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的功夫,喜雁等人便吩咐苏府的下人抬进了浴桶。

热气扑面,身上被泡的冒汗,可白璎芸却觉得从心里散发着一股寒意,让她的嘴唇止不住的发颤。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去…”

猛地站起了身,胸腹暴露在空气中,簌簌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白璎芸一边说,一边滑下了几行泪。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喜雁和喜鹊都有些手足无措,可她们知晓,新婚夜,新娘子若是跑回了娘家,传扬出去必定是难听至极的话。

软语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喜鹊柔声劝道:“小姐,无论发生了什么,您都搁在心里,等到三朝回门的时候再跟夫人说,如今这样,传出去不但让老爷夫人跟着担心,便连苏府这边也会多想,平白的让他们说闲话。”

“我…”

知晓喜鹊说的都是实话,白璎芸有些颓丧的坐回了浴桶,直到一桶水都已经冰凉,才渐渐起身,和衣躺在了床上。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白璎芸就被喜鹊和喜雁拖拽着起身,换了新衣。

跟着苏文远拜见过了一家上下,再看着从前是舅母如今是婆母的苏夫人,白璎芸却觉得,她的眉目,也不似从前那般可亲了。

秋然轩内,二夫人落落寡欢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微微泛着青色的眼窝,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知道芸儿怎么样了?”

丫鬟正服侍着二老爷更换官服,听见二夫人的嘟囔,二老爷笑道:“她是嫁到舅兄家去,谁还能给她委屈受不成?你呀,就别担心了。”

二夫人抬眼白了二老爷一眼,“那怎么能一样?从前是是外甥女,自然万千疼爱,如今可是做儿媳妇。只想到我娇生惯养的芸儿以后要起早贪黑的去婆母跟前立规矩,我这心里就难受的紧,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这口头之争,二老爷自知自己绝对占卜了上风,又急着走,二老爷劝着说了句,“这门亲事可是你拿的主意,当日也是你把文远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如今女儿都嫁了,你还是想些好的吧。”

说罢,二老爷抬脚出了内屋,叮叮咚咚的一阵声响后,二老爷用罢早膳出去了。

二月十八,贡院大门打开,一应考生面色青白脚步虚浮的踏出了考棚。

家境富裕的,自有家里派来的下人赶着马车前来接回家去,外地赴京考试而又家境贫寒的,则靠着院墙歇息了会儿,等到有气力了,缓步回到了早前定下的客栈。

薛柘被接回了薛府,而杜轩,则和白进举、白进啸一同被接回了靖安侯府。

马车里,白进举和白进啸都低垂着头一副如丧考妣的悲怆模样,以为二人发挥不好,杜轩也未开口多问,靠在车厢角落里假寐起来。

回到侯府,白进举和白进啸各自回到自己的屋里倒头就睡,唯有杜轩,强自打起精神沐浴了一番,去了庆安堂白老太爷的书房。

“累惨了吧?”

并未问他考得如何,白老太爷关切的问了句,亲自沏了一杯热茶,递到了杜轩手上。

恭敬的谢过,杜轩方埋头喝了起来,旋即,主动开口说道:“恩师,今年的考题,较之以往难度颇大,可学生以为,这次放榜,定让世人哗然。”

“哦?怎么讲?”

杜轩历来云淡风轻宠辱不惊,他做出这样的评价,可见这次的考题必定有让人意外之处,白老太爷好奇的问道。

将此次考试的考题都一一说出,杜轩沉吟了片刻道:“这最后一题,以学生之见,倒像是当今圣上临时起意加进来的题目。所以,答得好,原本可取两百人次的金榜,兴许会取三百人。可若是答的不好,兴许就要空缺无数惹人自怜了。”

杜轩的话,倒也不算是耸人听闻。

会试放榜共三榜,前两榜各取六十名,第三榜八十人,唯有前两榜的人可以参加殿试。而依着往年的旧例,若是整体文章质量偏上,前两榜会放宽到八十人,第三榜则不限人数。

可若是答的不好,则全看主考官如何评判,就如同先皇时有一次会试,考生对考题的理解出现偏差,那一年,三榜录取的人数,还不到一百二十人。

“你是如何解析的,说来听听?”

心内也拿捏不准,白老太爷索性问起了杜轩的作答。

杜轩温润的话语声响起,白老太爷认真的的听着,过了好久,还未做声。

知道杜轩在祖父书房逗留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屋去歇息,白璎珞想去瞧瞧,又不大敢,便去了庆安堂正屋。

直等到用罢了午膳,白老太爷和杜轩都没出来,一时间,莫说白璎珞,便连白老太太的心里都跟着不安起来。

让秋纹去吩咐小厨房,把饭菜送去书房,白老太太安慰着白璎珞道:“别担心,兴许两人商议考题呢,看看杜轩能得个什么名次。”

白璎珞点了点头。

晚些时候,白老太爷回来,看着老伴儿轻叹了口气,“杜轩这次,要么名列前茅,要么榜上无名。”

这样的情况,此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白老太太长吁短叹的点了点头,再看向白璎珞的目光,便有些疼惜的歉疚。

第二日,是白璎芸三朝回门的日子。

宴席摆在庆安堂,苏文远和白璎芸进屋给二老磕了头,一起说了会儿话,便到了开席的时辰。

看着白璎芸浑身珠翠,虽满面笑容,可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委屈愁绪,白璎珞故作没看见的低下了头。

少顷的功夫,白璎芸过来巧笑着和白璎珞说话,言语间尽是对炫耀苏府园林的喜欢和炫耀,临走时,白璎芸还热情的请她入夏后过去赏景。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嫁了人,以后是什么模样,如今都还说不清楚,白璎珞也懒得与她计较,笑语盈盈的应了下来。

午宴过后,二老爷拉着苏文远去了书房,白璎芸适时的跟着母亲回了云水阁。

“娘,我不要嫁人了,我要呆在您身边,好好孝敬您…娘,您去接我回来,好不好?”

泪水涟涟,白璎芸偎在二夫人怀里哭的伤心不已。

“这是怎么了?”

又是惊诧又是心疼,二夫人不解的问了起来。

心里羞也不是,气也不是,白璎芸吞吞吐吐的将洞房夜的事告诉了二夫人。

在白璎芸心里,苏文远对她所做的那些举动,自然是粗暴至极,丝毫没有表面看来的那么体贴,可二夫人是过来人,她哪里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白璎芸哭诉着,二夫人心里一凉。

第181章 喜讯

送苏文远和白璎芸出门的时候,不止白璎芸哭的肝肠寸断不能自已,便连二夫人,也伤心的满脸是泪,不明就里的人看到,还以为母女情深,可唯有薛氏和贾氏看出了这其中有问题,可到底是二房的事,婆媳二人极有默契的没有提起,软语安慰着二夫人,搀扶着她回了秋然轩。

强颜欢笑的送走了薛氏和贾氏,回过头来,看着同样一样费解的看着自己的二老爷,二夫人却觉得什么都说不出口。

当日,这门亲事是她执意要结下的,还信誓旦旦的说苏暮山是自己的兄长,舅父舅母变成公公婆婆,对白璎芸自会格外疼惜几分。

而如今,谁能得知,苏文远在房中会是那般情形?

二夫人捂着帕子哭的不能自已。

二夫人的伤心,靖安侯府内,无人能够体会,因为,第二日,会试放榜了。

杜轩和薛柘都名列前茅,白进啸虽被远远的落在了后头,可到底也算是榜上有名,殿试过后最次也少不了一个同进士出身的庶吉士。

倒是白进举落榜了,让众人有些意料之外,但回过头来,又似是意料之中一般了。

接连歇息了两日,几人都恢复了精气神,再聚在庆安堂白老太爷的书房内,看着便不似前几日那么萎靡不振了。

看着垂头丧气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的白进举,白老太爷笑呵呵的鼓励道:“会试时,你可见到有比你年长的考生了?”

白进举点了点头。

“那可有白发苍苍的?”

白老太爷继续发问。

见白进举复又点了点头,白老太爷沉声说道:“会试犹如独木桥,千军万马,能安然无恙从桥上通过的,每三年也不过那么几百人而已,难道,跌落桥下的人就不是英雄好汉了?有一部分,确实是腹中无物,可也有一部分人是时运不济。总算考过了一次,成绩已然公布,后悔也好,失落也罢,都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与其失魂落魄的不知所以然,倒不如好好休憩调整一段时日,重整旗鼓继续苦读,以待三年后金榜题名。”

祖父的一番谆谆教诲,白进举哪里有不明白的?再说了,若不是此番他会试失利,按着平日,是绝对不会被祖母这般和颜悦色的对待的。

见好就收,想着得了白老太爷这番话,便是父亲也再不能借着这个茬儿来教训自己了,白进举忙起身认了错,又连连保证说以后会更加努力,才又坐下听他们说话。

鼓励完了白进举,白老太爷不由问起了殿试的事,杜轩起身恭敬的答道:“回恩师的话,殿试定在了三月初二,满打满算,还有一旬之期可以准备。”

点着头,白老太爷嘱咐着杜轩、薛柘和白进啸道:“如今才是贡生,别以为榜上有名就一劳永逸了,怎么说,也要继续努力,以争取在殿试上得个好名次,所以,以后的日子,可不能马虎,拿出从前那股精气神来才是。”

三人沉声应诺,白老太爷才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回到庆安堂时,面上已有几分喜色。

“杜轩的文章,当日我便一直悬着心,我总觉得,他那番论断,要么就是惊为天人,要么就是踩至泥淖,如今看来,这几位主考官,倒不算是糊涂。”

话语间对杜轩一派维护之象,仿若杜轩若是落榜,那几个主考官就是糊涂的一般。

见白老太爷对杜轩愈发喜爱,白老太太适时的浇了一盆冷水,“仅仅是个会试而已,主考官和皇上的心思,可是大不一样的,倘若杜轩在金殿上应对不当,到时候,可就不是落榜一说了。”

白老太太想起,许多年前的一次殿试上,原本满腹经纶的一位考生,因为一句话不妥而被拖出殿外,之后流放三千里的事。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福祸二字自来都是相生相伴,谁能知道迎接自己的究竟是哪个呢?

白老太太的话,让白老太爷顿时失了喜色。

兰心阁里,白璎珞一直坐在窗口张望着,看见流莺疾步回来,白璎珞忙起身走了出去。

见流莺摇了摇头,白璎珞的面上,显出了一抹失落。

“小姐,杜公子从老太爷的书房出来,便和三少爷一并去了侯爷的书房,奴婢一直苦等在外头,可恰逢侯爷要外出,杜公子和薛表少爷便送他出门了,奴婢一直没寻到机会和杜公子说话。”

流莺有些懊恼的说道。

“知道了,这本也不怨你。”

低声说罢,白璎珞返身进了屋。

心里,却没来由的动了气。

他会试,自己心里也跟着着急紧张的什么似的,如今,眼看都放榜了,皆大欢喜,可他不亲来说一声也就罢了,连个口信也全然没有。

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和旁人都是一样的,不需要特别对待?

越想越气,白璎珞抬眼吩咐着沉香四人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得擅自打探他的消息,也不得替他传消息过来,否则,我便当身边没你们,既然心都向着旁人去了,那便各自往高处寻着去吧。”

流苏和流莺服侍白璎珞最久,十几年了,从未听闻白璎珞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四人面面相觑,屋内静得只闻得到白璎珞气鼓鼓的喘气声。

这下,四人才明白,自家小姐这是生起了杜公子的气了。

一转眼,二月便过完了,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了。

想着要参加殿试,倘若被点了好名次,还有可能被圣上召见,薛氏便做主为白进啸和薛柘还有杜轩各做了几身新衣袍,有好事的小丫鬟跑来兰心阁请白璎珞为杜轩选衣袍颜色和料子,却挨了白璎珞的斥责,“他本就不是我靖安侯府的人,大伯母仁慈,才为他做新衣裳,怎么就来问我?我与他,可曾有一丝一毫的干系?”

一向柔婉大方笑语盈盈的六小姐,忽然间牙尖嘴利的言辞刻薄起来,小丫鬟当即便愣在了原地,还是沉香反应机敏,一边训斥一边推搡着她出了门,做主选了几个颜色,拿出赏银打发了她。

那几个颜色,都是白璎珞绣嫁妆时给杜轩做的衣袍颜色。

三月初二,一应考生由守宫门的侍卫验了身份铭牌,经由皇城西面的西华门进了宫。

虽说是殿试,可也要经过几道测试才能过关,并不一定能见到皇帝的面。

晌午在庆垣殿参加了初试,只午时休息的间隙,试卷成绩便已出来了,留在下午去泰和殿复试的人,不到百人。

得了通知可以出宫的考生,有的欢喜有的落寞,与清晨进宫时另是一番模样。

未时二刻,按着内监指引的顺序各自坐下,考生们正襟危坐的在心内默念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句子,盘算着一会儿如何不露痕迹的嵌入文章里,显出自己的文采。

另一边,已有小内侍取来了嘉元帝御笔亲书命好的题目。

有从旁监考的考官当殿宣读完题目,限一个时辰交卷,之后,殿内便只余研磨和奋笔疾书的沙沙声响,而杜轩,则看着题目思量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杜轩提笔开写,洋洋洒洒千余字,其间未有丝毫停顿。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么多年博览群书的细致,终于让他在这一刻有了检视自己的机会。

铜锣敲响的时候,杜轩已经拎着考卷往复检查了两遍,见再无不妥之处,递给了前来收考卷的小内侍。

踏出泰和殿在偏殿喝茶,便听得考生们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不时有人发出赞叹和懊恼的声音,杜轩摇头淡笑,看着窗口洒进来的斑驳阳光,竟有些急不可耐的想去靖安侯府,看到那个让他朝思暮想却又不敢想起的娇美面容。

喝茶的功夫,频频有小内侍捧着黄绢卷轴前来。

细声通传,是二甲从末到头的排名。

得了名次的考生,便都被小内侍恭请着去往旁处的宫殿休息,以等待晚上的琼林夜宴。

墙角的座钟,滴答滴啦的发出清脆悠远的响声,而偏殿内的人也越来越少,薛柘离开的时候,殿内只剩十一个人,抬眼冲杜轩和煦一笑,薛柘转身离去。

二甲第九名的名次,已经是极好的成绩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再来人,便是方才监考的大学士了。

一次性念完了二甲前八名的人选,那位学士冲剩在最后的三人道:“尔等随我来。”

这三人,便是一甲的三名,杜轩赫然便在其中。

泰和殿内,嘉元帝翻看着案面上的三篇文章,目露欣慰,尤其是此刻正看着的杜轩那篇,想到当日在青松书院藏书阁里他舌战群生的风采,嘉元帝暗自点了点头。

看过三人,见杜轩无论相貌还是身材,都是其中的翘楚,嘉元帝心里更加满意。

各自就他们的文章做了点评,对各自家中情形做了问询,暗自考校了一番三人的谈吐,嘉元帝心中已然有数。

踱步迈上玉阶做回龙椅,嘉元帝提笔疾书,待到墨迹干了,嘉元帝将钦点好的名次书册递给了身旁服侍的首领太监周福。

周福上前两步扬声传道:

“探花,岭南考生尤一桓。”

“榜眼,和丰考生叶子规。”

“状元,京城考生杜轩。”

第182章 驸马

夜宴过后,一甲三人都被留在了宫中,内书房里,看着这三人年纪相当却取得了这次会试的前三名,嘉元帝极为自得的赞了句“江山代有才人出”。

想及嘉元十六年的会试,竟然还是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摘得探花郎的桂冠,嘉元帝便一脸钦佩的好笑。

最终,那位探花郎被破格授予正七品的县丞,而赴任所去的那个地方,便是生他养他的那个小县城。

感恩戴德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离去的老探花,成为嘉元史上年纪最大的天子门生。

都是年轻人,还没在官场上浸淫过,少了几分溜须拍马和阿谀奉承,谈及学问,没一会儿,连嘉元帝也起了兴致。

一番高谈阔论之后,再回过头来,已过了宫禁的时辰,嘉元帝大手一挥,索性吩咐内侍带着三人就此歇在了宫里,待到第二日宫门开了再出宫。

三人直到出了门,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从前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圣上,褪去那身龙袍,竟和蔼的像一位邻家的大伯。

而杜轩已是第二次见嘉元帝,前次在藏书阁时,嘉元帝临走前拍着他的肩膀嘉勉他,说希望能再次遇见他,指的自然便是殿试。

此番看来,倒也没有辜负他的期许。

三人各有心思,回到歇息的宫殿,感受着和旁处不一样的气息,想及这些日子受过的苦楚和压力,和今日金榜题名后的荣耀,此刻再放松下来,却都有些雀跃的难以入睡。

杜轩和衣躺在柔软的床上,脑海中浮起的,全都是白璎珞的一颦一笑。

本想着殿试过后就拔足狂奔回靖安侯府,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可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却留宿在了宫里。

可殿试过后,金榜上的名次,都会有人敲锣打鼓的在京城内宣扬,此刻靖安侯府众人必定都已经得知自己高中状元的好消息,那么,她的脸上,会不会也洋溢着浓浓的喜悦,为自己感到高兴呢?

还是埋怨自己没有亲自告诉她?

患得患失的想着,不知过了多久,杜轩才沉沉睡去,再醒时,天已经大亮了。

去相邻的宫殿寻了尤一恒和叶子规,三人梳洗整理了一番,前往泰和殿叩别嘉元帝。

正是早朝时分,嘉元帝正在上朝,内侍也不敢前去通传,三人便垂头敛目的候在内书房。

早朝散后,那内侍前来传话,让尤一恒和叶子规自行出宫,而杜轩,则前往宁华宫参见皇后娘娘。

杜轩心内狐疑,一边跟着那内侍前往宁华宫,一边心内思忖起来,可直到进了宫门心里也没底。

看到嘉元帝在宁华宫,杜轩的心才暗自放下。

磕头请安,皇后柔声叫了起,夸赞并鼓励了杜轩几句,无非就是鼓励他要上进,将来更要忠心报效朝廷云云。

杜轩都一一恭敬应下。

“朕听闻你和太子脾性相投,方才他还说,要请你过去品茶呢,既如此,你便去永乐宫给太子请安吧,之后便可出宫了。”

温和的说着,看着杜轩叩拜起身离去的背影,嘉元帝回头看向皇后问道:“你觉得如何?”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皇上相中的人,又怎会差了?既如此,便早些下了旨意也好,免得皇上心里总是记挂着。”

“朕心里有数,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