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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想说其实初蕾很适合启允?”念苹很尊重古老,他身上有长者的睿智和雍容。

劝说

“是,启允是很有冲劲的一个孩子,很有想法,我相信,信和在他手上会有很大的发展。但也有欠缺,他急燥,做事有时会凭一时冲动来决断。我知道他的问题所在,可是我没有办法改变。很多事父母是无能为力的。刚刚看到初蕾送给他们兄妹礼物时说什么了,要尊重自己的名字!我倒是觉得,她是在善意的提醒启允,不要轻易允诺,现在他一个名签下去,是很贵的。”

古老苦笑起来,他对儿子看得很清楚,他有得意时,也有懊恼时,当刚刚初蕾的名字很珍贵话一出口,他便已经认定,初蕾就是能稳住启允的那个女人。

“古家传到今天,可以说是甘苦自知,我选择你表姐做妻子,是因为她很细心,很善良,从来不存害人之心。所以这二十多年,我们过得很幸福,我的事业也很顺利。所以我常说,‘家有贤妻,夫无横祸!’我们选媳妇也是,更何况启允是长子,更要重视人品。”

念苹知道古太是续弦,家族虽然清贵,但本家实际上已经败了,苏老夫人实际是依靠着娘家过活的。古老拿古太做例子,便是向她表明,此时念苹的经济情况,比那时古太娘家要好太多,她不用担心什么,现在他们更看中初蕾能不能有古太那个‘帮夫运’了。

不能不说,古老是个极会说话的人,现在念苹已经有些心动了,古家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家。放眼台湾此时的新、旧世家不在少数;相对来说,从内陆迁来的当然更加贵重一些,本土世家也就板桥林家的年代久远一些,其它的都不能比。

但当初念萍在为初蕾挑选对象时,她其实关注的都是本土的家族。不一定非是世家,但一定要有根基的。迁来的总不如本土世家有根基、人脉,即使蒋家上岛,这些世家们,转个圈子,又回来了,能几百年屹立不倒,都是有原因的。

现在古家老俩口这么诚意十足的跟自己谈,还有比五大家族之一的古家更好人选吗?她用膝盖头想也不会再有了,但是她还是不能答应,她答应过初蕾的,不能失信。念苹纠结的笑笑,但死也不松口。

古老看了念苹一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

“你说初蕾傻,说她不适合世家,你看看初蕾挑的这些东西!她可是不想嫁到我们家的,可是她还是先收集资料,央人去香港买唱片,路费都比唱片贵了吧?还有包礼物的纸,是日本的艺术纸。日本是很讲究包装的民族,她应该知道我是在日本留学,从小受的日式教育,很讲究细节的;还有给弟弟、妹妹们的礼物,我们家的孩子不缺少客人的礼物,可是大多都是顺便带来哄孩子的,即便是生日,得到的礼物也是别人看在我们的面子上给的,初蕾不同,她有认真的选择,她把他们当作平等的人来送礼,显得诚意十足,让我很感动。所以光这份细腻的心思,其实就已经很适合世家了。”

念苹注意到古老说的是世家,而不是说豪门,想了想,豪门有钱就成,可是世家是讲传承的,初蕾现在已经得到了这两代红顶之家的青睐,看来也许是自己错了,想想却还是只能痛苦的摇头。

“适合是一回事,可是她却不一定喜欢这种生活方式,我父亲当年就不肯让我与世家往来,平凡的人生也许更幸福。”

念苹觉得心都痛了,现在她终于知道什么叫诱惑了,而在诱惑面前,她只能咬牙硬撑着,她答应过初蕾,不会逼她嫁世家的,她一定要婉拒。

“你幸福吗?”古太太笑了笑,轻声细语的问道。

念苹隐约觉得最后一根稻草要压下来了,只是没想到,古太会拿自己说事。

念苹脸上一烧,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有点尖锐,而古太这可算是当众揭短了,显得有些不厚道。

“我曾经幸福过。”她静了一下,想想谨慎的说道。

“迁就来的幸福是幸福吗?如果幸福就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了!其实你也知道,门当户对是对的。我们即便是穷了,该有的风范我们还有;我们可以过穷苦的日子,但我们不会低头过日子。初蕾把自己的门第看得太低了,这样会吃苦头的。你是妈妈,要替她想清楚,要不要走回头路?”古太意味深长的说道。

“表姐是想让我说服初蕾?”古太说得和风细雨,但念苹却听进去了。

二十二年的婚姻,说是幸福,何尝不是以自己一次又一次迁就来的,她知道寒山有外遇时,她痛苦吗?似乎愤怒多过痛苦,她的愤怒来源于,她已经迁就了,却还是这样的结果,于是不甘心了。

可她不想失去女儿,她就一个女儿,所以她放任自流,不去管夏寒山,只要别让她失去面子,失去女儿便好了。所以当女儿提出条件,她马上签字,事后冷静细想,她本就不在意,于是由他们去好了。

后来在张家的山上,初蕾曾经笑过她,因为她对她的婚姻后悔了!她那时没有反驳,但也不愿承认,她后悔了!而夜深人静时,她很明白的知道,她后悔因为爱情而冲动的嫁给了夏寒山!

不是嫌弃他的平庸,而是很多东西,他们根本就没法沟通的,所以寒山会觉得自己离他很远。那时的自己似乎只想把他弄得忙碌一点,并不是真的要他的成功,而是希望能更少的见到他。如果说她那时能跟寒山深入的谈谈,解开大家的心结,也许结果会不同。可是她甚至连挽回的欲望都没有时,还有什么可说的?难不成真的让初蕾重蹈覆辙?

“也许她会有需要你指导的时候,怎么说也是孩子,再说,她也在念书,启允也还小,我们有的是时间。”古太太看到了念苹的犹疑,微微一笑,但她笑得很笃定。

有根的分析

念苹并没回去把这些话告诉楚蕾,而楚蕾也没把古家之行,放在心上。她觉得自己已经和古家的孩子们说得很清楚了,而那些听话的孩子们,会跟古太太他们转述的。

所以她回到学校,又开始了快乐的读书生涯,当然,她还要帮助致秀准备婚礼,日子过得倒也不很寂寞。

而念苹却很痛苦,古家那天的谈话让她有些苦恼,她不否认那是门好亲事,可是她实在不想逼迫初蕾。更何况,她和初蕾是拉过勾的,她不逼她嫁豪门,她就和致文分手。总不能说自己不守信用,让女儿唾弃吧?可是真的是好人家啊!

“很烦?”南部的特产肉松面包,新鲜热辣的放到了念苹面前。

念苹不抬头都知道,是有根来了。肉松包这东西热量高,念苹是不敢吃的,但初蕾喜欢,于是有根有了能常常上来看她的借口。现在全台北的人都快知道,神秘张家的人在追求她了!

弄得她不胜其烦,一到太太团的聚会,她必然是焦点。张家长、张家短,而古太也必然来帮自己解围。解围越多,她也就越发的郁闷,似乎觉得有点对不住古太了,回家提都不敢跟初蕾提一下。

至于对有根,她从开始的反对,到现在已经提不起精神来反对了。现在他们的关系属于放牛吃草阶段,他爱怎么样是他的事,而念苹就是一个装傻,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古家看上初蕾了,而初蕾不愿意。”念苹现在已经烦到不管对方是谁,她都要找人倾述的临界点,而有根正好撞上,算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你呢?你怎么看?”有根怔了一下,古家竟然会看上实际上空有盛名,但无实际家财的初蕾?倒新鲜得很了!

“好亲事,几乎不能再好了!启允这孩子看着很不错,修养什么的都没话说,人也漂亮聪明。”念苹几乎冲口而出,情绪激昂。

“初蕾为什么不愿意,是因为她说的那个梁家的老大?”有根好像听初蕾说过,而那时初蕾是以未婚夫相称的,看来感情很深的,念苹不会是看到古家而想棒打鸳鸯吧?怎么看念苹也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封建家长啊!

“她倒不是真的喜欢那孩子,只是那孩子真的挺喜欢她,而各方面又对了初蕾挑人的条件,所以选了他。看我不乐意,于是很爽快的答应分手了。”念苹哀怨的说道,根本就没注意到有根探索的目光。

“你不愿意,不会是因为梁家那小儿子,娶的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吧?”有根看着很烦很烦的念苹,好一会儿轻轻的问道。

“有这个原因在,我不想与那个女人共同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但这不是主要的!”念苹坐直了身子,怒视着有根,她觉得有根在污辱她,“初蕾是与致中谈过恋爱的,后来致中被杜雨婷抢了。如果初蕾再嫁给致文,报出去不觉得乱啊?又不是找不到人了,非往一个梁家湊?报上得说得多难听?初蕾一辈子的名声就完了!对了,你别告诉初蕾,我没跟她提。”

念苹发泄完了,还不忘记嘱咐一声,让有根别跟初蕾说漏了,她可不想初蕾会因为这点事而心烦。

有根点点头,这的确是问题,看念苹的目光也更柔和了,她果然是个很好的母亲,什么时候都把初蕾的需要放在第一位。

“初蕾不喜欢生意人,‘钱多是负累,钱少是疲惫。’她喜欢小富即安的生活方式,古家明显不是这个标准;况且古家在台湾被叫成红顶商人,说白了,就是政治圈里混的人。你和初蕾都不喜欢这种生活方式,勉强自己似乎也没必要。”有根就事论事。

“所以你也不支持?”念苹真的觉得很可惜呢!

“古家为什么会看上初蕾?”有根还是疑惑,想想问道,他可不相信什么亲上加亲的鬼话。

“觉得她合适。”念苹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通,想想又得意起来,“我没教过她呢,你看看,做得多么乖巧!”

有根想了想,看着念苹,“你不觉得乖巧得过份了?她连古老是孟晓东的挂名弟子都知道呢?你去找找老报纸,你告诉我哪一张有写?”

“孟晓东的挂名弟子?我有说过吗?”念苹愣了一下,自己刚刚只带了一句孟先生的《击鼓骂曹》而已吧?上海人喜欢京剧的不多,她更喜好昆曲。所以对京剧名家还真是一头雾水的,没想到连有根这山地人也知道京剧?

“五十年代初,古先生夫妇新婚后就避居香港。得蒙余派名伶孟晓东的指点,算是半个弟子。你看,你都不知道,而我是因为要与古老做生意,特意去查的。报纸可看不来这些,初蕾从哪知道的?还有古太太,开司米披肩,还知道给她亲手披上,即使其它的礼物不拆开,也能知道她的品味如何,这叫神来之笔;还有送他们家的孩子们钢笔,心思多巧,古太太是很严格的母亲,五个子女这么大了,在她面前是大气也不敢出的。而且她也不主张溺爱小孩,所以孩子们用的东西,都不会是最好的。初蕾想得到一人送一支好钢笔,这既是他们需要的,也是古太不会产生恶感的礼物。所以她是非常之了解古家夫妇的,我觉得她甚至比我更了解。”

“你是说,其实她是想嫁进古家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念苹兴奋起来,有根想撞墙了。

“我是说,她不想嫁给启允只怕是因为太了解了,所以不嫁。”有根敲着她的脑袋,“你有什么?除了你的姓氏,再就是这间学校,还有几块地、几间小公寓,身家也就几百万吧?古家为什么非要娶初蕾?配得起古家的世家又不是没有,一大堆人排着队等着呢!”

“可是当初古太太的娘家还不如我呢!”念苹不服气了。

“盛小姐,你说说,你在台湾除了您的姓和这点钱,还有什么?古太太身后可是有林家的!古老说你比古太太当年强,你就信啊?还有,古老当时可是除了大把的土地,其实等于什么都没有,身上还背了一个汉奸的名声,不然,你以为他们婚后为什么去香港?再有就是,古太太是续弦,启允可是长子!”有根真是服了念苹,她这脑子…

“是啊,那为什么?”念苹一呆,是啊,这段历史她倒是知道的,但是真的没联系在一起。

“不太清楚,主要是他们跟你谈的时机让我觉得有点突然。”有根若有所思。

“时机?”

“那时的你的确是什么也没有,所以也许我想多了,他们那时真的看上了初蕾,觉得他们今时今日的身家与地位,也许真的更看重了媳妇的名声与性格了。”有根摇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请我吃饭,怎么说我也费了这么多口舌。”

念苹懒得跟他计较,他到时间会说出来的,收拾东西带他回家,她正好把面包给初蕾带上,让她吃新鲜的,顺便也给有根下了任务。

“过会,你试探一下,看看初蕾的意思。”

有根得意的点头,这可是进了一大步啊!表明现在念苹多少已经有些信任他了。

致中的问题

“初蕾!”楚蕾放学,抱着书,刚到家门口,阴影处,致中闪了出来。吓了她一跳,多久了,她又把这位给忘记了。拍拍脑袋,真是太没有为人替天行道的自觉性了。

“你啊!进来坐。”楚蕾抚胸站了一会儿,平定了心情,伸手按铃,请他进屋。

念苹、有根看到初蕾领着颓废的致中进来,都微怔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念苹起身,柔声笑道,“致中来了?”

“伯母!”致中有点瑟缩、拘紧。

“这是张叔叔,我妈的朋友。”楚蕾顺便介绍了有根。

“您好!”致中更加的不自在起来,有根那种随意的气派,隐隐的给他莫名的压力。

“你好,初蕾请你朋友去书房坐吧,过会吃饭叫你们。”有根很随意的吩咐着,就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楚蕾点点头,有根说得没错,致中来找自己,应该是想谈谈,而当着这么多人,的确没法谈,带着致中进了书房。这里曾经是寒山的领地,后来初蕾摆上自己和念苹的书,两人当办公室用,不过还是以初蕾用得多,念苹一般在家就是休息了。

阿芳送上水,替他们关上门。楚蕾静静的与致中对坐在书桌的两端,致中看来很憔悴,头发乱成一团,下巴也青青的,很有奶奶书中那种浪子颓废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不是应该笑话我,自作自受吗?”

“你又敏感了,我什么也没说,是你来找我,我本来是想静静的听你诉苦,然后替致文、致秀安慰你一下,请你好好吃顿饭,仅此而已。”楚蕾微笑起来,此时致中敏感得像个长满刺的刺猬。

“替致文、致秀安慰我!在你心里,我其实什么也不是对不对,不过是致文的弟弟、致秀的哥哥?”他神情更加悲哀了。

“致中,你是不是觉得你有老二效应?”楚蕾突然心念一动,有些好笑的看着致中。

“什么?”

“你在家里是老二,致文从小品学兼优,性格温文而雅,是大家的骄傲;而致秀是你们家惟一的女儿,是大家的宠儿,而致秀也不负这份疼爱,从小乖巧懂事,从不让人操心,于是在他们中间,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是啊,他们都很优秀,走出去,人家会说,你是致文的弟弟啊,你哥哥真棒;再后来致秀长大了,他们又会说,你是致秀的哥哥啊…就好像从来就没人知道,我是梁致中,我既不是谁的弟弟也不是谁的哥哥。”致中苦笑起来,看来这些日子他的确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以前骄傲的他,一定不肯承认的。

“唉!”楚蕾轻轻的叹息着,原来奶奶把自己的老二效应,写在了致中身上,把她的妒忌,她的愤怒,发泄在这个男孩的身上。心境竟然有了不同,温和的看着致中,“致中,你有没想过,其实当致文的弟弟,致秀的哥哥是件很幸福的事?我常想你的坏脾气是不是因为他们太宠爱你,把你宠坏了。”

“他们宠坏我?”

“没有吗?”楚蕾静静的笑着,“你明明知道致秀带我去你家是要介绍给致文的,可是你偏要快他一步的抢走我。可怜致文就默默的接受并且离开,给你让出空间;致秀永远跟在你身后给你善后,为你着想,时刻为你担心,却从不肯对你恶语相向,这还不是宠?”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个乱发脾气,要糖吃的坏小子。”致中解嘲的苦笑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是啊,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楚蕾笑了。

致中看到楚蕾温和的笑意,本来愤怒心慢慢的平复下来,好一会儿,“初蕾,对不起!”

“没有谁对不起谁的,我们那时的确不合适!”楚蕾淡淡的笑道。

“雨婷要跟我离婚,我不知道跟谁说,我爸妈不管我,致秀现在很忙,而大哥…”致中很苦恼的抱着头,雨婷被接走之后,他一直在痛苦之中,可是他又没人可以述说,大家都说他错了,他活该。当雨婷真的提出离婚后,他又茫然了,这是他要的吗?

“你想离婚吗?”楚蕾明白,想了想,

“我不知道,我真的觉得结婚是个错误,以前真的很好,可是为什么结婚就变了,她就像过家家酒,我加班,她就会说我不爱她了,我说我想吃韭菜盒子,她却给我三明治。还有我的衬衫…”

楚蕾静静的听着,和她当初想的差不多,雨婷这样从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孩,是不可能成为合格的妻子和母亲的。当然,如果致中有当年夏寒山那样的经济基础,能一直把雨婷当公主一样捧在手心,倒也问题不大。

只是天使面对现实时,就会发现婚姻就是这么的残酷,由柴米油盐,俗到不能再俗的问题所组成,只是奶奶一直活在梦境之中,不屑为这琐事而浪费笔墨罢了。

“我错了吗?”致中看楚蕾又不说话了,有些怯怯的问道。

“不,你真实的表达了你的需要,只是你忘记你的对象是雨婷了。”楚蕾斟酌了一下,这是别人的婚姻,她不想过多的参与。

致中看着楚蕾,好半天,“我很蠢是不是,我怎么会认为雨婷比你好?”

“如果你娶我,结果可能差不多。我最多比雨婷好一点的是,我知道给自己请个钟点工。”楚蕾微微一笑,家务事,她也不太会做,所以只能凭着家里有点钱,不会让这点小事,来影响到家庭的正常运转罢了。

“可是你不会认为我应该放下工作来陪你…”

“致中,曾经你认为这是雨婷爱你的表现!她爱你、崇拜你,她以你为天!”楚蕾想了想说道,不是嘲讽,而是探讨。

“可是我在这种爱中要喘不过气来了。”致中欲哭无泪,“更何况我只是一个药方,一个备胎!”

“一年多前,也是在这个房子里,小方已经告诉你了真相,可是你还是一头闯了进去,你认为他在欺骗你,是我串通了他,只是希望你和雨婷分手。”楚蕾微笑了一下,有点想不通,一年前怎么说,他也听不进去,现在却拿这个说事?

“那时的我很蠢对不对?”致中垂着头。

“不,不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是觉得你笨,可是今天回过头来想,你应该是不服气吧?我们很像,太骄傲、太自我,当或者说用骄傲与自我来,掩饰自己的自卑。当我们众口一辞的说你错了,你看走眼了。于是你会觉得我们不是在批评雨婷,我们批判的实际上是你的眼光。你那时坚持的不是爱情,而是一份自尊心。”

“你觉得我该离婚吗?”致中沉默了半晌,可怜巴巴的问道。

“致中,我不能跟你说对与错,我没有经历过婚姻,也许将来我也会有类似的困惑,但有一点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会努力正视问题。”楚蕾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谢谢你!”

“我也应该谢谢你,你也给我上了一课。”楚蕾微笑着。

致中的麻烦

致中深深的看了初蕾一眼,默默的离开了,他没有留下吃饭,楚蕾也没留他,他此时心情应该不在吃饭上。

“要离婚了?”念苹似无意的问道。

“可能。”楚蕾‘卟’的笑了出来,看着念苹,“不用装得不在意,其实若是有点幸灾乐祸,我可以理解。”

“你劝他了?”有根笑了,给念苹和楚蕾各挟了点菜。

“当然得劝,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楚蕾瞪大眼睛。

“唉,傻丫头,就你心眼实在。”念苹白了她一眼,有点心疼,想想要是夏寒山要离婚了,来找自己哭述,她一定大笑三声,一脚把他踢走。还是女儿善良,挑了一块好鱼肉剔去刺,挟给了楚蕾。

“唉!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就你这样的放在外头,还真让人不放心。”有根长叹了一声,摇摇头。

念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偷看楚蕾,一脸的不自然。看楚蕾没看自己,狠瞪了他一下,“说什么呢!”

“你以为她是在劝人家不离婚啊!她是怕砸她自己手里,那小子万一离了,天天来缠她怎么办?这种货色,送她,她都不要,自然要好说好聚,让人家和好,她才能刀切豆腐两面光。面子有了,里子也得了,这丫头就是属狐狸的。”

“张叔叔,别用你阴暗的心理来想我,事实是,我并没有说该合还是该离,这是他们自己的事,自己学会面对就完了。”楚蕾抿嘴笑着,摇摇头。

念苹总算明白了,女儿只不过是片叶不沾身,不想让致中或者那个雨婷缠上,于是由他们自己绕去,管了那边麻烦,不管也麻烦,这么顺水推舟最为圆满,这是自己那个冲动的女儿吗?

“不过你做错了!”有根却直视着楚蕾,不认同的摇摇头,“劝合或者劝离,还有这样的相当于什么也不说都是错的。”

念苹和楚蕾都怔住了,想想,有根在说什么?

“事实上,惹上梁家就是你的错。算是原罪吧!”有根摇摇头,想想对他们母女安抚的笑了笑,“惹是我,现在处理起来也觉得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办法,没事,我会处理。”

“你是说,不管做什么,致中实际上已经缠上我了,所以无论现在我做什么,他都是个定时炸弹?”楚蕾一下子明白了有根的忧虑。

念苹一下子脸白了,致中可不是致文,他会做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发起疯来,初蕾将来怎么办,她可碰不起。

“有根!”

“放心,我会处理。”有根拍拍念苹,笃定的安慰着念苹,转头看着楚蕾,“你呢,长大了,有什么想法?”

“别用父亲的眼光看我,不过您说得对,现在是有点麻烦。”楚蕾笑了笑,“让我猜猜您会怎么做?致中的公司对他不满,如果你正好认识公司的老板,提拔他一下,最好让他出国给他一个美差,然后最好永远也别回来?”

“能想到这层就很好了,不错!”有根不置可否,转头笑着安慰念苹,“所以,初蕾不用你担心的,她这个年纪能想到这层,很好了。”

念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也许真是这样,女儿长大了,她知道如何处理问题,事实上她一直处理得不错,但还是不安心,给有根做了个眼色。

“初蕾,听说你和致文要分手?”有根会意,似做无意的说道。

“还没跟他说,不过最近的几封信我都没有回,等致秀去美国之后,由她跟致文解释吧!”

楚蕾有点闷了,虽然答应了念苹,但致文怎么说也在她心里占有一定的位置,她也认真的当作终身伴侣那样认真的和他交往了这么长时间。

“为什么不亲自说,打一个电话其实也费不了什么事。就算办签证去一次也没什么,你应该自己来处理的。”有根摇头,这不像是楚蕾行事的作风。

“等致秀过去再说吧,致秀觉得,由她来说会比较好。而我想也许有家人在他身边会好一点。”楚蕾倒不是怕致文怎么着,只是觉得有致秀和小方在会安稳得多。

“现在放假中,要不要跟我回南部住些日子?阿公很想你。”有根看了念苹一眼。

“好!”楚蕾爽快的点头,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念苹送有根出门时,有点黯然了,抱着胸站在门口,“我是不是错了,初蕾似乎有些难过。”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一点反应都没有就麻烦了。总有过程,古家的事,你别问了,等致文的事告一段落之后再说。”

“嗯,我知道。”念苹点头,有根轻轻的拍拍她的肩,上车离开。

在致秀结婚前,致中决定要去找回雨婷。致秀特意抽空过来看楚蕾,致中去接之前,回家和父母与她谈了谈,如果只是为了责任而再在一起,她真的觉得有点问题,而致中却说,他是和初蕾谈过之后的决定时,她决定来和初蕾谈谈。

初蕾看着致秀的脸,突然觉得她又可爱起来,原来自私的感觉这么好。致秀站在致中的立场在想这件事,于是虽然有些自私,但却真实。

“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太自私,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初蕾,我…唉,我真的很佩服你可以这么豁达的宽容他们,帮助他们,可是致中毕竟是我的哥哥,我觉得…”

“我笑是因为你比我关心致中啊!”初蕾轻轻的捧着致秀纠结的小脸,“我只是以一个朋友,一个旁观者的心态理性的在分析,但你才是真的在关切。”

“初蕾,你总这样善解人意…”

“拜托,致秀,别这么文艺。”楚蕾敲敲她,坐在她的身边。

“初蕾,你觉得他们这样对吗?”

“我不知道,真的,我跟致中说过,我没有经历过婚姻,他现在遇到的问题,明天我也说不定会遇到,我只能说,我会选择面对问题罢了。”

“所以你并不是让二哥去和好,而是让他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