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封敬亭笑道:“爷的水冰滑的好得很,回头教教你。”

郭文莺心说,我才不用你教呢。她没来这个世界之前,经常和朋友们一起滑水冰,姿势动作都熟练的很。只是自从到了这里,便再也没玩过,一是没有这个时间,二也没闲情逸致,身边一堆事都忙不过来,哪还有心情玩呢。

不过被他这么一提,倒有些跃跃欲试起来。也不管那窗户钉的怎么样,忙跑到前厅吃了饭,然后拉着他就往别院后面的影月湖跑。

封敬亭被她带的身子一歪,好笑地看着她如欢快小鸟般的样子,说起来她到底还是女孩子,偶尔有些女子的欢乐和天真,看着还是很舒服的。他宠溺的看着她,跟着她毫无形象的往前跑,一点也不觉没有半分王爷尊严是跌了面子的事。

王府侍卫早已把别院前后都包围起来,也有巡查的侍卫走过,看着两个大人物疯了似地往前跑,都骇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一时还以为看错了,再揉揉眼看去,两人已经在湖面的冰上滚了起来。

郭文莺好久没玩过∪,一看见冻结实的湖面就忘乎所以起来,她跑的太急,脚下一滑,便摔了一跤。封敬亭想去捞她,结果被她带的也跟着栽倒,两人抱着在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虽摔了跤,郭文莺依旧开心的笑着,低低道:“王爷,这地方真不错呢,好大一片冰面,可以尽情的玩了。”

封敬亭宠溺的笑着,“你若喜欢,年年冬天爷带你上这儿来。”

郭文莺只当没听见,跟他说正经的,他都能饶到别处上,这是明晃晃的诱拐,她若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还真有可能被他给骗了。

徐茂过来,见王爷还躺在地上笑得开心,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扶起来,他躬身道:“回王爷的话,冰面已经试好了,有些地方结的不太结实,打冰球怕有危险。”

封敬亭点点头,“去找两双冰鞋来,爷要滑水冰。”他说着站起来,又把郭文莺给拉了起来。

郭文莺也笑得很开心,一说要滑水冰,整个身子都跟着兴奋起来。

徐茂找了两双冰鞋,一大一小,是看着两人脚的尺寸来的。不过郭文莺的脚不大,平时穿靴子,鞋子里都塞很多棉花和布,即便是小号的冰鞋其实也不大合适。尤其这种冰鞋跟后世各种精巧加工后的不一样,只是一块铁皮帮着几根宽带子,前刹后刹都没有。

她刚蹬了上去,还没等走两步就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封敬亭在一旁大笑起来,“你不是说自己滑的很好,怎的这般狼狈?”

郭文莺白他一眼,想站却站不起,封敬亭笑得更欢了,瞧着她费尽力气,才施施然过去把她拉起来。

“来,爷教你,跟爷学上三年,保管你有一天能做成冰上飞燕。”

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点点适应,郭文莺有底子,不一会儿就掌握了诀窍,能慢慢的滑动起来,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已能在冰上飞舞,快速滑动了。

封敬亭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中颇有些遗憾,看来找个太过聪明的女人也没什么好处,平白失去了调教的乐趣。这丫头学什么都快,倒衬得他很无用了。

第一百章 **

眯着眼看那飞舞的身影,动作协调有力,在冰面上轻快地飞驰,还真仿佛一只飞燕紧贴地面飞翔,他不禁摸摸下巴,暗赞这丫头身体的柔韧度还真蛮高的。看来在车上琢磨的那几个姿势,还是有成功的可能的。

郭文莺滑了一会儿也有些疲惫了,坐在冰上歇了歇,扬脸对封敬亭笑道:“王爷,咱们比赛如何?从这里滑到对面,看谁更快。”

封敬亭坐到她身边,“可有赌头?你若输了该如何?”

“我若输了就罚我今晚不能吃饭。”

封敬亭不置可否,瞧她红扑扑的脸,心中一动,“你若输了给爷亲一下,就跟你赌。”

郭文莺扯了扯嘴角,他占便宜真是没够,傻子才跟他玩这种赌注呢。虽没亲眼见识他的冰技如何,不过据说他少年时也是京里有名的纨绔子弟,玩鸟斗鸡,骑马射箭,冰球马球的几乎样样精通。跟他这种身手灵活的打赌,纯粹找虐。

她也没说话,默默坐了一阵,又爬起来接着滑去了,有过这一次,再能找到这种机会也不知多少年以后了。封敬亭也随后跟了上去,故意在她后面追着她跑。

两人你追我逃的滑了好一会儿,最后累得没力气了才瘫倒在冰上。

湖面冰冰凉凉的,穿着狐裘倒也不显得多冷,两人躺了一阵儿,郭文莺忽然幽幽一叹,“要是永远能过这种安逸的生活多好?”

“会的。等仗打完了,咱们天天这么安逸,回头爷还能让你过得更安逸。”

郭文莺睃他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对他的偏见,什么好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觉味道怪怪的?

两人回到房里天色已晚,都累了一天,随便洗了洗就睡了。

次日一早,刚过了巳时,几位皇子的车架也到了。

六皇子最先来的,他不过十六七岁,还有些孩子心性,一说有玩的,跑的最快的就是他了。

封家基因好,几个皇子长得都很漂亮,这位六皇子长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笑起来还露出两个小虎牙,看着尤其可爱。郭文莺看着他,忽然想起封敬亭说过,曾见着自己六弟十三岁的时候和丫鬟在花园的春凳上做那事,不由对这位爷生出几分崇敬之意。也不知封家男人是不是都有特殊能力,小小年纪便如此勇猛,还真不知让人说什么好了。

紧随而来的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人相携而来,亲热的不要不要的,让人看着不禁顿生羡慕,好兄弟就该如此。

最后来的是太子,这位太子殿下今年三十来岁,留着两撇小胡子,虎目鹰眼,看着甚是凌厉。他应该长得也不丑,五官比例很好,但配上那凌厉的眼神,就让人觉得有点可怕。不过这种可怕是外露的,倒不像其余几个,都把坏心眼藏里头了。

封敬亭脸上挂着最敬重的笑,一一对着几个哥哥行礼,好像对这些人没半点芥蒂,十几天前还在害他的事,根本都是没影似得。

今日唯一没来的就是五皇子了,这位五爷最是个性,帖子递过去时,他只一句,“爷没空”,便给扔出来。封敬亭不仅没不高兴,反倒哈哈大笑,说自己几个兄弟,除了老六年岁小锋芒没外露之外,也就是老五最至情至性了。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比装样子的强多了。

一行人进了别院,六皇子笑道:“四哥,你这别院不错啊,上回听说你为了筹备军粮,卖了不少私产,怎么这别院还留着呢?”

封敬亭道:“这别院是父皇赐下的,我就算再败家也不敢拿去卖,皇家园林,就算卖也得有人敢买啊?”

六皇子点头,“我觉得也是。”

别院前厅里备下了水酒宴席,一帮歌女弹唱取乐,大冬天的一个个都露着膀子,极尽**之态。

封敬亭对外做出的样子都是不务正业的多,这几个兄弟早就见怪不怪了,喝酒看美人倒也其乐无穷。

封敬亭给几个兄弟敬了酒,见郭文莺还在一边站着,便让她退下去。

郭文莺正要走,六皇子突然道:“四哥,你身边这个新买来的**吗?长得可真是好看。”

封敬亭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六弟休要胡说,这是西北军中的从四品将官,这次随我一起回京的。”

六皇子站起来,走到郭文莺身边,在她身上嗅了又嗅,“瞧着真是好,身上也香喷喷的,只可惜不是**,否则送了我多好。”

郭文莺哽了一下,心道,这姓封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怪,一个个性取向都不正常,听说太子府里都养着**,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二皇子道:“六弟,你回来,那是四弟心尖上的人,要是热闹了四弟,再把你打一顿可吃亏,要知道当初崔二公子可是叫他吓出精神病来的。还添了一见就晕的毛病。”

封敬贤这话说得甚是膈应,封敬亭知道他是因为那天握他手的事故意找茬。暗自冷哼一声,脸上却笑道:“二哥这是什么意思?六皇帝和太子殿下府里可都养着**呢。”

封敬贤笑道:“那也没你玩的花哨啊,人家玩玩贫家子也就算,反正是做这一行的,你倒好,玩的都是军中将官,四品官呢。”

封敬亭脸色有些难看,强压住怒火,冷声道:“二哥喝多了,还是醒醒酒吧。”他说着对郭文莺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离开。

其实郭文莺倒觉得还好,她听别人传她和封敬亭的关系都听了好几年了,军中那帮大老粗们口不遮掩的,花样比他们多多了,才这么两句闲话,她没什么受不了的。不过也懒得伺候这帮大爷,便厅里出来,隐隐约约听到里面还在斗嘴,封敬亭声音拔高了两分,已经接近发作的边缘了。

郭文莺暗自摇头,这帮人哪是兄弟啊,跟仇人差不多,装了没多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

一场宴席也没怎么吃好,净剩斗嘴了,后来光斗嘴还觉不过瘾,还相约到冰湖上比一比箭术。

封敬亭正满肚子火发不出来呢,就叫徐茂在冰上射了箭靶,他们要骑马射箭。

第一百零一章 比箭

在冰上骑马是件很不简单的事,冰面上打滑,马跑起来并不能太快,而一旦摔了跤,绝对有可能摔残了的。再加上要骑马射箭,速度就不能慢了,这一下如何控制力道和准头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封敬贤自幼也习武,是京中人人夸赞的神箭手,每年的狩猎,都是他打的猎物最多。不过他也知道封敬亭的能耐,这是个浴血奋战的杀神,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其武艺箭术都是拔尖的,轻易不敢小觑。

那几位皇子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听兄弟说要比箭术,立刻给添柴加火,生怕两人的火气不大,打不起来。

太子殿下还假装劝,“哎呀,自家兄弟不要伤了和气啊。”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了。”

徐茂早把箭靶都设好,一共十个箭靶,呈圆弧形排开,并把封敬亭月夜青棕也给牵了来了。

封敬亭脱下大氅扔给一旁帮着照顾马匹的郭文莺,随后翻身上了马,对封敬贤道:“二哥,谁先来?”

封敬贤看了看道:“我们各自从左右两边开始,一人五只箭,看谁射中的多。”

“好。”两人说着各自催动马分了开来。

封敬贤的骑术和箭术确实不错,一看就是经过名家指点的,但比起封敬亭还是差着一截,仅凭气势便已是低人一头。

封敬亭睃一眼箭靶,坐在马上一只手向一旁伸出去,一个亲卫递上一张弓。封敬亭接过弓箭,张弓,搭箭,举弓过肩,动作干净利落。一弓两箭,随着催动战马,两箭齐齐向箭靶飞去。

“砰”的两声,两个箭靶同时中箭,随后他又拿了两只,一样干净利落,直中箭靶。

此时封敬贤才射中两只,封敬亭冷笑一声,又拿了两之箭,这下不仅射中他面前的一个箭靶,连封敬贤前面的箭靶也射中了。他用的力气极大,轰的一下,两个箭靶同时倒地。

就算封敬贤把那五支箭都射完,他丢了一个箭靶,其实也是输了。

封敬贤气得脸都青了,平常维持很好的风仪,这会儿也几近崩溃的边缘,他摔了手中弓箭,拍马前纵,马走得急,一时打滑,两个前腿跪在地上,连他也摔在马下。

他颜面尽失,更是恨极了,一眼瞧见不远处站着的郭文莺,突然心中一动,冷声道:“四弟,你这手下将官应该也是个神箭手吧,不如我剩下的两箭由他射如何?”

封敬亭扫了一眼郭文莺,“她不怎么会射箭。”

封敬贤冷笑,“一个将官连射箭都不会,合着军功都是冒领的?”

这句话真是诛心,郭文莺也被狠狠的呛了一下,心里暗骂,一帮人比赛斗心眼,捎上她干嘛?

她虽是将官,但上战场的次数少,这军功实打实的确实不打,若真是被诟病,还不定又惹出什么闲话。想到此便站出来道:“启禀醇亲王,下官虽是射箭手艺生疏,不过有一样玩意比射箭玩得好,不如让下官给诸位们演示一下。”

六皇子最爱看热闹,闻言忙拍手叫好。

封敬亭把自己的月夜青棕牵着给她,低声道:“小心。”

郭文莺翻身上了马,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匹马骑着怪怪的,一看它就忍不住想到西北的那一百头骡子。

她轻轻一夹马腹,跑了两步,慢慢适应冰上行走。这匹月夜青棕果然是极好,跑起来稳稳当当的,即便在冰上也不颠簸。郭文莺骑马绕了一圈,从怀里掏出火铳,点了火捻,对着箭靶射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箭靶上穿了好大一个洞,空气顿时弥漫起一股火药味儿。她一枪一个,片刻间两只箭靶都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洞。

旁观的几人都被这火铳的威力吓呆了了,虽然定国公把一些工匠带回京,但那些工匠都是平庸之人,对制造技术也不十分精通,到现在也还没造出火铳。

京中之人大都没见过真正的火铳,今日一见竟是大吃一惊,好半天才有人道:“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这般厉害?”

封敬亭笑道:“军里自己造的一点小玩意,留着玩乐用的,文英也是,居然把这种小玩意拿出来献丑,真是贻笑大方了。”他言语谦虚,脸上的笑却很是得意,有人夸郭文莺,比夸他还觉得开心。

何况西北之战,火器名扬天下,这也是好事,作为发掘郭文莺这个天才的人,他也与有荣焉。

封敬贤本来自己出了丑,以为封敬亭身边这个小白脸定然是个没本事的,想借着她扳回一局,没想到倒让这小子出了这么大的风头。

火铳?难道西北军之所以大胜而归,靠的就是这玩意吗?

等把几位皇子送走,天色已经晚了,这一天劳心劳力的甚是难受,封敬亭有些后悔,这风接的,真比在西北风口站一夜还要刺激。

郭文莺从后面走了过来,低声问道:“王爷,今日与几位皇子相谈,可探出什么来了?”

封敬亭哼一声,“那帮人心思深沉,又怎么会露出半点,不过接下来怕是要有他们好看的了。且瞧着吧,京城里还要乱一阵。”

果然,不过两三天,皇上的圣旨便下到王府中,封郭文莺为三品怀远将军。

宣旨的太监的正是何奎,宣读了圣旨后,不免又对着端王和郭文莺恭贺了一番。封敬亭也大方,抬手就给了他一百两银票。

何奎道了谢,趁机又跟封敬亭套了套近乎。封敬亭多聪明的人啊,自然知道他这是有意投靠自己,正好他在宫中无人,像何奎这样的小角色,虽当不得大事,传递个消息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他自有意结交,很是说了几句好话,还笑着拉住他的手,“以后要多多仰仗公公了。”

何奎心领神会,揣着银票笑眯眯的走了。

像郭文莺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西北军官,突然升了将军,虽不过是三品,却是皇上亲自颁发的旨意,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

要知道皇上病了几年,已经很少自己拟旨了,大部分旨意都是由太子和内阁共同商议拟定的。

第一百零二章 升官

这一颗石子投下来,霎时惊起千层浪,许多人一时摸不清怎么回事。若说皇上开始宠幸端郡王,那为何不册封亲王,反倒封了一个小小将官?若说没恩宠,又为何偏偏册封他的人?

圣旨一下,不知有多人暗地里揣摩圣意,虽不知皇上意欲何为,却隐隐觉得怕是风向要变一变了。

果然没几日,皇上的圣旨一道接一道发下来,先是撤换了侍卫统领内大臣,又把京畿防卫首领给换了人,接着就是六部了,六部尚书撤一个,平调了两个,吏部、户部、兵部,三个最重要的都动了。再接下来,三、四品的官员调动的也有不少。就连内阁之中也有变动,一些平素过于显眼的人都被调出,原本的内阁首辅也突然称病了。

要知道侍卫营是二皇子在管,京畿营归太子,内阁首辅更是太子的授业恩师,六部尚书也皆是几位皇子门中人,这一大动干戈的撤换,里面的意思太深了。

一下子朝中机要位置空出来十几个,正是安插人的好时机,可是几个皇子却吓得动都不敢动了。他们心里都明白,自己近日左右朝政闹得太热闹,皇上这是龙颜不悦了。

这是在用行动证明,皇上终究是皇上。一时之间朝中人人自危,都轻易不敢露头了。

众皇子中唯一没受损失的就是封敬亭,六部之中本来就没几个他的人,换谁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他所幸在一旁看了场热闹,再更深的品味了一下,皇权带来的无限压力。

相比较朝廷官员们降职的降职,平调的平调,满朝文武中,唯一一个升职的倒只有郭文莺了。

京中不少人揣测郭文莺究竟是何人物,又如何得了皇上青睐?可扫听了半天,能打听出的信息竟寥寥无几,只听说此人出身寒微,颇有些制造兵器的手艺,其余的便再没人知道了。

越是神秘,越容易挑动人的好奇,大家都想见见这位郭大人究竟是什么人,一时间各种赴宴的请柬,如雪片一般飞到端郡王府中。

郭文莺抱着大把请帖去见封敬亭,手里盒子往桌上一倒,那满满的一大桌子,连封敬亭都吓了一跳。

他随手翻捡了几个,促狭道:“哟,文英,你可比本王受欢迎多了。”

郭文莺哼一声,“谁当这是什么好事呢,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封敬亭难得正色起来,“你知道就好,这个时候不知多少人等着抓本王的错处呢,你此刻风头正健,不宜在人前露面,还是避着点的好。”

郭文莺点点头,她也没想去赴这些宴会,她喝酒又不行,若被人灌醉了漏了身份,那才是真麻烦。

封敬亭想了想,“这些日子,你能不出去就别出去,等吏部公文下来,你领了官印,速速回军中去,本王有事要你做。”

郭文莺问:“王爷要我做什么?”

“本王还在筹划中,且等等再告诉你。”其实他也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做,若是朝廷不议和也罢了,若是议和,他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郭文莺没再多问,以他的能力,总不会叫事情到最不堪的地步的。况且,无论朝廷会不会下旨议和,这场仗她都要打下去。

后来几日她很是听话,当真闭门不出,谁发请帖都不去,反正她在京中也不熟,也没个亲故的,倒也不需应酬什么。

她谁的约也不应,那些关于她的传闻,传了几日也便消散了。左右不过就是个新晋权贵,给三分颜面就开起了染缸,那些邀约下帖的,虽心里有气,也不会真当她是盘菜。

徐茂这两日赶着太忙,两天后才想起郭大人交代,要把几个亲卫接到府里来。赶忙着人去办,倒是当天就把人接回来了。

他忘了差事,怕郭文莺责怪,亲自带着人到跟前赔罪,一口一个“大人勿怪”“小人该死”。

郭文莺自也不会说他什么,随意安抚了两句,就打发他出去了。

张强四人中,除了皮小三是草莽出身,其余三个都是农户里出来的,他们哪进过什么豪门大户,更何况是王府,走到里面觉得哪儿都新鲜,八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待得到了郭文莺住的拢香园,看见那满树满枝的梅花,稀罕的恨不能躺倒花丛底下去。见着郭文莺,更是齐齐围上去,七嘴八舌地吵吵:

“头儿,你这是住仙境里了?”

“头儿,王爷可对你真好。”

“头儿,这地方真他娘的好看,这么好看的地方也让咱们住吗?”

郭文莺笑道:“你们不住这儿,我让总管给你们安排了院子,回头去拜见了王爷,就住在院子里别出来了,这里是王府,规矩大,别弄出事来,丢了咱们西北军的脸。”

她也知道几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府里这么多漂亮丫鬟侍女,要是出点事,根本没法交代。所幸关他们几天,等这边事了了,再跟她一起回西北军营。

好在这四人虽不着调,却也知道轻重,都不敢造次,更不敢真勾搭个丫鬟啥的。

晚上的时候带他们去见了端郡王,封敬亭倒也没说什么,只叫他们好好跟着郭大人做事。

他知道郭文莺把这几人弄进府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便也吩咐徐茂好好照顾,吃用都不可缺了。

这四人是他精心挑选过的,都有些各自手段,又是亡命之徒,天不怕地不怕的,用得好,也能顶上大用处。关键时候还能保她一命。

随后几天,无风无浪的过去。

这一日,封敬亭散朝回来,刚走到二门就被管家徐茂拦住。

徐茂磕了个头,告罪道:“王爷饶恕,是王妃想请您过去一趟,说有事相商。”

封敬亭这才想起,自己回来这些日子,还没见过王妃呢。他对这位王妃本也没什么不喜,左右不过家里多个人,多配几服药,养个病人在府里也没什么。他只是讨厌王妃的父亲成恩公,这老家伙真是个势力小人,到处钻营,这边攀着自己,那边又跟醇亲王封敬贤攀扯不清。他的长女嫁给了封敬贤,次女则嫁给了他,还真是两面都押宝下注了。

第一百零三章 纳了

想站队这无可厚非,可你倒是站好别动啊,可这老家伙人心不足,一会儿勾勾这边,一会儿勾勾那边,叫哪边也摸不准他的心思,又叫哪边都讨厌。想脚踩两只船,也得有能踩住两只船的本事,这般晃来晃去的,最不牢靠。

他不齿这位公爷的为人,连带的对这位钟氏王妃也不太喜欢,平常能不见就不见。

不过毕竟出门几年,回来不见王妃一面,也说不过去,便点头道:“你去跟王妃说,本王稍候过去。”

徐茂大喜,慌忙去报信了。

封敬亭本来想去拢梅园见郭文莺的,正好有件事要跟她说,不过这会儿被劫了,也只能先去清月阁看看了。

回去换朝服,就往清月阁走去。

清月阁内,常年萦绕着药香,人还没走近,便闻到浓重的药味儿。封敬亭下意识的皱皱眉,他实在不喜欢这种味道,种多少花草都压不住。

院子里站着几个小丫鬟,看见王爷来了,都忙过来见礼,有的则跑进房去回禀,“王妃,王爷来了。”

端王妃钟毓没想到王爷来得这么快,忙叫鸳鸯把自己扶起来,想梳妆打扮已经来不及了,只略略拢了几下头发,抓起件外袍穿在身上。

刚系好衣带,封敬亭就走了进来,看见钟毓站着迎接自己,不由道:“王妃身子不便,先躺着休息吧。”

“我没事。”钟毓摇摇头,忍不住又咳嗽两声,原本苍白的脸因剧烈咳嗽不停颤着,众人又是茶,又是药,又是捶背的一阵忙活,好半天才把她的咳意压下去。

封敬亭坐下饮了口茶,轻声问:“王妃说想见本王,可是有什么事?”

钟毓被人扶着在他身旁的榻上坐下,柔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原想着给王爷添两个妹妹,因着王爷常年不在府里,一直耽搁了,既然王爷回来了,这事也该抓紧着办了。”

封敬亭皱皱眉,“你身子不好,别操这份心,且本王军务繁忙,在府里也住不了多少日子,把人家姑娘娶进门也是守活寡,何必害人。”

钟毓道:“王爷自是心善,不过王爷今年也二十有二了,过了年就二十三,总要为子嗣着想,府里别说孩子,连个正经有过身孕的都没有,妾身看了怎么能不着急?就算王爷不娶侧妃,倒不妨先纳一房妾,万一能有个孩子也是好的。”

封敬亭现在真没这个心,外面焦头烂额的事太多,弄不好身家性命就丢了,哪有心思找女人?就算找,他看上的也在府里摆着呢,就是人家不爱搭理他。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扑上面了,哪还有多余的心想别的。

有心拒绝,但王妃素来也算贤德,虽是病着,府里事务却也打理的井井有条,没叫他烦心过,此刻倒是不好拂了面子。便随意道:“此事王妃看着办吧,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他站起来要走,钟毓心中大感失望,原想着留他吃饭,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躬身送人出去,眼望着王爷的背影消失,她不由呆坐在椅上,半天缓不过神来。心里酸酸涩涩的,更说不上什么滋味儿,只觉一颗心这辈子都捂不暖了。

鸳鸯低声劝道:“王妃别难过,王爷可能真的有要事呢。”

她轻叹一声,“有要事又如何,没要事又如何?左右不是我能留得住的。不过也还好,总算应下来了,等选个好日子,本宫就给你抬房了。”