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正想要的,就是夜枭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各大门派,各大世家多次联合想共同除去夜枭,却撼动不了他们分毫,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可以做到吗?”

“我做不到,有人可以帮我。”

“宇文邕?”魏苍然淡淡摇头,“他连周国自己的事情都管不了,又怎么会插手中原之事?”

“他总会有一统中原之日。”

魏苍然看着他脸上自信的神情,良久无言,最后看向草原中牵着马悠然漫步的倩影,忽然问,“我年轻时,也曾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可以结束江湖中各大门派的纷争与杀戮,可是后来我发现,江湖自有江湖的规则,没有是非,没有对错,只有为了权力和的孤注一掷,生与死,都是自己的抉择。等到我看透了一切,想与我心爱的人找一片这样的净土,看日升日落,过无拘无束地生活时,我没有了机会......楚天,若是你只能有一种选择,你真正想要的是夜枭从此消失,还是和她在这片自由自在草原,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

宇文楚天一怔,不明白魏苍然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魏苍然走近一步,从他肩上捻起一根女人才会有的长发,他松手,看着被微风卷走的长发,道:“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后者。”

“我……”

“你不用解释,有些事可以掩饰,有些事是掩饰不了的。”魏苍然的眼中没有丝毫的鄙夷,反倒蕴含着体谅地拍拍他的肩膀,“世俗礼法,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世界,你内心最想要的,才是属于你的世界……”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宇文楚天有种十分复杂的心情,感动于他对爱情的执着,也感动与他浩瀚如海包容一切的心胸,同时他还有些伤感,为什么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情深,终究换不来一颗同样的心。

自从踏入江湖,宇文楚天始终认为这个江湖是没有人情的,他不相信江湖中的人,即使有人帮他,有人救他,他也不会完全信任一个人,他只相信接近他的人必有目的。

就连孟漫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他也不相信孟漫毫无目的。

但是此时此刻的魏苍然,让他毫无保留地信任,在他眼中,魏苍然是他长辈,他的恩师,是他最敬佩尊敬之人。

……

风起了,落尘的黑发和红裙被风吹乱,宇文楚天走过去,为她披上披风。

“你和魏前辈谈完事了?”她笑着转身,红衣墨发,清波暗眸,雪白的肌肤在鲜红的丝绸下越显明艳,只是嘴角的一抹浅笑,便会让他别无所求。

“嗯,谈完了。”

他牵了她的手,与她并肩走在松软的草地上。“你今天为什么穿红裙子,你不是最不喜欢红色吗?”

她朝着魏苍然背影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确定他不会看见,双手立刻缠上他的手臂,头依偎在他肩上。“你早上不是说,想看见我穿红色的样子吗?”

他笑了,那是从心底溢出的笑,“傻丫头,我想看的是红色的……嫁衣。”

“呃?!你又不说清楚……”她也笑了,笑出了声。“你想什么时候看?”

他的耳边响起魏苍然的话:“你内心最想要的,才是属于你的世界……”,他内心真正想要的,就是她。

“我想,现在!”

第十四章 夕夕成珏(一)

“现在?”落尘怔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拉起他的手,“那我们现在就去买吧。”

她拉着他走出草原,走上夜幕笼罩的长街。他们在街上一家家店铺找,一家家店铺问,可惜没有一家卖现成的嫁衣。

直到最后一家店也问过了,还是没有,宇文楚天不得不放弃,“算了,等过几日我们回到浮山,我让人给你定做一身。”

“那还要很久,我买布回去自己缝,这样能快点。”

夜风吹拂她鲜红色的衣裙,他侧身看着她与裙子一样红艳的脸颊,她已经累得气息微喘,脚步却一点都没缓慢,目光在街上琳琅满目的店铺中急切地穿梭,眼角眉梢真切的笑意,此时的她,不再是那个安静得有些虚幻的落尘,她变得那么真实,真实地属于他。

心中被一种沉甸甸的幸福填满,他不顾来来往往行人的目光,也装作没有看见街角处幽怨的注视,将她紧抱在怀中,“小尘,等你做好嫁衣的时候,我们就成亲。”

她在他怀中用力点头,等了这么久,她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落尘买了一匹红布和一大包各色针线,宇文楚天大包小包提着回了客栈。他们在客栈的走廊遇到了也刚回来的魏苍然,他轻轻扫了一眼鲜红的锦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说了句,“明日不急,休息好了我们再出发。”

足见他已看出他们今晚有的折腾了。

这一晚,落尘还真是不停地折腾,她兴奋地拿着红布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不时征求着宇文楚天的意见,问他裙摆要不要及地,问他绣什么在裙摆上好看,一会儿又问他袖口绣桃花好不好看?

他一直笑着点头,她白皙的脸颊透着粉红,比桃花还要娇艳。

她忽然想到什么,丢下一堆东西,“哥,我记得你很会画画的,你帮我画一下嫁衣的图案吧。”

“画嫁衣?”父母还在时,他曾每日跟着父亲学写诗作画,可自从父母离世后,他一心只想练好武功复仇,早已没了当年诗情画意的心境。可今夜想起她穿上嫁衣的样子,他竟有些手痒了。

他让小二拿来纸和笔,按照落尘描述的图样细细描绘:“领口和袖口这里要踏雪寻梅图,衣摆要蔓藤缠绕,象征我们永不分离,最好再有一双蝴蝶起舞,双宿双飞......”

多年未静心作画,他起初有些生疏,画出的图案还可以看,笔锋总是不够流畅。落尘左看右看,摇头,“袖口的梅花太清冷,还是换成木兰花好了。”

他换了一张纸,继续画,她探头过来看,发丝间有种木兰花的暖香,让他想起浮山上花团锦簇的木兰。

这一晚,他不知花了多少张图样,总之改了又改,画了又画,他越画越娴熟,花团锦簇,栩栩如生,一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嫁衣呈现在眼前,落尘的脸色忽然暗了下来。

“怎么了?不喜欢?”他问。

“不是,喜欢,很喜欢!可这么复杂的图案,我要绣多久啊?!怕是日夜不停地绣,也要一年半载吧。”

看见她急不可耐的样子,宇文楚天忍不住笑出声来,将她搂过来坐在他的腿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嫁人?”

“我不是迫不及待想要嫁人。”她认真地摇摇头,认真地告诉他:“我是迫不及待想要嫁给你!这两者的区别很大的。”

“哦?有什么区别?”

他摆明了明知故问,而她又偏偏答不上来。有些感受真的很难言说,她想嫁给他,似乎有很多的理由,可真要说出个理由,好像又没有,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她的世界就像他画的这件嫁衣,浸染着最炽热的颜色,开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花。

“别告诉我你想不起来!”他咬牙切齿捏捏她的脸,一副她说不出就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她努力想,终于想到一个,“我想到了!嫁给你,我们就可以每天睡在一起,我就不用害怕梦魇了?”

“......”他的眼神比梦魇还可怕。

她立刻板着手指细细数来,“我能陪我看日落,我累了,你能背我下山,我冷了,你能让我取暖,我病了,你还能帮我治病,哦,对了,我无聊的时候,你还能陪我聊天。还有......”

“还有什么?”他意兴阑珊地听着。

“我想你的时候,就能看见你,不用再茶不思,饭不想,夜不寐,天天想你想得心口疼。”

他的嘴角终于扬起好看的弧度,她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还有......”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肩窝,“我喜欢你这么抱着我,喜欢你......”

她的唇轻轻刷过他弯起的嘴角,起初是似有若无的磨蹭,渐渐越来越深入。他视线不经意扫了一眼窗外,双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得更紧,双唇重重贴在一起......

她闭上眼睛,感受他日渐悱恻是热吻,这种滋味就像是喝着蜜糖,甜得连吃一口玫瑰糕都觉得泛着酸楚。

结束了绵长的吻,他放开她,“很晚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我的嫁衣还没做呢。”

“明天再做也来得及,反正你一年半载是做不完的。”

提起一年她就泄了气,“要不你明天给我画个简单点的图样吧?”

“好!”

她脱了衣服与他一起躺着床上。赶了一天的路,她本就累了,刚刚忙着折腾嫁衣,没感觉困,现在枕着他的手臂躺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便睡着了。

待她睡熟,宇文楚天为她盖好被子,缓缓起身,走出门外。

“你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吗?”他问。

一个女子从屋顶飞身而落,她婀娜的身姿摇曳着万种风情,绿色的长裙,极为简单的发饰,却显得干净利落,眉目间娇艳可人,眉心一点朱红,只是一个浅浅的笑,便是颠倒众生的美。

这里是北周,孟漫会找到他,让他多少有些意外,看来他必须重新评估夜枭的势力。

“几日没见,你们兄妹的感情倒是突飞猛进,这么快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你不远千里来这里,不是为了看我们的兄妹感情吧?”

面对着她,宇文楚天丝毫不见刚刚的温柔,只有一张比极北冬夜还阴寒的脸,她几乎怀疑刚刚在房间里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他。内心的嫉妒被压抑到了极限,她冷笑道:“我是想看你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他扬眉,语气不变的冰冷:“我有必要在你面前演戏吗?”

“你!”孟漫深深吸气,换回讥诮的笑脸:“你不是在演戏?难道,你是真的想娶自己的妹妹?这要是让陆家的人知道,让你那些北周的皇亲国戚们知道,说不定我就真有好戏看了!”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他依然不动声色,“她不是我的亲妹妹!”

“不是?谁能证明不是呢?你死去的父母?还是你找遍苗疆都没找到的龙族圣女?”孟漫走近他,想要看清楚他像冰冻的表情有没有融化,可惜,什么变化都没有。“你以为你说了,别人就会信?”

“别人信不信,与我何干!”

“那你自己信吗?你真的坚信你怀中这个千依百顺,任由你为所欲为的妹妹,是兰溪和别的男人所生,与你父亲毫无关系......你与她共赴的时候,你就不怕在你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是你的亲妹妹?”她知道自己在玩火,她已经在触碰宇文楚天的底线,弄不好会落得的下场,可她偏要这么做,她就是想看他被激怒,愤怒到拿剑砍她,那至少证明,她在他眼中还有存在感。

他勾了勾嘴角,眼中终于有了情绪,一种不易察觉的鬼魅般的笑意,她从未见他如此笑过,一时间竟心跳凌乱。

“你一定要知道我心中所想,好,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他靠近她,俯身贴在她耳侧,缓慢而清晰道:“我害怕,很怕,可我不管怎么害怕,我都控制不住想要占有她......每次她在我身下求着我‘哥,不要!’的时候,那种刺激,让我欲罢不能,让我近乎疯狂......这世上除了她,任何女人都不能让我提起兴致。”

她在梦仪楼里听过见过的不堪场面太多了,比这更过分,更污秽的都有,可是此刻听着这番不堪入耳的话从宇文楚天的口中说出来,她全身都在发抖,牙齿都在打颤。“你,简直是,禽兽!”

他眼中的笑意更深沉,“受不了我做禽兽的事,以后没事儿就别来看戏了。”

第十四章 夕夕成珏(二)

“受不了我做禽兽的事,以后没事儿就别来看戏了。”

眼睛灼烧的疼痛,孟漫咬紧牙,让凝聚的眼泪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就是这样,温柔美好的一面只留给他的宝贝妹妹,面对她,永远都是这种冷酷和邪恶的面目,可不知为什么,他越是这样,她越抵抗不了他的吸引力,明知没有结果还疯狂地迷恋着,无法自拔。

宇文楚天憋了一眼她泛红的眼睛,笑意收了收,“你来这里应该不是只为看戏吧,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很快平复下的情绪,她换回冷艳的脸,“我来这里是有任务要找你。”

“我最近几日没有时间,你找别人做吧。”

“别人做不了。”孟漫道,“而且这个任务你绝对有时间做。因为你要杀的人,现在正在武当山上为紫清真人祝寿,你不是也要跟魏苍然去武当山么,刚好顺路杀个人,多方便。”

“要杀的人是谁?”

“这个,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到了武当山,需要你动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语罢,她便飞身离开,只留下一张写着惊人数额的银票。

宇文楚天眉头紧蹙,不由得握紧了银票,他不喜欢杀人,更不喜欢在武当山那么清静的地方杀人,不过他显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收好了银票回到房间,落尘还在熟睡,可她摆在地上的鞋子却换了位置。他不禁揉揉额头,为女人的难缠而头痛,所幸他最关键的几句话是在孟漫耳边说的,一般人的耳力听不到。

他脱了衣服躺着床上,把身边的人搂在怀里,身体亲昵地贴合,毫无间隙,可他还是害怕,怕这些时日所有的快乐和满足都是一场虚无的海市蜃楼,等到阳光出现,这些幻象都会消失,她还是他的妹妹,他还是她的哥哥,近在尺咫,却不能碰触。

落尘的睫毛微微动了动,自然地缩在他怀中,看似还在熟睡。

他轻轻吻了吻落尘的额头,极轻声呢喃,“小尘,我们不是亲兄妹,你相信就好了。”

“嗯,你说,我就信。”

过了卯时,他们才睡醒,魏苍然已打点好一切,也备好了食物,正坐在院子里独自品茶,看来已经等了他们很久,脸上丝毫没有焦躁的神色。

一起用过早餐,魏苍然提议从招摇山的山路走,招摇山距离武当山不远,翻过山峰,再过一条碧螺江就是了,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不过山路险阻,不比平坦大道好走,中途也没有可以歇脚的客栈,到了夜晚,他们只能在山野中露宿。

宇文楚天有些迟疑,落尘却毫不犹豫点头,道:“山中空气好,风景好,我喜欢在山里过夜。”

于是,他们便选了崎岖的山路,一路颠簸走到深夜。

星空当头,他们才找了个避风的山头落脚,燃上火堆,猎好野味。炽火寥寥,香气四溢的烤雁肉,鲜美可口,再配上北周特有的烈酒,有滋有味。

宇文楚天又和魏苍然把酒畅饮,这两人平时看来,一个清冷孤傲,一个与世无忧,都是少言寡语的性子,偏偏两个人到了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从北周的繁华,到北齐的暴政,从无然山庄兴衰,到武当山的江湖至尊地位,大有彻夜长谈的意思。

当然不论他们聊得多么专注,每每落尘吃完了手中的烤肉,宇文楚天便会再递给她一块烤红薯或者野果,顺便帮她擦擦手指上和嘴边的油迹。这时,魏苍然总会低头倒酒,好像什么都没留意。

在宇文楚天的照顾下,落尘很快就吃饱了,一个人站在山头看风景,层叠的山峰间山一江碧绿色的水环绕婉转,与碧水相隔的就是武当山,巍峨而立,层云环绕,倒真有种仙山的浩渺苍茫。

她正感慨于武当山的瑰丽,借着火苗闪闪烁烁的微光,忽然看见远处有一个硕大的黑影蹒蹒珊珊着走来,越走越近,似乎寻着火光而来。她定神细看,竟然不是野兽,而是一个人,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所以看着比平常人硕大。

走到与她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时,那个人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可他还是不肯放弃,沉重的身体还在艰难地向着火光挪动,好像朝着生命中最后的一丝生机挣扎。

她走到他身边,才看清他穿的是北齐的盔甲,脸上虽满是血污,隐约也能看清他分明的五官,年轻英挺面容,想来应该是北齐的军人,刚刚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她伸手为他把脉,原来他不仅有一身的外伤,失血过多,而且还中了毒,毒气蔓延四肢百骸,以至全身无力。幸好,他遇到她,否则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他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双唇开合已说不出话,只有一双求生的黑眸死死盯着她。

她笑着抚慰他,“你的伤势不重,中的毒也容易解,没有性命之忧......”

男人这才缓口气,手失去了最后的力气,无力地垂下。

模糊中他感觉有人喂他服下苦涩的药丸,之后他便有了知觉,能清晰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帮他擦拭伤口,他还依稀听见有人在说话。

“这玉佩上写了个‘萧’字,不知是不是他的名字?”他又听见她的声音,如山涧流水般轻灵逸动。

“是姓氏,他应该是北齐萧家的人。”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沉静而淡定。

“萧家,北齐开国重臣的萧家?”也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年轻许多,声音清冷中透着不屑,与所有人提起萧家的敬畏语气完全不同。

“嗯!”

“哥,我们带着他一起下山吧。”又是那女子的声音。

“不必了,他的伤势已无大碍,很快就能醒来,他可以自行下山的。”

“可是,万一再有人来追杀他呢?”

“就算有人追来,他也可以应付,我们走吧。”

身边的人渐渐远去,后来听不见车马声,男人又休息了一会儿,尝试着想移动一下身体,不想稍一用力便坐了起来,除了伤口有些撕痛,毫无异样。

他起身追到山边,只见一辆马车从山路驶下,只剩模糊的影子。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还残留着女子温热的温度和让人安心的味道......

她是他的绝地逢生,她是他血腥杀戮中第一次触及的芬芳,他模糊中没有看清她的容貌,只记得她白衣如云,黑发如雾,有着最动人的声音,还有,最让人安心的味道。

那是萧潜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味道。

涉水过了碧螺江,日暮时分便进了武当的属地。

武当向来以师为尊,即使武当的现任掌门也要唯尊师马首是瞻,所以魏苍然一行三人刚从船上下来,武当的掌门带着弟子早已在碧螺湖畔恭然相迎,见到魏苍然齐齐俯首参拜。“恭迎师尊回山。”

魏苍然淡然点头,挥手示意大家起身,然后询问身边的大弟子,也就是武当山的现任掌门:“各大派的掌门可都到了?”

“都到了,无然山庄,尉迟世家也都来人了。后日的寿宴也准备妥当,只等师尊回山。”

提起陆家庄,魏苍然抬眼看看宇文楚天,又低头交代着武当掌门要照顾好各大派和世家的人,特别是大家的人身安全。

掌门弟子恭然点头,引领着他们一路山上。途中宇文楚天特意留意了一下武当的地形,武当派已有百年历史,正殿威严独立,红山木做梯,青玉石做阶,一草一石皆有蕴含阵法,五行八卦图拼为石子铺在广场中央,站着全部弟子,各个武功不弱。

魏苍然又问身边武当掌门:“我送回的信可交给真人看了?”

“真人看过了,他特意交代过:您若带人回来,只需直接去翠峰林见他便可,无需通报。”

“好,那我先回翠峰林了。”

绕过前殿,魏苍然直接带他们去后山,去见紫清真人,即便偏僻的后山也是防范严密,滴水不漏。

一路上,魏苍然告诉宇文楚天:紫清真人原本隐居避世多年,从不问江湖之事,也不喜任何人打扰。可近一年来,各大门派的掌门纷纷求见真人,声称近期夜枭又连连暗杀各大门派高手,准备掀起一场江湖的腥风血雨,他们请紫清真人出山,统领各派,共同对付夜枭。

紫清真人不能眼看着各大门派遭劫而置之不理,于是才有了后日以祝寿为名的武林大会。

宇文楚天抬眼看看魏苍然,“魏前辈此次带我来武当,除了想要帮我除去身上的蛊毒,也希望我能帮各大门派对付夜枭,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