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见不得他受伤,再想起这几日她闲来无事时,总是习惯性靠在他的手臂上,听他说分别这段日子发生的事,一聊便是大半日,而他从来没有拒绝,一动不动由着她靠......

她没有镜子,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从他内疚万分的表情看来,她此刻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我真的没事,这些划痕根本算不得伤。”他说。

“那你为什么要割伤自己?”

“我想为外公治病。”他拉着她坐下,关上了门窗,才与她细说:“我发现外公并不是生病,倒像是中毒。如果我没猜错,外公中毒已久,毒早已侵入脾脏,这些年他都是靠着深厚的内力和意志力支撑,才活到现在。裘叔说过,我的血能解百毒,所以我试了一试……”

“那他中毒是什么毒?你可以解吗?”

“这种毒的毒性猛烈异常,我从未在裘叔的医书上见过,不过,他的脉息与裘叔去世前有几分相似,所以如果我没猜错,他中的是瑶池之水。”

“瑶池之水,就是裘叔中的那种毒?”

“不错。”他深深叹了口气,“不过可惜,他中毒已深,五脏六腑全被侵蚀,即使我能为他解了毒,他的身体也没办法恢复了。”

“他怎么会中这种毒?又是夜枭做的?”

“我记得裘叔说过,当年夜枭利用瑶池之水灭了江湖上几大世家,唯独陆家庄屹立不摇,当时我还奇怪,夜枭为什么不动陆家。现在看来,夜枭也曾对外公下手,外公内力深厚,以内力护住心脉,还将毒逼出了大半,所以他才能活下来。我想,当年他一定是知道自己中毒已深,怕无然山庄会和其他世家一样,被夜枭灭门,所以让娘亲和魏苍然定亲,这是唯一可以救陆家的方法。

外公却没有想到,夜枭的势力庞大,即使魏苍然,也无力保护陆家,娘亲还是被害,魏苍然因为误会而离开陆家,从此不问江湖事,还有舅舅……”

提起舅舅,落尘想起来一件事,她刚来陆家时未见舅舅,曾问过陆穹衣。

他当时的表情很难过,却没有多言。

后来她问了泠泠才知道,陆穹衣的父亲陆林峰在多年前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些年,陆穹衣四处寻找,几乎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他的消息。

“我听说舅舅有很多年没有回家了,表哥到处都找不到他,难道……”

“如果他平安无事,又岂会这么多年都不回陆家?这几日我找人查过,舅舅失踪刚好是在我们父母被杀后不久,这可能不是巧合,我估计他多半出了意外。”

落尘闻言,想都没想便道:“那你告诉表哥了吗?他怎么说?”

“没有……”他迟疑了一下,“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等我去夜枭仔细查一查,查出确切的消息再告诉他也不迟。而且,你也别跟他说我给外公解毒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我明白。”他虽然没说明白,她也猜道他在顾忌什么,他说过:江湖人心险恶,这个世界没有人值得你信任,即便是至亲、挚爱。

在无然山庄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宇文楚天虽然会经常出门,但是他每个一阵子都会回来,给外公请了安,再去落尘那里坐一坐,有时,他们只是坐着,落尘在灯下看着书,楚天在灯下看着她。

堂庭山总是在四月的时候开始回温,这段日子,连着几天淅淅沥沥的小雨,总算带来了一股暖意,雨过天晴后,无然山庄内的玉兰花也都开了,尤其是小尘所住的情苑里,满目的粉白交错,清香飘逸,如今天气暖了,她不再终日闷在藏书阁里,而是搬到了情苑的院子里,坐在宇文楚天给她扎好的秋千上看书。

月中的时候,宇文楚天向陆无然告别,近些日子,陆无然的病虽未见好转,精神状态却好了很多,见到他,也总是会多嘱咐几句。“楚天,此去要多久?凡事要小心些。”

宇文楚天道:“此去北周,要月余左右。”

“这么久?”

陆无然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宇文楚天身边,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楚天,你自幼不在外公身边长大,外公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外公老了,如今只盼着你们平安的活下去,你明白么?”

宇文楚天思索了一下:“我知道,我去北周也是为了处理一些父亲生前的一些事,外公不必担心。”

“哦,那好,早去早回!”陆无然有气无力的咳嗽两声,然后慢慢坐下,近年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满头白发也开始脱落,更显出苍老。

又和宇文楚天说了会话,陆无然便让他回去了,出门的时候,楚天正巧撞见站在回廊下的陆穹衣。

他似在和府里小厮交代事情,见他出来,便将小厮打发走,迎面走过来。

一袭青鹤绕竹白袍,头冠墨带,翩翩公子,玉树临风,宇文楚天不得不承认,陆穹衣待人彬彬有礼,做事妥帖周到,也比他会讨女孩子欢心,尤其是在落尘面前,他毫不避讳对她的好感,这让楚天的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酸涩。

“听说你要离开无然山庄。”陆穹衣问道。

宇文楚天笑答:“表哥消息倒是很灵通。”

陆穹衣笑而不答,转而问道:“为兄最近听说了一件稀奇事,不知道你是否听过。”

“什么事。”宇文楚天的目光一紧。

“如今江湖又掀起一阵血雨腥风,雪山、衡山两派掌门接连被暗杀,水月宫宫主又无故失踪,各大门派现在人人自危,但又却不知该防谁……”

“我有所耳闻。”

“那你是否听闻夜枭中的绝顶杀手竟然是一名绝色美女,而她身边还有个愿与她出生入死的男人,武功极高……”

宇文楚天仍在笑着:“看来表哥虽然足不出户,但对江湖中的事也是了若指掌,不愧是无然山庄的少庄主。”

“楚天,如果有人做出让无然山庄蒙羞的事,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明白我得意思么?”

“多谢表哥提醒,还请你费心照顾外公。”

说完,他便离开了,陆穹衣看着他冷峻的背影,不禁暗叹,收回手中的折扇,不由得露出一个危险的微笑。

回到成碧阁,宇文楚天准备去看看落尘,来到情苑的时候,见浅沋正站在湖心亭旁,拿着一柄玉雕羽扇轻轻的为躺在躺椅上的少女扇着清风。

浅沋看见宇文楚天走过来,行了个礼,宇文楚天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躺椅上的落尘穿着一件杏黄色的纱裙,柔软的裙边披散在草地上,玉带轻系,珠环系腰,粉雕玉琢的脸庞犹如一块被人摩挲了多年的羊脂玉般光滑,宇文楚天走进,不禁怔住,只见碧空中,一只浅紫色的蝴蝶飞过,落在了她肩上。

蝴蝶的翅膀抖动,她一无所觉,像是睡着了。宇文楚天轻轻拿走她握在手中的一本书,摊开一看,是一本《江湖传记》。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落尘忽然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的样子,如同一只刚刚苏醒的杏鲍菇,十分清透可爱。

“刚来,见你睡得正好,就没想打扰你。”宇文楚天顺势坐在了她的椅子边上。

“哦,我怎么睡着了。”

“小尘,别太累着自己,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件事。”

“什么事?”落尘整理着有些松散的发髻,问道。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见落尘手中的发丝无力地垂落,他轻轻帮她挽起,用发簪别起

“你要去哪?”

“我想去北周见一个人,见完便回来。”他坐在她身边,叮嘱道:“这段时间,你安心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更不要去找我,知道吗?”

“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好!”

第二天,宇文楚天便离开了陆家庄,他说是去办些事情,很快就会回来,可是,他这一去就再没有了消息。

自他离开后,落尘便把自己关在了藏书阁,一坐就是一天,除了吃饭和陆穹衣找她,她几乎很少出来。

有一天,陆穹衣忍不住问她:“小尘,你是陆家的人,不必有后顾之忧,这天下没有我们陆家请不起的大夫,你何必如此认真,难道你以后还打算当个女神医不成?”

落尘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答道:“我学医术,是为了哥哥。我知道我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他志在四方,我想要跟着他,就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所以我要好好学,让自己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陆穹衣怔了怔,他看不透落尘那张淡漠的脸下的那份执着,这一路来,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只是比寻常兄妹要好一些,他也一再劝慰自己,他们不同旁人,是一起长大的情谊,可是他不得不正视摆在他面前的事实,那就是宇文楚天和落尘早已离不开对方,视彼此为自己的生命。

他若离开,她必定会追随而去……

第九章 金风玉露(一)

落尘留意到陆穹衣手中拿着一个精巧的紫檀木盒子,“表哥,你手里拿的什么?”

“你前几日不是让我帮你做一套随身的暗器么,我找人连夜赶工,为你做好了。”

“真的?!”她惊喜地打开盒子,里面竟是一套精美绝伦的首饰,双鸾呈飞玉头钗,凤尾折玉点翠簪,并蒂鎏金步摇,就连挽发的玉钗,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落尘小心翼翼拿起点鎏金步摇细看,鎏金细而结实,呈水滴状,拿在手里一点都不觉重量,衔接处看似缜密,轻轻一碰便射出一枚细针,速度极快,幸好她早有准备,不然一定被针刺穿心脏。

陆穹衣又拿起一支点翠簪,将簪的底部翻转过来,指着上面的纹路说道:“这里有个机关,只要按一下,簪子上的珠玉便会自动脱落,我命人用蜜蜡封固,若是遇血,便会生成剧毒,这点翠簪就作为保命之物吧,另外,簪体是空心的,可放书信。如何?”

落尘仔细看了看,果然设计精巧,寻常人看到,就只是个精美的发簪,并无其他。与她想要的一般无二。

落尘点点头,“正是我想要的,多谢表哥费心!”

“这点小事,哪里费心。不过,你想要的极北银蚕丝有些难找,”陆穹衣面露难色,说道:“银蚕丝倒是并不稀罕,只是极北之处,银蚕不易存活,且吐丝量少……我命人去高价收购,要过几日才能有消息!”

“我当时就是随便一问,找不到就算了,我有这些宝贝就足够了。”

“这些暗器虽威力巨大,但也不是轻易就能掌控的,要发挥出这些东西真正的作用,你还要多加练习才行,从明天开始,我就教你暗器的入门之术吧。”

“嗯,多谢表哥。”

之后,落尘每天清早开始便和陆穹衣学习如何使用这些精巧的暗器,练得极为刻苦。

陆穹衣本以为以落尘柔弱的身体,不会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几天下来,她倒是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了她的天分和努力,纤细的暗器稳稳的正中目标,且力道均好,强顿有力。

进入六月,日头格外大起来,炙烤得空气都有一股被燃烧的味道。落尘仍在炎炎烈日下苦练暗器,她下手又稳又准,陆穹衣见她颇有成就,就将寻常暗器换做了一些零散的弹珠,这样一来,目标又小了一圈。

渐渐的,宇文落尘一双白嫩纤细的手,虎口处,也磨出了几道茧子。

日光下,晒得人皮肤隐隐作痒,落尘的额头和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微红,被汗水沁湿的纱裙紧紧贴在身上,她用手背擦了擦汗珠,正要准备执出弹珠,却被陆穹衣握住了手。

他摊开了她的手掌,指尖微红,有些磨损,他有些心疼的抚摸着上面新生的红痕,道:“小尘,你休息一下吧。”

她坚定摇头:“这弹珠比寻常暗器要难掌握的多,我还没有领悟到要领,要是现在停下来,肯定是要忘的。”

“这样的珠子取的是指尖之力,而不是腕力,你的重心不对,侧一下身体。”说着,他的身体慢慢的贴了上来,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腕,然后用自己的力量带动她的手腕,奋力向前投去,弹珠正中靶心。

落尘没有意识到两个人的姿势有些暧昧,而是又取出了另一枚弹珠,让陆穹衣再教她一次。

她的头发散发着幽幽的茉莉花香,长发入水,柔柔的披在身前,薄纱之下,是玲珑有致的曲线,他尽量不去触碰到她的身体,仍耐不住嗓子干涩得难受。

见他迟迟没有行动,落尘忽然回头,恍惚间,他的嘴唇,好像触碰到了她白皙饱满的额头。

“表哥?你怎么了?”

发现到自己的异样,陆穹衣连忙放开她,然后定了定神,才继续教她接下来的步骤。

恍惚之间,身后的香樟树晃动了一下,落尘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她惊喜万分地回头,却见那里什么也没有,难道是她看错了,可是她分明感觉到他的气息……

这几日她为什么总有这种错觉?难道是因为她晚上休息不好?

看来,她今晚要好好睡一觉了。

月星沉暗,孤灯微颤。

细算日子,距他离开已经三月有余,落尘每每坐在窗下,看着窗外那一轮明月,都会望很久,不知下次月圆之时,哥哥能不能回来。

沋沋端来了一盏茶,放在她面前。“表小姐,你都连着几夜不睡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熬得住,今晚早点歇息吧,就算睡不着,也要躺一躺。”

落尘笑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今日这茶格外清香幽冽,我以前从未喝过,又是表哥找的稀罕东西吧?”

沋沋回道:“少爷见你夜里总失眠,特意取了早晨竹叶之露,嫩草之露,松针之露,兑好了给你煮成茶,据说这茶可以安神静气,你多喝些吧。”

落尘翻了翻茶盖,淡淡的清香无声的四溢着,她放到鼻尖处嗅了两下。

沋沋又端来了一盘点心,道:“少爷知道您喜欢吃玫瑰乳糕,但夜里吃太腻的东西容易伤身,就特意制成了玫瑰蒸奶,配着茶吃下,既不会甜腻,又很清爽。”

落尘拿起玉勺,尝了一口,果然香甜,只是再好的东西,久了也会腻。倒是这新茶有种竹叶的味道,会让她想起他......

沋沋看着她喝茶,脸上不自觉流露出艳羡:“奴婢在这庄里待了这么久,还没见少爷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表小姐真是好福气呢!”

落尘淡笑,“是啊,表哥真是待我太好了……”

换了寝衣,她躺在床上,满室雕梁画栋的极致奢华,可是她的眼里却只有窗外的那轮明月,那柔软恬淡的月光深深的照进她的心里,也将遥远的思念,种在她心里。

她却不会知道,她想见的人,今日已回来过。

一个时辰之前。

夕阳西下,暮云染流霞之时。

陆穹衣处理完了庄内琐事,命人增加了庄内的灯烛,因为落尘怕黑,所以即使是在夜里,他也会尽量让无然山庄灯火辉煌。

回廊处,一个人影消无声息的出现,陆穹衣收起手中的信笺,道:“我以为你又会一声不响地走了。”

寂静的暗夜之中,一袭黑衣的宇文楚天凭空而现,月光洒落了他一身落寞,却更添冷毅。

他将一团晶莹剔透的细丝放在桌案之上,“听说表哥最近四处寻找这个,我刚巧遇见,拿回来给你。”

陆穹衣淡笑:“多谢!其实这个不是我想要,是小尘想要,你不如直接给她送去吧。”

“我一会儿还有事情,不便久留,我这次就不去见她了。”说着,楚天又拿出一包东西,“这是我为小尘配制的安神茶,让她每日喝一杯,应该可以缓解失眠之症。”

陆穹衣看着安神之茶,露出不解的神色:“你明知道她需要的并不是安神茶。你既然回来,为什么不去见她?”

宇文楚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反问他道:“表哥可是以真心待她?”

“这个自然。”

“那就好,以后小尘便交给你照顾了。”

宇文楚天准备离开,听见陆穹衣清淡却明净的声音问,“你是真的因为要事在身?还是你在躲避什么?”

他的脚步顿了顿,回头道,“如果你认为我是在躲避她,那就算是吧。自从父母去世后,她跟着我四处漂泊,吃了很多苦,我不想小尘在跟着我受苦,更不想让她卷入江湖是非的漩涡,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你对她避而不见,希望她能慢慢放下对你的依赖,安心留在陆家。”

“是的。”他道:“这些日子,小尘与你相处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楚天,我对她再好,毕竟不是他的亲哥哥,你有时间的话,还是回来看看她吧。”

说到“亲哥哥”三个字,宇文楚天的眉峰一收,却什么也没说,转身消失在暗夜之中。

陆穹衣看着他消失后的长廊,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文律从后门进入,垂首恭然道:“表少爷出了陆家庄,往武当山的方向去了。”

“嗯,我知道了。”陆穹衣忽然问:“文律,以你之见,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忽然不愿意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相见。”

“他刚刚不是说过,不想表小姐跟着他受苦。或许,他是不想表小姐成为他的负担,有心成全你们的姻缘?”

陆穹衣摇摇头:“不,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宇文楚天更不会那么简单。”

第九章 金风玉露(二)

“少主说的没错,他这个人的确不简单。”文律立即赞同地点头,“我刚得到消息,数月前,他去了北周的皇宫,北周皇帝以亲王之礼接见他。据闻那晚北周皇帝与他长谈了一整晚,连宫宴都没有参加,第二天又亲自送他至宫门外,这是前所未有的礼遇。”

“没什么好奇怪的。”陆穹道轻笑道:“先不说他的父亲宇文孤羽在北周的身份,单凭他如今在中原江湖的名声,那北周皇帝也不敢怠慢。不过,我始终想不通,他做了这么多事,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与江湖各大高手决斗,为少林的梓悲方丈治病,结交武当派避世多年的魏苍然,以及,他到无然山庄和北周皇宫认亲,这些或许是为了迅速稳固自己的江湖地位,可是他为何要与夜枭的孟漫交往甚密?”

文律仔细想了想,猜测道:“我听闻那孟漫美艳绝世,见过她的男人无不为她神魂颠倒,他会不会被孟漫的美色所惑……”

“不会,像他这么聪明的男人,岂会不明白什么样的女人可以碰,什么样的女人万万不能碰。”

“那么,他会不会知道自己的父母被夜枭所害,想为父母报仇。”

陆穹衣默然思索一阵。“也有这种可能。”

“若真是如此,那他与我们倒是同路了。”

“希望如此。文律,你可查出这段时间他还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他离开北周后,又去了苗疆,他想找一个叫兰溪的女人,但听说兰溪早在多年前已经疯了,下落不明。”

“兰溪?可是苗疆龙族的圣女兰溪?!”

“正是她。”

“他找她做什么?”

“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错,兰溪应该是……”文律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陆穹衣深沉的眼神,“表小姐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