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立着的三人,装作看风景的人,抬头四处看着院子里的风景。淡然笑着的人依旧淡然笑着,只有一脸紧张神色的木根爹爹,来回小心谨慎的打量着连皓和江婉沐两人。江婉沐望着木根爹爹的神色,暗自轻叹着开口对他说:“奶爹,叫张妇人送些暖水过来,请将军和各位军爷喝一杯热水暖暖身子。”连皓低下赏景的眼,伸手阻止说:“我们从来执行任务时,从来不在外面乱用食。”

江婉沐听后对木根爹爹笑着说:“奶爹,既然将军如此说,我们还是不要违背他的意思,不能好心做坏事。你赶紧去同各位军爷说一声,我们是不得已才怠慢他们,请他们闲时上门再来喝一杯热水。”木根爹爹走开后,连皓低声对江婉沐说:“那稳婆是我大嫂陪嫁过来的妇人,一会我还要送她回去。这空隙中,我想去瞧瞧两个孩子,我还没仔细打量过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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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求(4)

房内传出三个孩子玩耍的笑闹声音,院子里,江婉沐听明白连皓话里的意思。她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多谢将军的恩情,我们兄妹一定会牢记将军赐予的恩情。只是两个孩子年纪尚小,又关了这么些日子,一时之间,我觉得他们还是不太适合突然见到外人。”

连皓盯着江婉沐看,见到她不避不躲不低垂眉眼,表现的得格外坦荡神色,再听着房中传出来的小儿欢笑声音。连皓开口说:“宫中大夫至今未曾在君上面前下过结论,眼前这般警戒的日子,只怕还有些日子要过下去。婉沐,我只是想见见两个孩子而已?”

江婉沐抬眼瞧向他,连皓的眉眼之间,比曾经多了一些沉稳。她只是笑靥如花般一闪而过,神色端庄的说:“将军大人,承你的这份大恩情,却不包括我要用自已的孩子去交换。何况那份恩情,自会记在我兄嫂和孩子的心里,想来将军也用不着我们兄妹两家人全扑上去还恩。还有我没有反对你见两个孩子,他们自要出来面见世人,只不过是现在时机不合,我才会婉拒将军的要求。”

连皓望着面前这个自已说一句,她想法子反一句的女子。他想起当年那个温顺的女子,自已说任何的话,她都眉眼低低的应承下去。纵使最后那事她没有出声音应承,但一直眉眼低低顺从的对着自已。连皓深吸一口气,突然之间低低的笑起来说:“婉沐,下次我来说要见两个孩子,你是不是会用天气寒冷为借口,拒绝我们相会?”

江婉沐向着他轻摇头说:“将军大人,你不用对着我叫着别人的名字,我不介意你叫我江妇人或者江家的这样的号。我会同两个孩子提及将军大人想见他们的事,至于将军大人下次有空再来时,有没有机会见到两个孩子?只要他们在家中,又没有到睡觉的时间,我都会让他们出来迎接客人。象将军这样的英雄,小女从前对我提过好几次,说将军为人温和。”

连皓直愣愣的盯着她,好一会后说:“原来你不是不爱说话不会说话,瞧你现在如此的会说话,说得还格外的条理分明。你说,你是不是从心里面埋怨我们亏待了你?你是不是心里面一直恨着我?我做了你的夫君,最初待你不好,后来两相宜,却还是选择到了时间和你合离了事。你是不是一直恨着我,到最后不肯护你周全?我说了,让你暂时居在别院…”

连皓的话没有说完,江婉沐已经满脸惊惧神色的退后好几步,她瞅着转回头的木根爹爹,深吸一口气说:“将军大人,想来都是天冷惹得祸,而我长得又太象将军从前认识的人。我现在就让人摆火炉到院子来,你一会烤烤手暖和一下。”木根爹爹笑着走过来,刚巧听到江婉沐这句话,他瞧着连皓的神色,开口说:“我们家姑娘长得太过清秀,很容易给人认错人”

江婉沐抬眼间瞧到木根母子陪着那个中年妇人出来,瞧着他们三人轻松的脸色,都知吉言暂时妥当无碍。江婉沐留着木根娘亲陪着连皓说话,她自个迎上去客气的寻问:“夫人,我家嫂子的身子如何?胎身可正?距离生产的日子还有几日?我们要准备些什么?”她一连串的话问出去,那个妇人的眼光狐疑的打量着她,在她行礼时,还是不由自主的闪开去。

那妇人笑着说:“我瞧着那位小妇人现在样样暂时还安稳,不过生产的日子,应该也就在这些天里,你们还是要早早把稳婆请好。”江婉沐听她的话,和木根母子交换下眼神,三人的眼光望向连皓后,又打转回来瞧着这个妇人,江婉沐想着眼前大约只能去求那人开恩,要不然凭这妇人是世子夫人陪嫁的身份,都不可能来为一个平民妇人接生。

江婉沐暗自深吸一口气,还是想尽一次努力,她对妇人说:“夫人,你瞧眼前这般的情况,我们无法了解外面的事情,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妥善的稳婆。我现在只能斗胆请夫人能伸手扶我们一把,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请为我们介绍一个可以出行的同行过来?我们江家人一记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妇人神色间流露出为难,她的眼光瞧向连皓后,她朝着江婉沐开口说:“三…夫人,你别这样叫我为夫人,我实在不敢当。你就叫我刘家的,我是跟在我们主子身边的人,认得的的几个同行,也全是活在内宅的人,全要听从主子们的吩咐。今日,主子让我跟着三爷出来,这是主子对我的器重,我可不能在私下应承任何的事情。”江婉沐听她这话,微微的叹息起来。

木根自是听明白刘家的妇话里的意思,他快步走过去,向着连皓直接要跪拜下去。连皓眼神利,手脚反应非常的快,快快的伸出手扶持住要跪下去的木根。木根在连皓的拉扯下,无法再跪拜下去,他只能把口中的请求话说得清楚些:“连将军,请你救我家娘子和孩子一命。”连皓的目光轻轻的扫过江婉沐的脸上,他朝妇人问:“刘家的,他家娘子还有几天到正日子?”刘家的妇人开口说:“三爷,我如果没有摸错的话,五天后的晚上,就要开始发作。”

木根爹娘和木根听得一脸焦急起来,他们打量一下江婉沐,见到她的眼光,往连皓那边望去,不得不跟着瞧向连皓的神色。连皓淡淡的对刘家的妇人说:“哦,这事我记下了。”这话一落音,江婉沐神色里面有掩藏不了的失望。连皓掠过江婉沐的神色,他的唇边浮起淡淡的笑容,他正视木根说:“五天后,我会送这妇人来你们院子。”

连皓这一起一落的话语,让人心紧跟着他的话起起落落。木根爹娘和木根瞧着连皓和刘妇人脸上的笑容,三人的眼圈顿时红了起来,三人冲着连皓就要跪拜下去,给连皓赶紧阻止。三个人对着连皓拼命的说着道谢话,直到望见连皓一直微微笑着,只是那眼光却望着江婉沐时,他们三人才转向刘家的妇人行礼说着道谢话。

江婉沐在连皓的目光中,不得不笑着向他道谢说:“多谢将军大人愿意伸出援手,江家上上下下的人感恩不已。”连皓走近她几步,低语说:“婉沐,五天后,我来时希望能见到两个孩子。”江婉沐笑逐颜开的冲他微微行礼说:“好,我会提前同他们说这件事情。”连皓望着突然笑靥如花的女子,眉头轻皱起来说:“你现在不反对我和他们见面?”

江婉沐一脸惊讶神色的瞧着他说:“将军大人这般的英雄人物,能让孩子们年少时就认识,有交谈的机会,对他们一生都有益。我身为他们的娘亲,自然不会反对任何对他们好的人,对他们的亲近和赏识。我要多谢将军大人对他们的青眼有加,多谢。希望你别介意孩子们有时的天真话语和幼稚举动。”江婉沐自是知道江飞扬的性子,先在连皓面前为他说话。

连皓瞧着眼前这个神色淡然的女子,话里话外都当自已是陌生人。她的眼里没有一般的女子,每见到他时那样闪烁不停的眼神。他盯着她,细想起那三年里,自已最初见到这个女子,她的眼神都是清清冷冷,到最后两人明明相得益彰时,她的眼眸面对自已还是那般的清冷。连皓狠狠的瞅着江婉沐,瞅得她不得不皱眉头问:“将军大人,我可否说错了话?如有错处,请指点。”

连皓的眼里这一瞬间只瞧得见江婉沐,望到她轻皱起的眉头,他忍不住说:“婉沐,我现在还会常叫人备下炒白玉的作料,那是你喜欢吃的菜。”木根爹娘这时走过来,他们听到连皓这话,木根娘亲随口答道:“我家小懒不喜吃那菜,她嫌用得作料味重,肉质又太过肥腻。”连皓的神色微微一变,几乎算得上是瞪眼瞅着江婉沐不放。

木根爹爹经事些,在一旁瞧到连皓不对劲的神情,他赶紧扯一把木根娘亲说:“我们还是同将军大人告别吧,因为我们家的事情,已经太过麻烦将军大人,不敢再耽误将军大人的正事。”木根一脸为难的神色,望着盯着江婉沐不放的连皓,他上前两步要说话时。江婉沐不忍心瞧着他们三人一脸为难的神色,她想着大肚子的吉言,轻笑着开口说:“奶爹奶娘,你们先回去吧,将军大人事情多,我们今日已经拖累他多时。你们先走开,将军大人大量不会介意这种小事情。

哥哥你帮我去瞧瞧后院子那处堆积如山的雪,昨天我瞧着有些倾斜,你帮着在下面添些雪,不要塌下来砸了人就不好。”木根家的三人走后,院子里只余下连皓和江婉沐加上那个刘家的妇人,那妇人眼色快,笑着对连皓说:“三爷,我去外面马车上暖和一下。”刘家的妇人飞快的走出去,还顺手轻轻合上院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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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求(5)

院子里只余下连皓和江婉沐两人对峙般的站着,刘妇人抖动着身子站在院子门口处,刘家的妇人这时也用力把她拉扯着出去。江婉沐望着盯死自已的连皓,心里掠过无数的念头,只换来内心深处悠长的暗叹。

人活着,总是活在许多的牵绊中,她不能因自已的一时意气之争,把所有的一切都弄得到无可收拾的地步。江婉沐冲着连皓微微行礼,淡笑着寻问起来:“将军大人一直行在外面,有没有听到楚府和尚家药草院两家的消息?”

连皓望着眼前这个轻盈笑意的女子,眼神微微黯然起来,没有好气的答道:“你担心旁人,不如担心你自已好。楚府的人,一向相当的顾惜自已的小命。你那个名义上的兄长,比旁人更加懂得爱护自已身边人。他长子是难产生下来,听说生下来哭声弱。他竟然听信外面的传言,可以让长子当女儿一样养,而且是连家人都隐瞒得严实,还找些别的借口,拒绝纳下长辈赐予的妾室。”

江婉沐回到京城后,见到楚萧的三个儿子,她的心里一直有着小小疑问,明明听说说生了女儿,现如今怎会全成了儿子。江婉沐瞧着他们夫妻两人分明没有伤情的模样,她想着也许这关系到他们夫妻极其重要的隐私,便没心再去关注那事,直当楚萧夫妻原本就是三子。江婉沐现今听连皓口气里对楚萧的贬损,她想着楚萧夫妻一直待自已的维护之情,那是比自已血脉之亲都要深的情宜。

江婉沐轻轻的笑起来,她微微抬眉说:“原来义兄待义嫂是这般的情深意重,真真好让人羡慕他们之间的深厚感情。本来作父母的为了孩子,就要有吃苦耐劳的决心。何况只是为了儿子平安,不得已的隐瞒了家人。现今换得健康懂事的长子,他们所有的付出都值得赞许。他们的儿子,能有这样好的父母,让我这个无父无母之人听后,都非常羡慕不已。”

连皓听她的话,气得直喘粗气的瞪着眼前这人,自已转着弯的对她说着安抚话,结果进了她的耳朵里,全成了夸奖那人的好话。江婉沐装出一脸不解的瞅着连皓,忙道歉的说:“将军大人,不好意思,小妇人这些话语,只是一时想到自已的身世有感而发。我耽误将军大人后面要说的话。还要继续请问将军大人,楚府和尚家人现在平安吗?”

连皓瞧着眼前一脸不解表情的江婉沐,想着她的身世,大约这两个府里的人,还是对她用了心。他开口说:“楚府如此大的府里面,怎会没有生病的人?自然是有人生病,不过好在生病的人,年纪是大些,不过他们发作得晚,大夫们已经有了经验,下药精准无误,自是很快的把人解救回来。尚家一门大夫,这样大的祸事,自然有跟着传染上病的人。

不过,我听说他们家的人,从小就泡在药水里面长大,生病也比别人好得快。听说祖宅中病了一些人,家里只有两个服侍的丫头病没了,别的人都没大事。尚家那位老夫人,这一场病下来,身子大受损伤,只怕以后体弱没精神,只是拖着过下去。”连皓说完这话,望到江婉沐嘴边的笑意,他一脸讶意的瞧着她,那分明是觉得相当有趣的笑颜。他没好气望着她说:“我说了什么让你觉得有趣的事吗?”

江婉沐收敛起嘴边的笑意,平平淡淡的解释说:“那位老夫人非常的慈爱晚辈们,待儿子们关心体贴入微。她从前最爱把身边服侍的丫头们,赐予给儿子们和孙子们为妾为通房。好在她的曾孙们年纪尚小,还没有轮到她赐予丫头们下来。再说现今府里的尚夫人们,几月前才不忍心让老人家继续劳累下去,不得已把她身边不懂事的小丫头们,换成懂事的仆妇们。”

连皓的江婉沐平淡的讲下去,想想也跟着笑起来说:“原来婉沐也会说这种笑话。从前却骗我好苦。”江婉沐听得他口口声声叫着‘婉沐’,她只是轻轻一笑说:“将军大人,我从来不去回想自已的从前,有时半夜梦中惊醒来,以为回到过去的日子,都是一宿难以入眠。我这样的人,只愿意此生安然自在的活着,粗茶淡饭足矣。天色不早,恕我不敢再留将军大人。”

连皓只觉得自已的心,才微微动起来,而那份情奈何己远去。眼前是.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仿佛已不可追。连皓却不心甘情愿落得眼前这般不可追的下场,明明他没有做错什么大事,只能怪当时自已太过年轻,事事考虑自已比别人来得多。他原本想冲动的质问,瞧着眼前这个人,只觉得再也开不了那口。

连皓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望着眼前这个明显不欢迎自已的人,他再次打起精神说:“我五日后送刘家妇人来你家院子,那日,我要见两个孩子。”江婉沐笑着点头,瞧着连皓转身大步离去,她紧跟着轻松一口气,连皓要早就是这般多好,日后相见,她还能继续客气相待。江婉沐微笑着回到房间,那个平安的消息要去跟尚明始分享,还是伴着儿女们的日子,是幸福的好日子。

连皓五天后亲自送刘家妇人过来,江婉沐满院子的人,几乎算得上列队欢迎。江婉沐带着三个孩子出来见了连皓。尚明始和江懒懒瞧着连皓是满脸的笑意,尚明始得到江婉沐的提醒,问好过后就开始打听家里人的消息。连皓细心的把他知道的事情,向尚明始说出来。小人儿听说自家祖父和父亲早早出了京城去南边采药后,他的小脸上已有笑容,再听得祖母和母亲加上一院子的人,还算是相当的安好时。

尚明始听完连皓的话,他的小身子已经直接跳起来,扑到江婉沐的怀里,叫着说:“姨,飞扬,懒懒,过些日子我可以回家了。”江婉沐弯腰用力抱起他,在他的小脸上亲一记,笑着说:“好。过些日子,始儿就可以见到亲人们一个个都平平安安。”江懒懒这时却一脸孺慕的神色抬头瞧着连皓,她相当佩服的冲着他说:“连将军,你好历害,问你什么事情都知道,我和始儿问过娘亲许多次,娘亲都说不知道。”

江婉沐瞅着江懒懒望着连皓的神色,她的心里微微一酸,终究是有血脉之亲的人,江懒懒对楚萧和尚五大夫都没有如此的神色。江婉沐第一次瞧到女儿这样的一面,又眼睁的瞧着连皓笑着弯腰抱起江懒懒。他的眼光格个柔和瞧着怀里小女子,笑着说:“懒懒,那是因为我总在外面走,男人这样自然要比女人知道得多一些事情。以后我有空时,我带着你母亲亲和你们兄妹一块去外面转转,你母亲亲自然会知道许多的事情。”

江懒懒听着连皓的话,她一脸惊愕的神色,望着他说:“连将军,你为何有空时不带着你自已的娘子和你的孩子出去转转?你要是带着我娘亲和哥哥还有我出去玩,这事给你家娘子和孩子知道后,他们会不高兴的,还会乱骂人。娘亲说过,是别人的东西,瞧着好看就多看一眼,不用去抢过来给自已玩。再说我自己的东西,我也不会给别人抢去。连将军,娘亲有空时,她会带我和哥哥出去玩的,多谢你的好心意。”

江婉沐听着女儿的话,觉得自已教得相当不错,她至少不会因为别人的一点点好意,忘记自已做人的准则。江飞扬上前去拉扯江懒懒两下,一脸不悦的冲着连皓说:“连将军,刚刚那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你说那样的话,会坏了我娘亲的好名声。懒懒,快下来,你喜欢要人抱,下次我叫舅舅和大哥哥两人多抱你几下就是,不要没事赖着别人的身上,坏了自家娘亲的名声。”

院子里还好没有几人,刘妇人远远的站在院子门口,别的人跟着刘妇人去了吉言那边,余下的都是些孩子们,也只敢停在远远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探头打量着连皓的英姿飒爽。连皓抱紧江懒懒,瞅着江飞扬说:“你给楚府的人教坏了,你母亲亲没有跟你说过你生父的事吗?”江飞扬望着连皓抬头挺胸说:“我娘亲说过我们的生父,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长得比我和妹妹还要漂亮,胆子也比一般的人坚强,做事情会一心一意做好。”

江飞扬说得相当的得意,他小脸抬起来望着连皓说:“你放下我妹妹。”连皓望着不远处停着的江婉沐,他的神色变来又变去,他突然低声音对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说:“你们生父现在何处?你母亲亲有没有同你们说起过?”江飞扬和江懒懒交换下眼神,他们曾经问起过生父的事情,江婉沐脸上虽然笑着,小兄妹两人却觉得娘亲极其不喜欢他们提及生父的事情。而且是家里旁的人,也不喜欢他们两人提起生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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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求(6)

江婉沐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努力压抑自已的心绪,悄无声息的走远些,她默默的转开头去。而尚明始早已从她的怀里跳下去,欢喜的奔到院里孩子堆里去,还扯着那些孩子们往后院里走去。江婉沐放任着那一大两小说着话,两个孩子言谈中,纵然有不妥之处,连皓想着他们的年纪,也不会对他们有恼羞成怒的意思,反而是她这个大人显得太过碍人眼色。

江婉沐知道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迟早要面对他们的身世,她不如从现在开始放开手,由着兄妹两人自已去决定一些事态的发展。江婉沐不想自已的孩子,将来有一天会因为生父的事情,而暗恨自已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权利。人有时对自已的要求是要比对别人宽松许多,哪怕这个人是自已的亲生母亲,他们也不会在年轻时,多去想当事人的无能为力。

江婉沐轻舒一口气,她伸手接着飘散下来的细雪。这一世,也许命中注定她只能孤芳自赏的活下去。江飞扬和江懒懒兄妹两人听连皓这话,同时转头去望向自已的娘亲,却见到江婉沐侧着身子,伸开两只手接着飘下来的细雪,脸上有着若有所思的笑靥。江懒懒转过头,老老实实的对连皓说:“我们不记得要跟娘亲问他在哪里?我觉得娘亲会不高兴,到时有他,娘亲就不会要我们。

再说院子里的哥哥们姐姐们,他们也没有父亲。我听他们说,有的父亲好,不会打小孩子,有的父亲不好,他不会喜欢女孩子,还会打骂孩子。我不想要父亲,我有娘亲和哥哥,还有舅舅一家人和始儿一家人就好。哥哥,你是不是这样想的?”连皓只觉得听着怀中孩子的童语,自已环抱她的手沉如山,他一直以为江飞扬是男孩子,在楚府里面进进出出,对自已的生父会少了那份盼望,而江懒懒却会是一个喜欢生父陪在身边的孩子。

江飞扬听江懒懒的话,笑起来点头赞同说:“懒懒说得对,他都不要我们的娘亲和我们兄妹两人,我们何必在长大后,还要认他来碍娘亲的眼。娘亲能养得起我们,过几年我长大了,我也可以养活娘亲和妹妹。嘻嘻,娘亲说他长得比我们漂亮,他家里一定有许多的女人,我觉得女人多吵人。如果他的那些女人,再生许多的小孩子,我和妹妹认了他,还要跟着认下许多小孩子,好烦人。除非是娘亲再嫁一个对她好的叔叔,我们认娘亲以后生的弟弟和妹妹。”

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完全打碎连皓的美好想法,连皓一直以为这两个孩子知道真相后,应该是相当欢喜认下他这个父亲,而不是象现在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嫌弃的话。江懒懒见到江飞扬停下来,马上添上几句话说:“哥哥,苏叔叔好,苏祖母待我们也好。我又喜欢妞妞姐姐,可是文叔叔距离我们太远,娘亲好象对他们都好。哥哥,你还是让舅舅舅母帮娘亲选一个待我们三人都好的人,而娘亲也愿意待他好的人,来当我们的父亲。就不会有人来问我们生父的事。”

江飞扬再来伸手拉扯江懒懒时,连皓已经不由自主的放松手力,由着江懒懒顺着他的身子滑下去。江懒懒是一个相当懂事的孩子,她下地后抬头笑着对连皓道谢说:“多谢连将军。嘻嘻,我去和娘亲说话。”她跑得非常快,连皓要伸出去摸她头的手,只能再缓缓的收回来。江飞扬望见江懒懒跑过去,见到她指着这边,扯着江婉沐开始说起话来。

江飞扬特意去挨近连皓,示意他弯下腰后,他贴近他的耳边警告他说:“连将军,你是一个英雄,可是你的年纪太老了,象你这样的人,家里一定女人多。你不要来哄骗我妹妹,我听哥哥们说,越是老男人越喜欢骗小女子。我娘亲早给妹妹订下亲事,你不要想从始儿的手里把我妹妹抢走。哼,我一会跟始儿去说话,我们两人会守好懒懒,不让她给你骗走。”

连皓完全没想到江飞扬年纪小小,竟然就开始防卫自家妹妹身边出现的男人,听他的口气,他也只能接受尚明始这个孩子。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瞧着江飞扬说:“你怎么没有想过,我是以长辈的身份来喜欢懒懒?”江飞眼斜斜打量一眼,下结论般的说:“我娘亲又不认识你,你怎么会喜欢别人家的孩子,我家懒懒长得可爱,你是想从现在开始就骗她。

你帮我舅母请大夫的恩情,我长大后会,一定会报答你。现在我娘亲要陪懒懒说话,我是家里的当家人,我送你出门。你以后不要再来抢我妹妹,我会同娘亲说,让她不要随随便便放人进来。哼,我舅舅和哥哥们非常历害,你再要想来抢我妹妹,我叫哥哥们过来打人。”江飞扬说着还冲着连皓举起他的小拳头。

江婉沐抬眼望见自家儿子拼命拉扯着连皓往院子门走去,她没有走过去劝阻,而是选择站在原地,冲着望过来的连皓微微行礼,由着儿子这般的无礼玩耍般的送客举动。连皓的心微微发凉,他望着远处的江婉沐母女,瞧着那小小的人儿,满脸笑容的冲着他挥手。眼前的这三人,明明可以成为他最亲的人,可是现在他却是排拒在外的唯一外人。

连皓走后,江懒懒跑去找尚明始玩,江飞扬把他们三人所说的话,一一说给江婉沐听。听得她都不得不为连皓掬一棒热泪,满心欢喜儿女喜认父亲的场面,弄到后面却成了僵局。江婉沐轻轻伸手摸摸江飞扬的头,低声说:“以后瞧着连将军,面上还是要尊敬三分。还有懒懒现在年纪尚小,连将军见过的美人一定很多,暂时注意不到我们家懒懒,你别提醒了他,反而让他开始关注懒懒起来。”

江飞扬听江婉沐提醒的话,轻拍自已的头说:“娘亲,我糊涂了,明明大哥哥同我们说过,有些事情要做,就要做得不露出多的痕迹。我今日对连将军说得太多了,我和懒懒两人生父的事情,那能由一个外人拿出来指指点点的说话。嗯,下次有人再提及,我就直接说,他不要我们。我以后尽量不在他面前提起懒懒和始儿两人。”

江婉沐蹲下来,环抱住自已儿子小小的身子,她把头埋在江飞扬的小怀里,低声说:“对不起,娘亲给不了你们的父亲,也给不了爱护你们祖父祖母和外祖父祖母这样的亲人。娘亲自已也没有这样的亲人,只想着有你们就足够,没想过你们想不想要多些亲人?”江飞扬先是一脸羞涩又带喜悦的神色,瞧着抱着自已的江婉沐。

江飞扬环顾着四周无人,听着江婉沐的话,他快快伸出手用力抱住她说:“娘亲,我们有你和舅舅这些人就足够了,舅舅说,我们比娘亲当年好,娘亲当年都无人护持着,只能自已一个人慢慢的长大。娘亲,你别急,你等我长大后,我一定会护住娘亲和懒懒。”江婉沐相信江飞扬的话,人人说他聪明伶俐,只有她知道这个孩子,在人后面付出的努力,那是要比同年纪的人多。

江飞扬是一个期盼着长大的孩子,他现在就想用小小的胳膊,帮着江婉沐挡住外面的风雨。江婉沐从来没有后悔过生养过这一对儿女,她轻轻笑起来,抱着儿子站起来,就这样的转一圈后,笑着说:“娘亲不着急,一定会等我们的飞扬慢慢的长大。只是飞扬现在年纪小,就由娘亲来为你们挡风遮雨。”

江婉沐瞧着儿子欢喜的笑脸,想着连皓这次没有出声的离开,不等于他就这样的放弃。江婉沐笑着放下江飞扬,伸手紧牵着他的小手。近半年来,他越来越不喜欢,江婉沐在人前对他的亲近。他小声提醒过江婉沐,他已经是一个大男人了,不能再同自家娘亲在人前婆婆妈**亲近。江婉沐初听他那话,怔愣后大笑不止,不过她还是尊从儿子的心意,在人前只偷偷摸摸的和他亲近。

江婉沐低头瞅着江飞扬的小脸,想着楚萧三个儿子在外面的端严,恨不得能久留住儿子现今可爱的一面。可惜他们长大的步子,只有越来越快,却不会有退回去的迹象。江婉沐心情有些茅盾起来,她既喜欢孩子们能够自立些,这样不易受外来事物的影响。可是心底深处却却喜欢他们对自已的那份沾糊的亲近,觉得母子的抱抱亲亲才是相处之道。

可惜在宁朝的这个年代,父母和孩子们的亲近,总是要相隔开一些。父母双亲格外的要求有尊严,在儿女面前要表现得不苟言笑。江婉沐瞧过楚萧夫妻和尚五夫妻对待儿子,两对夫妻在孩子们越来越长大后,他们在孩子们面前便少了许多的笑容。他们不是不爱孩子,仿佛是怕孩子们知道了解后,因宠生娇惹事。楚杨氏把这个理说给江婉沐听,她自觉得自已难以做到不去亲近孩子。

第三百章树欲静(1)

吉言当日半晚发作起来,那孩子没有怎么折腾她,第二日午时顺利生下来。瞧过胖乎乎的小子后,木根一家人兴奋不已,冲出来对刘家妇人拜了又拜。一直等到刘家妇人离开放久后,傍晚时,木根娘亲才记起来,她忘记给刘妇人喜赏。她赶紧跑来拉扯着江婉沐说:“小懒,想法子赶紧把喜赏送给刘妇人。”

江婉沐笑瞧她,说:“奶娘,我送她上马车时,已经给了她喜赏。你安心吧,这些日子,你只管着为吉言好好坐月子和照顾孙儿,别的事情有奶爹和哥哥操心。”木根娘亲兴奋过后,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起来,她小心翼翼的问:“我们有没有拖累到你?”江婉沐轻笑起来,摇头说:“奶娘,一家人那来的拖累不拖累的,你安心回去瞧孙子吧。”

相对江婉沐院子里的欢喜,连王府里世子的院落里,在这个傍晚显得格外的肃静。刘家的妇人回来梳冼一番,找人传话进来,得到吩咐要她休息,到晚上再进来服侍。刘家妇人心神不宁的在自家房间里,煎熬过一个下午的时间。等到停晚时,才听到传信来,要她立时进来服侍主子。刘妇人在路上已想好如何对主子说事,可是进来后,望到连昂也坐在主位上,她还是怔愣了一下。

刘妇人是跟着世子夫人的身边人,自然很快的平静下来,对着主位上的两位主子行礼问好。世子夫人特意让人搬来小凳子,示意她坐下来。刘妇人打量着世子夫人的眼神,稍稍挨着凳子边坐下来。世子夫人打量一眼连昂,见到他轻轻点头后,笑着开口说:“刘家的,你拾一些我们感兴趣的事,说来凑一个趣。”

刘妇人自知世子夫人的心意,笑着把产妇顺利产子的事,第一说出来,换得世子夫妻两人脸上欢容。世子夫人笑着说:“你这次是积德之行。”刘妇人忙站起来说:“是夫人赐下去的恩德。”世子夫人冲着她摆手,示意她再坐下来,她又挥手让房中服侍的人散出去。房内只余下三人,世子夫人还是等了一会后,才开口问:“那女子是不是前三夫人?”

刘妇人抬头瞧瞧两位主子,有些迟疑的说:“我瞧着她有些象是前三夫人,可是又不敢太肯定,我从前也没有见过三夫人几次,把一时看错了,会坏了主子的大事。那个女子的肤色比前三夫人要白晳,她的年纪显得比前三夫人要年轻许多。五官长得还是非常的象三夫人的长相,只是脸上多了许多的笑容。还有那两个孩子,长得既不象她,也不太象三爷。

还有那性子也不太象前三夫人的性子,我出门时,是由她给的喜赏,比名门世家的赏都要重许多。”刘妇人说话时,顺便把那一锭银子拿了出来。江婉沐从前在连王府里,以不打赏下人闻名全府。刘妇人却不知江婉沐是感念她这时上门来的恩情,又加上吉言产子平安,她特意多给了喜银。

世子夫人自是要刘妇人收起来,等到刘妇人走后。世子夫人望着连昂说:“爷,不如那天我借机去见她一面?瞧下是与不是,大家心里也能早些安心下来。”连昂轻摇头说:“算了,这事你不要太过搭理。祖母面上是同意木头的行事,实际上是她从小就拿木头没有办法,不得不让步出来。母亲是坚决不同意木头的想法,眼下如果那两个孩子是木头的,母亲不知会不会心软?”

连昂与世子夫人说着话,瞅着世子夫人明显放松下来的神情。他又加多几句话说:“木头这次立下大功,凭他的性子,会向君上求恩惠,这次应该是能清查下江家小姐,出了王府后,到了那里的事情。我听木头的话,也觉得江宅那个女子,也许就是江家小姐的换了的名字。唉,木头从小事事顺,偏偏姻缘的事情,就没有顺过一桩。

已经过了这些年,他们如果不能清算干净,只怕以木头的性子,还是不会肯乖乖的成亲。”世子夫人轻叹起来,她一直念着连皓的好。只是顶上的两位婆婆,都是面上瞧着慈爱,内里却是相当霸气的行事,由不得她这个小辈论长短。世子夫人瞧一眼神色平和的连皓,轻声说:“三弟这样拧着下去,不如你想法子劝着长辈们成全他的心愿。

他年纪最小,偏偏连着立下这般大功。他如果再迎进一个名门世家的嫡妻,过些年,多少会碍了多事人的眼。不如让他娶他想再娶的女子,何况他们连孩子都生下来的两个。你上次不是说那个男孩子,非常的聪颖可爱吗?你也觉得他非常的亲近,有些象三弟小时的作为。”世子夫人说着话,那眼光还是观察着连昂神色。

连昂沉默不语好一会后,瞧到世子夫人打量的眼神,他神色略有些阴郁的说:“你相信那两个孩子是木头的?我听着就觉得月份有些对不上。”世子夫人一脸肯定的神色点头说:“如果她是江婉沐,以她从前的性子,我觉得那样大的孩子,一定是三弟的孩子。”连昂想着连皓的执意,他对世子夫人沉声说:“等他把事情查清楚后,我们再来为他好好的打算。

我从小就顺着他的心意,这般终生的大事情,我舍不得违了他心意,让他难过后,从此反而与我生分开来。我们再等一些时间,免得他到时找错人,我们大家跟着一块白花费了心思。”世子夫人听得点头不止,她微笑的瞧着自已夫婿的神色,她把暗忧深藏在心里。已经飞出笼子几年的鸟儿,有几只还会愿意回转过来。

年节过后,南城依旧是一片清静。吉言生子十天后,刘妇人打开院子门,没有望到守在外面的将士们,她站出去打量好一会,见到巷道里清清静静无人来回。她回转来到院子里叫起来:“阿牛,来一下。”在后院子的张牛,听到她的叫声音,赶紧冲过来问:“刘婶子,有人来找事吗?”刘妇人伸手轻拍他一记,低声音说:“乱说话。婶子没瞧到外面一直守着的将士们,不知现在是不是可以随意出去了?你年纪大些,人又机灵些,你到外面去瞧瞧动静。”

张牛抬腿就要往外面走,刘妇人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在他临出院子门时,又伸手扯他一把衣角,低声说:“如果遇到将士们在偏角处,你只说掌柜娘子刚刚生子,姑娘心善,想让你去瞧瞧几时可以出城?想去外面买些新鲜菜进来。”张牛笑瞧着刘妇人说:“婶子,我会小心些,不会招惹事情,害到院子里面的人。”

张牛初初相当的小心翼翼的行出院子门,后来他越走越胆子大,他从巷头走到巷尾,再来回跑的上一圈。他奔进院子里,一脸兴奋的宣布说:“没有人守在院子外面了,我们可以出门了。”江婉沐带着江飞扬兄妹和尚明始三人正在院子里玩耍,那三个小人儿听到张牛的话,三人满脸兴奋的跑到张牛面前说:“阿牛哥哥,你带我们出去转转?”

张牛赶紧望向江婉沐,见到她微微点头说:“你们只许在巷道中间来回走动,不许靠近别人的院子门口。”张牛笑着带着三个小人儿出去转,刘妇人欢喜的对江婉沐说:“姑娘,一定是没事了。这灾难总算平安过了,我们大家都平平安安。多谢姑娘护了一院子的人。”江婉沐瞧着她一脸感恩戴德的模样,鸡皮疙瘩都要泛起来,赶紧说:“要多谢尚家人,没有他们赠的药草,我们一院子的人,没有法子平平安安度过一劫。”

刘妇人高兴的点头说:“姑娘,你下次问尚少爷家中的主子们爱吃些什么菜?我们以后院子后面就种上那些菜。”江婉沐知道刘妇人是表达着她的心意,她笑着点头说:“好。可惜我们这院子后面能种的菜少,等到过两年,我们移居到城外去,地多能种的菜就多些。”几个孩子这时欢喜的跑进来,江飞扬已经叫起来说:“娘,外面没有人守着,我们可以出去转溜。我去同大家说去。”他往院子后面跑去,张牛欢喜的跟在他的后面。

尚明始和江懒懒走到江婉沐身边,尚明始开口说:“姨,你现在能带我们去瞧祖父祖母和爹娘吗?”江婉沐轻轻摸摸尚明始的头,那有孩子不想念着爹娘的,也亏这孩子忍了这么久的日子。可是听着外面还是没有多大的动静,她只能安抚他说:“始儿,姨还是有些不安心现在就去尚家,我们多瞧瞧外面的动静。今天要是已经可以串门,你爹娘纵然有事要忙,也会让明子叔过来说一声。

如果他们今天没有人过来通知我们,明天姨一定带你们去尚家,我们走着也要赶去瞧瞧你祖父祖母和你爹娘好不好?”尚明始欢喜的笑起来,点头说:“姨,我能走好远的路。”江飞扬这时已经跑出来,后面跟着一大堆的人,大家的脸上都有着欢喜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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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树欲静(2)

宁朝的这场灾难,突然袭击而来去得却算不上慢。从年节前开始到年节后渐渐的落尾,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京城人,事后回想起来,心里除去恐慌之外,还有着各种各样的滋味。京城的普通人,多年后,许多人说起来,最忘怀不了的是守在院子门外的将士们,忘不了他们挺拔伟岸的身姿。

多年后,史家着墨君上功绩最多的同样是这一件事,因此事君上成为历史上少见的睿智明君。从上到下,大家不约而同的忘记一件事情,最初病原的来历,只有医家默记下此事,以口相传下去,终是两代之后不再提及此事。

南城这片住宅区,最初只有孩子们在巷道来回奔跑的声音。等到午时过后,各家院子门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开,有些人已经跟着孩子们在外面走动,遇到院子门口站着人时,他们会远远站在院子外,互相问候交流着各家的消息。出来走动的人家,一般都是些有惊无险的人家,打开院子门的人家,自然是能听到许多劫后余生的笑声。

大家互相问候过后,紧跟着一块分享惊慌不已的心情。有些胆大的人,这时候相约着第二日要回店铺去瞧瞧,说如官家未阻止开店门,这生意还是要赶紧开张起来,这一家老小还是要靠着店面吃饭。苏欢和木根两人都是相约的人当中一个,江婉沐却有些迟疑的对他们说:“银子这样的东西,急不来的,你们还是等两天去开门,你们平安最要紧。”

苏欢自已只是笑而不语,转身却鼓动他的娘亲来同江婉沐说话。那妇人一向难得开口说一句话,她开口说:“东家,你让欢儿去吧。这店面早开张名气也好听些,一定会旺盛。”江婉沐自是不会驳了她的面子,何况这对母子还是为自已着想。她笑着对她点头说:“好,借婶子的吉言。间间店铺旺财旺人。”江婉沐笑瞧着妇人抬起头,眼里闪过惊喜的表情。

苏欢瞧着自已娘亲抬头面对江婉沐说话时,他满脸欢喜的笑容。苏家母子走后,木根爹爹过来直接同江婉沐说:“小懒,明日我们父子和苏掌柜的去开店铺,这些日子,暂时不会回来住。家里的事情,你多照顾些。”江婉沐想着最初的生意或许不会那么好,开口说:“奶爹,你留在家里几日,瞧瞧外面究竟如何后,我们再来打算。”

木根爹爹笑起来说:“我还是不留下来,明日店里开张,两间店铺大约都不会有店员来上工,我过去可以顺便帮手。留在家里面,家事方面我帮不了什么忙,心里也不会安宁。”江婉沐想着也是这回事,她从前关在院子里,与邻居家打的交道少,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之处。现在可以四处走动起来,她也忍不住跟着大家一块从巷头走巷尾来回一趟。

江婉沐只有闷闷不乐的点下头,招呼木根爹爹说:“奶爹,这事情你们去跟奶娘和吉言说,她们许可你们去,我就不会反对。”木根爹爹笑起来说:“我闲着的这些日子,你奶娘恨不得早些让我去外面转转,免得我阻碍她做事。她点了头,木根说吉言那也点了头,我们就担心你这里不肯应承下来。现在我回去打理好东西,明日要在外面住些日子。”木根爹爹满面笑容的离开。

明子叔在晚饭前赶来时,还是院子里的孩子们瞧到他,一个个欢喜的要扑过去,被他急急吼住停在院子门槛儿处。江婉沐听到动静跑出来,见到打头的三人,江飞扬兄妹和尚明始明显不高兴的瞅着明子叔。江飞扬嘴里还嚷嚷着说:“明子叔,你上午为什么不来看始儿?始儿眼睛一直望着门口。娘亲说明日带始儿和我们去瞧你们,祖父祖母叔叔婶婶他们好不好?”

江婉沐过来后,对院子看热闹的孩子们挥手说:“快去冼手,一会要用餐,我可不要看到一只只小脏手。”院子里的几个孩子们,笑眯眯的瞧着前面三人。见到江婉沐故意沉下的脸后,才笑着往后面跑去,一个个嘴里还小声音的叨念着:“快走,姑娘生气了。”江婉沐瞧着外面明子叔避嫌的站姿,她只有立在门槛处,招呼着这位客人说:“明子叔,尚家上下的人,都平安吗?”

明子叔眼里闪过一阵悲意后,沉声说:“我们这一房的人,还算平平安安,老爷和五爷前两天又从外面运送药草回来。有两房的老爷,他们年纪大,这阵子看得病人太多,前几天的晚上,他们睡前都同家里人说‘实在太累了,过一阵子要多休息下。’谁知第二日早上他们就再也没有醒过来。老太太原本是一个挺硬朗的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受不了白发人连送黑发人的事,这两天又病了。”

江婉沐跟着叹息起来,她低头望到尚明始已经开始落泪起来,她伸出手轻轻摸摸他的头。明子叔瞧到尚明始的样子,又望到江飞扬兄妹两人的红眼圈,他冲着尚明始说:“小少爷,老爷让你继续留下来,等到家里全部安稳后,我们再来接你回去。”江婉沐冲着明子叔说:“你让家里人放心,始儿我会好好照看他。请代我向两位大夫家人问候一声,我们就不过去添乱了。”

明子叔点头说:“这不是平常的时候,不必讲那些礼节,有这份心意既可,我会请老爷夫人转达你的话。我们这边早早就通知过,不许我们过祖宅那边,听说只有家里几个人举行简简单单的仪式,两位老爷已在将士们的帮忙,很快的入土为安。”

明子叔瞧着江婉沐和三个孩子的神情,他想想说:“江娘子,按老爷的说法,春季是需要注意的季节,明天我还是会送些药草过来,你照我从前说的法子煎药。”江婉沐自是代表一院子的老小,对尚家人再一次表现出感激涕零的一面。刘妇人在一旁听一会后,冲着明子叔直接要跪下去,还是江婉沐手快的拉扯起她,冲着闪到一边的明子叔说:“见到恩人,她太激动了。“

南城这片住宅区,渐渐的开始恢复往日的那种热闹。只是在这场灾难中离去的人,除去给家人留下悲痛外,同样也留下许多的未完事情。陈穹家里的老太爷,没有躲过这场灾难,他的父亲虽然活下来,这两年却要休养生息。陈家人在可以自由出入后,上面没有人压制时,开始彻底的乱起来。人们在余伤中,还能听到陈家的种种纷争事情。

江婉沐院子里,只有刘妇人的消息最灵通,她每日呆在院子门口的时间最多。她虽然不会去各家串门,却挡不住别人经过院子门,丢一些消息进来给她听。吉言平安新生儿子的事情,自然是传出去了,大家非常好奇在那样的时刻,从那儿请来的稳婆?刘妇人挡不住别人一再的寻问,直接说穿了那事情。邻居们从些后瞧着江婉沐院子里的人,若隐若现的多了一些敬畏。

苏欢的娘亲在店铺开门几天后,给他接了回去。临走时,他们母子对着院子里送别的人弯腰行礼,惊愕得木根爹娘赶紧伸手扶持他们母子两人。木根爹爹说:“难得大家有缘住一块,你们母子不必如此多礼。东家是好心肠的人,苏掌柜你们母子也是知恩的人,大家相处得好,不必讲这些虚礼。”

江婉沐在一旁笑着点头说:“你们今日离开,少了你们两人用餐,院子里少了两份热闹。你们以后有空时,记得常来往。苏家婶子有时间可以过来院子里说话,你家就苏掌柜一个大男子,他天天在店铺里面忙碌。你一人独处,不如来我们院子里,我们这边妇人们多,孩子们也多,大家一块热闹心情好,身体也好。等这两年,大家多挣些银两,苏掌柜的眼光又能放低一些,他瞧中那家的好女子,苏家婶子也能有精神帮着瞧孙子。”

苏欢娘亲笑逐颜开的离开,苏欢却笑了一半又皱了眉头,他低声对江婉沐说:“小东家,你哄得我娘亲高兴,我很感激你。只是那我未来娘子的事情,麻烦你跟着上些心,有好女子介绍我认识一个,听说当年方管事的娘子,就是你介绍认识的。”江婉沐听得笑靥收敛些,低声说:“这是方正自个的姻缘到了,我最多就是两边通气的中间人。

唉,我也希望你的姻缘早些到,免得有时瞧着苏家婶子的盼望眼神,我心有所不忍。我现在有些担心自已,那一天忍不去会顺手拉过从店门口走过的小女子,问别人愿不愿意嫁给你?唉,你如果有心,不想去官牢里面瞧我,还是自个去同官媒那打招呼吧,让她们帮你瞧瞧有没有合适的女子。”江婉沐说到后面还是忍俊不禁的笑出来,得意洋洋的瞧着一脸无奈神色的苏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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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树欲静(3)

苏欢瞪着说笑神情的江婉沐,转脸望到身边的几人,见到他们的脸上露出得心照不宣的笑容。他在心内轻叹息一声音,又望见自家娘亲的欢喜神色,他的眉头轻皱,转而笑对江婉沐说:“东家,我听你的提议,等店里事情不多时,我去同官媒打听这些事情,多与她们打些交道,顺带也能让官媒帮你留意人选。”

江婉沐微微笑起来,瞅着他淡然点头说:“多谢。”苏欢瞧着这般坦然神色的江婉沐,一时有些奇异的望着她。苏欢娘亲瞅着自家儿子盯着东家不放眼,伸手轻扯他一把,笑着低声说:“欢儿,我们早些回去吧。”苏欢很快的从江婉沐脸上收回眼光,他笑着同院子里的人,再次一一打过招呼后,母子两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木根娘亲瞧到苏欢娘亲的举动,她有些不高兴的同江婉沐嘀咕说:“苏掌柜的多瞧你两眼,都碍了苏家的眼,她一点不记得你的好。”江婉沐听后轻笑起来,悄声跟她说:“苏婶子不是你想的意思,她那样的人,瞧得出我和苏掌柜是彼此没意思的人。她是担心我们两人争持起来,才拉扯苏掌柜离开。”

木根娘亲这才一脸释然的表情,低声说:“我瞧着苏家的人还算本分,就是命太差了些,现在儿子出息了,不知将来儿媳妇会不会给她好日子过?”江婉沐听得低低笑起来,低声音说:“只要儿子孝顺,儿媳妇想一家和乐,而苏婶子不是多事的人,一家人自然能过上安乐的小日子。奶娘,你别替她担心,苏掌柜是孝子,要不亲事也不会耽误到现在。”

木根娘亲神色舒缓开去,望到江婉沐又有些忧虑起来,她低声说:“小懒,那些事情还能继续隐瞒下去吗?要是连三爷来接飞扬和懒两人怎么办?”江婉沐神色平静的瞧着她,淡淡开口说:“只要他们能待飞扬兄妹两人好,我不会介意他们兄妹住在何处。人往高处行,強留下来,对谁都不会太好。我现在只盼着能再晚一些发生那些事情,让两个孩子能早日学会如何保护自已。”

木根娘亲望到笑着奔过来的三个孩子,望到江婉沐脸上涌现出来的笑容,她忍下到嘴边的叹息声音。江飞扬奔过来扯着江婉沐的手说:“娘亲,从我那块地里,分一半给始儿种菜,可好?”江懒懒仰头说:“娘亲,我要始儿和我用一块地种菜,始儿他愿意分我的地,不愿意去分哥哥的地。始儿,你快跟娘亲说。”

江懒懒摇晃着尚明始的小手,摇得他晃动几下身子后,叫起来说:“姨,我和懒懒种一块地。”江婉沐笑着点头,说:“好。”三个小人儿呼啸着又往后院子奔去,木根娘亲瞧着说:“少爷和小小姐可比你当年要跳脱许多。”江婉沐微微笑着,有娘亲护着的孩子,自是能过些欢蹦乱跳的日子。

吉言的孩子满月这一天,院子里的人,自已欢喜的吃了一顿饭菜,算是庆祝孩子的到来。木根爹爹为孩子取下大名江壮实,代表一家人对孩子的希望。吉言和江婉沐私下说过抱怨的话,她说:“小懒,我还好这次生得是个男孩子,叫壮实就壮实。这要下次生个女孩子,我担心父亲为她取名叫丰满。因为父亲一直说男子要壮实些好,女子要长得丰满些好。”

‘噗’江婉沐原本正喝着水,听吉言这话,那口水直接‘喷’出来,还好她低头得快,没有喷到对面抱着孩子的吉言身上。江婉沐呛了好一会后,喘过气来又忍俊不禁笑出来,她伸手指着一脸委屈神色的吉言说:“奶爹不会给女孩子取那样的名字。”吉言却一脸肯定神色的冲着江婉沐说:“小懒,我跟你说正事,你别一脸的不在意。你自个想想,你有一个叫丰满的侄女,这名字能叫出口吗?”

江婉沐再次给她逗乐起来,干脆利落的对她说:“你要是不放心,下胎还是生男孩子,随奶爹取什么名字。”吉言瞧向江婉沐说:“那我借你吉言,可是万一生的是女孩子,你记得千万不能让她祖父帮她取名字,一定不能叫丰满这个名字。”江婉沐瞧着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已经打算生第二个的吉言,笑着说:“好。实在不行叫丰丰或者满满都行。”吉言听得眉眼一弯,笑起来说:“我想干脆跟你一样,一次生两个,这两个名字男女皆行。”

江婉沐和吉言说着话,两人难免把话题说到她娘家那一块去。京城开放后,方正的信件送来后,大家才知道方正爹的小妾为他生得一个女儿。方正信里只是淡淡一笔带过,别的就是同木根商量货物的事情。木根拿信过来问江婉沐的意思,她也同意方正的意思,为了省下路上时间和花费,不如由方正那边直接通过镖队运送货物跟来,货单随后附在信里过来,今年暂时不用木根亲自赶过去看货。

江婉沐收到碧绿的信件,她把事情说得隐晦曲折些,里面多了许多的惋惜话。方正爹娘已成僵局,那个小妾加上新生的孩子,已让方正爹事事听从她的意思行动,而方正娘亲已排拒那两人生活之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外,方正娘亲自取其咎怨不得旁人,偏偏她的心结难以排解开,日日家里吵闹不休止,一家人都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

碧绿信里流露出思乡的情绪,也表明家中如此的情况,他们夫妻是绝对不会回到京城,不能如那个小妾的盘算。吉言望着江婉沐说:“我现在想来,当初父亲和母亲是好人,一心为我和木根着想,不许我们当中多添一人。我娘亲如今的日子,一定过得非常的难受。唉,可惜我隔得太远,无法去劝慰她一番。”

方正娘亲那样強势的性子,生下吉言这样温柔敦厚性子的女儿,想来她的性子象生父要多一些。江婉沐瞧着她一脸纠结的神色,想着碧绿的为难处,只能开口安抚她说:“碧绿那样的人,都无法劝慰你的娘亲,你去后,让你母亲亲瞧着你,只会多添一些伤心。你日子过得好些,你母亲亲心里也舒服些。唉,你哥哥现在已经做得好,让你爹自个挣银子养那个小妾和女儿。

可惜你母亲亲自已舍不得你爹吃苦头,背着你兄嫂主动送银子过去给他们用。然后她心里不舒服,又同那两人吵闹不休。”吉言听得瞪大眼睛望着江婉沐说:“我娘亲她傻了吗?那个女人跟着我爹能过舒服的日子,她就不会舍得离开我爹。我爹那人没有那么能干,挣自已吃的那份就够瞧,凭他本事如何能养那女人和小孩子?从前家里就是我娘亲能干,才能撑起一家人的日子。”

江婉沐想着碧绿信里没有写别的事情,她干脆把信拿出来,让吉言自已去看。那信纸后来从吉言手中飘下去,她抱紧怀里的孩子,低声音说:“嫂子是好人,这事要轮着别人的身上,这日子一天也没法过下去。嫂子不去跟哥哥闹,还想法子想把日子过得好些。娘亲从前对不住她,总觉得她抢了自已的儿子。现今这事…唉,报应吧。”

江婉沐沉默不语的由着吉言自已去思量,她只所以把这些事情摆出来,只是不想木根将来站在中间难做人。吉言知道碧绿的难处和努力,将来她的娘亲再在她的面前说起碧绿来,她也不会再象从那样顺着她娘亲的话,不会再去伤了她们姑嫂之间的情义。

江婉沐这些日子,花了许多的时间,陪伴着家中的三个孩子,空闲时也能听到左邻右舍主动送上门的家长里短。可以出入后,楚杵第三天的一大早,亲自接过他们几人过府里,去了楚府后,才知道启蒙先生家里出大事,暂时无法安排上学的事情。何况楚府经这样的一场大事,家里也有去了的人,进了府里,就弥漫着一种低落的情绪。

江婉沐带着三个孩子进到西花院,望到楚杨氏和三个孩子如从前那般神情,她赶紧问候起楚萧的情况,知道同样安然无恙后,她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靥。楚杨氏瞧得轻摇头说:“小懒,你赶紧收敛起你的笑,府里近些日子不太清平。你义兄有些担心你们母子,现在瞧着你们没事了,我们也能安心下来。你不用带着孩子们去拜访别房的人,在我这里用过中餐,让楚杵直接送你回去。”

楚杨氏的话没有说得太明白,江婉沐也没心去打听楚府里面的事情,知道得太多对她没有什么好处。她只是淡淡的问过楚府几位少爷们的情况,知道他们都平安后,便丢下那个话茬儿,同楚杨氏说起关在院子里那些日子,说起半夜被周边哭泣声音惊醒的事情,听得楚杨氏感叹不已,她专注的打量着正同楚小九和江飞扬兄妹一块爬多宝架的尚明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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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树欲静(4)

楚小九停在最下方,江飞扬稍稍在上方些,江懒懒在中间的位置,尚明始自是护在她的另一边,楚小五和楚小七两人眼神没有离过架上的四个人。楚杨氏低声同江婉沐说:“小懒,你这门亲结得好。我瞧着两个孩子相处得也好。”

江婉沐瞧着尚明始谨慎的关注着江懒懒,两人从小这般的长大,她就盼着他们这份情意不会改变。江婉沐低声同楚杨氏说:“始儿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孩子,懒懒这般懒散的性情,有人处处管着她也好。管着管着就无法放下,放不下自是会待她好。”

楚杨氏听出江婉沐话里的意思,她意味深长的笑起来说:“尚夫人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子,尚大夫从前有妾室通房这类人,我总觉得是尚夫人自已没对尚大夫上心,才由得尚大夫身边多那些人。她在尚家与妯娌间相处和谐,自家儿子不愿意纳新人进房,她竟然不动声色可以帮着拒绝,还让尚家那位无话可说。我听懒懒从前说的话,就觉得她心里一定极其的疼爱懒懒,只要她活着,一定能护她过上好日子。”

江婉沐轻轻笑起来,楚杨氏一向比她精明许多,看人看事都比她看得长远许多。她从前只觉得尚夫人为人好,没有那种势力人的高低眼,所以她才能在自家女儿生父不详时,做主两家人结下这门亲事。自那以后,尚大夫一家待自已这家人的确如同家人一般。这次祸事一起,他们把自家心肝宝贝尚明始放心的交到她的手里。

江婉沐历来对家宅中女子的用心,知其一不会去多想其二的人。她现在经楚杨氏这么一指点,才明白尚夫人能在尚宅中在尚老夫人的挑剔中,还能混得如此的风生水起,那心思自有她的妙处。楚杨氏望到江婉沐明白过来的神情,手指轻点她的额头说:“你啊,心思全用在写字上面,还好你总算写出名堂来,要不你这般性子,如何在大家族里生活下去?”

江婉沐笑着低声说:“我最多只能配柴门荆户的人家,眼下那样的人家,也瞧不上我这般的条件,我还是安心过好自已的小日子。我觉得尚夫人是一个会想的人,一心自然想换得一心,女子错付芳心,还不知回头,才是自作贱。有妾室有通房有美人相伴的男人,如何值得一个女子为他上心?说来说去九娘才是有福气的人,尚夫人待她如女儿,夫婿待她一心,有佳儿如此憨厚,又将再得一子。我希望我家懒懒有九娘这般的福气,我此生足矣无憾。”

江婉沐第一次透出这样的口风,楚杨氏一下子了然过来,她醒悟的说:“原来你从来就没瞧中过那人,从来没有对他用上心。满京城的女子,都羡慕你们互相之间的情深,以为你是受不了那失婚之苦,才不得不远走他乡,让他这般情深的四处打听你的下落。”江婉沐听得笑起来,望着楚杨氏说:“我又不是真傻子,不会为了那短短的日子,付出此后一生的情。

当夫妻应该付出的东西,我付出了就行。我那时想着为自已能活得自在,要多存些银两,别的多余地就没心思去多盘算。”四个孩子已从多宝架上爬下来,楚小五带着他们往院子里走,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下子行过房门,又在院子里响了起来。楚杨氏双后一拍,房内服侍的人赶紧往房门外行去,秀姐行在最后面。

楚杨氏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她望着江婉沐说:“我夫君眼光独一无二的好,他年纪小小时,就知认下你这个妹子,将来一定能好好的为他出一口恶气。连三爷从小时就瞧着夫君不顺眼,他明面上不来找茬,暗地里却挑拨别的纨绔子弟找过夫君许多的茬子。好在夫君行事一向端庄,每次能化险为夷的平安度过。

原本我们担心你对他多少有些情义在,毕竟你们有两个孩子,到时我们还是要为你的幸福向他低头。哼,现在知道你对他没有心,反而是他要求到我们头上,难得可以扬眉吐气一回。痛快,连三爷总算要认栽一回。小懒,君上已许他查究你的事情,你和江小姐终究还是要扯上一回。你义兄尽量让人拖延时间,现今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应该来的早些来。我家妹子此事一了,找一个真心待你的男人,还能早些嫁出去,过些夫唱妇随的好日子。”

江婉沐原以为连皓在不用戒严后,就会来找她说一二三四的事情,原来是楚萧想法子拖着他。江婉沐笑起来说:“义嫂,那事情不用着急,能拖到九娘生产坐完月子后,有些事情就可以重新打算。听说法令上面,父没有嫡妻,而女子年幼又订好亲事,男方母亲慈爱,愿意接手白日教导女子的责任,那女子可以早出晚归的呆在男方家中。”

楚杨氏轻拍手,笑着说:“好,有些事情拖得久一些,一定会有转机。飞扬和懒懒两人能安置好,你就没有什么把柄让连三爷握在手里。楚府的启蒙先生,当年教导过当今的皇后娘娘,自是让人无可挑剔。飞扬白日自是可以从早到晚呆在楚府里面,懒懒白天呆在尚家药草院,他们兄妹早晚三餐不在王府或者将军府用,而且又有尚大夫一家人在。哈哈哈,好,小懒,这样可以护得孩子们周全。”

楚杨氏过后如同放下心头重担一般,低低同江婉沐说起府里一些杂事。原来楚府各房中,都有生病离去的人,就是楚萧这一房中,也有一个粗使妇人在外面走得多,回家病没有的事。楚杨氏低声说:“小懒,当**同我说始儿在你家住下来,我心里还没有多想什么。后来你同我说,尚家给你一大堆的药草,我心里才有些嘀咕起来,跟着备下许多的药草。

还好这些事情我从来不瞒当家的嫂子,府里自是跟着备下一些药草。只是后来还是来不及,那房最受宠的妾室和庶子,因病就这样没有了,那房老爷可跟着实实在在的伤了一回心。”楚杨氏没有点明是那房,江婉沐也没有好奇心去打量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楚杨氏把一些事情说了一遍,才知晓楚杨氏心里还是受了委屈,有多心的人,怨她察觉不对劲,却没有及时通知府里的人。

江婉沐只能安抚她说:“义嫂,谁能早知这场祸事来得这么快,如果你能早日知晓头尾,君上早已请你上朝面见做臣子,那轮得到你现今如此安闲的坐在家中。”楚杨氏听得笑逐颜开起来,笑着点头说:“宁朝现今还没有过女臣子,如果我有先知之能,说不定是能做第一个女臣子。得,等他们自已想明白,这事也算过了。毕竟一家人,我何必为了一些眼色,自已先跟着急起来。”

江婉沐最喜欢跟楚杨氏谈天说地,她的心胸比一般的女子开阔许多。楚杨氏和江婉沐说一阵子话后,突然想起来对江婉沐说:“江家的大太夫人这次没了,听说为了那事还跟上门的将士们闹过一回,最后还是连将军亲自上门才摆平那事。”江婉沐已听说过,家里有病亡的人,通常是将士们拖着出城去安置,有一个统一的地方烧掉,事后把骨灰给家里人。

江婉沐想着曾经瞧过的那些将士们,她关心的寻问:“那些执行任务的将士,他们有没有染病?”楚杨氏笑着摇头说:“他们防护得当,生病得极其的少。听说他们拖着出城后,跟随过去的人,身上的衣裳当场要脱下来一块烧掉。君上英明,才会让连将军暂做这事的统领。只有他那种从小就嚣张的人,领着那些经过沙场的将士,才会天不怕鬼不惧直接上门。

有他带头,他手下的人,才敢不管你那家那门有什么背景。懂得客气说话的人,由将士们上前去,实在不客气的人,他直接领着人撞进去抢了就走,事后听说还会报给君上,要君上严罚不明白的臣子。江家有些妇道人家,以为自已家世好,为表孝心还冲着将士们发作。谁知别人不同她们理论,直接掉头就走。出去就把连将军请过来,连将军二话不说,也不同她们纠缠,直接吩咐将士们‘记下闹事名字,把人拖走,挡者死。’”

恶人还是要恶人磨,难怪君上让连皓出来做这事情,实在是他年少时,在京城的名声太过响亮。江家自然不是只是没有一个太夫人,还有几个善解人意上前去服侍太夫人的各房妾室们,自以为自已不遮蔽严实,既代主母尽了孝心,又让太夫人记得她们的面孔,日后太夫人更加能明白自已的孝心,没多久跟着发病没有了。

江婉沐微微笑起来,同楚杨氏打趣的说:“这是一场清妾室通房的祸事,对各家正房夫人是好事,自然能顺其自然的清掉一些暗敌,保护了自已所生的嫡子嫡女。”楚杨氏跟着笑起来,她点头说:“咦,你这样说得有道理,各家各户的正房,也有生病没有的事情。可是听来听去,好象还是妾室和通房们去得多。”

第三百零四章树欲静(5)

楚杨氏和江婉沐相对莞尔一笑,楚杨氏是名门世家嫡子的正妻,妾室和通房们这类人物,虽说对她来说,还没有上升到天敌的份子上面,但是她绝对对这类的人物,天生的没有好感。而江婉沐一直觉得这个世道,对女子天生的不公平,如果无法违背那个天命,不如大家各守本分。

不过,女子还是要放聪明些为好,不要为了面上的那一点点口惠而实不至付出太多。许多名门世家里面的妾室和通房这类职务,都是一些家世稍逊一筹,然而容貌秀美贪图享受的女子们,上着杆子要去争夺的好事情。男人的宠爱,不过是此一时彼一时,只是身在其中时,个个都难免都会有些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已能夺得一世的骄纵。

这场祸事起来时,家中有老人生病的人家,许多的正室自会上前尽心服侍,不管如何打个照面的事情,她们一定会做得相当的好。而那些要贴身服侍的活计,有自以为是妾室和通房上前去,她们为了在男人和跟主母争宠,都会使出百般的心计与本事去争夺这个机会。她们想利用这个机会,就是明面上打压不过正室,明面上却可打压旁的人,当然暗地里自是打压了正室。

太过得意的女子,怎会在行事时,有着千百般的仔细行事。她们觉得自已在尽孝心,在服侍时处处要表现出她们的亲近,不会多想大夫们隐晦的提醒。这样一个又一个不小心的染了病,白白的送上性命。不说这当中正室有没有顺手出了一把力的事,只说这人都没有了,再多的宠爱也是一场空。何况男人的宠爱,更加是空荡荡得落不在实处。

楚杨氏瞧着江婉沐恬淡神色,分明如同听着陌生人的事情一般。她忍不住提醒她说:“小懒,是江三小姐亲祖母没有了,听说她的叔叔也病重,治愈后只怕也要在家中静休一阵子。江家这次闹得太过火,只怕君上会让江家在朝中为官的人,在家中暂时守孝一年。”一年的时间,朝野的风向会如何?想来江家人有得头痛,当家的主子,又可以借机修理一批马屁拍到马脚上的人。

江婉沐瞧着楚杨氏淡然开口说:“我不记得自已见过江家的这位老太太,听说她极其痛恨我的出生。”江婉沐说着话,无意中望到楚杨氏眼里的愤懑神色,她笑起来再说下去:“江家的那些老爷们夫人们,个个都痛恨着我的出生。在他们的心里,我污了他们最值得骄傲子嗣一生的清白。对你说的那位老太太,我仔细想来又想去,如果有见过的话,那也是在送亲那日,我给红帕子罩着时,她端坐在主位上,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可惜那日人声太多太闹,她的声音不大,我没有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样的话。而那张红帕子太厚实,我也无法看到她的真面目。后来,自是没有再见的机会。这样多好,不曾相见已成陌路。”江婉沐一直庆幸自已清醒时,能保有前世的记忆。她可以一直当自已外表是孩子,内心早已是成年人。她早早看透江家的人后,对江家人自然没有任何的期盼心理。

楚杨氏瞧到江婉沐自已都不在意江家的人,她更加的不会在意那些不相干的人。何况江家已注定要没落下去,她何必再去理那家人的死活,只在一旁等着看戏则已。楚萧虽然没有归来,院子里还是非常的热闹。楚杨氏和江婉沐是年长的长辈,自家人吃饭,楚杨氏笑着说不用讲那些虚礼,就图着一家人在一块吃顿饭。

江婉沐带着三个孩子用过餐后,想着楚府正是事多时,她还是早些同楚杨氏告辞离开。她刚刚张开口,就听到外面匆匆忙忙赶来的脚步声音,房门很快被急急的敲打好几下。秀姐匆匆忙忙赶去打开房门,一会她进来后,凑在楚杨氏的耳语几句。楚杨氏听后冷笑起来说:“现在倒好,宠妾宠得那家人分不清主仆,那家人的主意打到我的院子来。秀,传话出去,那房妾室的家里人,要想进我们的院子,进来一个就转卖一个出去。”

秀姐匆匆忙忙的往房外奔去,楚杨氏冲着房内的楚小五说:“你带着弟妹们去你们书房内看一会书,你顺带瞧瞧飞扬的功夫有没有落下去?你是我们这房的长子,你强,你的弟弟们就吃不亏。”江飞扬兄妹和尚明始瞧着江婉沐,见到她略微点头后,欢喜的跟着几个哥哥出了房间。楚杨氏望着一脸担心神色的江婉沐说:“小懒,你陪我再坐一会。没什么大事情,不过是不安份的下人,没事想入非非过头了一些。”

江婉沐陪着楚杨氏沉默无言的坐在房中,秀姐再次进房间时,她的脸上神色好看许多,她笑着对楚杨氏说:“主子,那事情已经压下来了。大夫人刚刚赶了过去,她说这次京城里,各家都有小妾通房生病没有的事情。我们府里已经给了相当丰厚的安置费用,原本就不需要再答应无理的条件。如果那房自已要应承这种不合理的要求,那只管往自已的院子里塞人,不许往旁的房塞人。

否则,别怪她行使当家人的权利,她一定会出手把不安份的人一家人全打发出去。”楚杨氏听后叹息的说:“难为大夫人,她这个家真难当。总有些这样不懂事的人,时不时闹些事情,让她出头操心。”楚杨氏脸上神情好看许多,江婉沐却轻轻叹息的摇头说:“这一大家人的生活,性子弱一点的人,都要受欺负。”

楚杨氏瞧着江婉沐低声说:“生活大家大户有难处,至少衣食无忧。而小家小户日子过得简简单单,可是同样也有难处,夫婿是只有你一个,这也只能是不发达时。这人要是发达后,又受不起那份富足生活,好人也能变成魔鬼。你瞧碧绿现今过的日子,那样的人家,也是千挑万选出来。当初是瞧着两位长辈本份,谁曾想过有一天家里长辈日子好过后,会闹成现今这样,真难为他们两口子。”

江婉沐听后轻轻笑起来,摇头说:“义嫂,还是名当户对的日子好。高嫁低嫁都不会有太好的日子。高嫁没有家世背景的女方,除非是非常的有智慧,要不然一般的女子,还是平嫁为好。这低嫁,有些心气高的女子,一定受不了那份从高空中掉下来的感觉,总觉得娘家夫家都委屈了自已。这日子久了,心里有怨意,家里那有和睦的日子可以过。

义嫂,我奶娘一家人就过得好,他们老夫妻两人会想事,不去为难年青的晚辈,还愿意为他们分担一些事。这年青小夫妻,识得长辈的好,两人愿意孝顺老夫妻,这一家人的日子和和美美。碧绿现今的日子,是要吃苦耐劳些,好在家中没有妯娌混在里面不清平。过些年,等到长辈年纪大,吵不动闹不动日子就会平和些。她的夫婿懂得她的好,不管将来发达与不发达,都不会象他父亲那般,没事找些事情出来,惹得一家人没好日子过。”

楚杨氏听得点头说:“碧绿是懂得做人的人,从我身边出去这么久,还时常惦记着我。这次送信来,也是报喜不报忧。”谁都没有长后眼睛,瞧不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原本那样一对朴实的夫妻,最后闹成生死对头。江婉沐见到楚府没什么大的动静,她笑着对楚杨氏说:“义嫂,我带着三个孩子们先回去吧。那天方便,你让孩子们去我那儿去玩。”

楚杨氏听江婉沐这话,一脸羡慕的神色瞧着她说:“小九上次回来后,说你那院子里好玩,我听得心动不已。可惜我在城内出入不方便,只能忍下来。日后,你在城外有院子时,我一定要去小住一些日子,也过过自已动手烤肉吃,自已动手种菜的瘾。”江婉沐笑瞅她几眼说:“我祈祷宁朝从此风调雨顺,我的店铺生意好,东家大叔的生意好。我城外的院子,就可以早早的开始修筑。”

楚杨氏已经笑着示意秀姐出去,她冲着站起来的江婉沐说:“好,我同你一块祈祷宁朝风调雨顺四季平安人人安乐。你再陪我坐一会吧,已经先让秀去通知杵陪着你们一块回去。京城近些日子,还是有些小波动,有杵亲自送你们回去,我也能安心许多。”江婉沐笑着坐下来,瞧着楚杨氏说:“义嫂,你和义兄两人可以随意出城外住些日子吗?”

楚杨氏瞅着她,有些好笑的说:“我和你义兄只是行事谨慎些,你现在住的地方,人多口杂实在不方便我们的出入。你义兄担心会给你惹事,不许我去你那里。孩子们年纪小,还可以有借口去你那里玩。以后你要是夏天躲到城外住,只要你义兄有闲时,我们自然可以去你那里小住些日子。不过,我瞧着你到时还是要添些人手,那院子一动土,你就要同我说一声,我好好去寻些适当的人手给你用。”江婉沐相信楚杨氏的眼光,现在院子里的三个妇人,都相当的本分体贴。

第三百零五章树欲静(6)

宁朝的这个春季,悄然无声中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也悄无声息的清洗了许多的名门世家。只是身在局中的人,在瞬息万变的当时,都有些懵懵懂懂的瞧着事态刚起的苗头。平民百姓的心里,却只记得劫后余生的万般滋味。

南城这片住宅区,白日里一般只有老人和孩子们在,孩子们的喧嚣声音,不时透过各家的院墙飘散出去。江婉沐院子里,显得比左邻右舍的院子安宁许多。春未时,九娘顺产一子,十天后,明子叔亲自驾着马车过来,接江婉沐和三个孩子去尚家药草。

尚家的药草院,依旧草药味道浓厚。尚大夫身体比从前显得消瘦许多,瞧上去精神尚可。尚夫人眉眼舒展开去,虽说神色间还是有掩不了的疲惫。她瞧着三个孩子,从他们的头上打量到脚,她笑语说:“小懒,你用了心。”这话听得江婉沐略有些羞赧,她赶紧笑着开口说:“夫人,都是自家的孩子,那有什么用心不用心的事,都是我应当做的事。何况三个孩子都懂事,不用操心。”

见过长辈,又去见尚五大夫夫妻和新生孩子。尚五大夫同样身子显得消瘦许多,脸上多了份喜色,瞧到三个孩子时,他的目光只在望着江懒懒时柔和些,对着尚明始和江飞扬两人,神色要严谨些。他在外间,问着三个孩子学业的事情,又特意问尚明始和江飞扬两人:“始儿,飞扬,这些日子功夫和学业有没有进度?”

文九娘的声音在里间响起,她招呼说:“小懒,懒懒,你们两人进来吧。”江婉沐和江懒懒对尚五大夫微微行礼。就往里间走去。明亮宽大的房间,转过屏风后,墨绿色的床上。一身粉色家居衣的文九娘,她半靠在床头,头发轻轻的挽起。稍稍的显得有蓬松,反而衬出幸福少妇脸颊上微微的粉色。映出一张人面桃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