骅骝看看杜轩,再看看绿耳,犹豫了一下问道:“杜大人,白义可有来信?”

杜轩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如今去了哪儿,身上的毒是否已经解了,哎…”

见杜轩叹气,一旁的白璎珞脸上也浮起了几许牵挂的神色,绿耳一脸不以为然的劝了起来,“你们就放心吧,他本事大着呢,如今说不定在哪儿逍遥快活呢。”

“但愿如此。”

杜轩面色稍缓,叹着气笑道。

绿耳回头看了一眼骅骝,突然有些难过起来,“早知道,当日我便跟着他一起走了,天大地阔,哪儿都比这儿有意思。如今虽说和在漠北时一般无二,可我却觉得这儿没意思极了。”

绿耳的话,引起了骅骝的共鸣。

他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哎,我又何尝不想?”

见他二人都很是怀念漠北的自由自在,白璎珞心中一动,关切的问道:“既然你们喜欢漠北,为何不劝劝倾城公主,一起回漠北去?如今京城里蜚短流长,你们在漠北,兴许要惬意的多呢。”

闻言,绿耳越发黯然,“我们何曾没劝过,可是公主向来说一不二,她决定了的事,是绝无转圜余地的。除非…”

顿了一下,绿耳低声说道:“除非白义还在。白义的话,公主还肯听几分,其他人,莫说是我们,便是赤骥,也没这个能耐说动公主的。”

一瞬间,屋内再度安静下来。

以己度人,京城虽是倾城公主自小长大的地方,可柔贵妃已逝,嘉元帝虽对倾城公主百般呵护,到底也有太后在,对她很是不喜,白璎珞觉得,设身处地,倘若她是倾城公主,她宁愿去漠北,天高皇帝远,眼不见心不烦,对彼此都好。

莫非,当年的事另有内幕,倾城公主还想为柔贵妃鸣不平?

即便如此,以她如今的势力,想要与太后抗衡,是绝无可能的,更何况,嘉元帝就是再偏颇倾城公主,太后是他的生母,有朝廷百官和天下的百姓看着,嘉元帝也绝对不可能做出有违孝道的事。

心里胡乱思忖了许多,白璎珞抬眼看着绿耳试探道:“莫非,倾城公主此次来京城是另有目的?”

很显然,骅骝和绿耳也不知情。

露出了一脸的迷茫不解,绿耳回头去看骅骝,骅骝摇了摇头道:“我们私下里也很费解,毕竟,当初公主下定决心来京城,是为了能让白义康复。可如今白义已然不在公主府,公主却迟迟没有动作,我们问起时,公主也不欲所言,多问几次,她就一脸不耐的说她自有考量。所以,我们也不好再提起了。”

点了点头,白璎珞再未多言,心里却始终觉得自己忽略了哪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逗留了近一个时辰,绿耳和骅骝便离开了。

送走二人回来,便看见白璎珞一脸思索模样的躺在暖炕上,杜轩笑道:“她愿意留在京城还是回漠北,都是她自己的事,左右咱们避开她也就好了,你何必这么劳神?”

杜轩知道,白璎珞还是担心,有朝一日倾城公主再看见自己,会想及曾经的白义,心中割舍不下而对自己有所企图。

可对白璎珞而言,经历了前世的事,如今虽一切风平浪静,可她的心里,却始终担心着,生怕重蹈覆辙。

白璎珞分外珍惜如今的一切,所以她更加不想所拥有的美好幸福有一丁点儿闪失,而倾城公主的存在,无疑会威胁到她的幸福,所以,哪怕她没有实力与倾城公主抗衡,可是只要有一丝机会让她远离京城,远离自己,那么,白璎珞也会倾尽全力。

白璎珞心中所想,杜轩只能体会一二,不想让他担心,白璎珞便没和他说那么多,笑了笑,两人依偎着假寐了一会儿。

静好的日子一日日的过着,白璎珞掰着指头数还有多少日子,孩子会降临的时候,宫中再度传出了喜讯。

四月十六,林之湄诞下了一个小皇子。

继太子妃之后,太子侧妃又诞下一名皇子,这让太后、嘉元帝和皇后都喜上眉梢,原本不那么待见林之湄的太后,如今也欢喜起来,一反从前的视而不见,亲去东宫看望了林之湄不说,还赏下了许多厚重的贺礼。

知晓消息的时候,白璎珞心里又喜又忧。

前番进宫,林之湄也和她说,希望这一胎是个女儿,这样,她也好,孩子也好,这几年都能和乐许多。

可如今,竟是个皇子。

知晓白璎珞的想法时,杜轩有些失笑的捏了捏白璎珞的鼻子,“她也就是当着你的面儿那么一说,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想着生下个皇子,多个高枕无忧的筹码?也就你这样的小傻瓜才相信…”

白璎珞有些羞赧的低下了头。

四月十八,二皇子的洗三礼上,太子为孩子取名宋承祥。

第272章 缘由

“承祥?”

东宫正殿内,太子妃诵念着二皇子的名字,面上不由的带了几分愠怒。

“珠儿,有你祖父和你父亲在,北宁伯府就算再尊贵,她家的女儿如今已是侧妃,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你可别乱来,顾惜好自己个儿和大皇子,才是最要紧的。”

一旁,窦夫人软语劝道。

唯有在母亲面前,太子妃才有几分柔美的娇俏模样,她一脸不虞的说道:“娘,可您瞧瞧,殿下此举,不是打我的脸吗?祥瑞祥瑞,如今,大皇子的名字叫承瑞,他偏偏就给那狐媚子的儿子取了名字叫承祥,这传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承祥才是大皇子呢。庶子罢了,还占了这样的名字,不是故意让我出丑吗?”

“你呀,就是容易多想…”

宠溺的说着,窦夫人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莫说那孩子叫承祥,便是他叫祥瑞,也越不过大皇子去。先不说大皇子是嫡长子,只这名字是皇上赐下来的,那就是天底下独一份儿的荣宠,二皇子就绝然比不上。”

太子妃面色稍缓。

可是,只要一想到林之湄挺着肚子,太子从旁护着她,二人亲昵的商量着给孩子取名字的场景,太子妃就觉得有些怒火中烧。

虽说祖父给孩子起名字也是传统,尤其这名字还是嘉元帝起的,就更加非比寻常,可太子妃仍旧觉得心里少了一块。

怀胎时,太子对她的态度是比从前好了些,来正殿的次数也多了几次,即便只是看在未出世的孩子的面子上,她也甘之如饴。

她记得清楚,有一次见太子心情很好,她还撒娇一般的和太子商量腹中的孩子是个皇子还是个公主,该给孩子准备个什么样的名字。

这只是夫妻二人的闺房之乐罢了,可太子却敛了喜意,应付一般的说,孩子的名字自然会有父皇做主,随后,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终究,自己在他心里,只是个太子妃这样端庄的存在罢了,不敌那个狐媚子在他心里的份量。

这么想着,太子妃的神情便有些晦暗,知女莫若母,窦夫人见状,心里也跟着苦涩了几分。

白璎珞的身子已经愈发沉了,白老太太和薛氏一早准备好的稳婆都已经住进了怡心苑,只等着五月到了为她接生。

不好进宫去给林之湄贺喜,白璎珞便将准备好的礼物送去侯府带给了薛氏,让薛氏进宫的时候一并帮她带给林之湄。

出宫那日,北宁伯夫人跟着薛氏一起来了状元府。

见她肚子浑圆,却还吩咐着丫鬟忙这忙那,自己也进进出出的走动着,精神十足的模样,北宁伯夫人笑道:“这样便极好,多走动走动,到时候生孩子时也顺利些。”

白璎珞笑着点了点头,上前坐在了薛氏身边,问起了林之湄和二皇子的事情。

“如今还小,皱巴巴的,哪里能瞧出什么来,不过,我瞧着太子殿下极喜欢,笨拙的抱着襁褓不撒手,直说孩子长得像他,连太后都被惹笑了。”

提起女儿,北宁伯夫人一扫从前的愁苦。

有子傍身,林之湄在宫里的处境会比从前更好,而原本态度清冷的太后,如今也喜欢极了林之湄,连带着对北宁伯夫人也多了几个笑脸,这让北宁伯夫人怎么能不开心?

提起太后,白璎珞少不得又要多问几句太后的身子。

北宁伯夫人点了点头,笑着说比前一次去请安时好了许多,兴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

薛氏从旁应和着道:“可不是嘛,如今有两个重孙,太后肯定心情大好。”

不置可否的笑着,北宁伯夫人轻声说道:“前几日我进宫去给太后请安,恰好遇上那位从寿康宫出来,我进去的时候,太后脸色铁青,要不是小厨房备着太后常喝的药,怕是当时就又要晕厥过去呢。好险啊…”

话题引到了倾城公主身上,白璎珞不由的便留了心。

大伯母薛氏也好,北宁伯夫人也罢,她们都是京城里的老人了,对陈年往事怕是再清楚不过了,些许,从她们身上入手,能有些突破呢。

如是想着,白璎珞有些不解的说道:“既然如此不喜欢倾城公主,那就让她在漠北待着好了,怎么非要下旨诏她回来呢?这样相看两生厌,何苦来哉?”

薛氏抿嘴笑着,回头亲昵的剜了白璎珞一指头,“宫里的事,哪里容得你置喙的?”

白璎珞笑着缩了缩脖子,一旁,北宁伯夫人接过话茬说道:“太后当年将倾城公主远嫁去漠北,未必不是抱了这样的心思,可是,事不由人啊。”

说着,北宁伯夫人看了一眼满脸了然的薛氏,和一脸好奇的白璎珞,笑着说道:“先帝时,柔贵妃受尽荣宠,便是不明不白的追随先帝去了,那也是走的风光。那时候,当今圣上也已经懂事了,这其中,自然有些外人不知晓的缘故在。”

白璎珞已然成婚,又是亲近的人,那些宫闱秘闻,北宁伯夫人也没有隐瞒,言语隐晦的说了出来。

与白璎珞当初的猜测一般无二。

若说嘉元帝有些不可对人言的心思,那份情愫,也是对已逝的柔贵妃,而不是对与母亲相貌相似的倾城公主,巧合也好,心机也罢,先帝病重时,柔贵妃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那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嘉元帝。

可叹太后竟未看清,以为儿子对倾城公主起了心思,震怒之下一心一意要将倾城公主驱逐出京城,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越是这样做,便越会引起嘉元帝对柔贵妃的歉疚,和对倾城公主的怜惜,从而千方百计的违抗她。

“太后为倾城公主选定的那门亲事,本就不是好的,为此,母子二人大吵大闹了好几次,那时候皇上才刚登基不久,不知道太后拿捏住了什么,皇上不得不就范,倾城公主这才嫁去了漠北。不成想,那少将军竟是个短命的,倾城公主还不到三十岁就守了寡。如今皇上皇权在握,倾城公主的事,太后再想干涉,也有心无力了,这不,才成了如今这幅局面?”

不知道是感叹太后陷在自己的执念中无法自拔,还是对倾城公主守寡并豢养面首有些感慨,北宁伯夫人说话时,颇有些唏嘘。

薛氏也轻声叹道:“其实,若不论府中那些污七糟八的事,她也算是个可怜人,可如今,她算是把自己个儿给毁了。”

薛氏的话,北宁伯夫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我看不尽然。倘若是平常人家,女儿家的夫婿对她不好,抑或是干脆守了寡,这兴许是天都塌下来的灾难,可于公主而言,就绝然不是。那位少将军虽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可倾城公主是金枝玉叶,他还能欺负到公主头上去不成?更何况皇上在呢,将军府的人只能将她好好儿的供着。即便是他战死沙场,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一段悲戚往事罢了,过个三五年,上赶着当驸马的人也多了去了。万万到不了如今这一步,这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啊。”

北宁伯夫人的话说的在理,白璎珞听了一肚子的热闹,忙附和着点了点头,一边,却有些费解的问道:“那,既然如今彼此都厌恶憎恨着对方,倾城公主为何不回到漠北去呢?这样对太后,对她都好。就是她不想,皇上可以下旨啊,总比看着太后时常被气病要好的多吧?”

闻言,北宁伯夫人和薛氏都但笑不语。

“林伯母,您说嘛…”

只看她们的表情,都知晓她们是知晓抑或是猜到了内里缘由的,白璎珞不由的有些着急起来。

“你呀,如今倒愈发不如出嫁前沉得住气了…”

打趣的笑话着白璎珞,北宁伯夫人敛了笑意,正色说道:“但凡是公主,便是出嫁了,都会有封地,可当年太后有意为之,倾城公主却是没有封地的。漠北地大物博,倾城公主府只要在那儿,地方官每年便少不了要孝敬东西,虽不算是她的封地,可也差不多了。不在天子脚下,自然便没有宫里那些规矩的束缚,漠北于倾城公主而言,便是桃源仙境,她在那儿的日子,岂不是如神仙一般逍遥快活了?”

北宁伯夫人的一句话,白璎珞顿时都想通透了。

归根结底,太后就是不想让倾城公主痛快了。

可是太后没想到的是,嘉元帝打算护住倾城公主的态度要比她想象的坚决,而倾城公主,也不似她从前知道的那么柔弱,如今,真正不痛快的,是她自己。

这,又算不算的上是作茧自缚呢?

这样的话,白璎珞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可知晓了倾城公主留在京城不愿意走的真实缘由,白璎珞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烦恼。

“那,皇上会不会给她封地,让她去快活的过自己的日子呢?”

白璎珞不死心的追问道。

北宁伯夫人笑着摇头,“圣心难测,这哪是我们能揣度的?”

又说了些旁的事,北宁伯夫人和薛氏便走了,白璎珞呆呆的坐在窗前,满心的惆怅。

如今的倾城公主只能依靠着宫里的份例生活,倘若她就这样定居在京城了,难道,自己要为此忧心一辈子?

望着湛蓝的天空,白璎珞陷入了无止境的苦恼中。

第273章 侍疾

傍晚时分杜轩回来,白璎珞便提起了白日北宁伯夫人说过的那些话。

杜轩想了想,颇有些无法理解的说道:“便是在天家,她们也是至亲骨肉,如今竟要这样提防算计,当真让人心寒。”

白璎珞听了,知晓杜轩又想起了杳无音讯的白义,软语安慰道:“所以,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咱们啊,只顾好自己个儿就是了。”

肯定的点了点头,杜轩忽的笑着,凑到白璎珞耳边道:“七月有番邦使者进京朝拜,鸿胪寺上下都开始忙起来了,还有一些礼节上的事情,上司都交代给了我,让我务必仔细,所以,下个月我可以赋闲在家,正好陪你待产。”

翰林院时,杜轩每日都是晨起暮归,除了正常的沐休,也只有偶尔逢年过节时能休息个一日半日。

如今调到鸿胪寺,想来嘉元帝也是为将来的番邦使者进京所做的调整,有这样的意外之喜,白璎珞很高兴。

“一整个月都不用去鸿胪寺当值?”

白璎珞又惊又喜的看着杜轩。

呵呵笑着,杜轩应道:“看我整理汇编资料的进度吧,可能每隔几日要去一趟和他们商量细节,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的。”

白璎珞露出了欢喜的笑脸。

见白璎珞高兴,杜轩也跟着开心起来,随即,他想起了另一桩事。

“今儿收到了太子派内侍送来的帖子,邀我去别院一叙,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晚上我可能晚些回来,你自己用膳,别等我,啊?”

杜轩轻声嘱咐道。

早在杜轩还在青松书院求学时,太子便对他很好,直到高中后进入翰林院入职,太子始终对杜轩青眼有加,闲余时,还会请杜轩去别院喝茶聊天,待杜轩较旁人亲厚许多。

白璎珞点头应下。

午后,杜轩去鸿胪寺当值,白璎珞让流苏和小丫鬟们抬了软榻出去,躺在廊檐下晒着太阳眯了会儿。

这个月,晚上她几乎没能好好的睡一整夜,朝左躺着,没一会儿,孩子便伸拳踢腿的乱动起来,好像左卧的姿势让他很不舒服。朝右侧躺着,要不了多久又是同样的情况。

可要是仰面朝天的躺着,不用孩子反抗,白璎珞已然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最后,白璎珞只得起身在屋子里踱步,一边轻柔的说着话,哄着肚里的孩子早些安静下来,她才能上床再眯一会儿。

杜轩在一旁看着,一脸的心疼,有一天晚上,甚至有些懊恼的说:“要不,我们就只生一个孩子好了…”

白璎珞知晓他是心疼自己,直到将自己怀孕以后的幸福心情描述了一通,杜轩才将信将疑的躺下,可从那以后,白璎珞再辗转反侧时,他都会伸手出来轻轻摸着白璎珞的肚子,陪孩子说说话,让白璎珞能稍微睡一会儿。

到底是血缘相通,杜轩温和的话语声,肚里的孩子竟似是能听懂一般,不似往日那么闹腾了。

傍晚时分,天空陡然阴沉起来,一阵阵的狂风扫过,树上那些嫩绿的叶子便被卷了不少下来。

沉香吩咐着小丫鬟们关窗,一边一脸费解的说道:“这还没到六月呢,怎么天儿就变了?莫不是要发生什么事吧?”

说完,自觉失言,沉香暗自“呸”了三声。

第二日,沉香的话便应验了。

宫里传出话来,太后娘娘病倒了,皇后娘娘口谕,二品以上的外命妇进宫侍疾。

薛氏从宫里出来,特地又来状元府看白璎珞,事无巨细的问了稳婆,知晓产期大约在五月中旬,忙叮嘱了沉香几人,夜里值夜时务必要警醒些,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刻差人回侯府去报信。

说起太后的病情,薛氏连连摇头,“这几年,太后的身子愈发不好了,往年是到了深秋转冬的时候才犯病,如今天气这么好,竟也发作了,真是令人堪忧啊。”

白璎珞也跟着黯然起来。

若说从前,太后身子好不好,白璎珞并不关心,可如今,她无比希望太后能身子康健,毕竟,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太后是唯一能够制约倾城公主的人。

倘若太后病重,抑或是发生最坏的情况,太后薨逝,真到了那时,以嘉元帝对倾城公主的偏颇和疼宠,没有太后从旁阻拦,她在这京城里怕是予取予求,到那时,会发生什么,白璎珞不敢去想。

“那您可知道太医都怎么说吗?”

白璎珞有些惴惴的问道。

薛氏轻声叹道:“老生常谈罢了,无外乎都是旧疾,要好生静养之类的话。”

悻悻的点了点头,白璎珞转而问道:“那,倾城公主可要进宫侍疾?”

怔了一下,薛氏摇头说不知,随即,猜测道:“宫里都在传,太后此次生病也是和她有关,若是她去侍疾,太后本来就不喜她,便是没病,看着她在眼前晃,怕是也要病了。”

“太后是被倾城公主气病的?”

听闻太后生病和倾城公主有关,白璎珞不禁好奇起来。

薛氏自然知晓白璎珞打的什么主意,笑了笑道:“太后说倾城公主丢了皇家公主的脸面,非要皇上下旨,让她把公主府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遣散,然后再招赘个驸马好生过日子,可皇上似是从前答应过倾城公主什么,便没答应。可能说的不愉快,太后动了气,这才犯了旧疾。”

虽倾城公主没出面,可却与她息息相关,倘若太后的病症短时期内没有好转的迹象,抑或有其他的什么问题,倾城公主也逃不了干系。

如是想着,这次太后生病,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

白璎珞暗自腹诽。

坐了会儿,薛氏便打算回去了,临走前还提起,说太后特意交代,若是白老太太身子无恙,请她进宫去说说话。

“那祖母要去吗?”

送着薛氏朝外走,白璎珞关切的问道。

“那要看老太太的意思了…”

薛氏笑道:“我把太后的意思传达过去,至于要不要去,就看老太太怎么说,若是要去,再递牌子进宫就是了。”

白璎珞心中微喜。

前番为了白璎珞,白老太太专门递了牌子进宫去给太后请安,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可大抵与倾城公主有关。

此番,太后是被倾城公主气病的,倘若这个时候再有人说什么,太后必定要有所动作的。

心内暗自想着,虽还不是很确定,可白璎珞已经大概猜到,便不是为了请安侍疾,祖母也会进宫一趟。

送走了薛氏,白璎珞再回到怡心苑,看着依旧阴沉沉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道:“起了风,下了雨,便是好天气了。”

话音落毕,外头便真的刮起了一阵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