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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肃穆而庄重。

梳发之后,昭儿挑了多大红色的簪花戴在我的发髻之上,我伸手碰了碰那话,竟觉得它十分美。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春婆婆从怀中掏出一根白玉簪,簪入了我的鬓间,道:“这根玉簪,是我年轻时夫人赠与我的,如今便送与你罢!”

“婆婆,这么贵重的东西……”那玉簪样式虽简单,却圆润光滑,陪了春婆婆这么多年却不见丝毫磕碰磨损,不难看出是她的心爱之物。

她道:“既是送你的,你收下便是。”

我不好再推谢,只得收下。

春婆婆见我收了,细心的叮嘱了两句后离开了我的屋子。

此时离吉时还有很长一会儿,昭儿便留在屋内陪我,她满脸好奇的问道:“满儿姐姐,你紧张吗?”

我本有些紧张,她这般一问,我的心情反倒平静了,遂含糊的答道:“待你成亲时就知道了。”

“哦,其实我也想知道阿邵哥哥可否紧张。要不,我们偷偷去瞧瞧他?”昭儿随即又自顾自摇头说道:“不行不行,成亲之前你们是不能见面的。”

我掩嘴笑了笑,换了话题,与她闲话打发起时间。

待我们二人从天下名川说道市井上那些杂书中的趣闻时,吉时终于到了。

昭儿咋呼了一声,慌乱的为我遮上了大红盖头,我的视线瞬间被一片红色笼罩,透过盖头,隐隐约约看到昭儿的身影在晃动。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去了早已布置好的喜堂。

从房间到喜堂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每走一步,我的心都跳的很快,早前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爬上了心头。

盖头之下,我的双眼不知不觉含了泪。

我想起父王,母妃,伯父,大叔,许许多多的人,我多想让他们亲眼看着我出嫁……

嘿,你们看到了吗?

我就要出嫁了,嫁给我心爱的人。

“门槛,小心。”

昭儿的好心提醒让我得知喜堂已到,忙将眼中那些泪悄悄的收了回去,却有泪珠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低落在我的手背上,滚烫,随即冰凉。

喜堂之内,春婆婆已经坐在了主位之上。她是这个家中唯一的长者,亦是阿邵最敬重的长辈,故而由她代替父母接受跪拜。

进门之时,昭儿高高兴兴的充当司仪,高喊道:“新娘来咯——”

阿邵快步上前来牵住了我的一只手,红盖头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瞧到他脚下那双红色鞋子,颜色与我身上的嫁衣一样,喜庆异常。

他的手心微湿,都是冷汗。

他在紧张呢!

这个认知让我窃喜之余,尤为满足,我的心不自觉柔软了几分。虽是如此,不安感却依旧萦绕在我的心头。

他察觉到我的急促不安,附在我耳畔轻声说道:“别担心,有我呢!”

我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任由他与昭儿引领着我走向春婆婆。

喜堂之内,除了我们四人再无外人。

我与阿邵的婚礼并无外人观礼,昭儿一人分担了数个角色,不仅是喜娘,还是司仪,她声音洪亮有力的喊道:“一拜天地——”

我与阿邵朝着门外的方向拜了一拜,她又喊道:“二拜高堂——”

我与阿邵跪在春婆婆面前的蒲团之上,跪拜,磕头。

“夫妻交——”

昭儿正高喊第三拜时,唱词还未说完,便被人无情的打断——

“呵,看来,我来的当真是时候。”

门口传来的声音极为熟悉。

是裴炎。

我浑身一震,迅速扯开了挡住视线的红盖头,顺眼望去,当真是裴炎。

虽然早就预知他会寻上门来,却不想他来的如此之快,来的如此之巧。我心头不安的预感终于在这一瞬间变成了现实,这样的认知让我心底无端的愤怒。

裴炎立于门口,身上的衣裳瞧着有些湿漉,发梢更是因为雨水的拍打而湿透,黏糊成屡。他的笑容在喜堂之内的红烛映照之下,妖艳万分。

许多随从打扮的侍卫自外头翻墙跳进院子,涌入喜堂中来,他们的手皆握着剑柄,侍立在裴炎两侧,一副随时准备拔剑的模样。

喜堂之内的喜庆气息在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们冲散。

外头的细雨不知不觉中渐渐加大,伴着风淅淅沥沥的洒进了屋檐内的走道。

“我并不记得曾邀请过众位。”与我的震惊相比阿邵显得平静了许多,他移到我身侧,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淡淡说道:“众位若是来喝喜酒的,不防先在一旁观礼。若是来捣乱的,我们这儿不欢迎!”

昭儿第一次当司仪,本是十分兴奋的,方才唱词被人无礼打断后,本就不悦,又见对方带了闯入者,遂愤恨道:“丑人多作怪!”

裴炎看都不曾看昭儿一眼,视线落在我与阿邵交缠的双手上,眸光流转,低敛眉目,让人瞧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我的唇瓣早已在自己一番紧咬下失了血色,幸而在胭脂的遮掩下,并未让人看出异色。我屏息,片刻后,他终于抬眼看向阿邵,嘴角含笑,那双眸子却带着杀意。虽未看我,但话却是与我说的:“满儿,你要成亲,怎么能不知会我一声呢?”

“既然来了,不妨留下喝杯喜酒再走。”春婆婆轻轻叹息了一声后,脸上竟无一丝异色。她似是见惯了这等场面,平静的与昭儿说道:“昭儿,我们继续。”

“哦……”昭儿顿悟,抽走我手中那已然被我捏皱的盖头,再次盖在我是头上。

红盖头隔开了裴炎的视线,我大口大口的喘息,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身体,拼命说服自己当做不曾看到他。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隐忍着,昭儿声音顿时拔高了许多,待唱词到一半,与前次一样被打断。

裴炎冷笑道:“满儿,你可知他姓甚名甚?”

我虽不曾看到昭儿脸上的表情,却感觉到了她的愤怒。昭儿怒极,道:“人家姓甚名甚,与你又有何干系?你这人当真奇怪,难道不曾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句话吗?”

“你怕是不知吧?”裴炎未理会她,兀自说道:“他姓周。”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时差党很忧伤的来更新了。

【小修了几个词,不影响阅读】

第二十六章

你怕不知吧?他姓周。

这句话毫无防备的撞入我心头。

周。

从裴炎口中听到这个姓氏时,我狠狠的咬住了唇瓣,极用力,甚至咬出了血,咸腥的味道让我几欲窒息。

天下周姓之人何其多,但能从他口中说出的,便只有那一家——

汴京周氏。

红盖头挡住了所有的视线,无一人看到我的失态,我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没能让自己哭出来。

裴炎或许不知,此时的我,是何等的恨他。

恨他明知我想忘记过去,好好的活着,却一直强迫我面对过去,强迫我无日无夜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重演那场噩梦。

恨他自以为是的揭开所谓的“真相”,全然不顾我的感受,妄图左右我的意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的心顷刻间鲜血淋漓,每一个字都在提醒着我:我姓秦,身上流着秦氏一族的鲜血,与汴京周氏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若非汴京周氏,那些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如今都能平顺的活在人世。

我的父王、母妃,年纪尚又的堂弟,甚至那些浴血杀敌护送我们逃出汴京城的侍卫们,都不会死去。

人人都能活着。

而我,也不至于在半生娇宠之后开始落魄,靠手艺过活,小心翼翼求生。

汴京周氏毁了我的一生。

也毁了秦氏一族所有人的一生。

“他姓周,出自汴京周氏,是周绅之子,如此,你还要嫁给他吗?”裴炎缓慢的走向我。

我透着红布,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在我的眼前晃动,我闭上了眼,泪从我的眼角滑落,滴入在红鞋上绣着的那朵牡丹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昔年正是周绅处心积虑谋划了一切,将秦氏一族逼上了绝路。

裴炎终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步伐,轻笑:“满儿,他骗了你。”

你又凭什么说他骗了我呢?我抬手,轻轻扯开红盖头,脸上的泪痕早已风干。我望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微微勾起了嘴角,笑得可人,在他不明所以之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你一早就知道他姓周?”裴炎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

“是啊,一早就知道了。”我想我的谎言说得极为动听,轻而易举便让裴炎信以为真。

“你明知他是仇人之子,却仍要嫁给他……”裴炎不自觉退了一步,眼中情绪复杂,充满了不信。

“裴炎,”我偎向身侧的阿邵,神色平静的看着裴炎,道:“我爱他。”

“即便你与他之间有血海深仇,即便他骗了你?”裴炎的眸光骤然变冷,“秦满儿,他接近你,只因你姓秦!今日你若嫁给他,明日便是大秦改朝换代之时!大周?呵,听着可顺耳?”

裴炎的话虽无比刻薄,却让我无从反驳,让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

只因我姓秦,所以他们都刻意接近我的。

只因我姓秦——

多么伤人的一句话。

“他接近我,只因我姓秦。那么,你们呢?”我笑得怅然苦涩。

裴炎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视线紧紧的钳住我的,“原来,在你眼中,我接近你,也只因你姓秦。”

“若非我姓秦,你又怎会接近我呢裴炎?”我的眼眶泛红,嘴角的笑容却不曾失去半分。

“是,我接近你,也因你姓秦。”裴炎自嘲的笑了一笑,“满儿,你怎会如此天真?你以为,只要姓秦,便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凤岐山脚下那贫穷破败的小村?若非你姓秦,若非你是秦满儿,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儿与我说话吗?”

他的话像一记闷棍打在我心上。

当日全村被屠,唯有我活了下来,我以为是因为我姓秦,因为裴家需要我,所以我才能活下来。可现在裴炎却告诉我,当日我之所以能活下来,并非因为我姓秦,而是因为我是秦满儿,与他青梅竹马的玩伴秦满儿。若他不曾念着幼时的旧情,我恐怕也成了一具不能说话的死尸,最终只能在大火之中化成灰烬。

世人只会以为昭仁郡主秦满儿早在乾佑十八年的逃亡中丧生,而永远猜不到我在人世苟且偷生活了十多年。

是啊,过往十多年都不曾出现过什么秦氏遗孤,裴家依旧是裴家,任其他势力如何打压,依旧平稳的占据了大秦四分之一的江山。裴家并不需要我,只是我天真可笑的以为,裴毅想借助秦氏遗孤的名头,让裴家占据上风,将顾、宋两家踩在脚底下。而从不曾想过是裴炎的一片私心让我得以存活至今。

原来,我竟这般天真。

要不是裴炎今日这一番话将我打醒,我当真不知要令人发笑到何等程度。

我哆嗦着双唇,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一场心理上的交锋裴炎无疑是赢了,但我却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曾受他的话影响,却发现自己早已无力握住阿邵的手,手几欲从他的手心滑落时,被他紧紧握住。

阿邵一直抿唇不曾说话,春婆婆脸上早已没了原先的喜庆。

早前怒气腾腾的昭儿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神情木然,视线一直胶凝在裴炎的身上。她低低的问道:“他叫裴炎?岩都裴毅之子裴炎?”

我不知她这话是在问谁,默不作声。

她却早已有了答案。

昭儿的脸色十分不好,她喃喃自语道:“原来,逃来逃去,总会遇到一块儿。”

我无心去细想她那话中的意思,阿邵与春婆婆亦然。唯有从头到尾就不曾多看她一眼的裴炎,在听了她的话时眼神闪了闪,看向她,随即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成亲本该是喜庆的事,可这场喜事虽尚未走到结局,却已经无法让人觉得欢喜。我甚至不敢看阿邵一眼,生怕看了他,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些死去的亲人,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你觉得是我在逼你吗?不管你愿不愿承认,逼你的人其实是你自己,是你自己,一直以来都无法忘记过去。”裴炎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逼我直视着他,道:“七岁那年,自你出生起就伺候着你的侍女央荫遭人利用,无意间将你的一些习惯透露了出去,险些害你被歹人绑走。你虽不曾怪罪她,却从此无法再信任她。这个男人或许像央荫一样无辜,但你,已无法再嫁给他。就算你无心报那血海深仇,你也无法容许自己嫁给姓周的人。满儿,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他的话像根无数跟针同时扎在我的心上,疼痛难忍。

有一种无力感在我心头蔓延开,任我如何挣扎,它都徘徊不去。

阿邵几乎要将我的手捏断,但他再用力,都抵不上我的心来的疼,我知他一直在隐忍着,却不知他还能忍上多久。

我轻叹了一声,干涩的喉咙让我说起话来很是艰难。

我道:“裴炎,你先走吧!”

裴炎面色陡然一寒,虽尚未答话,脚步却不曾挪动分毫。

屋外的雨势越来越大,那场细雨早已成了倾盆大雨,雨水不遗余力的冲刷着院子,院门忽然“砰”得一声被人撞开,门外一群随从模样的人步伐一致整齐的冲了进来,裴炎带来的侍卫在那一瞬齐齐拔出了剑。那群人整齐的站在雨中,雨水冲刷着他们的面容,虽浑身湿透,却也不甘示弱的亮出了兵器,手中的剑在雨中闪着寒光。

当中一名身份较高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屋檐下,裴炎带来的侍卫的剑尖纷纷指向他,他却淡然自若的朝喜堂内弯腰鞠躬,道:“周晟见过公子,见过春婆婆。”

他口中的“公子”,无疑说的是阿邵。

春婆婆见了他,脸上并无欢喜,眸中甚至带着厌恶。较之她,阿邵则显得平静了许多。周晟见无人理会他,自顾自的问道:“公子可有何吩咐?”

院外的那些随从闻言,纷纷握紧了剑柄,紧绷真神经,随时待命着,而裴家的侍卫也跟着变得肃杀,气氛顿时变得诡异,战局一触即发。

阿邵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犹似寒冰。他冷冷的看着周晟,薄唇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我与昭儿都愣了一愣。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有了这些人,他将不再受裴炎压制,但他却让周晟滚。

周晟自然不会走,他不急不躁的退回了院子中。

裴炎微微敛眉,勾起了嘴角,道:“看来,周家也不过尔尔。”

“昭儿,烦请你替我扶春婆婆和满儿先离开这儿。”阿邵眸光锐利,将冰冷的视线移至裴炎身上,没由来的让裴炎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

昭儿也瞧出这情形不大对,便要来扶我与春婆婆,裴炎却道:“满儿哪儿也不会去的。”

昭儿碰触我右臂的那只手微微一顿,犹豫了一小会儿,终坚定而又有力的扶助了我。我的脚步有些迟疑,不知自己是否真要同昭儿一道离开。

裴炎与阿邵都望着我,两股视线都紧紧缠在我身上,压迫感十足。

就在我终于下定决心要走之时,院子中忽又出现了两个人,他们撑着伞,伞边遮挡住了他们的脸,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待他们缓缓走到屋檐下,收了伞时,我终于看清了他们的容貌。

这二人之中,其中一人我自是认得的,他是裴炎的父亲,裴毅。

多日不见,他依旧如我在岩都时见到的那般沉稳威严,不见任何改变。裴炎恭恭敬敬的叫了声“爹”,裴毅淡淡点头,而后朝我弯腰鞠躬道:“老臣裴毅,见过郡主。”

站在裴毅身侧那中年男子,与裴毅差不多年纪,仪表堂堂,不难看得出他年轻时与裴毅一样,是个样貌出众深得女儿心的美男子。我不知他是谁,正猜想着,忽听他说道:“周晟,让人把剑收了吧!”

“是,老爷。”

周晟一声令下,雨中的人纷纷收了剑,连带着裴炎的侍卫们也收了剑。

我迅速看向阿邵,只见他浑身紧绷,死死的抿着唇,极力在隐忍着什么。而春婆婆见到那人时,老态的脸上充满了震惊,眸中的恨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我的脸色在瞬间刷白。

他们的反应无一不在透露出这样一个信息:这中年男子,便是周绅。

那个,与我有着深仇大恨的周绅。

作者有话要说:╮(╯_╰)╭更新了有木有!

*这个弱受又抽了,改个字改了老久。。。

第二十七章

这本该是女子一生最重要亦最为喜庆的日子,可此时此刻,我的心头已然找不到任何一丝喜悦。

若说早前裴炎刻意而为的闹场让我对他心生怨恨的话,那么,现在与我面对面站着、脸上丝毫不见愧疚的周绅无疑让我痛恨起自己。

我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更痛恨自己的瞻前顾后。

这个人,害死了我秦氏一族那么多的人,在我终于有机会与他面对面站着时,我竟耐他不得——

若我不是弱女子,若我能不顾生死,一剑刺向他,那该有多好?

我下意识倚向昭儿并强忍住喉咙间的腥甜,借着她的力量,才没让自己跌坐在地。虽是如此,我的视线却无法从周绅的身上移开,甚至连眼中的怨恨也无法再遮掩。

此时能让我倚靠的人本该是阿邵,但此情此景之下,我无法再靠近他半分。

周绅到来之后,从头到尾不曾说过一句话,也不曾多看阿邵一眼,我并非眼盲心盲之人,又怎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波涛汹涌?

可,纵是这般又如何?不管我如何催眠自己,都无法在这一刻让自己忘记他们是父子这个事实。

我极想肆无忌惮的依赖着阿邵,但我知道,我不能。

雨中的周家随从早已进了喜堂,分立在周绅四周,雨水自他们的身上淌落在地,所站之处皆汇聚了一滩小水渍。

周绅朝周晟使了个眼色,转身,撑着伞缓缓离开了喜堂。

我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即使他已走远,我心头的恨意依旧散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后,周家的随从们迅速的朝我们涌来,将阿邵紧紧的围在了中间。周晟笑脸盈盈,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公子,我们今日是特地来恭迎您回府的!”

阿邵的右手紧握成拳,手背之上青筋浮动,如今的他伤势已愈,若是奋力一搏,他们也奈何不了他。然而周晟却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哦,属下险些忘了,春婆婆也是要一同回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