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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这是我还没到西汉前发生的事,也真巧,竟然也磕掉了门牙。现在那个凶恶的冯夫人怎样了,她是否知道当年的倾国倾城已经是当今的皇后和昭仪了?我忽然想起了爹爹,他是被人毒死的,一定是姑苏郡主的丈夫毒死他的,我忽然一阵内疚,这些年,我似乎很少想起爹爹来,更别提为他报仇了。姑苏郡主现在又怎么样了?

泪眼问花(2)

赵合德看了我一眼,轻轻一笑,道:“姐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些事情已经不用再想了。”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我一惊,对,当年的小丫头冯倾城,现在已经有左右当今皇帝的能力了,按她的性格,升了昭仪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报复,而且,肯定会跟我商量。

赵合德哧哧地笑着,秋千上的铜铃铛叮当响起,“没怎么样,只不过把那个老巫婆卖给别人为奴了,还有那个江都中尉,我想,他已经七窍流血而死了。”

“你杀了他!”我差一点从秋千上掉下来。

“他杀了爹爹!”赵合德冷冷地说。

是的,我忘不了我们逃亡的那一天,从爹爹嘴角不断滴落的鲜血,永远也忘不了,还有他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慈爱,还有怜悯和歉意。

沉默了许久,赵合德问:“你怎么不问问我姑苏郡主的下落?”

“倾城,那是我们的娘亲。”我咬了咬牙,娘亲,妈妈,多么遥远而陌生的称呼啊。

“娘亲,是的,生下我们后把我们扔到荒野里喂狼。”赵合德恶狠狠地笑,声音有些刺耳。

“她也是无奈之举,而且她叫了爹爹去把我们捡回来。”那个美丽而高傲的贵妇人,谁能知道她当时是怎样的痛苦呢。

“如果爹爹去迟了一步呢?”赵合德逼问我。

“也许她就在旁边躲着看着我们。”我为姑苏郡主辩护。

“姐姐,我的皇后娘娘,你太善良了。”赵合德嘲讽地叹着气。

“倾城,你把她怎样了——你不会,连自己的亲生娘亲也杀掉了吧?”我的心颤抖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我应该怎么办?

赵合德掐了一朵白色的花,放在眼前看了半晌,突然用力地把花揉碎了,迎风一抛,白色的碎片纷飞。她咬着唇,很用力,一丝殷红的血丝冒出来,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血丝,嘴唇鲜红,然后惨然一笑,“姐姐,是的,我们再也没有娘亲了。”

我大惊失色,浑身一颤,从秋千上直栽下去,幸好如意和一个小宫女扶住了我,我指着赵合德,八年多以来第一次骂她,“倾城,你太狠毒了!”

她看了我一眼,“她不是我杀的。”

“那她如何死了!”我的泪掉了下来。

“在我们走后,她就自杀了,姐姐,她已经死了五年了。”赵合德转过脸去,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我知道,她哭了。

姑苏郡主,那个绝世美女,高贵、不可侵犯,我们的娘亲,已经死了五年了!我走过去,把脸伏在赵合德的膝盖上。我一直想着我们还有一个娘亲,虽然她不会认我们,可是想一想,也会有些暖意,可现在,我们又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我静静地伏在赵合德的膝盖上,赵合德把我扶起来,我们对视着,千言万语,无从说起。我掏出那块玉佩,赵合德也掏出玉佩,一双玉佩一合,两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凤凰并肩站在一起。

两只凤凰,是的,我们现在是两只名副其实的凤凰,可那又怎么样,我们无法让爹爹和娘亲起死回生,这个世上,我只有她,她只有我了。事实上,我们一直只有两个人,爹爹死前才知道是亲爹爹,知道了亲娘是谁,却永远不可能去找她,而现在,是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风吹过,铜铃铛在响,叮当叮当。

“娘娘,要不要荡起来?”顺娘问赵合德。

“荡起来,多两个人来,使劲地荡,越高越好!”赵合德说。

我站在我的秋千下,手扶着满是繁花绿叶的秋千索,看着赵合德越飞越高,铃声叮当,裙裾飞扬,花瓣纷飞,笑声清脆。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重罚嫔妃(1)

 她在冷冷清清的昭台宫,是如何度过漫漫长日的?那张清丽的脸,现在应该人比黄花瘦了吧,与汉成帝的所有浓情蜜意,恰如一江春水,向东流去,永不回头了。

玉蝶和樊嫕一左一右地扶着我,缓缓走进远条馆的大殿,虽然满殿的嫔妃在候着,可很安静,只有我走路时的衣裙窸窣和环佩叮当之声。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可我是皇后,必须每天在远条馆中接受嫔妃们的觐见。正像我以前每天必须要去觐见许皇后一样。

许皇后,哦不,现在她已是一个废后了。她在冷冷清清的昭台宫,是如何度过漫漫长日的?那张清丽的脸,现在应该人比黄花瘦了吧,与汉成帝的所有浓情蜜意,恰如一江春水,向东流去,永不回头了。

我盛装端坐在高高的凤椅上,向下看着,两年前,我只不过是一个乐伎,身份低贱,现在,这些天子的大小老婆们都得向我下跪。

很传奇,不是吗?

“皇后娘娘千岁!”群妃们跪拜下去,齐声呼道。

“都起来吧。”我有些慵懒地摆摆手。

“谢皇后娘娘。”群妃起身,名分比较高的人都有一个矮凳子坐着,其他人恭恭敬敬地站在我面前。赵合德作为唯一的昭仪,坐在我左边的一张绣椅上,她如白玉般的脸沉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害怕她这种脸色。后宫的大小之事,都是她在协助我掌管,说是协助,其实大部分事情,都由她来做决定,从小,她的办事能力就比我强,而且我并不喜欢管理那些名目众多、繁杂无比、令人头痛的后宫之事。

我的目光掠过众嫔妃的脸,卫婕妤似笑非笑,李美人自从流产后,身体一直不好,脸色苍白,人很沉默,王美人也因为胎死腹中而流产,她却面若桃花,一直微笑着,只有当她的目光扫过赵合德的脸时,脸才会微妙地抽搐一下,有一丝丝的怨恨和一丝丝的恐惧,成为赵合德整垮许皇后的牺牲品,她不可能没有丝毫的感觉。许美人自从上次我在赵合德那儿喝醉了从含光殿出来看到她后,总是一副怪怪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好似有什么把柄落入她手里一样。还有一大帮娥、容花、充农等嫔妃,都面带各种笑容低着头。我知道这些笑容都不是真心的,从她们偶尔抬头看我的眼神可以看出来,那些眼神有羡慕,有嫉妒,有不服,有不屑,也有怨毒。

重罚嫔妃(2)

“许美人,林容花还是卧床不起吗?”我关切地问道,林容花与许美人同住在玉堂殿,身体极虚弱,动不动就生病。在我还不是皇后的时候,曾经几次去看她,她脸色白得像不透明的纸,眉眼如画,一双黑沉沉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透出一股寒意。她躺在床上,娇喘吁吁地,太医说她先天气血不足,我怀疑她患了白血病。这种病在我那个时代,医生们都束手无策,更不要说汉朝了,她只不过是在等死罢了,也真可怜。有一次许美人嫌她病重晦气,禀了许皇后,要将她移出玉堂殿,还是我在汉成帝跟前说了好话,才没有移出殿去,为此,林容花一直觉得欠了我一个人情。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总是念念不忘,说这辈子恐怕无法还这个人情了,听得我也心酸掉泪。

许美人慌忙欠了欠身,答道:“回娘娘,林妹妹这两天身子更弱了,难得说一句话,恐怕…”她没有往下说,不过,大家都明白她要说什么,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悲戚之色来。林容花为人平和,从不与人为敌,最是恭顺善良的一个人,所以后宫中所有的人,对她都有一丝怜悯,因为她是弱者中的弱者。

“告诉伍太医,用什么药尽管在御药房拿就是,本宫过两天去看看她。”在后宫这么多年,我的怜悯之心始终没有逝去。心里很悲凉,不管你如何貌美如花,终免不了凋零。

“妾身替林妹妹谢皇后娘娘恩典。不过,娘娘贵体要紧,轻易不要到病榻之前,林妹妹自有妾身照顾。”许美人低下眼帘缓缓地说。

“许美人是不是不愿意皇后娘娘到玉堂殿去?”赵合德冷笑一声。

“回昭仪娘娘,妾身不敢。”许美人没有抬眼,轻声道。

我看了看赵合德,她的神色难以捉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环视了一下众嫔妃,道:“众姐妹若无事,便跪安吧。”

“慢。”赵合德道。

“昭仪有事?”我侧过脸,看见赵合德的脸很冷峻。

“姐姐你别管。”赵合德的声音很低,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所以就端坐着,不说话。

“安娥,你昨天傍晚的时候在海棠院里对李良人说的话,能不能在这里向大家再说一遍,好让我和皇后娘娘也听听。”赵合德的声音很温和,她看着坐在卫婕妤身边的安娥,娥只低婕妤一级,爵比关内侯,在宫中的地位已经很显赫了。

安娥是个身材修长、容貌娟秀的女人,比卫婕妤长得还要漂亮些,也曾经得过汉成帝短暂的宠爱,想来她爬到这个位置也是颇不容易的一件事,可惜我和赵合德一入宫,这些以前或多或少得过宠的嫔妃们都已经风光不再了,她们之上的大多数人,汉成帝再也不看一眼了。她一听赵合德的话,脸色刷地变白了,连忙离了座,向我和赵合德拜了拜,仍然镇定地说:“妾身昨日与李良人说了许多话,实在不知昭仪娘娘要听哪一句?”

 

重罚嫔妃(3)

 赵合德没有看她,却把目光慢慢地移到站在一边的李良人的脸上,慢慢地说:“李良人,你的忘性大概没有安娥大吧。”

李良人的身子抖了一下,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叩头哀告:“皇后娘娘、昭仪娘娘开恩,妾身该死,不应在背后妄议娘娘!”

赵合德却不理会她,又把头转向安娥,目光温柔,脸带微笑。

安娥终于站立不住了,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声喊道:“娘娘饶命!”她的声音里无端地透出一股怨气。

我不知道她们背后说了什么,可看此情景,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定是对我和赵合德的晋封说了些闲话。我们入宫才两年,便靠着美色,轻易地就站在了宫中最高点,当然免不了有人在背后嚼舌头。这是女人的天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个背后不说人,我正要出语安抚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才当皇后不久,不想生出什么事端来。

赵合德却不容我说话,她闭了闭眼睛,拖长声音道:“本宫只想听听你们在背后是怎么议论中宫和本宫的,怎么,有勇气在背后说,没勇气在这里说?”

安娥和李良人只管叩头,什么也不敢说。众嫔妃俱面露惊惧之色。

“抬起头来。”赵合德的目光好像是不经意地扫过许美人的脸,许美人的目光躲闪了一下,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安娥和李良人抬起头,额头上已经血迹斑斑,和着涕泪,脸上的妆容已经一塌糊涂,我看了顿生怜悯之心,说说坏话又不会死人,算了,她们已经吓够了。我把手一摆,正要说话。

“诽谤尊上,褫去安娥封号,送入掖廷狱听候发落,李良人降为舞涓,杖二十,迁出寿安殿,住飞羽阁。”赵合德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声炸雷,把在场的众嫔妃都炸晕了,包括我。因为几句闲话,就一个被夺去娥封号,还入狱受罚,一个连降七级,受恐怖的杖刑,迁到未央宫最偏远的角落去住,这也太残酷了!

可是话已经说出,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不可能当众否定赵合德刚刚做出的决定,如果这样,以后她就威信全无,没人再听她的话了,我只好无奈地看着安娥和李良人被赵合德的近侍内监拖了出去。我知道这是赵合德给众嫔妃的下马威,把这群不是省油的灯的美女们先震慑一下,杀鸡儆猴。可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处罚,还是太重了,如果汉成帝知道,不知道会怎么样。

赵合德的目的达到了,远条馆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不,有声音,是从殿外传来的,安娥和李良人的哭叫声,她们现在成了安宫女和李舞涓了。记得我刚入宫的时候,听到舞涓这个封号,觉得很美,现在才觉得,舞涓的身份,实在太低微了,比宫女好不了哪儿去,一辈子难以再有出头之日,尤其是一个从位置比较高的良人贬下来的舞涓。

也许赵合德是对的,在后宫,需要铁腕,像我这么心软,皇后是当不长久的,我暗自想着,若是让赵合德来当这个皇后,可能会更好一些。

迷离春色(1)

 谁会守候在我的身边,是张莽吗,是他吗,守着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溯回两千年前,当了个风光无限的风流皇后的空壳。

众嫔妃都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只剩下我和赵合德。

“合德,这是不是太严厉了些?”沉默了半晌,我说。

赵合德笑了笑,“姐姐,你现在是一国之母,岂容她们在背后轻嘴薄舌。在宫中,我们只有两姐妹,势单力孤,因此一定要注意着她们,我不希望一些话传到主上的耳中。”

“是些什么话?”我问。

“姐姐不用听这些谣言,下三烂的话。”赵合德笑笑,站起来,伸手整整她的金步摇,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女官宫女一大堆远远地跟在后面,我和赵合德边走边谈笑着。如果我们不是在皇宫之中,在这样的春日,走在花间柳下,喁喁私语,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呀,可我们偏生在后宫之中,偏生共事一夫,偏生生活在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之中。

“姐姐有没有注意到,宫中无论是妃子还是宫女,很多人穿的裙子后摆有许多褶皱,还斜斜地少了一幅布料。”赵合德摘下一朵春杜鹃,粉色的,很娇艳,放在手里把玩着。

“对呀,我这几天也看到了这种款式的裙子,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来的?”我笑道,这后宫也像二十一世纪一样,常常流行一些莫名其妙的时装和发型,而且一旦流行开来,满宫都是这样的衣服和发型,弄得你从背后看常常会认错人。

我们刚好上了一座汉白玉小桥,赵合德把手中的杜鹃一瓣一瓣地揪下来,扔入渠水中,渠水流得很慢很慢,那杜鹃便缓缓地移动着。她回头看着我,笑笑,“那种裙子叫留仙裙。”

“这个名字好奇怪。”我说。

“姐姐可是穿留仙裙的第一人。”赵合德道,“而且,我相信,这种裙子会流传百世的。”

“我何曾穿过什么留仙裙?”我有点糊涂了。

“姐姐忘了那日在太液池上,你在船上跳舞,一阵风吹来,差点把你吹落池中,恰好王侍中赶到,把你的脚抓住了,你才没有跌落下去,可是裙子的一幅被王侍中撕下抓在手里。在一次宴会上,说起这件事,冯侍郎喝得有点醉了,便说若不是王侍中及时抓住皇后娘娘,那阵风就会把你吹到天上去,变成仙人。这韵事很快传遍了长安城,人人都说新皇后身轻如燕、娇媚可人、美若天仙,能在掌中翩然起舞,所以才得皇上如此宠爱,更有一些好事的人便缝了这种裙子,后摆少了一幅,那是王侍中撕下的,周围还有皱褶,那是王侍中抓皱的,美丽的仙人被强留了下来,所以此裙被称为留仙裙。很快,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都风行了起来,仕女娇娃全穿上了各种颜色的留仙裙,希望自己也像仙人一样美丽,像姐姐一样得到丈夫的宠爱。白容花的妹妹送了她两条,她把其中一条送给了相好的章美人,大家一看这裙子漂亮,就仿着裁剪,在宫中也就流行开了。她们穿着这裙子,却不知道留仙裙是因为她们的皇后娘娘才有的,说来也好笑,本来应该先在宫中流行,却先从外面开始,才传入宫中。”

迷离春色(2)

赵合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笑笑,“哦,真有趣啊。”这有点像出口转内销,一下热了起来。我摇摇头,忽然有些惆怅,我还记得脚踝被握在王莽手中的感觉,厚实的,温暖的,一点点的颤抖,一点点的酥麻,大脑充血,兴奋,轻盈,哦,那感觉实在太微妙,无法细细形容。

“姐姐,你好像心不在焉。”赵合德微微偏着头看着我。

我回过神,冲她笑了笑,笑得有点迷茫,那天应该是兴奋的,如痴如醉的,为什么对我来说,一切都很模糊,只是对王莽握住我脚踝的感觉那么清晰。

春日迟迟,柳色如烟,我不知道跟我隔了两千年的那个时空里,是什么季节,张莽在干什么,我死去多年,坟头的草已经长高了吧。或者我没有死,就像电视小说里的一样,成了植物人,静静地躺在白色的床上,眼睛睁着,却空洞,谁会守候在我的身边,是张莽吗,是他吗,守着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溯回两千年前,当了个风光无限的风流皇后的空壳。

 “你在想什么?”赵合德问我。

我又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像做梦。”

“你是说当上皇后这件事?”赵合德笑了笑。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怅然,何止是当皇后这件事。

赵合德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姐姐,我一直想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奇怪地看着她,我为她做什么了,自从入宫以来,在这个充满是非和斗争的宫中,我什么也没有为她做,相反,是她为我做了不少事情。

“你肯为我进宫,因为我爱他。”赵合德柔声道,“我知道,你并不爱主上,你爱的是我,你的妹妹,对吗?姐姐!”

我不爱他?是的,当初进宫,我确实没有爱上那个极品男人,我只是为了赵合德,为了她的那一腔痴情,我想我理解她的痴情。在这异世,反正也不会有我爱的人了,跟了别人,还不如跟了皇帝。可是现在,我爱不爱他,我不知道,这个古代的帝王,俊美得惊人,我并不是完全没有为他动过心。当他温柔地拥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地呼唤着“飞燕,朕的飞燕”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直飞上云端,轻飘得没有了自己,也许只是因为他的俊美和权势,只是因为他的浪漫和温柔,我才有头晕目眩的感觉,这种感觉一定不是爱,只不过是正常的反应罢了。

我看着赵合德的眼睛,她有些柔弱无助的样子,这让我心疼,我把手放在她圆润的肩膀上,“是的,合德,我不爱主上,不过,我很喜欢他,因为他是你爱的男人。”

这正是她想要的回答,赵合德抿嘴笑了一下,姐妹携手,轻快地走下了玉桥。淡淡的春色掩住了后宫,楼台馆阁是如此迷离。

淳于公子(1)

 你是第一个,你是第一个在黄昏邀请的,你是第一个在电话里邀请的,你是第一个在网上邀请的,你是第一个在街上邀请的,你是第一个在我刚刚搬家那天邀请的,永远只有第一个。

安心坐在别墅的草地上。

燕风住的别墅区,全是美国风格的别墅,风格简洁,有田园色彩,有大片大片的草地。燕风家的草地修剪得整齐而又别致。

每天黄昏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坐在草地上,燕风一走,她就给保姆、园丁、司机和厨师都放了假,她不喜欢别人侍候,她暗暗希望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能把她残破的记忆恢复,哪怕是一部分也好啊。在大片大片的空白中,她总觉得有些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东西丢失了,这种感觉糟糕透了,她该不是外星人什么的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有一种紫色的朦胧的暮霭笼罩着周围的一切,安心站起来,刚要向屋子走去,忽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嗨!”

她有些诧异地回头,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灰白色牛仔裤和一件细格子长衬衫的男人,头发有些长,带着自若的神情,正在看着她。

“你认识我吗?”安心有些好奇,这人的表情这么友好,也许他以前认识她,他曾经在她已经失落的那一部分记忆中出现过。

那男人呵呵笑了起来,“也许吧,你叫什么名字?”

“安心。”她回答,“你记得这个名字吗?”她满怀希望。

“哦,我多么希望我能回答是的。”男人又笑起来,“我叫淳于洛。”

“这是个很少见的姓,”安心有些失望,可这个男人真的给她很熟悉的感觉,也许以前在哪里碰到过,比如说在地铁上,或者在餐馆里,都有可能,或者是在朋友的野餐会中,“你也住在这里吗?”

淳于洛将一只手臂闲散地撑在栅栏上,“对,刚刚搬过来的,对这儿一点也不熟悉,有点闷得发慌。安心,我们一定要这么隔着大门说话吗?或者,我们可以去喝一杯咖啡。”

淳于公子(2)

去喝一杯咖啡,也许这样比较有趣。无论如何,如果她追不回她的记忆,她就必须重新开始,不是吗?安心抬起眼睛看着淳于洛,“你常常这么邀请别人吗?”

淳于洛嘴角微微一歪,“不,你是第一个。”

你是第一个,你是第一个在黄昏邀请的,你是第一个在电话里邀请的,你是第一个在网上邀请的,你是第一个在街上邀请的,你是第一个在我刚刚搬家那天邀请的,永远只有第一个。

安心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

“这条裙子很美,不必再换了。”淳于洛微笑,带着欣赏的表情看着她,安心穿了一条紫色的带有小花边的宽背带喇叭形的小连衣裙,胸口开得很低,可是却与“性感”这个词无关,也许是因为她有些迷茫的神情,这裙子显得很清纯。

淳于洛就住在她的隔壁,本来他想一个人去泡吧,不想在经过这门口时,一眼看见了坐在草地上的安心。他忽然被那个纤秀的背影打动了,他不由自主地下了车,在车边静静地注视着那个显得有些孤单的背影。当他看见安心站起来打算回屋时,赶紧打了一个招呼,似乎这一错过,他以后就会再也看不见这个女孩了。

咖啡屋的人并不多,温馨的灯光,花和咖啡微带苦味的醇香,还有情人或者朋友的喁喁私语。

“这么说,你并不太清楚自己是谁!”淳于洛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略显忧郁的女孩。

安心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她喝了一口咖啡。

淳于洛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刚才就说认识好了,然后随便编一个故事,比如在海边度假的时候认识的,还度过了一段浪漫时光,或者是在一次聚会中认识,还跳过舞,等等。

其实,就算是时光倒退一下,再回到刚刚打招呼的那个瞬间,他也不可能骗她,这个女孩的眼睛里有种神情,让人不忍心骗她,真是奇怪,他可是一个公认的花花公子,最擅长的就是对女孩花言巧语。

淳于公子(3)

 “燕风曾经是你的男朋友?”淳于洛问,“可从来没有在报纸上或者网上看到过燕风大大小小的绯闻中,有一个女主角叫安心。”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是我第一次失忆前的事。那一次,我失去了我二十岁以前全部的记忆。我完全不记得他了,也不记得任何人,甚至不记得我自己了,他说那时他还只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在酒吧里唱歌,而我是个网络写手,除了在租来的小屋子里疯狂写作外,偶尔到酒吧喝一杯,就认识了他。”安心的眼神很迷茫。

“我嫉妒他。”淳于洛将两只胳膊支在桌子上,十指交叉,很坚定地说。

“我也嫉妒他,”安心认真地说,“其实,我嫉妒所有记忆完整的人。”

“你这么随便就告诉我这些,你不害怕我是个坏人吗?”淳于洛问。

“你是坏人吗?”安心笑笑,嘴唇微微上扬,眼睛微微眯起。她的表情是那样纯真,纯真得不符合她的年龄。

天!这个女孩的笑有种特别动人的东西。淳于洛向椅子上一靠,“我是。”

安心有点意外,她低下眼帘,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怎么说。

“不过,在你面前,我想做个好人。”淳于洛瞟了安心一眼,“你有让坏人想做一次好人的魅力。”

“哦,那就做个好人吧。”安心说,她听见有高跟鞋碰在地上的笃笃声向这边响过来,便侧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走过来,她的腿很长,很匀称,她个子并不高,却给人高挑的错觉,弯眉细眼的,长得很漂亮。

脚步声停下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来,“嗨,淳于公子,今天口味换了啊,改清淡的了。”那女孩就站在淳于长身边,嘴里跟淳于洛说着话,目光也毫不掩饰地落在对面的安心身上,娇艳的脸上似笑非笑的,口红是淡紫色的。

“你的口味好像也换了啊,改难嚼的了。”淳于洛用嘲笑的目光扫了一眼左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又高又胖,顶上的头发已经稀了。

短裙女孩哼了一声,对安心撇撇嘴角,“小妞儿,别上了这个男人的当。”一转身,迈着准台步向稀顶男人走去,依稀听到那至少有五十的男人喊着宝贝的声音,安心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经意地看了淳于洛一眼,淳于洛只好笑笑,“以前的一个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