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皓长相似王妃,从小就很会招惹些烂桃花。王府的人,最初担心他长大后,会沉迷女色,王妃在他十三岁时,亲自给他安排两个性情温柔的通房,只想哄着他在成亲前,不要在外面太过荒唐。谁知连皓自小深受女子纠缠的苦,在这方面表现的相当淡漠。他私下里提起女子,总有一种骨子里的嫌弃。按他的话说:“除去两个嫂子外,外面的女子,瞧到他时,没有不对着他,眼睛发出凶光的。”

世子爷连昂和二少爷连轩,听自家弟弟这话,好笑之外,只觉得他是怪胎。他们两人觉得敢来缠着连皓不放的女子,各有各的美。只有自家小弟,觉得那些女子,一个个有毛病。连轩笑着对兄长说:“木头这般性情,不知那家女子能入他的眼。”连昂知道自家母妃,对连皓亲事的用心,轻摇头说:“我们帮着他在母妃面前说话,不要他事事顺心,偏偏这事不能如他的愿。”

连皓与宫中雅正公主有着自小的交情,雅正公主一直对他是不远不近的相处,反而赢得连皓的认同,觉得她是难得的好女子。当雅正公主向他暗示,想下嫁连家时。连皓对女子的失望达到顶点,他跑来同连昂说:“大哥,为啥雅正会骗我?她一直说,我们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连昂瞧着长相俊逸的弟弟,想着年纪渐大的雅正,多少有些明白她的心事。

雅正对连皓未必是真的动情,两人自小一块长大,说没有感情是骗人。但连昂和连轩两人曾细细瞧过他们私下相处的情景,兄弟两人同时得出结论‘这两人之间,说是好朋友,不如说是兄妹之情。’雅正公主要对连皓动情,也不会留到订亲的年纪才发作。

王府的人,明白雅正公主的无奈。她的母妃早逝,最亲的兄长是皇上。偏偏皇上是全天下最忙的人,又是全天下最理智的兄长。连昂第一个得到消息,立时把各方面的反应,在脑子里过一遍,嘴里还要应付弟弟说:“这件亲事,不会成。不管是皇上还是我们王府,都不会赞同。”他哄走气愤中的小弟,立时把情况同王爷说。

可惜的是,连王府的人反应快,各大名门世家的人,同样跟着反应快。王妃向从前瞧好彼此有心的人家,暗示着要提亲时,那人家改口笑着说‘女儿的亲事,早已订好,只是没有公布。’一家又一家如此反应,从前扑上来想要订亲的女家,全部改口,连王府的人,一筹莫展中,江婉沐在有心人的暗示下,浮出水面。

连王府这时在连皓的亲事上面,已是相当的无奈。可是还是没有人,想要委屈连皓。听到消息的连皓,自已点头认下这门亲事,说:“是我自已不当心,惹下来这等祸事。我不能让全家人受我拖累。既然江家在这种条件下,都愿意点头,那我也愿意。她是呆子最好,能安分三年。日后我放她离开后,我也愿意照顾她以后的生活,不会让她生活的艰难。”

连昂听他这话,急得拖着他在一边,低声吼着他说:“木头,这亲事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你们是要做真正的夫妻,才能让那些盯着这亲事的眼光,从此不再观注此事。”连皓听后还是点头说:“大哥,我懂。那晚我闭着眼行事,想来也是能过去的。”连昂听得他这话,知他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是从来不会回头。他轻叹息说:“那祖母那里,你亲自去安慰她。”

王妃现在面对老王妃,想起她从前的阻挡连皓的亲事,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慨。老王妃在亲事订下来后,在连皓的安慰下,对亲事没有反击,而是默认下来。当江婉沐成亲的第二天,给长辈们敬茶时,老王妃瞧着相貌平平的她,心里是非常的失望。好在当日江婉沐行事得体,才能稍稍宽慰她。

老王妃瞧着王妃一时没有回答,冷着脸说:“那女子实在不懂事,嫁进门这么久,从来没有来请过安。新年里,跟着二少家的身后,我才能瞧见她一次。难怪小木头一直不待见她,那样笨的人,我家小木头委屈了。哼,都是雅正公主惹的事,皇上待她不错,还许她良缘。听说新年前后,她来瞧过那个笨女人两次,说两人聊得高兴?”

王妃轻笑着点头说:“嗯,我听昂儿媳妇说,公主是生着气来,笑着走。走前还夸她是实心眼的人。新年里,有好几起女客要去拜访她,我不好明着拦着她们,只能让身边机灵的管事陪着一块过去,管事的回来说,她说话有趣,又愿意夸别人。那些女客们,走时一个个说‘她不傻。是江家人下人们,从前在外面乱说话。’”

王妃不会同老王妃提及江婉沐请安的事,她已经听大儿媳妇提过,那女子说‘天生不得长辈们喜欢,不想招惹得长辈们不舒服,实在不好意思去请安。’她听这话,一眼望到大儿媳妇眼里的同情。王妃是女人,自是明白女子成亲是大事,这亲事上面,不管如何的原因,同样也委屈了那女子。她第一次见夫家人,王府的众人,却因为她的呆子名声,没有人给过她新人礼物,在这方面,说来还是王府理亏。

王妃心里明白老王妃的想法,同时她自已也为儿子抱委屈。现在雅正公主要远嫁,那女子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呆在王府,她不想同大家亲近,王妃觉得能理解。王妃觉得那女子处事还算周到有礼节,在王府有大事时候,需要她出面时,每次她都能表现的大方得体,实在不象传说中的呆小姐。

她听过查消息的人说‘除连子墨教过她认字外,她同江家人格外的疏远,没有亲近的家人。这女子同别的女子最大的不同,就是很爱穿着布衣,在街上独自闲逛。’王妃听后,心里格外有些酸涩,如此长大的女子,如果不是进连王府,想来江家在亲事上面,也不会善待她。想到这一点,王妃心里安宁一些。

第一百零六章名声(2)

又到春天,江婉沐第一次感觉到春意。年后,江婉沐第一次出连王府后,特意先去官府,拿来正式的用工契约书。她当着两家人的面,执意要与木根和方正两人签订长约。木根爹娘和吉言爹娘四人又喜又觉得不好意思,木根娘亲拉着江婉沐的手说:“小姐,你奶哥那份不用签,他以后要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们打断他的腿。”

江婉沐安抚她说:“奶娘,官府有时会来巡查,我们有个正式的契约书在,哥哥和方正两人好出面应对。”方正的爹爹听江婉沐这话,第一个听懂话里意思,抢先说:“小姐想得深远。我们两家人永远记得小姐的恩情,这一辈子都会听小姐的话。外面的人,却未必知道当中的内情。有这份契约书在,官府存了凭证。小姐不方便出头的事,他们哥俩却能遵守小姐的话,出头应付,行事也方便。”

江婉沐请了两间店铺的掌柜做第三方人的证人,与方正和木根两人签订下长约。三人当时就把契书送与官府存底后,彼此各拿一份。出官府后,方正和木根两人手拿官府的契约书,长舒一口气。木根笑着对江婉沐说:“妹妹,这下再有人来问事情,我总算能出头说话,而不是事事要掌柜出面代言。”

方正微微笑着在一旁,江婉沐瞧一眼喜气洋洋的两人,再瞧一眼一直跟在身边的吉言,低声音对木根说:“哥哥,官媒几时帮你去吉言家提亲?”木根脸红的瞅一眼低垂头的吉言。低声音说:“我年前才去申请。几个官媒新年刚过,个个事情多。要到下月初。才能轮得到我家。”江婉沐笑瞧一眼红脸的吉言,低声音说:“那官媒提亲时,要不要吉言在场?”

方正瞧一眼脸红如血的妹子,再瞅江婉沐和木根两人越说话,越凑近的身子,而那两人说话的声音,并未曾放低多少。他轻‘哼’一声音说:“小姐,木根,我和吉言知道你们兄妹两人历来亲近。可是这还是在外面。要是给有心人瞧后,多少有些不好。你们有话回去细细说。”江婉沐和木根笑着交换眼神,两人拉开些距离。

木根瞅一眼方正,伸手用力捏一把他胳肢的肉,说:“我妹妹不过是问我一些事,你就酸了牙齿吗?我瞅着你和吉言两人有时说话,比我们还要挨得近,就差要靠在一块。”方正听着木根这带有酸意的话,略有些好笑起来。他用力扯开木根的手。眼光示意的瞅向吉言。颇有些打抱不平的说:“这人还没有进到你家,你就已经管得宽。

我们兄妹两人爱怎样挨着说话,就怎样挨着说话。哼。你心里不舒服,就在一旁酸着吧。你和小姐两人,当着吉言的面,再这样大声音的说着私话下去,我家妹子,到时会羞得连路都不会走。”方正是心疼自家的妹子,脸红得都不知要如何走路,而这两人仿佛没有感觉般,继续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着亲事进程,还有男方要给女方的多少礼,才算是用了心。

他知道吉言欢喜江婉沐和木根两人的亲近,如同木根也喜欢瞧着他们兄妹亲近一般。方正心里高兴,木根家对亲事的的用心,也高兴江婉沐关注着亲事,想尽心让这桩亲事妥当的用心。只是这两人在大街上,当着自已兄妹两人的面,便讨论起亲事的事。这兄妹两人,合伙起来欺负他家妹子脸皮薄。

吉言红着小脸,低垂着头,原本走得好好的,听方正这话,双脚一不小心就交叉起来,身子直接要往前顷倒。还是江婉沐的手快,赶紧拉她一把。吉言站稳身子后,瞅一眼江婉沐眼里的笑意,又望到木根炽热的眼神。她立时奔到自家哥哥的身边,伸手用力捏一把方正的手,低声音说:“哥哥,我回去同爹娘说,你在外面乱说话,欺负我。”

方正给吉言捏得肉痛起来,偏偏自家妹子还如此不领他的好意。他侧头瞧到木根眼里的欢喜,再侧过一点去,望到江婉沐眼里有趣的神色。他相当无奈的对吉言说:“妹子,你这还没有嫁过去,这心就偏得历害。你家小姑,可是哥哥的主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不敢欺负你。何况从来只有你欺负我的份,我何时敢大声音说你一字?”

江婉沐和木根交换下眼神,两人走离那两兄妹一些,由着他们在原地里,打着彼此的官司。木根轻声音同江婉沐说:“妹妹,掌柜的前几天有朋友过来买笔,那人当时笑着说起近期趣事,说‘江家这回可丢脸,外面的人说,嫁进连王府的三小姐,一点都不傻。’还说‘这名门世家长辈做错事,却把帐算在晚辈的头上。唉,好端端的一个女子,差一点就给自家人毁掉。’”

江婉沐知道新年来的女客,一定会把自已不傻的风声传出去,却没有想到传得如此快。她听后微微一笑说:“哥哥,为了我们日后着想,这两间店与我的关系,一定不能泄漏出去。你们与江家那边人,也不要太过接近,免得到时害了别人。这两间店的主人,官府上的名字是江小懒。日后我穿着布衣出来,你同两家人说,不要再叫我小姐,直接叫我小懒。’”

‘小懒’木根下意识的念出来,然后望着江婉沐,恍然大悟的说:“你在外面,一直是用这个名字,所以没有人知道,你本来就是江家三小姐?”江婉沐此时非常感谢宁朝在方面管理的松散,只要有实力的人,愿意出面担保,就可以用别名开店。而江婉沐专门请有间书肆的掌柜担保,官府的公人们,在这方面没有多问一声,直接帮她上户,登记好两间店铺。

江婉沐轻轻点头说:“江河流水的江,可以小小偷懒的小懒。”她记着前世父母给予的亲情,当年面对楚萧冲口就说出这名字。江婉沐比谁都明白,这一世的她,是无法偷懒。她没有家人可以倚靠,唯一的义兄,在那样的门第,也是需要事事当心。她只有自已,而不管前世还是这一世,她的才智都是平平如常人,除去比别人更加用心努力外,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行。

木根欢喜过后,却又担心起来。江婉沐自从进连王府后,再也没有去过江家,她与江家仿佛是生死不再往来。木根轻声音说:“江家人知道消息,他们能放过你吗?”江婉沐轻笑起来,安抚他说:“江家的人,从来没有在外面直言过,三小姐是傻子。最多是放任下人们,在外面提及三小姐是傻子的事。他们为了平息事态,都不会来找我生事。

再说,我现在还在连王府,他们轻易不敢动我。”木根听后,眉头轻皱起来,说:“你和吉言两人赶紧回王府去,这些日子,你们不要再轻易出来,到时给江家的人瞧见后,他们难免会生些事情。”江婉沐听他的话,笑着想想说:“哥哥,江家的人,除去江大小姐认得我的脸,别的人,我想我们面对面过去,他们未必能认出布衣的我。不过,小心没有大错,以后,我和吉言两人还是分开行动。”

方正和吉言两人快步过来,正好听到江婉沐这话,吉言立时问:“小姐,以后我不能陪你出来吗?”吉言这些日子,陪着江婉沐出入,已成习惯。江婉沐笑着点头说:“吉言,你现在是自由身,只要我点头,你每月就可以多出来几天。以后,我不方便出来,有事时,你就自个出来。再说,你是要订亲的人,选好吉日过礼节这天。如果到时我不能来,我希望你能在场。”

方正和木根两人交换下眼神,方正知道木根已把外面的传言,转达给江婉沐听。他笑着轻扯自家妹子一下,笑着说:“吉言,小姐小小年纪就敢一个人出来玩,你也不要太害怕。你要是实在怕,我们约好时间,我和木根两人,谁有空,谁去右侧门那里接你出来。”吉言脸红的说:“我不怕。只是我要是出王府,小姐身边就没有人服侍。”

江婉沐听后,轻摇头起来,笑着说:“正因为如此,以后你一个人要多出些门。要不,过几年,你成亲后,我怕自已舍不得你,难道那时,我还能扯着你不放吗?平常叫你在房子里面候着,只是做给王府有心人看。我刚刚听哥哥说,现在外面提起我,不再说我是傻子。你多出来转转,可以把外面听来的趣话,回去说给我听,免得我在王府里,闷得透不过气。”

吉言听江婉沐这话,用力的点头说:“小姐,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成亲后,也会紧跟着你的身边。以后我出来,会很用心的听外面人说的话,再回去说给你听。”方正听吉言这话,别有用心的瞅一眼木根,凑近他说:“原来在我妹子的心里,小姐比你要重要许多。”木根瞪一眼他,同样说:“我听那意思,吉言现在心里面,小姐就比自家兄长要重要。”

方正不接木根的岔,反而说:“你有没有同她提江家人的事?你要提醒她,江大小姐不会放过她。”木根轻摇头说:“她心里有数,大小姐不管有没有别的事,因为大姑爷的事情,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第一百零七章lu底

春未,吉言的亲事订下来,在官府入册登记备好案,三年后春未成亲。按木根娘亲在订亲那日说的话:“吉言性情好,我家是恨不得早早把她迎进门。只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晚一年,迎进门恰恰正好。”她说时脸上有掩蔽不了的喜意。吉言的娘亲自是欢喜乐意,笑着说:“吉言以后不用我cao心。我现在就盼着方正的亲事,能够早一日定下来。”

江婉沐一直微笑的听着看着,她的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感受,似感动、似放心、似迷茫。她望着眼前的这两家人,从此就是一家人。她觉得自已的心,空落落的在空中飘荡着,仿佛永远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木根欢笑中,转头望到江婉沐脸上的笑意,望到她眼中分明有着泪意闪闪。

木根笑着走过来时,江婉沐这时当着众人的面,伸手擦拭去眼中的泪,笑着说:“我哥哥和嫂子订亲的大喜日子,我高兴的眼泪都流下来。”木根过来,盯着她的双眼,伸手轻拍她的肩一下,说:“妹妹,你从此多一个亲人。”江婉沐总觉得这句话,有谁曾经对她说过,心里一瞬间酸涩难当,却不想因为自已破坏眼前的热闹。

江婉沐用力点头,瞧着走近的吉言,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说:“嗯,以后吉言是我的嫂子,是我的亲人。”吉言仔细瞧着江婉沐,轻声音说:“小姐,我一直当你是亲人。你是大大的好人,吉言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有好日子过。”江婉沐听她的话,笑起来说:“嗯。我嫂子说的话,一定能兑现。如果兑现不了,我将来就赖着哥哥和嫂子两人。”

吉言听她这话脸红起来,木根笑着说:“我们是你的兄嫂,你将来自然要靠着我们。我会努力些,跟着掌柜学本事。”木根娘亲和吉言娘亲瞧到恢复常态的江婉沐,两人交换下眼神。彼此在心内叹息,想着江婉沐的未来时,两人暗自恼怒起江家做事太过分。许了那样的亲事,误了江婉沐一生。

木根娘亲在一旁。瞧着儿子和未来儿媳对江婉沐的亲近,心里也轻松许多。木根和江婉沐从小一块长大,儿子待江婉沐一直非常的好。木根娘亲从前也担心自家儿子,会另起心思。随着他们两人一天天长大,她瞧清楚他们两人只有兄妹情时,她一直吊着的心,才放松下来。吉言喜欢木根,她很早就看出来。她当然希望能成就这美事。只是儿子一直没有那心思。她只能忍着不开口。

木根娘亲原以为自已儿子对吉言没心,慢慢的只有死了那份心事。谁知下大雪那天,木根来虞家别院瞧他们。背着人脸红着问:“娘亲,你觉得吉言怎样?”木根娘亲一下子醒悟儿子话里意思,欢喜的点头说:“好。我和你爹说下,选个日子去她家提亲。”木根红着脸,小声音说:“妹妹说,让我们赎回身后,再去提亲。说喜上加喜,现在娘亲帮我同婶子先说说探底下,不要让她把吉言另许旁人。”

木根娘亲欢喜过后,又有些为赎身银子担心。木根轻声音对她说:“妹妹说‘交官府的银子,爹娘那两份银子,应该由她来孝敬。大叔婶子和吉言的那三份,瞧在吉言这些年,对她的用心上面,算是她送的礼。何况吉言说‘就算赎回自由身,她也要陪着妹妹。’妹妹说,‘就冲着吉言的义气,她出那三份银子,就觉得痛快。’我和方正,这半年用心做事,快凑够自已这份银子。”

木根娘亲听后,却相当的惊慌,她知道赎身需要很多银子,就是江婉沐好心不要他们的赎身银子,但交给官府的银子,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她冲着儿子说:“木根,她不要我们出银子,但交官府的这么多的银子,她一个小女子,那里会有?江家把给她的嫁妆,在回门那天全部收回。

虞姨娘除去给了她别院外,也没有留银子给她。木根,她已经没有家人,最亲的就是我们三人。我们不能为了自已,就这样害了她,如果是那样,我情愿死。赎身的事,慢慢来,有银子就赎,没有银子,不用赎,反正你妹妹性情好,绝对不会害我们。”

木根听自家娘亲的话,有些恼怒的说:“娘亲,儿子是那种人吗?为了自已快活,把唯一的妹妹往绝路上推?你们和江家的人,还常有来往。我和方正两人不同你们说穿,就害怕你们无意中,说出一些事情,坏了妹妹的安排。妹妹本来想把交官府的银子,全出了。后来担心这样会惹事,现在这样安排,说出来后,我们也算出了银子,大家面上都好看些。娘亲,你以为妹妹这些年,经常在外面是瞎逛吗?妹妹这些年,她一直利用机会挣银子。

我和方正两人,本来也不想用妹妹的银子,觉得她这些年活得累。我们两个男子,交官府的那份银子,竟然要用女子的银子,赎回自家人的身契,实在是太丢脸。可是妹妹说‘只有我们自由了,她在连王府行事从容,也好安排以后的事。她让我们以后用心打理店铺生意,就当是还债。”木根娘亲还没有消化,初听脑子里的事,紧接着木根的话,让她更加茫茫然。

她急急打断儿子的话说:“你们两人打理东家的店铺生意,与她有啥关系?”木根瞧一眼娘亲,低声音说:“那两家店铺,是妹妹用别的名字,买下来的店铺。我这间店,是妹妹和别人合伙开的,另一间店,是妹妹一个人开的。娘亲,凭我和方正两人的资历,那里能直接做管事,是因为是妹妹的店,才直接做到管事。妹妹说‘如果做得不好,就让我们做店员。’”

木根娘亲的心里,一直觉得江婉沐,还是那个需要她护着的呆小姐。她没想到,有一天那个呆小姐,摇身一变,竟然坚强到可以支撑起两家人的生活。她当初愿意跟着江婉沐出江家,想着的是,儿子现在外面长本事,以后多少能护着江婉沐一些。木根走后。她在房里坐了许久,直到在做完事的木根爹进来,她才惊觉,天黑了,她还没做晚饭。

木根爹爹这个晚上,吃到最难吃的晚餐。他望着神色不定的木根娘亲,说:“木根回来同你说啥事,让你如此心神不定?”木根娘亲瞧着自家男人,慌乱的站起来,打开房门,四下张望许久。进了门,快快的合上门,挨近自家男人,轻声音说:“木根说,那两间店铺,其实是小姐挣的银子开的,还说赎回身契的银子,两家人只要他和方正那份官府银子,别的银子,自有小姐安排。他爹,我是在做梦吗?木根,他今天没有回来过?”

木根爹听木根娘亲的话,伸手摸她额头,再一次问:“你没有记错木根的话?”木根娘亲肯定的点头说:“他爹,我没有记错梦里的话。”木根爹沉思许久,沉声音说:“他娘,我觉得木根说的是实话。我和方正爹两人,总觉得他们两人的活,有些奇异。外面比他们两人能干的人太多,为啥会请他们两人做管事?还有他们早先的事,都是小姐介绍的。”

木根爹说着,站起来对木根娘亲说:“我去找方正爹说说话,这事情太太大,我找他商量下。”木根爹那晚出去后,许久他回来后,对木根娘亲说:“他娘,我们商量了,这事情,现在要瞒着外人。小姐年纪轻轻,能做到今天,一定是极其有本事的人。她现在把底露给我们看,是把我们当自家人,我们不能乱说话,害了她,断了我们自家的路。

以小姐的性情,她能把木根当亲哥哥看,一定会真心对我们两家人。以后你们两个女人,少跟江家的人来往,免得那句话透了音,坏了小姐的安排。我们纵使自由后,也要听从小姐的安排。方正的娘亲那边,方正爹会同她打好招呼。”木根娘亲听后点头,说:“嗯,这事我听你的。只是他爹,小姐那来的本事?”

木根爹瞪自家女人一眼,说:“你以前就说,木根有事爱同小姐说。现在想来,木根比我们早明白,小姐是有本事的人。小姐那人除去呆在院子里,就是爱在街上瞎逛。以前我奇怪她上街,空手来回,怎么还常出去逛荡。现在想来,她年纪小小时,已经有了计划。还好,她成亲时,你一直挂着她,木根又同她情意深。而方正家,是放心不下女儿。两家人抱着吃苦头的心,跟着她出江家。

谁能想过,我们现在靠着她,能得回自由身,未来还会有份安稳生活。他娘,以后家里的事,还是听木根的安排。方正爹也说,他们家多亏女儿名字取得好,现在反而因为女儿,将来有份安居乐业的日子。我们在虞家别院里,再忍些日子,以后便不用在主子面前,时时处处低头弯腰。”木根爹想着几代人弯腰的生活,总算到他这一代要结束,他嘴边掩不了笑意。

第一百零八章好奇(1)

木根和吉言订亲那日,吉言娘亲和木根娘亲两人太过兴奋,一直拉着江婉沐说话,双方交换说着木根和吉言从小到大的光荣事迹。江婉沐笑意盈然的听着两位娘亲,把自已的儿女夸得天上有,人间少有的好。木根和吉言两人在一旁听着那些话,渐渐的红了脸。

方正瞧着两位娘亲的那架式,仿佛江婉沐不听都不行。再听着那两人的话语,如同江河流水般浩浩荡荡,争先抢后的说过不停。方正等到她们说话的空隙,赶紧过来同江婉沐说:“小姐,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现在要同你说说?”方正转头笑着对还没有尽兴的两位娘亲说:“娘,婶子,我找小姐说生意上的事情。”

江婉沐和方正两人转出房间,两人到院子里,江婉沐轻舒一口气,笑着对方正说:“其实听听我哥哥和吉言的趣事,还是非常的有意思。”方正轻笑出来说:“小姐,我是有事要同你说,我同掌柜的提过这事,他说这事要小姐认可。”这话提起江婉沐的兴趣,她指着院子一侧木凳,说:“那我们坐那边去,我听你说说那事。”

江婉沐坐下后,方正走过来,依旧是站在那里,江婉沐抬头望一眼他,指着对面的凳子,示意他坐下。方正坐下来,瞧一眼江婉沐,小心打量着她的神色,说:“小姐,前些天,我碰到大少爷身边的利哥,从前在江家时,他待我还算亲近。”方正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江婉沐的神色。见到她微微点头,脸上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他放松下来。

方正微笑着说:“利哥一向跟在大少爷身边,是大少爷看重的人。他听说我在布店做活,笑着顺口问我,东家是不是由中南那里直接进货?事后,我把这事同掌柜的提过,掌柜的点头说‘大的布店,一般会派人去中南进货。’”江婉沐听得眼光一亮,望着方正说:“现在店里存货如何?如要去中南订货,路上花费要多少?店里要订些什么价位的货?要那种货?”

方正听出江婉沐的意思。心里盘算一会后,说:“小姐。我们店的存货,一般只存几天的货。要是去中南订货,要厚实的布,价位也不能太高。我们在南街做生意,只做一般人家的生意。至于小姐说的路上花费,我还在打听着,暂时还没法子细说。”江婉沐望着一脸慎重的方正,知道他用心在布店。

江婉沐望着他说:“方正。来去路上的花费。我们不能只想着如何去省银子。最重要的是,我要人和货物,平安的来回。这法子。我们暂时不能用。一来,店开张没多久,没有多少存银。二来,我们人手不够。三来,这事要从长计议。你再细细去探听消息,等你把这事情,想得周全些,我们再来商量这件事情可行不可行。”

方正望一眼不反对的江婉沐,他想想后,有些为难的搓着手,说:“小姐,我还有一事想求小姐帮忙。布店里大多数做的是女客的生意,我爹性情稳重,做别的事,他样样皆行,只是店里事多时,需要人帮活时,他实在有些难度。我想要木根叔进布店帮我,他比我爹在这方面大方些,处事也灵活些。婶子可以一块过来,帮着管些后院杂事。

我爹娘可以去木根那里,他那里男客多。再说木根叔过来做活,过一阵子,他能上手后,如果去中南可以成行,我可以亲自去跑跑看,看看那里布样和货价。”江婉沐笑瞅着他,轻声音说:“这事你同木根两人先商量好,他同意后,你们再去说服两边的长辈。你们自个好好同他们说,他们能理解你们的用意,这样不会伤了两边大人的心。”

江婉沐自那日回连王府,一直没有空再出去。连王府里近期,好事连连,世子夫人生嫡长子三年后,再一次传出有身孕的好消息。老王妃最近要过整寿,听说皇上会亲自来祝寿。连王府上下喜出望外,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江婉沐不得不留在院子里,每天跟着老王妃派过来的妇人,学习着各种规矩和举止。

江婉沐感怀世子夫人的每月过来照顾之情,想着这样的好事,自是要锦上添花。她想来想去,只有派吉言出门同方正商量,准备一些小孩子用得着的布料。希望这样的尽心尽力,不会招惹事生非。老王妃大寿前一天,吉言出门回来后,把一包东西递给江婉沐说:“小姐,我哥哥说‘这次借小姐的光,好好跟掌柜学习一回。原来送这样的礼,会有这么多的学问。’”

江婉沐听吉言这话,瞧着笑容可掬的吉言,笑着说:“我这两天,听派来教规矩的妇人说‘这样的礼,每家店铺的掌柜都要会配置。’我打开来,细细瞧瞧,也学习一回。”吉言忙伸手阻止说:“小姐,还是由我打开给你看,这里面的布,是掌柜亲手叠好,包袱是他亲手打结好。他担心小姐好奇,还特意教我学了打包袱的结。”江婉沐听吉言说得如此慎重,赶紧收回伸出去的手。

吉言小心的打开桌上包袱的结,包袱里装着七色布,每样布叠得形状不一样,最上面白布,是一朵花的样子。吉言在一旁解说:“小姐,这布的顺序不能乱放,各种布料的色不同,叠得花样也不同。掌柜的说‘我们这送的礼,叫‘富贵年年有,天天平安在。’”江婉沐的手停在半空中,瞧一眼防范自已多手的吉言,收回手。笑着说:“你包好吧。你一会同书华一块,把这礼送去给世子夫人。”

吉言打好打好包袱的结,脸红的笑着说:“小姐,下次到店里面,你再好好摸摸这种布料。我摸过,软得象雪花。掌柜的好历害,叠得有花有树有果有叶有砚台有杯子有碗,他叠得又快又好,瞧得我和哥哥眼花缭乱。他笑着同哥哥说‘如果有心要学,只要拜他为师,他就用心教哥哥这些。’”江婉沐眼光瞬时亮起来,盯着吉言说:“你哥哥答应没有?”

吉言盯着明显欢喜的江婉沐,轻摇头说:“哥哥说‘这样的大事,要问过家中的长辈和小姐,才敢决定下来。如果大家同意后,要选吉日,准备好拜师礼物。’”江婉沐听后微点头说:“方正一向有主见。这事我不反对。掌柜是这行的老人,他的眼光锐利,既然他瞧中你哥哥,这一时也不会太着急。放些日子吧,不管方正点头不点头,都会显得我们这边慎重。”

吉言瞅一眼江婉沐,低声音说:“小姐,你很想哥哥拜掌柜的为师傅吗?”江婉沐知宁朝拜师傅,是一件特别重要的大事情。拜人为师,那么日后一定要如父般的孝顺其人。江婉沐轻摇头说:“他如果愿意教方正,我会很高兴。但拜师这方面,我觉得是彼此的缘份。方正要是觉得与他有缘,愿意拜他为师,我不会反对。如果方正不愿意,店里的事情,以他的聪明,晚些日子,多花些心思,还是能学到手。”

吉言立时笑着轻拍手,说:“小姐,哥哥也是这样说的,说小姐一定会由他自已决定。”江婉沐笑瞅她一眼,说:“这样的事,自然要图个皆大欢喜。掌柜那样的人,有心要收你哥为徒弟,自然是瞧中你哥的人品。不管这事行不行,以掌柜那样的老人,都会圆满这事。你同你哥说,想清楚再决定。不管怎样,我支持他的决定。”

吉言喜得扯着江婉沐的手,笑着说:“小姐最好。”江婉沐这时却听到房外的动静,她赶紧用力扯扯吉言,低声音说:“有人来了。”吉言立时松手,端正的站在江婉沐面前,赢得她一记笑眼。江婉沐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音,眉眼微微皱起来,大声音对吉言说:“吉言,一会你去请书华,让她陪着你把这礼物送给世子夫人。你不会说话,那些恭喜的话,由书华说。”

吉言乖顺的应一声:“是,我在外面会听书华姐姐的话。”书华是王妃送来的丫头,听说从前相当得王妃的赏识,她容貌俏丽,笑容甜美。进这个院子后,直接接手书香从前的事,连皓由着她在身边服侍几天后,便同人说‘这丫头稳重。’而她面对江婉沐时,也表现出同样的尊重,事事显得恭敬自然。

吉言打开房门,望到站在房门外的连皓,瞧到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书华和书美。她忙对连皓行礼,大声音叫:“吉言给爷请安!”连皓瞅她一眼,淡淡应一声‘嗯’后,开口说:“你爷年纪尚轻,耳朵还灵。以后不用这样大声音叫。”吉言乖顺的垂眼,说:“是,我听爷的吩咐。”连皓顿时觉得无趣,说:“去做你主子吩咐的事。”

他对书华说:“你跟着一块去,路上问清楚,夫人送的是啥样礼物。回头对世子夫人好好说,不要少夫人的一番好意,给这不懂事的小丫头,乱开口糟蹋了。”书华听连皓这话,她掩下眼中的惊讶,笑着点头说:“爷,你放心。我会好好同世子夫人,提少夫人的好用意。”吉言一直乖顺的低垂着眼,听到他们两人的话,笑着抬头说:“我不会进世子夫人的院子,我在外面等书华姐姐。”

第一百零九章好奇(2)

江婉沐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听着吉言对连皓说话时,随意用的自称时,她略微紧张的握紧手,暗忖着要提醒吉言,以后不能再随意出声。直到听到书华同样的自称后,她才稍微放松下来。连皓一进房门,端正坐姿的江婉沐,微笑着站起身,对着他行礼问好:“给三少爷问好!”她的声音清漫脆意深深。

连皓冲着她微点头,直接在男主人的位置上坐下来。江婉沐见他坐定后,才缓缓在自已的位子坐下来。两人坐定后,一个俏丽的丫头,立时端着茶水进来,跟着连皓身后进来的书美,笑着走过去,在房门口,伸手接过那丫头手里的茶具。她转身,一脸笑意对连皓说:“爷,我闻出这是给爷备的新茶。”连皓淡淡抬眼望她,示意她服侍茶水。

书美行云流水般的帮连皓上好茶,微笑的退到一边立着。她立时如同隐身一般温和起来,没有上茶水时的那般张扬。江婉沐端详的坐在自已的位子,眼微微垂下来。连皓端杯品茶时,她暗自叹息起来,原来名门世家的高级丫头,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活。至少这活的高深程度,是她永远达不到高度,她大约永远也无法如此对待人,每一分寸都算得如此的精致周到。

连皓饮完一杯茶,书美过来再为他续上一杯。连皓对她摆手后,房内的人退下去,只余下桌边的两人。连皓望一眼端正坐姿的江婉沐,低垂下的眼睫毛,时不时还会轻微的如蝴蝶掠过般。轻微的动几下。她的嘴角微微上弯,瞧上去恬淡秀美大方。江婉沐穿一身粉白的春衣。衣裳上面只有浅浅的几挂长枝条花,非常淡雅的花色,把她身上恬淡表现出来。

连皓想起自已今天在老王妃那里,听派来教导规矩的两妇人,同老王妃说的话:“三少夫人对我们一直大方温和,她各种规矩标准,只是略微生涩些。如今练习这些天数,举止自然大方。除去她非常的少话外,我们实在说不出她有何地方。做得不合适。”老王妃听后,略有些不相信的再问:“你们瞧着她。没有别的不妥?”两位妇人同时笑着点头说:“其实三少夫人性子真好,同样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的做,她对我们一直温和有礼。”

老王妃让两位妇人退下后,望着连皓说:“她们两人跟我多年,同她呆了一些日子,回来竟然为她说好话。那个女子,原以为她会给王府丢脸。没想到她竟然行事如此的周全。这样的女子。如果不是心眼特别多,性情格外的坚韧,那么就是天生的聪明。唉。江家的人,一代不如一代,自家的人,都会有看走眼时。”

连皓在房中静坐着,他一直不开口,江婉沐也不会自讨没趣。她一直是同样的一个表情,低垂着眼,她仔细的回想着自已,近期可有不妥当的地方,招惹得连皓时不时的上门来查看。年后,连皓时不时会来院子里,每次只呆在院子里,问管事的妇人一些话。江婉沐初初听到他来院子的动静,以为他会进房间,便立时收拾干净房间,擦拭去自已做事的痕迹。

连皓却一次都未曾进过房间,也未曾听他提起过自已。渐渐的江婉沐松散下来,有时听到连皓的声音,也只是忽匆匆的抹去桌面的水印,自个端正的坐在房内。前一阵子的午后,她一时觉得春困,有些懒散起来,想着房中没有旁的人,便歪着身子靠在桌边,笑着瞧着坐下方的吉言绣鞋面花,嘴里轻语着:“这花绣得好,给人一瞧,我家吉言是满心的欢喜啊。”

吉言自从和木根订亲后,脸上有着掩藏不了的喜意。院子里的丫头,听说她订亲的消息,一个个送上礼物。惊得吉言悄悄同江婉沐说:“小姐,这礼物该收吗?我平日和她们没多亲近啊?”江婉沐细问过礼物的贵重后,一想便明白丫头们的打算。她笑着说:“收下吧。一个院子里进出,多一个朋友总是好事。以后她们有啥好事时,你记得还回同价的礼物。”

吉言现在低头做着活,听江婉沐明显打趣的话,红着脸微微抬起眼,正好瞧到她懒散的样子。她立时说:“小姐,你觉得困,就先去睡一会。我在这里守着,隔一会叫你起来,免得你晚上没法子安睡。”江婉沐是那种白天睡得多,晚上无法安睡的人。她听吉言这话,轻摇头说:“我还是就这样坐一会,我只要睡着,很难叫醒的。白日稍稍睡多些,晚上又睡不好。”

江婉沐和吉言两人,闲适的在房间,直到听到院子里,问候连皓的声音。两人以为连皓不会进房间,还是一个歪歪的靠坐着桌边,一个低头做着针线活。连皓推门进来时,江婉沐抬眼间,有着明显的不快。她瞧清楚连皓时,立时收敛起懒散的坐姿,站起来微笑着对连皓行礼问好。她抬眼间,瞧清楚连皓眼中的惊讶,吉言随后跟着行礼问好。她清脆的噪音,惊醒连皓。

连皓冷着脸打量一眼,房中主仆二人,一句话都没说,转头就离开。吓得吉言白着一张小脸,对江婉沐说:“小姐,这下怎么办?我们惹得三少爷生气。”江婉沐却觉得轻松,连皓这样的行为,她觉得是太正常的反应。她安抚吉言说:“三少爷,不过是临时进房间瞧瞧,他大人大量,不会同我们计较这些小事。”

江婉沐觉得是事过无痕的小事,结果随之而来的是,连皓只要进院子,便会撞进房间里瞧瞧,每次都是不说话转头便走。次数多后,江婉沐只当是主人疑心重,担心做客人的会损坏房中贵重之物,才会如此一次又一次的来查看。江婉沐心态平和,吉言瞧着她平静的样子,跟着放松下来。

连皓慢慢的喝完第二杯水,瞧着对面的人,还是如之前般的端正坐姿,嘴角的弯度都没有动过。他记起第一次进房,只是好奇自已每次来院子,那个女子呆在房里,从来没有出房查看过。他那时以为这女子不在,向管事妇人寻问,才知这女子的确是在房中。

他这般试探多次,这女子从来没出过房门,在院子里,也听不到她房里多的动静。那次,他只是一时兴起,想看那女子在房内,背着人时,在做何事。他猛然间推开房门后,瞧到一个懒散坐姿的女子。他的眉头还未来及皱起来,便望到那女子眼里被惊扰后的明显不快,只是很快的那女子望到他,立时站起来,有礼的问候他。

连皓在女子面前,从来只有女子低头讨好他的份,女子在他的面前,都显得那般的小心翼翼,尽力显出赏心悦目的一面给他看。就连雅正公主,有时都会在他面前说好话。他瞧着站起来的女子,温和的神情,格外疏远清淡的眼神。刹那间心里觉得格外的不平衡,他转头就离开。他离开后,心里一直想着,这样也能让这女子明白一些事情。

他过几天后,又记起江婉沐清淡的眼神,想着自已那日突然离开,应该已经让她明白些事情。他又找个借口,来到院子,直接推开房门。抬眼间,见到一个端正坐姿的女子,瞧着她站直身子,对着她标准的行礼。她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讨好的表情,神色间淡淡如水。连皓心里极其不舒服,自然是连回社都没有给她,转身就离开。就这样试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再来,瞧到那女子都是恬淡的神色。

连皓第一次端坐在房中,喝完第二杯茶,他自已动手,续上第三杯茶,眼前这个女子,依旧如故的坐姿。连皓眉眼之间,渐渐生气怒色。他望着江婉沐说:“明日,祖母整寿,你有何表示?”江婉沐听他这话,抬眼正视他,微笑着说:“我听爷的吩咐。”连皓直接给她这话噎住,再说:“你自已没想法?大嫂给祖母备了屏风,二嫂给祖母准备了衣裳,你呢?”

江婉沐听连皓这话,瞬息间明白,连皓第一次平易近人般的面对自已坐下来,平和的开口同自已说话,原来是给自已挖深坑,等着自已跳下去,他好来给自已挑错。老王妃如何待自已,连王府的人和江婉沐心里都明白。她早早想好,自已只做一个吃白食的闲客。江婉沐暗想着,自已要送礼给她,哪怕是再用心再珍贵,都会给她嫌弃,说不定还会惹事生非。

江婉沐从开始就没想过要给老王妃准备寿礼,她微笑着说:“世子夫人的眼光好,选的屏风,一定会让老王妃瞧着满意。听说二少夫人的针线活相当好,她送的衣裳,一定会让老王妃心悦。我眼光不好,人又笨,不会针线活。我这些天,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啥礼物。我又不想胡乱送一样礼物,到时反而惹得老王妃心里不喜。我想三少爷的眼光好,寿礼一定会准备妥当,我就跟着沾光就是。”

江婉沐边说,边打量连皓的神情,她还要在连王府呆两年多些的时间,眼前这个主子,绝对是不能得罪的人。江婉沐一脸的诚挚神色,眼神还带着一些惊慌。她瞧着连皓,见到他听自已话时,神色间平和下来,心底暗松一口气,知道这关过了。

第一百一十章好奇(3)

连皓望到江婉沐眼里惊慌和警戒神色,他脸上的表情,渐渐的缓和下来。他望着江婉沐平和的说:“明日祖母大寿,寿礼的事,我会为你准备一份。府里客人多,江家你父母和兄长夫妻都会来贺寿,明日…。”连皓望着眼前低垂着眼,表情平静的江婉沐,实在说不出那句要她热情款待家人的话。

江家给江婉沐的嫁妆,只在成亲那日,让京城的人过目一遍,周全两家人的面子。在回门那天,王府把江婉沐未打开箱的所有嫁妆返还回去。当时经办此事的王府管事,担心交接后,会出现对王府不利的传言,请江家的管事,一一清点后再注明登记,这当中包括江婉沐成亲当日头上的头面。王府管事后来感叹的说:“江家送来多少嫁妆,三少夫人全还回去,连江家给的头面,都没有收下。三少夫人有骨气。”

正因为知晓此事,连王府的下人们,对江婉沐多少有些顾虑,行事不敢太过放肆。王府答应返还江婉沐的嫁妆,想着只有三年的婚期,不想落下贪图女方嫁妆的名义。只是没人想得到,江家对江婉沐行事如此的绝情。近一年的时间,江家没有人来探望过江婉沐。平日里,连王府有事,江家人会来人恭喜,送上亲家之间的人情往来。只是来的人嘴里,口口声声说的是连子墨夫人,从来没有一人提起江婉沐。

连皓望着眼前这女子,想着她的家人如此绝情对她,不知该如何说完那话。见到眼前的她。如此温顺恬淡的坐在自已面前,他突然之间想起一些事情。想起打发书玉和书香后。有一天,连昂偶然同他说的话:“木头,这次的事情,你做得好。你那两个丫头面上看着不错,没想到背地里是这种货色。你嫂子听到消息时,很害怕你晕头,做主留下那样惹事生非的人。

她说‘那女子平日里瞧着温顺,没想到惹毛她后,也是敢作敢当敢为的女子。’木头。你从来不去搭理她,落在有心人眼里。自是对她不好。想来她身世可怜,江家没有一个人关心她。不过,瞧她待她陪嫁过来的家人,也算是个重情之人,怕那两房人受委屈,情愿安置他们在外面,甘愿放他们自由身。”

江婉沐静待许久,未听到连皓把话说完。好奇的抬眼。瞧到连皓满脸的纠结神情。她想着他那未说全的半句话,脸上浮现出浅浅的苦意。她想在王府人的眼里,她还是暂时能用得着的棋子。她在连皓正眼瞧着她时。又低垂下眼,掩藏住眼里的不平和无奈。连皓望着江婉沐说:“明日,你照旧跟在二嫂身后,瞧着她行事。明天皇上来临,府里人多,你自个多注意些,不要招惹到不应该惹的人。”

连皓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听着江婉沐这时轻轻答应着‘是’。他听后又立定下来,转头盯着她说:“你是一个女子,以后有空时,多学学针线活。你不一定要同二嫂那样精通,至少要会做一些。还有认字写字的事,以后我有空时,会亲自过来教你。我不想在外面,听到别人说,你是个啥都不会的傻子。”

连皓走后,江婉沐呈呆滞状端坐在桌边。吉言笑着进房,同江婉沐说:“小姐,东西世子夫人收下,她身边的大丫头,专门到院子门口,送打赏给我。世子夫人说,多谢小姐的这番心意。”江婉沐听到吉言说的话,招手叫她挨近过来,她猛然间,伸出手用力捏一把吉言的手,问她:“你觉得痛吗?”吉言一脸委屈的瞅着江婉沐说:“疼。小姐,我做错啥事,你要这般用力捏我?”

江婉沐听吉言这话,摇头再问:“你没错做事。吉言,刚刚三少爷,可进过我的房间?”吉言听江婉沐这话,自动的退后几步,点头说:“我进院子时,外面候着的几位姐姐,一脸欢喜的对我说,少爷陪着小姐坐了好一会,在外面能听着他同你说话的声音。少爷走时还吩咐她们小心侍候着你。小姐,你是因为这个,太欢喜失常吗?”吉言瞅着江婉沐脸上的神情,分明不是欢喜的表情。

吉言有些担心起来,连三少爷的俊逸,非常吸引女子的眼睛。她没有被吸引,是因为她从小到大,一直喜欢木根的本分,知道象她这样的人,能和木根这样能干的人在一起,就是天大的福气。可是小姐一直以来,对任何人男子都没有关注过。现在三少爷这样一个俊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再对她说上两句好听的话,小姐别是给三少爷迷了眼。

吉言想起自已进院子时,瞧见明玉和明透两人,正同外面候着的人,打听着事情。见到她后,那两张强装欢喜的脸,难得笑着迎上前来,亲热的同她招呼说:“吉言,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在夫人面前,帮着我们姐妹两人美言。”吉言想到这里,立时紧张起来。

她挨近江婉沐身边,低声音提醒说:“小姐,只有两年多时间,我们就可以出王府。少爷长得比一般的男人俊,你可不能给他迷得失了心眼。他的身边明玉和明透两位姑娘,美得和花朵一般,以后,以三少爷的能干和相貌,还会迎进更多的美人。”江婉沐听她这话,好笑的抬脸瞧着她,轻声音说:“你担心我被他的美色所迷惑,记不得正事。,我只是给他说的话,惊吓一跳,以为自个刚刚在做梦,现在想来,大约是他一时魔怔说错话。”

吉言听这话惊诧的瞪大眼睛,盯着江婉沐不放。江婉沐这时站起来,想着连皓的话,身子忍不住抖动好几下。她想想低声音问吉言说:“吉言,你说一个人突然对你好起来,是不是一件相当奇怪的事?三少爷竟然同我说,要亲自教我认字写字,让我学针线活。你觉得这是象他会说的话吗?”吉言听这话惊讶得嘴巴一时合不紧,她用力的朝江婉沐摇头。

江婉沐瞧着她同样一脸惊吓的样子,轻笑起来,说:“算了,别是我想得太多。也许这只是别人顺口的一句话,我反而把那话当真。要给人知道,会笑话我经不了事。”吉言好半天,能开口后,赶紧说:“小姐,你本来就会认字写字。如果他真要教,到时怎么做?”江婉沐笑着瞅她一眼说:“还是照旧,认字我学,写字你来。不过,针线活,我是要用心学学,以后总要给自已做衣裳穿。”

江婉沐和吉言两人把连皓的话,细细的想来又想去,最后两人都觉得这只是顺口说的客气话,不能当真。江婉沐记起连皓专程过来说明天的事,马上对吉言说:“吉言,明日你跟在我的身后,你瞧着二夫人身边的丫头行事。一定要记得,给皇上跪拜行礼时,头不能抬起来。皇家的人,我们是不能直视的。”吉言慎重的点头,说:“小姐,我记下了,我不会抬头。”

连昂的书房里,连昂给两个弟弟安排好事情。三人闲坐聊天时,连昂对连轩说:“二弟,你嫂子现在有身子,明天府里的事多,还要弟妹用心盯上一盯。”连皓在一旁,紧跟着对连轩说:“二哥,能者多劳,明天让二嫂,顺带照顾些那个呆女人,不要让她给我丢脸。”连轩听后没有好气的伸手,拍打自已弟弟肩,说:“木头,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她不呆,说我们府里是积德之家,呆子进来能变成聪明人。

你二嫂说她虽然话少,但人其实挺机灵。有她跟在一旁省心,还会顺手帮些忙。你以后不要说她呆子,给外人听后不好。”连皓想着那个低垂着头的女子,觉得自家二嫂实在是好女人,在她的眼里,就没有不机灵的人。连昂笑着对还要劝说下去的连轩摇头说:“你别同他多说下去,他听不进去。他自诩自已相貌俊雅,人也绝顶聪明,琴棋书画学后样样通,世上难得有女子能配得上他,自是瞧不起那个没进过族学的江家女子。”

连皓听连昂这话,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大哥,你别笑话我,我那琴棋书画是凑和着玩的,那能比得上你和二哥两人。你上次同我说过后,我细想过,觉得这亲事,当日是我亲自点头的,不能总怨着她不如别人。以后她在王府的日子,我会待她好一些。嘻嘻,以后有空时,我会教她认字写字,如果她学得进去,人稍稍聪明些,下棋这事,我也会教她。”

连昂听他这话,深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自家小弟话里意思,说得如同要用心培养合心意的嫡妻一般。他瞧一眼同样惊异神色的连轩,轻笑起来对连皓说:“木头,你不是一直想要赢楚家人吗?听说楚萧的功夫相当了不得。驻军里面,上次楚小弟挫败你,听说他跟楚家沾亲。你好好用心,今年一定能胜过楚小弟。”

连轩听后笑起来,站起来搂着连皓的肩头说:“小弟,二哥相信你,只要你用心,你一定能挫败楚小弟。至于教江家女子认字写字这事,这事不用着急,等你真正有闲时,你再慢慢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安宁(1)

当清晨院子里有动静时,江婉沐在床上,慢慢的睁开眼睛,她透过稍稍打开的窗子,望到外面的亮色,想着今天应该是大晴天。在王府的大好日子里,她没有赖床的心思。江婉沐起来后,直接进侧房用心梳冼后,把房间里顺手收拾一遍。她很有闲心的伸手把窗子全部推开,天空如水冼般的湛蓝,立时在她抬眼间映入眼帘。

江婉沐惊艳般抬头望着蓝天,天空好蓝好蓝,只有丝线状的白云,淡淡的装饰在上面。江婉沐近来越来越浮躁不宁的心,如同得到洗礼一般,渐渐的安宁下来。她抬头望着天空,院子里来往的人,瞧到窗边的她,一个个放轻动作,经过窗下时,便静静的冲着她默默行礼,她们眼中有着惊异的神色。

吉言走近到窗下,望到打扮好的江婉沐。她的头上没有任何的发饰,只是梳着高高的峨鬓,两边脸侧还垂下两个发鬃,衬托出她本身的纯净素雅之美。她抬头望着天空,眼神迷离飘逸,她身上暗红色暗花的锦衣,把她那张白晰的脸,映照得如同白玉般。吉言总觉得这样的江婉沐,距离她很远很远,是她无法接近的人。

她立时笑着大声音叫着:“小姐好。”江婉沐听到她的声音,低头瞧到窗下站着的吉言,望到她头发稍微有些零乱,轻笑说:“进来吧。”吉言见低头望她的江婉沐,眼神如同从前一般亲近,她的脸上顿时笑意盈盈,跳动着奔进房间。进房后,她细细打量着江婉沐,笑着从怀里掏出两支金钗,拿在手里让江婉沐看。

江婉沐瞧着她手心中的两支金钗。望向她的头发,上面有一支斜斜钗着的银钗。问:“吉言,想让我帮你重新梳发。好把这两支金钗用上?”吉言轻摇头说:“不是。头发我早上梳好的。我想着小姐没有几样发饰,拿这两支钗,是想给小姐瞧瞧。可不可以用得上。现在瞧着小姐的发,我觉得不用发饰好看。”

江婉沐笑着伸手拉近吉言。示意她坐下后,把她的头发快快的重新整理,再把银钗斜钗发上。笑着说:“多谢吉言的心意。”吉言脸色绯红的转头瞧向江婉沐,说:“小姐,你这样出去,行吗?”江婉沐轻笑起来,说:“今天来的都是贵客。金碧辉煌由别人来,你家小姐就这样的低调。我们不能太打眼,以后要想还能呆在京城,就不能让人牢记住我们的脸。”

江婉沐带着吉言和秀美两人出院子门,一路上,听着世子夫人派来的管事,小声音的说着安排:“三少夫人,早上先去同老王妃祝寿,都是王府的自家人。早餐后,府里会有客人。夫人的意思。要你帮着二少夫人,招呼一些客人。中餐后,客人们已安排好休息地方,少夫人可以回院子里休息一会。晚餐前。从正门到大厅,会铺上红地毯,准备迎接最尊贵的客人。”

江婉沐一边听着管事妇人的话,一边打量着王府路的两边,摆放着的各种奇花异花。她们一路行来,竟然没有重的花样。如此的繁华,难怪身处当中的人,自有一种富贵风流之姿。江婉沐一行人在半路,见到迎面而来的连皓,他盯着她的头发,好一会后移开眼睛。江婉沐平静恬淡微笑着向他行礼,连皓若有所思的瞧着她后,抬手回礼说:“你先去,我一会到。”

一旁的管事妇人,听连皓这话,瞧着他平和的神情,她眼睛睁大起来,小心的来回打量着连皓和江婉沐的神情。江婉沐微笑着应‘是’。连皓皱眉头瞧着她的发,却没有张口说啥,他只是很快的离开。连皓稍一走远,吉言便放松的轻舒一口气,惹得江婉沐回头瞅她一眼。

江婉沐到大厅时,厅里已有许多的人。主位上却空无一人,她瞧到忙碌中的二少夫人后,快步往她身边走去。二少夫人瞧到她后,笑着说:“祖父祖母还在用餐,这一会不会来。父亲和母亲在他们的会客厅,招呼一些长辈。我用餐过来时,大嫂还在左边偏厅用餐。那里一会用来招待女客。今天事多,我们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吃东西。”

江婉沐谢过她的好意,笑着转去偏厅。大厅旁的偏厅里面,只摆放着四张桌,里面的人并不多。世子夫人坐在主桌,三张客桌边,只坐着少数的几人。江婉逸立在主桌旁,笑着同世子夫人说话。世子夫人身边人抬眼瞧到江婉沐后,一脸的笑容,凑近世子夫人身边小声音说话。

世子夫人抬头瞧到进来的江婉沐,笑着向她招手说:“婉沐,快过来用餐。”江婉沐笑着过去,进厅里后对世子夫人行礼。她转头时,瞧见客桌上坐着的几个年纪大的妇人,正盯着她看。在她们的目光中,江婉沐微微笑着弯腰向她们行礼,赢得她们的笑脸。

世子夫人瞧后眼里有笑意,伸手示意江婉沐快过来,坐在她的身边。江婉沐笑着坐下后,她说:“婉沐,我瞧着你平日早餐用得清淡,你没来之前,已吩咐下去,给你备下一份素玉粥。今天粥的味道好,给你配上绿玉点心用,觉得这样可好?如果觉得太过清淡,我让她们再添一份肉丸?”江婉沐听后笑着点头说:“多谢。不用添肉丸。世子夫人说的,正是我喜欢吃的。”

世子夫人笑着对依旧立在一旁的江婉逸说:“婉逸,你也坐下来,再品尝些点心吧,今日端来的点心,与平日不同,全是按宫中的方子做的。”江婉逸笑着坐下来,她谢过世子夫人好意后,一脸笑容可掬的瞧着对面的江婉沐说:“三妹妹,爹娘和大哥大嫂会过来,你有空一会见见他们吧。他们有些日子没见你,很想你。”世子夫人听这话,眼神稍微闪烁下,还是一脸的笑瞧江婉逸,见她一脸的姐妹深情。江婉沐这时对送粥和点心来的妇人,微笑着点头示意。

江婉沐听江婉逸这话,想着擦肩而过都不识自已的父兄,是相当的无感。江家人恨不得从来没有自已这个人,他们如何会想她。江婉逸越来越会说话,就担心别人不知,江家待她情谊深重。她说着这般如同姐妹情深的话,只是想用来刺激她,想瞧着她在众人面前生气失常的样子。江婉逸说完这话,笑瞅着对面那个清淡女子,她的神态相当坦然笑起来。

江婉沐淡淡的瞧着一脸笑容的江婉逸说:“多谢他们还想着我。只是今日是王府的好日子,府里客人多,世子夫人忙碌,我跟在二少夫人的身边,也不能闲着不做事。既然是自家人,想来今日见,和平日里见,没有啥不同的。自家人,也不用去特意招待,那样反而显得我们彼此太过生疏。连夫人,你是客人,今日有空,就多陪陪他们吧。”

江婉沐说完这话,瞧一眼用餐中不动声色的世子夫人,她跟着低头用餐。江婉逸坐在她的对面,用力握紧手中筷子,她的眼光一次又一次的盯向江婉沐。这个在江家如野草一般生长的人,如今仗着王府的势力,对自已直言会怠慢自家爹娘兄嫂。江婉逸听到厅里客桌那边,不断传来小声音的说话,当中还夹带着嘲笑。她深吸一口气,笑着对对面的女子说:“三妹妹,你现在是王府的三少夫人,自家人平日里,想见你,也没有从前那么容易。”

江婉沐静静的用着餐,没有抬头望江婉逸。江婉逸可以不顾用餐时的礼仪,她却不能跟着行事。世子夫人用完餐,用过丫头们奉上的濑口水,她拿出帕子擦拭嘴。她转头笑逐颜开的望着江婉逸说:“婉逸,你们家里的人,要想见婉沐,他们几时来,王府都让见。父母兄弟姐妹的亲情,我们怎能去阻挡。婉沐有如此好的亲人,我这个做大嫂的,听着都为她高兴。”

厅里早来的近亲妇人们,自江婉沐进来后,她们一直关注着主桌动静。江家三小姐江婉沐是个傻子,在京城并不是秘密。在江婉沐要嫁进连王府前,她们想法子向江婉逸打听过她的情况。每次江婉逸都是一脸有口难言的表情对着她们,问得多后,便低头不语。令这些近亲们,夸她姐妹情深外,人人在心里叹息不已,个个误以为传言既是实情。

年节过后,京城中又流传出,连王府三少夫人不傻。近亲们听后,想着几次见面,那个低垂眼,跟在二少夫人身后不打眼的人,多少有些不相信。她们想着,谁家都不想自家有个傻女传出去,这样多少会影响自家女儿的亲事。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江家自是不会这样的事。江婉沐傻了这么多年,怎会进连王府半年时时间,会变得聪明起来。

妇人们这次早来,便是有心观察江婉沐。她们瞧着世子夫人待江婉沐的亲近,她们不觉得稀奇,世子夫人一向待人亲近温和有礼。她们听着江婉逸和江婉沐两人的对话,一个话中热情却带骨,一个轻描淡写却清平。原本想再听下去,可惜,已经没有空闲时间。江婉沐用完餐擦拭嘴时,已有管事的过来说:“世子夫人,三少夫人,请到大厅。”

第一百一十二章安宁(2)

夜色一寸一寸降临,王府依旧热闹无比。大厅里主位上端坐着老王爷老王妃,他们的身边伴坐着王爷和王妃,世子候在老王爷的身后,俯身低头同他说话。世子夫人笑着依在王妃的身旁,正听着王妃说话。连皓笑着站在老王妃的身后,时不时弯腰凑近她耳旁说着话。

连轩正听着王爷的吩咐,他的眼光不时往厅门口望去。二少夫人笑着坐在世子夫人下方,会回头瞧一眼坐在下侧方的江婉沐。客人们端坐主位下两侧,互相之间笑着说话。满室的热闹,阖家的欢喜。江婉沐却感觉从骨头里面,都渗透出一种深深的寂寞。

有些客人们会笑着走近主位,笑着同主家人说上几句好听的话。那些的话语,惹得主人家欢喜笑声一阵又一阵。江婉沐低垂着眼端详坐着,任凭四下的眼光,将她从头上瞧到脸上再扫向衣裳。江安和夫妻和江温纶夫妻,在连子墨和江婉逸的陪同下,互相谈笑着,一家人相处得意。偶尔他们的眼光会扫向江婉沐,只是那个女子,现在如同入无人之镜一般,自在的端坐不曾抬过眼。

按照一般做客的的习俗,众人在晚餐后,稍稍说一会话后,便应当告别主家,欢喜的离开。而今日王府里的客人,大多数选择留下来继续欢聚。只因为皇上白日里虽未到王府,可宫中厚重珍贵礼物,却在晚餐前送来。宫中侍卫当着众人的面,同时带来皇上口谕:在晚餐后,皇上会亲自来给老王妃祝寿。

众人选择继续聚集在大厅里,一起等候着宁朝最高贵的人来临。大厅里的人,脸上洋溢着盼望和紧张的神色。夜色更加深沉起来,有些的客人。实在无法等候下去,已开始同主人家告别。连轩在王爷的吩咐下,再次出大厅门观望。他这次没一会。快步重新进入大厅,直接对厅里的人说:“皇上着便服,身边只带几人。已进正门,正往大厅行来。”

大厅内的人。一瞬间全部站起来。老王爷和王爷两人笑容满面,老王妃一脸欣慰表情,王妃轻轻扶持着世子夫人,他们抢先往大厅门口行去,众人紧随自是按顺序紧随其后。一堆人还未行至大厅门口,外面已传来管事的颤抖的通报声音:“皇上驾到。”几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已出现在厅门。老王爷带头跪下去。江婉沐顺着人流跟着跪下去。老王爷激动的声音响起:“老臣拜见皇上,多谢皇上厚爱。”

随后有更加多的声音加入,江婉沐耳边回想最多的两个字是‘皇上。’直到一个青年男子笑着开口“快快平身。”。江婉淋随着众人一起站起身,她紧跟二少夫人的身后,随着她慢慢的站回先前坐着地方,那里的桌椅,已给连王府训练有术的下人们挪到角落处。年青的皇上,这时伴着老臣的身边,两人一块往主位走。君臣显得格外的亲近,时不时可以听到皇上关心的话语。

皇上在主位上坐下。同时赐坐给老王爷老王妃和王爷王妃四人,见他们四人在下方坐好后,他打量一眼大厅,瞧一眼厅中的人。转头笑着对王爷说:“王叔,赐坐给年纪大的人。”王爷立时吩咐下去“皇上恩赐年纪大的坐。”下人们快速搬来凳子,放在年纪大的客人边上。放多年纪大的人,先谢皇恩后,才缓缓坐在凳上。

大厅里的人屏住呼吸,听着皇上笑着的同老王妃说:“连祖母大寿,我总要来贺上一贺。白日来事情多,一直不得空。现在瞧着晚上来王府,同样的热闹,我现在觉得自已此时来得正好。”老王妃笑着说:“皇上,你今日光临,老身欢喜。只是夜色深,皇上坐坐就回吧。”皇上听老王妃这话,笑着说:“主人这是赶客的话,连祖母,我听你的话,只稍坐坐就回。”

皇上对老王妃说着亲近话,厅里识趣的客人,时不时跟在纷纷笑着点头。江婉沐一直站在二夫人的身侧,微垂着眼睛。当她觉得有人打量着自已时,微笑着抬眼,一眼望到站在皇上下侧的楚萧,一身青衣如影子一般的存在着。江婉沐眼里有着诧异,她从未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在楚萧面前揭开自已真实的身份。

楚萧的眼光从她的脸上淡淡掠过,如同看寻常人一般。江婉沐却知道不一样,那眼里分明有着恍然大悟的神色。江婉沐眼里有着急色,瞧一眼移开眼的楚萧,她听着主坐上欢喜的话语,紧跟着低垂下眼,掩蔽住眼里的神情。在这般情况下,两人不相识为好。

连皓无意中瞧到楚萧的眼光,顺着他的眼神,望到连轩夫人身侧的江婉沐。在人群里,江婉沐相当的不打眼,素发暗红衣,低垂着眼。可就在连皓要移开眼时,望到江婉沐抬眼望向楚萧,眼里竟然微带些急色,他再仔细望去,她又重新低垂下眼。连皓再去瞧楚萧,见他一直神色平静,眼光平平的在人群里扫描。连皓再望一眼江婉沐,总觉得她同平常不一样,没有以往那种的疏离感。

江婉沐在连皓的眼光下,不经意中往二少夫人身后暗影处移去。连皓瞧着躲向暗处的江婉沐,心里多少有些失望。觉得这女子到底没有经过大事,见到人多的大场面,就只想着要躲藏起来,他如此想着,心里便把江婉沐看低一分,也没多余的心,再去关注她。

江婉沐借着在暗处的方便,打量着青衣的楚萧,见他的眼神平和如常,身姿却相当的挺拔。江婉沐的心里涌现出一种悲凉,她想过有一天会对楚萧说出自已的身世,总觉得那天是自已自由后。谁知命运不想让她好过一分,在突然之间,重击就这般沉沉的砍过来。

那夜王府的荣光,那夜王府众人的锦绣衣着,那夜年青有为的皇上,如何的英明平易近人。京城里许多的老人们,多年后还在传扬着。只有江婉沐不记得这些,她只记得皇上走时,在送行的人群里,瞧着往日亲近如兄长的背影,一步又一步的远去。送别皇上后,她跟着人流回到大厅,嘴角挂着微笑。听着众人的狂热心声。

那夜,她回到自已的房中时,拆卸下发鬃,坐在镜前,端详着自已的面容。在夜深人静中,熄灭烛火躺在床上,瞧着窗外的月色。悲凉的想着,自已如此伤怀,却还能理智的提醒自已,绝对不能落泪,免得明日让人瞧出不妥,招惹无端的祸事。

江婉沐在连王府近一年的时间,渐渐的心里无法安宁下来。或许是因为连王府的人,与她没有血脉之亲。她居住此地,更多的觉得自已是主家讨厌的客人。而她在江家时,最后时,才死掉那多余的期盼心。或许是瞧多世子夫人眼里藏不住的幸福,或者是望到二少夫人眼里的笑意。她醒悟到自已还是青春少艾时,是可以轻狂张扬,而不是把每一个日子过得如此死气沉沉。

她觉得在王府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挨下去。心里一天天的数着日子,总想着这般憋屈的日子,能不能早些结束。江婉沐越想这些事情,她越辗转的难以入睡,思绪转千百个来回,还是找不到一条平安路可以行走。她眼前闪过今夜楚萧平和眼光,想起当年他从人群里,把穿着发白小厮衣的自已提起时,那双俊目里闪过的暖色。她是因为那涂暖色,在随后的日子,胆大的想着法子靠近他。

江婉沐利用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接近楚萧,她那时是自私的想着,找一个人护着自已,借一点温暖的光芒,让自已活得不那么累。她瞒下自已的身世时,已想过有揭穿的那天。她闭眼想着楚萧眼里暖色,握手想起楚杨氏双手的温暖。如果这样的情谊,不能继续下去,她希望是以渐行渐远的方式告别。这般的突然发生的事,她把最好的结果和最坏的结果,一一在脑子里过了许多遍,直到天色微亮,才沉沉入睡。

吉言早上过来,见到沉睡中的江婉沐,等好一会后,想着今天要外出的事,才不得不叫醒她。江婉沐用力睁开双眼,望着她闷声音说:“吉言,有事吗?没事让我再睡一会。”她说完转身想继续睡。吉言有些着急起来,弯腰凑近她说:“小姐,你说过今天一定要出门的做事,还提醒我,一定要叫你早起。”江婉沐听她这话,立时想起来,自个要同方正去说的正事。

江婉沐坐起身子,伸手轻拍头,说:“这些日子,天天听着两妇人说‘规矩’,听得耳朵生茧忘记大事。你出去对管事说一声,今天我要出门。”吉言打量一眼她眼下的青色,说:“小姐,你没有睡好?”江婉沐瞧着她的神色,白她一眼说:“你瞧瞧你自已眼下的青色。”吉言轻笑起来说:“小姐,我是想着昨晚见过皇上,听到皇上说话的声音,高兴的睡不着。”

第一百一十三章安宁(3)

江婉沐望着已过一夜,还明显欢喜得找不着北的吉言,轻推开她挡在床前的身子,由着她沉没在亲眼见到皇上的兴奋中。她进侧房内梳冼过后,转出来望见已打理好的床铺。她轻轻摇头,重新把被子铺开,抖动好几下。吉言进来瞅见后说:“小姐,我摸了被子,上面没有潮湿。”江婉沐笑瞅她一眼说:“今日阳光好,我要晒被。”

吉言对江婉沐起床后,一定要把被子翻过来,隔一会再叠起的怪癖行为,相当的无语。她刚刚一时忘记,顺手帮着她叠好被,现在看来自已又是白费功夫。江婉沐把打开的被子圈起,递给吉言说:“晒在太阳照得最久的地方,下午我们早些完事回来收。”吉言抱着被子,笑着说:“嗯,我把自已的被子,一会也拿出来晒。”

吉言走后,江婉沐想着一会要出门,她打量一眼自已的房间,把一些自认为珍贵的东西,小心的归置到角落里,才放心的走出去。她端坐在外面的小会厅里面,望着洞开的窗户,觉得阳光如此的美好,端坐在如此的雅静的小会厅,也算人生一大享受。从前辉煌闪烁金光的小会厅,是她最不爱呆的地方。年后她放手收拾整理后,才显得如此雅致大方。

江婉沐居住连王府,从来没有把这当成家来看,自是对所居之地不会用心。她一直觉得各个房间里放置的摆设太过奢华,不过想着自已过客的身份。只吩咐连皓院子里管事,把她睡房中多余的奢侈摆设收藏起来。她对于小会厅,认为是偶尔客人来时坐坐的地方,不必去管它的模样。直到过年期间。听着女客一一为她指点房内的东西,解开她的迷惑。她才放手清理小会厅。

江婉沐无意识的伸手摸几百年木做的桌子,想着从前放在厅门前的屏风,她一直以为是不打眼的东西,竟然是宫中收藏物,而且是用过好几代的主子珍品。再想着摆设架子上摆的物品,她从前只认为是连皓的趣味,从没想到全是几百年的古董品。江婉沐历来对古董没兴趣,提及古董,她第一联想的就是坟墓。然后她瞧着那些东西,总能感觉到阴风一阵阵。

她一直忍耐着,等到过完年后,没有客人上门。江婉沐立时吩咐院子里管事说:‘把小会厅的这些东西。你全都小心的收藏起来。架子就让它空着。我以后摆放鲜花。’管事瞧着她许久未曾说话,只是默默点头退下。隔了几天后,江婉沐以为她不会理自已的吩咐。正准备自已动手收拾时。管事的带着三人,一起把屏风和架子的装饰品,登记后放回王府的仓库。

管事的事后,把那本记录递给江婉沐说:“夫人,这是仓库出的记录,你以后想要重新搬回东西。可以拿本子叫人提回。”江婉沐笑着拒绝收下,说:“你把这本子交给三爷处理。”管事的见状收回本子。江婉沐对于这些东西。以后再到谁家,深觉得从此与她再无关系。

连皓走进院门,身后跟着送餐的两个妇人。院子里的人,在他的示意下,没有出声音招呼他。厅内江婉沐正皱眉头想着事情,两家店铺的生意,算是相当不错。只是方正一门心思,想把生意做得更加的好。江婉沐从前也许会反对,可是近来却觉得做大是好事,有银子才有好生存的余地。

她轻皱眉头想着,今天要跟方正和木根两人说的事。在连王府呆一年后,她多多少少认识一些人,彼此之间没有多少交情,但是也算能混个脸熟。就这一点打破当初江婉沐的设想,她以后离开王府,在京城短期内是不能居住。京城那时对她是是非之地,久居易惹事生非。而没有连王府庇护的她,只怕在许多人的眼里,如同捏在手指间的蚂蚁。

可惜不管是前世也好,还是这世,她都已习惯热闹的群居生活,习惯小老百姓自已动手丰衣足食的安宁生活。江婉沐想到未来居住的事,忍不住轻叹一声。连皓这时推开房门,正瞧到眼神迷茫的江婉沐,脸上有一抹难得的脆弱。饭香味道惊醒江婉沐,抬眼望到显着金光的连皓,江婉沐掩藏眼里的诧异,站起身微笑着问好:“三爷早。”

江婉沐住在这里后,除去成亲后第一天早上,连皓在这里出现过。从那以后,他从来没有这么早来过这里。江婉沐一直不是爱做梦的人,从来没有灰姑娘白雪公主的情结。她自个前世的容貌,算得上不错,性情也是大方得体,但却没有多少独树一帜的特点。这世她的相貌平平,个性表现的极其温顺,说得好听,可以说温良。说得难听,自已这般女子如同白水一般的无趣。

连皓自年后,一系列的作为,在她的眼里,不过是因为流言,暂时引起傲骄的他,对自已生起一时兴趣。时间一长,连皓瞧明白自已无趣的性情,便会没有时间多来理自已。连皓见转眼间平和的江婉沐,那一刹那间脆弱,如同是阳光大亮,他眼花看错一般。

连皓坐下后,示意江婉沐坐下来,再示意两个妇人摆放饭菜。江婉沐见满桌的饭菜,有些头痛的说:“三少爷,这么多,我用不完。”连皓一脸不耐烦望着她说:“我还没有用早餐,你把你要吃的端过去。”江婉沐把一碗清粥和一叠包子端放面前,说:“我就要这两样。”连皓瞧一眼桌上东西,对两个妇人说:“你们下去。”两个妇人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