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还没有开口招呼文九娘,江懒懒已经笑嘻嘻的奔过去,她打量着文九娘,惊叹的说:“婶婶,你这模样好美。”文九娘伸出手轻扶下她的头,笑着说:“又来哄婶婶高兴。来,瞧瞧小弟弟。”她侧过身子。把床里的婴儿抱了出来。江懒懒欢喜的凑过去,她的小手指停在婴儿脸上面许久,终究不敢用手去点两下。

江婉沐凑过去瞧那小小婴儿,已经十天的婴儿已长开了些模样,长相却略有些象文九娘。江婉沐笑着说:“这孩子长得相似你。”文九娘瞅着江婉沐好几眼,见到她还是满脸的笑容。文九娘又去瞧江懒懒,瞧着她的小手指,还是试探的来来去去停在婴儿的脸上面,她实在忍不住伸手捉着江懒懒的手,让那小手指轻点上婴儿的脸上。江懒懒轻轻的叫起来说:“婶婶。快放手。他的小脸好嫩,我不能再用手点了,这要破了怎么办。”

文九娘笑着松开她的小手,江懒懒立时把自已两只手背在身后面。江婉沐这时开口问文九娘:“你的身子还妥当吗?”文九娘点头说:“妥当。家里人没有让我吃什么苦头。父亲和夫君前些日子劳累许多,夫人也操心的瘦了许多。始儿多亏你帮着照顾,反而让我闲了许多。”文九娘说的是客气话,尚家在这场祸事里面,从人力到药草都是付出最多的人家。

尚夫人都亲自送药出去,文九娘怎会有清闲的日子过。江婉沐笑瞅她说:“我们先去见过尚大夫和夫人,我瞧着他们夫妻都瘦了些,不过精神还算不错。你们家里有喜事,高兴一些日子,也能恢复原来的精气神过来。你就安心的坐月子,始儿还是跟着我一些日子,等到你出了月子,我再送他过来。”

文九娘冲着立在远处的妇人,示意她过来后,吩咐她说:“你把小少爷把去榻位上,由着小姐和你一块照顾他。”江懒懒欢喜的跟着抱着婴儿的妇人,转过屏风去外面的榻位上。一会就听到她问妇人说:“弟弟不喜欢我吗?我看他这么久,他还不张开眼睛瞧瞧姐姐?”那妇人赶紧小声音的解释起来,说:“小姐,小少爷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睡着了。”屏风内的两个年青女子,笑逐颜开的互望着对方,轻轻的摇头不已。

文九娘轻声对江婉沐说:“小懒,现在祸事已平,夫君有心接始儿和懒懒两人回来,他要亲自教导他们。我在月子里面,始儿晚上跟着你们回去,反正这些日子,我也不能勉强着去照顾他,他在你的身边,我们一家人安心。母亲那里我也想让她多休养些日子。他们白日里两人要同从前那般来去。尚家人,注定是不能松懈一日,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情,轻忽不得一丝一毫,一定要从小就开始教导起来。”

江婉沐瞧着神色端庄许多的文九娘,她经过了这场祸事后,多少还是改变了从前的那种无忧无虑的性子。江婉沐心里正在感叹不已,片刻之后,觉得自已对文九娘实在是太寄希望于高处,她这么多年养成的本性,终究还是难以移植。文九娘伸手示意江婉沐挨近她,她低声音说:“小懒,我这又生一个儿子,我要到那去寻一个同懒懒这般得我心意的儿媳妇订亲?”

江婉沐诧异的瞧着她说:“九娘,孩子才十天大小,你已经开始着急他订亲的事情。姻缘由天定,你安心坐月子,等出了月子后,才为他好好盘算一番。想嫁尚家男儿的人家多,你到时不要挑花了眼睛。”文九娘拉着江婉沐在床边坐下来,有些苦恼的说:“就是因为太多了,所以早些订下来好。我这里还好,没有人上门来找事,母亲那边,听说日日有媒人上门来。”

江婉沐听着文九娘的话,想着那个小小婴儿,现今就有媒人上门。她实在忍不住弯腰轻笑起来说:“尚家的家规这一条,实在是好…有着深意的一条规定。”她原本想说好有趣,抬头瞧着文九娘的神色,想着她当日也是小小年纪订给尚五大夫,赶紧着改了口风。文九娘斜她一眼说:“小懒,你是想说好有趣吧?哼,当初我们眼光好,知道提前把懒懒定下来。要不然以你的性子,还不知以后花落谁家?这样的事情,就要眼明手快,早早下定落子无悔。”

文九娘说完这话一脸的得意神情,她瞅着江婉沐又多添一把火,笑着说:“你瞧现今这样对我们两家多好,你多了一个对你亲密的儿子,我多了一个对我亲近的女儿。这要等到他们长大后订亲,始儿对你不会有这样的亲近,他现在有心里话还会悄悄的跟你说。懒懒对我也不会有这般亲热,你没瞧着她抱着我撒娇的模样,让我疼她到心里去。

说实话,我也觉得早早订亲好。母亲瞧着我长大,说是当我是媳妇,其实心里当我是女儿。父亲虽说严厉些,可是待我相当的和善。我瞧着我家夫君待懒懒,比待始儿还要亲近许多。始儿犯了错事,只要懒懒去为他求情,夫君先软了三分。”江婉沐知道尚五大夫待尚明始严厉,只因这个儿子是长子,将来当家理事自然要靠着他撑起一家人的门面。

宁朝不管那家的长子,都要比下面的弟弟们吃许多的苦头,小小年纪已给教导的要护持着下面的弟弟。如果是长房长子,只怕更加身上担更加多的责任。江婉沐只要想到楚家这一代的老大,纵然是到她家院子里玩耍,都时时要关注下面弟弟们的言行举止,她瞧着都替他觉得辛苦。而那个大孩子,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累意,反而早已习惯如此。

江婉沐伸手给文九娘拉好被子,低低笑着说:“尚五大夫一心为始儿着想,才会如此严格要求始儿。爱之深、责之深。始儿有一对好双亲,现在又添一个乖巧的弟弟。始儿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这些事情他的心里一定有数,你就别担心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安心坐好月子。我等你出月子,我们两人好好去南城逛荡一圈。”

尚明始和江飞扬瞧了屏风外面的小婴儿,两人这时冲进来瞧文九娘。江婉沐站起来,由着文九娘拉着尚明始从头摸到脚,又眼见她拉着江飞扬,同样从头摸到脚。两个孩子一脸的忍耐神色,瞧得江婉沐轻轻笑起来。文九娘抬眼瞧到两个小子的神色,伸手拍他们一人一记说:“我瞧着你们这些日子没见我,你们两人没有想过我一样?唉,难为我时时记得你们。”

尚明始瞅着自已娘亲只是呐呐说:“我想娘亲,想家里人。”江飞扬跟着点头,帮着尚明始说:“我们都想婶婶,想祖父祖母叔叔明子叔。我们半夜给外面哭声吓醒时,始儿最初还吓得哭着叫过叔叔…”

第三百零六章树欲静(7)

江婉沐知道自家儿子口齿伶俐,可是现今文九娘还在月子里,容不得她落泪伤眼。江婉沐赶紧打断他的话语,笑着对他说:“飞扬,你和始儿再去多瞧瞧小dd,一会我们回家去。始儿和懒懒明日可以过来瞧弟弟,你可要过些日子,才能来瞧弟弟。有些话,你下次过来再和婶婶好好说一回。”

江飞扬抬头望一眼江婉沐的神色,低头打量床上的文九娘,他笑着说:“婶婶,飞扬下次来陪婶婶和小dd说话。”文九娘伸手又摸一下他的脸,说:“好。”她转头对尚明始说:“一会和弟弟妹妹瞧过小dd后,带着他们去见明子叔。”尚明始乖巧的点头,牵着江飞扬往屏风外转去。

江婉沐打量文九娘几眼,听到三个孩子已经往外面走去,她过去对文九娘说:“九娘,你安心休憩,我过些日子来瞧你。”文九娘伸手捉住她的手,低声说:“小懒,我还有精神,你陪我说一会话吧。”江婉沐停下来,已听到外面的妇人抱着婴儿转进来,对文九娘说:“夫人,我抱着小少爷去给乳娘喂奶。”文九娘笑着点头。

妇人抱着孩子走后,江婉沐打量着文九娘,低声说:“你是不是怀孕时太过劳累,伤了神产后无奶?”文九娘轻轻点头,拍拍自已面前的床边,见到江婉沐坐下后,她轻声说:“一家人都忙不过来,我那能安心闲着不帮衬些。只是没想过会这样严重,身子弱到只有少许的奶,实在不能喂养他。好在母亲比我会想事,早早叫父亲从外面请了两个郛娘过来。我现在吃些东西,瞧下能不能催奶下来。”

江婉沐依旧打量着文九娘,总觉得这次见到她后,她多了许多的心思。她低声说:“九娘,没有什么比你自已和孩子重要的事情,有些事情不用太过纠结,也许时间久,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文九娘听后好笑的瞅她一眼,低声说:“我家夫君才不会理外面的妖精,母亲也不会喜欢家里进些不相干的闲人。我只是心里感觉到烦闷,偏偏又说不出因为什么事情觉得烦躁不安。”

江婉沐有些惊愕的望着文九娘,心里想着这是不是产后忧郁症的症状?江婉沐瞅着文九娘,不得不同她八卦一些市面上流行的小事情,顺带听听她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如此纠结。江婉沐说得都是些有趣的事情,听得文九娘笑容满面,忍不住说:“小懒,太有趣。你住在南城乐趣多,听的事情也有趣。”

江婉沐边说话边观察着文九娘神色,她在尚家瞧着日子也应该过得顺心,不会到坐月子时心里还不得开解。她如果要有烦心的事情,最多也是尚家祖宅那边的事情。江婉沐笑笑向文九娘打听说:“我听说尚家老祖宗前一阵子也病了一些日子,她如今身边用得是一些美貌的小丫头们,还是一些朴实体贴的妇人们?”

文九娘掩嘴低笑出来,她凑近江婉沐耳边说:“老祖宗病后,伯母们和婶婶们非常孝顺,知道她身边离不了美貌娇柔的小丫头们服侍,便主动选了许多美貌的小丫头们送过去服侍她。

那些丫头们是一直娇养着的人,太来就是用来送礼的人。她们那有妇人们服侍得仔细,她们经常是这事不如老祖宗的意,那事也要让老祖宗费尽口舌要多说好多的话,到头来还是妇人们上前去才能领会她的意思。”

江婉沐打趣说:“你家老祖宗要是没心折腾了,你们一家大夫小小的日子就舒畅许多。”文九娘的眼笑眯起来,低声笑着说:“老祖宗忍了一些日子,后来她对主事的伯母说实在舍不得这些丫头们在她身边虚度年华,想着她们一个个相当尽心的服侍她,还是把她们安置到到各房去,好好的去服侍着各位爷们。,主事的伯母听后笑着说老祖宗实在是一个慈爱的长辈,如此爱护各房的爷们,不过儿孙们不能夺老祖宗所好。

既然老祖宗如此的喜欢她们,那还是留着她们尽心尽力的服侍你。,然后她当着老祖宗的面训斥留在房内的妇人们,要她们以后好好跟着丫头们学学服侍的活计,记得一个个要瞧得仔细些,不要有事没事抢着出风头,夺了丫头们那份贴心。那些妇人们自然以后不敢去与丫头们抢夺功劳,她们轮着谁在房中服侍时,一个个只盯着丫头们行事,不再关注老祖宗的需求。”

文九娘说完还同江姓沐挤挤眼,惹得江婉沐实在忍不住笑出来,文九娘自个想想也觉得好笑,紧跟着放松的哈哈哈,笑出来。那一直围着她的被子,给笑声震荡得落下来一些。江婉沐伸手帮她拉紧上去,笑着说:“九娘,下次有机会见到你那位伯母,你悄悄的指给我看。”文九娘笑着点头说:好。”

院子外面正要走开的尚五大夫,听到房内传出一阵阵清脆女子的笑声。他严肃的脸上,这些日子一直皱着的眉头,也稍稍的平展了一些。他示意身边跟着的小厮,跟着他一块放轻脚步声音,往院子转角处走去。

房内江婉沐正听着文九娘说着尚家的秘史,尚家的男儿一般出生后,在三岁之前都会订下娃娃亲事,而对尚家的女儿,在亲事上面就没有这方面的要求。这一方面是因为家规的要求,一方面长辈们也觉得早早给男儿订下亲事,可以让未来的儿媳妇跟着学一些医学知识。尚家对女儿就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一般是在女红方面要求她们要多一些。

尚家的女儿非常的容易嫁出去,到了年纪时,相关同行的人家来求娶的多。尚家的女儿多多少少是懂得一些药方知识,在夫家一般来说还是能够帮得上手。平时她们与娘亲的关系也相当的亲近,毕竟自家的嫂子或者弟妹,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人。这些年,尚家人虽然比前几代低调许多,可是在药理研究上面更加的用心起来。

大祸事时,药草自然是最紧俏的东西。尚家有自己的药草院,自然长年累月的存下许多的药草。后来院子里这些药草,尚家人遵守宫中大夫的安排,全部供需出去。药草院中没有存货,尚大夫和尚五大夫在迫不得巳时请求出京城,去来购一些药草回来,应急这场大祸事。君上自然首肯下来,还派出军中大夫的人随行。

原本这样的事情,大家是要同心协力共度难关。可惜尚家一位出嫁的女儿,因夫家有人生病,家中已经没有药草可以用,她急急忙忙的回娘家来要药草。她听得一句药草院中已无药草,心里已经愤懑异常。她又听自家娘亲和嫂子们说,要她听从统一安排发药时。那个女子完全怒了,她在尚家时,年纪小一直深受长辈和兄长宠爱,在夫家也当家理事多年。

这个女子完全不相信家人的话,她跑到尚家药草院时,将士们守护在外面,坚拒她进去寻找人。她再次跑回娘亲,求自己的父亲不管如何,要为她拿到一些药草,让她好有面子回夫家。这位尚大夫望着自己宠坏的女儿,轻摇头说:“尚家的人,听从君上的指令,已把所需药草全部供奉出去。纵然家里人生病,主方的药草,都要去申请领取。”尚家女子大闹娘亲,最后涂抹着眼泪,说着绝交的话回到夫家。

江姓沐只觉得这是又一个被棒杀的女子,只是她的命要比虞细细好。文九娘轻叹着说:“小懒,家里许多的人,都说伯父是给这个女儿气没有的。唉,我想着以后要生女儿的事,我现在就觉得害怕起来。她如何能为了夫家,逼死自己的父亲。”江婉沐听着文九娘明显纠结的话茬儿,眉头一皱赶紧开口说:“九娘,别的尚家女儿有没有回来逼家人要药草?”

文九娘轻摇头说:“她们嫁的人家,一般都是与这一行有关的人家。她们最多是上门来问下家里有没有存货?听到没有了,一般都会另想法子。那个姑姐年纪小时,她长得漂亮嘴巴甜,她深得家中老祖宗喜爱,家里面人人都喜欢她。谁也没有想到,她嫁人后会变这么多。夫家对她再好,也好不过娘家人对她的好。”

得,江婉沐总丫明白文九娘纠结在那处,她就是想不明白那个嫁出去尚家女的行为。这话转来转去又转到结上面。江婉沐神色慎重的对文九娘说:“她这一辈子过得太顺了,觉得娘家的任何人都应该无条件的对她好。特别是在那时更加应该如此,给她在夫家撑起面子。九娘,其实她就是一个不肯长大的受宠爱的孩子,没有想过她最终的行为,害了最爱她的人。希望她父亲的命,能让她警醒起来。人长大以后,任何的付出都是相互的。”

第三百零七章风不止(1)

回程时,江婉沐和三个孩子坐在马车上面,三个孩子照旧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小打小闹般的玩耍着。她的眼光若有所思的来回打量着三个孩子,她的视线时不时的会久留在江懒懒的身上。惹得小女子在她的注视下,用小手摸了头又摸了脸。

尚明始和江飞扬帮着江懒懒一块查看起来,江婉沐这时却转开眼神,三个人又拥在一块说话起来。可是过一会后,江婉沐还是忍不住眼光再次的落在江懒懒的身上,最后江懒懒实在受不了自家娘亲剥皮般的的眼神,主动开口寻问:“娘亲,我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吗?”

江婉沐听后摇头,她有些闷闷不乐的说:“没有。是我自个担心自已没有好的方法管教好你。我心里想着你要是长大后,日子过得不好,我一定会跟着内疚不安。”三个孩子停下打闹的动作,尚明始赶紧冲着江婉沐表态说:“姨,我以后会待懒懒好,只要懒懒的话有理,我会听她的话行事。她长大后,日子一定能过得好。”江飞扬听尚明始的话,一脸不高兴的拉扯着他,冲着他说:“始儿,男子汉当家作主,怎能听一个小女子的话。”

江懒懒在一旁听后,伸手把江飞扬的手,从尚明始的身上拉开去,冲着江飞扬说:“飞扬坏,始儿明明说只要我有理,他就会听我的话。婶婶也说男人要这样,才是有智慧的好男人,要不就是猛夫。”江飞扬相当不服气的冲着江懒懒说:“大哥哥说过,女人没有见识,听女人的话,自个也跟着没有出息。”尚明始给这两兄妹夹在中间吵嚷着,他一脸为难的瞧着看热闹有劲的江婉沐,叫着:“姨。”

江婉沐对着他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去搭理自家两个孩子。江婉沐在这时代对待孩子的教养,算得上非常的惊世骇俗作为。她从来没有当两个孩子是自已的附属品,而当他们是独立的个体,平时母子三人的对话,是非常平等的说话方式。尚明始从小瞧着江婉沐如此对待他们这些孩子,自以为江婉沐比自家的娘亲都要亲近,自然有时会说些悄悄话给她听。

江婉沐今日开解了文九娘,却把自已陷落下去。她上了马车后,想着自已对孩子们的放养政策。她从前一直认为自已做得对有远见,两个孩子比一般的孩子要自立许多。可是现在听文九娘提及尚家那个女儿的事情后,她转而又忧虑自已这般野养出来的孩子,长大后多少会有些不合这个时代的主流教养。

江婉沐心里想着那些扯不清的麻纱事,那眼光自是把三个孩子瞧来又瞧去,她瞧着江飞扬时心里有几分安心,觉得男孩子还是野养一些好。她的目光落在江懒懒的身上,心里却担忧许多。这个时代的女子,许多时候她们的命运随波游戈,有的要依靠娘家的势力,在夫家有份好日子过。有的要依靠夫家的宠爱,在娘家享受应该得到的尊严、、、、。

江婉沐纠结想得头痛起来,眼下那两兄妹争执起来,反而让她放松起来。尚明始望到江懒懒委屈的小模样,伸手捉住江婉沐的手摇晃着说:“侠,你别担心懒懒以后过得不好,我会对懒懒好。我现在就对懒懒好,我会帮着姨管教懒懒。”江婉沐听得莞尔一笑,对尚明始笑着说:“好。我记下你的话,懒懒将来要是养成任性不讲理的性子,我就算在你的头上,那是你没有用心教好她。”尚明始重重的点头说:“好。”

江婉沐心里分外的得意起来,尚明始这可是你自己答应下来的话。尚家一向是非常正统的教养方式,一言九鼎的做法。尚明始自己要管教自家的娘子,江婉沐自然不会多事去反对。江懒懒是一个好运气的女子,没有什么比从少一心要管教一个人,渐渐会上心来得快的事情。江懒辙将来惹火尚明始,他也会认为错的是自己。尚明始小小年纪,自己把自己亲口卖掉,还帮着数钱的行为,加深江婉沐对他的喜爱。

她冲着两个还在小声音争执的兄饮,说:“停工两个回去想想自已错在何处?”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停下争执声音,江飞扬望到自己娘亲时,他一张小脸羞赧的红起来。江懒懒依旧是一脸不平的瞪着自己的兄长,她凑到尚明始的耳朵边说:“始儿,飞扬欺负我。”尚明始原本要象平时那般哄着她,他抬眼瞧到江婉沐笑眯眯的瞅着他。他低声说:“懒懒,飞扬是你的兄长,你在外面要给他面子。”

江懒懒是满脸惊讶神色瞅着尚明始,她的眼里渐渐的涌现出泪花。尚明始在一旁急得要跳起来,抬眼见到江婉沐还是笑容可掬的瞅着他,他只有咬牙忍下来要哄江懒懒的话。江飞扬瞧着自家的妹子受委屈的模样,他瞪眼对尚明始说:“始儿,你不会象平日那样哄哄她就好。你这一哄,她就没事。”尚明始瞅着江婉沐,见到她还是没有表示的样子,他沉沉的低下头。

江飞扬瞅到尚明始的眼色,他望到江婉沫的笑摸样。他想起自己谓的话,赶紧小声音解略说!“娘亲,我那话没有说你。是别的女人没有见识,你和祖母舅母们加上婶婶,都是有见识的女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难怪圣人会如此感叹不已,眼前就是一个女子和三个小人想暗斗一个胜负出来。

江婉沐自觉得自己是女人,但是她是有见识又大度的好女人。她轻笑起来冲着女儿招手说:“懒懒,端庄的女子,轻易不要在人前落泪。”江懒懒用力忍着要掉到眼眶边的眼泪,江婉沐瞧得不忍心起来,冲口说:“其实我觉得那话是屁话,人活一世,总会有难处。能哭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哭出来?何况是在亲人面前哭。再说,有时女人的哭泣,也是一种好用的路子,弱势时哭得让人小瞧你,说不定能争得一线生机。”

三个孩子听这话笑起来,江婉沐却恨不得拿刀劈了自己,实在是江懒懒的美色祸害了她,令她竟然教她用眼泪做武器。江婉沐只要想到自家女儿以后要时时泪眼相对她,又有些受不了的弥补着说:“懒懒,眼泪有时也不是百用百灵,年少时别人想着你年少,年轻时别人想着你年轻。你想想娘亲现在这般年纪,要走动不动在人前掉泪,是不是很丢脸的行为?所以能不在人前哭,就少在人前落泪,尊重比同情来得有价值。”

江婉沐说完这话后,深觉得为人母亲是相当伟大的一种职业,还要顺带兼做为人师。难怪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显得吧嗦唠叨起来,让孩子们瞧着听着就觉得烦闷。明子叔转进南城后,没有了熙熙攘攘人流,他才能听到车内江婉沐这番前后纠葛的话语。他有些好笑的摇头。难为江娘子教养女儿的心,又怕女儿吃亏,又担心女儿太过娇弱。

马车在院子门口停下来,明子叔站在车门旁,示意车上三个孩子自己跳下来。他在一旁护持着,等到三个孩子跳下车后,他正要把车凳递给江婉沐时,见到她已经自己蹦下来。江婉沐带着三个孩子冲着明子叔挥手,明子叔坐上车架上,马鞭举起来,正要落下去,瞧到一个黑衣的男子,走向江婉沐的面前。明子叔赶紧收回到马鞭,安稳的坐在车架上,回头来瞧着院子门口的动静。

江婉沐瞧着三个孩子们伸手欢快的拍打着院子门,眼前突然一黑起来,抬眼瞧到一个黑衣俊脸的青年,把一张红色的帖子递到她的面前。江婉沐往后退了一步,拒绝接收来历不明的东西。她听到那青年开口沉声说:“夫人,将军请你和孩子们明日去茶居一品喝条用点心。”江婉沐眉头轻皱起来,同那人说:“我们只认识一个将军,和他也不熟。你认错了人。”

黑衣青年一脸忍耐的样子,瞅着江婉沐再次开口说:“我们连将军有请你们做客。”江婉沐半信半疑的接过帖子,打开看到连皓的签名后,又看到约定明的字样,她赶紧如烫手般的把帖子塞到青年的手里,摇头说:“麻烦你帮我转达感激连将军的心意,实在是我们这积柴门荆户的人家,上不了大的台面,担心会给将军大人丢脸。何况孩子们明日有事要做,也不得不辜负将军大人的美意。”

黑衣青年一脸严肃的瞅着江婉沐问:“那夫人和孩子们那日有空闲?我回去好给将军一个交待。”江婉沐忍住到口边的那句只要是他邀请,我们那日都没有空闲。,她只是淡雅的一笑,转开话说:“我的兄嫂对将军大人一直感激涕零,他们一直想带着孩子亲自去感谢将军大人的恩情,如果将军大人那日有空闲,我会跟我兄嫂说,让他们空出那日的时间来。”

如果今日到三百五十张小粉,明日继续加更。

第三百零八章风不止(2)

院子门打开了,三个孩子却没有进院子门,而是好奇的围了过来,三张小脸仰起来打量着那个黑衣青年。远处传来马蹄的声音,渐渐的靠拢过来。三个孩子好奇的往声音来处张望,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很快的欢喜叫起来:“娘亲,是杵叔叔来了。”

江婉沐紧跟着转身过去,望到英姿飒爽的楚杵骑马已到近处。他瞧到院子门口的人,很快的从马上快速的跳下来,飞速的缠结好马绳后,冷着脸走了过来。他瞧着黑衣青年冷声说:“你找他们有事吗?”黑衣青年把手中请帖摆示出来,神情相当骄傲的冲着他说:“这位爷,我自然有事同夫人说,我是给我们将军大人送请帖的。”

楚杵伸手从那黑衣青年的手里拿过请帖,他打开快快看后,转头向着江婉沐寻问:“小懒小姐,你与这位连皓将军很熟吗?”江婉沐自是听明白楚杵的话里意思,楚府里面除去楚萧夫妻外,只有眼前这人最知她的往事来历。她眉眼稍弯起来,轻摇头的说:“不熟,连将军这样的天之骄子般的人物,我只偶然因故见过几次。不过将军大人的人品好,年节后不久,我们一院子的人,求救无门时,他帮过我家兄嫂的大忙。

就那一次我见过他,然后就没有机会再遇见连将军。”楚杵听江婉沐的话,他顺手又把请帖放回到气黑一张脸的黑衣青年手里,仔细打量他一番后,沉声说:“这位将爷,我瞧着连将军的这份请帖,下得是很有诚意,可惜时间上却不太合适。孩子们因故已耽误许久的功课,先生好不容易回来,明天正式要上学。他们母子没有空去赴约,只能请你们将军改日另约时间。”

黑衣青年怒目瞧着楚杵说:“请问你是那位爷?竟然直接做夫人的主?”楚杵冷清清的瞧着他,冷声说:“楚府的楚杵,我们主子爷是小懒小姐的义兄。主子爷现在虽然不在这地站着,但我也容不得别人为难小懒小姐。怎么你还有何事需要求知仔细的?我楚杵的名声不响,我站的也是公理上面说话,怎么能叫是为人做主?不过是尽公正之心而已。”

江婉沐听得眉目弯弯起来,她没想到楚杵平日里相当少言,可是要说话时同样犀利,也不会轻易让别人占便宜。江婉沐低头望到三个明显看得有趣的小孩子,嗔怪的低声说:“始儿,你把弟弟妹妹拉回去练习写字。”尚明始自已都舍不得这份热闹,可是他年纪大一些,又不敢不听从江婉沐的话,三人最后是互相拉扯着进了院子门。

院子门依旧敞开着,院门处伸出上中下三个小脑袋出来。江婉沐当做没有瞧见一般的转回头,瞧着黑衣青年满脸愤懑神色,而楚杵神色沉稳瞧着他。江婉沐见黑衣青年一直没有否认楚杵对他的称呼,她想想后对对垒中的黑衣青年说:“这位将爷,我实在有不能去赴约的正当原因,不是我有心要难为你,而是我有自己摆在明面上的苦处。你瞧我一个独身的女子,带着一对儿女生活,生活得本来就不容易。

我们一直尽量低调的生活,可惜尽管如此,我们母子三人还是吸引人的注目。而你们将军又是天人一般风姿的人物,年轻美貌的女子站在他的身边,说不定都容易自卑三份,何况是我这样相貌平平的女子,更加不适合距离他太近。我和孩子们如果要同他在那样的地方出现,那怕只是喝过这么一次的茶,我们都会在劫难逃,从此没有了好名声。

别人只会赞扬将军大人心善有恰悯心,没有人会笑话你们将军。可是人人却会嘻笑我不知羞耻,竟然妄想去攀龙附凤。我自个不要紧,我就怕拖累我儿女的名声,他们的日子还长长久久不能活在流言蜚语中。这位将爷,我身为母亲,为了自家的孩子着想,都不能给外人机会污我的名声。我不能做明知故犯的事情,我只想明哲保身好好的带大儿女。请将爷转告我们的不得意,到时一定让我兄长好好感恩将军大人。”江婉沐双手合十,十分有诚意的向黑衣青年请求着。

黑衣青年把那请帖塞进怀里,他打董着江婉沐后,说:“夫人,我会把你的想法转给将军听。”他说完大步着离个他很快的骑上马奔出巷道。楚杵转头过来对江婉沐开口说:“小懒小姐,楚府家学明日开学。明日我会骑马来接飞扬去楚府。”江婉沐赶紧开口说:“杵哥,多谢你通知我们。不过你明早不用专程赶过来接飞扬。我一会去找辆马车过来,明天始儿和懒懒也要早起去尚家药草院。”

楚杵听得眉头一扬,仙正要说话时,一直停在那里没有走的明子叔,大声音说:“江娘子,明天我会早些来接两位少爷和小姐。你明日闲着时,再去找相识的车夫。”江婉沐高兴的冲着他点头应承下来,有过缓冲时间,她也能细细找找可靠的车夫。明子叔又冲着楚杵单手行礼,他转头后,举起手里的马鞭落下去,马车便往巷口行驶过去。

楚杵盯着院子门口的三个孩子脑袋,他望着江婉沐轻声说小懒小姐,我认识连三爷多年,他从来是一往无前轻易职窖败的性子。你以后面对他时,能弱势时,千万不要硬挺着,两败俱伤对谁都不好。女人弱些没有错,只有能弱中取胜就好。”楚杵眼神里有着赞同的神色。江婉微微点头说:“杵哥,我不会做胳膊肘儿搬大腿的事情。”楚杵笑着想起江婉沐的确没有做过一件硬碰硬的事。

楚杵大声音冲着那三个脑袋说:“飞扬少爷,明天我在府门口接你。”江飞扬立时把整个头伸出来,冲着楚杵挥手说:“杵叔,我知道了。”

楚杵骑马离开后,江婉沐进到院子,见到刘妇人笑站在院子门里面些的位置。瞧着她站的地方,距离院子门外稍远。其实刘妇人的耳朵十分的利害,能听得清楚外面的动静。说不定她眼下心里正开着八卦小会,偏偏又不敢向江婉沐求证一二来,江婉沐瞅着她苦恼的神情,轻笑着摇头,带着三个孩子回去。

夜色稍稍深一些,江婉沐已赶着三个孩子进被褥睡觉。她在桌边翻着帐册子,手上顺便记着数字。她听到孩子们平缓的呼吸声音,回头瞧着那三张可爱的小脸,站起来又把他们伸出来的手脚,轻轻的塞进被子里面。江婉沐在烛光中,瞧着江飞扬兄妹的五官,觉得老天待她不薄,至少有些事情,还可以拖曳一些日子。

就象楚杵所说的一样,江婉沐多少也明白连皓的性子,他是不会轻易的放过江飞扬兄妹两人,这毕竟关系到男人面子。年节过后,她还有些忧心仲仲等着连皓过来翻底牌,她等了好一些日子,没有见到连皓那边动静后,才稍稍的放松一口气。她觉得自家的儿女,也许在别人那里,没有她想象中的重要。谁知现今连皓突然冒出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想来他应该要知道的事情,都已查得清清楚楚。

江婉沐轻轻的叹息一声音,坐回桌边收拾帐册子,头痛的想着要如何应付连三爷。她从前那样的顺从的待他,只图可以清平度日,眼下瞧着是不能按旧例行事。连王府的人,会不会爽快的认下两个孩子?还是因为她的身世,他们不管三七二十,照旧百般的挑剔她所生的儿女?种种的问题,都要面对方知道如何决定。

房门轻轻的扣了一下,外面传来木根低声:“妹妹,你睡了吗?”江婉沐赶紧过去打开房门,望到他们夫妻双双站在门口。她低声说:“进来吧。他们三介‘人睡着了’只要不大声音说话,就吵不醒他们。他们夫妻两人站到房里来,江婉沐在光线明亮的房内,才瞧到吉言红肿的双眼。她吃惊的瞧向木根问:“吉言,这是怎么啦?”

今日用餐时,吉言没有出现。江婉沐以为因为江壮实拖着她,她没法子只好在房内用餐。现在一瞧她这样子,只怕是因为哭红了双眼,不好意思出来见人。江婉沐这话一出口,吉言眼泪往下淌,她低哑着声音说:“小姐,对不起。我今天接到哥哥加急信,哥哥说他不好意思写信给你,让我同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父亲和那个**把你们的事情,说给来打听的人。

嫂子听到消息赶过去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小姐,怎么办?连三爷,他不会放过你们母子三人。小姐,他会抢了飞扬和懒懒两人,你从来不喜欢王府的日子,他们兄妹两人也不会喜欢王府的日子。小姐,你和木根明天就带着孩子们回中南。这里我们想法子拖些日子。对不起,我爹爹和贱女人害了你,哥哥说他这次再也不会放任爹娘两人。,小姐,对不起、、、、”

很高兴小粉过了第三百五十张,心里高兴决定提前加更一章。明日能破四百张,同样会加更一章。明早六点半无法定时更新,大家不用等。

第三百零九章风不止(3)

江婉沐望着神色悲怆中的吉言,觉得她比自已更加有一种痛彻入骨的感受。江婉沐隐隐约约的能明白吉言的痛悼感,她一直生活在家人的疼爱中,她对家人,特别是双亲有一种执着的尊敬。尽管她的父母互相闹成为仇敌,她的心底还是相信父母双方的人品,心存幻想认为双亲只是暂时走迷了路。

江婉沐的手,将要落在吉言的肩上时,她又缓缓的收回来。吉言这样的伤心,不是她三言两语能安抚得了的事情。吉言说完话,已经用手蒙着脸,发出闷闷的哭泣声音。她低呤着说:“我去外面。”她自个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间,外面传来她低低的呜咽声音。如果不去仔细倾听,也许路过的人,会以为是风声刮过树叶婆娑起舞的声音。

木根有些神色不安的望着江婉沐说:“妹,我看过方正给吉言的信。他要她快些通知你。他说如果你的心里慌乱不安,不如赶紧带着孩子们去中南。让你收到信的第二天就走,他会在那边另找安全的地方,好好安置你和孩子们。吉言下午刚刚接到信,赶紧找人通知我回来。她自个不敢来面对你,想拖着我来跟你说事情。用餐时,我想着孩子们在你的身边,吉言如此失态神色,还是不要赶紧赶过来,免得惊吓到他们。

妹,我仔细想过方正说的话,我觉得你带着孩子们纵然去了中南,要是再次给连三爷找到你们,只会更加的惹火烧身,到那时你将又能走到那里去?你从来没有欠过任何人的债,也没有欠过连王府和连三爷的债务,何必怕任何人来要债。这过日子,也不能总是这样躲躲藏藏,拖累得孩子们都不能出来见人。妹,我们堂堂正正的面对连三爷,他要是一心跟你来抢孩子们,我们大不了同他拼了。”江婉沐望着木根脸上的愤慨神色,她觉得这样的情景有些熟悉。

江婉沐转而想起年少时,在江家传出江婉逸订亲的那个夜晚。少年的木根提着一根木棒来看她,他站在院子外面,把木棒立在院墙边上,一脸的愤愤不平问她:“妹,你生气吗?”江婉沐那时心里住着个大人,在她的心里,这个半大的孩子,时常会象一般的哥哥讨好妹妹般,做些大人们瞧不上眼的事情。

少年木根见到江婉沐不说话,他把木棒提到手里,低声说:“妹妹,你别生气,我今晚进不了大小姐的院子里面。我听说大小姐明天早上会出门,我现在就去守在她的院子门外。她明日一出门,我冲过去帮你打她几棒子,让你心里舒服些。”江婉沐听他这话,瞧着他眼里的愤意。当时伸手一把连拖带拉扯到院子是里面,赶紧冲着他解释说:“哥哥,我不生气。

那样出尔反尔的人家,不是什么好人家。嫁过去的人,一定会吃苦头的。大小姐她愿意抢,我们就给她吧。你千万别为这事去打人,你要是为我犯了事,你让我和奶爹奶娘如何活下去。”木根仔细的打量着江婉沐的神色,再问:“妹妹,你真的不生气?我想好了,我打了大小姐后,我就赶紧跑出府去,这样不会拖累你和爹娘的。”

江婉沐想起旧事,她示意木根同她一块在榻位边上摆好挡板。兄妹两人放轻脚步声音出了房间,后面的木根特意把房门留出一条空隙。江婉沐走到在院子角落边上哭泣的吉言身边,她冲着走近过来的木根,伸手就给了他两拳头,低声说:“哥哥,你以后遇事,能不能先不要想如何拼命,而是先想着要如何的保命?你现在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当家男人,还能象年少时那样冲动吗?

你瞧我当年拼命劝阻你不要乱行事,你当时心里还小瞧我,觉得我太懦弱无能,对吧?可是你现在听听外面的流言,就知我当年决定做得多么的好。你上次不是跟我提过,你远远的瞧过她一眼,觉得她特别的显老。我们从前见过江大夫人,她那样模样长相的人,到了年纪都显得比旁人年轻许多。再说你儿子出生的事情,那位爷可是帮过你的,你真的能和他拼命吗?不怕别人说我们家的人忘恩负义吗?“

吉言已停住哭泣的声音,她站起来望着木根说:“木根,我们来时不是说过,要听小姐的决定。哥哥也说听小姐的决定,我们跟着做就是。小姐要留在京城里面,哥哥和嫂嫂两人立马往京城奔,一定将功赎罪做好小姐吩咐的事情。我爹娘他们还是在那里,帮着打理生…呜呜,我爹那样老实的人,都是那个贱女人害了他,让他做下对不起小姐的事,现在他那有脸回来。”

吉言再次呜咽着蹲下去哭泣,江婉沐抚着额头低头瞧着她,这是来劝慰自已的人吗?,瞧着她这架式,分明是要自已去劝慰她。江婉沐知道吉言的哭劲来时,一时半会停不了,何况她现在是伤心失望到极点时。木根沉声对吉言说:“吉言,我妹心里烦,你还哭不停,你忍着吧。”吉言呜咽着说:“小姐没泪可以掉,我帮她多哭些。”

江婉沐忍着到嘴边的笑意,劝慰吉言说:“吉言,壮实还小,你别哭伤了身子。”吉言满脸泪水抬起头,望着江婉沐说:“小姐,我停不下来,我只要想到我爹做的事情,我心里就恨啊。呜,他明明从前那样的好,为何…?”吉言重新低头去哭泣,江婉沐拉着一脸怒意的木根,轻摇头说:“让她哭吧,哭出来心里畅快。何况她现在还代我在哭呢?由着她哭天抹泪,反正明天醒来,她就没事人一样。”

木根望着蹲在地下的泪人儿,皱眉头又摇头,一脸无所适从的感觉。江婉沐瞧得有趣起来,靠近过去低声说:“哥哥,你平日一般都会顺着吉言,是不是怕她哭哭啼啼停不了啊?”木根听后眼里很快的闪过笑意,他想想分享般的同江婉沐说:“妹,你从前只要吉言不乱来,你也由着她行事,是不是也怕她这哭泣停不了劲?”

江婉沐想想好象也是这么一回事,兄妹两人交换心得般交换下眼色。江婉沐低声说着自已的打算:“哥哥,应该来的事情,来了就来了。不过我想拖些日子,至少能拖多久算多久,至少飞扬和懒懒两人再大一些,经事老练一些。那时就是连王府想让他们认祖归宗,我也不会多事去拦阻。毕竟他们与我不同,我无所谓有没有亲人,而他们我想也许想要多些亲人。”

木根一脸怜惜的神色望着江婉沐说:“你辛苦生下他们,辛苦带大他们,连王府如果要这样硬生生的抢着他们,我觉得他们不会喜欢你们多牵扯起来。”江婉沐听他的话,低低的笑起来,把他拉扯到一边去,低声说:“哥哥,三爷那种性子的人,由不得别人帮他做主,何况他从小在王府里面,一向是横着来的人。

你同奶娘私下去说,如果事情拉扯开后,她遇到连三爷时,把当年我怀孕生子的情况,有多惨就说得多惨,每次只说少许,每次都仔细的说过连三爷听。当然除去那类的话外,不要再多跟连三爷说多余的话。”木根听后点头又有些迟疑不决的问:“妹,那样能留下飞扬和懒懒两人吗?”江婉沐肯定的摇头说:“不管是连王府还是连三爷,都不会让两个孩子留下来在我身边。

我只是希望连三爷听说那些事情后,能够让我们母子将来多些机会见面。也许我好好行事的话,两个孩子稍稍大了以后,他们也能留在家里住一些日子。现在想来,当年我和尚家为始儿和懒懒订亲的决定,实在做得太好了。唉,事情到了现在这样,容不得再隐瞒下去。我明日去尚家和尚家人通通气,不要事到临头,还把别人一家人蒙在鼓里,到时反而坏了我们之间的交情。

唉,我还要想法子多挣银子,想法子把郊外的院子,打理成一个特别的庭园。陈家的事情,也不知有没有吵出过一个结果出来,大家庭里人多心眼多。好在霍香的性子直爽,陈穹却是一个不好惹的性子,想来两人也吃不了亏,除非是自已退让。陈穹有能力有本事,霍香很容易亲近人,两人能出了陈家单干,开头难一些,后面小日子一定会好过许多。

哇,哥哥,我这么一想,我明日还有许多的事情。你现在把嫂子拖回去吧。你跟吉言说‘方正当日执意要去南方,就是担心他们爹娘会坏事。其实只要他爹说的是真话,那个女人没有添油加醋,我心里也不会怪责他们。’我对迟早会曝光的事情,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也没有什么好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面对就是。明晚,吉言心情平复后。你们两人过来,我们再商量一些事情,争取把事情能做得好一些周全一些,我怎么也不能伤了孩子们的心。”

第三百一十章面对(1)

江婉沐夜里吹熄烛火后,她躺在榻位许久后,心情渐渐的平息下来入睡。第二日的大早上,天色稍稍转白一些,江婉沐已睁开了双眼。她轻松的下了榻位后,站在院子里面,打开双手后,觉得打自心底有一种难得的舒展感,仿佛压抑着她多年的郁气消散了许多。

江婉沐难得的装扮起自已来,她把头发轻轻挽成大小不等半开花骨朵的样子,又用明红色的发带缠好头发,顺手把发带的尾,深藏在头发里面,成花骨朵的花蕊。她穿起粉白色布料同色花朵偏领袄子,身下穿着浅浅粉色同样布料的肥腿裤子。

江婉沐的这身装扮,赢得三个孩子的欢叫声音。江懒懒立时去翻找自已同样花色的袄子,尚明始一直笑眯眯的瞧着江婉沐。江飞扬围着江婉沐转圈说:“娘亲,你今天很高兴吗?”江婉沐笑着点头说:“嗯,娘亲很高兴。”江懒懒穿好自已的衣裳,拿着梳子和粉色发带过来,她把梳子直接塞在江婉沐的手里说:“娘亲,我头上也要长花朵。”

江婉沐笑着给江懒懒的头上两侧结了两朵花,还把她的发尾和着发带一块,织成长枝条模样,又将绑着花朵的发带尾巴飘浮下来,衬得她那张小脸如花朵般的可爱。江懒懒欢喜的冲着尚明始和江飞扬问:“始儿,哥哥,我这样子好看吗?”尚明始用力点头说:“好看。”江飞扬笑起来说:“今日娘亲和懒懒都好看。”江懒懒笑着去照银镜,江婉沐伸手把尚明始拖过来,帮他把头发重新挽起来,用暗红色的发带帮他固定好。

江飞扬笑嘻嘻由着江婉沐打理他的头发,他嘴上说:“娘亲,你今日送我们去舅舅家和始儿家后,你要去哪里啊?”江婉沐伸手点点人小鬼大的他额头几下,说:“我要先去有间书肆,然后有事去始儿家里,同始儿祖父祖母和爹爹说说话。”江飞扬听后笑逐颜开的仰起头,又给江婉沐伸手把他的头压下去,说:“你给我安份些,马上就给你绑好发束。”

江飞扬赶紧听话的低下头,笑着说:“娘亲,那今**和始儿懒懒三人,可以早些接我回家,对吧?”江婉沐沉吟下来,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她能选择面对,不见得身边的人,同样能够面对她身上的突发事件。江飞扬伸手扯扯江婉沐,吸引她的注意力后,又把话问了一遍。江婉沐把他的头发整理好后,低声问:“飞扬,你要是不喜欢去楚府的家学,娘亲可以帮你在外面找好的学堂?”

江飞扬笑着摇头说:“我喜欢舅舅家中的家学,先生懂得很多的东西,哥哥们待我很好。他们教我功夫,哥哥们也愿意和我过招。我不介意那些闲人说的那些闲话,大哥哥同我说过‘人活在世上,越是出色的人,越容易招惹到别人妒嫉。那些闲人妒忌哥哥们待我好,妒嫉我比他们聪明伶俐,先生也夸赞我用心学得好。”

江婉沐微微一笑起来,楚杨氏和她提过在家学的一些人,除去楚府自家人外,还有十多个孩子是与楚府有着牵扯的人。当中有各房嫡妻娘家的亲戚,也有受宠爱妾室家中的小弟类的人物。人和牛鬼蛇神都在一块,江飞扬很得楚府嫡系人的欢心,楚府还在家学中的嫡系少爷们,人人喜欢围拢她。江飞扬自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惜他们不管如何的结队为难江飞扬,都没有从小就热爱功夫的他手脚快,也没有他的口齿伶俐。

江婉沐见江飞扬自已心态好,能接受在楚府的好与坏,她自然不会多事的给他去换学堂。她只是嘱咐他说:“飞扬,遇到太过无理的事情,你小九哥哥还在家学里面,你们两人可以商量着行事,可不能冲动行事。”江飞扬轻轻笑起来,说:“娘亲,你放心吧。大哥哥早同我说过‘要我不要跟他们直接冲突,遇事让家学里面的哥哥们先挡着。’我好好学,过几年去考外面的皇家学校,听说只要学业特别好的学子,免学费不问家世。”

江婉沐瞧着小小年纪就有盘算的江飞扬,笑着点头说:“好。”用过早餐后,江婉沐和三个孩子上了外面来接的马车。明子叔在江婉沐上车时,低声问:“江娘子,你从前认识的车夫柱子他爹,我来时瞧过他,我给他打了招呼,问了他常停车的地方。你瞧瞧要不要继续用他?”江婉沐一脸惊喜的瞧着明子叔说:“柱子爹为人实在,你告诉我地方,回头我去找找他,看他还愿不愿意接我这份活做?”

明子叔点头说:“我们先送飞扬少爷往楚府去,要回尚家时,我弯到那块地去找找他。你顺便跟他说说,他要是没法子应承你的话,你也好让他介绍可靠的车夫。”江婉沐自是高兴的点头,她觉得今天的阳光,实在是大大的明媚起来,所有的事情,都会非常顺利的进行。

江婉沐把江飞扬交到杵叔的手里,又在明子叔的带领下,找到柱子爹的停靠地。柱子爹瞅到江婉沐后,一脸的欣喜表情说:“江姑娘,年节后,我就换了住处,让原住处的人留意消息。我一直没有见别人捎你的口信过来,还以为江姑娘今年用不着我。”江婉沐和柱子爹重新约好时间,再次说好月结的事情。

江婉沐把马车的事订下来后,她坐在马车里面,瞧着越来越近的尚家药草院,心里又再次紧张起来。尚大夫一家人从来没有认真盘剥过她的来历,只是在给尚明始和江懒懒订亲时,尚大夫夫妻问她:“江娘子,我们两家的孩子要订亲,为了孩子们以后的好。我们可以不问你从前的事情,但是要问你一声,你的家世是不是清白?”

江婉沐当时磊落大方的答复:“尚大夫,夫人,我的家世清清白白,两个孩子的出生来历同样的清清白白。”尚大夫和夫人脸上露出笑容点下头,尚夫人笑着解释说:“小懒,我们不怀疑你的人品,只是这些事情,既然要成了亲家,一定要问得清楚明白,这样我们也有底气面对家里人多出来的声音。”

江婉沐牵着两个孩子跟在明子叔的身后,进了尚家的院子里面。明子叔伸手牵过两过孩子,对江婉沐招呼说:“江娘子,夫人现在安排家里的事情,这时少夫人应该已经醒来了。”江婉沐放开两个孩子的手,望着明子叔说:“明子叔,今日我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同尚大夫和夫人还有尚五大夫说。我现在去看九娘,你一会看他们空闲时,能不能派人过来同我说一声?”

明子叔稍稍有些诧异的打量着江婉沐,他点头说:“我会先去同老爷夫人说这事情,我听老爷夫人的吩咐。”江婉沐笑着点头,冲着他道谢说:“多谢。”江婉沐去了尚五大夫的院子,陪文九娘稍稍坐一会,两人瞧着郛娘喂好奶送来的婴儿,两人围着婴儿又说了好几句话。两人正说得投机时,尚夫人已派人站在房间外,大声音说:“少夫人好,夫人知道江夫人在你这里,请她过去说说夏天要买布料的事情。”

江婉沐自是听明白那话,她赶紧笑着站起来,对半靠在床上的文九娘说:“我先去同夫人说说布料的事情,一会走时,我还会过来瞧你的。”文九娘又拉了好半天她的手,才依依不舍的松手说:“那你记得要过来陪我说一会话。”江婉沐笑着点头,帮她把被子拉拢好。江婉沐出了房间门,见到尚夫人身边的管事妇人笑容满面的站在院子里。

江婉沐跟着管事妇人的身后走去,妇人侧过身过来同她说:“江夫人,我家主子怕惊扰到少夫人,特意说是她有事找你说话。老爷和主子还有少爷已经在书房内等你,大小少爷和小小姐两人跟着大管家去认药草,要好一会才会回来听少爷讲药经。”江婉沐听这话轻轻的平静紧张的心情,她笑着对妇人道谢后,说:“我这事耽误了尚大夫和夫人的正事,打扰了尚五大夫的教程。”

管事妇人只是微微一笑,站到尚大夫书房院子的门口说:“江夫人,我会守在这里。请。”江婉沐想着她将要说出来的事情,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往尚大夫敞开的书房挪去。她好不容易快走近书房时,脚步又再次缓了下来,她回头望着停在院子门口的妇人,见到她一脸的笑意,才要抬起脚步时,已听到书房内尚夫人明朗的声音说:“小懒,她一定是要跟我们说很严重的事情,想来是没有别的法子可想,才求到我们的面前来。

唉,她一个女子带着两个孩子,要写字挣银两,还要管二间半店铺,实在是过得不容易。难为她这些年,一直挺着腰过日子。我们能帮的一定要帮,实在帮不了她,也要帮她找条门路出来。”江婉沐听得眼微微红,她抬起脚,放重些脚步声音。

小粉过了四百加更,如果这个月的小粉能过四百五十,明天一定继续加更。

第三百一十一章面对(2)

尚大夫的书房门轻轻的合上,过了一会后,书房内传来一个女子清淡冷静的声音,仿佛娓娓动听的在说着一个旁人的故事。管事妇人一直守在院子门口,她偶尔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院门口与书房的门口,还是相隔得太远,最多只能听清楚几个带有感叹色彩的短字。

书房内,江婉沐把前因后果一一的说给尚家人听,她望着面前沉默不语的三人,轻轻的叹息着说:“我想连将军应该是已经查出真相,王府的人,他们尽管实在是不喜欢我,可惜有飞扬和懒懒这对疑似自家的人,他们都不得不来跟我交涉一番。

你们一家人待我们母子三人如家人般,我一直很感激你们一家人的心意,自然不能让你们从外人的口中听到真相。我知尚家不喜与权贵人家结下亲事,如果始儿和懒懒的亲事,会让你们为难的话,不如趁此作罢,只怨她的没有那般的好命。”江婉沐说出这话时,想着尚明始和江懒懒的笑脸,心里疼痛难忍。

尚大夫夫妻交换下眼神,尚大夫轻叹着说:“小懒,你着什么急?你总要给我们想的时间。算了,江家的小姐和连王府的三夫人,我们一家人都不认识。我们一家人认识的是中南那个自立的江小懒,当日订下亲事,就是冲着她的性子而去,女儿似母,懒懒将来嫁进来后,一家能和睦相处。你啊,瞧着性子清冷些,实际上为人太过实在。

我们从前猜测过你们的身份,只是没有想过你前夫家的家势如此的惊人。难怪你们一院子的人,全部咬牙不敢露出一点风声出来。懒懒一向乖巧懂事,深受我们一家人的喜欢,这亲事自是不能悔。小懒,你是为了懒懒,当日才迟疑不决不肯点头,还是九娘应承你,始儿和懒懒成亲的前后,家里人都不会往他们房中塞多余的人,你才欢喜的点这个头,对吗?”

江婉沐重重的点头,她当年的确是因这条件才点的头。尚大夫夫妻和尚五大夫瞧着她点下的头,三人交换下眼神,尚五大夫站起来说:“我要去捉那两个玩心重的孩子回来,叫他们一定要用心学医经。江娘子你陪我爹娘说话后,再去陪九娘说一会话,她已经闷坏了。你说的事情,我也同意你的想法,在九娘坐月子时,情绪不易太过激动。等她出月子后,我会找合适时间同她细细说那事。你就放心吧。”

尚五大夫说完洒脱的走出房间,江婉沐有些怔愕的瞧着他出房门,她转头瞧着尚大夫夫妻两人,略微有些惴惴不安的说:“你们不生我的气吗?我隐瞒了你们这么严重的真相。”尚夫人伸出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说:“小懒,你出生在怎样的人家里面,是由不得你去做选择。你初嫁入怎样的人家,当日也由不得你去选择。你隐瞒我们真相,不过是为了好好的活下去。我们认识你多年,人心也是肉长的,怎么会忍心生你的气。

小懒,你以后叫我们伯伯伯母吧。我们从前想过让你改口的事情,又担心你有爱护你的娘家人,怕你母亲家的规矩严密。你要是在外面乱认下亲戚,将来回娘家时,难免会多出许多的事情。现今知道你没有旁的亲人,我们两家又是儿女亲家,你不用同从前那样客气的叫大夫和夫人这类的称呼。

唉,难怪从前九娘一再同你提起再嫁之事,你总是执意不肯听从,原来真正的原因在此。小懒,真相大白也好,孩子们认祖归宗也好,你是合离出来的人,这事了结后,你也能安心的想想你以后的日子。两个孩子那里,你还是等到他们生父找上门来,再跟他们说明白真相。”江婉沐连连点头,她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落地,脸上比平常笑靥深了许多。

江婉沐出了书房门,脚步比来时要轻松许多。书房内,尚大夫夫妻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尚大夫轻声对尚夫人招呼说:“这事你想法子对家里人露一点风声。唉,她实在太过实心眼,一心为两个儿女打算。别人家这次认回儿女,她再嫁的事情,就越发的艰难起来。近些年,一般人家知道她的好,可是有那样背景的前夫,没有人敢娶她回家。”

江婉沐踏进尚五大夫的院子,已听到文九娘的声音:“这个汤好喝,留一些给小懒喝。”房内另有妇人笑着说话的声音:“主子,早上已按你的安排,已留了一碗给江夫人用的。”院子里的人,瞧到江小懒大声音招呼着她。文九娘在房内听到后,叫嚷着:“小懒,快进来。”江婉沐走进房内,瞧着文九娘红润的面孔,笑着说:“我闻到汤的好味道,赶紧赶着过来的。”房间内服侍的几个妇人,全部低声笑起来。

江婉沐出了尚家药草院,去了有间书肆。她从后门上了楼,东家大叔拿着一本书册坐在窗边看着,听到动静望到她,他伸出手微微点点桌上的笔墨纸砚,说:“你要写的字,我摆放在桌面上。”江婉沐没有走到那张桌面上去,反而走近窗边不远处,拉着一张矮小的凳子坐下来,冲着他说:“大叔,东窗事发。”

东家大叔懒洋洋的抬瞧瞅着她,说:“你这种性子,还有东窗事发的事情?说吧,是飞扬小子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小孩子之间玩耍,能惹下什么大事,你啊,一惊一乍。说吧,我趁着你说话时,休憩下眼睛。”东家大叔头靠在窗棂上,他微微的闭上眼。江婉沐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的说:“大叔,我前夫找到我们母子,他说要跟我们清算一些事情。”

东家大叔听这话,他一下子睁大双眼,他放在腿上的书,顺其自然的掉落到地面。他神色严肃的盯着江婉沐,他转而突然大笑起来说:“他过了这些年,才来和你清算一些事情?你要是运道弱一些,遇不到尚大夫一家人,早在生子时,世间已经没有了你这个人。要是那样的话,他是不是要找路去黄泉,把你找出来清算事情?他为人夫时,你可曾真正的关心过你?尊重过你?

更加别提他为人父的事情,尚家人和你义兄一家人,都比他要对两个孩子尽心。他不过是瞧着你好欺负,身边又没有名正言顺可以依靠的人,可以由着他的性子来拿捏你。可是别忘了,你可是我瞧着长大的人,由不得别人对你随意的想来就来捏拿下,想丢就丢下不要。王府是权贵人家,可是我们这种平民人家,只要不怕死,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事。小懒,你明白我的话吧?大不了,鱼死网破。他们比我们要惜命。”

东家大叔一通畅快的发作过后,瞧着沉默的江婉沐问:“你自个的想法呢?认还是不认?”江婉沐抬头瞧着他说:“大叔,现在认与不认,都由不得我做主。当然我瞧着这动静,也由不得那人自作主张。飞扬兄妹两人现在外面传说中出生的月份,实在对不上我出那府上的日子。反正我是能拖一日算一日,能拖一年算一年,最好拖到孩子们自立为止。”

东家大叔瞪眼瞧着依旧不肯深想事的人,冲着她说:“你一心做你的黄粱美梦吧,别人要认的话,近些日子就会发作。说不定别人早已清楚飞扬兄妹的真正出生日子,现只是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认下两个孩子的事情?那人年纪轻轻,其实可以再娶再生,何必要你这么一个出了府的妇人的孩子。我觉得他们是听说飞扬聪颖,怕将来有一天他有出息后,不认他们家的人,反而会想法子借事拿他们家的人出气。”

江婉沐听着东家大叔的话,又打量他重新放回腿上的书页,她笑着说:“大叔,你近期瞧得都是些恩怨情仇的话本吗?嘻嘻,反正我不会多想那些事情,他们只要不对我的儿女下黑手,我才不管他家兴旺发达的事情。他们家不认我一对儿女最好,他们进了那种人家的门,算计人心也要跟着多学好多。何必呢,人生短短几十年,快活都不过时间用,那还用得着去学那种深沉心思。”

东家大叔瞧着她摇头,他伸手拿起腿上的书,望着江婉沐说:“得,你这种性子让你拿刀子去找人算帐,只怕那刀子掉下来,反而伤了你自已的脚。这事情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天要下雨,想下就下,只要不淋湿你就好。他们一定要认回孩子,想认就认,反正孩子们懂事了,由不得他们去掌控。你去写字去,让我静静想想事情。这事既然没有逼得紧,什么事情都能有转机。”

江婉沐站起来静心的去写字,东家大叔愿意去想的事情,一定会有周全的法子。就象她当年一脸为难向他吱吱唔唔开口一般,事后东家大叔帮她买了店铺,还能护得严严实实无多的人知晓底细一样。背过身子的江婉沐,她没有瞧到东家大叔一脸为难的神色,没有瞧到他轻轻的叹息着,轻轻的摇头。

第三百一十二章面对(3)

江婉沐心烦意乱的过了十多天,连皓那边却风平浪静没有另外的消息传过来。江婉沐在有间书肆的楼上,对东家大叔叹息说:“大叔,这日子不是人过的日子,这把刀现在时时吊在头顶上,我时时要担心它落下来。我现在盼着它落下来,算能快快了结这回事,偏偏它不满足我这要求,还是吊在距离我头顶不远的位置上。”

东家大叔瞅江婉沐一眼,淡淡开口说:“你不是想拖延日子吗?现今不是如了你的意。”送餐上楼的东家大婶,刚巧听到江婉沐这话,她好奇的往江婉沐的头顶打量着,顺手把手里提着食盒放在桌面上后,她伸手轻拍江婉沐,然后一脸同情神色望着她说:“小懒,我瞧着同你大叔呆久的人,都显得有些神神叨叨的模样。

你这样一个机灵女子,千万不要太受你大叔的影响。来,快来尝尝婶子的手艺,试下这些日子,我又进步了多少?”她把食盒打开,一份摆到东家面前,一份摆在江婉沐面前。江婉沐瞧着把筷子塞到自已手里的东家大婶,她瞧瞧一脸期望神色的东家大婶,见到东家大叔已进食后,才开始举筷用餐。

江婉沐餐后,自是对东家大婶的厨艺,大夸特夸一遍,夸得东家大婶高兴的说:“小懒,明**吃过中餐再走,我会煮你爱吃的菜过来。”江婉沐的眼光自是瞧向东家大叔,见到他开口笑着说:“得,你应下吧,要不今晚我耳朵会受累。”江婉沐笑逐颜开的点头说:“好。”有东家大婶在场,她自然会对江婉沐多了许多的温情问候话语。

江婉沐出了有间书肆,加入人来人往的人流中,感受当下的热闹喧嚷。熙熙攘攘的人流,每个人都有自已要去的方向。每张面孔上面,多少都挂着好奇兴奋的神色。人人显得兴致勃勃,独独江婉沐行在当中,觉得有一种刺骨般的寂寞。在最热闹的地方,在陌生人当中,她最能感受到那种孤立无援,没有人能够帮到她,她最终只有自已一人的处境。

宁朝现行的法规里面,注定她要眼睁睁瞧着两个孩子入连王府。远处连皓正一脸不耐烦的跟着连昂连轩的身后,由着两位哥哥把他拉扯上前并排走。这些日子以来,连王府让连昂兄弟两人劝说仿佛入了魔障的连皓。连昂和连轩原本想置身事外,却受不了长辈们的一再吵嚷。兄弟两人只有硬着头皮,轮流不定期劝说着明显迷了心窍的小弟。

连昂瞧着明显执意一条道走到黑的小弟,满脸苦恼神色对他低声说:“木头,不是我和你二哥不肯帮你在长辈们面前说话,实在是子嗣这般的大事情,那家都要有一个真凭实据,你还是用心去查出实据来。你现在摆在台面上的两份证据,都有些不可靠。不说尚大夫一家人至今对这事情保持沉默,就说她与尚大夫一家是儿女亲家的事,尚大夫一家人的话就不能采用。何况现在作证的人,是尚大夫一家早已赶走的仆人的话,更加不值得去相信真实性。

你派人到南方,寻到她陪嫁过来的已是自由身的家人。那家老男人的小妾说‘两个孩子应该是夏日前生,那家老男人却一会说夏天前,一会说秋天。’他的儿子直接说自已爹爹糊涂,爱夸大事情讲给小妾听。再说如果那两个孩子是你的亲生子,她为何不让他们认祖归宗,还要这般的躲躲闪闪?我觉着这两个孩子的事,要细细的查对,你偏偏不许我们用滴血认亲的方式查证。”

连皓瞅一眼围着他们三人身边的便衣护卫们,认出全是连昂身边的心腹人,难怪连昂在大街上也会对他低语不断的劝说着。连皓这几天,不管他在王府自已的院子里面,还是在将军府里面,两个哥哥都有法子把他拉到街上来,要不就是拖着他出城去骑马。这两人那一路上劝说他的话用字不同,实际上意思是一模一样。

连皓皱紧眉头对连昂和连轩说:“大哥,二哥,你们觉得我们府里的人,对她好过吗?凭什么她敢相信府里的人?她说不定以为只要说穿两个孩子的身世后,两个孩子万一进了府里面,十有八九会凶多吉少。大哥,你说的那法子用不上。那两个小兄妹年纪是小些,为人瞧着挺机灵。而且是两人的性子不知象谁,都是一丝不肯吃亏的性子,他们岂是能随意摆布的人。

偏偏楚府的人,还要赶来凑热闹。他们一个个来同我暗示说,飞扬很受他们家孩子的喜受,有些伤一会损十的事情,最好不要做。大哥,二哥,你们受得了这口气,我可受不了这口气。我现在已让找接生他们的稳婆出来,只要她们能证明他们的出生时期,而且也不敢做假证。哼,证据齐全时,你们是我兄长的,想来是不会容忍侄儿侄女流落在外面。”

连昂和连轩两人多少有些相信连皓的话,只是两人想到神色严厉的母亲,两人同时露出一脸的为难神色。两人再想到这一阵子,总是对他们说着暗示话的祖母,两人脸上对连皓的多的愧意,立时减退许多。连轩伸长手攀搂住连皓的肩头,轻声提醒说:“我和哥哥两人,什么时候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人。我们虽然觉得江家人不地道,明知是呆小姐还嫁进来,实在是太过亏欠你,所以待那女子从来没有好感过。

可是你的两个嫂子,当日待她还是好好相处过。木头,你啊,先劝服长辈吧。再说我觉得那女子就不会是一个善茬,你想想她一个没有进过家学一天的人,竟然可以凭着自已练成大家,还得到有间书肆东家庇护。那位东家可不是一般的人,他能把她护得严密周全。如果不是你执意要找她,又加上光明寺僧人作证。只怕到死,我们都没有人能猜到这样的两人之间,有什么紧密的牵涉。…”

连轩感觉到连皓身子僵持头不前行,望见他有些呆滞望到对面去,他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见到一脸云淡风轻的江婉沐,望到她唇边微微的笑靥。江婉沐从来不是一个习惯悲春伤秋的人,她的一时感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已释然,自在的倾听着人群中传来的许多八卦家事。或者是因为身边都是陌生人,说话的人们,一个个都是格外的放松,打趣的话一串接一串丢出去。

连昂自是望到那个翩翩然行来的女子,他伸手扯扯有些呆滞的两个弟弟,提醒说:“人来了,你们还要继续呆下去吗?”连皓立时振作精神起来,把挂在他身上的连轩一些把推给连昂说:“二哥,你也长些骨头吧,不要东靠靠西挨挨的。”连轩斜斜瞅着连皓,低声说:“重色轻兄,还想兄帮你说话吗?”

三个大男人停在街上,身边围着的大男人们跟着停下来,自然是街上一道亮眼的风景。江婉沐听到身边人的轻轻叫声,顺着人群里女子的指点望过去,见到连王府三兄弟招摇过市般的立在那处。她在越来越靠近那处时,眼光漫过那三人的身影。她的眼神一触连皓就淡然挪开,她深觉得前一阵子以来要面对的事情,其实就是她想得太多的幻想。

连王府的三兄弟都屏气凝神的瞧着江婉沐的反应,连昂和连轩两人没有想过,她瞧见他们后,她的眼神会是如此的淡漠如水,眼里没有一丝的惊诧,她的眼神就是落在连皓的身上,都是那般瞧着陌生人一样的神色。连昂和连轩两人第一次明白连皓的话,眼前的这个女子,分明是不希望与王府有牵扯的人。

夏天的热风吹过来,带起一阵热潮。风过后,擦肩而过的路人,各有各的方向。江婉沐没有闲心去打量那三人,别人已要算计她的孩子,她那来的心思去关注多余的人。她往自已的方向行去,结果被人伸手捉住胳膊,阻止她继续前行。江婉沐一脸恼怒的神色,回头望着捉着自已胳膊的连皓说:“将军大人,你是不是这次又认错了人。

如果你提前进入人老眼花的阶段,我提议你可以去找大夫,开一些明眼药草用。”连皓只是紧紧的揪住她的胳膊不放,嘴里说着:“婉沐,我们不闹了,就找一处地方说说话。”连昂和连轩两人听到他的话,两人赶着围上来看热闹的人说:“快闪开,别人小夫妻斗气,你们围着看什么热闹。快闪吧,你们要是有看不过瘾的人,下次拉着身边人,也可以到街上来吵闹。”

那些本来想要围观上来的人,听他们这么一说,反而一个个嘻嘻哈哈的散开去。许多人连走边摇头着为连皓惋惜不已,一个个叹息着说:“唉,那男的配那女的,那男的太亏了些。”“唉,这样一个俊美的爷,偏偏配那样一个女的,那女的瞧上去,气性还重,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要我家夫君有那样的俊美,我天天都捧着他。”

多谢各位书友的支持,上月刚好四百五十张小粉,加更一章。

第三百一十三章面对(4)

连皓只知要捉紧眼前这个人,免得一眨眼间,她便会消失在人海里。他眼瞧着她的眼神,从清冷到冷若冰霜,他到嘴边有无数句话想要对她说起,这时给冰冻得开不了口。连昂过来望一眼僵持中的两人,笑着开口说:“去茶居一品吧,大家把话说开去,不要留在这里阻塞过路的人。”

江婉沐用力抽了一下胳膊,连皓依旧紧握着不松手。她抬眼望着连昂点头说:“好。”连昂兄弟往前走,连皓依旧扯着江婉沐的胳膊跟在后面,江婉沐眉头一皱,冲着他冷声说:“连将军,你不要名门世家子弟的面子,我还要我自个的面子。放手,我跟你们去茶居一品。”连皓细瞧她一眼,才缓缓的松开手。

江婉沐跟在三个伟岸男子的身后,接受无数女子羡慕的目光打量。她平视着前方,当眼前三人是路人,身边这些年青健壮的男子,同样是路过之人,她不过是走得太挨近他们。茶居一品的店门口,店员热情洋溢的招呼来往的客人。江婉沐打量着换了人的店员,想着终是物是人非,各有各的悲欢离合故事。

江婉沐再次回到京城后,与楚萧夫妻见面容易后,再也没有约过来茶居一品。她现今走进茶居一品,瞧着楼下满堂的客人,仿佛还是旧时的模样。她转头望到应酬连轩的掌柜,过了这些年,他的面容还是显得老了一些。楼上的包厢,依旧是有空位保留着,店员们带着连昂一行人往楼上走,连皓跟上前去时,还转头望着身后慢腾腾跟上来的江婉沐。

江婉沐翻着白眼瞪眼望着他,她的身后跟过来的那几个男人,明显把她的去路堵塞。她不跟上连王府三兄弟上楼去,难道还能妄想从那几个大男人当中挤出一条活路吗?连皓瞅着她的神色,反而微微一笑转回头,换得江婉沐用手轻抚胳膊,暗自警戒告自已“连三爷的行事大出意外,当中必有妖孽存在。”

楼上这时下来的穿着青衣的男人,见到上楼的客人后,他立在转角处朝着上楼的人微微做行礼的动作。江婉沐无意中打量他一眼,两人同时都望到彼此眼里的意外。江婉沐停下脚步,招呼道:“小二哥,好久不见。”江婉沐和曾经的迎客小二,的确是许久不见,尽管他们当中还有共同认识的李小三。小二笑逐颜开的望着她,笑着说:“小懒小姐好,前一阵子还听小三说过,他有些日子没有瞧到你。”

江婉沐笑容满面的打量着小二,觉得他的这一身不象是店员的穿着。她轻声说:“小二哥,你荣升了。”小二脸微微羞赧起来,说:“我家小三早早得小懒小姐青眼有加做了管事,我做哥哥的也不能太不争气。靠他的喜气带动,我跟着提升成了小管事。”江婉沐欢喜的点头说:“你们东家眼光好,知道小二哥一心向着茶居一品。”

上楼的连皓放慢了步伐,半停在楼梯上面,眼光却往转角处打量。小二是相当有眼色的人,他微微一笑对江婉沐说:“小懒小姐,你有事要做,我也不耽误你。我今日闪眼间,瞧过许多有些日子没来的人,好象楼上的包厢里面就有眼熟的人。”江婉沐微微一愣,随后打量他几眼,见到他眼里明显的笑着,对他笑着点头说:“我也不耽误你的正事,我上去了。”

江婉沐得到小二的提示,上楼自是眼光不经意中四下打量着。她的目光往从前来过的包厢外望去,望到楚杵和秀姐两人立在不远处,两人正侧着身子说着话。而这边连昂和连轩已进包厢里面,连皓停在包厢外面,江婉沐对跟随身后的人说:“我先去同我认识的人打招呼。”她说完这话,大步从几个大男人身体的空隙当中挤过去,两个男人赶紧闪开身子。

江婉沐几乎是欢喜的奔到楚杵和秀姐两人的面前,叫着:“杵哥好,秀姐好。”那两人转回头时,脸上还存留些愕然的神色瞧着她。两人的眼光,互相快快的交错好几次,楚杵最先恢复严肃神色的人,他笑着开口问:“你和主子们约好来的吗?”江婉沐轻摇头,示意楚杵去瞧自已身后的地方,她轻声说:“我不知义兄和义嫂会在茶居一品喝茶。我是在路上碰到王府的三位爷,他们说请我上这里来好好说话。”

楚杵望到连皓站在包厢的门口,神色冷冷的瞅着这边,他眉头轻皱起来说:“小懒小姐,你暂时不要过去,我进去同主子说一声。”楚杵拍打三下门后,然后,他才推门进去,没有一息的时间,里面已经传出楚萧的声音:“小懒,进来。”江婉沐嘴里应答一声,突然想起什么,她停了一下,她神色里有些小怕怕的模样,悄悄的同秀姐说:“你说义兄义嫂会生我的气吗?我就这么懵懂的跟着连王府的人来这里说话。”

楚杨氏在里面叫道:“小懒,你有什么事情,要先同秀好好的商量一番,你们进来说给我听听?”秀姐顺手拉扯一把江婉沐,她伸手把包厢门推开,笑着站在门口说:“小懒小姐请进。”江婉沐进了包厢里面,瞅着楚萧夫妻打量她的眼光,赶紧笑眯眯的问好:“义兄好,义嫂好。”楚萧沉下脸瞅着她,楚杨氏笑着说:“我们没有你好,你胆大包天啊,一个女子跟着一群男人都敢四处乱撞。”

楚杵轻笑着退出包厢,包厢门合上后,江婉沐挨近楚杨氏坐下来,笑着解释说:“义兄,义嫂,我这是一时的冲动。只想着要论美色,我实在不如连王府的三兄弟。进来后,才想起来,我是女子,别人都是些大男人,说来说去面子上,还是我吃了亏。你们瞧,我这不是主动来找你们商量事情吗?”楚杨氏‘卟哧’笑起来说:“嗯,你的美色的确不如那三人。”

楚萧也绷不住脸上的神情,他摇头说:“说吧,他们约你来这里,想跟你说什么事情?”江婉沐摇头说:“义兄,他们那是约我来这里的?我不过是走在路上,给那位连三爷捉住的人。我如果不答应来这里,只怕现今还停在路上让人打量着。只怪我的脸皮不够厚,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加上我的美色,实在差那位三爷太远,路过的人,一边倒的埋怨我,站在那位三爷的旁边,实在糟蹋了他的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