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动不了,身体僵了…”

裴景吾瞧她抱着肩头不住发抖地模样,微微一叹,上前一步闭上眼睛:“我拉你起来。”

掌中的手腕又细又瘦,他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他小心翼翼地捏着她,拿捏着合适的力度,把脉脉从水里提了起来,迅速裹上袍子。脉脉牙关咯咯打颤,缩在他暖和的怀抱里,仰头说:“睁眼睛啦。”尽管声音还有些发涩,却是带着笑意的。

裴景吾这才张开眼帘,低眉看她像只小兽依赖着自己,好似回到了初识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好小好软,一转眼却已经长这么大了,彷如花骨朵最终绽放出妖娆的姿态。

他收紧了手臂,嗓子眼儿也发紧,慢慢低下头去想亲吻她一下。不过这时脉脉嗔道:“没有穿鞋,脚疼。”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脚踩上了他的脚背,一副得意极了的模样,笑得停不下来。

刚才的点点旖旎都被吹散了,裴景吾忍不住勾起嘴角,捏住她鼻子,道:“你学会欺负人了,调皮鬼。”话虽如此,他还是任她踩着,抱着她慢慢挪回帐篷。

等他们走回营帐,一直躲在河畔大石之后的辛复才缓缓走了出来,只见他眉间萦绕着疑惑,直勾勾望着远去的两人,嘴里还喃喃自语,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谜团。

“没有…为什么没有?”

***

裴景吾看着静得诡异的深山,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他们入山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可是一路走来不见旁人,果然,刚翻过山头就闻到浓郁的腥臭,然后只见尸横遍野,死的全是大周朝的官兵。辛复俯身下去用手一探,血已经凉了,人应该死了有几天了。

难道王都已经破了?其他兵马从正面入城,直接扫平了后方山脉?

裴景吾心中惊骇,一时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他情急之下匆忙下令:“传令众军,随我入城!”

辛复一把拦住:“等等,看看再说。”

“等什么等!”裴景吾急火攻心,揪住辛复衣领吼道:“让他人取得玉玺,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就算王都沦陷了,但只要玉玺没有落入别人手中,他们就还有一线希望。

辛复虽也心急,但尚有几分理智,劝道:“谨防有诈,不如先派人去探探虚实。”

裴景吾大怒:“等探子回来就迟了!一切已成定局!我等了多少年才有今天?!不能再等了,必须现在入城!”

辛复拗不过他,在他传令的时候猛力抓住他:“你说只有你知晓地图,此话当真?会不会有人也知道这条路?”

裴景吾回首,冷眼嗤道:“收起你这些小把戏,你在兔子身上藏毒,送给脉脉让她发疹子,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向付心,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地图藏在什么地方。”他恶狠狠扔开辛复的钳制,果断下令,“走!”

王都的城门开着,街道上一片萧索,百姓们都闭门不出,虽然没有看见任何尸首,但裴景吾领着兵马从长街掠过,还是闻到了风雨欲来的血腥气息。他们驱马直杀王宫,没想到宫门也大敞着,遥遥望去偌大广场空无一人,像是一座死域鬼城。

裴景吾捏紧了缰绳,驱马在宫门来回徘徊,迟迟没有踏入宫门。

而就在此时,有个小黑点从对面飞速跑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是一个人。

向家的士兵搭起了弓箭,对准他。

“请问…”这人并没有被眼前的阵势吓到,反而直接走到裴景吾的面前,先朝他躬身行礼,然后抬头带笑,道:“世子殿下,我家公子请您进去。”

裴景吾定睛一看,竟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奴宋西。宋西维持着奴仆的标准姿势,说完话就垂首站到一侧,微微弯腰,摊开一臂做了个请状。

耳闻一阵兵刃声,裴景吾仰头,看见城墙上方突然出现了几列弓箭手,正拉紧弓弦把箭头对准他和他身后的兵马。

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宋西却还笑吟吟的:“世子殿下请吧,我家公子等候多时了。对了,我们公子还说,请您把他的夫人还给他。”

裴景吾紧抿双唇,片刻后双腿一夹马腹,看样子是要驱马入宫。辛复也跟着动了,宋西不疾不徐上前一步刚好挡住他,依旧微笑:“向公子见谅,我家公子只请了世子殿下一人。”

城门上的弓弦绷到极致发出了丝丝旋鸣声,辛复硬生生勒住了缰绳。

敌暗我明,向家的半数兵马留在了门外,而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城内有多少司家的兵马。眼下情形,他们不得不服软。

“脉脉没入城。”裴景吾淡淡说了一句,回头又对辛复说,“你去带脉脉过来,送、她入宫。”

辛复点点头,策马转身走了。裴景吾也骑马跨过了宫门。

王宫大殿。这里已经数年没有上过朝,可御座依然威严,雄伟的殿堂里似乎还回荡着朝臣们铿锵有力的陈词。

此时,司瑜言就坐在天下至高的皇位上,穿着染血的银甲,慢慢擦拭手中的兵器。他的眉眼没有夺权的欣喜,表情冷淡如常,平静地仿佛世间最美的雕塑。

大殿门口出现的人挡住了光线,一抹长长的身影投射在光滑鉴影的金砖上。

司瑜言微微弯起嘴角,扔了沾血的手帕,握剑立在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裴景吾,没有说话。

俨然胜利者的姿态。

裴景吾虽然站在下方,可挺直了腰背不输气势,他也同样露出诸如胜利者才有的笑意,徐徐开口:

“你早就知道了脉脉背上的图,所以才处心积虑地接近她。”

没有怀疑,不是询问,只是肯定。十足的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小孔雀出来咬师兄了!(╰_╯)#

今天工作上遇见一个极品,闹得不开心!酒叔气得想揍他一顿,但是打手酒婶不在,就忍住了!暗自决定画个圈圈诅咒他!╭(╯^╰)╮

小妖精们可要开开心心的呀~

谢谢投雷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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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甘松

闻言,司瑜言捏紧了手中兵刃。

“是多久呢?你什么时候知道了图在她背上?让我猜猜。”

裴景吾却在笑,好像此刻他才是坐在王座上的人,而司瑜言不过是逃不出天罗地网的死囚。他噙着笑看着司瑜言,刻意一字一字地说话,就像刽子手不给痛快的死法,非要一刀刀凌迟到骨血殆尽,才心满意足。

“应该是她药浴被你看见了,所以你才对她起了兴趣?”裴景吾长叹一声,可好似并不哀落,“我们千防万防,也没有防到你这登徒子啊…”他甚至还出言揶揄。

司瑜言懒得跟他解释,开门见山道:“你要的东西在我手上。”

裴景吾嗤笑:“你是想跟我做交易,拿玉玺来换脉脉?原来在你心目中,她就是一件儿可以买卖的货物。”

司瑜言只是不屑搭理他,要说打嘴仗他可半点不输人,他见裴景吾有意拖延似的,登时站起来,愤然道:“惺惺作态!你掳走她又带她来此,不也是因为那张地图?别做出一副怜惜她的表情,你要是真的怜惜她,为何在她后背印下这种东西,又为何骗她浸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你们药王谷上下一齐欺瞒她,什么中毒耳聋、每月药浴…不过是为了把她困在谷中罢了!论谁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世子殿下才是个中翘楚!”

裴景吾见他言辞愤慨神情激动,反倒不急了,徐徐开口:“如你这么一说,我好似罪大恶极了,但一码归一码,我让她浸药,也是为了保护她,不然你以为背上凭空出现那样的花纹,被人看见她能活多久?早剥了皮拿走了。每月浸药是为了隐去印子,药力只能维持一月,所以她不可以出谷,而且那些药确实能够强身健体。”

对方略微服软的态度让司瑜言稍微降下些许火气,他握着兵刃走下台阶,冷言冷语:“若非看在你对她确有几分兄妹情谊,我早杀了你。你是秦王后人,我敬秦王当年义举,放你一条生路,也给你一个角逐的机会,把她送回来,玉玺便是你的。”

听起来好似一笔很划算的交易,司瑜言把得来的王都拱手相让,好让裴景吾能名正言顺颠覆了这个天下。可是裴景吾不买账,似笑非笑地乜斜:“兄妹?我对她可不止这点情意,你就不想知道她跟我在一起,我们做了什么?”

司瑜言被他轻易拿捏到弱点,怒极出剑横在他颈前,几乎磨碎了银牙:“你做了什么!”

裴景吾不说,一副守口如瓶的架势,甚至还冲他暧昧的笑道:“反正是脉脉喜欢的事,你问她好了。”

司瑜言脑中绷着弦腾地断了,他几乎要失去理智,扬手举起利剑。

“你住手!”

突然身后一声叱喝,脉脉灰头土脸地从暗道口钻出来,抬头见看见两人剑拔弩张。她赶紧跑来一把推开司瑜言,张开双臂挡在裴景吾身前,气呼呼地说:“不许对师哥使坏!”

司瑜言刚刚从重逢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却被她一桶冷水从头淋下,心都寒了。他沉着脸瞪他:“施一脉,你给我过来。”

她居然偏帮一个外人?!胳膊肘往外拐!

脉脉见到他其实也很高兴,可是他衣裳染着血,手里还拿着剑,脸上表情也堪称狰狞,让她觉得十分陌生,她紧紧咬住唇,试图跟他讲条件:“你先答应我,不能欺负师哥。”

司瑜言一口火气憋得五脏六腑都要炸了,他愈发握紧了剑,恶狠狠命令:“过来!”

脉脉见他在凶自己,心里面委屈,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偏偏就跟他杠上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裴景吾在她背后缓缓开口,仗着她听不见,肆无忌惮地挑明了:“你想要的我已经送来了。玉玺呢?”

司瑜言看脉脉一副警惕的样子,活像竖着毛御敌的小猫,不禁胳膊一松放下兵器,道:“待我带她出了王都,自会拿给你。”

“我信你。”裴景吾仿佛不经意把手搭在脉脉肩头,抬眼嘲弄司瑜言,“我相信的并非你是个正人君子,恰恰相反,你够狡诈,所以才会把玉玺给我。谁有玉玺谁就是众矢之的,司家兵马尽数在南,而你独自领着千余人深入王都,只为救一个女子。如果让其他人知道玉玺现在在你手上,只会立即杀入王都,围剿分食了这盘拱手送上的美味佳肴。烫手的山芋,还是丢了好对吧,司公子?”

脉脉面对着的是司瑜言,听不见裴景吾说什么,却能看见司瑜言的口型。司瑜言此刻不便辩驳,上前一步抓住脉脉手腕,把她硬扯到自己这方,紧紧抱住。

脉脉鼻子磕在坚硬的盔甲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偏偏司瑜言还按住她的头箍在怀中。他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特别是你,在南浦你没有取我性命,我现在亦放你一马。你我各不相欠,日后相见也不必再留情面。”

脉脉在快要被捂窒息的时候终于被放开了,司瑜言紧紧攥住她,头也不回地跨出宫殿:“跟我回家。”

“那师哥呢?你放开,弄疼我了!”脉脉挣扎着回头看还在殿内的裴景吾,只见他神情阴郁,眸色略带怅惘,他没有出来追脉脉,只是轻轻张了张嘴。

等着我。

须臾,辛复也从暗道里出来了,他默默走到裴景吾身后,问:“这就是当年你逃出来的地方?”

裴景吾抚着掉漆的朱门:“是啊…你看这些都是后来新建的,现在却也旧了。”

“你让我悄悄送脉脉过来,是为了让她听司瑜言承认那些,让她死心?”辛复皱着眉,“可是你忘了,脉脉听不见。”

裴景吾侧过脸,噙笑挑眉:“我自是知道她听不见。无论如何,我不会伤她的心,我只是要确定一件事。”

辛复问:“什么事?”

裴景吾却不再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条密道我后来又走过一次,向付心你知道么,我是从这里进来,杀了天子。”看着辛复惊愕的表情,他勾唇笑了,“我只是献上了他痴迷的长生不老丸,服下之后如获新生,七日之后,毒发,暴、毙。”

辛复惊讶:“没有试毒?他凭什么相信你?”

“从你入药王谷,施翁就一直在炼丹,你以为他炼的是什么?”裴景吾此时实在像极了一条美丽的毒蛇,咻咻吐着信子,“其实谋害了天子的不是我,而是名满天下的药王施慈,秦王仁义,他的后人又怎么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呢?”

***

司瑜言骑马驮着脉脉出了王城,直奔王都山脉,司家的兵马也随之退了,把王都留给了裴景吾。裴景吾和辛复没有趁机追击,以司瑜言的心机手段,他定是早已放了王都沦陷的消息出去,此刻,不知又有几路兵马正在来王都的路上。他们虽拿到了玉玺,可接下来才是恶战的开始。

脉脉被司瑜言气冲冲地拎上马,惊呼才到嘴边,身下马儿就撒蹄狂奔起来,一路出了王都,把她颠得晕头转向。直到进入山林,崎岖山路不适宜再这么没命地跑了,司瑜言才下马把她拽下来,抱着就往山上走,疲累的马儿嗤哒嗤哒鼻子,独自埋头啃草去了。

他一直冷着脸,眼里闪过的是恨不得杀人啖肉的光芒,脉脉又气又急,小拳头落在他硬邦邦的铠甲上,打得自己手疼:“讨厌!死鱼眼你讨厌!”

她高兴的时候喊他言哥哥,生气的时候就骂他死鱼眼。

司瑜言由她撒气,一言不发把她抱到一处落了厚厚松针的空地,扬手一抛把她丢在地上。脉脉猝不及防跌下去,再扬起头来脸颊都沾了几根枯黄松针,她噗噗吐了吐嘴:“坏…”

余下的话被堵在了口里,司瑜言单膝跪下去摁住她,埋头就是一阵胡啃乱亲。他一边亲还一边揪她的脸蛋,手指头微微用劲,疼得脉脉干脆咬他的舌头。

“干嘛掐我!”

好不容易他松开嘴,脉脉委屈地捂着脸,眼神怨怼。司瑜言却擦拭了溢血的嘴角,没把舌头上的伤口放在心上,阴着脸问:“他摸没摸你?”

脉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啊…摸什么?”

“我说裴景吾!他有没有摸你?”司瑜言骤然发火,“施一脉,你被掳走我一天提心吊胆的,你倒好,每天巴巴地跟着他,还当着我的面袒护他!谁才是你夫君?你忘了自己嫁人了吗!”

刚才他就凶她,现在他又凶,脉脉也气了,挺起脖子吼:“摸了摸了!他摸我我也摸他了!我还洗澡给他看!”

看不气死你!

司瑜言拳头捏得咔嚓作响,他定定望了脉脉一会儿,突然动手扒她衣裳。脉脉吓得捂胸:“干什么!”

司瑜言固执地扯着罗带,动作粗鲁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他也不在乎脉脉反抗,任她又踢又打,就是要把她剥光了才罢手。

“呜…”

脉脉觉得又被他欺负了,委屈地哭起来,司瑜言把她衣裳扯开看见肩头手臂上还没散尽的红疹,心头一惊:“怎么回事?”

脉脉不理他,只顾垂首抹泪,他铺天盖地的火气顿时就没了,轻轻捧起她的脸,放柔神情重新问:“你生病了?身上是怎么了?”

“不要你管!”脉脉恼怒地推开他,蜷起双腿埋头大哭起来,任他怎么劝也不搭理。

“喂,问你话呢,别低着头,本来就听不见,现在看也看不到了…”司瑜言小心翼翼把手搭上她赤-裸的肩膀,没料想脉脉转过头就狠狠咬在他手背上,使劲咬用力咬,都咬出血了。

“嘶!”

司瑜言疼得眉眼都挤在一起了,却不敢搡开脉脉,等到她咬够了松开才把手缩回来,低眉一看好深的齿痕,小窟窿眼儿嗖嗖往外冒血。

脉脉抽抽嗒嗒,嫌弃地呸呸吐口水:“咸的,恶心!”

司瑜言此时气也消了,笑着摸上她脑袋:“我还没嫌你口水恶心呢。好了好了,我不怀疑你了,你也别跟我闹了,嗯?”

“哼。”脉脉把脸别过去,表示没那么容易就原谅他。

司瑜言抿抿唇,终于是渴望亲近的心战胜了面子,凑上去飞快偷吻了脉脉一口,脉脉羞愤地捂着脸转过来,迎上他一张讨好笑脸。

“别不理我,我给你赔不是,娘子大人——”

脉脉差点被他逗笑了,可他刚才的行为又实在可恶,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指着他身上铠甲说:“脱掉。”

唔?司瑜言狐疑。

“快脱!”脉脉等不及,干脆蹭上去直接动手扒拉。

司瑜言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头,几乎快从鼻腔里喷出来。

这这这…小别胜新婚?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小孔雀会吃肉咩?还是脉脉吃孔雀肉呢…

第57章

57、山丹

厚重的铠甲被扔到一旁,哐嘡作响。

司瑜言恨不得饿狼扑食,但又怕脉脉骂他猴急,他直起身左右张望,四下无人,料想宋西他们脚程没有这么快,所以抓紧时间还能亲热一番。他强忍着激动等待着脉脉“投怀送抱”,出言催促。

“快点快点!”

脉脉才一晃神就见他主动脱了铠甲,吃惊地看着他,他却急不可耐地催她动手,把她都弄懵了。

这是因为他犯了错,所以主动认罚么?

司瑜言瞧她停手傻愣愣地发呆,心里害怕她反悔,干脆拉她的手放到自己腰上:“你不是要脱我衣裳么,那就快脱啊,不然我自己动手?”

脉脉怔了怔,方才哼道:“才不要、你脱,我来!”

颇有几分女中豪杰的气魄。

他们俩面对面跪坐在软软的松针地上,脉脉低头凑到他胸前解腰封,他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不敢动,略微垂眸就能看见她的额头,沾了几根发丝。她出汗了,连鼻尖都蒙上一层细珠。

他忍不住俯首去亲她,被她不留情面地一掌推开:“不准动!”

她不让他动,什么意思?他简直欣喜若狂,恍惚看见一场她占据主导、热情妖娆的美事正扑面而来,春-宫画儿上不就是这样描绘的么?他在下,她在上。

铠甲底下是一件白绢衫儿,司瑜言素来偏爱这些轻软贴肤的料子,而这种料子多数是半隐半透的。如今正是快要入夏的时节,花谢了草深了,他捂在铠甲里出了一身汗,衣裳都被浸湿了,紧紧贴住身体,香汗淋漓犹如美人出浴,看了挺惹人垂涎。

脉脉瞅见他胸口处透出来的两点茱萸,脸颊微微发烫,她对着已经散乱的衣襟犹犹豫豫,想伸手又不敢的样子,司瑜言见状好笑,索性捉住她的手按过来:“想摸就摸,害个什么臊。”

“我、我才不想,摸你呢。”脉脉手心蹭过凸-起的红点,痒-酥-酥的。她缩回了手,可很快又逞强似的一巴掌拍在他胸膛,“我就摸你了,怎么样!”

他总是对她毛手毛脚的,一双爪子跟蜘蛛似的满身爬,要不是看在喜欢他的份上,她才不乐意呢,就算这样他居然还怀疑她跟师哥有什么…脉脉气得跺脚,辛复来找她示好她都不理,她才不会朝三暮四呢,司瑜言凭什么还要欺负她啊!

她要把他欺负回来!

她含了一口恶气,腮帮子胀鼓鼓的,她也学他粗鲁地扯开衣裳,对着胸口那处旧伤疤使劲儿戳。方才隔着铠甲戳不着痛处,现在剥-光了看不疼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