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记得不错,现代时,据说这种红蚂蚁原产于南美洲,20世纪末到达美国,南美洲某次8、2级里氏地震中,她随祖国救援队赴南美洲拯救伤员时,从一块巨大的石块中救回来一名巴西老头,她们把老头从石块中扒了出来,却发现那块石头是下面有一个巢穴,而巢穴边缘到处都爬满了红色的小蚂蚁。

老头的身上到处都爬满了,他的鼻子已经被红蚂蚁啃烂,面上的肌肤,手与脚,当时,她只看到老头身体裸露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好的,由此可以猜测,老头身上也没有一处好肌肤,他已经被埋在那块石头上整整七日七夜。

最重要的是,老头眼睛也钻了一些红蚂蚁进去,她们为他检查了一翻,老人眼睛后来瞎了,她们还没来得及将他抬去医院,老头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是被蚂蚁给咬死的,后来,有同志告诉她,那是一种盛产于南美洲毒性最强的红蚁,只要是被它缠上了,不死都会去掉半条命。

真是好毒的一颗心,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早就猜到,云雪鸢送这只香囊给她,只不过是想换着另外一种看不见的方式整她罢了。

这一次不是简单的恶整,而是直接想索要她的命。

真是欺人太甚。

让她将这香囊放到自己枕间,然后,那红蚁会慢慢咬破丝绸钻出来,爬入被子里,枕褥间,藏在那看不见的地方,只要爬上一只在她的身上,稍微不察觉,就算她发现的早,不会要了命,至少也会中毒。

狠狠地捏握着大红丝绸的香囊,云定初气得浑身发抖,正想将手中的香囊狠狠砸于地面。

当她刚抬起手臂时,手臂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脑了里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漂亮的脸蛋上瞬间划过一抹阴冷的微笑。

眼看着爬在最前面那只红色的蚂蚁就要沾到了她雪亮晶莹的指尖,倏地,她将香囊口子朝下,微微蹲下身子,将香囊置放在了一块小石头上。

打了一个哈欠,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往嘴里一塞,唇齿间立刻弥漫着浓郁的清香味,仰头望了望天,天空还是湛蓝深远,只不过,天边的云朵慢慢就幻化成了一块块小小的红霞。

用手托着香腮,咀嚼着狗尾巴草,看着那红色的蚂蚁一只一只全部爬出香囊,她才弯下腰身,拾起了香囊。

‘呸’的一声,吐尽了嘴里咀嚼着的草沫。

拿着香囊,嘴里荡漾着漂亮而温柔的微笑,然后,夕阳的黄昏中,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峨眉淡扫,面上不施任何脂粉黛,却仍然难掩不住绝色的姿容,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的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虎无而绚烂。

一路上,自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看是出来,路人的眼眸中全是一片惊艳之光,可是,她心里太清楚。

她的这种长相,在皇宫里随便一抓一大把的美人堆里,她只不过算是长相较为清秀而纯洁的。

论美艳,的确唯有王贤妃,不愧是前朝皇帝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又得到了东陵芷江一代枭雄的垂青,当世无双的极品美人,得到了两代君王噬骨的宠爱。

那是多大的荣幸。

只是,世人皆叹,自古红颜多薄面,她才不想做那样的极品美人呢!

觉得皇宫里闷得慌,偷偷溜出皇宫,到城郊的乡下溜达了一圈后,在晚膳前又悄然返回了皇宫。

刚到自己住的地方,便有宫女来传,“云王妃娘娘,你到哪儿去了?一下午都找不到你的人影,太后正等你用晚膳呢!”

曹太后在等她用晚膳。

不行,她才不想与云雪鸢同一桌用食,心里比较排斥那货。

“姐姐,麻烦你回去禀报太后,就说我不舒服,不想用晚膳了。”

“那怎么成?云王妃,太后一心想感谢你,说你救了贤妃有功,她得好好奖赏你才是啊。”

见她拒绝,来传话的宫女慌了神。

“皇上赐了好多的银子与珠宝,给太后娘娘说,不用再谢了。”

她是一名医者,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

这皇帝与太后怎么了?

谢过来谢过去,也不觉得烦。

她可是嫌麻烦的很。

“云王妃,别…为难奴婢,太后说,如若奴婢请不去云王妃,要罚奴婢跪砖头。”

曹媪氏真不是一般的狠厉,这么柔软的一个丫头,请不过去她,就得被罚跪砖头。

白白净净的容颜,细皮嫩肉的,被砖块磨,岂不会皮开肉绽?

云定初心里自是有几分的不忍,想到这儿,徐声问,“那太后还请了些什么人?”

“就你一个,连皇上与皇后都没邀请。”

这是多么大的荣幸,曹媪氏居然就邀请了她一个人。

如此盛请,如若再拒绝,便显得她云定初不近人情,不给太后脸面,即是如此,去华清宫走一遭也无妨。

再次迈进华清宫的大门槛,云定初的感觉有说不出来的微妙。

其实,所有的摆设几乎与原来一模一样,只除了大殿中央摆放了几盆海棠花外,苏后天生对花粉过敏,因这个原因,整个华清宫栽种的全是绿色植物。

而曹媪氏却是一位极其爱花之人,并且,对花还有独特的领悟与见解。

毕竟,还是有个别差异的。

“不用行礼了。”

曹媪氏今儿穿了一身绿色的官服,鬓发边插了金步摇,整个人看起来仪态万千,端庄贤淑,她坐在矮荼几畔,笑咪咪地喊出“安初,你与哀家之间不必如此生份,哀家打小就喜欢你,如若你愿意,可以做哀家的义女。”

云定初知道,曹媪氏面上的笑容,以及出口的一番话出自于真心。

不似当初的苏后,表面上说收她为义女,只让她私底下叫一声,也从未给过她任何做为太后义女的分封。

当初,苏后是小瞧了她,以为一个太后义女之虚名便可以束缚她云定初。

没想到,她已不是云定初了,而是另外一缕附在云定初身上的魂魄哪!

“定初叩见太后干娘。”

“不错,不错。”曹媪氏笑得合不拢嘴,赶紧让身侧的宫女为义女端来了凳子,让定初在她对面坐下。

“太后,其实,你看起来好年轻。”

看上去像她姐姐,哪里像是她的干妈啊?

可是,人家毕竟是太后,虽是王贤妃的丫头,但,整个天元皇朝除了她,还有王贤妃,没再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哀家老了,老了。”

儿子坐拥了天下,曹媪氏由一名前朝宫女摇身一变成了当朝母仪天下的太后之尊,这样的转变,等同于麻雀变凤凰,蜕变成了凤凰,曹媪氏的心情自然是喜悦的。

“才不老呢!”

“定初,来,这是哀家专门让厨娘们为你烹煮的鱼肉,这鱼肉可是从千里之外的善水上城河畔打捞上来的,这种鱼吃了据说可以延年益寿。”

曹媪氏无比亲昵地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定初面前的空碗中。

“如此这般,太后定要多吃一些才好。”

她也夹了一块鱼放进了太后的碟子中。

两人吃喝着谈笑风声。

“定初啊!贤妃娘娘能痊愈,你功不可没,知道吗?知道贤妃娘娘染上天花之时,哀家双腿直哆嗦,就怕她有一个万一,哀家对不起先皇啊!”

这番话说可以猜测,先帝在临死之前,便将王贤妃托付给了曹媪氏,让曹媪氏带着先帝最一道密召领兵离开卞梁,等待时机成熟,在杀回卞梁进行夺宫之战。

“太后过奖了,救死扶伤是医者天职,再说,能救贤妃娘娘是定初莫大的荣幸呢。”

太后凝望着她,淡淡地笑语,“不骄不躁,最难能可贵的是你待人的这份儿真诚,嗯,哀家喜欢,小妩,拿些珠宝过来,哀家要赏给云王妃。”

云定初赶紧阻止了即将要转身下去拿珠宝的小妩宫女。

“别,太后,皇上给的赏赐够多的了。”

“可哀家听说,你压根儿都没有,到是便宜了皇上身边的太监宫女们。”

连这种小事儿也知道。

可见曹媪氏深重的心计。

“如果太后一定要赏定初的话,那么,定初有一个不情之请。”

“讲。”

“定初嫁于北襄已有数月,对北襄已有很深的感情,看着北襄王府成了一片废墟,光秃秃的一片,让定初心里实在是难受。”

“这样吧。”曹媪氏思量片刻,缓缓承诺,“过两天,哀家就给皇上说说,让他能否从国库中抽出一部份银现,为感谢你对贤妃的救命之恩重建北襄王府,你看这样可好?”

“多谢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能重建北襄王府,恐怕是所有北襄老百姓,以及北襄执政者窦氏与北襄王的夙愿。

如今,她为他们达成了这夙愿。

而且,不用东陵凤真自个儿掏银子,一座斩新的北襄王府即将就崛地而起。

“哀家说过,你与哀家之间不用如此生份。”

曹媪氏笑着端起了酒盅,“来,与哀家畅饮一杯,今儿,咱们不醉不休。”

“好,一言为定。”

云定初见曹媪氏性情如此高昂,自是舍命陪君子。

仰头一口将酒喝尽,将杯子翻转过来,“太后,又空了。”

嘻嘻!脸颊泛着红润,犹如春日盛开的桃花,眸光晶莹闪烁。

拂了拂衣袖,倾刻间,一团红艳艳的东西被甩到了地面。

“小妩姑娘,太后娘娘的酒杯又空了,快满上,满…上。”

喝得太多了,都变大舌头了。

“那是什么?”曹媪氏指着地面那团红艳艳的丝绸布块询问。

“噢,一只香囊。”

小妩姑娘蹲下身将香囊拾起还给云定初。

云定初冲着小妩姑娘呵呵轻笑着,“太后,你是不是夜间不好安眠啊?”

“嗯…”

这话说戳到了太后心思。

曹媪氏咳嗽了两声儿,缓缓道,“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几日老是心浮气躁,心口郁结,对了,定初,你不是著名的医者么?你给哀家瞧瞧,哀家莫不是生了什么病?”

提到身体,曹媪氏心口就颤魏魏一片。

因为,她最怕的便是,染上了什么不治之症,她才刚从圣洁偏殿禁区处出来。

真怕染上贤妃娘娘所染的天花绝症。

抱着侥幸的心理,由于太过于惧怕,她也没敢传太医来为自己瞧瞧。

有了上次太医们错诊贤妃病情的前车之鉴,在她心中,除了云定初,似乎太医院的那帮太医们个个全是庸医。

即然云定初开了口,曹媪氏便顺着说下去。

定初赶紧为她把了把脉,徐徐道出病因,“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需吃一些滋阴的食物,太后眼下有青窝,便能知道你身体不好,许是皇上初登大宝,你对年轻的皇上还是不太放心,日日焦虑所致。”

听了这番话,曹媪氏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正是如此,定初得直心到哀家心坎里去了。”

“太后不必忧思过重,保重凤体才是,皇上年轻有为,又是从小先帝着重培养的储君人选,由贤妃娘娘亲自教养,他的身体里流着两代君王的血,他不是一般的储君,太后应该相信皇上能将天元治理得蒸蒸日上才是,对了,太后,这只香囊,缝制时,在里面加了檀,薰两味碎片,有让人安神之用,是皇后娘娘送给臣妾,臣妾年轻一夜能睡到天亮,这香囊对臣妾并无作用,臣妾想把它转送给太后,借花献佛,还望太后不要嫌弃。”说着,云定初从桌案上将香囊拾起,毕恭毕敬地递到了太后面前。

闻言,曹媪氏一张容颜笑得如秋日的金菊花。

“如此甚好,那哀家便收下了。”

毕竟是云定初一片好心。

曹媪氏哪有不要之礼,如若不要,便显得与她生份了,她可还有惊天的秘密掌握在她手里呢。

待太后收下了香囊,云定初便借口头痛喝醉了告辞,曹媪氏也喝了不少杯,脑袋也是晕晕的,便允许她离开了华清宫。

是夜

曹媪氏睡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床榻旁两盏小小的灯火照耀着她的脸,双眼皮不停地晃动,叹了一口气,张开眼,从床榻上撑起身,正欲想让小妩过来将灯火全灭了,觉得淡淡的光影照在她的脸上,让她始终难以入睡。

似乎什么从她的脑海里划过,她转而出口的是,“小妩,把云王妃送给哀家的那只香囊拿进来。”

“是。”

宫女小妩温柔的声音传入,不一会儿,她便急忙将那只香囊从外间的桌案上拿了来。

曹媪氏接过了宫女手中的香囊,放入鼻间嗅闻,果然,一股淡淡的清香便绕上鼻冀间,清咧的香气浸入肺腑,果然,顿时,她便神清气爽,精神百倍,这檀、薰两香果然名不虚传。

可是,总感觉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垫到了指尖,轻轻按压了下去,尽管她已经很轻了,但,还是被那尖兀的东西所伤。

‘咔嚓’,是细针扎入肌肉的清脆声响入耳。

一阵疼痛从指尖袭来传遍全身,倾刻间,额头上就布满了密密的细汗。

这要命的玩意儿,从哪儿来的?

曹媪氏即刻将手上的香囊如烫手山芋般甩出。

“怎么了,太后?”宫女小妩见太后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扑上前捡起了地面被太后甩落的香囊。

‘咔嚓’,她的中指被一根细针连根没入,天,好疼,满颊立刻红晕一片,脑袋翁翁作响。

忍着疼痛,她将指节从针上拔了出来,刚拔掉了中指,食指又被刺了。

痛得她满头大汗,最后,在她颤魏魏地用剪刀剪破了大红的丝绸,刀尖挑开了那最里面的里层,几排密密的细针全部呈现在她们的眼前。

灯火下,针尖寒气逼人,闪耀的森冷寒气让曹后脸上乌云罩顶。

“小妩,这是皇后送给云王妃的?”

她不确定地细问,其实,曹媪氏心里相当清楚。

“是。”

小妩哪敢有半句多言,只能如实地回答。

“云王妃是这么说的。”

曹媪氏的脸黑如锅底,半晌崩出一语,“把这玩意儿给哀家烧了。”

“是。”

小妩用剪刀将香囊拿了出去扔进了火炉,皇后暗整云王妃,却不想最后伤到了太后,这笔债,太后恐怕会记在心里。

本来太后对皇后的印象就不好,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恐怕日后太后会更加忌惮皇后了。

云定初躺在舒适的床榻上,薄薄的被子只盖在了腰间,想起用晚膳时将香囊转送给了曹媪氏,心里就别提有多爽。

云雪鸢,你纵然有百般的本事勾引得住皇上,但,他上头可是有两座大山,如若这两座大山不喜欢,日后,你的日子可难捱了。

侍候两任皇帝,也不知道羞耻,别说是这封建的社会里,就是放在现代社会里,哥哥的媳妇儿给弟弟当妻子,也只有流氓之家才做得出来。

好人家的女儿,有教养学识品味的女子绝不会同意如此。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给东陵凤绝当了皇后,那不要脸的渣爹与刘氏一个德性,以让云雪鸢封后为先决条件,硬是将云雪鸢推上了皇后的位置。

东陵凤意宠幸了她,仗着有皇帝撑腰,在她面前臭显摆不说,还用红蚁想毒她,如此毒妇,她定是要给她几分颜色瞧瞧,否则,还当她云定初是病猫子呢!

双腿儿叠放着,放在最上面的那只腿儿晃呀晃的。

其实,她也睡不着,番了无数回身了,她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卞梁果然不是她呆的地方。

她思量着,明儿得赶紧回封厥去,也不知道芸娘的病情怎么样了?

按时间推算…

叩叩叩,门外的敲门声在静寂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突兀。

曹媪氏在她进宫那天,便给她安排一处别致的住宿,可是,她没去住,最后,自己来了这座小偏院住下。

“谁?”

深更半夜的,她身边也没个人侍候陪伴,她怕出问题,所以,小心冀冀地开了口询问。

“云王妃。”

是一记温柔到骨子里的女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