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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字辈,去哪个部门也不可能诸侯一方,没人会服我。不如找个小的部门,没品没阶的,我带人重头来做。”

楚蕾平心静气的答道,早上来时就想过了,二十五岁,负责一个部委,元老们一定不肯答应,吕姐姐堂堂的留美博士,回来连科长都没混到,这就是七零年代的现实,所以她也不想当出头鸟,更不想换个无能的领导,被炮灰。

“院长还真了解你,他说性格决定命运,只要你做了,你就会做到最好。”宋某笑了,看上去似乎有些欣慰的样子,“我会帮你留意,最好不像现在这么忙,结婚了总得顾家的。”

“谢谢你,秘书长!对了,我跟二号汇报过,我昨天跟一些学生吃饭了,这是名单,还有背景资料,”楚蕾把第二份文件递给了宋某。

“不用给我,他那儿应该比这个全,我转给他,他也只会说我们做贼心虚,算了吧!”宋某摇着手,表示自己也与他不熟一般。大有道不同不相与谋的架式。

“我当然知道他有全的,给你是报备,省得问起来,你啥也不知道。再就是我让你看背景资料,不是为了他。”楚蕾摇头帮他打开了单子。

宋某看了楚蕾一眼,扫了一下单子,别的名字不熟,可是马文不就是刚刚楚蕾在聘为助理的人吗?这些可都是反对政府的学生啊?但想想,楚蕾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还是茫然的看着楚蕾。

“这些全是本土家庭的孩子,连组合家庭都没有,而且全是穷孩子。”

“想培养班底?”

“我培养有什么用?我是女的,再过五十年,看我有没机会坐上头把交椅!”楚蕾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早知道找小马哥合作了,历史证明人家的祖坟上的确有冒过清烟。

这下宋某明白了,楚蕾培养的人将来是给自己用的。但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吧?她已经脱不了身了,现在投靠自己,还是扶植自己?

“别怕,你成功了,我日子不是好过一点吗?再说,那些学生们都挺不错,在学校里有影响力,又聪明,本省藉,将来这点会很重要。再有就是你自己了,盯死现在冒头的本省藉,绝对不可以让他们上位。您可是天子近臣。”

楚蕾笑着看着宋某,她很了解这个人,才干有,可是时运不济,于是后来进入了一个循环的怪圈里,再也起不来了,现在只要死死的咬住二夷子,不让他上位,一切也许就能跳过去。

“所以不是你培养的本省藉,一个也不能相信?”

“不是,而是现在老大的培养的,一个也不能信!”楚蕾笑着纠正他,把名单放到了桌上,“我妈说什么叫贵族?贵族是要有家传的手艺,看人的眼力!”

半年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七月,启允也终于完成了香港公司的启动工作,交给礼允后,飞回台湾参加初蕾的毕业典礼。

也不知道是给小蒋面子,还是楚蕾的论文真是不错,反正她第一名毕业了,而且作为学生代表致辞。念苹激动得都不知道怎么好了,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拼命的拍手,母亲能有的表情这位做完了。

吓得有根的眼睛片刻也不敢离开她的身上,是啊,没错,念苹婚后第一时间怀上了蜜月宝宝,现在阿公走路都带风。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生了,怎么让人不高兴?张家终于有了后代了。

古老一家也来了,六月时,楚蕾正式辞职,助理马文也跟着出了行政院,转为私人助理。古老就明白,楚蕾离职只是暂时的,应该还有更重要的工作等着她。但这话他没跟古太说,只说启允是长子,传统的他还是希望由长子继承家业,于是让礼允去接替启允,顺便派去了好几位心腹大将去护盘子,此时他的心里也不知道,儿媳妇娶不得娶得?

正在烦恼时,康生到了。送来一份厚礼,竟然是他新公司一成的股票。古老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结果康生支吾了半天才说,是初蕾帮他拿了新牌照,这对初蕾来说也许事不大,但总得知道规矩。初蕾定然不会收了,于是送给老爷子也是一样的。

送走了康生,看看一成的股权证,古老沉思了。当初初蕾有回来提过,康生有意进入保险业,正在投表,她帮他投进了去了。当时她就得很随意,也没真的当一回事。那时古太倒是很高兴的,要知道,康生当初那么看不上初蕾,现在却被初蕾帮了忙,心里还不得怄死?

古老却不这么看,怄气是小事,初蕾怎么会帮康生?这才是重点!

问了初蕾,她的回答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古字,虽然分家了,可是他们真的过差了,我们也不落忍不是?再说,哪有永远的朋友或者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山不转水转,谁能求不着谁?再说那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事。

康生识趣,拿了股票来给自己,就算将来算起来,自己是康生的五叔,也联不到初蕾身上去。拿着股票叫来了初蕾,把康生的话一转述,由她自己定夺。

“您收下吧!不收得罪人。”

“蕾蕾!”古太惊声尖叫。

“姨妈,你知道我不爱钱。大堂哥一向喜欢走捷径,送给您,是亲戚,还好说,不用有什么负担,不收,他们只怕是以为咱们怨恨了,不给他们面子,于是他们就得再投别的门子。将来闯出大祸来,别人不会只说他们,挨骂的全是古家,到时可是更麻烦。”楚蕾揉着额头,细细的解释。

康生把“红顶商人”这个词用到了极致,他的儿子是二夷子夫人的干儿子,过年还得过去陪干妈吃年夜饭。再后来扁嫂上台了,人家亲自到人家里去做饭,人至贱而无敌,后来果然牵连了古太一家。实在不合算,所以即使分家了,楚蕾也不愿意真的放任他们自流。

“建立一个信和慈善基金吧!这个就当母金。”古老想想说道。

“这个好,做善事多,自有天护佑。”楚蕾点头笑道,古老这性子好,什么时候都不聚财。

古老也放下心来,初蕾没变,即使在权利的旋窝中打滚了一年,多了一分理性之外,她本质还没变,这就好。现在看她一身黑袍,戴头方帽,样子倒还真是很有些知性美了。

启允倒没那么多想法,抱着一大束天堂鸟坐在台下,等着初蕾演讲结束,好上台送给她。选天堂鸟是因为第一次见初蕾时,她无比怀念的看着花蓝中的那支天堂鸟发呆,就好像曾经有个美丽的故事一般。但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他也忘记问了。去选花时,看到天堂鸟,一下子想到那天初蕾的神情,便让店员包了一大把。

他回台湾那天是初蕾去接的,那时她在行政院的工作已经交接了,看上去轻松了很多。

两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夏家的后面的小树林里,慢慢手牵手散步,听初蕾慢慢的把这些日子发生的故事说了一遍。

“什么时候我也变值钱了,这么逼你,有意思吗?”启允理解不了。

“我也理解不了,这半年,他们并没说我将来会去哪。宋某好像也不知道,只说会给我机会有自由的家庭生活,不会再这么忙了。这话有点让我心虚。”楚蕾轻叹了一声。

这半年她很努力,虽然态度上,她和小蒋之间没有之前的亲切,但她已经自成体系,不再亲自向小蒋汇报什么。该怎么做,一般都是宋某在转达,除非小蒋一定要找她。

‘二二八’的纪念活动也因为有李大师的文章而倍受关注,楚蕾写的发言稿,小蒋一字不改的照念了。并且公开表示,筹建‘二二八’纪念馆,里面将供奉死于‘二二八’事件中的所有人。提出的理论是,无论是本省还是当时的外省人,大家都是受害者。

纪念馆的设计上除了是纪念馆,也是二二八档案馆,所有与二二八相关的资料全将转移到那儿。公开展出,由人民自己来判断是非功过。

而不靠谱的导师在报上开了一个专栏,回忆过去的故事,一天两千字,说说曾经在大陆经过的八年抗战,他和他家人经历的故事,因为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而且因为是真实故事,引来无数的共呜,于是引发了社会上一阵的怀旧情绪,而掩藏在这怀旧之中的,慢慢的反日的的情绪在社会中慢慢的酝酿起来。

再说二夷子,提醒过宋某之后,他也不是傻子,不用他动手,一些元老就能把二夷子的底翻个遍。但最后一击却还是楚蕾干的。

因为大笔的资金没有经过他,直接拨到了研究所,除了杂交水稻之外,还设计了几个新的研究方向,此时大家都对创新充满了热情。

二夷子是个很聪明的人,楚蕾莫名的敌视让他很奇怪,自己并没有得罪过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让夫人和古太套交情,希望缓和关系,怎么说也是天子近臣,他不希望一个小姑娘影响自己的前途。

结果不言而喻,几次宴会的‘偶遇’,楚蕾一幅好儿媳的模样,根本不跟那位夫人谈话,只是跟在古太的身后,当应声虫,给足古太面子,让李夫人只能铩羽而归。

怀柔不成,二夷子也不是吃素的,写了扬扬洒洒的一篇论文出来,说杂交水稻对台湾没有用,因为再过几年,现在的产量都太大,吃不完,再种就是浪费。

宋某忙叫来楚蕾,议题是她建议的,当然得由她来辩驳。

看完了二夷子的论文,说实话,二夷子若不是把自己当小日本,并且一心一意的走向独立之路,其实本人还真的是人才。他预见到了将来,台湾八十年代之后果然就有大把的米粮吃不了,卖又卖不出去,倒霉的就是那些种粮的农民。

“说话,我看李委员说得很有道理。”

“台湾最缺的是什么?”楚蕾看着二夷子,直视着他,也懒得让他猜,“土地资源!咱们才多大点可用耕地?如果有了高产的杂交水稻,那么集中耕种,其它的就可以种别的,蔬菜、水果,还有一些经济作物,您是农业专家,不用我说吧?再就是,看来您还真是农业专家,当然这也不怪您?其实您说得一点错也没有,就凭咱们这点台湾人,种什么光靠咱们吃,一定是吃不了的。但站在贸易的立场上看,我们吃不了的,就不能卖给那些缺粮的国家?像泰国,他们的大米输出,几乎是除了旅游之外的支柱产业,我们可以集中最好的土地资源,种植高质量的大米,迅速的占领国际市场。”

二夷子脸色灰白,没想到以为出奇不易,而这位小姑娘竟然直接给自己戴上了没有全局观的帽子。偏又不能反驳,因为此时是小蒋时代,虽然国际空间小了,但并没有关闭,出口是可以预期的。小蒋笑了,似乎只有这时,夏初蕾才能表现出自己的斗志。

二夷子完败,很快调离了行政院,去了农业部。表示继承人的资格被彻底放弃掉了。

新女性运动也随着电视节目的播出而引发了讨论,什么是新女性?吕姐姐是最大的反对派,写文章猛烈的抨击这个节目。

小蒋很恼火,准备对吕姐姐上个手段时,也是楚蕾及时的阻止了。永远不要用行政手段制止人民说话的声音,防民之口如防川,没有意义。小蒋虽然怒火中烧,但还是忍了下来,但条件是,楚蕾要处理好。很快,报上也有了反吕的文章,一条条的驳斥她所提倡的女权主义。

古太聪明的特意请吕大姐上节目,当场辩论,其实吕姐姐不是那种很会说话的,常常会有出尔反尔的现象,古太可不是吃素的,谈笑间把她那一派的声音被灭掉了。

但在楚蕾的提议下,古太聘请吕大姐管理信和慈善基金会妇女部,专门负责管理救助那些受虐的妇女儿童。这下好了,本来她就弄个保护妇女的专线,但没有那么多资源给她用,现在她无比的快乐的做她喜欢的事。有事做总不会再跑出去闹独立了吧!

“所以这半年你还是拼命的在做事?”启允叹息了一声,听她说话,想想都累。明明是累死人的事,却还在拼命做,“怎么脱得开?”

“这半年倒解脱了,做起来也没以前那么大的顾虑和负担了,反正想得简单了,有本事杀了我!”

“疯了!”

“虽然还是怕死,但真的放松了,感觉上院长在试探我的底线,而我也在试探着院长的底线。”转头看着启允,说了这么多,其实她也在问启允的底线在哪!

“你呢,还想结婚吗?”

“那阿伯给你多长的假期?要不咱们度一辈子蜜月,死都不回来好了。”启允啄了她的唇一下,算是回复了她的问题。

“十二月正式报到,但做什么没说。”楚蕾轻叹了一声,小蒋算不错了,一个假给了半年!想想又摇头,妈妈的,半年就被收买了。

意外来客

楚蕾没说啥,都是套话,先很感谢学校对自己这三年的“容忍”!再就是感谢老师教导、同学帮助;父母;公婆;还有未婚夫的包容…最后鼓励后学,努力奋斗,‘为国为家做新时代的弄潮儿!’

说完了,楚蕾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模范不好干啊!恶心别人之前,先把自己恶心了。

深深一鞠躬,万分感谢下面被她恶心到的人,灰溜溜的下台。启允抱着花就站在台下!

唉,报应,恶心完自己,别人之后,再被别人恶心一道,人生果然是恶心别人的,同时被恶心着。

“太俗了!”忍不住抱怨起启允来,但还是迫于无奈的接过。

全把的天堂鸟,想说明啥?记得第一次知道天堂鸟这种花还是在‘穷爷奶奶的大作中。忘记书名了,只记得某大少追求女秘书时,把人家房间里堆满了从新加坡进口的天堂鸟。

估计那本书不太脑残,总算还有一点现实的东西在里头,有钱人追求幸福总比穷人方便一点。因为至少浪漫是可以用钱来堆的。不过启允不是奶奶的人物啊,他总不会进了这虚拟的世界就跟着脑残了吧?那还能嫁吗?

“人本就活在世俗中,难得俗一次,总不能让别人献花吧!”启允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谁?”楚蕾警觉起来,她只请了父母公婆,夏寒山也接了她亲自打的电话邀约,本来说好的,但没想到他竟然没到,有点奇怪,夏寒山从不会拒绝自己的邀请的。但也好,至少,此时在楚蕾说到父母时,有根很快乐。

他没说话,往后指了指。楚蕾往后看,小马哥和宋某一起来了,小马哥还捧着一大束百合,毕业送百合?这丫脑子还真好!

再往后看,后排站着人中竟然自己那群班底也都来了,还穿西装打领带,就是不太像样就是了,忍不住抿嘴笑起来,向他们挥挥手。

终于校长大人也致辞完毕,大家和亲友团汇合,可以拍照留念,好记住人生这样少数几次的辉煌时刻。

似乎也就楚蕾的亲友团人最多,而楚蕾一边把启允送的花交给阿公,一边对启允笑道,“启允,小马哥送我花时,记得多拍几张照片,我要永远珍藏。”

“初蕾,你别吓我,我女朋友很悍的。”小马哥也开起玩笑。

“我要结婚了,怕啥。”她一边接花一边拉着他拍照。气得启允直跳脚,虽然明知道她看中的是三十年后的那位。

“调皮鬼!”古太戳了她一下。

“姨妈,这可是很珍贵的照片。”楚蕾顺便拉着古太,古老,还有有根他们一起合影,反正每张须要有小马哥。太精典了。

介绍他们认识完那些子弟兵之后,楚蕾挽着启允正要拍照时,不经意间瞟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慢慢的远去,楚蕾心念一动,放开了启允,对着那背影大叫了一声。

“致文!”

真的是致文,慢慢的回头,一身西装革履,与三年前的他有了些许的改变,但那温暖的目光却一直没变。

楚蕾飞奔了过去,启允当场石化,而念苹和有根一脸尴尬,古老夫妇虽然知道初蕾曾经与梁家兄弟有过一段,但谁也没放在心上,小孩子之间的事,做不得数。可是现在看到初蕾不顾一切的大叫着那人的名字,并且飞奔而去时,古家觉得一时间颜面扫地。

致文没想到初蕾会看到自己,他回来接父母的,致中实在不让他放心,看到初蕾已经步入了政坛,又马上要完婚了。致中的存在就有如定时炸弹,他课程一结束,就立马跳了飞机,想的是,一定要在初蕾婚前把致中押走。

好容易一切都办好了,他还是没克制住思念,偷偷的来观礼了,台上的初蕾显得羞涩不安,应该是心虚了,她不喜欢这样的荣誉。太洒脱的人是有害怕束缚的,荣誉对她来说就是束缚之一吧。

看到她未婚夫给她送上昂贵的鲜花;还有围绕在她身边那群朋友、家人,此时的她应该是幸福的。幸福就好,她真的幸福了,于是他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却不曾想,已经是公众人物的初蕾会当众叫住自己,并且跑过来,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古家那群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快回去,让人拍到。”志文挥着手。

“别怕,拍就拍了!”楚蕾在他面前站住了,没有动手抓他,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他,“谢谢!”

“只是听说了…我…我们明天就走了。”致文有点结巴,看看那边的人,“快回去吧,你公婆会生气的。”

“我会解释,可是如果现在让你这么离开,我会内疚一辈子。你履行了三年之约,而我没有,对不起!”楚蕾收回了笑容,向致文深鞠一躬。

“别傻了,你那时并没有答应我什么,那时你说,如果你没人追求,你会再给我一次追求你的机会。现在事实证明,你的行情很好。”致文摆摆手,苦笑着。

“致文,你很好,以前的夏初蕾是白痴,不值得你爱,请重新开始吧!”

“现在的你呢?不白痴也不会爱我!”

“现在的我不白痴了,可是我们之间却不再可能,而且现在的我,你一定不会喜欢。”楚蕾实话实说,此时的夏初蕾,连自己都不喜欢,更不要说老实巴交的致文了,不过,当初真的跟致文走了,也许也就没后面的这么多事了。可是后悔吗?好像不!

“错过了,是为了遇见对的。这是致秀对我说的,现在转送给你,你遇见了对的,好好珍惜。”致文又看了启允一眼,他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过来,也拦住子想过来的念苹。

楚蕾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是啊,你也是。一个对的人,也许就在转弯处。”

致文笑了,伸出了右手,楚蕾也伸出右手与他相握。人生的境遇就是这样,有时在真的要离别时,就变得珍贵起来,也美丽起来。

致文就那样消失在校园里,带着对楚蕾的遗憾也有感激。遗憾是他们真的分别了;而感激是,楚蕾没有拉着自己去见启允一家人,为他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而楚蕾也不愿意介绍,她不想为了向婆家表示自己的坦然来践踏致文的尊严,她能为他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困惑

回到人群中,有根忙笑道,“怎么让致文走了,一起去吃个饭,顺便为他送行!他们办了移民,明天就走了,想必是来告别的。”

后一句是对古家二老说的,念苹恨恨的看了楚蕾一眼,转头对古老笑道。

“多少年的朋友…”

“妈!”楚蕾有些不舒服,生女儿有罪吗?只是因为要结婚了,于是在公婆面前就像矮了一头一般。想了想,坦然的看着古老夫妇,“我前男朋友,分手虽是被迫,但我并不后悔。如果说不能亲口对他说声对不起,我会内疚一辈子。更何况他移民了,不再回来。”

“又没问你,解释那么多做什么?有根,走吧,叫了车没?这么多人,估计咱们的车不够坐。”古老笑了笑,这是家事,怎么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露一丁点,转头对有根笑道。

“放心,已经让人把公司的大客开过来了。”有根笑道,轻捏了念苹一下,念苹笑着挽住了古太的手臂,一齐向外走。楚蕾把方帽和袍子脱下,还给校务处,默默的走在后面,马文走了过来。

“蕾姐!”

“觉得我冲动了?”

“不是,刚刚觉得那一幕很有美感,然后觉得跟你跟对了。”

“为什么?”

“至少你有情有义,不会因为公婆和未来老公在场,而眼睁睁的让曾经爱的人孤独离开。”

楚蕾笑了,轻轻的拍了拍马文的脑门,“你小说看多了,还美感。”

出了校门,马文对等在边上的启允打了个招呼,就快步跟上了自己男友一起上了大客。但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回头看看楚蕾。

楚蕾笑着目送大家离开,看着启允,启允打开了车门,从刚才起,他就没再笑过。

上了车,那束花平放在后座,显得有些孤单。本就不适合一大把来插的,也只有奶奶同志会认为满屋子的天堂鸟会漂亮,只能算是她个人的虚荣吧。

“怎么想到送我这个?”楚蕾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是喜欢吗?我第一次去看你,你不是盯着那支天堂鸟发呆,脸上还挂着怀念的笑意,就好像在回忆很幸福的时光。”启允此时很不爽,脸臭得可以去演黑社会了。而且说这话时,带着明显的指向性。

“如果致文送的话,他会亲手去采摘一把石榴花,他以前说,石榴花像我的名字,夏天的初蕾。”

启允猛的一踩刹车,脸更扭曲了,怒视着楚蕾,“后悔了?觉得放弃错了?”

“启允,为什么不直接问我?问我那天看着那支天堂鸟想的是不是致文?还有,刚刚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致文会来,为什么我要不顾一切的跑过去?”

“我问了你会回答吗?”

“会,你知道我不说谎,你也知道,我并不想隐瞒你什么,致文与致中的事,你知道得很清楚,我从来就没瞒过你什么。”

“那么告诉我,为什么冲过去,我们快结婚了,当着我的父母,你的同事、下属、记者的面,你飞奔到另一个男人的面前,你置我于何地?”

“我当时来不及思索,是,现在想是冲动,可是重来一百次,我也会那么做。”

“所以你根本就没忘记他,那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拼命的对所有人说,你想跟我结婚?”

“我想跟你结婚,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对于致文,我感动、抱歉、还有无比的愧疚!刚刚只是当面的向他道歉,我并不要他的原谅,我真的做错了。

三年前我就该明白的告诉他,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白痴夏初蕾了,我给了他一个虚伪的希望。是虚伪,他刚说,三年前我对他说,如果三年内没人追我,那么我再给他一个机会追求我!所以他说,我并不用感到愧疚,我并没有给他承诺。

回想一下,这就是三年前的我,不敢负责,把人利用了,竟然还留下诸多的借口。我只是把他支开,然后想的是,把他培养成我所希望的那样。再过平静安逸的人生,我从来没问过他想不想出国,想不想成为国学大师,还自以为是的说他目光短浅,扪心自问,其实那只是我自己的需要。

我天天说夏寒山的爱情太自私,然后和致文分手时,我对自己说,爱情不能自私,我不能抛弃我妈妈…

其实我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你想知道我当初同意分手条件吗?妈妈不逼我嫁豪门,我就跟致文分手!我当时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她了,而心里想的不是致文的心疼,而是我怎么跟他说?他在这个游戏里,又何其的无辜?

所以我刚说了,让我回过头来一百次,我也会冲过去,那是我欠他的。”

“所以在山上,你那么难过,你难过的不是那封信,而是你觉得你利用了致文对你的感情。”

“这次也是,半年前我在路上遇到了致中,院长警告我,致中要清理掉。交给张叔叔处理,我害怕。我很清楚他们清理意味着什么,我给致文打了电话。我只说路上遇到了致中,并且恭喜他事业顺利。他急忙的说,他会带致中去美国,他一定不会让致中麻烦到我。

他这次回来应该就是来带致中走的,梁爸、梁妈没那个本事把致中带上飞机。他并不知道,如果他不带走致中,等着致中的是什么。但他却坚决的回来,他只怕致中会给我惹麻烦罢了。”

“这些事,你没告诉我。”

“怎么说,张叔可能有黑帮背景?还有院长可能为了保住我清明的政治形像,直接让致中人间消失?启允,知道吗,我无比讨厌现在的自己,我不敢在陌生的地方说话,每一个坐在我对面的人,我都会想,这是安全部门的眼睛吗?我努力想改变政府在民众心目中的形像,可是现在我却无比的畏惧,我所做的真的是对的吗?我真的不是在粉饰太平,不是在助纣为虐?”

“行了,别说了!”启允拥住了她,自己不在的这一年里,他以为她如鱼得水,却不知冷暖自知,她接触到真实后,再出来修补漏洞,转移焦点,说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时,她的心倍受煎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自己却为这么小事争风吃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长辈心思

庆功宴安排在夏家,有根觉得在家里,念苹累了便可以上楼休息,十分方便,而且最重要的是安全,他知道楚蕾被监视之后,夏家的保全工作十分的彻底,绝对不会出现窃听器,家里总得是放心说话的地方吧!

上次改建时就做了个大大的餐厅,外面的草坪也修整得整整齐齐,想的就是初蕾将来结婚了,年轻人开舞会,自助餐会,总得有地方,现在果然用上了。

饭店的人已经派人来了,各式美食摆在院子里,并支上一个个的小圆桌,可以三五一群的吃东西聊天,很洋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