘忽在曲声之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我开始舞起来。

如雾,如烟,如风,如云。翠色飘带上下翩然,我仿佛失去了实体,在猩红色的地毯上飘起来。

我摇曳多姿如风中之蝶,我柔美轻盈如云中仙子,眼帘微闪,纤臂轻展,我在这支舞蹈中加入了飞天之舞的神韵,加入了孔雀之舞的从容,加入了印度舞的热烈,加入了芭蕾舞的优雅。

留住飞仙(2)

 我感觉到了不止一双目光不离我左右,三双,还是四双?这些目光一样的热烈和沉醉,除了汉成帝,谁还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愈舞愈快,足尖踏上了血玉,我立即感到了玉的温润和光滑,在玉上舞蹈,行云流水一样的感觉。

歌声缥缈:…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忽然,乐曲声一变,《洛神赋》变成了一支带着胡旋舞味道的曲子,这是我以前和赵合德试着谱的曲子,因为我总是在想杨贵妃的胡旋舞应该是怎么样的。想不到赵合德竟然在《洛神赋》中加入这样的节奏。

虽然我吃了一惊,可我的身子没有丝毫的停滞,趁着一个转身,开始在血玉上飞旋起来,越旋越快,越旋越快,湖色的裙摆飞了起来。我想,这个时候,看的人应该看不见我,只看见裙摆和飘带,我觉得自己就要被自己旋转出来的风带走了。

一闪念间,忽然一阵风声,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直要凌空而去,一朵白云就在我头顶上飘过,似乎是要来接我。

一声脆响,汉成帝把白玉杯敲碎了,我向上飞去的时候低头瞥见他慌张起身,并且急忙喊道:“快,侍郎,抓住皇后!”冯无方离我最近了。

我有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看见淳于长和冯无方都向我奔过来,脸色张皇,而且我发现,他们的脸竟然在我的裙子下方——怎么!我真的飞起来了吗?

我没有害怕,反而兴奋起来,飞吧,飞吧,没准儿能飞回二十一世纪去,继续做我的安心,去见张莽,告诉他,我要搬回别墅去,我再也不想离开他了!

飞吧!飞吧!飞到我想去的地方去,什么西汉,什么皇宫,什么皇后,都将是过眼烟云,都将是黄粱一梦,梦醒了,我还在张莽身边,在我最挂念的人的身边。

一条淡绿的人影一闪,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足尖,我的飞翔停止了。

我没来由地一阵恼怒,是谁,胆敢阻止我飞升!是谁,胆敢冒犯皇后!

我低下头,看见了一双眼睛,冷漠、隐忍,光芒收敛得好像没有任何光芒,可我能感觉到那种光芒,那种光芒如利刃一般,迟早会割裂一切的。

张莽!是张莽的眼睛吗?莫非我已经飞回了属于我的世界中!

他的手真大,而且温暖,这种温暖透过我的丝履罗袜,浸入我的肌肤,我不想停止舞蹈,张莽,让我在你手掌中舞一曲吧!直舞到天荒地老,直舞到日月坠落,我踮起脚尖,如一只仙鹤,拍着纯洁的翅膀,轻灵无比地在他的手掌中翩然旋转,裙裾和飘带开出一朵淡淡的花。

“妙啊!掌中飞燕!”

汉成帝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幻想,我忽然明白过来,我没有飞离汉朝,我依然停在船上,停在这个人宽大的掌中,并且忘情起舞。

我悠然停下来,惯性使我没有立稳,飘然从空中掉下来,只听到一声“娘娘小心!”和轻微的惊呼声,我落入用手掌托住我的男人的怀中。我抬起头,愣住了——他是王莽,汉成帝和淳于长的表弟。我不应该愣住,那样的眼神,如果不是张莽的,那就是西汉的王莽的眼神。

他的目光对上我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眼帘立刻垂下,把我轻轻放在地毯上,后退一步,跪下来,“臣冒犯皇后娘娘,罪该万死!”

为何要对我下跪!哦,王莽,不要对我下跪,你要知道,你是我来汉朝的唯一原因!我的头脑中一片混乱。

“王侍中,你救了娘娘凤驾,何罪之有。起来吧。”汉成帝走过来,一手揽住我的腰,把我带回座位上。

王莽谢了恩,站起来。

“姐姐没事吧,来,喝一杯压压惊,幸好王侍中赶得及时,不然,姐姐可是要飞升成仙去了!”赵合德咯咯地笑着,玉手之中,擎着青玉杯,她看看我,又看看王莽。

留住飞仙(3)

 我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酒,心还在怦怦地跳着,我并没有受惊,为何心跳得如此厉害?我定定神,刚要开口说话,赵合德却看着王莽,又哧哧一笑,“王侍中,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我向他手中一看,脸刷地红了起来,他的手中,竟然拿着我的半幅裙摆!湖色的罗绮在他手中,好像他握住的一汪湖水,正要流泻而下。我略一低头,看到自己的左侧裙角缺了一大块!露出里面的白色冰纨衬裙。

淳于长看了看王莽,目光跳动了一下,含着嫉恨,我顾不上揣摩为何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王莽,只想着自己一国之母,今天可是大大丢脸了!

汉成帝目光如电地扫射着王莽手中撕下的湖色罗绮,脸色沉了下来。

空气有些紧张起来。

冯无方忽然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主上,今日这事要留下千古佳话了。”

“何来的佳话?”汉成帝冷笑。

“主上,皇后娘娘乃是仙人,一阵仙风险些把娘娘送回天宫,幸而王侍中及时赶到,将娘娘拉回人间。依臣看,这是天意,而且,娘娘的裙子,因为少了这一小幅,反而更似仙人之仙衣了,此乃留仙裙也!”冯无方吹笙的功夫一流,原来拍马圆场的功夫也一流。

汉成帝想了一下,忽然笑起来,“爱卿说得对,确实是一段千古佳话。”

“留仙裙,真的有意思,看来,姐姐这种裙子,很快就要在后宫中风行起来了。”赵合德也凑着趣,走过去,从王莽的手中接过那块罗绮,递给身后的顺娘。

我还有些迷糊,留仙,留仙,仙人为谁而留恋世间,依依难舍?

我无意识地向王莽看去,正碰上他的目光向我看来,我的心又一阵突突猛跳。上帝!为什么事情总是这么巧?难道,难道是真的,真的,我因他而来到这相隔两千多年的异世?

淳于长看见了我们的对视,脸色一阵发白,“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淳于长带着悻悻的表情看着王莽,也许,他更愿意刚才抓住我的双足的人是他吧。

“奉太后懿旨,请卫尉到长信宫一趟。”王莽不卑不亢地对这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却大权在握地位远远在他之上的表兄道。

淳于长一听,不敢怠慢,连忙禀过汉成帝,盯了王莽一眼,又分别看了我和赵合德一眼,匆匆下楼而去。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王侍中若没别的懿旨要传,就留下听冯侍郎的笙乐吧。”汉成帝对王莽道。

我看着他,希望他能答应,站在我身后,我就当是张莽站在我的身后,尽管隔着遥远的时空,即使我现在已经是汉成帝的女人,即使人根本不是那个人。

王莽却跪下来,没有看我,用不疾不徐的声音回答汉成帝,“回主上,太后让臣传旨意给卫尉后立即赶回长信宫。”

我一阵失望,眼前的美景霎时变得黯淡起来。赵合德看着我,神色有一些奇怪。

纯白幽灵(1)

你在哪儿,我一定在哪儿。即使我只是一缕完全没有什么用处的灵魂,无力保护你,可我一定要看着你,每天,每夜。

“安心,你先住在我这儿,我给你找个房子,你再搬出去,好不好?”燕风一手拉着安心,一手推开房门。安心的手变得很瘦,拉在手中,可以摸到骨节,嶙嶙的,让燕风的心中微微发痛。

安心带着有些茫然的表情,脸色很苍白,有点像个精致的人偶娃娃的模样,她看了看燕风,没说话。

燕风把她拉到床边,让她坐下,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心,让我来照顾你。”

安心看着他,眼神空洞。

“你在那个房间还有什么东西要拿过来的吗?”燕风轻声问。

我有什么东西要拿的?安心想了想,声音沙哑地说:“只有电脑。嗯,还有一个白色的小盒子。”电脑里有她写的赵飞燕传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写赵飞燕,不记得都写了些什么,她记得在万今出事前,她正在狂写赵飞燕传奇。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要写下去。

“我现在就去,还有你的衣服。”燕风站起来。

“我也去吧。”安心说。

“不,不,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我会把你的东西都拿过来的。”燕风拉开被子,让安心脱了鞋子,躺在床上,他为她盖上被子,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等我回来。”

安心闭上眼睛,为什么这么累这么累,好像走了很多很多路一样。可是,她所能记住的东西却如此的少,她似乎是凭空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些零碎的碎片,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些碎片却充满了血腥,张莽、万今,只要想照顾她的人,都会死去吗?

不知道是谁叹了一口气,幽幽的,来自她的心底,来自世界的某个不可知的角落,来自天边。

燕风放轻脚步,走出房门,靠在墙壁上,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是的,都怪我,我对不起她,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如果当初,我没有背叛,如果…太多的如果,人生是不应该有如果的。

屋子里很整洁,电脑处于待机状态,燕风关了电脑,装入箱子。他走入安心的房间,睡衣还扔在床上,飘着安心的气息,仿佛在等着主人回来。燕风拉开衣橱,里面只有很少的几件衣服,安心永远都只有很少的几件衣服,她似乎随时准备着离开,在任何一个地方住都一样。燕风把衣服拿下,叠好,放进纸袋子里。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小盒子,燕风拿起来,这个精致的小盒子是干什么用的?他犹豫了一下,打开,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散发出一种奇怪的焦味和香味,难道是一种化妆品?安心除了电脑就只说了这个小盒子,这个小盒子对她来说,是个重要的东西吧。燕风摇摇头,把小盒子放进袋子里,他当然看不见,一道淡淡的白色影子慢慢地飘入了袋子。

纯白幽灵(2)

 你在哪儿,我一定在哪儿。即使我只是一缕完全没有什么用处的灵魂,无力保护你,可我一定要看着你,每天,每夜。

他提着袋子,正要转身走出房间,忽然,他站住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进来,靠着窗口的床那边有一种奇怪的乐声嗡地低低响了一下,仿佛是谁在琴弦上挑了一下。

燕风绕过床,看见一张矮矮的长方形的条桌上放着一张古琴,浅浅的檀色,琴身磨得光光的,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看起来是很古老的古董了,应该很珍贵,安心会弹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这么珍贵的古物,安心怎么会忘记告诉他,让他带走呢,难道不是她的?不对,以前的房客没理由把这么珍贵的东西落下,就算落下,房东也会拿走,可能是万今送给她的。燕风的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拨,低低的琴声散在空气中,他用琴身下的黄绫布包好,抱起来,走出房间。

安心从床上坐起来,把小盒子放在胸口,闭了闭眼睛,把头无力地靠在床上。

“安心,告诉我,这小盒子里是什么?”燕风忍不住问。

“莽哥哥。”安心低声道。

莽哥哥,张莽,哦,是的,自从她失忆后,她一直叫他莽哥哥。燕风把用黄绫包好的古琴放在她面前的被子上,微笑着看着她,“安心,我把这个也给你带来了。”

“这是什么?”安心惊奇地看着他。

“在你的房间里找到的。”燕风说。

“可我并没有这东西。”安心放下小盒子,抚摸着黄绫,光滑,有些凉。

燕风慢慢地打开黄绫,一层一层,古琴慢慢呈现在床上,发出幽幽的光泽。

“这是一张古琴。”安心迷惑地看着古琴,“可我真的没有这东西,我不会弹琴,难道你不知道?”

燕风愣了一下,“安心,也许是万…万今送给你的,你给忘了。”

安心坚决地摇摇头,“不,万哥哥没有送我琴。”她伸手在琴身上抚摸着,一丝模糊的熟悉升上来,可是,她从来没有过什么古琴呀。

燕风把手盖在她的手上,“安心,也许你真的忘了。”

安心不说话了,她的记忆如此不完整,也许真的有什么事她已经遗忘了。

遗忘了,失落了,有关汉朝的一切,有关你的一切。我变成了两千年后滚滚红尘中平凡的一个女人。

燕舞掌中(1)

忘掉过去,不,我希望我对过去的记忆多点,再多点。二十岁之前是空白,二十岁之后,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碎片,我甚至难以确认自己是谁。

安心很快恢复过来,也许应该说,她永远恢复不过来了,她变得异样的沉默,燕风千方百计地想让她开心,可是太难办到了,对燕风的种种努力,安心只是惨然一笑,轻轻地说一声:“谢谢你,燕风。”然后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忘掉过去,安心。”燕风看着她。

安心站在窗前,窗外的光线很柔和,逆光中,她的背影消瘦,楚楚可怜。忘掉过去,不,我希望我对过去的记忆多点,再多点。二十岁之前是空白,二十岁之后,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碎片,我甚至难以确认自己是谁。

燕风走过去,在她身后站着,温柔地说:“让我们重新开始,让我给你幸福。”

记忆中没有开始,如何重新开始,幸福,幸福是什么?

安心看着窗外,一片叶子,翠绿的,毫无征兆地从梧桐树上飘落下来,秋天并没有来,这片叶子还那么年轻葱绿,生命,有时候是不讲什么道理的。

安心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越过燕风,走到电脑桌前,坐下来,打开文档,除了写东西,她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做。她的文档里有许多以汉朝为背景的小说,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写了这么多伤感的古代题材的小说,为什么是汉朝?在网上搜索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曾经以倾国佳人为笔名,把这些小说发在网上,只是这两年的事情,她竟然不记得了,她有选择地遗忘了一些事情,为什么?

“安心,别老待在房里,我陪你出去走走,好吗?”燕风靠在窗口,看她的眼睛中有深深的担心。

安心停了下来,忽然说:“你能陪我去坐过山车吗?”

“过山车?当然,我不知道你喜欢坐过山车。”无论如何,安心肯出去,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安心却又摇摇头,“还是算了。”

燕舞掌中(2)

“为什么?”燕风捉住她的手。

安心没有回答,为什么,因为今生今世,我只想跟一个人去坐过山车。

“好吧,如果你今天不想去的话,我们改个时间。”燕风柔声道。

“谢谢你,燕风。”安心说。

她每次说“谢谢”的时候,燕风的心都会疼,他宁愿她像很久以前他所认识的安心一样,刁蛮,任性,常常对他尖叫,喜欢咬他的肩膀。

燕风瞥了一眼电脑,看见了标题,《燕舞掌中娇》,他笑了笑,忽然想起她总是说她是来自汉朝的事来,便说道:“安心,你还认为自己是从汉朝来的吗?”

“我从汉朝来?”安心回过头,疑惑地看着燕风。

“看来你把这件事给忘了,果然是骗我的。”燕风大声笑起来。

“我怎么说的?”安心的心跳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觉。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从西汉来的,你还说自己叫什么冯…对了,冯倾国,我记得不确实,也许是冯倾城,反正差不多。”燕风看着安心认真的样子,有些后悔了,她的记忆已经残缺了,如果因为他给了她什么暗示,让她重新认为自己是从西汉来的话,岂不糟糕,他连忙讪笑,“很有趣的故事,是吗?”

“冯倾国…”安心皱着眉头,她的笔名是倾国佳人,也许她以前曾经编过以一个叫冯倾国的人为主角的小说吧,可是她搜索过以倾国佳人为笔名发在网上的小说,似乎并不存在一篇女主人公叫冯倾国或者冯倾城的小说。也许在文档上有吧。

安心用了半天的时间,看完了她失去记忆以前写的《燕舞掌中娇》,这些人物和情节,在她的脑中,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写的,文笔非常细腻、轻灵,从字里行间的情感来看,好像作者真的经历了那些事,尤其是写赵飞燕和赵合德童年时的情节,很亲切。哦,对了,赵飞燕和赵合德小时候并不叫这两个名字,而是冯倾国和冯倾城。

燕舞掌中(3)

也许我写得太投入了,所以才会以为自己是冯倾国,甚至连笔名都叫倾国佳人。安心想,她呆呆地看着电脑,叹了一口气。

“别想这件事了。”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燕风怜悯地摸着她的眉毛,“要不,我们出去旅游一起散散心?安心,我真的希望你能开心起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安心刚要说话,燕风把手指轻轻按在她的嘴唇上,“不要说‘谢谢你,燕风’。”

安心的嘴角微微一翘,闪过一丝笑意,她常常说这句话。

“哦,天,你终于笑了。”燕风移开手指,捧住她的脸,盯了她一会儿,把眼睛半闭起来,把嘴唇递过去,那动作既生涩又娴熟,正是他以前做过无数次却很久没做过的动作。

就在嘴唇和嘴唇将要碰上的时候,安心别过头,轻轻地说:“不,谢谢你,燕风。”

燕风忽然从梦中惊醒,呆了一下,放开手。

两人都有点讪讪的,空气有些僵,燕风的嘴动了动,想解释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这时候,燕风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我,哦,现在?能不能过两天?嗯——好吧。”燕风放下手机,皱着眉头,对安心说,“见鬼,原来说的电视剧提前开拍了。”

“你去吧。”安心随口说。

“我一走就要好几个月,安心,我不放心你。”燕风说。

“我不是孩子。”安心淡淡地说,“我没事。”

“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燕风想了想,拉起安心的手,重复着说,“你跟我一起去。”

安心低下头,“不,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你就先住在这里,等我回来。”燕风握住她的手,“安心,我会每天给你电话的,一定。”

这句话似曾相识,是的,万今曾经对她说过,可她等来的是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不,不,不只是万今,似乎还有别人对她说过,是谁呢,是谁曾经说过,让她等他回来。

到底是谁,什么时候,是在梦中吗?

泪眼问花(1)

 两只凤凰,是的,我们现在是两只名副其实的凤凰,可那又怎么样,我们无法让爹爹和娘亲起死回生,这个世上,我只有她,她只有我了。

“是你让主上封淳于长为定陵侯的?”我站在秋千旁,问赵合德。

顺娘正带着几个小宦官整理着两架并排着的秋千,他们把旁边蔓延的有肥厚的绿叶和粉黄的小花的藤蔓拉过来,缠绕在秋千上,使秋千索完全被遮住,看起来就好像是用花和叶做的秋千架。顺娘意犹未尽,命小宦官们找来一些鲜花,插入藤蔓的叶中,五彩缤纷,花香袭人。如意更是兴致盎然,她居然命小宫女们拿来很多小铜铃铛,挂在秋千架上,风一吹或者一摇动秋千,叮当叮当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便跳跃起来,就像是神话或者童话里才有的秋千,十分有创意。

“秋千弄好了,我们坐上去吧。”赵合德不回答我的问题,笑着搀我坐在左边的秋千上。

“你为什么要让淳于长做定陵侯?”我锲而不舍地问,“合德,为了我晋封皇后一事,皇上已经破格封赵临为侯了,为此还差点酿成了一场大祸,淳于长无寸功,做卫尉已经破格了,你还让主上封他为侯!”

“姐姐,这秋千还舒服吧。”赵合德充耳不闻,我刚才的一番说辞仿佛只是一阵风吹过。

秋千上铺了锦绣软垫,坐上去很舒服,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张莽用最后的一块钱带我到公园里的儿童游乐园去坐秋千的情景。秋千涂成大红和大绿两种颜色,我坐在一架红色的秋千上,秋千的座位很硬,而且有些掉漆,可我不在乎,我大声地笑着,张莽把我越荡越高。虽然我是第一次荡秋千,可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我觉得很幸福,因为张莽在下面给我荡着秋千。最后我摔了下来,磕掉了一颗门牙,满嘴鲜血的我还在笑。我还记得张莽焦急和自责的眼神,现在,如果能再让张莽给我荡秋千,就是把全部的牙齿磕掉,我也在所不惜。

“姐姐,想起了我们小时候荡秋千的事了吧,还记得那一次吗?我们偷偷地荡秋千,结果你被冯夫人狠狠地从秋千上推下去,还磕掉了一颗门牙,当时我真想拿刀来杀了那个老巫婆。”赵合德脸上带着甜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