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小宋氏听得木莲的哭诉后,眉头一皱,万一开宴时没赶回来,罗夫人肯定不会高兴的,她看着木莲一副委屈的样子,心中更恼了,回头叫木蓉去找人。

木蓉离开前担忧地看了木莲一眼。

小宋氏一直耐着性子等着,直到王府的下人陆续把菊花搬过来时,木蓉仍是没回来,她的心隐隐不安起来,这后花园再大也就那样,木蓉不是第一次来,怎么还未找到人?她不由得往上首的罗夫人看了一眼。

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嬷嬷的人走到罗夫人跟前,小声回了几句话,罗夫人杀手面如沉水,咬牙切齿道:“快去把那贱人找来问清楚!”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么?小宋氏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等所有的菊花都搬上来时,周围一片交头接耳,小宋氏终于发现了不妥:早就听说王府花房今年育出了不少新品,可此刻摆出来的都是凡品……

“罗氏,这是怎么回事?”居最上首的淮南王妃终于开口道。

罗夫人沉默了片刻,终于站起来,对淮南王妃行了个大礼,深吸一口气道:“王妃,妾管事不力,今年的珍品……被人毁了。”

众人一阵静默,小宋氏倒吸一口气——那个林江月应该知道这王府中的菊花不是她们凌霄阁山脚边的野菊吧?

第九回 ...

林江月找了个丫鬟带路,从净房出来丫鬟去不见了,她便凭着记忆想要沿途返回,可拐了两个弯后,两人就失去方向了。

没办法,这古代的房子四四方方,各种穿堂回廊,简直是对路痴的人的终极大考验。

“姑娘,咱们是不是迷路了?”沉香四下张望。

“条条大道通罗马,管他的!”林江月放弃了寻找,随便沿着戏台子梆锣的声音的方向走去,总会遇到人的。

沉香不喜欢兜圈子的感觉,只觉得这些富贵人家闲时白费劲建那么大的后花园,有那个闲心还不如出去逛呢,外面天大地大多好的河山啊。

林江月懒得跟她解释什么叫“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大家闺秀生活,悠哉地往前走,突然沉香快步上前拦住她,林江月一愣,抬首望去,前面那步履匆忙的人可不就是谷雨么?谷雨也看到她们了,快步走过来,林江月不想又被缠上,直接带着沉香拐到了另一边,东拐西拐,就把谷雨甩开了。

两人走到了假山处,林江月刚想跟沉香说说这古代的园艺艺术,就耳尖地听到假山那一边有说话的声音,她顿时觉得扫兴,刚想离开,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以为我的心意你早已明白,不曾想还会听到这样的话……既然你已下定决心,又何必来找我?”

这是奉六的声音,她怎么会在这里,跟一个男人说话?这算不算私会?这事要被人发现了,后果应该很惨吧?林江月想着,脚步却没有迟缓,快步离开——她和奉六不过是初识,没必要干涉那么多,再说了,不管什么时代,偷听别人说话总是不对的。

两人悠哉悠哉地回到了宴席,却意外地发现客人都不见了,正奇怪着,就看到小宋氏带着木蓉木莲匆匆走过来。

“你去哪里了?”小宋氏焦急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林江月解释道刚才去净房了,小宋氏又追问她是否去过临水阁,林江月自然否认了,小宋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奶奶这样焦虑,发生了何事?”林江月问道。

小宋氏叹了一声,道:“我原是想带你出来散散心的,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样的污糟事。”然后三言两语把王府珍品名菊被人毁掉,罗夫人和王妃发生了争执,宾客见状纷纷告辞的事说了一遍。

林江月嘴角抽了抽,这珍品毁了就毁了,找个借口把宴会办下去,晚上再关起门来算账,那不就好了,干嘛要在外人面前这样大动干戈?

“我总觉这事肯定不能善了,我看我们也不宜久留。”小宋氏说道。

林江月自然没有意见,小宋氏便打发木蓉去找顾宗琅,然后打算去跟罗夫人说一声就告辞,没想到淮南王妃跟前的大丫鬟紫珠却匆忙地跑过来请小宋氏过去。

小宋氏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含笑着答应了,一路上不断地跟紫珠套话,想从对方口中的打听出点什么来,可紫珠的嘴却跟老蚌一般,怎么问就是不开口,小宋氏的心越发沉了下来。

进入王妃正院的门口时,小宋氏拉住林江月的手,小声叮嘱道:“进去之后看我眼色,千万不要乱说话。”

林江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正要进门,沉香却被拦下了,紫珠回头看了一眼,说:“王妃千金贵体,这位姑娘还是留在外面等待比较妥当。”

沉香是林江月的护卫,绝不可能离开林江月半步,当下表示不愿意,紫珠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小宋氏一看,连忙劝林江月暂且忍耐,林江月便说:“既然如此,那便将此剑交给姑娘保管,如何?”

紫珠直接拒绝:“那就留在外面让守门的先保管。”

“剑不离人,人不离剑,这是我们的规矩,如果你不接受,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林江月的态度很强硬。

紫珠面露不虞,可王妃在里面等着,她不敢耽搁,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沉香那把剑,带着她们进去。

林江月和小宋氏跟紫珠进了正房,一进门,小宋氏暗抽了一口气——正房上首坐着王妃,下首坐着罗夫人,旁边二公子三公子就连顾宗琅也在,这个架势怎么看都是一副要开审的架势,莫非这事真的跟林江月有关?小宋氏惊疑不定地顾宗琅,想要得到一点提示,然而顾宗琅此时此刻却什么也做不了。

林江月一边随着小宋氏向淮南王妃请了安,一边暗忖是不是自己哪个地方疏漏,不然怎么这些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呢?特别那个今天才见过面的三公子,更是一副既心痛又埋怨的表情。

淮南王妃打量了他们几眼后,对罗夫人抬抬手,罗夫人屈膝行了礼后,走出来两步,开口道:“顾大奶奶,这次把你们找来,是想问你身边这位林姑娘几句话,不知道可否?”

真的是冲着林江月来的,小宋氏心情复杂地看了林江月一眼,暗暗祈祷对方不要乱说话,千万别牵着到顾家,不然回家后她肯定要被老祖宗责罚的,她心中焦急,面上仍要做主一副风光霁月之色笑道:“这是自然,夫人尽管问,林姑娘自然知无不言。”

“那就好。”罗夫人的美眸转向林江月,“林姑娘,今日你是否去过花房?”

“没错,是六姑娘带去的。”林江月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情,她如实回答了罗夫人的问题。

“可否见过三公子?”

“见了。”

“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那么无聊的话谁会放在心上?林江月看了三公子一眼,慢慢地回忆了之前两人的对话。

罗夫人紧接着又问:“那你是否见过三公子的妾侍宛娘?”

林江月一愣,然后摇头:“不曾。”

“你撒谎!”罗夫人抬高了声音,“你在戏台子那边跟宛娘发生了争执,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宛娘因为三公子对你高看一眼因而出言挑衅你,而你心生不忿,知道那三盘珍品在她院中,便借口上净房,其实是摸到她的院中毁掉那些珍品,以此栽赃宛娘,是与不是?”

这想象力,都可以当狗血编剧了,林江月唇角扬起一抹讥讽地笑意,道:“你们的地盘,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小宋氏听了大急,拼命向林江月使眼色,林江月全然看不见。

罗夫人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我无赖你?那你说,你去净房后又去了哪里?”

林江月解释道:“贵府地大院多,我和沉香从净房出来后就迷路了,却找不到人问路,绕了半天才绕回来。”

“我们王府那么多人,你竟会一个也遇不上?你觉得这话会有人相信吗?”罗夫人反诘。

“那就是你们王府的问题了,我这个做客人的可不敢置喙。”林江月一脸坦然道。

罗夫人疾言厉色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把那个丫头带上来。”

林江月面不作色,平静地看着门口伺候的一个丫鬟走出去,然后带了一个面生的小丫头进来,穿着低等婢女的灰色比甲。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罗夫人垂目问道。

“婢子叫灯草,是在宛姨娘的院子里洒水扫地的丫头。”婢子恭敬道。

罗夫人又问道:“你刚才交代的话重复一遍。”

“是。”婢子低了低头,开口道,“因今日府中要开宴,院里很多人都被抽调去帮忙了,只留了宛姨娘身边的红兰姐姐和白兰姐姐,红兰姐姐服侍宛姨娘,白兰姐姐则看管那三株菊花,婢子被安排在戏台这边,负责端茶,结果因为手脚太笨,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打湿了谷雨姐姐的衣服,被管事嬷嬷训斥了,还罚站了两刻钟才回了临水阁换衣服。还没到院门,远远就看到有两个人从院子里出来,婢子觉得奇怪,便小跑回去一看院门大开,宛姨娘和两位姐姐都不见人影,那三株菊花也被人连根拔起了……”

这么巧,这丫头就是沉香借此打发谷雨的那个丫鬟?林江月暗暗称奇,然后试图回想自己方才是否经过哪一个大门敞开却无人看守的院子。

“那两个人,你可看清是谁?”罗夫人又问道。

灰衣婢女看了林江月一眼,声音低了些许,说:“离得有点远,婢子不曾看到对方的面容,但看身形和衣服,跟眼前这两位无异,其中一位腰间还挂着一把剑。”

“是这把剑吗?”罗夫人指着紫珠捧着的那把剑,而众人的目光也齐齐聚在那把剑上,紫珠何尝试过被如此多人关注?当即腿脚发软,差点捧不稳那把剑。

灰衣婢女仔细辨认了一番,点头又摇头,道:“看样子是挺像的,婢子也不敢确认,不过婢子捡到了一个穗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棕色的穗子交到罗夫人手中。

沉香表情微动,林江月瞥了她一眼,她立刻低下头。

罗夫人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哼道:“林姑娘,敢问你认得这剑穗吗?你那婢女的剑上的剑穗又到哪里去了?”

“罗夫人真是明察秋毫,这剑穗的确是我家婢女的。”林江月不但没慌,反而眉目含笑道,“但临水阁在何处,我却毫不知情,不错,我的确跟府上某位女眷发生了龃龉,但该人突然出现,又率性离开,并未透露她的身份,是不是夫人口中的宛娘,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竟然还想推脱?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也好,我就让你辨无可辩。”罗夫人冷笑,转向小宋氏,问道,“之前你是让哪个丫鬟去找她的?”

小宋氏还在思考,木莲已经自动站出来,跪下:“回夫人,是婢子。”小宋氏脸色当即一沉。

罗夫人对木莲的知实务表示赞许,缓声问道:“那你老实回答,宛娘去找林姑娘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木莲便将宛娘和林江月对话的大概复述了一遍,罗夫人又问道:“那事后林姑娘可曾向你打听宛娘是何人?”

“有。”

“哦,那你是如何回答的?”罗夫人又追问。

林江月挑眉,原来疏漏就在这里……不管她如何圆,只要木莲一口咬定她知道宛娘的身份和住处,那她就真的很难洗清这个疑点了,她目光炯炯地看向小宋氏,若她和顾宗琅打定决心要设计她,那木莲很有可能会顺势而为……

小宋氏很是焦急,虽说这是一个打击林江月很好的机会,可一旦罪名成立,可对顾家来说,到底是一个污点,日后被婆婆得知,指不定她会落下一个管人不力的责任,看似没什么大不了,可在关键时刻发作,没准能落下她的管家之权……她紧紧地盯着木莲。

木莲嘴巴微翕,先是看了小宋氏一眼,然后又朝顾宗琅看去,心里不断地在计较着,毫无疑问地,如果她说林江月知道宛娘的身份,那她将会得罪林江月,日后林江月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可是……大少爷想要将林江月留在淮南王府,若她帮他达成这件事,那他岂不是要高看她一眼?待到大少奶奶提那件事,那她的成算又多了几分,想到顾宗琅的俊朗容貌,平日对大少奶奶的小意温柔,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终于开口了。

“婢子此前跟大少奶奶来过王府,见过宛姨娘,认得她,林姑娘问起时,婢子便如实回答了。”

蠢货!小宋氏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地攥着,心中满腔怒火,脸上却不敢露出一星半点。

罗夫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目光如电般盯着林江月,冷笑道:“林姑娘,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哪知道林江月不惧反笑道:“一个丫头指证我从院子里出来,却没见到我的脸,一个丫鬟指证我本就知道宛娘的身份却假装不知,偏巧我去净房只带了自己的丫鬟没旁人作证……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成双,要是罗夫人拿不出什么实在的证据来,这辣手摧花之名我可承受不起。”

“哼!”罗夫人斜睨林江月道,“你等着吧,等把宛娘主仆三人找到,看你如何巧舌如簧。”

“哦,对了。”林江月仿若刚想起一般,“我从净房出来,遇到夫人派去找我们的谷雨姐姐了,不过我嫌她烦人,就甩了她了,还得劳烦夫人去找她来问问话。”

罗夫人瞪了她一眼:“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找!”

“那就多谢夫人了。”林江月笑道。

罗夫人气得肋疼,亏她之前还想着要将这个人纳入英儿的房中,没想到竟然是个滚刀肉,幸亏早发现了,不然日后英儿的后院不安,如何娶得佳妇?

罗夫人正在暗恨之中,门外有了动静,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紫林抬声问道:“谁在外面?”

“禀王妃,找宛姨娘的人来回消息了。”

“传。”

一个管事嬷嬷低头快步走进来,对着各位主子告了礼。

紫林代王妃开口问道:“可找到宛姨娘人了?”

管事嬷嬷的头低得更低了:“暂且没有,但……”

“但什么?”紫林面色不豫道。

“但我们在假山旁边的小林子里找到了谷雨姑娘的尸首,她、她被人吊在树上了。”管事嬷嬷抖着声音说道。

众人大惊失色,竟然发生了命案?众人看向林江月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畏惧。

林江月垂下眸子,很显然,这件事就是冲着她来的,只怕那个宛娘也遇到不测了……先是谷雨引她去见三公子,宛娘不知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来找她放话,她去净房的同时宛娘失踪,菊花被毁,而她一个人都没遇到,唯一看到的谷雨又丢了性命……

这一环扣一环,似乎后面还有大招在等着她,她的手指动了动,目光越过小宋氏,直接落在了顾宗琅身上,现在不光是催花,还牵涉到了人命,他该如何选择?

第十回 ...

小宋氏本来以为菊花被毁一事是顾宗琅设计林江月的,可谷雨一事传来,她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小宋氏求助地看向顾宗琅,表情惶恐,顾宗琅借机走过来,匆忙地对小宋氏耳语道:“跟她说打死也不能承认。”

不是顾宗琅做的就好,小宋氏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飞快地对顾宗琅点头,然后快步跟上林江月。

顾宗琅看着小宋氏上前跟林江月低头说话,眉头一皱,转头往三公子那边看了一眼,心中疑窦丛生,原本他是打算找三公子的小厮帮个忙,给林江月制造点麻烦,再让三公子出面解决,过两日再邀请三公子去顾家游玩,再给林江月制造点巧遇,如此一来二去……可他什么都没做,三公子就见到林江月了,现在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都闹出人命了,王府的人对林江月的忌惮又多了几分,淮南王妃直接调了一队护院过来,而罗夫人则让三公子把那三位武功师傅请过来。

林江月对旁边虎视眈眈和杀气腾腾视若无睹,一脸坦荡荡地跟着带路的仆人往事发地点走去,当见到原本俏丽温顺的谷雨就这样被人吊在树上,一干女眷皆不忍直视,几个胆小的丫鬟当初吓得花容失色。

因未得主人同意,仆人们没敢将人放下来,王妃以帕子掩着嘴,对着管家使了眼色,管家立刻招呼三个男仆,手脚麻利地将人解了下来,平放在地上,静候在旁的仵作立刻上前,一边的婢女随之围上了白幔子。

等待的过程有点长,紫林有条不紊地领着小丫头们给几位主子设座看茶打扇子,林江月现在身份可疑,自然没那么好的待遇,但她也无心喝茶,仔细观察现场的环境——没想到穿越了一回,她竟然要阔丝江户川柯南,太强人所难了。

仵作出来后立刻禀报道:“除了脖子上的瘀痕,死者身上别无其他伤口,而从瘀痕来看,像是自杀,可从现场来看,死者并不可能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并且以这种方式上吊,因此小人大胆推测,死者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人吊到树上,弄成悬树自尽的样子。”

要把一个大活人弄到那么高的地方,还要不为人知,一般人哪儿能做到?要么是力大无穷要么是身负武艺……大家的视线再次聚集在林江月身上。

林江月一脸不耐:“看我干嘛?这里会武功的就我们两个吗?听说三公子请了几位金翼会的前辈当师父,谷雨是罗夫人的得力丫鬟,跟几位前辈应该有不少接触吧,几位前辈难道对谷雨就没一点遐思?”

“你在说什么?”三公子身旁一个白面短须的中年男人气愤道,“别血口喷人!”

“既然你也会说血口喷人这四个字,方才干嘛要那样看着我?”林江月一个无赖的表情,“如果我可疑,那几位前辈同样可疑,相比之下,我今天第一次见到谷雨,跟她无怨无仇的,有何理由要杀她呢?”

“你没有,我们就有么?”金翼会的人气急败坏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江月哼道。

小宋氏也插话道:“我也觉得这事跟林姑娘无关,真要是林姑娘干的,之前她何必要多此一举在大家面前提起见过谷雨的事呢?那不是不打自招么?”

“谁知道她是不是想故弄玄虚。”罗夫人哼冷。

林江月见状立刻看向罗夫人,意味深长道:“话说回来,罗夫人,谷雨平时表现还不错吧?应该没有得罪您吧?”

“你是什么意思?”罗夫人顿时气得不得了。

“随便问问罢了,何必动怒?”林江月一脸奇怪。

罗夫人这会儿真的气得无言以对,而于此相反,王妃心里却很痛快,自姓罗的进门后,王爷就一直宠着姓罗的,她不知受了多少年的气,见到罗夫人被人如此下面子,心里只恨这样的日子怎么不多几天。

现在并没有什么有利的证据证明谁是凶手,王妃便让人在周边搜寻证据,结果证据没找到,反而找到了假山山洞里宛娘主仆三人。

又是四条人命。

王妃再没有心思再幸灾乐祸了,这么大的事,连王爷都得惊动,她绝对也讨不到好。

奉祁英见到自己爱妾俏婢遭此惨事,当即痛哭流涕,要不是仆人拦着,他早就扑上去了,罗夫人见状只能命人把他带回去,不敢让他在旁边看着。

林江月也沉下了脸,这两起命案肯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目标就是她,只是目的是什么?她从离开师门到现在,并未得罪过什么人,以至于对方要置她于死地,究竟是谁跟她有如此深仇大恨?

一番检验后,仵作过来回报,三个人都是一剑割颈,见血封喉,干脆利索,可见行凶人心狠手辣,绝不手软。

“另外,我们还在一个婢女的手中发现了这个。”仵作将一枚白色的花钿呈了上来,王妃和罗夫人匆匆一掠,不敢细看。

刚才被林江月点到的几个金翼会的人可没多大的忌讳,直接拿过来一看,然后纷纷盯着林江月,冷笑:“林姑娘,这花钿上可是刻着一个林字,而这花样正是你们凌霄阁的标志凌霄花,这次你总不会再抵赖了吧?”

林江月上前一步,想要看清那个花钿,结果那持钿之人立刻后腿两步,同时大手一挥,所有的护院立刻上前将林江月主仆团团围住。

小宋氏大惊失色,急忙道:“诸位手下留情,王妃,夫人,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短须男人紧盯着林江月,右手搁在腰间,大有林江月一动便拔刀相向之色,“凌霄阁最出众的便是凌霄剑法,当年游弦剑一出,江湖万剑齐喑,谁与争锋,若不是天剑山庄庄主请南随风出山,凌霄阁只怕要跟玄月宫争夺莽盟盟主了,宛娘不过只会点媚功,你们就算是凌霄阁最底层的弟子也很轻易得手吧。”有矛盾,

“所以,在你们金翼会的眼里,我们凌霄阁的人剑法好,脑子却有毛病是不是?”林江月嗤之以鼻,“行凶之人若真的是我,我为何不早早离开,何必留下来让你们看着你们抽丝剥茧,瓮中捉鳖?”

“谁知道你是否还有别的什么阴谋诡计?”短须男冷哼。

冷哼冷哼,除了冷哼他们就没别的表情了吗?林江月腹诽着,然后继续问道:“那按照你们的推断,我行凶的武器是何物?我身上可无任何武器。”

对方的目光立刻看向紫珠怀中的佩剑,其下之意,不言而喻。

林江月当即失笑,轻灵的笑声在众人的警惕与沉默中显得格外突兀与诡异,听得众人头皮发麻,这人笑什么?难道是图穷匕见了吗?几位武师暗暗提神警气。

林江月懒得管其他人怎么想,对沉香使了一个眼色,沉香倏地将右手甩出去,一条白练横空飞出,迅雷闪电般越过人墙,径自缠上紫珠的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紫珠就被拖到沉香面前,而林江月就这么一个顺手就把剑从紫珠紧抱着的剑鞘中潇洒地拔了出来,利索地挽了两个剑花。

“你、你想做什么?”罗夫人紧张道。

“不用那么担心。”林江月一边解释一边持剑划过自己的掌心,“王妃,罗夫人,你们请看,我们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这把剑,尚未开锋,如何杀人?”

众人定睛一看,可不是么?剑身白光耀目,但却少了几分锐气,剑刃果真未曾开锋,纵然剑法举世无双,也难以一剑封喉。

短须男子难以置信道:“为何你的剑不曾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