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觉这钱拿的有点烧手,这么大一笔钱拿在手里,日后但有所求,不帮人办事可说不过去了。他在皇上跟前也不是什么得脸的人,平常也长被一些势力小人欺辱,今日端郡王这般示好,让他担心之余,又隐隐升起一股希望,看皇上对王爷也颇有心,这位爷未必就不能有大造化呢。

封敬亭母妃是陈妃,养母是淑妃,那母后自然指的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是先太后的侄女,当初他和崔家闹得很不愉快,崔二公子吓得犯病,崔老爷子气得得病,都是因为他。到现在崔家人一提到他都是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咬他块肉下来。

有人说他是年少不更事,才得罪了太后,得罪了崔家。其实只有他一个人明白,他是因为母妃才对崔家大有怨气,当年母妃被人勒死,其中就有太后和皇后的身影。他母妃是皇上宠妃,若不是这两人授意,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悄悄处死?

而崔家人怕他报复,也是四处打压他,其中仇怨虽没挑明,却已隐隐有争锋相对之势。皇后更是视他为豺狼虎豹,她是二皇子醇亲王的养母,自一心巴不得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能继承帝位,更视他喂眼中钉,肉中刺的。

封敬亭自然也知道去见皇后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不过父皇特特的提了那么一句,便是圣旨了,他不去肯定不行。只是不免有些纳闷,皇上为什么会特意嘱咐?是想让他和皇后缓解一下矛盾?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父皇身子虽不好,却也是个精明的人,自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么一句。

心里暗自琢磨着,慢慢踱步往延喜宫走。

现在的中宫皇后崔氏,不是父皇的元后,她是从妃位上去的,性子张扬,还有些小家气,实在不堪为一国之母。若他日后能身登大宝,绝对不随便立后,一定要立一个自己喜欢的,否则宁可后位悬空,也绝不立后。

起了这个念头,竟不由想起郭文莺,这才不过半天没见她,竟有些想她了。可惜那丫头根本就不知他如何为她牵肠挂肚,费尽心思。

到了延喜宫,禀明了要求见皇后娘娘,太监往里面送信,去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回应。他也不着急,只背着手在廊下等着,过了许久才见二皇兄从殿内走出来。

瞧见他,封敬贤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四皇弟回京怎么也不言语一声,咱们也好给你接风洗尘了。”

封敬亭抱了抱拳,“见过二哥,二哥平日事务繁忙,也不敢叨扰二哥。”

“自家兄弟说什么打扰。”醇亲王笑得和煦如三月春风,真真让人看得浑身舒畅,感觉他就是这么个亲和的人。

第九十六章 皇后

封敬亭暗自冷笑,他脸上的面具就是在被这些兄弟们不断陷害中慢慢培养起来的,他从一出生就不知遭了多少暗算,母妃受宠,各种暗箭明箭跟不要钱似得射过来,生生把他个暴戾性子给磨没了。装样谁不会,且看谁装的更像。

他笑得更加和煦,上去亲亲热热地抓着二哥的手,“二哥这么说就太好了,咱们兄弟好久没聚过,不如改日再我府里设宴请几位兄弟小酌两杯如何?”

他手下用劲,紧的好像要把人骨头给勒断了,封敬贤使了很大力也抽不出手来,不由大为恼怒。心中暗骂,这个四皇弟还真是阴险之徒,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就对自己下手了?

虽心里恨的要死,面上又不敢露出来,只咬紧牙道:“那就多谢四弟了,你定了日子回头告诉哥哥一声。”

封敬亭含笑着,那笑容纯真无比,无论谁看了都认为是恭敬热爱兄长的典型。

“二哥发话了,臣弟怎敢不依,回头我就在准备准备去。”说着又补一句,“刚才皇后娘娘召见二哥,可是说什么体己话了?”

封敬贤手被他握着,想走都走不了,疼得两个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他也知道这四弟是习武之人,力气极大,又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少年时便有‘活阎王’的称号,真真是难缠之人。心中很是后悔,刚才怎么不赶紧走了得了,好好的招惹他做什么?

这会儿在皇后寝宫,他既不敢大叫出来,也不好跟兄弟厮打,否则传出去,他贤王的名声大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心里怄的要死,直恨不得把这小子千刀万剐了。

封敬亭握了一会儿才含笑着放开他,他很会控制力度,转往骨头上捏,外表什么也看不出来,但绝对的疼啊。

封敬贤这会儿想笑都笑不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殿里小太监出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召见。

封敬亭整了整衣襟,慢条斯理地走进去。

皇后在御座上,正襟危坐,一副上大朝似得皇后派头。

天下总有一个词叫做“下马威”,封敬亭很觉这个时候自己是在被人“下马威”了。不过他脸皮自来厚的很,立刻一脸濡慕的望着皇后,“母后,儿臣外出两年,都快想死你了。”

崔皇后很觉恶心了一把,这话若从六皇子嘴里说出来的,还叫人有几分相信,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只有“想吐”了。

她冷声道:“四皇子乃是皇上最恩宠之人,本宫怎敢当了你的想念。”

封敬亭腆着脸笑,“母后此言差矣,皇上最恩宠的是母后,其次那还有二皇兄和六皇帝呢,怎么排也排不到儿臣身上。儿臣刚一回宫就巴巴的来看母后,还特意为母后带了西北的一抔土,以示儿臣对母亲的思念之情。”

他说着用手帕包着一把土呈了上去,什么西北的土,不过是路上的时候随便从地上抓了一把,他说是哪儿的就是哪儿的,横不能还有人验的出来吧?

崔皇后看了一眼,嫌恶的直撇嘴,尤其是宫女捧着呈上来时,窗外刮过一阵小风,黄土扬起一点,扑扑地扑在脸上,把她气得差点暴跳起来。

多少年了,她都没这么大气性了,今天倒叫这活阎王给气着了。她喘了口气,又不敢喘大了,生怕再把黄土给吹起来。

好半天才压下心中怒火,“行了,你跪安吧。”

封敬亭恭恭敬敬地磕了头,然后迈着方步走了出去,到了外面,忽然发现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好。

崔皇后见他出了殿门,才怒骂道:“这个坏种,真不是东西。”

这小子从小就坏,阴坏,蔫坏,各种坏。被他给气得,她都忘了本来想跟他说什么了,本来还想趁着他回京,好好的敲打敲打他,让他别乱了长幼次序。结果准备好的一套说辞,一句都没来得及说,倒被这小子气了个半死。他那死了娘是个软柿子,性子跟面团似得,怎么偏偏生了这么个坏种?真不知随了谁了。

越想越气,不由抚着胸口直喘息,看见宫女还捧着那把土呢,怒喝一声,“还拿着干什么,还不扔了出去。”

那宫女慌不迭的往外跑,心说,每次那位四皇子来,皇后娘娘都得气半个月,也不知怎么几句话就戳中娘娘肺管子了?

封敬亭回到王府已经是下午了,此刻郭文莺刚醒,迷瞪着一双眼睛坐在床上发呆。瞧见封敬亭进来,揉了揉眼,一副呆萌样。

封敬亭看得好笑,“你说你自来到京都每日就是睡觉,白天睡这么久,晚上还睡得着吗?”

“睡得着啊,我巴不得天天能睡个好觉呢。”郭文莺摸摸自己的脸,好吃好喝养了些日子,脸上都有些肉嘟嘟的了。

封敬亭也想在她那张小脸上摸一把,她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哪还有半分军中将官的骁勇样,活脱脱就是个闺中女子。

可惜还没等他伸手,郭文莺已经从床上下来,神态清冷,又恢复成一贯的男儿本色。

她问道:“王爷这是从哪儿来?”

封敬亭暗叹下手太慢,嘴里却道:“爷刚从宫里回来。”

“可是见到皇上了?”

“见到了。”

郭文莺心里一喜,“可跟皇上提了不要议和的事?”

封敬亭摇头,“皇上对此事一直避而不谈,一时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不过不谈也未必就是不好,至少说明目前皇上还在摇摆不定,没下定决心议和。”

郭文莺叹口气,“你们这些心眼多的人就是麻烦,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整天藏着掖着的让人捉摸不透。”

他笑骂,“你个丫头说什么呢,什么我们心眼多的,说得好像你是个傻子似得。”

她双手一摊,一副无辜样,“跟王爷一比,我不就成了傻子了?”

封敬亭心说,你要真傻倒好了,爷把你往房里一收,上了爷的床,怀了爷的孩子,谅你也翻不出什么来。可就因为不傻,还满肚子心眼,本王哪敢对你用强,每天祖宗奶奶似得供着,也暖不热你的心。倒白瞎了爷的一身好活了!

这会儿云墨进来,问郭文莺可要用午食。

第九十七章 学礼

从一早出门封敬亭就只吃了一点朝食,这会儿也觉饿了,便吩咐让厨房做了菜肴,就摆在这拢香园里,两人一边用饭一边赏梅,倒是人生美事。

拢梅园满园都被梅树点缀,各种生长了数百年老梅,或如盘龙,或冷峭孤绝,层层叠叠地占据了梅园里外。特别是这种梅花盛放季节,那或红或白的梅花,沾着冰雪,染着阳光,绽放得煞是灿烂夺目。

封敬亭这会儿心情不错,让人拿了酒,给他和郭文莺一人斟了一杯,一面浅酌,一面说着话。

“今日进宫,皇上说起你,说让本王带你觐见。”

郭文莺夹了块排骨在嘴里嚼着,含糊应了一声,待都吞下肚子才道:“王爷可是举荐我了?”

她嘴角沾的都是油,封敬亭掏了帕子给她抹了一下,道:“倒不是本王举荐,约莫是于阁老提了一句,也可能是你在军中造火器的事传出来被皇上知道了,不过既然皇上提起,所幸也不用再藏了,正好借这阵东风送你上青天。”

郭文莺惊异地望着他,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想法,自己身为女子,爬的越高将来对他也越危险,别人或可还能推脱说是被她蒙蔽了,一时不知她是女子,但他这个一路把自己扶植上来的却是半点推脱不得的。将来一旦漏了陷,他即便不会落个欺君之罪,也会是个识人不清。

封敬亭睃她一眼,故意问:“怎么?你怕了?”

郭文莺轻哼,“王爷都不怕,我怕什么。”

封敬亭笑了,他提拔郭文莺虽是无奈之举,却也真的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能成长成什么样,又如何独挡了一面?他此生没准真能提拔出一个女英雄,也未可知呢。

他道:“一会儿我让陈公公教你些礼仪,如何跪拜,如何行礼,如何回话,你好好学学,不求出彩,只要不出错便可。”

郭文莺点点头,忽觉他有点啰嗦,以前没觉他话这么多,这些时日倒每天拉着她说起来没完了。

两人吃了饭,封敬亭也没要走的意思,只叫陈公公进来当着他的面教她礼仪。

陈公公是宫中老人,从小伺候封敬亭的,与旁人情分不同,后来封敬亭自己开了府才把他接了出来,在王府中安享晚年。因年轻的时候在司礼监做过事,教起人来却很是一丝不苟的。

郭文莺看着老太监那张严肃冷漠的脸,就知道今天这礼仪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再看封敬亭笑眯眯看着自己,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更是心中一叹。丫的这厮留在这儿,是打算看她被虐的好戏的吗?

陈公公进了房向王爷行了礼,就开始打量郭文莺。

郭文莺对太监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但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还是有点让人不舒服。

陈公公盯了她许久,开口道:“这位大人站起来走几步。”

郭文莺走了几步,又听他道:“坐下看看。”

郭文莺照办,又听他说“喝茶”、“蹲身”、“行礼”、“跪拜”,她都一一照做了。

陈公公摇摇头,尖声道:“大人一瞧就是大户人家出来,举手投足还算有度,只是步子稍嫌柔弱,看着女气,若老奴没猜错,大人不是男儿吧?”

郭文莺一惊,转头看封敬亭,却见他只是低头喝茶,仿若没听见似得。

既然他肯让此人来教他,想必也是信得过。她问道:“公公是如何看出来的?”

陈公公难得一张老脸挤出一丝笑,“大人虽长久扮男装,也扮的极像,但男人和女人行走路、站立终究是有不同的,不过大人不用担心,若不是长久泡在女人堆里的,绝对看不出来的。”

郭文莺稍觉释然,又问他如何才能不被人看出来,陈公公倒是不藏私,把一些小细节一一说给她听。

郭文莺听得一阵哑然,她竟不知道自己暴露出那么多破绽,这会儿倒真怀疑西北军里,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了。封敬亭虽然极力瞒着不让人知道,也未必就没有有心的。藏了这么久没让人拆穿,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封敬亭都给她挡了?

想到此,不由又瞅着一眼喝茶的他,他眼睛连瞟都没往这儿瞟,一副似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倒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郭文莺暗叹,有时候她还真奇怪这位爷是个什么性子,好的时候是真好,坏的时候,又忍不住让人牙痒痒。

陈公公把如何站立、行走、跪拜、行礼的规矩都教给她,并一遍遍的为她演示,教的极为认真。只是不时呵斥她几句,还拿了个小木棍,看她做错,在她手脚上狠狠敲一下。

郭文莺初时很是挨了几下,到后来慢慢进入状态,挨打的次数也少了。

这期间旁边封敬亭好像隐身了一样,只偶尔望她一眼,也不发表意见,任凭她如何抱怨、纠结、哀痛,只当没听见。只那嘴角含着的微微笑意,让人颇觉不爽。

足足折腾到大半夜,这规矩才算勉强学的过了关,明明是寒冬腊月,硬是把人折腾的满头大汗。

陈公公又看她从头到尾做了一遍,才觉满意了,便对王爷告退,说只要照着做,明天绝不会出错。

郭文莺用帕子擦了把脸,看封敬亭还在那儿坐着,故意问他,“王爷这水还没喝够吗?”喝了这老半天也不撒尿,也不怕憋死他?或者这人的肾功能天生比别人好。

封敬亭仿若才想起来似得,笑着站起来,“你不说我倒忘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早歇了吧。”

郭文莺送他出去,只觉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了,也顾不得洗澡洗漱,往床上一躺,再睁眼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第一次入宫,多少有些紧张,出了府门,上马车时脸都紧绷着的。

封敬亭看她那硬邦邦地样子,不由笑起来,“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平日里连本王都是想骂就骂,这一父皇召见,怎么吓成这样?”

郭文莺白他一眼,扁扁嘴道:“这能一样吗?你是王爷,他是皇上。”

他笑,“那若有一日我也做了皇上,你也会这么怕我吗?”

第九十八章 见驾

这话说得郭文莺一愣,她是真没想这个问题,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想,现在他们或许还熟稔,时而冒犯他一下也不怕被抄家灭门。可真到了那时候,怕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两人之间便是天差之别了。

那时她还能像现在这样对他吗?这还真不好说了!

马车缓缓而行,到了宫门外,封敬亭递了牌子,这次倒没人敢拦,只查验一番,就放行了。封敬亭心里知道这是上次他面见了皇上,那些人怕再拦他会惹出事来,索性便不再为难他了。

两人走到皇上寝宫,正见何公公从里面出来,上次得了封敬亭一千两银子,这次见面倒是格外的亲热。

“哎呦,王爷您可来了,皇上可等了大半天了。”

封敬亭知道这是顺嘴说的,皇上怎么可能特意等着他。

他问道:“父皇可喝了药了吗?”

“已经喝了,正养神呢,王爷这会儿进去无妨。”

封敬亭点点头,对郭文莺使了个眼色,叫她小心谨慎,便当前向殿中走去。

皇上正在小憩,听到声响微微睁开眼,“元曦来了。”

封敬亭跪倒在地,“儿臣携郭文英拜见父皇。”

景德帝刚服了药没多一会儿,正歪在榻上,听到这话似感兴趣地挑眉,“哦?那孩子呢?快过来给朕瞧瞧。”

郭文莺上前行礼,昨天陈公公教导一夜果然没白费,姿态端正,礼行的甚是标准。

景德帝看了她几眼,点点头,“倒是个长得周正的孩子,也懂规矩。听说军中试用的军器是你设计的?”

郭文莺低着头小心回话,“微臣惶恐,微臣只是有点小才而已,不敢当皇上夸奖。”

景德帝颔首,“不骄不躁,甚好。于凤阳那老家伙都夸你好,想必是不错的。你倒说说你那些军器是怎么造出来的?”

郭文莺不敢乱答,略沉吟片刻,便把一些军器的制造原理说给皇上听,什么铁要打多少遍,要加什么东西才能维持韧度?火药是用什么方法做的?如何才能保持炮筒不炸膛?她说得云山雾绕,故意说些艰涩难懂的词,一方面可以显示自己莫测高深,另一方面她知道皇上不会完全听懂,就是因为听不懂才不会问许多话,也就没对错之分了。

封敬亭看她不停拽词,心中暗暗好笑,他是了解自己父皇脾性的,就喜欢听人胡煽,宫里常有道士出入,一个个都装成大罗金仙,就喜欢忽悠些艰涩难懂的东西。可越是这样,父皇越喜欢,也越觉得他们是真仙人,真厉害。

果然,没过片刻景德帝就被忽悠住了,连连点头回应,大赞“有道理”,还向封敬亭道:“这个孩子真是有才的,元曦知人善用,越发有长进了。”

封敬亭忙道:“多谢父皇夸奖,孩儿都是跟父皇学的。父皇常教导孩儿说,‘知人善用在于知人,用其长,避其短,无事不可为,无人不可用,此乃王道’,孩儿一直谨记于心。”

“吾儿甚好。”景德帝捋须微笑,似对他的话甚是满意。

他精神并不大好,不可过于劳神,只与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便觉萎靡,挥了挥手,令他们退下了。

“儿臣告退了。”

“微臣告退了。”

封敬亭和郭文莺跪拜行礼,倒退着一步步往外走。

到了外面,看看四下无人,郭文莺悄悄问道:“王爷看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说这几句话就算完了?”

封敬亭笑道:“你还不知足,父皇跟你说的倒比我还多,他重病缠身,能跟你说这几句已经是高看你了。且等着吧,有你的好处。”

他心里明白,皇上召见她就是有意要抬举她了,抬举郭文莺也是抬举他,这是皇上在变相的安抚他,接下来朝廷怕是有大变革了。

皇上虽病重,却并不糊涂,外面几个兄弟闹的不成样子,总要敲打敲打的。皇威不可犯,就算是生病的老虎,那也是真老虎,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

只可惜自己那几个兄弟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想借着皇上病重发展自己的势力,未免想得太美了。

回到府里,封敬亭开始琢磨摆宴请几位兄弟的事。与其等别人摆下什么接风宴,给人算计自己的机会,倒不如先摆了宴席把这帮人请了来,也好堵住他们的嘴。省得背地里造他的谣,说他与兄弟不和。

当然,姓封的兄弟就没一个和的,不过那都是背地里,明面上还是摆什么兄友弟恭,做给外人看的。

真要到了撕破脸开撕,也得是老皇上断了气。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先发难致兄弟于死地的,肯定被群起而攻之。不过也是邪了门了,明明他还没对兄弟们下过手呢,一帮人倒是很齐心的对付他了。

饮宴的地方并没定在王府,而是在京郊的一座别院里,那边有一片冰湖,冬天冻结实了可以跑马,打冰球,滑水冰,倒是不错的运动。

帖子发出去了,几个皇子接着帖子,都一起应着要给四哥四弟接风,是真心假心的姑且放在一边,至少回应的很是热烈。

封敬亭提前一天就带着郭文莺上别院去住了,还让徐茂带着人把别院整饬了一下,毕竟有两年没没人住过,总得拿得出手才行啊。

京郊气温比城里低,郭文莺披着厚重的狐裘跟着封敬亭上了马车。她昨晚没怎么睡好,一上车就开始频频打哈欠。

封敬亭笑道:“看你一天到晚睡不醒的,倒不像是在军营那会儿了,那会儿你一天睡两个时辰,照样神采奕奕的。”

郭文莺没精神地睃他一眼,“那会儿打仗,能比吗?”她要是睡过了,脑袋让人切下来怎么办?

封敬亭笑着把炭火盆往旁边移了移,“你若还觉困倦,就在车上歪一会儿,等到了我叫你。”

郭文莺是真有些困了,便也没推辞,寻了个位置,像小猫一样窝在那儿,不会儿就发出浅浅的呼吸。

封敬亭满怀爱意的看着她,她睡着时,一张小脸红红润润的,他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的唇,最后落在狐裘中包裹着的香肩,不由呼吸一紧。她身体构成的曲线让人心旷神怡,让他顿觉兴奋无比,一股股暖流涌进体内。

第九十九章 YY

越瞧得久,越觉得这丫头好看,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对他的脾气。只是这会儿看得却碰不得,不然这车上如此温暖,两人来一场车震也是极为得趣的。他脑子里歪歪着各种姿势益处,想象着究竟哪个姿势更能让人兴奋,这一路倒也颇不寂寞,眼看着出了城,到了别院,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没YY完呢。

郭文莺一睁眼,看见一双充满情欲的眼睛紧盯着她,顿时吓得睡意全消,她慌忙抓紧衣服,紧张地看着他,“王爷,你想干什么?”

封敬亭被人逮个正着,也没半丝尴尬,只微微一笑,“美人多情趣,爷待见看你不行吗?”

郭文莺脸黑了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车上跑了下去,心里暗自后悔跟他一起跑到这什么别院来,孤男寡女的,真不定他要怎么蹂躏她呢。他要是兽性上来,万一强了自己怎么办?

左右这会儿想离开是离开不了,暗暗发誓,今晚一定把窗户门都给钉死了,这人简直防不胜防啊。

封敬亭对着她慌张的背影哈哈笑了半天,不过笑归笑,这下面挺起的玩意,可怎么哄的软和了呢?

他对这丫头一点免疫力都没有,只是看着都能冲动起来。看来真该找个女人好好的泄泄火,否则长久下去,真得憋出病来。

郭文莺在车下站了许久都没见封敬亭下来,他也不知在车上做什么,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施施然走下来。

他望着郭文莺一笑,“娇娇,你可真调皮。”随后勾住她的肩,往怀里一带,凑在她耳边满是情欲的声音道:“爷可爽的很呢。”

郭文莺哽了一下,他可真是不要脸的很。这么说倒还真容易引人误会,看周围几个奴才想偷眼瞟的样子,真不知怎么想象他们了。

她也不说话,沉着脸往别院里走。

封敬亭对一旁侍立的徐茂道:“去把东暖阁两间上房收拾出来,还有派人去影月湖,看看那儿冰冻的厚不厚。”

徐茂忙应了,吩咐人下去办。试冰都是跑马试,人骑在马上,绕着湖面跑三圈,如果没有出现裂痕,就尚算结实了。明天来的爷都是金贵的不行的,他也不放心,亲自带着人去试冰去。

别院的房子很多,却偏偏把两人安排在离得最近的两间房,郭文莺很觉其中大有问题。进屋里看了看,就找来下人把窗子钉起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动静闹得大得让人想忽视都难。

封敬亭看着几个下人卖力楔着木塞,郭文莺在一旁指挥着,颇觉无奈地摇摇头,防他防成这样,看来今天是真把这丫头给吓着了。

他有心想阻止,又想不出什么理由,大冬天的人家怕冷想钉了窗户,他总不能说自己晚上想翻窗户,让人不要钉吧?

封敬亭对着那窗户深深看了一眼,才走过去,“前厅备了饭,一会儿咱们吃了,爷带你去滑水冰去。”

郭文莺顿时眼前一亮,“这里也能滑水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