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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处他们安排在哪了?只一年,你要不先买处方便的宅子,等我休假过去帮你布置?”身为人家的女友,总得关切一下男友现在的生活,再说她一向很注意,自己的领土神圣不可侵犯。启允的住宅只能交给她来布置,再说一年后,她也要住的,自然要处处体现她的味道。

“行了,我住办公室楼上,这边的人帮我们看了几处,拍了照片,我已经让人寄回台湾了,你挑一间。至于说布置,还是算了吧,等您休假还不如等您辞职。记住,只玩一年,多一天,我都不干。”启允一付我还不了解你的口吻,而最后一句,是恶狠狠的说的,快晚上八点了,还在办公室里,这丫头不会是干上瘾了吧?于是不得不重申一下他们当时说好的条件。

“你让我多做一天我都不干,累!”楚蕾长叹一声,“你呢?什么时候能回来开会?”

“小姐,我今天才到。”启允很喜欢听到她那浓浓的思念意味。

“唉!”楚蕾又长叹了一声。

“快点回家,家里的司机把你的车开到办公室楼下了,快去吧!”听不得她的叹息,那头启允才想到自己的任务。

家里给他打电话,说车到了,以为初蕾在家,打过去,才知道人家还在办公室里,老人就让司机去办公室楼下等,这边就通知启允,让他跟初蕾说,怎么说也是启允送给初蕾的礼物,自然亲口说才有诚意不是。

“车到了?”楚蕾倒不觉得惊喜,昨天还是启允接送,而今天早上是打车来的,没想到晚上,定的车就到了。看来启允还真是掐准了时间的。

“嗯!你还是请司机吧!这么累,晚上开回家实在不安全。”

“知道了!”楚蕾点点头,有点可怜巴巴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傻瓜,我挂了!”启允抢先挂了电话,他知道虽然楚蕾不是软弱的女生,但此时应该真的有点累吧?再说下去,就怕忍不住去订飞机票回去了。

楚蕾看了话筒半天,无奈的挂上,把资料小心的放进保险柜,才锁门向外走。下楼时,碰到了也正要回家的小蒋。

“才走?”小蒋看到她也怔了一下,也许是没想到她也才下班。

“您也是?”楚蕾只好老实的退一步,笑着说道,自己读的《蒋经国传》里,这位家庭观念很重,每天都回家吃饭的啊。

“有点事,拖了一下。小姑娘不要太拼命。”小蒋挥着手,胖乎乎的小个子,腆着肚子慢慢的下楼,楚蕾只好跟其它的随护一起,跟在后面。

门口停着黑色的防弹车,随护上前打开车门,老头准备上车了,想想,“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上,小姑娘不好一个的人。”

“不…不用,我的车在那儿!”楚蕾吓了一跳,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一辆明黄色的甲壳虫,在夜色之中倒是十分的醒目。而且在这肃穆的大院里显得很突兀。虽然不乐意,她还是不得不伸手指了一下。

小蒋随着指向看过去,看看车,回头看看楚蕾,再看了一下车,欲言又止,摇摇头自己上车离开了。

楚蕾想想老实的站在原处,等车开出了大院,她才走向那小东西,现在楚蕾很想、很想…杀了启允。

没错,她是很喜欢很喜欢甲壳虫,在二零一零时就十分喜欢,每每在街上看到,就会不禁感叹,精典款啊,什么时候都不会被淘汰…

到了这儿,正好在画报上看到这车还特意指给启允看,得瑟的说,‘漂亮吧!’启允那天说送她车时,她光顾着跟他辩论,没想到问是啥车,后来也就忘记了。

启允估计也是以为她知道,于是也没再提,刚刚小蒋一问,她才想起,她根本就不知道启允送的是啥车!可是看到甲壳虫,她就明白了,当自己说喜欢时,启允便记住了,倒也不是订婚礼物,这车没提前半年,哪能现在就到?

虽然感动启允的用心,可是这对此时的楚蕾来说,也很不是时机。行政院里不管公车还是私车,全是黑色。再说了,就算现在经济好了一些,台湾还是处在物质相对匮乏的时代之中,很多低层的公务员别说开车了,自行车看有没有。自己坐着这么显眼的进口车进出,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富二代?

司机她认识,是古家的老家人了,看到楚蕾过来,忙出来替楚蕾打开车门,“夏小姐。”

“李叔,麻烦您了。”

“哪里,老爷吩咐这段时间就跟您,等您学会了,我再回去。”老李回到驾驶室,边开车边说道。

“少爷刚打电话了,让我请司机,说如果时常加班,自己开车不安全。”楚蕾笑了笑,看着老李,“您有可靠的人介绍吗?”

“我打听看看。”老李很有分寸,笑着点头,送楚蕾到家,楚蕾让他把车开回去,省得他出去打车,明早再来接。老李想想也对,也就不推辞,自己把车开回了古家。

念苹已经跟有根回了南部,今天就算是去了,也没有时间上去看看,跟阿芳打了个招呼,回到自己的房间,泡在浴缸里闭目养神,刚刚小蒋摇头是什么意思?

想想后世里,政府里公务车辆也都是黑色的,公务员开辆好点的车,也是要上传到网,让大家查查身家,凭你那点钱,怎么买得起…

不过,算了!就算是小蒋觉得有点轻浮,也无所谓了,她也只干一年不是。正好让他明白,自己从来就不是政治人物。

第二天当她还是坐着小黄车,进了大院时,所以人都不禁停下了匆忙的脚步,连刚下车的宋某人都吓到了。愣愣的看着那辆小黄车开走后,想想没多想,直接把她拎进了秘书长的办公室。

“夏小姐,我还以为你挺稳重的,你看看,那是车吗?让民众看到行政院竟然还有这样的车进出,他们怎么想?”即使是气极了,宋某还是保持了克制。真有修养,想想若是自己老爹看到下属这样,估计直接就说,‘要车你回去!’

“那是礼物,启允送的。”楚蕾挣扎了半天,只好低声解释道。因为是礼物,不得不接受。因为是未婚夫的礼物,所以价钱与她无关。

“我不管,马上换车。”宋某的脾气终于上来了。

“是!”楚蕾只能点头,也对,七十年代末,政府全是大黑车,猛不丁的冒出个小可爱,是有点突兀。

准备退出去时,宋某本来已经坐下了,又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楚蕾只好定下来,等着他的吩咐。

“你看看!”宋某把报纸扔了过来。

好在此时台湾的报纸都是三大张,格式的固定的,第一张是政治版,海内外的新闻,再就是政府的文宣,包括小蒋昨天的下乡照片等等。因为这块是自己负责,她认真的看了一下,还好没错;

第二张是民生问题,说起来也没什么,哪里发了命案等等,她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于是也翻过;

第三张是娱乐版及副刊,楚蕾已经习惯在看第三张看到自己,于是赶紧找了起来。不负众望,她看到了自己和父亲吃面的照片,这张内容不用看了,最坏就写成她公私不分;可是下面却是车的照片。昨天才到,今天早上就有照片了?

细看内容,原来是某记者晚上睡不着觉,于是乎出来散步,再后来,发现行政院里停着一辆与政府完全无关的车,无论车型与颜色都不该是政府所有,拍下照片,抄下车牌。因为好奇,于是就在那等了一会儿,八点左右,一漂亮女生从大楼出来,径自上车,骑机车跟了一会,才知道,此女乃行政院中文秘书夏初蕾小姐,而车后来开回了古家的大宅。

楚蕾也想拍桌子了,你们家出来散步还会推个机车?再说了,昨天出门口的还有小蒋,他却只说自己。还说抄了车牌,晚上八点钟,你上哪查去?

“看到没有,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宋某看到楚蕾的脸,放缓了声调,挥挥手,“行了,我会解决,你回去工作。”

楚蕾把报纸还给宋某,默默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低头想想,起身再回到了宋某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宋某正想说什么,内线电话响起,他只能示意楚蕾坐下,自己去接。

“我看到了…是,我早上已经跟她说过了,她还小,不懂事,她答应换车了。是…好…”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楚蕾觉得自己啥也不用说了,这就是现实。

三姓家奴

“还有啥事!”宋某放下电话,聪明的不再提了,故意问道。

“没事,对了,二二八的活动,我昨天起了个思路,过会送过来给您看看,主要是想问问院长,是怎么公开,还是有步骤的给民众一个接受的过程。”

“你有想法?”

“要不要找历史学者来开一个研究会,先把资料给他们,由他们发表自己的看法。慢慢的研究的文章出来,到了二月底时,民众们应该缓冲得差不多了,有了思想准备,院长再发表公开史料,办国有二二八纪念馆的愿景。把当时的死难者,不论本省籍还是外省籍的,一齐放进去,他们都是受难者,他们都是日据时代残留的牺牲品。”

宋某昨天也回去想了一夜,不得不说,‘二.二八’无论是谁都不敢碰触,退守之后,老先生非说二二八惨案是赤匪做怪。于是杀了一批。再后来,道歉了,赔偿了,但认错却没有。现在全部推翻,还原历史,有几个人会相信?

再说了,退台的那些外省人干吗?要知道,从二二八到三月初,国军返台前,死的全是外省人,而且死法极其的悲惨可怖,他是看到当时的照片的,即使只是照片,他也捂嘴冲出去吐了。所以即使这些年一直说,要亲民,要如何如何,可是每每跟那些本土乡民握手时,他的脑海里就满是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

公开这些,那些外省人的心里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每每与本省人接触时,就有这样那样的阴影与对立?

现在初蕾说要循序渐进,一点点的透出风来,让民众有慢慢的接受的过程倒是好主意。至少到时反弹也不会那么大。

“我和院长再商议一下。”宋某讲究上下级关系,自然不会轻易的答允。

“还有,我想派人给院长拍一组生活照片,比如给孙子当马骑,比如和夫人一起在花园看花等等…”

“想改变民众对咱们的看法?”

“对,与神一样的老先生比,院长亲民、务实,传达给民众的是,我们政府不同了,我们都是人,我们和他们一样也是有喜怒哀乐,有家长里短。”

“洋派作法!我知道子。”宋某笑了起来,深深的看了楚蕾一眼。

小样!跟他玩这个?绕了一大圈,还是在为她的车,做最后的努力。院长都亲民了,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了,那小秘书有辆进口车又怎么样。不理她!楚蕾只好再退了出来,看来这招不灵。

回去继续做好像永远也做不完的事,到晚上快下班前,电话终于来了,院长召见。

锁好重要文件,赶紧上楼,宋某与小马哥都在,小蒋戴着大方框眼镜看着什么,她关上门,老实的站在原处。

“过来坐。”宋某叫她过去,拍拍他边上的沙发,表情很轻松。

楚蕾松了一口气,对小马哥笑笑,自己坐好,看看,年轻时的小马哥倒是有些帅气,比五十左右的他那娘娘腔强多了。

小蒋终于看完了,放下那个,抬起头,看到初蕾笑了起来,“怎么,未婚夫送的,就舍不得换?”

楚蕾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瞟了宋某一眼,只好陪笑。

“其实不换也可以的,我是个子高,不然我也想买一台了,当然我买不起。”小马哥可能跟小蒋很熟,看上去不像是秘书,而是儿子了。不过后世上有说过,基本上政治上,小马受小蒋的影响远远超过他父亲对他的影响。

“买也该买黑色,那么亮的颜色,让民众怎么看?千金小姐跑出来做事,能做什么?”

“千金小姐为什么不能出来做事,而且为什么不能做得很好?我晚上就给我妈妈打电话,让她再录一套新女性节目,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新女性不但能诚实肯干,更加优雅动人!”楚蕾毛了,这是什么话,新女姓就该穿着黑西服,穿中性衣,一脸老姑婆样吗?

“跟您说了,这丫头棱角还没磨完。”宋某再次笑了起来。

“小孩子嘛,你说的新女姓节目倒是可以,快点录,新女姓要能干,要顾家,也要优雅动人!这很好。”

楚蕾其实刚刚也就那么一说,念苹才没空管这个,她马上要订婚了,订婚之后再就忙结婚的事,事情一大堆,哪有这个美国时间。

“要不别找我妈了,让三少夫人,还有我婆婆一起出来做。他们高学历,平日就相夫教子、热心慈善,而且他们正好是两个年龄段,正好给一些同龄人一些中肯的建议?”

“出了主意就想跑?你妈,你婆婆,都跑不了,老三家的…就算了吧!”小蒋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院长,其实我觉得三夫人很重要!”宋某轻轻的说道。

小马哥也点头,“是啊,院长,如果三少奶跟两位伯母一起在电视上教大家一些新女姓的思想,更有号召力。”

其实楚蕾想的是,如果三少奶上电视,正好又是蒋家亲民的最新力作,比让‘孙子骑小蒋’更有感染力。

小蒋想了想,好半天才点了头。转向另一头,拿笔轻轻的敲敲自己桌面,“初蕾,你说要先请专家研究,请谁有想法吗?”

“找几个骂您或者老先生最狠的,但颇有名望的出来。民众不会相信官派的学者。”

小马哥卟的笑出声来,而宋某想撞墙,小蒋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知道雍正吗?为何他不杀曾静,而乾隆一上来就杀了?”

“因为雍正说,骂他没关系,不能骂他爹,于是乾隆上来就把骂自己爹的曾静杀了。”楚蕾笑着回答,这典故太熟了,她接着又说道,“您知道唐太宗和魏征吗?”

“魏征最后可是被鞭尸了。”小蒋收回了笑脸。

“可是因为有魏征在,唐太宗成了一代明君,您别急,听我说完,我并不是说魏征如何,而是唐太宗聪明的利用了魏征这个三姓家奴,向投诚者表明,他不记旧恶,连当初主张暗杀我的人,我都能重用,其它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说白了,那些人只是工具!”

“你导师听到你这话要杀了你的。”小蒋白了她一眼,轻轻的敲了一下玻璃板,“三姓家奴,魏征要是听到这话,只怕要跳出来掐死你。”

宋某可是很了解小蒋的,看这情形,知道他动心了,想了想,“要不要我去看看挑几个出来给您过个目?”

“要控制,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事初蕾来办,出事你一个人担!”小蒋抬起眼帘,定定的看着楚蕾。

楚蕾笑了,点点头,不是说她自信,而是她从小的环境一直让她明白暗示的重要性,她会让的那些人明白,报上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新观点!

大师

楚蕾的车是不能开了,回了办公室,给古老打电话,让李叔别来接了,她打车回去。

古老也不傻,笑了半天,说,过会公司的车会来接。楚蕾能说啥,只能苦笑。

刚打完电话,宋某就过来了,递上了一份名单,而第一位就是李敖大师。楚蕾觉得非常有趣的是,李敖大师十一月刚刑满释放。此时在政治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任副研究员。

身份合适,而且主要是在楚蕾的固定思维里,让自己改变看法的文章就是他说的,所以惯性的就锁定了他。

“这个人不好惹。”

“前提是,他说话有多少人听。先让他写专栏,批评时事,转头慢慢的涉及一些旧事,我就不信,观念不能让我改过来。”

“丫头!小心别玩火。你来镀金的,别玩过了。”宋某善意的提醒。

“是啊,时间本就不多,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真的回去做了少奶奶,总得有点什么东西让自己骄傲吧。”

楚蕾深吸了一口气,把资料放入自己的包里,看看时间,古家的车快到了,对宋某点点头,赶紧向外走去。

宋某轻轻的摇摇头。

古家的车在门口,当然门口还有一群记者,就等在车边。

“夏小姐,请问为什么换车了?”

“那车太小,我自己又不会开,让司机大叔那么将就我,就太不好意思了。”楚蕾看到有人围着车,自然知道为何了,马上站住了,笑着正面回应。

“那为何要买?”另一家报纸的记者忙问道。

“订婚的礼物!”楚蕾脸一红,低头看看表,“对不起,我真的有事,下回聊。”

她笑着挥挥手,自己开车门上车,“李叔,去政大!”

老李默默地启动车子,慢慢的驶了出去。

“对不起,李叔,让您为难了。”

“哪里话,老爷和夫人看到车运来时也吓了一跳,但想到如果说不让您过目一下,少爷的心意如何传达。”老李笑着。

“姨丈应该提醒一下我的。”楚蕾叹了一口气。

“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又上报了。”李叔露出了难得的幽默感。

“唉!”楚蕾长叹一声。

政大并不远,因为楚蕾有行政院的工作牌,车直接开进了校园,绕了一圈才找到国际关系研究中心。

到了李大师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办公室里高朋满座,欢声笑语,四十岁上下的李大师很有派的坐在中间,倒真是英俊啊。

“啊!你…”一个学生认出了楚蕾,事实上全都认识,只是那个小男生显得有些兴奋。

“是啊,就是我,抱歉,打扰大家了。”楚蕾已经习惯了,看到边上还有叠起的圆凳,拿了一个下来,坐到了边上,“你们继续,我正好学习一下。”

“有美女过来,让我们怎么说?”李大师瞪着眼,又引来一阵笑声。当然让其它在座的女生有点尴尬。

“这儿最不缺的好像就是美女吧?”楚蕾哑然失笑,被称为美女当然高兴,但是树敌就不好了。

“政府的新面孔到这儿来,小蒋不会是想来拢络我吧!我可是不会跟蒋光头有任何的妥协的。”李大师终于正色了,刚坐牢出来,还有这份风骨,还真是不容易。

“我在行政院只是实习生,对政治也不太懂,所以来跟李大师学习讨教一下,省得白目不是?”她最后一句用的是闽南语。

此时还没人叫过李敖大师,现在被楚蕾叫了,李敖从开始的不习惯,到马上挺起了腰杆,他最大的特色其实就是一个狂字,狂傲就是他一惯的生存态式。

“小蒋知道你来找我吗?小心饭碗!”

“安了,李大师,夏小姐此时最不担心的就是饭碗了。”一个女生笑道。

楚蕾也不介意,摇摇头,“饭碗是小事了,我是学哲学的,后来转学文学,也读过您的文章,很受启迪。各位知道,我将要嫁入南部,但是最近我读了一些资料,内心十分的惶恐。正好有同学们在这儿,大家一起探讨一下。我想请问李大师,撇开老先生不谈,在您看来,以后十年,我们岛内的主要矛盾在哪?”

“十年?小蒋有想后面十年的问题了?是小蒋想的,还是你在想?”

“大人物的思想怎么会是我这样小女子能揣测的,是我自己有些困惑罢了,要知道现在我的身份有点尴尬,本身是外省人,可是马上要嫁入南部本土士族,所以看到双方对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阿公是南部老人,很可爱,我很喜欢他,而且我父亲在南部行医,最近我也常去南部乡下,那里乡民真的很好,看到我都会亲热的叫我蕾蕾,会问我啥时结婚,会叫我未婚夫为后生仔。我真的很喜欢他们。但我从小在台北,我周围的朋友全是外省人,他们非常温和有礼,他们很多都是有修养的人,但为什么会对立?”

在坐的很多都是本省的精英,他们能在李大师的身边,多少也正是因为这点,他们反对对本土的歧视,反对独裁的统制。看楚蕾这样认真的提问,转头把目光投向了李敖。

“你困惑,那我怎么办?我也是外省人,我就反独裁,尚民主!”李敖瞪着眼睛。

“独裁,民主?那么,我想问问,什么是独裁,什么又是民主?”

“现在就是独裁,蒋家怎么时候问过民众的意思,让他们可以家天下的?”

“那换个角度,您觉得现在开放党禁,允许民选政府时,您认为可行吗?”楚蕾摇摇头,她认同的是凡事有度。

李敖愣了一下,还没人敢这么说,李敖也只是天天喊,但真的让他参与其中时,他还真没想过。

“如果我说,民主是要有过程的您同意吗?”

“我看出来了,你是来当说客的,你比其它人聪明,但我决不招安!”

楚蕾笑了,“我进行政院时,我阿公也说,‘咱们不招安霍’!”

学生们一起大笑起来。

李敖点头,“你阿公比你聪明。”

“是,我常常要聆听他的教诲。”楚蕾笑着,“说真的,我喜欢本省人,而且我马上是本省人的媳妇,我未来公公就常说,要我嫁鸡随鸡的。”

又是一阵大笑,气氛也就热烈起来,大家谈起了民主,谈到各自的困惑,楚蕾认真的听着,这种机会不多,天都黑了,大家还觉得意犹未尽的。

最后李大师终于会过意了,“你到底来做什么的?就是来找我聊天?”

“是啊,总不能大家以为我只会上报纸娱乐版,我也是有思想的千金小姐!”楚蕾做了一个鬼脸。

“有思想的小姐,请吃饭,你可是有钱人,请贵的。”一个学生喊道。

“没问题!”楚蕾点头,“你们挑地方,就算我请不起,我让我妈来付钱。”

又是一阵大笑,楚蕾成功打入了这个小小的团体。

曲终人散,楚蕾亲自送李敖回家,在车里,她拿出了‘二二八’的资料,双手捧给了李敖。

“这是机密!”文件袋上的绝字圈,让李敖瞬间清醒。

“快不是了,我申请解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