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可以啊?”芳菲问。她虽然很想跟着去,却也不忍心分享了这点抢来的独处时间,她过去,压低声音嘱咐:“那你慢点儿开,注意安全…还有,见了湘湘好好儿说。她骂你也别还嘴,今天这事儿换了你我,一把火烧了咱家的心都会有,你可千万、千万别跟她说拧了…记住没?要不然有你受的。”

董亚宁哼了一声,有心嘴硬,却不得不说:“知道啦。”

芳菲敲敲后面的车窗,对着Allen微笑。车窗降下来,她趴在那儿,对Allen说:“那我们再见了?”

“嗯。”Allen摆手。他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女子。

芳菲真想摸摸Allen的头。她也不知道再这么近的看Allen,会是什么时候。这时候董亚宁发动了车子,芳菲就对Allen说:“那你看着点儿董亚宁,别让他开快车,行吗?”

Allen点点头。

董亚宁回头看Allen——Allen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瞅着他呢。他有点儿狼狈的转过身去,说:“抓好安全带——我开车可快。”

“Faye才让你注意安全。”Allen伶牙俐齿的。

芳菲扑哧一声笑了,看着董亚宁那吃瘪的样儿,往后退了一步。

“Faye呀Faye的。”董亚宁咕哝了一句,一踩油门。

芳菲站在那儿看着董亚宁的车子启动后瞬间加速,本来便有些紧张的心情变的更紧张,几乎喊出来——那车子却随后便减慢了速度…她长出了口气,拍拍胸口。

今天这心情,跟乘了过山车似的。

大门口的车子陆续离开了,她才转身进去。看到拎着药箱的医生从跨院急急忙忙的进来院中,她立刻意识到是里面出了问题,也急急忙忙的往里走。到了上房门口,恰好看到父亲出来。

“爸爸,姥爷怎么了?”她问。她从进了家门便只顾了看着哥哥和Allen,一丝儿不错的注意那对父子的情绪和反应,完全忽略了外祖父在内的其他人。也不能说是无意的,从心里,她今天也相当不满。如果刚刚不是Allen在这里,她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开火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可以对Allen做出这种事来。

芳菲几近咬牙切齿。

换了她在湘湘的位置,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家人的。

可有什么办法,这是“自己家人”…现如今,“家人”竟还多了一个小家伙。她自动自觉的把Allen划了进来,这一想到他,就觉得自己忽然间变的柔肠百转起来。

她沉住气,说:“是不是受凉了?下着雨,说不让他去墓地了,非去不可。改天再去又有什么。”她想到在墓地的状况,心里未免又添了些堵。总觉得屋外是阴雨绵绵,屋内是寒气森森,哪儿都不对劲。

董其昌说:“姥爷这些天没休息好。刚刚又激动,难免不舒服。进去看看吧。劝着些,情绪波动大了,对身体更不好。”

“您情绪没波动啊?”芳菲看看父亲的脸色,轻声问。见父亲半晌没有回应,竟像是想什么想的入了神,她就说:“反正我是够激动的。不信您跟妈妈是铁石心肠。我不管你们怎么样,只要看到多多,我简直拿命去换他的心思都有,就别说我哥了。您再看我姥爷…说实话,爸,我也能理解姥爷今天这举动。可是,积怨太深,越这样急躁,越不好…您要出门嘛?”

她眼尖,已经看到外面父亲的随员,在等着了。一般来说,这就是父亲要出去的意思。这几日,父亲是频繁的外出。在他荣退之后,很清闲了一阵子,这样忽然的忙了起来,倒让芳菲有些不适应。

董其昌见女儿问起,点了下头。

芳菲见父亲并不想多说话,便闪开,送父亲到房门口——父亲沉默的样子,让她想起哥哥来。父子俩要像,也真有些地方像极了。她总记得自己小时候虽然仗着外祖父宠爱,在家里常常不服管教,也怕父亲发脾气的,但更怕的是父亲像这样一言不发…她咬了咬牙,说:“爸爸,如果,我是说如果…哥哥跟湘湘复合呢?”

芳菲紧盯着父亲。

天色又暗了些,廊上的灯却没有开,这让父亲的面色几乎完全处在了阴影中。

董其昌没有回答芳菲的问题,而是缓慢的转了身,在阶前站了良久,径自下了台阶,走进了雨中…随员急忙跟上给他撑起伞来。他疾步如烈风,几乎吹散了细雨。

芳菲打了个哆嗦。穿堂风带着寒意,里面外祖父时断时续的咳嗽声,听起来,是比往常要严重一些。

屹湘站在路边,拔了电池重新安装了下,仍然是开不了机。

两个司机的争吵仍在继续。虽然只是个小刮蹭,对方司机不依不饶,两下各不相让,吵的不亦乐乎。警察来了都不管用,反而吵的更凶。

屹湘心急如焚的,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她心念一转,跑到警车边,对正要离开的交警说:“能不能麻烦您带我一段儿?”

交警从墨镜后看着这个站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女子。

“我这是公务车。”那交警发动车子。

“警察先生,我确实有急事。只耽误您一点儿时间,捎我出了这个路口就行。这儿不好叫车。”屹湘抓了警车的车门。这个时候,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什么急事儿,还得坐警车去?”墨镜后的那对眼睛,锐利的打量着屹湘。

“我不小心…”屹湘喘了口气,说:“不小心跟儿子走失了,现在必须马上去找他。”

第二十四章 朱邸屏藩的风雷(十四)

屹湘怔了下,说:“没有…没开玩笑。”

那交警呵呵笑着,说:“我看你不像有孩子的样子。该不是蒙我的吧?”他抻头出去,对着那两个仍然在吵架的司机吼了一句“赶紧上车,各回各家”。车子在他的驾驭下,迅速的掉转车头,往小区外面开去,自言自语的,他说:“要说人那豪华轿车也该当着急上火…”

“能借您手机用下吗?”屹湘示意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你事儿还真多。”那交警虽然这么说着,手机还是递过来。

“谢谢。”屹湘拿过手机来。

车子里步话机里指挥中心的指令频频传来,沙沙作响。

屹湘给潇潇打了电话。

潇潇接通之后问她在哪儿、这么长时间打不通电话。

她说:“我在回家的路上。董亚宁说他会把多多送回家。我手机没电了。”

车子里有很浓重的烟味,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这都让她觉得不舒服。车窗开了一点缝隙,随着气流进来的,有雨点,凉凉的,落在她的手臂上。

潇潇说我已经到家了,亚宁也给我打过电话。你别着急,有什么话到家再说。

她听不出潇潇的情绪,便问:“妈妈知道嘛?姑姑怎样?”

潇潇说妈已经知道了,我刚刚跟她通过电话,姑姑手术进行的比较顺利,不过还需要很长时间。

“好。”屹湘被急转弯的车子甩了两下,头顿时晕的厉害。

潇潇说你在哪儿我让人接你去。

她说:“不用,我马上到了。”

潇潇说了句你注意安全。

她说好。

注意安全,她现在还要注意什么安全。她安全,有什么用呢。Allen安全才最重要。

手机还回去,她又说了声“谢谢”。

“没事儿,帮的了您就成…我车不能再往前开了,在这儿搁下您可以吧?”那交警在前面问。

屹湘看了看外面,说:“可以的。”

车子甫一挺稳,她就下了车。薄薄的鞋底抵不住路边的积水,水迅速的没过了她的脚面。车子开走时,卷起的积水又溅了满身。

她也不介意,低着头匆匆的往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从包里摸着通行证…嘀嘀两声脆响,是前面的车子按了下喇叭,她停下脚步。

不远处,正是上午在墓地见过的那辆黑色的轿车。

她毫不犹豫的踏着水便往那边走去,鞋子被雨水浸了,拖的她的脚步都有些沉重和费力,可她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Allen在那车子里,她必须快些把他带走…

董亚宁下了车。

黑茫茫的阴影叠着阴影,他是那阴影中最重的一层。

屹湘咬着牙关。

董亚宁撑着伞,站在车边等着她。

他已经在这里停了几分钟了,当屹湘轻而薄的身影从蓝白相间的警车上飘下来的时候,他一晃神,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仍是一身黑色的衫裤,在这样的雨夜,更加像个影子似的,让人有种抓不到、摸不着的感觉——而此时她走过来,则像一朵黑色的火焰,远远的看着,便知道她在发热、发烫,也许下一秒便会爆炸,炸的她自己和他一起体无完肤。

Allen在车上,来的路上便睡着了。他的通行证已经过期了,岗哨的人他认得,照规矩也不能随便放行。这本是很不便的,他却有些庆幸。给潇潇的手机上发了条信息,让潇潇出来接他们…短短的几分钟,他就那么听着Allen匀净的呼吸。很轻很轻的,却似乎是他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之一。他从不知道自己对于声音有着这么好的感受力。

这个漂亮纤细的孩子,很像他小时候的模样。只是他在这个年纪,个子不矮,也没有这么聪明,更没有这么敏感,却更加的淘气和自由自在,更野…从家里到这儿的路上,Allen都不说话,皱着小眉头,像在想什么事儿似的。他也就不开口。但是他很想说话。很久没有这样浓烈的说话的欲望了,又不能随便说,憋的嗓子都痒了,便下意识的想要抽烟,从储物盒里熟门熟路的刚拿起烟盒,立刻又放下。还是觉得难受,抽了一根旱烟卷儿,叼在嘴里,空吸了两下,仿佛能纾解一下胸口的压力似的。

在红灯停车的间隙,他忍不住从镜子里看看这样莫名其妙的自己——坐在后面的Allen如果留意观察他,会觉得他是个多奇怪的人啊!

回头看看Allen,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看着,嘴角叼的烟卷儿什么时候落下了都不知道。眼眶有些发热——这个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习惯,是她的——而Allen也许并不喜欢他,可Allen能在他车上睡着了,除了折腾这一整天累了缘故,他多么希望,是因为Allen对他是信任的。因为信任,所以觉得安全。

他脱了外套给Allen盖在身上,拉了下外套下摆,包住Allen露在外面的脚。并且很小心的,不让自己的手触到Allen,尽管他是那么想…

如果时间永远的停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在这宁静深邃的巷子里,一墙之隔的里面,是侯门似海,一巷之隔的外面,是红尘喧嚣。

里里外外,煊赫富贵,都及不上这一刻…

董亚宁看了看车里的Allen,对走近了的屹湘说:“多多睡着了。”

伞分了大半边过来,遮在她头顶。

屹湘没出声。

隔着车窗,她连Allen的轮廓都看不清楚。可他一定是在那儿。

她有种虚脱的感觉。

沉默着,良久,她迈步上前去。看出她意图来,董亚宁拦住她,说:“等下,我来吧。”两人的手臂碰撞在一起,董亚宁并不意外屹湘真的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身体灼热而发颤。这是她发怒的前兆,尽管几乎是拼命的克制,让她面容僵硬。她肯定是不想在Allen面前表现出恶劣的情绪来。他却有些担心,问:“你刚刚去哪儿了?手机后来打不通。”

“董亚宁,你能不能别这样?”屹湘手按在车窗上,低声。去哪儿了,她能去哪儿?她没头苍蝇似的冲到外面去,搭上车之后满脑子里全都是可能找到他董亚宁的地方!

董亚宁听到她低沉暗哑的声音,一时没有开口。

知道她这大半天一定是心急如焚。就如他得知Allen被带走时那种不顾一切的心思一样,她一定更胜一筹,且一定是把所有的账都算在了他头上。但现在不是解释也不是辩白的时候,何况也根本解不清辩不白。

雨滴打在伞布上,似乎是此时最适宜发出的声音。

“多多只是个孩子。让他少受些惊吓,行不行?”她要拉开车门,董亚宁推了一下。

她就在这个时候,集中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用手里的包对准董亚宁的身上便砸了过去,狠狠的。

也只一下,她没有多余的力气。

她以为董亚宁会躲开,但是董亚宁没躲。

包上的金属扣划过他的下巴,迅速的,留下一道血痕。

董亚宁纹丝不动的看着她,说:“湘湘,我不会伤害他。”

“那现在呢?”她身上颤着,“你自己看看,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

他脸上那道血痕在加重,触目惊心的。

他也只是抬着手背蹭了一下。

“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了。我跟你保证。”他看了眼手背,说。

“以后?”屹湘看着他,心里发疼。

“以后,都是。”董亚宁说,“但是我想见他。要是可以我都不想这么快把他还回来。可我还是赶着把他送回来了。”

屹湘手里的包对着他又举起来,这一回却没有打下去。

因为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看到他脸上另一边的伤痕——很多年过去了,那伤痕还在…她呆住了。

董亚宁望着她,她这样呆呆的看着他,这样子,已经许久没有过了…他忽然想这样拥抱她。

但是没有,他说:“我想抢他不难。一点儿都不难。”

可是他没那么做。不管怎么样的渴望,还是没那么做。连在街上兜个圈子,都没有舍得。

“带他回去吧。”他说,“我不知道多多情绪究竟怎么样,但是肯定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好。再坚强也只是个孩子。”

“对,这个我们不能确切知道。但我们至少应该知道,今天的事本可以避免的。”屹湘说。她不能想象,Allen被带走之后,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形,完全不能想。她后背起栗,也已经不能再对着董亚宁。她拨开董亚宁的手,开了车门。

她身子弯下去的同时也就定在了那里,董亚宁见她不动,立即上前把车门完全拉开,问道:“怎么了?”

他看向车内,也愣住了——Allen裹着身上这件宽大的外套,束着腿坐在座椅上,正定定的瞅着他们俩。

第二十四章 朱邸屏藩的风雷(十五)

董亚宁心里重重一顿。

“多多?”屹湘声音干涩,眼泪却差点儿夺眶而出。

Allen看着她。

看的屹湘发慌。车子里光线很暗,她却清清楚楚的看到Allen黑而亮的眉眼。

董亚宁听出她声音里的慌张来,对Allen说:“喏,你的Vanessa在这儿了。”

Allen的目光转到董亚宁脸上。

董亚宁尽管此时心中忐忑,仍微笑着,开玩笑的说:“怎么着,我这车里坐着舒服吧?再兜一圈儿去?”

屹湘一丝儿不错的看着Allen。突然的,Allen从座椅上起来,一下子搂住了屹湘。细白的小胳膊箍着屹湘的颈子,很有力量的,差点儿把屹湘拉倒。她手撑着座椅,有那么一会儿,她只觉得从头到脚的被热力冲击着,刚刚那一股凉意瞬间便被赶跑了。她有点儿费劲的将Allen从车里抱出来。

“你这个小坏蛋。”她几近咬牙切齿的说,“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怀里的这个小人儿像牛皮糖一样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的。

她转身,对着董亚宁,说:“我带他走。”

董亚宁将外套盖在Allen背上,试图接过来,说:“等潇潇来吧。”

屹湘躲闪了一下,外套却不仅裹住了Allen,也遮住了她的肩头。在冷雨中,这样的遮蔽立时让人感到切实的温暖。

董亚宁捡起那把伞,给他们遮了雨。

再次的沉默对峙中,屹湘能听到董亚宁那一下比一下粗重的呼吸声…

“潇潇来了。”Allen在屹湘的耳边小声说。

董亚宁转头看了下前面,果真潇潇的车子出现在视野中。

还没下车,潇潇就先探出半边身来,开口就问Allen:“小鬼,饿不饿?”

Allen抬了头,从屹湘的肩头看着潇潇。

潇潇三两步便过来,伸手揉了揉Allen的头发。Allen护着头,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瞪潇潇。潇潇笑着,把Allen从屹湘那里抱过来,说:“你小子今天算是惊天动地的把大伙儿给折腾了一回。”他忍不住是要把这小家伙马上抱进怀里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踏实了。他其实是很反对家里上上下下无所不用其极的宠爱甚至溺爱Allen的,但今天就在Allen失踪的这几个小时里,在这失而复得的一刻,他却从心里觉得,无论如何的爱Allen,都不过分。

Allen却缩了一下。

潇潇觉察,额头探过去,抵着Allen的额头,蹭了蹭,说:“甭害怕,我是来带你回家,不是来打你屁股的。”他说完,径自将Allen送回自己车上,对紧跟在身后的屹湘说:“你先上车,我有话和亚宁说。”他顺手先关了车门。

“哥!”屹湘刻意压低声音,想阻止潇潇。她不知道潇潇要跟董亚宁说什么。不管说什么,在这种气氛下,她都不想看到。

“上车。”潇潇语气波澜不惊,却也不容商议。

潇潇等屹湘上了车,回过身来,对着董亚宁。

“今天对不起,我改日登门道歉。”董亚宁说,见潇潇只是看着自己,又问:“姑姑呢,怎么样了?”

“到目前为止,手术还算顺利。”潇潇低声。两人间的距离只有两三步,声音低是为了不让车里那两人听到。潇潇看了一眼静坐着的屹湘和Allen,说:“如果多多不在这儿,你知道我会怎么着吧?”

董亚宁摸了下下巴。

划伤处有些疼。是被汗水和雨水浸润的疼痛。

“知道。”他说,“我倒宁可你动手打我一顿。”

“我不是今天才想打你的。”潇潇那张已经越来越习惯于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孔,即便是在夜色中的树影下,也看的出来,早就涨红了。“当然这不解决问题。就好像今天的事,我打你有什么用?明知道这不是你做的,却跟你也脱不了干系。亚宁,不管你要跟湘湘怎么样、又想跟湘湘怎么样,目前多多都是无论如何不能碰的禁区。从今往后不管是谁碰,别怪我不客气。”

董亚宁盯着潇潇的眼睛。

这是邱潇潇的话,也是邱潇潇的态度。

他清楚的记得潇潇跟他说的那句话,他说亚宁你别怪我。

虽然知道潇潇是要保护Allen,但这样的潇潇对他来说,却无比的陌生。

“我想重新跟湘湘开始。”董亚宁说。

潇潇手臂一伸。冷不丁的这一下,亚宁没防备,身子一晃,伞上的雨水滚落,落了潇潇一头一身。

“作为她哥哥,我反对你们再在一起。”潇潇说。他抖了下身上的雨水,“你想清楚再行动。我们先走。”

“邱潇潇,”董亚宁对着的潇潇叫了一声,“那你TMD,还是我哥们儿嘛?”

潇潇上了车。

董亚宁的身影迅速的后移。

其实董亚宁根本一动未动,而是他把车子开的极快。在过岗哨的时候,都没有循例减速,横杠险些给他撞了…

后座上的屹湘看着反常的潇潇,坐在车里即便是听不清他们俩说了什么,那二人的举动,也说明了一切。

她身子不禁僵硬…

潇潇停稳了车子先下去,开了车门等在Allen那边,微笑着说:“下车吧,小鬼。终于到家了,还磨蹭什么呢?”待Allen挪着下了地,他就把Allen抱起来扛在肩上,慢悠悠的晃着,晃进门里去。早就等在家里的崇碧看到他们就跑出来叫着多多。

潇潇把Allen交给碧,回身,却没看到屹湘。

“湘湘?”他叫。也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