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伊尔纳却在玥姬问完后,倏地变了脸色,“我怕是已经没多少日子了,母后与其费劲心思的安插人在我身边盯着我的去向,不如说服那些老臣,让他们同意立佑哲罗为储君的好。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将身边的宫人全部换成禁军。”

苏伊尔纳的话,玥姬瞬时变了脸色,可她知道,苏伊尔纳不是说着玩的。

可是,不等她辩解,苏伊尔纳已经转身出了宫,便连闪现在屏风边的裙角,也透着几分决绝。

“是我错了吗?是我错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喃喃的说着,玥姬柔弱的歪倒在了身侧的软榻上,面容颓败,在褐红色宫装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憔悴。

“我早说过,她是不会心软的,你偏不信,非说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你了解她,怎么样,还是被我说中了吧?”

从内殿走出了一个黑衣男子,正是臬兀沙,此刻的他,面色更显阴鸷,从暗处走来,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让人心生惧意。

玥姬看都不看他一眼,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她自小就聪明伶俐,亲政后,为了不让我忧心,她总是看奏章到半夜。别人家的小姑娘,这个年纪还在娘亲怀里撒娇,而我的囡囡,却要忧国忧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心疼的泪水从眼角滑过,玥姬抬头等着臬兀沙,“你不是说,囡囡的身子并无大碍,只要继续服药便会好转吗?可我瞧着,她比前几日又瘦削了些,你到底做了什么?”

想到他一直劝说自己早些立储,对那些不肯屈服的朝臣要采取强硬的手段,玥姬娇躯一软,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臬兀沙问道:“那药,那药并不会让囡囡痊愈,还会让她的病越来越重,对不对?你说啊…”

说话的功夫,臬兀沙已经到了玥姬身边,将她箍在了自己怀里。

“你不相信我吗?我对你的心是怎样的,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吗?”

似是有满腹的委屈,臬兀沙的话语中,有些不虞的抗议,“当年我去了疏勒国,那疏勒公主属意于我,我若应下,此时,说不定我已是疏勒国主,威霸一方。可我有吗?我没有,我孤独的躲在那里疗伤,直等到能泰然面对你,才回到楼兰,紧接着,便听闻你难产的消息传来,那时的我,比任何人都心疼你。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我,我都陪在你身边,可是,你怎能这样疑我?”

见玥姬面色微怔,却不似方才那么激动了,臬兀沙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轻抚着她的背道:“陛下的病,来的奇怪,等我从太医院那儿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再无回天之力,我虽是巫医,却也不能和天斗,只能开些良药,让她不用受那么多的苦,这其中,我又饱受了多少的非议,你可知?”

“玥姬…”

柔声唤着,臬兀沙揉捏着她肩窝里的穴道,似是情人低语一般的轻声说道:“我待你的心,日月可鉴,你要相信,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好。”

眼神渐渐的涣散,玥姬似是累极了,身子发软的瘫在了臬兀沙的臂弯中,可一双眼,却半睁着,似是仍旧醒着。

“玥姬,只有我和佑哲罗,才是你可以相信的人,其他人对你好,都只是因为你是楼兰的太后,你的一句话,都可以让他们富贵滔天,或是满门皆死,所以,他们对你,都是有目的的,你知道吗?”

臬兀沙的话语,似是有魔咒一般,让人昏昏欲睡。

玥姬的眼睛睁了又睁,复述着他的话道:“你和佑哲罗,才是我该相信的人,其他人,都是有求于我,不能信。”

“陛下将不久于人世,所以,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强撑罢了,你不可心软,不可动摇,要做的,是说服她,同意将佑哲罗立为储君,要不惜一切代价,知道吗?”

臬兀沙继续在她耳边说道。

玥姬缓缓点头:“不能心软,不能动摇,要说服苏伊尔纳,不惜一切代价。”

臬兀沙的唇边,泛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低下头在玥姬额头上吻了一下,他柔声说道:“玥姬,你累了,睡吧,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

似是极听臬兀沙的话,玥姬乖巧的合上了眼。

第335章 后果

苏伊尔纳见到杜轩和杜辕,已是一个时辰后。

如果说上一次是为了避人耳目,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出宫是来做什么的,这一回,苏伊尔纳已经不想再遮掩了。

打了宫中标识的马车一路飞奔至逍遥居正门,径直驶进大门才停下,下了马车,苏伊尔纳轻车熟路的进了悠然阁。

彼时,杜轩和白璎珞刚给彦哥儿洗完澡。

给小家伙穿了件金童抱鲤的红肚兜,让他趴在软榻上玩,白璎珞自去更了衣,刚出门,便听到流莺进来回话,说有贵客来了。

悠然阁上下,除了杜轩见过苏伊尔纳,其他人都没见过。

苏伊尔纳虽是楼兰女主,平日里的穿戴和普通的富家小姐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见守门的人将一个陌生的女子放了进来,二门处的人竟然也没进来通传,流莺直觉的认为这女子没那么简单,忙进来回了话。

杜轩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白璎珞一眼,忙迎了出去。

“你来了…”

见是苏伊尔纳,杜轩闪身错开请她进屋,苏伊尔纳颔首浅笑,再抬起头来,目光便一直注视着白璎珞。

“你是珞娘吧?我知道你,虽然才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我很喜欢你。”

上前拉住白璎珞的手,苏伊尔纳亲热的说着,一边,将手腕上那对晶莹剔透的琉璃镯子,取下了其中一只递给白璎珞,“这是我及笄时琉璃王进献上来的,戴了也有好些年头了,是一对儿,这一只便给你,另外一只,等杜辕成了亲,给他媳妇儿。你们都是我的弟妹,我不偏不倚…”

这,便算是认可白璎珞了。

苏伊尔纳说话时,连眼角都带着笑意,可白璎珞看着她苍白的面颊,心里却有些微微的难受。

白璎珞回头看了杜轩一眼,见他冲自己微微点头,她笑着接过那只镯子,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顺势俯身行礼,“谢过姐姐…”

“嗯。”

苏伊尔纳轻声应道。

进了屋,苏伊尔纳刚要落座,却听得内室有小孩子的笑声,想到杜轩已经有了孩子,她有些意外的问:“你们把孩子也带来了?”

杜轩点了点头,进屋抱出了彦哥儿,指着苏伊尔纳冲彦哥儿说:“这是姑母,彦哥儿,叫姑母…”

胖嘟嘟的彦哥儿,因为刚洗了澡,胳膊腿白嫩的愈发像藕节,虎头虎脑的小模样,看着让人心都化了,尤其是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像是能看到人心底一般的纯粹。

苏伊尔纳面色激动,想要伸手,又有些犹豫,一时,便踌躇在了当地。

耳边,响起了彦哥儿清脆的唤声,“姑…姑母…”

苏伊尔纳的眼中,染上了一层晶莹,看着小家伙天真可爱的笑脸,她伸手将彦哥儿抱在了怀里。

天性使然,再加上苏伊尔纳虽是女子,相貌不似杜轩那么英武,可眉眼间还是有七八分相似,彦哥儿一点也不怕生,到了苏伊尔纳怀里,仰头冲她露出灿烂的笑容,一边,抓住了她的手。

触手绵软,苏伊尔纳的心里,也跟着软软的,方才出宫时聚积在心里的那丝怒气,都渐渐的散去了,眉眼间的煞气,也跟着浅了,直至全然看不见,只剩欢喜愉悦。

身旁,杜轩和白璎珞相视一笑。

杜辕进屋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和睦的一幕。

“你今日倒来的早,我以为又要到半夜呢。”

随口说着,杜辕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碗茶,一边回头冲流苏和流莺道:“你们俩在门口候着,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话音落毕,苏伊尔纳已经摇了摇头,“不用,泽坔在外头呢,有人靠近他会示警的。”

又想到杜轩和杜辕并不知道泽坔是谁,苏伊尔纳扬声唤了一声“泽坔”,掀起的屋帘外,从天而降了一个黑衣人,正是那日出现在御书房的那个男子。

“见过二位公子,见过夫人。属下会在外面,不会有人靠近的,你们放心吧。”

说罢,泽坔纵身一跃,顿时又没了人影。

“泽坔跟在我身边已经有十几年了,他手下,还有训练出来的一批死士,这些人属于我的私产,宫里也好,朝中也罢,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凡我出宫,他们都会在身边保护我。而泽坔,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跟在我身边的,便是在宫里也不例外。”

见杜辕回头多看了一眼,似是担心说过的话被泽坔听到,苏伊尔纳解释着。

言下之意,泽坔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我们还一直担心着你在宫里的处境。既然你身边有可靠又值得信任的人,那就好。”

杜轩颇有些放下心来的松了一口气。

“姑母,还要,姑母,还要…”

彦哥儿坐在苏伊尔纳怀里,兴奋的直拍手,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外,以为那是苏伊尔纳变出来的把戏。

哭笑不得,白璎珞抱着彦哥儿,带着流苏流莺进了屋,将正屋的空间留给了他们姐弟三人。

“那,我们开始?”

回头看着杜辕,苏伊尔纳轻声问道。

杜辕点了点头,将自己带来的药箱取过来,从里面拿出了脉枕。

苏伊尔纳拂起半截衣袖,将手腕搁在了脉枕上。

一盏茶的功夫,杜辕收回了手,苦笑着说道:“果然如此…”

正如从前猜测过的,望闻问切上来看,苏伊尔纳根本诊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异常,只大概能判断出她心肺有损,长此以往下去会衰歇而亡,可是,若是开药,却又寻不到这病的根源,让人根本无从下手。

这也是楼兰皇宫中那些太医看不出问题的原因所在。

“那要怎么办?”

杜轩焦急的问道。

“怕疼吗?”

杜辕抬眼看着苏伊尔纳问道。

明明是他的姐姐,可如今的杜轩和杜辕,对这个二十多年未曾见过面的女子,却当做妹妹一般的疼惜起来。

心中暖暖的,苏伊尔纳轻轻的摇了摇头。

杜辕起身,将茶碗里的水泼在门外,换上了一碗清水。

从药箱里取出了好多种药粉溶在水里,杜辕拿过放在水果盘上的小刀,看着苏伊尔纳道:“我会在你的手腕上取些血出来,不是几滴,至少,要和碗里的水一样多,可能会很疼,你忍着些,很快就好。”

“不碍事的。”

轻声说着,苏伊尔纳淡淡的笑道:“身体上的疼,怎么也比心口上的疼要轻的多,我受的住。”

拿着小刀的手一颤,杜辕忍着没有抬头,在苏伊尔纳的手腕上刺了一下。

滴答滴答的血滴,在清澈见底的清水中,绽开了一个一个的艳丽花朵,小半个时辰过去,茶碗里已经鲜红似血,让人看着眼前发晕。

“好了…”

苏伊尔纳的面色愈发苍白,早已别过头去,听到杜辕说话,她回过头来,便见杜辕已经用棉纱将她的手腕包好。

顺势收回手,苏伊尔纳看着茶碗里自己的血,一脸问询的看着杜辕道:“怎么样?”

“静候半个时辰,就能有分晓了。”

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茶碗,杜辕的声音有些发虚,一时间,屋内静谧的听得到三人的呼吸声。

半碗加了特制药粉的清水,半碗血,初时,一碗血还是鲜红的颜色,可是渐渐地,水面上起了波澜,从茶碗中心的位置,细小的黑点冒了出来。

黑点越来越大,原本鲜红的颜色,最终变成了灰黑色,而茶碗边沿的一圈,还有细微的金色在泛着诡异的光芒。

看着眼前奇异的景象,哪怕杜轩和苏伊尔纳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苏伊尔纳体内是中了毒或是什么,否则,血不会无端变成黑色。

“是中毒了,对吗?”

苏伊尔纳问道。

点了点头,杜辕沉声说道:“是蛊毒。”

大宋的苗疆一带,家家户户都擅长蛊毒,而蛊毒若是不能找到放蛊的人,中了蛊毒的那人几乎是无药可救。

苏伊尔纳显然是知晓这一点的,顿时面如金纸。

“能看出是蛊毒的哪一种吗?”

杜轩愤怒的攥紧了双拳问道。

蛊毒分为许多类,如金蛊、银蛊、长虫蛊,还有金蚕蛊、蛤蟆蛊、蜈蚣蛊等,在懂蛊的行家中,有成百上千种蛊毒,倘若杜辕能看出是哪一种,于苏伊尔纳而言,就多了一份希望。

杜轩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蛊毒,是我唯一没有涉猎的。”

闻言,饶是苏伊尔纳已经做好了准备,脸上都显出了几丝失望和颓败。

“中了蛊毒的人,长期咳嗽、咯血、面色青黑、身体消瘦,再往后,便是五脏不适、肠鸣腹胀、食欲不振,最终,因体内蛰伏的蛊发作而导致体内衰竭,可是,因为是慢性的,所以旁人瞧来,是此人身患重病导致,便是高明的大夫来,若是不擅长蛊毒,怕是也瞧不出其中的缘故。”

低声说着,杜辕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愧疚,“早知如此,当初,我便该学了这蛊毒的施与救,也好过如今无能为力。”

杜辕的话,让杜轩心内一动,“你师父可会这解救之法?”

“蛊毒跟旁的毒不一样,并不是找到对症的办法就可以,一定要找到放蛊的人,将那蛊的母体彻底从她体内驱出才行,否则,治标不治本,反而会因为胡乱用药而诱发蛊毒发作,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杜辕越说便越觉得痛彻心扉,脸上已经面如死灰。

第336章 对策

“苏伊尔纳,你相信我们吗?”

看着面色惶惶,似是已经认命了的苏伊尔纳,杜轩开口问她。

不明白杜轩这么问的意思是什么,苏伊尔纳怔了一下,旋即温柔的点了点头,“你们,是我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亲人了,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

杜轩长出了一口气,目光定定的看着她,郑重的说道:“所以,请你,相信我们。无论未来的路有多难,有多苦,我和杜辕,我们总会陪在你身边。所以,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想想我们,想想你以后那么漫长的路,不要轻易放弃,好不好?”

一旁的杜辕,听了杜轩这一番话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伸手握住苏伊尔纳冰凉的双手,他沉声说道:“姐姐,我保证,一定会想办法解了你身上的蛊毒,但是,这需要时间,所以,你要对我们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好吗?”

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两张面孔,眼中都是如出一辙的认真和关切,苏伊尔纳只觉得原本空落落的心里,顿时又似是满当当的了。

绽开一个柔美的笑容,她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你们。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放弃。”

杜轩和杜辕同时松了一口气。

送走了苏伊尔纳,杜轩和杜辕再回到内屋,心情都有些五味杂陈。

此刻,他们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放蛊之人,若是能拿下他,给苏伊尔纳解毒一事,可能会容易一些。”

杜辕自言自语的说着。

杜轩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楼兰皇室之中,复杂不堪远远超过我们所能想到的。那人既然放了蛊在她体内,便已经存了让她必死无疑的心,便是找到他,怕是也无济于事。更何况…”

紧咬着薄唇,杜轩目光复杂的看着杜辕道:“我怀疑,那蛊,是臬兀沙下的。”

苏伊尔纳是楼兰女主,身边的饮食都远比旁人要仔细的多,寻常人想要下毒害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如今的形势,是太后和臬兀沙想害死苏伊尔纳,立五岁的佑哲罗为新帝,有能力害苏伊尔纳,有能力掌控佑哲罗和朝中其他各方势力的人,唯有太后,及其背后的也真族。

如果臬兀沙便是那个沙胡,那么,害苏伊尔纳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如果这个猜想是正确的,那么,杜轩和杜辕要想通过制服臬兀沙来救苏伊尔纳,难度比之从前就加大了无数倍。

臬兀沙费尽心机才回到楼兰,又野心勃勃的通过旧情控制住了太后,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如今杜轩二人已经能猜到了,这种情况下,让他放弃从前的部署筹谋,怕是不可能的。

“蛊毒除了放蛊之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吗?”

心中存了一小点希冀,杜轩看着杜辕问道。

缓慢的摇着头,杜辕忽的愣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

迟疑了好一会儿,他轻声说道:“我记得师父从前说过,蛊毒潜伏在人体内,只要放蛊之人不要催动那蛊,一生相安无事,也是可能的。而如今她的情形,说明体内的蛊已经催动了,如果我们能知道她体内潜伏着的到底是什么蛊,寻到相应的压制的法子将那蛊制住,最起码,她的病情不会继续恶化下去。然后,我们再徐徐图之,希望岂不是会大一些?”

杜辕的说法,让杜轩瞬间有了一丝希望。

肯定的点着头,杜轩有些急切的追问道:“那你可有法子分辨出那是什么蛊?”

轻叹了口气,杜辕摇了摇头,“要是师父在就好了。”

两人眼前同时一亮,可那光亮转瞬即灭。

楼兰在大宋的西边,漠北又在大宋版块上的正北方,这两个地方,一来一去,便是快马加鞭,少说也要两三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会有什么变数,谁都无法预料,而苏伊尔纳的身体会是什么情况,也无人能知。

更何况,便是杜辕也不能确定,他师父松山散人如果来了,又有没有把握能够确定苏伊尔纳体内的是什么蛊,以及将那蛊制服。

“哎…”

两人久久叹息,心中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谁?”

院子里响起了一声怒喝声,正是陆遥的声音。

杜轩和杜辕一惊,两人皆站起了身,紧接着,一个黑影从屋顶落下,正是那泽坔。

“泽坔求见…”

泽坔站在屋帘外扬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