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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喜欢吗?她都和我合二为一了。

乔梓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声,笑嘻嘻地道:“容大人这么念着她,那要么这样吧,奴才斗胆让容大人多看两眼以慰思念,不过看也不能白看,不如看一次收一两银子,好歹也算是犒劳一下我的辛苦费。”

这话听着有点无耻,容昱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这小子,那给我先站好了不许乱动,让我这一两银子不能白花了。”

乔梓摇晃着脑袋把脸往他跟前一凑:“看看看,不给我银子我去陛下那里告御状!”

一股浅香从鼻翼掠过,那肌肤细腻白皙,仿如上好的瓷器,两颗小兔牙分外俏皮可爱…

即熟悉又陌生。

即甜美又诱人。

容昱墨骤然屏住了呼吸,只觉得心头仿佛有什么一掠而过,痒痒的,想挠又挠不到,只能任凭那感觉在身体里流窜。

乔梓一个人自娱自乐了片刻,见容昱墨呆怔在那里一言不发,不免有些悻然:“好了好了,不给就不给了,我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容昱墨猝然清醒,再也不敢去看乔梓,丢下一句“有事”就不见了踪影。

乔梓纳闷得直挠头,容昱墨平日里不是挺喜欢开玩笑的吗?怎么这次莫名就生气了…

晌午过后,何太医便来了,原本要替乔梓把脉,把乔梓唬得连连推拒,何太医听她讲过症状后便明白了,说是明日替她调配些药水来清洗鼻子,一连用上十日便会好转。

装病的伎俩再也不敢用了,乔梓只好在萧翊时耳边旁敲侧击,说是很羡慕虞太妃宫里的陈公公之类的,又说自己喜欢新鲜,一件事情做久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说了两次,便是傻瓜也明白了。

萧翊时冷笑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你这是腻了四通殿的差事,想去别处图个新鲜,对吗?”

乔梓呐呐地道:“也不全是,奴才打心眼里想伺候陛下,可是…”

“可是虞太妃那里有那个小宫女在,你更想和她一起,对吗?”

话一出口,萧翊时自己也呆了,这酸溜溜的口气,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吗?

乔梓傻眼了:“不是,陛下,和木槿没关系…不对,我和木槿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不不…我们俩是好姐妹…错了错了好兄妹…”

萧翊时铁青着脸,把手里的茶盅往桌上一摔:“你明白就好,别以为朕对你好你就能上天了,以后离那个小宫女远着点,省得有人说三道四,到时候连朕也救不了你!”

乔梓不敢吭声了,默默地上前收拾起茶具来。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萧翊时有点后悔,生硬地道:“明日朕要去洛安寺祈福,你要是在四通殿里无趣,不妨跟着朕一起去,正好踏青游春。”

洛安寺,这名字有点耳熟。

“洛安寺是皇家寺庙,我们萧家子弟有好几个曾在那里出家修佛,”萧翊时顿了顿又道,“最妙的是那里的素斋,名扬天下,和鼎丰楼的并称双绝,想不想吃?”

他的语声诱惑,乔梓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这要是放在从前,别说去吃素斋了,就是能外出踏青,她也早就蹦起来了,可现在…她收敛了那份蠢蠢欲动,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奴才不喜欢吃素的,更何况奴才笨手笨脚的,怕菩萨看了不喜欢,不如让马公公和小何子他们陪着陛下去吧?”

萧翊时盯了她好一会儿,半晌才冷冷地道:“朕点谁去,还用得着你教吗?明日收拾得干净点,巳末出发。”

第31章

四通殿里的人最近都觉得阴风阵阵,说话压低喉咙,走路踮起脚尖,生怕触犯了萧翊时某个不知名的逆鳞。

陛下的心情不是普通得差,扫过来的眼风都是阴冷的,就连当红的小乔子都难逃叱责。

马德语重心长地提点乔梓:“你长点心,陛下是君,更是你我的衣食父母,你别老是给陛下心里添堵,往小了去,这是挖坑把你自己埋了,往大了去,那是危害社稷江山的,你就是大晋的罪人。”

乔梓哭笑不得:“马公公,奴才真的对陛下忠心耿耿,我可以指天为誓!”

马德打量着她,神情渐渐古怪了起来,他历经三朝,宫里宫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都略知一二,以萧翊时自小的脾性,对乔梓如此宠爱实在是让人意外,他心里早就略略猜到了些萧翊时的心思。

“小乔子啊小乔子,你要是…不是太监就好了,”他感慨着道,“其实吧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有人真心对你好不容易,尤其是我们这种…半残的,别的什么伦理纲常,那都是狗屁不通的玩意。”

乔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马德继续教训道:“小乔子,陛下从前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很苦,对人戒心重,可他对你是一等一的好,你这是走了狗屎运了,要好好珍惜啊。”

乔梓怔了怔,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好半天才道:“马公公,我怕我福薄,当不起陛下的这份宠爱。”

马德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不正好吗?明天去菩萨跟前好好拜拜,让他老人家多赐你些福缘,总而言之,你要用心伺候陛下,陛下好了才有咱们的好,别的事情,你我操心都没用,自有老天安排。”

乔梓把马德的话琢磨了半天,悟出了一个道理来,车到山前必有路,今日有酒今朝醉。

翌日,萧翊时下了朝便换了便服,一路轻车简从往城郊而去。

正值春暖花开之时,路上随处可见踏青游览的人三五成群,笑语晏晏。只是一路上萧翊时都沉着脸坐在马车里,简直辜负了这春光。

他不高兴,底下的人都不敢出声,乔梓终于闷不住了,腆着脸主动凑过去在萧翊时跟前说了几个笑话,还唱了一首她从木槿那里学来的山歌,总算把这尊菩萨哄得稍稍开怀了起来。

马车行了约莫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洛安寺,早就有僧人列队恭候在山门口,领头的僧人已过了不惑之年,身披红黄色袈裟,那眉眼并不出众,眼神却分外沉稳睿智,正是洛安寺的主持慧净禅师。

萧翊时年少时曾和慧净禅师有一面之缘,似懂非懂地和他说过几句话,受过提点,此次前来,虽然是例行的皇室祈福,但也带着还愿的心思。

慧净禅师正要带僧人下跪迎驾,萧翊时却提前托起他的双臂:“大师,我不愿人多眼杂,今日微服而来,就不需要繁文缛节了,叫我萧施主便可。”

慧净禅师也不客气,宣了一声佛号道:“萧施主里面请。”

皇家寺庙果然气派非凡,飞檐翘角,梁柱涂金。穿过正殿旁的小径便入了后庙禅房,和正殿一比,此处幽径竹林,显得素净了许多。

入了禅房净了手,奉上茶,慧净禅师和萧翊时对坐在榻上闲聊,这两个人聊的都是社稷民生、人生哲理,说一句藏半句,有时候还打着机锋,乔梓陪在旁边听得无趣,不免开始神游天外。

身上被人戳了一下,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脆生生地应道:“奴才在!”

萧翊时轻咳了一声,无奈地道:“你想什么呢?该续茶水了。”

“奴才只是被…寺里的气势惊呆了!”乔梓亡羊补牢,提起茶壶替慧净禅师续茶,“而且这里的禅师都是真正在修佛的,怪不得香火鼎盛,和那些骗钱的假和尚真的天壤之别。”

慧净禅师笑道:“小公公此话怎讲?”

“你瞧,这禅房里的摆设如此简陋,只有一张床榻和几张桌椅,还有,刚才僧人们虽然都穿着僧袍,可风一吹过,里面露出来的衣角都打着布丁,大师,你里面的衣袖也磨破了,想必那些香火都捐助穷人去了吧?”乔梓连蒙带猜。

慧净禅师颇感意外地看着她:“难得小公公有心留意这些细节。”

“多话,”萧翊时瞪了她一眼,“好好儿做你的事。”

“是。”乔梓又替他把茶水续满了,垂手站在了他的身后。

慧净禅师却盯着她,好像在思索一个难解的谜团,乔梓被他看得有点发憷,不由自主地往萧翊时身旁靠了靠。

“小公公的面相,甚是奇特。”慧净禅师闭上了眼睛沉思了起来。

萧翊时来了兴致:“哦?禅师倒是说来听听。”

慧净禅师睁开眼来:“请恕老衲直言,小公公这面相看起来好似短命之相…”

萧翊时的心口骤然一紧,失声道:“大师此话怎讲?”

“难道是请什么高僧破解过了?”慧净禅师的眉心紧皱,“更让老衲不解的是,小公公这面相破了死劫后必然贵不可言,这…到底会贵在何处?”

“自然是贵在陛下的恩宠喽。”乔梓顺口接了一句,心说这和尚倒是有点本事,这具身体早在四五年前就换主了,的确算是短命之相。

慧净禅师心头也有些惊疑不定,他看出来的贵可和乔梓口中相差甚远,不过此人身为太监,男女之相不明,这命格只怕有些不准。他点头道:“小公公说的有些道理。”

萧翊时却有些不安:“大师,这短命之相莫不是说他最近有什么大祸临头?可有何破解之法?”

“陛下不必担忧,小公公已经过了那个命劫,今后就算有什么大难,也会逢凶化吉。”慧净禅师含笑道。

萧翊时想了想道:“既然来了洛安寺,还要有劳大师为我诵经祈福。”

“陛下乃大晋和皇室的福祉所在,老衲不敢有失,陛下请。”

慧净和萧翊时都站了起来。

皇室祈福是件私密而神圣的事情,仪式甚是繁杂,除了沐浴焚香外,更有寺内的八十八名僧人诵经,乔梓和闲杂人等都无法入内。

乔梓和随行的几个人被安顿在禅室里,里面没什么好玩的,只有佛经和木鱼,她甚是无聊,便在寺庙里散起步来。

今日萧翊时前来洛安寺并没有大张旗鼓,出城前才派人快马加鞭地通知了洛安寺,寺庙内只是临时谢绝了香客入内,并没有封寺,偶尔也能瞧见几个长住的香客。

乔梓一路漫步,不一会儿就到了后庙,有个小沙弥正在扫地,后门敞开着,一条小径弯弯曲曲,通往了后山。

“那是什么地方?”乔梓好奇地指了指远处的房子。

小沙弥双掌合十恭谨地道:“那是洛安寺的尼姑庵,有师太在里面修行。”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还没等她抓住,从墙角边传过来一个急促而惊喜的声音:“小乔子,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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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翊时先在大雄宝殿里和一众僧人听经礼佛,又在慧净禅师的引领下入了凌云塔开光祈福,一来一去将近两个时辰才算功德圆满。

回到禅室时已经日头西斜,萧翊时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窗口的乔梓,她双手托腮看着窗外水池的莲花,双眼茫然无神,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蔫蔫的。

这家伙没有自己找乐子玩耍,这让萧翊时有些意外,他轻咳了一声,乔梓立刻惊醒,一溜儿小跑到了他身旁,小声埋怨道:“陛下,你总算回来了,奴才都快睡着了。”

那声音带着几分软软的撒娇,萧翊时的心顿时软得好像一汪春水,连语调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若是无聊,那用了素斋就回城吧,经过市集的时候去逛一逛,买些好玩的回宫。”

乔梓眨了眨眼:“不用不用,这里也挺好玩的,只是奴才一个人甚是没趣。”

萧翊时心里愈发柔软了,不自觉地便抬起手来轻捋了一下她鬓边凌乱的发丝:“那等会朕和你一起在附近逛逛。”

指尖擦着脸颊而过,温热滑腻的触感一闪而逝,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乔梓骤然后退了两步,慌乱四顾朝外走去:“咦,人呢?素斋在哪里用?陛下一定饿了吧?奴才去看看…”

萧翊时的手指僵在原地,那指尖的轻颤顺着四肢到了心口,化成一道无力抗拒的悸动。

“小乔子,”他低低地叫了一声,语声喑哑而氤氲,“过来。”

乔梓的后背都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深怕一回头就被萧翊时看到自己绯红的脸颊。

黄昏的阳光从窗口透了进来,地上的阴影越来越近,几乎将她的重合。一阵窸窣声传来,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围了上来,将一块木制的佛牌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脸上的热度越来越高,乔梓的脑中一片空白。

“慧净禅师刚才的话,朕有点担心,这块佛牌是庙中的法物,和朕一起诵经祈福,不仅有法力加持,更有朕的祥瑞之气,定能护佑你一生平安。”

萧翊时将佛牌扣好,满意地端详了两眼,正想把它塞入乔梓的衣领,乔梓终于回过神来,急急得将佛牌抢入手中:“陛下厚恩,奴才惶恐,必将肝脑涂地以报皇恩。”

萧翊时不悦地道:“要你肝脑涂地做什么,以后不许乱说。”

“是。”乔梓趁机把佛牌塞入衣领按住了胸口,紧张得几乎停止了呼吸,“陛下赶紧传膳吧,奴才想见识见识这天下第一的素斋。”

素斋的确精致美味,菜名也一个个清雅秀气,什么竹林三君子,什么常相思,用的都是洛安寺周边的山野小菜,鲜味逼人,做出来的排骨、肉串几能乱真,令人惊叹。

每上一道菜萧翊时都让乔梓先尝几口,美其名曰“试菜”,乔梓吃得不亦乐乎,最好吃的是一道“翡翠凝霜”,上面是雪白的山药泥,下面是一层碧绿的青豆泥,色泽动人,一勺入口,爽口清甜的感觉布满舌尖,简直和红豆沙羹不分上下。

乔梓一时没忍住多舀了几勺,看到慧净禅师略带惊愕的眼神,这才讪讪地放下了调羹赞道:“人间美味,世间少有。”

这一顿素斋用得宾主尽欢,时间也稍长了些,等一切收拾停当,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乔梓见萧翊时没有起身的打算,不免着急了起来,提醒道:“陛下,咱们去后庙走走吧,我看到那里有一片竹林,别有风味。”

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只是萧翊时此时却没有心思欣赏这洛安寺的美景,他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半醉那晚乔梓温热柔软的唇瓣被他强压入心底,却被刚才那一触彻底扰乱了心绪。

这样牵肠挂肚的,难道真的是喜欢上他了吗?

他是个太监,万万不可。

若是喜欢了,太监又怎样?

秽乱宫廷、颠倒阴阳,史官口诛笔伐、皇家血脉无存。

父皇倒是喜欢女子,可结果换来的还不是白骨累累、骨肉相残?

那好,就算你喜欢他了,他喜欢你吗?难道你也要学你父皇强取豪夺?

他自然会喜欢我。

脑中两个小人在打架,打得萧翊时头昏脑涨。

“陛下,往这边走,”乔梓浑然不觉,只是殷勤地在前面引路,“好香啊,瞧这栀子花含苞待放,真像一个美人。”

萧翊时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声如珠玉,动人心弦。

萧翊时回过神来,诧异地看向竹林,竹叶簌簌,流泉飞瀑前依稀可以看到一名女尼正在抚琴。

他往前走了两步笑道:“小乔子,这倒是稀奇了,这里居然…”

琴声戛然而止,那女尼站了起来,一片竹海中容色清丽无双,眸光盈盈,朝着他缓缓下拜:“陛下,圆秀重见天颜,此生无憾了。”

萧翊时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原本跟在他身旁的乔梓忽然不见了。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而下,萧翊时忽然明白了,乔梓根本不是想和他一起欣赏这洛安寺的美景,她这是为前主人拉郎配来了。

第32章

萧翊时心中震怒,冷漠地应了一声:“原来是你,修佛需修性,既来之则安之,莫要再生了得陇望蜀的心思。”

这话说得有些重,他不愿再让田蕴秀再抱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索性一句话封了她的后路。

田蕴秀的眼中泛起一层水光,在庵中的日子清苦枯燥,没有燕窝滋补,没有首饰胭脂,没有风花雪月,更没有诗词歌赋,每日只听到那些嘤嘤嗡嗡的念经声,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她满腹的才情、如花的容颜就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渐渐枯萎。

万幸…她没有看走眼,小乔子这个小太监简直是一员福将,居然真的得了帝宠,居然真的把萧翊时带到了这洛安寺,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再不抓住她就要在这尼姑庵中青灯古佛终老一生了!

“陛下,我在此修身养性,日日为陛下为大晋祈福,只是午夜梦回,总是泪湿衣襟,”田蕴秀朝着萧翊时走了几步,语声轻颤,“陛下的言谈举止,圆秀就算断了尘根也不能或忘一时,陛下,你对圆秀难道就没有半点思念吗?”

“没有。”萧翊时冷酷地道,“既然你已经皈依佛门,从前种种就譬如昨日死,你要是再纠缠不清,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他一甩袖,愤而转身,满脑子都是该如何修理乔梓的念头,是打一顿板子还是罚她的月例?这次一定要让她长点记性,小东西越来越大胆了,居然能动出这样的脑筋来,简直翻了天了!

“陛下!我对陛下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我…”田蕴秀失声哽咽,萧翊时对她无意,她便是到了绝路,难道是天要亡她不成!

她的脑中掠过数个念头,好像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孤注一掷:“磨嚓磨嚓…似魔鬼的步伐…”

萧翊时的脚下一顿,倏地一下转过身来:“你…你说什么?”

“似魔鬼的步伐…我…我的头好痛…”田蕴秀一下子捂住了额头,摇摇欲坠地呻吟了起来。

萧翊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了她的肩膀,急促地道:“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田蕴秀整个人都朝着他依偎了过去,啜泣着道:“我不知道…头好痛…陛下…我一年前被人从台阶上推下,好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就记得我曾经和你说了这句话…”

“你再想想,当时你是不是戴了一个面具…”萧翊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最后却警觉地停住了话语。

“面具…”田蕴秀的脑中急转,一瞬间把所有和面具有关的场所理得一清二楚,这是一场豪赌,她只能赢不能输,“好像是,是在牡丹花会,我戴着面具遇见了陛下…头好疼…”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闭气直接晕在了萧翊时的身上。

乔梓靠在竹林外的大石头旁,无聊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怎么还没有出来?难道是俊男美女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吗?

她的心里好像压了一块石头,这时间越长,石头越重,膈得她心里发慌。

要不是晌午桃盈在后庙叫住她,她真的已经把田蕴秀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连从前的谋划也忘得一干二净。

既然被旧主找上门来,她也只好意思一下出把力,就她和萧翊时相处这些日子来的迹象表明,萧翊时压根儿没把田蕴秀放在心上,当面拒绝了也好让田蕴秀断了念想。

脚步声传来,乔梓心里一喜,从石头后跳出来迎了上去:“陛下恕罪,奴才知道错了…”

她顿住了口,一脸惊愕地看着萧翊时怀中的田蕴秀。

萧翊时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地道:“怎么,心想事成了高兴傻了?朕这不是如你的意了?”

“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乔梓呐呐地道。

萧翊时把人往她身上一放:“扶着!掐她的人中,送她回庵里去!”

乔梓被田蕴秀压得晃了晃,萧翊时眉头一皱,冲着不远处的萧锴招了招手:“过来帮忙。”

萧锴应声而至,告了一声罪刚要上前,田蕴秀顿时悠悠醒转,虚弱地道:“不必了,我没事,多谢陛下相救。”

乔梓满心不是滋味,扶着她疾走了几步,忽然胳膊上被捏人了一下,抬头一看,田蕴秀冲着她使了个眼色。

她小声道:“田…怎么了?”

田蕴秀嗔了她一眼,回过头去幽幽地叫了一声“陛下”,眼带期望,神色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