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老夫人,盘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旋即明白指的是姚金枝。那承恩侯夫人就是陈家二夫人了,这两个人怎么会打起来了?

盘儿也顾不得喂鱼了,带着人匆匆往御花园赶去。

*

此时的御花园,万春亭旁边的那条小道上,满地的狼藉。

繁茂的草丛和花朵东倒西歪,草屑残花满地,述说着方才的激烈。不远处有宫女和太监们探头探脑,却不敢靠近。

霍嬷嬷一脸凝重,吩咐最先上前的太监去驱散那些来看热闹的宫女太监,而对于眼前这两个人,她却觉得头大如斗。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姚金枝本就心绪复杂,回程的路上自然也没说话,一行人就赶着往宫门外走。

她干惯了粗活,步子本就快,急着想离开霍嬷嬷自然就赶不上她了,最后倒成了她在前面带头,后面几个人脚步不停地追在后面。

姚金枝不认识路,但她记得大概的方向,而且来时霍嬷嬷就跟她说过了,在御花园里迷路了不要慌,只要盯着一个方向走,总能到头。往北是承光门,西面千秋亭,东面是万春亭,南边就是坤宁门了。

不过坤宁宫寻常人不能进,要走旁边的宫门。

所以她就记着一直往前就是北,就能到承光门,承光门再往外就能出宫了。

她的方向感也没错,可因为御花园里的树木假山众多,很多路都不是直线的,来的时候霍嬷嬷是带着她们靠边走的,这样不容易碰见来赏景的妃嫔或者进宫的命妇,可回程她在前头,走着走着就走到中部位置了。

不过走哪儿其实不妨碍什么,只是霍嬷嬷是宫里人,宫里人办事谨慎,又想着苏家人是第一次进宫,才会如此选择路线。

后来她见姚金枝的方向是对的,也没阻止。谁知偏巧不巧碰见进宫来的承恩侯夫人。

这些日子二夫人过得格外压抑,表面上似乎无事,但陈平武自那天的事以后就再没来过她的云霞院。

虽然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不注重丈夫的宠爱了,但二房的姨娘众多,一见老爷连初一十五都不上夫人那儿,就有人动心思了。

其实也都是点小心思,想着夫人不受老爷待见了,现在不正式她们活跃的时候,其中一个姓白的姨娘就拔了头筹。

这白姨娘本就懂点文墨,平日里也能和陈平武聊聊风花雪月什么的,这几日陈平武心情不太好,她倒也能解解闷。

去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给人白姨娘最近很得宠的架势,这白姨娘也是年轻,又是个后宅女子,她倒能管得住自己不招摇免得惹祸,可她管不住身边的下人。

这不,白姨娘身边的丫头就和云霞院里的丫头,在大厨房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上了。

本来不是多大的事,二夫人心情烦闷又获知最近陈平武经常去白姨娘那儿,就不免生了杀鸡儆猴的心思,让人去了白姨娘的院子里,把那丫头打了顿板子。

看似打了丫头,其实也是在打白姨娘的脸啊.

陈平武再来,白姨娘就诉了苦。

☆、第133章

133

事情已经发生过了, 陈平武自然也不好做什么,不过扭头他就赏了白姨娘许多东西。

这么一来, 在下人眼里, 就成了老爷为了白姨娘和夫人两个打擂台。

于是二夫人就更郁闷了,想想这事的源头是谁?自然是那苏贵妃。

大抵也是抱着倾诉的心态, 顺便也是想给皇后通个气, 说说最近陈家发生的事,所以二夫人就进宫了。

自打上次那事后, 琥珀就被二夫人冷待了,虽然现在还撵走, 但琥珀既然敢帮着陈平武背着她干了这么多事, 二夫人肯定不能留她, 这次进宫二夫人就带了翡翠。

她进宫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自然不需要有人领着,主仆二人进了承光门, 就顺着御花园里的路往坤宁宫走去。

之前在神武门那儿,二夫人就听说今日苏贵妃的娘家人也进宫了, 这俨然是新仇旧恨加在了一起,好不容易走到御花园这种没那么多宫女太监来来去去的地方了,二夫人就冲翡翠抱怨了几句。

大意就是说野鸡翻身当了凤凰, 就仗着皇上宠,现在破落户也进宫了之类的。

具体的霍嬷嬷也没听清楚,因为姚金枝在前头,姚金枝听见后就冲了过去, 等她赶上来,两人已经动起手了。

是姚金枝先动手的。

她嘴上功夫向来厉害,但一般都是在和她能吵在一处的人的面前才能显现厉害,二夫人俨然和她就是两种人。

她冲上来问道你说谁。

二夫人虽然不知道她身份,但也不憷她,就回了句:“你是谁?我说谁关你什么事,难道你就是那破落户?”

本就是一句话,谁知偏巧就是正主。

姚金枝也意识到自己动嘴就是泼妇骂街,太损形象,那就动手吧。

二夫人哪里遇见过这种人,上来话都没说两句,她就被人按在地上,扇了两巴掌。

姚金枝边打边骂:“让你嘴贱,你才是破落户,你全家都是破落户。”

霍嬷嬷赶上来,大惊失色道:“打不得,打不得,这是皇后娘娘的母亲。”

不听这话还好,毕竟姚金枝也不想惹事,打人完全是冲动了。一听这话倒好,原来这就是那坏了心肠把盘儿扔了的嫡母啊。

新仇旧恨加一起,姚金枝也不理霍嬷嬷了,闷头就是扇巴掌。翡翠上前来要阻止,被后来的苗翠香拦住了。

苗翠香被累得气喘吁吁,还不忘给婆婆帮忙。

别的她不知道,她就知道今儿要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让婆婆吃了亏,回去后苏江肯定饶不了她,说不定要把她送回扬州。

她胸脯子一挺,拦住翡翠:“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两个老妇人打架,你插什么手。”

“让开!”翡翠急了,去撞她。

“呦,你这小娘皮还挺泼辣的,没吃过亏长过教训是不是?”苗翠香撸起袖子也上了。

等霍嬷嬷终于叫来人把人拉开,几人早已是鬓乱钗横,身上滚得都是草屑残花。二夫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也流血了,翡翠也被打得不轻。

姚金枝脸上就是挨了几下,但相对来说情况要好一点。不过苗翠香就不好了,翡翠是丫鬟本就是服侍人的,力气也大,两人打得是旗鼓相当,头发被拽得乱七八糟,脸上也被抓了好几道血口子。

这下事情闹大了,霍嬷嬷一面在心里想着自己的下场,一面着急让人去景仁宫报信,当然还有坤宁宫。

这事已经不是她能解决的了。

*

事情传得比想象中更快,宗琮竟然也知道了。

也因此等胡淑妃等人纷纷赶至御花园时,已经换了场地,挪去了坤宁宫。

坤宁宫里,二夫人一边让陈皇后看着脸上的伤,一边小声啜泣着。再配着边上站着被打得脸上都是血口子的翡翠,场景十分惨烈。

而另一边就是一脸无奈的盘儿,和理直气壮站在那的姚金枝和没比翡翠好到哪儿去的苗翠香。

宗琮坐在首位,看不清脸色如何,问道:“谁来说说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霍嬷嬷就琢磨上了,她本就是奉了贵妃的命令办差,苏家人是她引进宫的,如今路上出了这种事,不管怎么样她逃不了一个失职的罪名。承恩公夫人伤成这样,皇后娘娘肯饶不了她,她现在只有抱紧贵妃娘娘的大腿,说不定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这些念头不过一瞬间闪过她的脑海,面上霍嬷嬷则是恭恭敬敬,甚至还有点难言之隐的样子,看了陈皇后一眼。

“事情发生的太快,奴婢在后面,好像是承恩侯夫人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被苏老夫人听见了。”

“你血口喷人!”二夫人斥道,同时因为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她忍不住抽气。

霍嬷嬷被吓得就是一哆嗦,忙又道:“具体的奴婢也没听清楚。”

再之后就不出声了。

也不用她再说了,事情已经明摆着,一个进宫一个出宫,无缘无故怎么可能没有缘由就打起来。一个是世家夫人,一个是贵妃的亲娘,都是有身份的人,难道就不顾体面?

可体面对于姚金枝这种人来说,就是暂时还没悟透的东西,在她眼里现在体面还不值几个钱,人能受气,心不能受气,这是她一贯的宗旨。

也是她太不按套路出牌,换做平常的世家夫人,就算听见了二夫人背地说自家不是,也只会忍气吞声,事后从别处找补回来。她倒好,上来就大打出手,除了把二夫人打蒙了之余,也把场面打得不可收拾了。

陈皇后本来听说这事,就想着怎么才能掰成有利于自己的局面,最好顺便再给景仁宫吃个排揎最好。

可惜事情闹得太大,连陛下都惊动了,宗琮人还在乾清宫,就发话让福禄来了,直接把所有人都叫到了坤宁宫,她自然也来不及和二夫人对说词。

只能不说话,盘儿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是怎样,默默无言。

倒是姚金枝说上了。

“陛下,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位什么夫人确实是民妇打的,她说话太难听,还拿话讥讽民妇,民妇不过是个市井妇人,也不会说什么道理,动嘴不赢那就动手了。”

二夫人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立马道:“陛下,您看她主动认罪了,就是她先动手打得臣妇,臣妇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她上来就动手,臣妇在京中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肆无忌惮之人,在宫里就敢动手打臣妇这一品诰命夫人,还请陛下给臣妇做主。”

陈皇后半垂着眼帘,似乎很是伤心道:“陛下,臣妾入宫多年,一直无缘在母亲身边服侍,没想到今日母亲竟在臣妾眼皮子底下被人打了。别的话臣妾也不好说,还请陛下秉公处置。”

话说成这副样子,盘儿再不说话就不像话了。

“陛下,按理说臣妾该避嫌,但臣妾素来了解母亲,若不是有人欺人太甚,她是绝不会做出这般事情的,还请陛下明鉴。”

宗琮将目光移到姚金枝身上,问道:“苏老夫人,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姚金枝就在这儿等着呢。

这种让人评理的场合她见识过太多,不过平时评理的大多数都是街坊领里,也不是像现在这样打了诰命夫人,而是邻里之间扯皮拉筋。

就算评理之人换成皇帝,但万变不离其宗。其实方才说那话,姚金枝就是故意给人挖坑的,这叫什么来着,欲扬先抑,她是莽撞不假,但她可不蠢。

“民妇没什么想说的,但是民妇想请陛下给贵妃娘娘做主。民妇就是个乡野村妇,没见过世面,也不懂什么规矩,可民妇也知道一个夫人没有贵妃娘娘大。这位叫什么的夫人在御花园里说贵妃娘娘是野鸡翻身,还说苏家是破落户,就仗着野鸡翻身如今也进宫了。

“说苏家也就算了,苏家本就是贫民出身,对于贵人们来说就是个破落户,可贵妃娘娘跟在陛下身边多年,皇子公主都给陛下生了几个,贵妃娘娘是野鸡,那贵妃娘娘生的皇子公主是什么?民妇当时听了实在气不过,就冲上去质问她,她还说关民妇什么事,难道民妇就是那破落户?民妇才跟她动了手。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她当着民妇面就这样。民妇打人确实是民妇错了,陛下如何惩治民妇,民妇没有二话,但是此人对贵妃娘娘不敬,还请陛下替娘娘做主。”

说完,姚金枝就往地上一跪,盘儿去拉她都没拉起来。

索性也不拉了,盘儿跟着跪了下,含着泪道:“没想到承恩侯夫人言辞如此之粗鄙,简直让人……陛下,臣妾什么都不说了,您看着办吧,要罚就把我们母女都罚了,最好把臣妾撵出宫去,也免得臣妾这只野鸡污了皇宫的地方。”

陈皇后面露震惊,低声问二夫人:“娘,你真这么说了?”

“我没有……她听错了,她污蔑我……”这边二夫人还在想着怎么解释,那边苗翠香又说上话了。

“陛下,你可别怪民妇插嘴啊,不是她说得这么难听,民妇的婆婆一大把年纪了,至于能跟她动手?有些人就是嘴上不把门,喜欢背地里说人坏话,被人抓到现行还死不认账。

“碰到这样的人,我们能怎么办?说理说不赢人家,没人家会说,能红口白牙前脚说的话,后脚就自己嚼嚼咽了。咽下这口气,可这话听着多侮辱人,是个人也咽不下去啊,这不就动上手了。”

她口气凉凉的,还边说边往二夫人陈皇后那儿斜眼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说的那有些人是谁。

一旁的宫女太监们都憋着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可把陈皇后给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二夫人也一口气没上来,她灵机一动,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富春忙叫了两声夫人,陈皇后也大惊失色去摇她,却没把人摇醒,只能急着让人去叫太医。

事情到了此时,已经完全沦为一场了闹剧。

宗琮清了清嗓子,陈皇后转头看了他一眼,忙回身跪了下来。

他也不说话,陈皇后却不能不说话。

“陛下,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孰是孰非也说不清楚,可母亲她已经伤成了这样……”意思也就是说看在二夫人伤成这样,姚金枝又没吃亏,要不就这么算了?

宗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皇后,承恩侯夫人是得管管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想必不用朕来说,这事若是传扬出去,成了什么样子?恐怕贵妃丢脸的同时,皇后脸上也不好看吧。”

毕竟是承恩侯夫人先口出秽语的。

陈皇后低垂着头:“陛下,母亲回家后一定会在家闭门思过,等她伤好一点了,臣妾就让她去苏家请罪。”

宗琮点点头:“既然皇后已经有了决断,朕也就不多言了,就是委屈贵妃了。”说着,他看了盘儿一眼。

盘儿心道他肯定看出自己是装的了,小声说了句臣妾不委屈,但明显就是碍于皇后的身份,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场面算是圆过来了。

之后不是坤宁宫的人自然得离开,宗琮没有多留,回了乾清宫,盘儿则把姚金枝和苗翠香领回了景仁宫。

普通的伤药宫里都是常备,让宫女们服侍着二人梳洗整理好了衣裳和发髻,又在脸上擦了药,盘儿才道:“你听见了也就听见了,跟她动什么手。”

“这种人不教训教训她,还不知道她能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

“你一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跟人动手若是吃亏了怎么办?”

“吃不了亏,就她那样走个路都得让人搀着的,我一个打几个。”

母女俩谁也没看谁,就这么说着话,别扭是不用提了,但也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熟稔。

似乎又回到了往昔,那会儿盘儿已经懂事了,每次姚金枝在外头跟人吵架动了手,她都会这么抱怨着,一边还不忘给她看伤。

苗翠香在旁边,东瞄瞄西瞄瞄,也没敢插嘴。

“那个,陛下不会因为这事怪你吧?”姚金枝看了盘儿一眼,道。

盘儿心里复杂起来,瞅了瞅她脸上的伤,才撑起精神答:“没事,陛下不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你放心,不会拿我怎么样。”

“那就行。”

坐了会儿,吃了盏茶,姚金枝站了起来:“耽误了这么久,也该出宫了。”

“我让人送你。”

等人走出去了,盘儿才似乎想起什么吩咐青黛,让她把伤药带几瓶,以姚金枝的性格,这种小伤肯定不会找大夫。

过了一会儿,送人出宫的白术没回来,倒是冯海来了。

冯海脸上带着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方才陛下下了旨,封老太爷为永顺伯,旨意如今已经递出宫去了。”

☆、第134章

134

坤宁宫, 等所有人离去后,殿中一片寂静。

陈皇后收回着急的表情, 看着躺在贵妃榻上如今还陷入‘昏迷’之中的二夫人。起先二夫人是没动的, 大抵也感觉到不对,眼珠子动了动, 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看见一脸冷色的女儿, 顿时心就虚了。

“我怎么知道随便说两句就会被这愚妇撞见?就算撞见,她不是该忍气吞声, 以后找补我也不怕她,谁知道她不按牌理出牌跟我动上手了。”

二夫人越说越委屈, 脸上的伤也很疼, 疼得她龇牙咧嘴。又想今日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估计不用一天时间就要传遍整个京城,便也急了。

“你还不快下命封口,也免得这事传出去了丢人!”

“你还知道丢人?闹成这样, 是能封口关得住的?你大概不知道,事情发生没多久, 宫里其他妃嫔就都知道了,如今现在外面指不定传成什么样!你平时在府里也就罢,进了宫还能惹出这么大的事!”

陈皇后的冷脸冷语刺激到了二夫人。

“难道这事怨我?在家里为了铎儿立太子的事, 你爹给我脸色看,让个姨娘打我脸也就罢,进了宫本想仗仗女儿的威势,又被人这般羞辱!我不也是替你委屈, 替你不平,不然我用得着就说道她?”

二夫人边说边就哭了起来,“之前我在神武门外看见停了一辆打着苏家徽记的马车,就问了一句,谁知道就是苏贵妃的苏家,我也就随口和翡翠说了两句抱怨话,我怎么知道会那么巧被人听见。现在你不安慰我就罢,反而说我的不是,有你这么当女儿的……”

见向来好强的二夫人哭成这样,陈皇后也知道这件事完全就是意外,就是苏家人不按牌理出牌,不然今日绝不会发生这等事。

“我也不是责怪你,我也心疼你,只是你说这当头出了这样的事,丢脸都是其次,若是坏了铎儿封太子的事怎么办。”

毕竟这事传扬出去,实在太难听了,皇后的娘和贵妃的娘在御花园大打出手,皆因皇后的娘说贵妃是只野鸡,苏家是破落户。

这个笑话足够京里的人笑话几个月了。

就算彼此再怎么敌视,表面上至少要过得去,这是贵人们一贯的行事作风。事情传出去,别人绝不会笑话苏贵妃,只会说承恩侯夫人行事无状,有辱贵妇的脸面。而且皇后的亲娘都是这般态度,皇后本人是什么态度,不是再明显不过?

是时,她怎么见人,怎么和姓苏的那女人在人前保持和谐?

真是人前和谐的话,人家会说她虚伪都是装的,可若是不和谐的话,就有损她皇后要宽容大度的名声了。

好吧,现在她也没什么宽容大度的名声了。好了千次万次,只要错了这么一次,就足以击垮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局面。

一提起立太子的事,二夫人自然也不做声了,就是闷着声哭。

陈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无力地站在那里,直到富春来报说太医来了。

“还是让太医看看吧,也免得脸上留了伤。”

本来二夫人不想看太医的,免得在太医面前丢人,听了这话,也顾不得丢人什么的,毕竟对于妇道人家来说,脸还是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