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不吭声。

离开法医中心,陶然才问柳博延,“大哥你人脉真是广,怎么连这么厉害的专业人士都认识,还这么熟稔?”

苍术不过跟姜禹差不多大年纪,空降法医中心任副职,听说已经相当于处级待遇。他自己调侃不过是学历好用,美国常春藤法医学博士,加上真正的csi办案经验…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陶然说不清他是谦虚还是自负,却看得出专业领域内他凭借的是认真态度和真正实力。

柳博延一哂,“他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别看他一副精英人士的派头,他弟弟却是汽车拉力赛的车手,我先认得弟弟,然后才结识兄弟俩人。”

陶然觉得有意思,“你是拉力赛车队赞助商?”她知道他喜欢汽车和速度,如果不是被身体拖累,说不定玩票也要作一回赛车手。

“嗯,最大的赞助商是他爸,苍家生意做得很大,家里有的是钱给他们烧。”

“比柳家的生意还大?”

“不能同日而语。”柳博延看她的眼神简直就像在说你根本就是个井底之蛙,“他们父亲继承家业的时候,我爸还没起势。”

只是他并不羡慕,创业容易守业难,到了苍术兄弟这里,都无心商场的汲汲营营,也是苦恼。

陶然唏嘘,富家公子能有劲头钻研这样一份辛劳的工作,并能成为佼佼者,真的很不容易了。

柳博延嗤笑,“怎么,又感慨得恨不能写个人物传奇?告诉你,他们家底也有黑色背景,跟你憎恶的段家有相似之处,现在虽然洗白了,但其实跟段家的人都有些交情。”

陶然一惊,“那他会不会…”

“不会。”柳博延不等她说完就严肃否定,“不管你怀疑什么都不要随便怀疑他人的专业操守,我了解苍术的为人。而且我说了,他家底早就洗白了,家里的事跟他没有关系。”

陶然点头,是她草木皆兵了。

“大哥,真的谢谢你。还有公寓的事,我也知道了。”她忽然发现欠他很多人情,有太多感谢的话都不知怎么出口,毕竟他们曾经相处的太过别扭了。可她如今的感激是真的。

“公寓为什么没继续住?”柳博延没有否认,只问最关心的问题。

江临的夏天,日暮也炎热,他顶着阳光时间久了就有些昏眩。

陶然把那天在电梯的遭遇说给他听,他身体晃了一下,手撑在车子上,陈久赶紧过来扶他。

陶然只看到他泛白的指节和略微急促的呼吸,“大哥,你没事吧?”

他狠狠地摇了下头,“你爱住哪里就住哪里吧,反正我本来也只是打算租下来做个分公司的临时办事处,你也不想继续租就去退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他似乎是生气了,上了车也没打算继续载她,绝尘而去。

隔天苍术就亲自打电话给她,“骸骨案的报告做好了,今天就可以送到姜禹那边去。”

“谢谢你苍医生,真的太感谢了!你哪天有时间,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叫上我大哥一起。”

苍术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吃饭就不用了,那天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不如你满足下我的好奇,给个答案吧!”

陶然迷惑,“什么问题?”

“你希望这骸骨是苏苡,还是希望不是?”

陶然一怔,握紧了手机,“…苍医生,你别逗我了。”

他才是要告诉她答案的那个人吧!

果然听到苍术道,“案子没破,一切就还是机密,不能对外讲。不过我可以给你一颗定心丸吃——如果段轻鸿要杀人,就不会再让人找到她,哪怕是骸骨也不会。”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能告诉你的就是骸骨案跟段轻鸿无关。”

陶然想到柳博延提起过的段苍两家似乎有些交情,莫非苍术认识段轻鸿或者知道些什么?

“喂,喂喂…苍医生!”

电话已经挂断了。

陶然深吸一口气,用冷水洗了把脸,重新振作起精神。不管怎么样,案子应该有了进展,她要去找姜禹,这几天他大概过得很不好。

她自己做了一份紫菜包饭,食材新鲜,馅料十足,仔细裹紧了,切成匀称的圆块码满两个饭盒,是为姜禹和他的同事们准备的点心。为了案子连轴转的工作,他们都很辛苦了。

他警告过她别再带吃的喝的去办公室,但这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心意应该又有些不同吧?

说来惭愧,妈妈有那么好的厨艺,她却只会做这种再简单不过的冷饭团。妈妈也提过要教她下厨做菜,以前她总推说工作忙,不愿意学,反正来日方长,有了爱人要结婚的时候再学也不迟。可现在,她有心想学,妈妈大概也没有精力教她了。

她收拾好心情,提着饭盒赶到姜禹单位去。

在派出所门口,她看到了苍术的助理,那天在法医中心见过的。

法医报告大概也才刚刚送过来。

姜禹坐在办公室蹙眉看着手中的报告,指间的烟卷快要烧到手指他还浑然不觉,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头。

看来她送给他的糖,他没记得吃。

第25章 疲惫

陶然走进去,这才看到他身旁的沙发上坐着的竟然是苏荨,红衣白裙,握着纸巾,眼睛都哭的红红的。

她心里一沉,苍术刚刚才给她的那颗定心丸好像失效了一样。

姜禹抬头看了她一眼,陶然捧起饭盒朝他笑,“你们这几天辛苦了,我过来看看,带了紫菜包饭。苏小姐也在,一起尝一点吧,我亲手做的。”

苏荨没吭声,只是摇了摇头,姜禹站起来轻拍她的肩,“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苏荨眼底光彩黯淡,“小苡她…”

“不是她,至少咱们还有希望。对不起,让你特意赶过来,虚惊一场。”

不是她?已经确定了不是苏苡吗?陶然松了口气,忽然觉得好几个昼夜的提心吊胆都一下子放落下来。

苍术问她的那个问题,她也是直到这一刻才有了确切的答案——她不希望那骸骨是苏苡,因为她看得出姜禹也绝不希望是。

只是她心里有点微微酸楚,因着姜禹跟苏荨的那句“咱们”,站在旁边的她就好似一个局外人。

陶然有些尴尬地把东西放到桌上,小燕走过来悄悄告诉她,“幸亏今天法医报告送过来了,不然这位神通广大的苏小姐不知从哪里听来消息说骸骨是她妹妹,赶着要来认尸呢!哭的梨花带雨的,姜队还安慰了她好半天。”

一具骸骨,看不出生前样貌,警方都还没确定死者身份,她道听途说跑来闹个什么劲啊?

“关心则乱。”陶然理解作为家人的心情,看来双生子之间的心有灵犀也很难压过焦虑的情绪。

姜禹拿起桌上的报告文件,招呼小燕和其他同事,“到隔壁会议室开会。”

他没跟陶然多说什么,她带来的点心,他也没有尝。

他还在为那天她待在他家里的事而生气吗?就算她有心补偿也不行?

她随手拈了一块紫菜包饭塞进嘴里,明明放了肉松和沙拉酱的,可吃在嘴里竟觉得发苦。

她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挫败感了,爱情世界中她也是个新手,接二连三的打击和冷漠让她生出几分灰心。

她没有等姜禹,他们讨论与案情相关的会议总是开得比较久,何况他也不会在意她是不是坐在外头等他。

苏荨没走远,就坐在门外的座驾上,见陶然出来,下车走向她。

“你是来找姜禹的?是私事还是公事?”泪水初歇,看起来还有些梨花带雨的人儿,问出的话却咄咄逼人。

要是其他人,陶然也许一句不关你事就打发了,可是面前的是苏荨,是苏苡的姐姐,她甚至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

“我只是过来看看案子怎么样了,姜禹已经好几天没回家,我怕他身体熬不住。”

苏荨冷笑,“其实你是关心案子的结果吧?抱歉让你失望了,死者不是我妹妹。”

“不管你信不信,我并不希望那具骸骨是苏苡。”坦荡荡地说出来,一点也不难。

“是吗?你不怕她有朝一日就突然出现?到时姜禹就不是你的了,他会回到小苡身边去的。”

陶然唇角也牵起一丝笑,“那么你呢,你怕不怕?”

苏荨脸色骤然一变,“你什么意思?”

佛理中说,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既然苏荨不惮于用这样险恶的心思来揣度别人,就证明她也有过同样的心思,只是没有勇气去直面和承认。

陶然看着她与苏苡几乎完全一样的美丽脸庞,“你真的了解姜禹吗?了解你妹妹吗?如果你足够了解,就应该明白最后不管谁和谁在一起,都出自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能替他们做决定。”

他们不是傀儡啊,无论这三年多时间里经历了些什么,都不会把感情的缰绳交到别人手里。

“姜禹不爱你。”苏荨在陶然身后悠悠地说着,“你也未必真的爱他,给不了他幸福的,不如早点放手。”

不像她,已经默默喜欢这个男人好多好多年了,从北京到江临,从年少到持重。

陶然笑笑,也许她说的都对,但如果感情是那么容易拿得起放得下的,她们今天就不会有这番对话。

奔波了那么些天,辗转折腾,也不知最后算不算是帮上了姜禹的忙,反倒让他看起来更冷淡了,仿佛回到了两人刚刚初识的日子。

感情的路上不进则退,可是陶然明明没有停止过努力,怎么就又退回到原点了呢?

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们实际上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前进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天没有塌下来,很多事还是要她亲历亲为地去做。陶然强打起精神去采访和写稿,又接到医院电话说妈妈的治疗暂时告一段落可以回家休养一段时间,于是跑到医院去接妈妈回家,把所有不良情绪都收起来,陪妈妈说笑。妈妈中医也看了,开了中药的方子,医院药房不全,她又跑了市内好几个药房才配齐。

她很少下厨,更不会煎药,这回坚持请刘嫂手把手的教她,亲自熬好药汁端给林淑言,是作儿女的一片心意,妈妈也就不会嫌苦而不肯吃了。

还要搬家。以姜禹眼下的态度,她再跟他作邻居只怕是没有什么值得遐想的浪漫了,可先前找好的房子已经交了定金,陶然也亲自去看过,装修很新很别致,前任房客又打扫得窗明几净,拎包就可以入住,是难得的好房。她也不管那么多了,也没精力再去找,干脆就直接搬过来。

没有人帮她,姜禹小燕他们都忙手头的案子,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烦柳博延,于是叫了个搬家公司,自己也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把东西全都弄进新的公寓。

陶然累坏了,当记者这些年以来,就算加班加点赶稿熬通宵也没这么累过,新家里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只把床随便铺上,倒头就睡,昏天黑地的睡了一个对点儿才醒过来。

这种疲倦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如果喜欢一个人会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德性,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对爱情趋之若鹜呢?

她打开手机,看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其中一个是姜禹的。她没有理会,正是灰心的时候,她不想再接二连三地受打击。

燕华秋的电话很快打进来,声音里有难掩的兴奋,“陶子,你搬家搬好了吗?要不要我过来帮你呀,我们的骸骨案破了,下午有半天假呢!”

居然这么快就破案了!陶然被她高涨的情绪所感染,揉了揉有点隐隐作痛的额头,“恭喜呀,大功一件。受害人…家属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是江临本地人,所以当时跟报失踪的人口做对比也没对上,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是有蓄谋的情杀,挺可怜的,才20出头的年轻姑娘。”

“嗯。”陶然低低应了一声,这样花样的年纪,不管是不是苏苡,都让人惋惜。

“你搬家搬完了吗?等会儿我带苦力来帮你忙,完了好好吃一顿,庆祝你乔迁之喜哈!我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就这样啊!”

陶然都没来得及告诉她该搬的已经都搬完了,只差整理而已。不过既然她说过来一起吃饭,那也好,她原本也打算搬了新居请小燕她们过来玩一玩。

家里大小纸箱整理箱堆得高高低低到处都是,她也来不及一一收拾了,随便整理了一下,就赶紧冲到超市去买菜。

看样子小燕还要带朋友一道过来,说不定是派出所同事,要做饭填饱3人以上的胃,陶然实在没那本事,怕出丑,最保险还是煮火锅。

夏天江临的海鲜品种丰富且量大新鲜,她买了许多,加上牛羊肉和手打的各种丸子,相信应该差不多了。回到家里,把香米打碎放进锅里熬粥,最后滤掉米粒只取稠滑的米汁做锅底,做成粥火锅涮海鲜和肉,最美味不过。

这个不难,她做的来,而且好歹比较特别。

她想起前不久姜禹请客那回,她跟他们一起去吃火锅,热闹喧嚣中姜禹有意无意的体贴,以及后来听说她要辞职时的一丝不舍…真是错觉吗?

哎,怎么又想起他了。

门铃响起,陶然跑去开门,燕华秋穿着简单的t恤和工装裤站在门口,一看就是打算来帮忙干活的。

“surprise!你还真的住这里啊?”小燕把手里的果篮塞给她,挤进门来,露出身后的两个身影。

竟然是韩漱和…姜禹!

第26章 酒酣

韩漱一手抵住门,一手把姜禹拉到身前往屋里推,“哎,我说美女记者,你这房子找的不错呀,今后我来找姜禹喝酒,还可以顺便来蹭饭。”

这明摆着是调侃她了,而且看他一身烧包打扮,完全不像是要来帮忙干活,倒像是脱下制服要去happyhour的路上被小燕给硬拉过来的。

她别开视线没看姜禹,却没法不去在意他。

有的人就是这样,想要降低存在感的时候能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比如他在工作的时候,低调亲和,像是埋设在低矮灌木丛中的秘密武器,而此时此刻即使不在她的视线中也让人忽视不了。

他还是没说话,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进门就环视打量屋里的陈设,目光锐利冷静,像是看犯罪现场似的。

“坐吧,今天刚搬完,还没来得及收拾,比较乱,别介意啊!”陶然招呼他们坐沙发,把她的毛绒玩具们搬开给他们让道。

“啊,你已经搬完啦?我还说带两个苦力来给你帮忙呢!”小燕挨着姜禹坐,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拐了拐他,“我告诉姜队你的新房在他楼上,他立马义不容辞就要过来。”

姜队你倒是说句话呀!

姜禹言简意赅,“嗯,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尽管说。”

陶然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就说,姜禹对她哪有那么古道热肠,连假装的热情都没有,没有泼她冷水说搬家是变相骚扰纠缠他就已经是万幸了。

“没什么要帮忙的,收拾屋子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我准备的菜都吃完。”

韩漱已经溜进厨房掀开了粥锅的盖子,“哇,好香啊!这粥是熬给我们吃的?咦,还有鲍鱼对虾白贝…都是我爱吃的,太丰盛了吧!”

“没什么可招待的,打算今晚就吃粥底海鲜火锅,你们喜欢就好了,多吃点。”

小燕听说有得吃也很高兴,摩拳擦掌,“那我来洗菜,削水果给你们吃。鲍鱼和石斑要切片才能下锅烫吧?这个对刀工要求太高了,我不会哎!韩漱,要不交给你?”

韩漱一手指自己的脸,“你看我长得像会片鱼的人么?我拿笔还可以,拿刀还是算了。”

“没关系,我来吧!”

姜禹铤身而出,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不是吧大禹,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怎么不知道你还能下厨?”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姜禹推开韩漱,问陶然道,“刀在哪里?有没有围裙,借用一下。”

不知为什么,陶然居然觉得这简单的两句话是姜禹对她最温柔的相待,她甚至能从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看到两个小小的自己。

不得不说,姜禹围上围裙,拿刀在案前忙活的样子还蛮有架势的,不是逞一时之勇。

他微微弯着腰,长而有力的手指摁住案板上整条的鲜鱼,剔去大骨,再细细地把鱼肉分片。

陶然只看到他的侧影,眼睫又密又长,薄唇紧抿,神气英武的刑警队长这时调动起全身所有巧妙的力量,只为专心致至地对付一条鱼。他那么认真,屏息静气,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旁边的空盘里很快就码好莹白的鱼片,鱼骨则放入另一个小锅里。

“别浪费,爆锅翻炒一下加水熬汤,放萝卜或者豆腐进去会很好吃。”

陶然愣了愣,“…嗯。”

他在跟她说话?又是这种温和熟稔的语调,家常的话题,他们之前发生的那些不快不知是被他有意忽略,还是真的烟消云散了。

有姜禹和小燕帮手,火锅很快就准备好可以开吃。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陶然往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个小碟,“海鲜酱油,放了些我同事从泰国带回来的香料,这里还有朝天椒,喜欢吃辣的就自己放。”

姜禹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小碟里放了一勺。他果然喜欢吃辣,这朝天椒几乎就是为他的口味准备的。

说什么灰心疲惫,只要心里余烬未灭,他的喜怒哀乐就都是她会在意的事。

小燕在跟韩漱斗嘴,“今天真是白带你来了,完全没有建树,就是来蹭饭的。”

“谁说的?我准备了酒啊,你问陶然准备酒了吗,没有吧?美酒配佳肴,这么多好吃的,没酒怎么尽兴?”

他从随身的背包里竟然真的摸出一瓶酒来,小小一个青花瓷瓶,酒塞一开,酒香浓郁。

姜禹蹙眉,“我不喝白酒。”

这家伙搞什么,明知他不碰白的,还带瓶红星二锅头来。

“喂,这可不是普通的白酒二锅头啊!三十年窖藏,青花典藏版,还是前年跟你一道回北京的时候你外公他人家送我的,老首长最爱喝这个了。”

他怎么就一点不得老首长真传?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白酒…会不会太烈了?”

姜禹站起来,“要喝酒,我下楼去我家拿。”

红白葡萄酒,纯麦威士忌他那儿都有,他喜欢品酒小酌,但真正的白酒是不碰的。

“哎,回来回来!别折腾了,就喝这个。你这几天不是心烦么?一醉解千愁,你怕什么?喝了心里就轻松了,不信你试试。一杯,就一杯!”

韩漱不愧是检察官,口才了得,劝酒也是一套一套的。这酒是姜禹的外公给他的,放在他那儿一直是英雄没有用武之地,今天就祭出来助好友一臂之力吧!

姜禹被他拉回位子上,酒杯已经满上了,他没有喝,埋头吃东西,不怎么说话。

有韩漱在倒不愁没话题,他跟小燕两个人抬抬杠,就足够活跃气氛了。

陶然也不太插话,其实是在生闷气。本来嘛,姜禹要觉得面对她不自在,大可以不来,现在跑到她家里来了,来者是客,她又不能赶他走,可也没强留啊,何必摆脸色让大家都不痛快呢?

韩漱举杯要碰,“来来来,咱们干一杯,认识陶子这样的美女记者真是高兴。也多亏有你帮忙,骸骨案才能这么快侦破,要不然大家还没机会这么聚在一起。”

韩漱手里拿的是酒,两个女孩面前的都是饮料。陶然不知哪来的勇气,夺过他手里的酒杯道,“韩检是客人,哪有客人喝酒我喝饮料的道理?我陪你一起喝!”

她仰头喝光杯中的酒,酒精的辛辣像野火一路蔓延到喉咙,刺激得她捂嘴咳嗽起来。

“不会喝就别喝,这么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